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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女_第30分页

作者:月明华屋 字数:12520 更新:2021-12-21 23:12:34

    柔止,全都不可置信瞪大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发出一声言语,没有人敢打岔一句。最后,待她将该交代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刘子毓才倒背着双手,用眼眸淡淡扫视众人一眼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家丑不可外扬,其实这件皇家丑闻本来朕是不想说的,但是,没有法儿啊,就算朕不说,但总有一天这桩丑闻也会像包不住的火传出去的,哎,所以啊,与其被有心的人拿去坊间当笑话般乱弹乱唱,不如现在当着众爱卿的面,朕就将这个龌龊官司给了结清楚。”说着,他又笑意悠悠转过身,将玩味的目光投在皇贵太妃的身上“万母妃,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嗯

    皇贵太妃脸皮涨得绯红,此时的她,真如被人当街扒了衣服无所遁形,她咬着下唇,正模样狼狈得不知所措之际,刘子毓还不放过,至她面前微微俯下身子,手指向旁边呵呵直傻笑的二皇子,调侃道“对了,还有件事朕还没问,万母妃,太妃娘娘,你现在能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告诉大家,告诉朕,朕的这位傻二哥,到底是谁的种”

    “轰”地一下,又是一道惊天巨雷划过众人头顶,人群逐渐沸腾起来,一片骚动中,所有的眼睛全都盯向那位二皇子,皇贵太妃气得两眼盯着刘子毓,目光红得快要喷出火来“臭小子,你你你胡说八道”

    “朕胡说八道”刘子毓笑了,又凑近她半分道“知道么万母妃父皇在生前就开始调查您很久了呢。你该知道,这做贼瞒不得乡里,偷腥瞒不得舌齿,你干了什么好事,做了多少孽,他老人家可是黑松鸡落在雪地上,一清二楚得很呐”万贵妃气得胸口起伏,正要破口大骂,刘子毓又将食指竖唇上“嘘,还有呢,你想入太庙你想死后葬入先帝的陵寝,你想让朕尊称你一声母妃,你你觉得你羞不羞”

    “住口住口”这一字字、一句句,之恶毒,之阴狠,仿佛一根蘸了盐水的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皇贵太妃的身上。最后,再也忍受不住了,她身子猛地一瘫软,闭着眼大声尖叫“臭小子,不要再说了,有种你现在就将本宫杀了,现在就杀了本宫杀了本宫”

    她的身子不住地抖,不住地抖,狼狈落魄的样子,像极了秋风中的黄叶,叶子挂在树梢,摇摇欲坠,和着勾在乱发上的金钗步摇,一荡一荡,荡尽了今生的一切荣华富贵梦。

    这还是那个稍微挑一挑眉、瞪一瞪眼就能吓倒所有人的皇贵妃吗这还是那个曾经穿着粉衣罗裙、在牡丹花丛中回眸一笑的绝丽佳人吗这还是那个第一次跨进某人家门,就勾去那个所有心魂的小堂妹吗

    国公爷缓缓闭上眼,挟持柔止的手不停地打颤,不停地发抖。

    “杀”一道冷如骨髓的声音重又响起,刘子毓重又站直了身子,很是头痛地揉太阳穴“是啊,按说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是该杀,一个贵为先帝重臣,一个贵为先皇宠妃,既食君禄,又身居高位,非但不感念先皇的天恩浩荡,居然还干着这等下贱龌龊的乱0伦勾当,真是、真是让朕说出来都想吐啊”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他又将目光停在正气得红头胀脸的国公爷身上,笑道“不过呢,朕说过,在这之前朕不会动手,朕会先安排一出好戏让国公爷欣赏欣赏下是不是”

    “你究竟想怎么怎么样”

    刘子毓掖了掖肩上的黑色丝质披风,冷冷瞥了眼身旁的冯德誉“冯内侍,朕让你准备的那几只宝贝儿呢怎么还不将它们抱出来”

    “是老奴这就去。”

