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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女_第44分页

作者:月明华屋 字数:12285 更新:2021-12-21 23:12:45

    了,只是一边用手去抹她脸上的泪水,一边柔声哄道“乖,都是我不好,我该死,别哭了,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

    柔止猛地睁开泪眼,一把捉住他的手“你去求你了,去皇后那里,或者三宫六院地娶进来,不要再这样一叶障目了,我我命薄,承受不起”

    气氛一下僵住,刘子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柔止抖着肩膀,只是哭。

    刘子毓猛地掰起她的双肩,暴跳着额上青筋,双眸血红“再说一遍让我哪里去”

    柔止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拉下他的手,一把挣脱了他“当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以前是我执迷不悟,心比天高,现在总算招到报应了太后她说得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皇帝,你你怎么能连个子嗣都没有”

    刘子毓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柔止边哭边捶着他的肩膀,又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他到我的肚子已经两个多月了,然而,我这个做娘的,一心却只顾着内廷的事,丝毫不曾在意过他的存在皇上,对不起,是我蠢,是我没用,如果我早知道他已经在我肚子里,我一定不会那么义气用事,一定会想办法和她斡旋,哪怕是去南海岛”说着,簌簌的眼泪又滚落下来,她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已经几乎嘶哑“我时常想着,我们两个都是苦命的人,从小就没了爹娘的疼爱,如果有天咱们有了孩子,一定不会让他受这样的罪,一定不会的”

    “果儿”刘子毓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松开了她,捧着她的脸,好半天,才嗓音艰难地开了口“不要紧,这个孩子和咱们无缘,以后,以后”

    “还有以后吗”她缓缓闭上眼,笑得眼泪又流出来了,刘子毓心脏一阵急缩,双臂将她紧紧、紧紧箍入怀里“果儿,你听我说,只要你活着,你能不能生育,以后会不会有孩子,朕一点都不在乎,皇室的宗亲多得很,大不了等朕老了以后,随便挑个可靠的人将大位传给他就是或者,再过几日,朕去哪个王叔那里挑一个孩子过来,让她做你的儿子怎么样”说到这里,他又松开了她,再次捧着她的脸,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而且,我等不及了,我要让你做我的皇后,马上就要”猛地俯下头,狠狠朝她的嘴唇吻去。

    柔止睁大着眼“唔”的一声,却是怔了。

    寂静的佛堂里,袅袅的香烟在庄严的宝相前轻轻回旋,太皇太后双手合十跪在蒲团前礼着佛经,她的表情依旧端庄高贵,神态依旧平静安宁,然而,饶是谁都看得出来,那端庄宁静的背后,却蕴着一种恐惧而慌乱的神思。

    “娘娘,这宫里呆久了也怪腻歪的,要不咱们去外面的别院山庄去住一住、散散心吧”

    阿兮很会用词,她说的是“散心”、“住一住”,而不是直接说“躲一躲”,太后闭上眼,仿佛没听见似的,只是口里念念有词“法王无上尊,三界无伦匹,天人之导师,四生之慈父,我今得皈依”

    “太后”阿兮急了,赶忙的又要规劝两句,太后向宝相再次拜了一拜,这才慢慢站起身来,“你怕什么”她拂了拂身上的衣袖,掠了掠鬓边的凤钗,冷笑道“这佛烧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想哀家堂堂的一国太后,居然会避猫鼠一样躲着他呵,这脸你丢得起,哀家可丢不起。”阿兮忙道“娘娘,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好汉不吃眼前亏呐,您想想,那姓万的女人不就是个例子吗”

    太后背皮一麻,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不过,也就片刻功夫,片刻之后,她右袖一拂,下巴一抬,神色冰冷地嘲讽道“她是她哀家是哀家哼,咱们明家一族现在还没倒塌呢”阿兮无奈,不好再说什么,太后又道“皇后最近在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哀家宫里最近出了些状况吗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哀家像她那么年轻的时候,不知除了多少眼中钉肉中刺哪像她现在,就为了一个小小的贱婢,居然还逼着哀家亲自动手”

