,大不了原路返还。还问人借手机呢,问个路都怕我是骗子,一个个躲得我远远的,你说要我怎么办”
“你试过了”
她被噎了一口“我反正网上都这么说。”
“”
孟溪林一边摇头,一边将碗里的牛肉丁和萝卜片挑去宣紫碗里。宣紫挑三拣四,又把牛肉丁还了过去,吃那软烂的萝卜片。
她嘴里咬着筷子,问“别说我了,你呢,你昨晚上又到哪去了。”
孟溪林喉头发紧,埋头吃了几口面,含糊不清地说“事情太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以后再给你解释。”
宣紫皱起眉“情况再复杂,你也不能把安宴喊过来啊,你知道我有多不想见他,现在被逼到这个份上,到底要怎么收场”
孟溪林面不改色,说“就是想要他找到你,没准备把你扔给他,有什么不好收场的一会儿我就骑车带你走,行李还在那所里。”
宣紫望了望门外,他带她来吃面时骑的那辆破电瓶车,没好气地说“我不想坐,屁股疼。”
孟溪林忽地把筷子一抽,拍在桌上,声音不响,还是教宣紫吓了一跳。
他说“你发什么小姐脾气。”
宣紫不甘示弱“发脾气的人是你吧。”
孟溪林拿过桌上的钥匙就往外走,开了车子,一步跨上去,宣紫已经追了出来,一屁股压在后座不肯挪窝。
孟溪林说“你起来。”
宣紫摇头,索性一把抱住他的腰,说“你休想丢下我”
孟溪林绷不住,笑起来,说“你这个人还真是我一个人去拿行李,你留在这儿把面吃完。”
“不要,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喂,小姐,你以为我千里迢迢从加拿大赶来,辞了工作,买了新房,又跟着你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是为了丢下你”他握着她的手,语气终于平和下来,“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把行李拿来后,再叫辆车,你不是想去拉萨吗”
宣紫这才从车上下来,他拉着她站到他面前,将手机塞给她,“不要瞎跑,让我能找到你。我很快就过来。”
宣紫点了点头。
孟溪林骑着车子消失在街上,宣紫将视线放远,稍一抬头就能见到正前方一座顶着皑皑白雪的山峰。
白与褐的强烈对比,映着背后空旷盛大的蔚蓝,美得要人窒息。她将孟溪林的手机举起来拍照,却自取景框中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人呆的久了,不可能没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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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宴站在马路一边静静等了许久,静静看了许久。
宣紫一身素色的裙子,站在孟溪林身边,嫩得像是一支刚剥了壳的竹笋。
他惊讶于她呆在另一个人的身边,居然可以这样毫不掩饰的任性妄为、胡搅蛮缠
高兴了,可以在他的碗里挑三拣四,亲密无间;不高兴了,扔了筷子就要上房揭瓦,得理不让。
甚至在惹怒了他之后,一个厚脸皮紧紧抱住他,蛮不讲理地要他先服软。
他不像是个好脾气的男人,却对她毫无办法,于是无原则地做退让,望向她的时候,眼中的柔情几乎可以融化冰川。
这在五年之前,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
他习惯了她的顺从,她的付出,她甜涩淘气背后默不作声的体贴。
他几乎以为那就是真正的她,却在看到这一幕幕的时候模糊了记忆,想不起来到底哪一面才会是她。
她一直以来所否定的事,其实早在这漫长发酵的五年间变了味道。
她和孟溪林之间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这个认知叫安宴惊心。
于是在红灯转绿,在她透过镜头发现对面站立着他的时候,他走过去,迈大步子。
她杵在原地,神情惊讶,却没有挪动身体。
安宴忽然伸出手,一手勾住她的后脑,一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风卷残云般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唇带着滚烫的炽热印上她的。
她身体上有淡淡的肥皂水味,刚吃过面,唇上还留着一点带着淡淡的咸味。
这都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女人,因而捉住她吻下去的那一刻,满脑子都是要将她重塑,要她染上自己气息的念头。
宣紫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头脑发昏,直到他加重这样的掠夺,舔着她的牙关要与她交换唾液,她忽然觉得一阵阵的反胃,扬起手落在他左脸上。