    一声令下,冯德誉挑了挑眉,满脸坏笑地去了。刘子毓修挺的身姿站在众人面前,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不是朕想怎么样,是你们干了这么多污秽不堪的丑事,不仅亵渎了神明,还辱没了朕的祖宗,朕如今不来料理料理你们,不为父皇行行孝悌之义,就是老天也不容朕怎么如此慢吞吞的还没带过来么”

    “来了来了。”

    不一会儿,就见冯德誉手执拂尘,引着一名肩抗麻袋的侍卫气喘吁吁奔了过来,“陛下,这里有四五只呢,全是老奴在乱葬岗辛辛苦苦捉了一个晌午的宝贝儿,您不知道啊,这些野畜生可太不好伺候,老奴喂它们食儿的时候,差点被抓了几条血印子呢”

    刘子毓淡淡道“嗯,那就将咱们的太妃娘娘给请进去吧,她老人家以前可是相当喜欢玩这种游戏的”

    这一主一仆就这么自顾自说着,在场的人全都愣怔地不知这位皇帝到底想干什么,倒是皇贵太妃醒悟到什么似的,猛地转过身,扯开嗓子惊恐尖叫“哥,你放了她快放了这个女人哥,算我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放了她”喊到最后,她的声音就像有利剑穿破了她的喉管,颤抖的尾音扭曲着,仿佛已经在遭受着那种惨烈的酷刑。

    与此同时,柔止也意识过来这位皇帝要做什么了,她嘴角抖动着,看看惊恐抖动的万珍儿,又看看地上那乱七八糟的尸体和人头,胃里再次涌过一阵后,她将目光锁向了他。

    似乎感觉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脸上,刘子毓也轻轻转过身,视线交汇之中,他优雅的唇角轻轻扬了起来,目光仿佛在说看吧,犟丫头,你要是肯乖乖听我的话,岂会吃这么多的苦头又岂会让朕这会儿还要陪那老狗折腾

    他动了动唇,本想安抚地说一声闭上你的眼睛别看了”之类,然而,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也罢也罢,若不经见这些,你也不会长点记性。

    于是,惨烈恐惧的一幕总算开始了。

    起先,在皇太妃哭着喊着求着,却怎么也不能令那位国公爷妥协时,刘子毓再也没有耐性地将手一划,于是,几个侍卫像捉老鼠一样七手八脚将皇贵太妃捆进了麻袋。而那麻袋里的几只畜生似乎早就憋得无处发泄,因此,当她尖叫着被丢进那里的一瞬间,原本撕扯麻袋的锐爪便改在人的身上抓了起来。

    “啊,啊――”

    尖叫开始,皇帝又重重补充了一句“不能一丝手软,给朕狠狠地打。”

    “是”接到皇帝的一声令下,那几名侍卫立即抄起手中的家伙狠狠地朝麻袋打去。棍棒一声一声击在麻袋,人在里面挣扎,里面的野猫却在人的身上狂抓烂撕,不一会儿,那麻袋便像波浪似的东鼓一下西鼓一下扭曲起来。

    冷风呼啸而过,吹过山坡上的灌木丛林,而林间的某处,除了乌鸦的叫声,还传来一阵一阵凄厉恐怖的尖叫。

    撕心裂胆的尖叫仿佛聚集了一个人毕生的恐惧,它与猫儿挣扎的痛嚎此起彼伏,相互照应,仿佛填补了各自声音的间隙,久久不散地回荡在整个山林,刺破人的耳膜,割破人的心脏。除了一脸兴奋当好戏看的傻瓜刘子信,其他很多人再也听不下去了,一个个双手撑在膝盖上,呕呕声中,连隔夜的饭都吐了出来。

    “还是不肯放人是吗”刘子毓修长的手指捻了两团棉花,然后轻轻塞进自己的耳朵。国公爷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个不停起伏的麻袋,呆滞地看着一点点鲜红的东西分明就要侵染在了那袋子上面,最后,他再也无力目睹这样惨绝人寰的一切,终是哆哆嗦嗦道“放,我放,放”