    阿兮迟疑片刻,终忍不住说了出来“娘娘,奴婢说句话您可别生气,奴婢也是才听人说,皇后最近像是闲得无聊,常常隔三差五地将几名戏子招进凤仪宫,哟,听着那些个人天天唱,夜夜唱的,好不悠闲自在”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

    太后惊诧不已,就在她还没有回过神之际,这时,佛堂的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大声的传报

    “皇上驾到――”

    第106章 垮台上

    “阿兮。”太后全身猛地一震,急忙搭住了阿兮的手。阿兮赶紧搀扶着她,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打颤,“娘娘,呆会、呆会您记得和皇上下个矮庄,说点好听的话,千万不要和他硬碰硬,啊。”

    “你慌什么慌”太后高抬起下巴,扯扯衣襟,理理鬓发“再怎么说,哀家是这宫里的太后,哀家就不信,他敢将哀家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她冷哼一声转过身,端端正正坐在旁边一张金漆交椅上,威仪而镇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惊恐慌乱的神情。

    刘子毓负手踏进了门槛,阿兮等众多侍婢赶忙俯首叩拜,刘子毓淡淡瞥了她们一眼,又将一双墨眸定在太后身上一动不动。太后绢子匀匀嘴角轻咳一声,极力保持脸上的镇定“皇帝,见了哀家,至少得问个安吧。”

    刘子毓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一抬手,遣走了身边的宦官侍从,向太后很是有礼鞠了个身。

    太后冷笑一声,又道:“皇帝,这是来找哀家兴师问罪的么”刘子毓沉默不答,她又道“你让姓冯的那个狗奴才名正言顺到哀家宫里来拿人,好了,哀家的宫里,你该处置的都处置了,该闷毙也都闷毙了,怎么现在是准备来把哀家怎么样是活埋还是凌迟处死啊”

    刘子毓笑了“母后您老家总是这般容易动怒,看来这佛堂里的香也算是白烧了。”太后勃然一怒,刘子毓又环视四周一眼,摇了摇头“这持斋念佛多没意思,朕今天来,不过是看着您老人家近日无聊,想请您老人家看一出好戏而已。”

    “看什么好戏”太后狐疑地眯起眼,一丝不好的预感瞬间笼上心头。

    刘子伸手触触鼻子,轻咳一声,笑道“母后,这里是佛堂,有些事情说出来,朕还真怕侮了这么多菩萨和神灵,不如这样吧,您老人家还是亲自随儿臣去看看如何”笑容迅速一敛,一把捉起太后的手,拉起她就往佛堂的门外走。

    太后双足一个趔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拖拽到殿门外的一乘车辇旁,阿兮在后面追着,不停地唤着“太后娘娘”,太后气得面颊绯红,浑身的血液直冲耳廓“真是反了反了刘子毓,你还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卑有序,懂不懂什么是三纲五常纵然你是九五之尊,可别忘了哀家到底是堂堂的一国太后”

    “太后娘娘。”刘子毓面无表情道“您老人家在气什么朕不过是见母后闷得无聊,想请您去听一出戏而已,走吧,清音阁那边,好茶好点心朕早就命人摆好了,母后,还是快随儿臣上轿吧。”他松开了她,并且很是有礼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后冷冷瞅着他,本欲破口大骂,但见他五官冷硬,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强势态度,只得生生吞了这口气,冷哼一身,拂袖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踽踽而行,一路直向清音阁的方向碾了过去。两个人坐在马车上,太后直盯盯地看着他,好久,方道“刘子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有什么话不妨现在就在这里和哀家说个清楚,何时学着这样一副市井狂霸的无赖样,简直有失帝王的教养和身份”

    “呵,现在母后和朕谈什么教养和身份,不觉太晚了么”刘子毓拂了拂衮袍的衣袖,抬起下巴淡笑道“市井也好,恶霸流氓也好,难道母后老糊涂了么朕这样子还不是您老人家亲手教养出来的,您说是不是”