打得不重,但轻轻的一声,正如彼此心中维系着的那根细细的丝线,很小很细微以为其实早不存在,可落手扯断了,几不可闻的“啪”的一声过后,某种东西便真的消散了。
于安宴而言,这甚至比当头给他狠狠一棒来的更为痛苦。
宣紫握起手心发烫的这只右手,说“安宴,这可是在大街上,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是不愿意给我一点起码的尊重吗”
安宴皱起眉,和宣紫在一起,他从来不是那个擅长打开话题的人。
是她主动说我喜欢你,是她说我们永远在一起,情到浓时,她一脸骄傲地说你可不许退货,一定要对我负责
而遇到危机,她先来谈条件,强调我可以接受默默的存在,但请你记住,这样的原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他很想说宣紫,以后这些爷们该做的事,就让我这个不爷们的男人来做。让我说爱你,让我照顾你,让我为你牺牲
可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要偏偏选择沉默,然后苍白地说一句“我太想你了。”
就仅仅只是我太像你了。
“我以为你那通电话的意思就是,你已经做出最后的选择,我们分手了。”
她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冷笑笑,说“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你没话和我说,可我有。”
孟溪林叮嘱过宣紫不要走远,她便在面馆旁的一家奶茶店里点了两杯,挑了个最僻静的角落,和安宴面对面坐着。
安宴拿手捏着纸杯,半晌方才说“上次的事,对不起。”
宣紫苦笑笑“你对不起我的事还少吗。”
“”
“不过这次的事还是谢谢你,我想亨利是太紧张我,而这里又不是他熟悉的地方,所以才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找到你。如果是在多伦多走丢了,他一定可以第一时间找到我不过我对那儿太熟悉了,大约不会把自己弄丢。”
她语气平淡,可听在安宴耳中却掀起波澜。一字一句分明都能懂,可串在一起却有了别的意思,教他不敢懂。
安宴说“其实我一早就来了,大概是你出发的后一天凌晨。”
“我知道啊,电视上有你的新闻,穿黑色西服,白衬衫,团里的人都夸你很帅。”她浅笑。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谁而来”
“我不在意那个。”
他忽然推了杯子,去握她的手,激动地说“宣紫,是因为我想见你,为什么你要一声不吭地消失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你像人间蒸发一样不给我电话不给我信息我是个普通人,也会偏听,时常犯错,如果惹得你生气了,不开心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的。”
她将手使劲抽出来,又一次强调,“我不在意了,安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结束了你现在要往东还是往西,为我付出还是转身,我都不在意了。”
安宴下颔的曲线一紧,牙关咬得死死,在想到底要怎样反驳,质问她你是不是真的不再爱我。
手机响了。
熟悉到烂熟于心的号码。
宣紫也认得。
安宴准备要挂,宣紫在一旁冷冷说“还是接吧,万一有什么事呢。”
他看了看她,手中的手机如同烫手的山芋,稍一迟疑,铃声停了,不过一秒,又响了起来。
他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宣紫,匆匆起身往店外头走,从泠声音尖锐,责骂“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安宴语气沉得可怕“你最好有事。”
她一迟疑,语气软了些“没事我也不敢骚扰你。你现在在哪,默默哮喘又发作了,闹着要见你。”
宣紫亦从店里走出来,踱步至他的身边,听到他低声说“我尽快回去。”
宣紫问“又怎么了”
安宴说“默默哮喘又发了。”
“哦,那你赶紧回去啊。”
安宴拿手去掐她的后脑,像逗狗似的揉了揉她脑后细软的头发,他用劝慰的语气说“和我一起回去吧。”
宣紫很慢地摇了摇头,没有抗拒他的轻柔的拥抱,顺着力气偎依到他宽阔的怀中,很长一段时间,她把这里作为她最后的港湾。
可现在,她停泊的这个小小港口掀起风暴。
宣紫说“安宴,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安宴的身子一颤,肌肉瞬时间僵硬起来。一股刺痛的麻自耳中舒展,直到灵敏的神经末梢。
不肖多想,他几乎是立刻懂了她话里的潜台词。
掌心下酥软的皮肤,她越来越圆润的身体,反常的胃口和呕吐雨夜里呼啸的救护车,她消失的两个月。
