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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分手了 第8节

作者:御小凡 字数:19103 更新:2021-12-21 23:28:34

    “周湘啊。”刘梦娇拿出粉饼补了一下妆,“她请我去家里吃饭,好像是她哥下厨,她说她哥手艺很好的。”

    说到这里刘梦娇幽幽地感慨一句,“其实这点我是相信的,毕竟,当法医的刀工应该不差吧”

    “那我觉得很可能今晚你会吃一桌子的素菜。”刘帆收拾东西和她一起离了公司回到家里。孙依依得了消息陈谦不来,还特意用保温桶装了一锅当归土鸡汤让他带回去给陈谦当夜宵。

    回去的路上刘帆还特意去屈臣氏买了一盒杜蕾斯和润滑剂,陈谦晚上要应酬肯定没时间去买的,没有这些遭罪的还不是自己,反正以后也肯定能经常用到哒。

    刘帆回家也没其他事好做,把客户的资料整理了一番就去玩手游了。时间一晃而过,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快要到12点了。

    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

    刘帆刚想着,手机就响了,“喂陈谦事儿办完了什么”

    本来半躺在沙发上的刘帆一下坐直,“严重吗”

    陈谦在那边回道,“说是急性阑尾炎,刚进手术室。”

    “你们在哪个医院”刘帆边问边走到玄关换鞋。

    “市医院。”陈谦反应过来,“你要过来别胡闹,这么晚了跑这一趟干什么好好睡觉,我把这边处理了就过来。”

    “那要等多久,而且他做完手术还得有人守着吧”刘帆提高声音问,“别说了,我马上过来。”

    他难得态度强硬一次,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换好鞋拿了钥匙,刘帆动作顿了顿,返回去把保温桶拎上,这才出了门。

    打的去市医院不到二十分钟,刘帆赶到的时候李瑜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陈谦坐在手术室外,看他过来迎了上去,“叫你不用赶过来。病人都还没手术完,你就把汤都拎上了”

    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互相握着手,那女的表情难过,眼圈都是红的。

    “我妈特意吩咐给你带的,当宵夜咯。”刘帆一闻陈谦的身上就知道这家伙的应酬肯定又是喝了不少酒,拉着他离了老远坐了下来,“怎么个情况”

    说罢用眼神瞄了瞄那两个人。

    陈谦看懂了,“那是李瑜的父母,做手术要亲属签字。”

    刘帆哦了一声,“那你刚才不和我说。”

    “你给我机会了么”陈谦怒道,“你脾气见长啊学会挂我电话了”

    刘帆隔着他的肩膀往门边望了望那对夫妇,“李瑜又是怎么回事”

    “吃饭的途中他表情就有些奇怪的,去了几次厕所。”陈谦皱眉回忆,“等事情完了之后李瑜脸都白了。我问他,他还说没事,不过我看他样子很不对劲,才把他硬送到医院来。”

    刘帆抱着保温桶感慨道,“多亏你警觉度高,不然等他一个人回家,痛晕在家里搞不好会死。”

    “别在医院里说死不死的。”陈谦习惯性地帮他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把保温桶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你跑着过来的满头汗。”

    “天气热嘛。”刘帆拉了拉领口,打量陈谦道,“担心不”

    陈谦拿起旁边的宣传册帮他扇风,奇怪道,“担心什么阑尾炎是小手术,这里是大医院,能出什么问题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刘帆觉得李瑜还是挺失败的,也不知道陪在陈谦身边那么几年都干嘛去了,“晚上又没吃多少吧幸好我机智,喝点汤吧,里面还炖了当归,补气。”

    陈谦往旁边让了让,以示拒绝,“不吃,搞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我不饿。”

    “饿不饿都吃点,反正都带来了,那么重,不好拎啊。”刘帆把保温桶打开,一股香味弥散开来,里面放了一把大汤匙,“你吃不吃,不吃我就灌了啊。”

    “我说你反了你拿开”陈谦让了几次,但是因为要给刘帆扇风又躲不远,只得马着脸就着汤匙给喝了,“你喂我什么那是姜”

    “冬吃萝卜夏吃姜,吃了吃了。”

    “刘小帆你”

    刘帆拿开汤匙,亲了一嘴油回来,“吃块肉吧。”

    “唔你也喝点,阿姨炖的挺好。”

    “我晚上喝了好几碗,你别扇啦,好好喝汤。”

    “你不是热么。”

    于是一人扇风一人喂汤,两人在手术室面前黏黏糊糊等到医生推着人出来。李瑜父母立刻上前问,“医生,怎么样”