    “不错不错”太后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哀家还以为你忘了这一点呢说吧,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有什么不妨明着说,咱们母子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哀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那个小贱人,哀家就是要弄死她,在这个宫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皇帝,哀家倒想看看,你究竟预备着把哀家如何发落”

    刘子毓没有吭声,只轻描淡写扫了她一眼,清冷俊秀的五官映在从车窗透进的日影中,说不尽的淡静与超然。太后越发眼前晕了晕,这种被无视被轻蔑的感觉,只觉整个胸口都快气得炸裂开来。

    终于,到了清音阁戏楼的垂花门前,马车停了下来。刘子毓和太后相继下了马车,刘子毓拂了拂衣袖,走至一处角门时,那里,一名年轻的管事太监正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喝着酒,见他来了,赶紧扔下酒壶,袖子擦了擦嘴,俯身叩拜“皇――”

    还未跪下,刘子毓右手一伸,猛地掐着他的脖子,俊面阴沉,一个字一个字道“敢出一个声,朕现在就掐死你”

    太监吓得面色惨白,呼吸急促间不停地朝他点头示意,刘子毓这才冷哼一声,松开了他,淡淡道“听着,朕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把楼里所有的宦官宫女都给朕悄悄打发走,不管用什么理由,让他们从后边的西角门不声不响地离开,不要让他们看见朕,要是你敢泄露朕在这儿的一个字去吧。”

    太监吓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跪着不停道“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太监去了,太后交叠着两手站在一旁,斜眯起眼睛越发狐疑而冰冷地扫视着他“你说让哀家来听戏,怎么又让他把楼里的人都遣走刘子毓,你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刘子毓面无表情扫她一眼“儿臣唱的是哪一出,母后再等一会儿不就知道了么”

    他倒背着两手,绣着章纹的袍角在微风中轻轻吹拂着,太后一直目光冰冷地瞅着他,直瞅了半柱香时间,待楼里所有的人都被太监打发走了以后,刘子毓这才转身一撩袍角,踏上层层台阶,负手朝清音阁的西角楼走去。

    按照刘子毓的吩咐,那名管事太监很快遣光了清音阁所有的人。阁楼里空荡荡的,红砖铺地,悄然无声,刘子毓进了楼里的正厅,也不往别的地方走,只向左边转过一道拐角,提起袍子就往最高的顶层三楼迈去。太后不知他将自己引到这儿到底想干什么,狐疑不定间,也迈上了三楼。

    听音阁的三楼,一向是宫中妃嫔听戏听得无聊,闲着休憩喝茶的地方,从走廊上的雕花门里进去是间宽敞的雅室,雅室外面,隔着一道斑竹小屏风,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散了,却有两名身份特殊的宫女垂手侍立在屏风前,像是在为谁把着风,见刘子毓突然铁青着脸色闯进来,那两名宫女吓得面色一白,正要跪下惊喊万岁,然而,膝盖还未弯下去,刘子毓一把将两人推开,右脚一抬,重重往房门踢去――

    “呵,本宫怕他做什么,他现在哪有心思来管本宫,再说了,一个皇帝,放着后宫数千佳丽不要,居然窝囊无能成那样,这也算是史上”

    明清说不下去了,因为随着房门应声而开的刹那间,她面部一僵,整个人仿佛石殿般一动不动。

    “太后娘娘。”刘子毓倒背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赤身露体、紧楼在床榻上的一男一女,“您老人家不妨说说看,这样的教养和身份,又是出自哪个门楣显赫的大家族呢”

    “你你们、你们”太后面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手指着床榻上只裹了一件肚兜的明清和那名陌生男子,双足一个踉跄,手扶着房门,两眼一黑,“咚”地一声晕倒过去。

    第107章 垮台中

    深秋的夜空,云层沉重而缓慢地向北移动,就像整个皇城一样,多少看得见看不见的宫廷秘辛和丑闻在这里湮没暴露,暴露又湮没。

    向来贞静娴淑的堂堂一国之后竟与戏子私通,又突然被皇帝以及太后捉奸在床,这样恍如雷击的惊天丑事,很快传到了相府之中的明钰耳朵里。

    明钰冠带整齐、神情仓惶赶到养心殿时,已然戌时末刻。养心殿的南书房内,黑鸦鸦肃立着御史台几名官员、以及两三位年老的皇室宗亲、还有皇帝的亲信大臣。太皇太后颓然坐在一张雕花大椅上,脸色如纸,上嘴唇压着下嘴唇,不知是怒火攻心,还是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当明钰急匆匆赶过来时,她只将眼皮略抬了抬,便又疲惫无力垂了下去。