“你没告诉过我。”
风暴之中,她反而平静,“很遗憾的,他失去的时候我才知道。不过近来再想,我又觉得很庆幸,之前我一直都在胡乱的吃药,他应该没有别的孩子那么健康。而那时我们之间问题太多,生他下来也不是解决的好办法。”
他手上的力气渐渐加重,却仍旧握不紧她一样。他始终在说对不起,宣紫,对不起,如果我知道的话
如果你知道的话,其实又能怎么样
“你放开我吧,安宴。”
“宣紫。”
“你想的不错,我不是一个大方的人,默默的事我一直都耿耿于怀,我不能接受和默默一起分享你。我们在一起又能怎样,无尽的争吵和折磨吗,一点点地消磨掉那些爱,我不想你因此恨我,我不想你后悔娶我。”
安宴按着她的肩膀,双眼通红,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会的,不会的,宣紫,你相信我,你再相信我一次。”
“放开我吧,安宴,我求你了。其实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你不用为了顾及我的感受而勉强你自己,我一个人其实可以的,你看,没了你我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是啊,或许他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这个从十八岁起就一直爱她的女人,应该是比他自己更有理由获得幸福的那一个。
可跟在他的身边,她又能获得些什么。
他选择沉默的理由,他心中想要倾诉的那些爱意一一忍了。
其实他一早准备好了放开她。
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他们面前,孟溪林自车上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相拥的人,觉察出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氛。
他喊乔安娜,我们该走了。
宣紫从安宴的怀里挣出来,他低着头,侧过脸,不想让人看出他眼底的泪。
她朝孟溪林招手,刚迈出一步,身后的男人忽然又抓住她的指尖,他修长的手指冰的可怕,轻轻的一触足以让她惊心。
宣紫曲手挠了挠他的指腹,云淡风轻地说“再见,安宴。”
转过身的一秒,忽然心痛的快要停止,每走一步,细密的减振刺向脚底板。她拿手揪住前胸的一处,大口大口的呼吸。
孟溪林给她打开车门,她低着头,倔强地收回眼中苦涩的泪,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亨利,别问我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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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紫说不问,孟溪林也不想多管闲事。
他向来寡言,往往比安宴话更少,和宣紫在一起的时候,永远是她多话聒噪。
他时不时皱起眉,实在忍不了才抱怨,我好容易休息几天,来你这儿就想静静,不是为了听你唱戏的。
因而这一路上宣紫得以享受这难得的安静,可从白天坐到晚上,她哭也哭了,睡也睡了,孟溪林还是半点没有理她的意思,这就让人觉得乏味到极其无聊了。
孟溪林没有让车多走,早早就安排了一个条件不错的酒店住下,带宣紫外出吃饭的时候,选了有当地特色的一家店。
宣紫对这里的酸奶情有独钟,接连喝了两碗。
要第三碗的时候,孟溪林瞥了一眼上面浮着的一层油花,二话不说就将碗端了过来。
宣紫拧着眉说“你干什么”
孟溪林终于开了金口“怕你闹肚子。”
“我的身体挺好。”
“别这么早说大话。”
宣紫看着他笑出来“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唱反调”
“没兴趣。”
三言两语就要将人打发,普通人见孟溪林意兴阑珊到如此地步,可能真要打了退堂鼓。
只是宣紫和他斗争多年,将她脾性摸得透透,此刻打蛇打七寸,她将筷子拿起来,淡淡说“你怎么今天早上才出现。”
孟溪林将筷子放了下来。
“没怎么。”
“你说过你有空就给我解释。”
“现在没空。”
“你吃着饭呢。”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宣紫咯咯笑起来,说“你肯定有事瞒着我,而且这件事还让你挺没面子的。”
孟溪林摸了摸额角,已经打定主意不松口,纠正道“我不管面子不面子,就是没空。”
“好啊,那我等你有空。还有个事儿”宣紫将掉下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定定看着孟溪林。
孟溪林也看向她“什么”
“算了。”宣紫笑眯眯地说“等我有空再问你。”