    第71章 争风

    据说国公爷是引剑自刎而死的。

    似乎嫌死得过于便宜,新登基的这位皇帝在他死后便下令侍卫们对其鞭尸数百,鞭尸之后还不够解气,又命人剥了逆贼的皮,然后将其做成人皮草袋悬挂在皇城的宣德北门上。当然,与国公爷但凡有一丝牵连的同党,不管罪名落实还是没落实,他们的下场自然好不了哪去。

    该倒霉的都倒霉了,紫皇城的午门之上,数以百计的人头像腌制的腊肉吊在城门高高的旗台上,那浓烈酸腐的腥臭味,不仅引得成群的乌鸦都来竞相啃啄,还让觅食的老鹰也兴奋得从天上飞了下来。

    “哎,虽说新君即位,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如此缺乏节制的清洗和诛杀,这还真不是个幸事儿”

    “嘘,你小声点,提防给人听见了,小心你的脑袋。”

    就这样,朝中上下,人人胆寒,整个朝野弥漫在一种恐怖而紧张的氛围里,尤其想起前几日皇帝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在西山大屠杀,想起他当时的残暴阴狠手段,两名官员更是不寒而栗“你说,咱们现在侍奉的这位新君,到底是手腕过于那个点儿还是他就是一个情种”

    “情种要真是个情种那就更惨咯,如果那个女人是个妲己妹喜之流脱胎转世,我看这以后的朝野啊”

    “咳咳”

    刚说到这里,一道轻咳骤然身后响起,两个官吏惊得回头一看,却是工部侍郎明瑟不知何时黑风扫脸地站在他们身后。“哟,原来是明侍郎。”二人赶紧向他客气点了点头,转身就溜。

    明瑟静静地看着两个官员逐渐走远,倒背着手,绯袍轻卷,整个人仿佛陷入一片愁云淡雾中。

    如果说她的心是他的,他的心也是她的,那么为什么两颗心拴在一起的人,就不能真真正正的走在一起如果说她的人是他的,他的人也是她的,为什么属于彼此的对方总是要在只差那么一点点的时候,一点点的时候,就出这般的错那般的误

    明瑟微微转过身,又将目光投向某处一座金顶琉璃的重楼宫殿,那是新帝所在的寝宫,高耸入云,大气磅礴,像鎏了金抹了银的鸟笼,把一只本该属于天空的鸟儿无情地关押在那里,任凭怎么飞也飞不出去。

    不问对方丝毫的意愿,不为对方留一点脸面,就那么当着众人面,他便霸道而专横地将柔止带进了宫中。而于自己呢,伊人所在的红墙虽然近在咫尺,但就像天上的一道银河,遥遥而不可及

    一想起这些,明瑟温润的面颊就忍不住抽搐,最后,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猛地转过身,向那处宫殿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陛下,工部侍郎明大人求见。”

    此时的养心殿暖阁中,皇帝正一身淡青色的广袖袍伏案写着什么,冯德誉轻脚走得近了,才发现他是在亲自编撰一本名为罪臣录的书册,上面一字字,一句句,全是敕命翰林官院撰录的万党供词。他不敢打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皇上”

    皇帝这才轻放下笔管,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冯德誉“明瑟他要见朕”

    “是。”

    看来,该来的总算来了,皇帝点了点头,嘴角翘出一抹冷讽的笑“宣”

    两扇雕花镂窗微微开启着,外面一缕初绽的腊梅香随之飘了进来,红泥小火炉,炭火昏晕,这是暖阁里的一间小茶室。

    “坐。”

    皇帝牵袖比了比,面上倒是很有风度地招呼对方入座。明瑟不失君臣礼数地鞠了鞠身,道了声“谢皇上”,然后轻撩衫袍,大大方方地和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爱卿啊,其实朕早就想和你好好叙一叙的,只是最近事儿多,朕也抽不开身。”皇帝姿态优雅地执起茶壶,将滚烫的沸水徐徐注入调好的茶膏中,浅浅搅了搅,微笑推至对方面前“今年江南的雨水好,养的这茶也不错,爱卿不妨尝尝朕的手艺。”