    “明相,岳丈大人。”团龙锦袍,金冠绶带,端坐于御案前的皇帝陛下薄唇微微一启,声音冷冷地开口道“当着王叔以及几位爱卿的面,朕只问一句,现在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气氛是说不尽的严肃与紧张,书房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人屏声敛气,只将统一整齐的目光定定聚集在这位高权重的明相身上。明钰低垂着头,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随着额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掉,他的表情已然达到了羞愤难堪的极限。刘子毓淡淡瞥了他一眼,再次冷笑道“岳丈大人,如果朕记得没错,你们当时逼着朕娶这位皇后时曾说,朕的这位表姐,教养名门,品性贤德,是朕的良佐嘉偶,那么,如今朕倒想问问岳丈大人,朕的这位皇后,她的教养在哪里贤德又在哪里母仪天下的风范又在哪里”

    简简单单一句话,仿佛一把戳人心窝的锐利刀子,明钰面颊不停抽搐,气得差点晕死过去,刘子毓似还不放过,又道“若说朕冤枉了你们,那么,母后她老人家可是亲眼目睹这桩丑事,母后,您老人家不妨说说看,朕可是冤枉了她母后”

    一尊燃着安息的鎏金宣德炉置于太后身侧,细如游丝的青烟缭绕在整个大殿书房,太后手肘靠着椅子扶手,哪里还有一丝说话的力气,只朝刘子毓略摆了摆手,便又将头垂了下去。刘子毓冷然一笑,手指指自己顶上的金冠,又问“岳丈大人,朕还是那句话,这顶绿帽子,到底要怎么摘,才能将它从朕的头上给摘下来嗯”

    明钰额上青筋突突暴跳,他再次闭了闭眼,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耻和难堪,猛地站了起来,转身抽出一把悬在旁边护卫腰际的佩刀拿在手上“让臣一刀砍死这贱人砍死这贱人”他血红着双眼,提起佩刀就要怒气冲冲地向凤仪宫方向跑。太后头痛而无奈摇头叹了口气,刘子毓轻眯起眼,目光冰冷而沉静地看着他,几名官员见事情不对,赶紧三三两两跑上去将他死死拦住“大殿之上,圣尊在此,明相不可冲动千万不可冲动啊”

    在众人的极力劝阻下,明钰只得仰头长哮一声,然后“哐铛”一声,将手中的佩刀扔落在地“家门不幸,罪臣教女无方,教女无方啊”

    他一边捶着心窝,一边老泪纵横的双膝跪下,愤怒而耻辱的哭腔就像飓风一样刮着整个大殿书房,太皇太后看在眼里,手捂着额头,只觉整个人都要坍塌了一样,哆哆嗦嗦,颤抖不停。

    养心殿的西暖阁内,几点红色的蜡泪一滴滴落在嵌着青玉的案几上。柔止垂着头,神情恍惚地凭立于身前一帧画像前。

    那是一帧簇新的仕女宫装小像,流畅的线条,温润的配色,画上女人着一件淡紫色的半臂夹衫,神态安详,气韵端庄,清冷的眉目透着一丝温婉的慈祥,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姑姑――陈尚服。

    柔止看着她,颤抖的手指,一点一点拂过陈尚服的眉目和鼻梁,正双眸呆呆地凝视她出着神,不一会儿,身后的水晶珠帘轻轻一动,有女官领着几名宫婢微笑走了进来“禀尚宫大人,这是陛下让小的们为您准备的钿钗礼衣,陛下交待说,让您换戴整齐后,立即随小的去南书房一趟。”