她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孩子玩的小把戏,孟溪林本不用理会的,只是她言之凿凿,眼睛里分明还闪着点让人疑惑的亮光。
孟溪林又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恶作剧了。
他被噎了一口,于是说“随你。”
吃过饭,孟溪林带着宣紫在这地方转了转,没走多远,宣紫就按着前胸说累,“瞧我这一脑门的汗,估计是昨晚没休息回来,今天还是要早点睡。”
一提到昨晚,宣紫就有些失神。
她累得昏昏欲睡一整夜,只是迷迷糊糊里感觉到有人抱着她,很久之后是湿漉漉的感觉,很轻柔地扫在她的脸上
孟溪林二话不说,立马要回去,送她回房间的时候看了看她,问“你要不要住我那儿。”
“”宣紫心尖一跳,支支吾吾说“太太太快了吧。”
孟溪林没说什么,两手插在口袋里往对面自己的房间走。
睡到半夜,宣紫出了一身虚汗醒过来,头痛欲裂,被子捂着脑袋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滚,实在是睡不着。
忍了半晌,想起隔壁住着个医生,起来搭了件外套就冲出去,敲开他门述说症状的时候,男人轻描淡写说了四个字。
“高原反应。”
宣紫想起他之前奇奇怪怪的表情,还有问的那个奇怪问题,这才反应过来。
她按着胸口,耷拉着脑袋,埋怨道“你干嘛不早点提醒我。”
孟溪林忽然就变了脸色,手往她脸上一按,掐在她的鼻子上,说“别怕”
宣紫被他按得眼泪差点流出来,一脸不知所云地望着他,忽地就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自唇上滴下来。
她伸手一摸,被眼前艳丽的红色吓到。
血止了半天方才止住。
初来高原,对一切还充满好奇的宣紫曾经不止一次笑过自己因为内外压差胀起的洗护,一开盖子,嘶地射出一条液体。
现在他们步步深入腹地,停留在海拔更高的地方,宣紫自己都遭了秧,像是一只被拔了塞子的罐子,流出的是源源不断的血而已。
她被这片红惹得心惊肉跳,力气随着这热血流出体外,只好萎靡不振地靠在孟溪林的怀里。
即便是此刻,孟溪林那毒蛇的杀伤力仍旧不减,淡淡奚落地问“你不是说你身体挺好吗”
宣紫懒得反驳,只是在他怀里扭了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着。
孟溪林又说“你身体不舒服我看出来了,怕告诉你之后你当回事,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在意,以为熬熬就能过去。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是我疏忽了。”
主动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宣紫嘴角挑了挑,满足了。
孟溪林等她情况稳定,这才放心让人躺下来,宣紫拧着眉头说“头疼极了。”
孟溪林坐在床边上,胳膊撑在她的耳边,两只手摆在两边,说“你把眼睛闭上。”去揉她的太阳穴。
宣紫舒服地舒出口气,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孟溪林立刻答道“那是必须的。”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似乎不太中听,他一做外科医生的,怎么就和按摩专业挂上钩了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宣紫把眼一睁,说“你干嘛。”忽然就撞进他澄明剔透的琥珀色瞳仁,彼此的距离近的可以数清对方的睫毛。
气氛在一瞬间就变了味道。
孟溪林的呼吸慢了一拍,而心跳的节奏快了几下,缺氧的大脑开始浮出大片大片的空白,脖子僵硬地一垂,唇撞上她的下巴。
阔别许久的又一次亲密,在这离家千万里的边陲小镇。
他笨手笨脚地调整好了放向,按着她温热的后脑去寻她的诱人芳泽。那股挥之不去的热度自千百日前复苏,直至对应记忆的源头,缱绻在他不断颤抖的嘴唇
他身上有淡淡的肥皂气味,最素雅最容易闻到的老味道。像是走过太多次的古道巷口,迎着落日斜斜,桂花糕,麦芽糖,扒在小车前等豆腐脑的小孩子。
全是根植在记忆里最挥之不去的点滴。
宣紫想要拒绝,可这样的温暖太珍贵,而她的怀中太冰冷。他富甲一方,腰缠万贯,贩的是真情,卖的是真意。
而她贫穷破落,身无长物,饥渴地随意抓住一瓢水便仰头就饮。
他的吻绵长但又小心,放开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
孟溪林走下床坐上沙发,两手撑在膝盖上揉了揉头。许久之后,方才将头抬起来,又坐回到她身边。
宣紫说“你真挺喜欢我的。”
不喜欢,我爱你,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就像认输一样,叹口气道“你不是问我那晚去哪了吗我把撞咱们车的那司机狠揍了一顿,被警察带走后几乎关了一夜,求助我父母后才被放了出来。”