    “送来得很及时,没什么问题。等麻醉过后病人可能会有不适的反应。”医生可能是闻到一股鸡汤味,视线飘到跟在他们后面的陈谦拎着的保温桶上,表情霎时有些怪异,大概也是没见过亲属在里面动手术,这在外面直接开吃上的主,“你们晚上多照应一下。”

    李瑜的母亲即刻道,“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说着说着,她眼泪就流了出来。

    陈谦在旁边看着,神色微微黯淡了下来。

    、知道

    “你是李瑜的朋友吗”李瑜的父亲李鑫在病房外对陈谦道谢,“谢谢你通知我们。”

    他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可能是因为刚才陈谦和刘帆旁若无人地做了亲昵的举动。陈谦摇摇手,“不用客气,李瑜是我的同事,平时关系也不错,这是我该做的。”

    李瑜的母亲罗溪在病床边守着儿子,陈谦看出李鑫也想去看儿子,安慰了几句就不再打扰他们,带着刘帆走了。

    “回你家好了。”看陈谦沉默得有点不寻常,刘帆主动挑起了话题,“我还没去看过呢。”

    陈谦只是点头,没说话,坐在驾驶位上竟发了片刻的呆。

    “怎么了”刘帆摸了摸他的额头,“想起叔叔阿姨了”

    陈谦转过脸,手肘撑在车窗上,“不是。”

    这种事刘帆也不知如何安慰,“说起来,我也是很久没见过叔叔阿姨了,他们的消息你一点不知道么”

    陈谦又把脸撇开点,“有什么好问的。”

    “陈谦。”刘帆太了解陈谦了,有时候他都。惊讶于为什么能这么了解自己之外的另一个人,“我们之间你就不要端着了,想他们没什么好丢脸的。”

    陈谦保持转过脸的姿势,没有回应。

    刘帆道,“叔叔那个脾气,我也是知道的,但是阿姨人是很温柔的。你”

    “别说了。”陈谦生硬地打断他,转过头来发动汽车,“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和你家不一样。”

    “我知道很难。”刘帆也不管陈谦生不生气,径直说道,“但难就不做了没有这个道理啊,陈总。”

    他正经了语气问,“难道真的和自己的父母老死不相往来”

    陈谦难堪地道,“闭嘴。”

    刘帆哼了一声,看着窗外安静的夜景,突然问“你后悔吗”

    “叫你闭嘴,怎么听不懂人话”陈谦在红灯前停住,半晌后平淡道,“有什么好后悔的,迟早的事,结果都是一样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经过这么多年,他们已经有能力消化这件事了呢”刘帆没有说,但他和陈谦都明白,陈谦心里是一直惦记这件事的,“不然,我陪你回去看看不一定要见面。”

    陈谦踩下油门,“我再想想。”

    他这个语气就代表是真的不想谈了,刘帆也知道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逼紧了也没什么用处。

    陈谦的住所就在市中心,是个很出名的老楼盘,环境绿化很好,里面的花园被分隔成了不同的风格,楼间距设计得十分科学,不会让人感觉到逼仄的城市空间,而现在市内的新楼盘很难有多余的地有这样的规划了。

    刘帆也算知道了,陈谦现在混得确实比较好。

    “叫你搬过来你还不肯。”陈谦领他上了楼,刘帆哇塞哇塞地进了门,这里的楼层都是跃层,上下两层加起来有小两百的平方,一个单身汉住起来堪称奢侈。陈谦看刘帆津津有味地四处查看,嘲讽道“你说你那狗窝有什么好住的。”

    “就算是狗窝,住着舒服就成啊。”刘帆四处转悠,第一层的卧室被打通成了整个空间,连上开放式的厨房,客厅看起来特别宽敞。

    这里的装修出乎意料地比较老式而温馨,家具却很少,所以也不可避免地有些空荡荡的。

    陈谦去厨房涮保温桶了,顺便拿饮料。刘帆并没有做客人的自觉,自个儿就哒哒哒上楼了。上面的卧室有一问被改成了健身房,还有一间装模作样的书房,可比起器材齐全的健身房,这里就显出了主人的不在意,红木的书架很有气势,装满了两堵墙,然而上面空荡荡的就只有一排明显只是为了撑场面的大部头。

    刘帆摘下一本资治通鉴,手上轻飘飘的,他好奇地打开一看,空的,只有个壳。

    刘帆“”