    柔止微微一怔,这才轻轻转过身,微笑点头“好,本尚宫这就过去。”说着,她卷好了手中的那副画像,步入侧室,展开双臂,任由几名宫婢为她穿戴更衣。

    所谓的礼衣,仍旧是身为内廷尚宫所穿的女官服饰,不过,官服款式虽和平时一样,但配色和细节却又大大的不同。绯色的交领广袖袍服,长长的裙幅拖至地面,衣领和袖缘,皆是滚着银丝点缀的精绣花边。因是深秋将近入冬之季,外面还罩一件镶了雪白毛边的貂皮半臂。柔止受刑小产不足两月,尽管身体还没恢复,但经过几名女官精心一打扮修饰,原本苍白的脸颊立即变得艳光四射,光彩照人起来,甚至,即使不须过多华丽金银珠宝的修饰,便有一种绰约的气场和风姿。

    一切穿戴整齐后,柔止闭了闭眼,从胸口长长吁了口气,然后才交叠着两手,抬起下巴,端庄而大方一步步向南书房走了出去。

    姑姑,以及我腹中的孩子,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的,一定不会

    宫灯昏黄,她秀儿挺直的背影掩映在橘黄色的柔光里,华服的袍摆长长拖于地面,经屏风一个转折,然后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南书房内,灯影幢幢,刘子毓依旧目光冰冷而严厉扫视跪在下面的明钰“明相,岳丈大人,朕还是那句话,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处理”

    明钰头磕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汗水不断从额上沁出来。他的舌在口里转了两圈,良久,方声音干哑道“罪臣家门不幸,有女如此,不仅上辱天恩,还下背祖德,罪臣不敢乞求圣尊宽恕原谅,只望陛下将此贱妇尽快处死,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处死了这名贱妇,朕的百年声誉就可以一洗而清了吗”刘子毓一拍几案,怒道“这贱妇既然干了这种秽乱宫廷的丑事,是你教女无方,难道相国大人一点责任都没有么”

    他面部冽然森冷,声音如夏日闷雷滚滚而过,绣着缂丝九蟒的袍服反映在明钰的视线中,张牙舞爪,仿佛要将人撕裂一样。明钰闭了闭眼,终是被质问得无话可说。与此同时,殿内屏声敛气,一片默然,太皇太后惨白着脸,实在无力看下去了,撑着椅子扶手就要起身离开,阿兮刚要搀着她,却被刘子毓锐眸狠狠一盯“母后你慌什么还有些事情都没开场,这么早离开做甚”太后无法,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和恐惧重又坐回椅上。刘子毓又从御案上拿起一叠卷宗,“啪”地一下重重甩到明钰脸上“相国大人,你自己看看,看看这都是什么老实讲,朕遍读历代史籍,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神奸巨蠹”

    卷宗如雪花般一张张散落开来,明钰右脸被劈得一麻,他全身一颤,赶紧哆哆嗦嗦将将它们拣了起来。刘子毓两眼直直盯着他,又道“朕当政以来,严整律法,为的就是杜绝朝中官员结党谋私,贪墨舞弊,你倒好,你身为两代功勋老臣,不但不极力辅佐,反而将这些事情做得个干干净净,朕若再蠢笨麻木些,恐怕朕这大好的江山,都要被你们这些蛀虫墨吏吞噬得干干净净”

    那是一份份弹劾明钰涉嫌染指国库、贪墨六部的卷宗,言辞激烈,行文老辣,明钰脸上阵青阵白,浑身都在抖,最后,当他看见卷宗上所写的交通权要,扰乱政令几个字时,突然,他袖子抹了把脸,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指着旁边那几名御史官员骂道“皇上,您烛照洞鉴,千万别信这帮小人的胡说八道,他们这些人,常常自诩清流,成天没事在朝中逮着个人就找茬弹劾,这没有证据的事,他们往往张口就来,搅得六部不得安宁不说,差点就失去正常的运作,哼,他们如此折腾一番,还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功勋政绩,皇上――”说着,他又转过身,跪着双膝哭道“老臣纵然教女无方,家门不幸,出了此丧风败德的不孝女,可还请看在老臣衷心侍奉两代君主的份,还请陛下开恩明察啊”