    明瑟注视着对方那清俊无邪的皮囊,想起那晚他在西山的狠辣手段,想起这个人居然会对柔止心生爱慕,不觉怔了片刻,这才轻轻执起茶杯,呷了一口,微笑道“陛下不愧为茶道国手,这龙团胜雪果然温润甘香,清朗如风,今日臣能够有福一品,真是三生有幸。”

    “招呼什么样的人,自然得用什么样的茶,明爱卿,朕这话说得可对”皇帝斜靠着椅背,十指交握抵在下颔,脸上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像极了一个将军平静地等待他的敌人亮出宝剑。

    果然,一套表面功夫做足之后,不用他开口,对方已经轻放下茶盏,直接亮出话题

    “臣此番前来,非为朝中之事,而是个人的一些儿女私事,想请陛下成全。”

    “哦”

    “陛下,臣要说的是能不能请您放了她”明瑟目无胆怯地直视这个高高在上的九五自尊,像极了一个勇敢挑战的武士。

    “你说的是放”笑意还挂在嘴角,但明显地,刘子毓的面皮抽搐了一下。

    “是”

    “明爱卿啊。”皇帝摇了摇手指,像是在认真思索“这个放字儿说得有些意思,但朕很愚蠢,您的这个字儿朕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现在的朕就是一个掠过者嗯”

    “不是,恕臣无礼,臣不过是想陛下您能以一个普通男子的立场来看待我们之间的问题。陛下,臣今日冒死直言一说,您的宠爱,非但给不了柔止丝毫幸福,还会让她陷入各种危险之境,而那天的事,不就是个很好的证明,对不对”

    刘子毓点了点头,不错,不愧为京城有名的大家公子,出众的教养,儒雅的风度,不凡的气场,就是刻薄起人来,也不温不火,不失丝毫彬彬有礼的大家风范。他继续打量着他,良久,嘴角才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就是说,朕给不了的,你明大人给得了就是说,朕这里是个龙潭虎穴,你明大人那里才是个安乐窝”

    “陛下,臣给不给得起不好说,臣只知道,她的心里有臣,臣的心里也有她,而且”抿了抿薄唇,明瑟目光直视他“就算臣给不了,但至少不会让她陷入那样危险的局面”

    “很好”这句话终于惹怒了皇帝,皇帝俊颜失控,额上青筋一跳,“磁”的一声,一把匕首从手中晃然而出,轻轻抵在明瑟的胸口“信不信,以一个普通男人的立场,朕照样会杀了你。”

    明瑟淡淡瞥了眼抵在胸口的匕首,目光依然无惧得像一湖没有波澜的池水“如果她心里没有你,陛下就算杀了臣又如何而且,你抓得再紧又有什么用,最后还是一样会失去不是么”他侧目,双眸诚恳地看着皇帝“陛下,柔止她不是您的奴隶,她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人,她和我们所有的人都一样,生来就有权利去选择她想要的生活方式,选择她想爱的人。而且,皇宫这个地方,说难听点,不过是个虎狼穴,权利窝,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在相互角逐厮杀,而在这些看不见的角逐厮杀中,陛下您敢保证她不受一点伤害吗”

    “说下去,朕还想听呢。”刘子毓手上用力,刀尖立即嵌进了明瑟胸口些许,然而,对方好似感觉不到痛似的,继续道“陛下您贵为九五之尊,将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自然是免不了的,臣虽不知道您现在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但是臣觉得陛下既然生于宫中就应该想得到,后宫,那是一个看不见血的红颜战场。陛下,如果您真的喜欢她,就不会亲手将她往那种火坑推,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的将来坐卷珠帘、含恨宫中而臣冒死再说一句,爱一个人并非占有,而是成全对方,陛下,如果您真的喜欢她,臣请您能高抬贵手。”