    尼玛这是个模型啊

    听到陈谦的脚步声,刘帆手忙脚乱地把模型书塞回去,“你这书架挺漂亮的啊。”

    陈谦把可乐瓶扭开扔给他,不感兴趣地瞄了一眼,“这房子买的二手,上个户主留下的。我一个人住,懒得装修,就等它这么放着了。”

    刘帆恍然,“怪不得啊,我就说怎么不符合你的风格。”

    “啰嗦。”陈谦不耐烦地道,“看不顺眼自己去买。”

    “对哦。”刘帆啊了一声,“你还欠我一个茶几呢。”

    陈谦””

    “买买买,明天就去买。”陈谦想了想,“家里的家具也是该要添点了。”

    一个人住的时候没有觉得,只是回来吃个饭,睡个觉,怎样都无所谓。现在却陡然觉得空了起来。

    刘帆打量着奢华低调的书架,“买点书凑凑吧,这书架看着多可怜”

    陈谦走到他身后,一手揽住他,也抬头望,“你家里不是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书,搬点过来。”

    说着伸手摸了摸刘帆的头,“卧室看过了”

    陈谦住的自然是主卧,一张大床有种怎么滚都不会滚下去的错觉。两人一进去就互相抱住亲吻,心底在双唇相触的那一瞬就涌起一股更加亲近的渴望。陈谦带着刘帆倒在那张大床上,周围满是他的味道,刘帆霎时有点晕眩。

    陈谦拿出用了一半的ky。

    刘帆“为什么用了一半”

    陈谦“看那么多gv白看了自己撸的时候用啊。”

    他脱了刘帆的衣服,挤了点ky在刘帆的小腹和性器上,用手来回抚摸,水质的润滑剂在摩擦之间微微发热,没有任何阻涩感,非常顺滑,和不用的时候有种不同的舒服。

    “唔”刘帆双手撑在身后,看着陈谦的手在自己肉棒上滑动,对方对他的敏感点所知甚详,直把他弄得濒临高潮。刘帆面色潮红,“你他妈还挺会玩儿的”

    陈谦没说话,松开手直起身,跪在床上脱了衣服,露出锻炼得漂亮紧实的肌肉,腹肌块块分明,人鱼线十分明显。

    刘帆躬身朝后坐看,抱着双腿分得更开让他进来。

    他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很乖很听话,陈谦忍不住地又去吻他,进去时俯视着刘帆,眼里俱是止不住的情意。这次陈谦动作温柔,却做了比平常更久,射了之后阳具还未完全疲软,抱着刘帆去浴室洗澡时再做了一次。

    刘帆被他做得迷迷糊糊的,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醒过来时时间居然还不算太晚,刘帆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本来想再倒回去睡的,但想起今天似乎好像也许可能说不定还有个去采购的事,就游魂似地爬下了床,在浴室里洗漱时差点没再睡过去。

    楼下陈谦像是做了什么锻炼,打着赤膊,只穿着运动短裤,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正端着煎锅炒什么东西。脖子上挂着的张牙舞爪的小q龙,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荡。

    刘帆蹭蹭蹭到陈谦背后,叹了口气,“好困做什么呢”

    “炒蛋。”陈谦满身是汗,躲了一下,没躲开,便腾出只手朝后揉了揉他的头毛,“牛奶在微波炉里,自个儿去拿。”

    “哦”刘帆拉长声音答应却懒得动,跟个背部挂件似地挂在陈谦背后,随着陈谦的动作左晃右晃。陈谦拿着铲子笑了起来,把用蒜蓉炒的嫩蛋倒在盘子里,一手端着,另一只手拿着烤好的吐司,转身推着刘帆,把这只懒描拱回客厅。

    刘帆喝着热牛奶,烤得外层微微发脆的吐司配上火候正好的蒜茸炒蛋,人生简直不要太幸福,看向陈谦的视线里满是热爱,“你手艺太好了手艺太好了你可以开餐馆了”

    陈谦兴趣缺缺地坐在另一边,一边吃早饭一边刷手机看新闻,“先去医院一趟看看李瑜,估计该醒了。”

    “昨晚他爸妈肯定够呛。”刘帆说话间吃了第三片,他第一次知道蒜蓉还能炒嫩蛋,还这么好吃,差点没拿着盘子舔,“这个配米饭也好吃吧哎、讲真的,你厨艺怎么这么好”

    陈谦瞄了他一眼,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冷冷道,“因为要喂猪。”

    刘帆“”