宣紫哈哈笑起来,又来按自己的头,说“哎,不行,头疼。”
一夜无眠。
太阳升上来的时候,孟溪林准备出门去买早餐。
宣紫病怏怏地倚在床头,接了遥控去开电视,有气无力地说“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不行。”孟溪林说“我去买点你爱喝的粥,哪怕只喝一口呢。”
“这儿人都吃肉和面,谁有功夫熬粥。”
“碰碰运气。”
宣紫努努嘴随他去,手里按着按钮不停地切台,翻到个女性频道正播国内娱乐圈的大小八卦,这一时段正详细评点做过第三者女明星。
孟溪林坐在她旁边穿袜子,被电视里浓妆艳抹的女主播吵得头疼,低声嘀咕着“女人就喜欢看这种无聊的。”
宣紫拿脚踢他,说“讲什么呢,说大声点”
忽然看到电视上画面一转,切到医院的场景,一个长相熟悉的女人两眼紧闭,躺在病床上头。无数的长枪短炮阻挡去路,镜头凑到这人脸上去拍,推床的大小护士冲四周大喊让一让。
女主播掐着港台腔说“最新消息。”
孟溪林的手机恰好响起。
宣紫猛地坐起,睁大两眼看着电视上的那个人,滚动的字幕从右一个个蹦出著名女影星夏
孟溪林过来按她的肩膀,说“你慢一点,鼻腔里的伤口很容易挣开。”
宣紫视线不离电视,一把推开他,说“你快去接电话”
孟溪林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握着手机往门口走。
字幕到头,忽然分割成两行,下头蹦出来不容人忽视的两个字自杀。
著名女影星夏仪今晨自杀。
宣紫心中一震,眼前几乎旋转,哆嗦着去喊孟溪林,要借他的手机。
孟溪林正对着话筒质问“不要和我开玩笑他们认真的为什么”
回来的时候,脸色亦是黑沉如锅底,不等宣紫多问,他说出原因。
“我父亲助理给我打的电话。”
“”
“我们的订婚被取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马情况,我没说完结捏,怎么前一章蹦出好几个小妖精祝我完结哈皮我是这种一看到文章成绩不好就会烂尾的渣渣咩,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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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大门刚一打开,正张嘴准备喝粥的女人笑了笑,冲来人招招手,说“哎,又来了一个被媒体骗到的,快坐到这头来吧,怎么办呢,我都懒得解释了。”
安宴牵着默默走进来。
小丫头穿着新买的粉色圆头小皮鞋,尚在蜜月磨合阶段,走了两步就喊脚疼,安宴将她抱去一边的沙发坐着,自己仍站着。
夏仪脸色很差,但精神很好,冲照顾她的阿姨使了使眼色,低声说“去给孩子削个苹果吧。”
阿姨连连答应,粥碗放到了她手里。安宴说不用麻烦了待会儿就走,夏仪捧着碗,说“没事的,这儿水果多着呢。刚来就走,你这探病也探得太不走心了。”
“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安宴直入主题。
夏仪舀了几勺粥,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阿姨将苹果塞默默手里,她将碗推过去,说“你拿去洗洗吧。”
房间里只剩下安宴,默默和她三个人,夏仪这才说“真不是大事,就是一直失眠睡不着觉,医生给开了点安定,那晚一不小心多吃了几片,可能睡得有点死。”
“多吃了几片”安宴定定看她,“几片啊”
“额,一两片吧。”他明显的不信,夏仪将鬓角的头发往耳后捋,讪讪笑道“好像有个三四片喂,说真的,绝对不超过五片,我也是被逼急了,白天拍戏那么辛苦晚上都睡不着,没日没夜的干熬着谁受得了。我就是再傻也傻不到自杀,都过去多久了,既然敢下猛药上这这种逼宫的戏码,早干嘛去了。”
安宴尽管一脸狐疑,对她的话却是信了九分。再钻牛角尖,她夏仪也不该等到这时候才来想不开,生米煮成熟饭,纪翔那边媳妇都熬成婆了。
安宴将手插、进裤袋,自她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她说“你以后当点心吧。”
“谢谢你。”夏仪笑得两只弯成月牙,“至多以后有什么事儿藏着掖着不让你看到――也是我那阿姨不谨慎,一看到我不舒服就随便打电话,送进这种普通医院,不想闹得满城风雨都不行。”
安宴冷嗤一声,摇头“你这什么话。”
夏仪毫不在意“也多亏了我,要不是那次去那医院,遇见你们家宣紫,只怕你现在都不知道她在哪呢。去找她了吗,可别让我后悔卖友求荣。”
刚一听到宣紫的名字,安宴插在裤袋里的一只手便忍不住紧紧攥了攥,胸口一腔热血凝聚着沸腾,突突直逼到他干涩的嗓子眼,教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一边默默全神贯注地对付手中开始生锈的大苹果,小嘴巴用力一咬圆弧面,苹果忽然从小手上滑脱出去,先砸到她白色的连衣裙,再顺着两条小腿一路滚下去。