    “哈哈哈哈,明瑟”一连串的大笑后,皇帝忽然收回了匕首,双眸血红地凑近明瑟“朕现在也不杀你,朕要留着你的命让你看看,看看朕会不会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会不会像你说的让她坐卷珠帘,含恨宫中”明瑟愕然了,皇帝冷笑一声,又将手中亮晃晃的匕首在他面颊拍了拍,阴恻恻地说“还有,明大才子,朕不妨把丑话说到前头,千万不要再来挑战朕的耐性,朕脾气差得很,惹恼朕的代价,不是你区区一个明大人就能够承受得起的告诉你,什么君子之风、什么成全不成全这些屁话朕也一点都听不懂,朕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度,朕现在坦白地告诉你,她现在心里有没有朕不重要、需不需要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朕现在需要她就行了”一个字一个字说完,他眉毛一挑,站了起来“来人,送客”

    明瑟也站了起来,目光依旧透着坚定“陛下,爱欲于人,犹如执炬,若是您非要逆风而行,只怕将来免不了烧手之患,皇上,望请三思”说完这句,他很是有礼拱了拱手,转过身,面无表情走出外间。

    暖阁内,梅香依旧穿窗而过,炭火依旧通红昏晕,但人走之后,茶水已是凉透,剩下的,不过一缕轻烟在微风中袅袅回旋。

    他胜了吗真的什么都不重要吗她心里有没有他、需不需要他真的一点不重要吗

    修长的手指执起茶床上一只粉青玉杯,皇帝轻眯起血红的眼,拿在手中捏了又捏,捏了又捏,最后,“碰”地一声,砸碎在地

    他输了。

    入冬季节,紫皇城的上空总是轻笼起浓浓的薄雾,吹不散,化不开,就像一个人的眉弯,深锁着怎么抹也抹不走的惆怅和寂寥。

    柔止并不知道两个男人为她唇枪舌战的事情。

    这天,不管有没有人在身后监视跟踪,她又去了趟曾经住过的掖庭永巷。

    狭窄的永巷,日影斜斜地映在苍苍斑驳红墙,一条长长的青石道路依旧走不到尽头,就像自己怎么追也追不到的生活一样。后宫,它是个繁花盛开的大花园,无数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在这里开花,无数个聪慧可人的女子在这里结果,然而,又根据物竞天择的淘汰法则,还有些开不了花、也结不了果的女子便只能成为辗转成泥,自生自灭。所以,掖庭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它会无私地收纳后宫开败了一些残花枯叶,比如眼前这座失修的宫室――

    “喂臭丫头,看什么看先帝爷宠我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呢”

    一把破菱镜从残旧的木窗飞了出来,柔止惊得赶紧一闪,又睁大瞳孔,侧身望去。

    “唉哟皇上,您别生气了,来呀,来摸摸我,摸摸我这里,瞧瞧是不是又丰满了许多”这是另外一个老宫妃的声音,从木窗的缝隙看去,她正慢慢扯开自己身上的亵衣,露出一对干瘪松垂的乳0房,拉着方才那名宫妃的手,任其摸去。

    “呕”

    看到这一幕的柔止胃里翻涌,双手捂着胸口,几乎差点没呕起来,她正要离开,忽然,又一阵梦呓般疯笑声吃吃地传了过来“皇上,皇上在哪儿呀皇上哈哈,皇上,你在哪儿呀”

    柔止大吃一惊,这声音如此耳熟,不就是,不就是

    她猛地回头望去,这时,一道大风将残破的木窗彻底吹开了,睁眼望去,只见昏暗的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脸狰狞恐怖露了出来。不,那应该不能称之为人脸了,因为那张脸恐怖得已经没有一块像样的皮肤,或者应该确切说,那人脸的主人,已经不能称她为一个完整的人了

    柔止猛地转过身,逃跑似地狂奔在冷风里,这一路上,她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没有一丝爽快的情绪,冷汗淋漓中,她的眼前时交时错地闪过无数张画面――万贵妃,曾经的风光霁月自己,现在的华盖照顶万贵妃,曾经的先皇宠妃,自己,现在的最后这些画面一卷一卷连接起来,组合在一块竟然就是现在的万贵妃,或许就是将来的自己

    “果儿。”

    气踹吁吁的奔跑之中,刚跑上养心门的一个汉白玉台阶,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即将她笼罩住。柔止心中一悸,惊慌地抬起头,却是一双凝练了万种情结的黑眸正将她紧紧锁住。她一惊,赶紧挣脱退后两步“民女见过皇上。”