    陈谦洗了澡带刘帆去了医院,李瑜的爸妈买了粥还没吃,坐在床头边。李瑜现在什么都不能吃,躺在床上的样子特别脆弱。

    罗溪眼睛还是红的,也不知是熬夜熬的,还是哭的。

    把在门口买的补品交给李鑫,陈谦跟病床前站着安慰了几句,“公司的事儿不用担心,算你带薪假,不着急,慢慢养。”

    李瑜就一直看着他,嘴巴动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罗溪擦擦眼睛,“你是李瑜的上司吧,昨天李鑫告诉我了,昨晚也没能向你道谢唉”

    “不用客气,那我先走了,让李瑜安心养病。”陈谦彬彬有礼地道别,但他刚往外走,李瑜就发出了声音。

    病房里的人齐齐往李瑜看过去,李瑜表情难过而委屈。

    “小瑜,怎么了”罗溪赶忙过去,各种嘘寒问暖,可李瑜却理都没有理,只是执着地看着陈谦。

    陈谦就算再迟钝,这会儿也算是终于回过味来了。

    、请求

    顺着儿子的目光,罗溪也发现了,才接受这种事实反而变得神经质的敏感,只要往李瑜的性向上一想,事情就很清楚了。她非常为难地看着陈谦。

    陈谦脸上还带着客套的笑,冲罗溪和李鑫一点头,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毕竟是看过陈谦和刘帆秀恩爱的,而且对于儿子的性向接受并不良好,罗溪没有挽留的立场,双手绞在一起,表情很苦恼。

    李瑜没有再发出声音,神色却十分黯然。罗溪捂住嘴,在病床边上坐了下来,“小瑜,什么也别想,先养病。”

    李鑫叹了声气,无可奈何。

    刘帆等在门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刚醒。”陈谦想起刘帆之前说的,也是有些心虚,“走吧。”

    总觉得不是没什么的样子,刘帆倒也没有多问。两人开车去了家具城,第一个目标自然是刘帆心心念念已久的茶几。

    店员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介绍了几款深受年轻人

    刘帆问“有没有比较不容易坏的茶几。”

    店员的笑容里添加了点疑惑。

    刘帆解释道“就那种被一脚踹到墙上不会烂的。”

    店员“”

    陈谦嘴角抽抽,知道刘帆是在揶揄自己,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示弱般地接口道“对,有没有全不锈钢的”

    店员“”

    不过最经踹的应该是保险箱,也不能真放一个保险箱在客厅镇宅。两个人最后还是选了一个刘帆顺眼的原木茶几,下了订单只等上门送货。

    买了茶几也不慌着走,陈谦家里家具少得很,这会儿顺便补齐。刘帆和陈谦的品味其实差得比较远,前者多少有点文青气质,后者喜欢的都是线条干练的简约型,在挑家具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争执。

    陈谦指着刘帆手里造型犀利的挂钟“这什么玩意儿,这么丑你看得清楚时间吗买来辟邪的啊”

    “这叫设计,懂吗”刘帆反驳,“你这个土狗”

    吵吵嚷嚷地买到下午吃饭的点,夫夫俩已经定了不少东西。陈谦又带着刘帆去家里搬书,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看着刘帆跟松鼠一样在窝里各种刨,表情就像个收债的大爷。

    刘帆的书一般到处乱放,平时放得散了不觉得,一理出来居然好几大箱,好多书他连塑封都没拆,都是亚马逊当当网上搞优惠时凑的单。

    来来回回一直到晚上,陈谦回家给刘帆又做了蒜蓉炒蛋,吃完饭后去洗碗,刘帆去整理书。

    电话响,陈谦看也没看,接起来喂了一声。

    “你好,请问是陈总吗”

    陈谦关上洗碗机,“是,请问是哪一位”

    “我我是李瑜的母亲,罗溪,今天我们上午还见了面的。”

    “你好,阿姨。”陈谦皱起眉头,口气还是很客气,“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别的事”罗溪声音有点干涩,“您已经吃过饭了吗”

    陈谦礼貌地道,“已经吃过了。”

    “哦。”

    罗溪好半天都没说话,陈谦等了一会儿,准备说点什么就挂了,罗溪才开口,“小瑜他精神不太好听说他和您关系不错,能不能请您过来看看他”

    这个听说倒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只是陈谦除了和自己老爹犯冲之外,对其他长辈都不会当面给难堪,说话间言语还有分寸,“你们一家人好久没有聚过,我就不去打扰了。”

    罗溪约莫也是自觉不好意思,应了之后又感谢了一句,把电话挂了。

    楼上刘帆嘴里衔着一根牛肉干,一本一本把书往上放,听到声音,转头看到陈谦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了,在门边盯着自己。