默默两手捂着嘴,扬起手指头,眼巴巴地看着苹果骨碌碌滚到地上。安宴抽了两张纸过去给她擦手,她小心翼翼地喊“爸爸”
安宴头也不抬地说“下次注意,爸爸这次不骂你。”说完托着她屁股抱起来,小家伙趁机把腿上的苹果汁擦到爸爸的定制西装上。
夏仪起身坐直了去拉她软乎乎的小手,说“真乖真听话。”
安宴浅笑道“你没见过她发脾气的时候。”话是责怪,两只注视女儿的眼睛里分明蓄着浓浓的宠溺,别说是掉苹果,哪怕是要他掉脑袋,他也会很顺从的头伸到她小手下头,说宝贝你用力砍。
夏仪夸默默“你长得真漂亮,眼睛怎么这么大,这么亮。”
默默甜甜的笑,头上扎的蝴蝶花颤巍巍的摇。安宴教她说话,“说谢谢阿姨,你也很漂亮。”
默默忽然一个激灵,眼睛睁得老大,很认真地纠正“没有妈妈漂亮还有,宣紫。”
童言无忌,只是这种场面仍旧尴尬,安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还是夏仪豁达,哈哈笑出来,说“这鬼灵精,还知道奉承她妈妈”
然而心虚地扭头往身后的窗玻璃上看,想照一照自己的影子,看是有多憔悴,多苍白,这样曾经惊艳过时光的一张脸,居然连个孩子都骗不过去了。
她自我解嘲地叹气“要是我和他的孩子还在,现在差不多也该出生了,等长全了牙齿会说话了,也一定会说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话音刚落,那半掩的病房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震怒的语气吼道“你他、妈把话说清楚”
纪翔带着一张涨红的脸大咧咧走了进来,鼻翼开阖着呼哧出滚烫的热气,模样活生生是煮熟的一只螃蟹,肉都烂了,还在耍威风。
门内的三个人都是一怔,尤其是胆小的默默,听到这声怒喝,几乎是一瞬间就皱起脸,两眼一闭,嘴巴一翘,哇的哭起来。
安宴心里塞着气,一手抱着默默,一手过去推了把纪翔,“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
纪翔几乎魔怔了,也不管那许多,按着安宴的肩膀,将他连人带孩子推出去,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夏仪。
“你他、妈把话说清楚”他又重复了一遍,“什么孩子,和谁的孩子,夏仪,你胆子肥得连老子都敢瞒了是不是,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安宴退了两步稳住了,拧着眉头过来揪他的衣领,说“你说话当心点,还以为你是她谁呢”
“安宴”夏仪忽然开了腔,“你带孩子出去吧。”
安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纪翔,怀里的默默哭得快把天花板震塌,他只好带着孩子先出去。
他们的事情他帮不了,路过纪翔的时候还是提醒了一句“别犯浑。”
纪翔牙关咬得死死,五脏六腑仿佛一齐烧开,噗嘟嘟翻滚腾涌。
要是我和他的孩子还在,现在差不多也该出生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她是怎样的为人他也心如明镜。
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她为他怀过一个孩子
夏仪这时候面无表情地说“纪翔,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
于是盖棺定论。
纪翔身子一颤,瞪着通红的眼睛一步步逼近夏仪。他暴跳如雷,如一只炸毛的公鸡。
映在夏仪眼里,其实更像是一只河豚,活着的时候,亮出一身的尖刺应敌。
死了,被煮了,乖乖躺着描花精致的骨瓷盘里仍旧带着锋芒,一口吞下去,软不下的刺剌剌扎过喉咙的每一处皱褶。
纪翔伸手,一把掐上夏仪的脖子,压得她身子往后一倾,后脑凿上坚墙,砰的一声响。
有那么一瞬间,夏仪真的以为这个男人发了疯,他会掐死她。
为了那个尚未成型便夭折的孩子。
为了他们曾经炽热最终湮灭于尘世的爱情。
为了无力抗争现实只好白白葬送的希望。
你好,纪少。
你好,夏小姐。
我不好啊可你为什么还是最终说了再见。
病房门再被推开的时候,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跑来推开了纪翔。他一边搂着捂着脖子剧烈喘息的夏仪,一边按响了墙面呼叫护士站的按钮。
男人说“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给我出去,我们保留向你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