    刘子毓手滞在半空中,半晌,方垂了下来,牵唇问道“果儿,在跑什么呢”

    柔止弯下身,只是怔怔望着对方的那双手想着心事。刘子毓不知她在想些什么,走近两步将她扶了起来,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好声好气地问“你刚才去了掖庭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嗯”

    柔止脸微微一仰,因为他太高,又有阳光透过廊角射过去,她只能半眯起眼注视眼前的这张面孔“我,我只是,只是”

    “我”了半天没说出什么,只是看着对方出起神来这张脸,分明就是一张纯真无害的面孔,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放开自己他以那样的方式救了她,虽然不欣赏,但她仍旧十分感激,可是,感激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难道就只能以身相许吗再说了,现在的她,想要的平静生活不但被终止,还被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而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为什么他非要将她推上风口浪尖非要让她成为众女之敌

    她抬起清灵的眼眸,就那样看着他呆呆地出着神,以至不知自己的双肩何时被对方握住,有风吹来,几根发丝从她的鬓边飞扬开来,恰好掠过刘子毓的唇角,皇帝的心一痒,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一笑,俯下头又要吻向她的唇。

    第72章 爱恨

    他的脸越压越近,眼看温热的唇就要压上她的唇,柔止这才恍然一惊,赶紧头一侧,指着右边的方向笑道“呀,皇上,你看那是什么雀儿,怪漂亮的。”说完,立刻像一条乖滑的鱼从他怀里游出老远,在廊檐下的一个鸟笼下盈然站定,扬起脸,装出一副逗弄鸟儿的样子。

    刘子毓怔在那儿,半晌,才有些尴尬地直起身,理了理腰间的丝绦,笑着负手走了过去“这是白芙蓉,南洋上贡的一种金丝雀鸟儿。”见她目露好奇,他抬手将那鸟笼从月洞窗门取下来,递向她道“很好玩的,告诉你说,这只雀儿不仅会唱歌,还会表演很多杂技呢。”

    “它还会表演杂技真的”柔止提着笼子左看看,右看看,这下,她的脸上真的流露出一丝兴趣了。

    “不信那你瞧着。”像是为了能博她一笑,他遂转过身招了招手,命一小内监取来一碟瓜子松仁儿,并一个小小的戏台。柔止好奇睁大眼,缓缓在廊檐下坐了,不一会儿,果见那白芙蓉一啄完他手中的食物,便扑棱棱飞出敞开的鸟笼,在内侍手中的戏台上舞动表演起来,又是衔着面具扮鬼脸儿,又是用鸟嘴打开抽屉取东西,上蹿下跳,模样滑稽极了。

    “好玩么朕当真没骗你吧”正看得聚集会神,刘子毓笑着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渣子,提起袍角挨着她缓缓坐了下来。柔止微微转过脸,正要嗯声说“是”,忽然,右手一紧,却不知何时被对方握起。她抬头一怔,正要挣脱,却听一道温柔低缓的声音如月下的胡琴在耳边轻轻响起“果儿,你知道么,其实六岁之前,我也是一直住在掖庭的。”

    柔止整个人一滞,好久,才双目愕然地看着他“您、您不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吗为什么、为什么会住在那个地方”

    “呵,金尊玉贵的皇子”他松开了她,有些失笑地站起身来,眼眸悠悠望向别处“果儿,坦白地说,六岁之前,我还不是什么皇子,而是一个在别人看不见的犄角旮旯呆着藏着、我父皇根本就不知道有我存在的野孩子。”

    “”

    柔止惊住了,虽说她的宫女生涯说短不短,但是像这样的宫闱隐事,她以前还真没留心去打听过。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该怎么宽慰他幼失怙恃的悲凉,遂垂了垂睫毛,也轻轻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陛下,民女虽然乃一介粗鄙女流,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有一句话却还是知道的,这一生都快活安逸的人不过寻常庸福之辈,万种艰辛才能出伟人呐。”