    刘帆莫名其妙,口齿不清地问,“肿莫了”

    “没事。”陈谦看起来有点烦躁,走过来弯身帮他拾书。刘帆歪头看了看他,从衣兜里摸出牛肉条塞到陈谦嘴里,才接过他递来的书放到书柜上。

    两人什么交流也没有,陈谦在这种默契的静谧中渐渐舒服起来,似乎什么烦心事都是无关紧要,等刘帆放完书,就把他抱回卧室,做00爱,睡觉。

    第二天他们都没出门,重逢的热情突然爆发出来,不知是不是有种领地意识在作祟,陈谦在自己的地盘上情0欲难以抑制,搂着刘帆总是不住想要,仿佛不知餍足的狮子。刘帆难得地听话,配合得不得了,太累时就在陈谦小声的情话里要睡不睡,迷迷糊糊反手抱住他的脖颈,刚出生的奶猫似地闭着眼睛依过去,只凭触感找到陈谦的唇轻吻,梦呓地应道“嗯,我也爱你。”

    纵欲的结果就是早上爬不起来,刘帆觉得自个儿腰都要断了,瞬间成了一级伤残,艰难地把自己收拾回人样,坐到陈谦车里时他忽然想起,“今天你去医院看李瑜不”

    “又不是什么重病,不用每天去。”陈谦不以为意地道,“晚上去你家吃饭,跟阿姨先打声招呼。”

    刘帆一向不怎么管陈谦的事,既然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问,对于李瑜这个人,之前吵架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一直拎着不放也不是个事儿,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这些都该交给陈谦自己去解决。他也确实是找不到什么话和陈谦可讨论的。

    陈谦是真的想不到会在自己公司门口遇到罗溪。

    在那天之后,他还接到好几次罗溪的电话,都婉言敷衍了过去,只是没预料到罗溪会这么执着。

    “阿姨,早。”陈谦这段时间每天早上都会先送刘帆去上班,到自己公司时便有些晚了,“你来这里是找我的”

    罗溪的眼里满满都是忧虑,“对不起,陈先生,我也不想为难你的只是小瑜一直不肯睡觉,常常问有没有人去看他”

    陈谦实事求是地道,“我让同事去看望他了的,是病情有什么反复吗”

    “这倒不是但是我知道小瑜很想见你”罗溪说这话时也很尴尬,她眼神四处游移,再次道歉,“真的很抱歉,向你提出这样的请求。我也”

    罗溪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我也是那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接到你的电话,我和他爸是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的。但是,我真没想到好不容易能再见到自己儿子是在病房里。急性阑尾炎,肯定是平日里就没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所以他爱男人我们也不管了”

    陈谦淡淡道,“李瑜能最终得到你们的理解很幸运,我相信这对于你而言也很不容易。”

    罗溪擦擦眼角,点点头,“你嗯,上次我看到你和那个男孩子”

    陈谦坦荡地道,“他是我的爱人。”

    和人说起这个话题罗溪很不自在,“嗯我知道这样让你很为难,但是,小瑜连饭都不怎么吃,整夜整夜不合眼,也不和我们说话。只有和他谈起你的事时才肯和我们聊天”

    说到这里的时候罗溪极快地看了一眼陈谦,缓了一小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和逻辑,“才动了手术的人,这么做很伤身体的。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请求你,劝劝小瑜,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听他说了那么多关于你的事,我想他会听你的话的。”

    陈谦安静了片刻,之后一点头,“好的,我陪你去一趟医院。”

    、早说嘛

    早上的医院就很忙碌。李鑫正和李瑜吃早饭,门一开,罗溪笑着道,“小瑜,你看是谁来看你了”

    李瑜看到她身后的陈谦,有点惊喜,却马上皱眉问,“你去找他的”

    “不是,我和你们陈总”罗溪为难地用眼神示意陈谦,“在楼下”

    “对,是阿姨来找我的。”陈谦冲李鑫打了声招呼,站在李瑜床边。李瑜眉头皱得更紧了,难堪而生气地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李瑜。”陈谦斥道,“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他一说话,李瑜就埋着头不吭声了。李鑫和罗溪互相看了看,“那个,不然你们聊聊我和他爸去买点水果,小瑜想吃什么”

    李瑜在陈谦的目光下回道,“随便。”

    等两人退出了房间,陈谦才问“身体没事了吧”