    他哭得是老泪纵横,上气不接下气,几名御史台官员看得实在难以忍受,铁青着脸,正要手持象牙笏说些什么,这时,就在大殿书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宦官悠悠的传唱

    “禀奏陛下,内廷总管薛尚宫求见陛下――”

    “宣”

    万盏烛火中,柔止走了进来,冠袍带履,肃然而入,身后两名女官侍立跟随。她穿着一双赤舄花靴,两寸的坡跟,每走一步,头上的金钗步摇便荡出一抹明灿灿的光泽,每走一步,腰际的兰花玉坠便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绯红色的礼服上,她微抬起下巴,目光沉静、端庄而稳重的脸上,居然给人一种艳冠群芳的风华、气度和雍容。

    这真的就是传说中那名掖庭出身、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宫女薛柔止薛尚宫吗

    没有见过薛尚宫的几名皇室宗亲以及御史台官员,在柔止走来的同时,全都将各种异样的目光齐齐投注在柔止的脸颊上。尤其是明钰,两只眼睛在看着柔止时,更是迸射出一抹复杂而锐利的神色。

    “禀陛下,奴婢有重要之事奏明陛下。”

    走至刘子毓面前的时候,柔止举手加额,很是隆重地跪了下来。刘子毓朝她点了点头,温柔的目光丝毫不避眼中的那抹宠爱“薛尚宫有事请奏。”

    “谢陛下。”柔止恭敬站了起来,她抬起头,目不斜视,向刘子毓表情庄重禀奏道“听说陛下此夜有急事与大臣商议,奴婢本不该打扰圣尊,更不敢干扰国政,可事关内廷六局,事关朝廷海外贸易之事,而且”她略一侧过身,看了看旁边正气得浑身抖动的太皇太后,然后挺直背脊,说道“而且,事关后宫有人交通权要,扰乱内廷国库一事,奴婢不敢有丝毫隐瞒,特此急奏。”

    “轰”地一下,书房的气氛陡然肃静起来,好似预感就有一场大戏将要上演,满殿之人个个瞪大着眼,惊得呆若木鸡。

    第108章 垮台〔下

    刘子毓扫了几名官员一眼,问道“既是内廷六局的事,又事关朝廷贸易,那么薛尚宫此奏也不算干扰国

    政,薛尚宫,有事但奏不妨。”

    “是。”柔止微一颔首,说道“陛下,有句话叫做,公中之私,私中之私,尤其涉及后宫与内廷之事,

    一向纠葛纷乱,常常理不清楚。不过,在奴婢获得陛下的许可整查六局之后,奴婢忽然发现,如今的内廷早已是入不敷出,亏空惊人。故而奴婢想着,奴婢身为一介内务大臣,既食丰厚君禄,又沐皇恩,不管怎么样,定要将亏空的原委查实清楚,可是没想到,查来查去,奴婢还是有些”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和为难,刘子毓朝她点了点头,说道“不用怕,本朝历来律法如山,就算天子犯法,也是与民同罪,薛尚宫,当着几位爱卿和王叔的面,有什么但说不妨。”

    柔止再次拱手点头说是,又道“陛下,谁都知道,宫中的内廷是管理后宫衣食住行的一个内务机构,小到丝绸、瓷器、茶叶,大到礼仪、工程、农庄和盐政贡品,并且,按照历朝历代的内廷规制,后宫女眷甭管是太后娘娘,还是皇后主子,一律不得滥用权位干涉六局。而且,宫中还有明文规定,后宫女眷除了不得干涉朝政,更不能结交前朝官员,然而,奴婢却发现,早在先帝还未驾崩之时,后宫之中便有某位主子屡次染指六局,私交外臣不说,还联络某些官员调用变卖库贮之物,不管是丝绸瓷器,还是珠宝贡品,数量上达万件之多”

    “真是好大的胆子”刘子毓眉头一皱,怒道“薛尚宫,你应该知道,内廷库贮虽为后宫内务机构,也算是国库的一部分,你身为后宫内务总管,既有这样的事,就应该早向朕禀奏才是。”