    “没什么大事,阑尾炎嘛,死不了人。”李瑜勾了勾嘴唇,“过几天就能回去上班了,其实陈哥你不来也没事,免得你家那位误会。”

    拉过椅子坐下,陈谦道,“嗯,就是怕他误会,我本不打算来的。”

    这话噎住了李瑜,好一会儿才硬生生地笑了笑,“陈哥你这么惧内,真没看出来。”

    “和那没关系。”陈谦手肘搭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不想他为这种事烦心。”

    李瑜沉默下来,他的手抓着放在膝上的被单,怕冷似地往上拉了拉,足足一分钟后,他张口,“有一件事,陈哥,我憋在心里很久了。”

    “嗯。”陈谦看了看他的吊水,“说吧,你对我有意思”

    恍惚间并不觉得惊讶,也不知是这时气氛不对,还是陈谦这副毫不在意的态度,心心念念那么久,真正到说破这一时刻,李瑜完全没有曾经想象过的紧张兴奋或者温馨。他说不清什么滋味地笑了,“你知道”

    “就这几天才知道的。”陈谦的眉毛一动,“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李瑜一怔,还没容他揣测这话的深意,陈谦又道,“我就能早跟你说清楚了,哪能拖这么久。”

    他这话的语气平铺直述,一听就知道没有别的意思。可越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拒绝越是让人难以接受,李瑜张开嘴,喘了两口气,苍白的脸上微微发红,“陈哥,我们俩认识,也有六年多了吧”

    陈谦不为所动地盯着他,“对。”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其他的再遮遮掩掩也没有意思了,李瑜抬头望回他,“这六年来你一个人怎么辛苦过来的,我全看在眼里,我”

    陈谦比了个手势打断他,沉声道,“我辛不辛苦,都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更不是为了你,你不用把和你不相关的事放在心上。”

    如果刘帆在这里必然会感到陌生,这不是在他面前的陈谦,那个陈谦别扭而孩子气,脾气不好一戳就炸,吵架水准直逼幼稚园大班,绝说话不会这么一针见血而不留情面。

    李瑜脸上刚才的红晕霎时就退了,只觉得自己被扇了一巴掌。

    但他怎么能甘心呢

    他就是在意太久,放在心上,总觉得可以再等等,再等等。他和陈谦同进同出,背景一样,性向相同,互相照顾,还有比这更完美更相配的吗所以他不着急,感情随着时间生长,他喜欢那样日久生情的感觉,心照不宣的东西总有一天会破土发芽。

    陈谦跟他提过刘帆,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喝了酒之后或者特别累的时候,陈谦就会像是控制不住地提起那个人。

    但是那又如何初恋虽然难忘,然而那已经过去了,不完美地画上句号了啊,李瑜一直以为那只是陈谦心里一道伤,可没关系,现在陪在陈谦身边的是他,以后也会是他。

    他试图保持那个岌岌可危的笑容,“陈哥,刘帆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和你分手,现在看你赚钱了有出息了又回来和你复合这算什么”

    “李瑜。”陈谦站了起来,垂下眼帘看床上的李瑜,平静地道,“我俩认识六年了,是朋友,但你要再这么说刘帆,我照样揍你。”

    李瑜咬了咬牙。

    “话说清楚了。”陈谦脸色稍缓,看他跟看不懂事的小孩儿似的“好好养病,该睡就睡,该吃就吃,尽让你爸妈操心,别老惦记些有的没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一撩袖子看表,“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你回来工作另外安排,不用老跟着我跑了。”

    “陈哥”李瑜抿住唇,低声问,“我到底哪里比不过他这些年是我陪着你,他又帮过你什么他凭什么呢”

    陈谦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口罗溪和李鑫都等着,见他这么快就出来了很是疑惑,陈谦也不多解释,道了声再见便走了。

    停车场里,陈谦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拿了根烟点燃,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他帮过我什么”

    也不知道李瑜图自己什么,甭管在别人面前怎么表现的,陈谦其实知道自己有不少毛病,换个人不一定能像刘帆那样乐意地忍下来。

    而且刘帆什么都不需要做,但他使陈谦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就像晨曦之于夜晚,就像风光之于山顶,有些事有些人,只是存在,就能安慰所有的等待和辛苦。

    不过一些话说出来就太矫情,也没必要让别人知道。

    最后一口烟抽完,陈谦把烟掐灭,系上安全带,油门一踩,流畅地驶出了停车场。

    “最近房价跌很凶啊”刘梦娇感慨,“今年房地产不好做,不知道多少行业要受影响了。”

    “你在看房子”刘帆探过头去看刘梦娇的屏幕,“怎么,要买吗”

    刘梦娇撑着下巴,“一直租房子住总不舒服,每次收拾合心意了又要搬走了反正我以后都打算留在c市了,不如趁现在买个单身公寓,带着娇娇就不挪地方了,棒呆哎中午去吃什么啊,昨天看那边开了个砂锅居,在打八折”

    “就去那里嘛。”刘帆也想尝尝新的口味,谁知陈谦来电话了,中午要过来和他吃饭。

    刘帆道“正好,我才和朋友说去新开的砂锅居。”

    那头陈谦道“哦,那个刘梦梦嘛,好,我马上就到了。”

    刘帆一头黑线地挂了电话,给他发了条短信什么刘梦梦,不要乱改别人的名字,她叫刘梦娇。一会儿别喊错了啊。

    “哎呀,陈总要驾临吗”刘梦娇嘿嘿嘿地笑着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看了又看,“好好哦,陈总还挺浪漫的。”

    刘帆初时还有点不习惯,戴了几天之后也就适应了。旁人总会注意到,看刘帆的眼神就更奇怪了。

    “刘哥,是你男朋友要来吗”好久没和他们搭话的郭燕小声地问。刘帆笑笑,“对,过会儿要来接我。”

    刘梦娇爱憎分明,不怎么想理郭燕了。

    郭燕犹犹豫豫好久,对着刘梦娇问,“梦娇姐也是吗”

    她那表情带着极大的恐惧,像是准备接受刘梦娇的键盘袭击似的。

    刘梦娇很想回我是不是关你什么事啦,但看着郭燕那副随时能红眼的小白兔模样,又实在说不了重话,“不是。我说你烦不烦啦,同性恋怎么啦那些监狱里蹲着的几个是同性恋了最讨厌你们这些人了你哭什么”

    郭燕眼泪一流,把刘梦娇和刘帆都唬了一大跳。刘帆问,“这是怎么了小郭”

    刘梦娇皱眉道,“喂喂喂,我们又没欺负你,你想做什么啊。”

    “不是的”郭燕哭着摇头,小小声地哭诉,“我我喜欢女孩子,但是一直不敢跟周围的人说。”

    刘帆“”

    刘梦娇“”

    刘帆看刘梦娇那种被雷劈了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心里肯定在狂刷“说好的求同存异呢”。

    他很想笑,可现场这气氛又不能笑,憋得很难受。

    “我了个”刘梦娇的红唇抖了半天,“我们这个办公室的风水就这么同”

    她默默拿出化妆镜严肃地端详起镜中的自己。

    刘帆奇道,“你看什么”

    “我看我还是不是直的”刘梦娇这幽幽一叹又伤害到对面的小白兔,郭燕难过地抽噎起来,直要闭过气去。刘梦娇没法子,安慰女孩子这件事又不能交给刘帆来,只得挪过去和郭燕聊了大半天。

    中午本来刘梦娇想陪着郭燕去吃饭的,但郭燕表示不想吃饭,只想静静,而且她也听到刘帆的电话了的,知道他们和对面那谁有约,特别坚决地说自己不想打扰。

    刘梦娇看她那种如果自己不按照约定去吃饭她就要以死谢罪的激动,特别无奈。

    这哪里是小白兔,完全是一只小翻车鱼啊。

    “我以为这种的小女孩会喜欢特别an的男人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刘梦娇一边和刘帆往外走一边感慨。

    刘帆道,“说不定她就是怕男性的强硬气质,才会喜欢同样温柔细腻的女孩子呢”

    性向这件事很难说,刘帆和刘梦娇都深有体会,互相影响这么久,大家都地一起喜欢着男人。

    说话间门口就到了,陈谦招手叫他们上车。刘梦娇还没听说李瑜的事,一上车就好奇道,“怎么李助理没在呀”

    陈谦道,“急性阑尾炎,住院了。”

    “哦严重吗”刘梦娇露出难怪的表情,“好了没啊”

    陈谦把着方向盘,“今天刚醒,看样子没大问题,恢复得很好。”

    刘帆歪头,“你去看过了今天早上”

    陈谦随便地一点头,“嗯。”

    、电话

    刘帆是知道陈谦本来没有这个打算的,突然改了主意,这让他有些奇怪。但刘帆本也没觉得陈谦去看李瑜是不应该的,这时也就“哦”了一声,就转头聊起其他的了。

    可聊着聊着,他就看陈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了。

    咋了

    刘帆只在心里想想,当着刘梦娇也不好问这个脸皮薄得很奇怪的家伙,只得当做没看到。车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安静下去,直到陈谦找地方停好车,三人一起去吃饭气氛也没活转回来。