    “是,奴婢失职,有负皇恩。”柔止瞬目看了看旁边差点没气晕过去的太后,抬起头很是郑重禀奏道“可是陛下,太后娘娘私自审讯奴婢时已经发下话来,她说,奴婢虽身为内廷总管,然则内廷之事仍旧由娘娘她说了算,所以,奴婢并非有意欺君不报,实在是身处其位有些两难,而且,”她低下头,解下系在腰际的一枚玉制官牌,双手恭敬呈上“而且,奴婢今日前来面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若奴婢这大宫女一职真如摆设,那么就请陛下现在免去奴婢大宫女一职,另选合适女官担任吧。”

    “噼啪”一下,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响过太后头顶,太后坐在红木大椅上,两手死死捏紧着椅子扶手,盯着

    柔止的双目,几乎就要喷出火来。明钰忍着抽搐的面颊,在听完柔止这番不痛不痒的呈述后,恨不得立刻

    将这女人亲手掐死。其他的皇室官员则看看柔止,又看看太后,表情各异的脸上,神色难辨。

    刘子毓点头连连说了几声“很好”,然后袍袖往桌面一扫,哐当两声,桌上的那方白玉纸镇瞬间摔成粉碎。

    “母后”众人委实一惊,还没回过神,却见刘子毓两眼直盯盯看着太后,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您老人家真真让朕出人意料啊您老人家可知道,如今国库空虚不说,蛮邦外族随时都可能从边境打进来,你身为后宫主位,堂堂一国太后,在如今国家财政危难之际,不想着做一些上有益于国,下有利于民的事,却染指内务库贮,勾结外臣聚敛财货,交通权要,你老人家可真是真是让朕开了眼界”太后被他问得面色惨白,嘴唇直打哆嗦,刘子毓手揉着太阳穴,又问“那么薛尚宫,你可知与之私交的官员都有哪些”

    此话一出,众人又将齐刷刷的目光从皇帝移向柔止,明钰没有吭声,只是铁青着脸色木头似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柔止收好手中的青穗玉牌,表情镇定转身两步,至身侧宫婢拿过一份密档,双手恭敬呈上“禀陛下,这是尚服局陈内人身前留给奴婢的一份账目密档,陛下若要查证,上面都有各部官员的详细记载,尤其,”她侧目看了明钰一眼,表情镇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还有内阁首辅明相的加盖印章。”

    秋风劲吹,落叶飞舞,凤仪宫的回廊尽头,皇后明清正形容憔悴地站在滴水殿檐下。天光一点一点亮了起

    来,她穿着一件织锦水红氅衣,微仰着头,没有血色的脸颊仍旧笼罩在一片阴霾和黑暗之中。几名宫女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忙要小心翼翼来劝慰她,却被她木然一推,又赶紧恭恭敬敬退了下去。一道道萧瑟的秋风穿堂而过,她就那么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站了整整一个晚上,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直到一阵急促匆忙的脚步声石破天惊般响了起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是她的贴身乳母钱嬷嬷的声音,钱嬷嬷跑得朗朗跄跄,上气不接下气,明清一惊,赶忙上前两步,一把捉

    住嬷嬷的手“怎么样养心殿那边怎么样我爹爹怎么说为我求情了吗皇上和他老人家是怎么说的

    ”

    “哎呀,完了完了”钱嬷嬷不停跺脚,“还求情呢娘娘,咱们相府如今是彻底完了完了啊”说着

    ,嬷嬷帕子掩住脸,竟老泪纵横,大放悲声。明清慢慢松开了她,惊恐而绝望地瞪大眼“什么嬷嬷你说什么什么完了”

    嬷嬷哭得好一阵,才将帕子从脸上缓慢拿开,抽抽噎噎地说“娘娘,您您不知道,因为您的这事儿

    ,皇上龙颜大怒,大殿的南书房,当着御史台几名官员,还有两位亲王的面,皇上还将老爷近年所有的罪状全部罗列出来,这还不说,后来,不知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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