    坐在两人对面,刘梦娇被周围僵硬的空气逼得一脸要死,吃得食不知味。而刘帆对此一无所觉,还对她的表现很摸不着头脑。

    刘梦娇“”

    豪迈地刨干净自个儿的饭,刘梦娇一抹嘴,呵呵呵呵笑了几声,“我想起办公室里还有只翻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刘帆无言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飞速离开,不知这是哪里在抽疯。

    陈谦舒了口气,替他夹了块黄豆猪脚,“你不要多想。”

    刘帆“”

    “李瑜的妈妈到我公司门口来找我,说他状态不好,非要我去看看。我看她也一把年纪了,就顺着她的意思去劝了劝。就待了十分钟,唔、出医院我就顺便去办事了,忙了一上午。”陈谦声音温和,视线带着安抚地看着刘帆,脸上那种“你又吃醋了,拿你没办法”的意思特别明显,“然后就来找你了,喏,多吃点。”

    说着又给刘帆夹了一块猪脚。

    刘帆“你不用解释啦,我没放在心上。”

    陈谦夹在半路的猪脚在空中转了半圆到了他自己碗里。

    刘帆“”

    “你没放在心上”陈谦沉下脸,不爽地问,“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吗”

    刘帆筷子停在半空问“跟你告白啦”

    陈谦“”

    他似乎忍无可忍地压低声音吼“你知道你都不在意”

    看他这么天大委屈的模样,刘帆马上道,“不是不是,我是绝对相信你的,所以他做什么我都不在意。而且明明是我先告诉你他对你有意思啊,所以我猜到也不惊讶。”

    陈谦哼了一声,放了筷子,看样子全然没了胃口。刘帆一边偷偷吃饭,一边偷偷瞄他,看他的表情从忿忿到忧郁,直像只受了欺负的大狗。

    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啦,刘帆心想,在顺着他和不顺着他之间徘徊不定。有时候他觉得陈谦真的难伺候,两个人谈恋爱不需要搞这么复杂吧况且他们在这个圈里真算得上老夫老公了,有事说事不是挺好的么可陈谦偏偏不,他似乎很喜欢让刘帆自个儿去揣摩他的意思。

    高中那会儿他们刚好上,陈谦就有明显的这种倾向了,一谈恋爱就折腾,明明知道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偏偏还要用普通恋人的标准来要求他们的表现。明明知道刘帆不会有其他心思,偏偏还要吃莫须有的飞醋。

    你炸毛,我来顺,偶尔那么一次也能算情趣,有事没事这么搞,那就是在作了。

    谈恋爱固然有甜蜜的部分,可陈谦这样作来作去,不肯消停,搞得同样对未来没有自主能力的刘帆压力很大。最后那段时间,心很宽的刘帆脾气也变得不好了,要不然也不会吵那么一场。

    你说这人在其他地方也不这么墨迹和神经啊,为什么呢

    刘帆是个懒人,他会觉得这样很麻烦。

    不过反过来说,虽说陈谦脾气不好还喜欢作,但谈恋爱过日子干什么要都像刘帆这么漫不经心二不挂五的,时间短还能觉着挺萌挺可爱,时间一长,是人也会觉得烦。

    谁也不要说谁了,能互相和缺点过日子的才是真爱。

    刘帆笑了两声。

    一旁的陈谦阴测测地质问“你在笑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吃这种干醋就显得不在乎你”刘帆看着他,“咱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啊,怎么还要这么折腾。”

    陈谦似也是词穷。

    可是,不折腾怎么叫谈恋爱呢。刘帆看着眼前这个时而像狮子时而像小孩的男人,有种可以和他谈一辈子恋爱的感觉,“你知道我怕麻烦的啊。”

    陈谦叹了口气,表情松动,眼看着气就这么散了,眼神里看起来像是郁闷的妥协,又像是宠爱的无奈,好似在无声地抱怨“好吧,你说了算,谁叫我喜欢你,有什么办法。”

    “李瑜想对你做什么,我可管不着。”撑着下巴,刘帆侧身看着他一笑,“我只负责喜欢你,其他你自己解决。”

    陈谦抬眉看他。

    刘帆眯起眼,做了一个要抱抱的姿势,然后被陈谦搂进怀里。

    “你就仗着老子喜欢你。”陈谦嘟哝,在他发顶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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