    “是吗”他转过身来,扬了扬眉。

    “是的,好事多磨,陛下,不管您的过去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何种艰辛与挫折,民女始终相信,只要您能以仁德为本,日后定能为天下世人真心所瞻仰,为万民所拥戴。”

    “仁德为本世人所瞻仰”

    刘子毓细细琢磨着这话中的意思,忽然,他笑了,走近两步,一把捉住柔止纤瘦的双肩,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果儿,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世人怎么想,万民怎么看,朕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他目光激动,点漆的瞳仁折射出黑曜石的光,燃起簇簇的火苗,似要将对方烧化一样,柔止的肩膀被他捉得有些痛,她垂下眼帘极力避开他的视线,良久,才声音干干地说“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果儿。”他低低叫了一声,情不自禁展开双臂将她箍在怀里,箍得之紧,似要将她揉进五脏六腑,然后,梦呓般在她耳边温柔低喃“你去了掖庭,朕知道你怕那个地方,事实上,朕也很怕那个地方。就是因为太怕了,所以当十年前那个小山坡上,有两只恶犬向我冲过来的时候,那个奋不顾身挡在我面前的女孩儿才让我铭记了一辈子。果儿,那个时候虽然我还小,可是当我背着受伤的你走回家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以后长大了,我也能这样背着你多好,果儿”他微微松开了她,右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柔和得像雪山上回暖的春阳“你说,朕是不是好蠢,之前你明明就在我的身边,我却还在疑惑,为什么这个姑娘看着这么眼熟,为什么越看,就越像上一辈子已经遇见过无数次似的果儿,你知道么那次在桃花渡找到你的时候,你当时中了箭躺在雨里的那个样子,几乎没要了我的”

    他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顷刻间,目光一凛,刚还温情的瞳仁瞬间闪过一丝暴虐的阴狠“所以,那天在西山的时候,朕就在心里赌咒发誓,要是你真的出一点点意外,朕定会拉着全世界的人为你殉葬”

    柔止震颤了她自认自己是个什么都看得透扯的人,然而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表白,这样的一双眼睛,动容之余,却有一种几欲让她窒息的压力和战栗之感纷纷乱乱飞扑而来。她呆了半晌,过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两只眼睛直呆呆地望着戏台上还在表演的雀鸟儿,指着它喃喃地说“陛下您看,这金丝雀在笼子里关久了,现在就是将它放了出来,它都已经忘了飞了。”

    刘子毓顺着她呆滞的目光看去,一笑“是啊,连鸟儿都通事理,只要有人好好养着它,给它好吃好喝的供着,日子这么一舒坦了呢,自然就不会再眷恋外面的天空,更不会去愚蠢地遭受外面的风风雨雨了。”

    “是吗可民女不这么认为。”柔止摇了摇头,唇角泛着一丝苦笑“陛下,您知道吗其实以前的民女也像那只雀儿一样,在皇宫生活久了,自以为头上的天空就只有笼子那么大,所以,从来没有想过除了呆在笼子之外,民女的人生还能有其他选择的。”

    刘子毓轻眯起眼,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柔止恍恍惚惚地一笑,又继续说“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终是错了。因为有人告诉民女,他说,其实笼子之外还有天空,只要有勇气冲破牢笼,民女就可以飞得更高,看得更远,而民女的世界和人生也会发生新的变化”说到这里,她转过身,双眸真诚地望着他“陛下,民女能求您一件事么”

    “怎么这只鸟儿在风里雨里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都还死性不改,还惦记着外面所谓的天空呢嗯”

    他勾唇笑着,但脸上阴测测的笑意却诡异冷峻得令人背皮发麻。柔止心中微微有些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微笑着说“陛下,民女这次并非是要请求出宫,民女想说的是,其实自回宫以来民女就一直在琢磨着,民女从小一个人长大,连个亲兄弟亲哥哥都没啊”

    还未说完,人已经臂弯吃痛被他用力一拖,推到了身后的木墙上。刘子毓左手撑着墙面,右手掰起她的下巴,眼睛笑恻恻的,语气带着恶意的温柔在她耳边轻轻诱哄“来,果儿,好你好地告诉朕,你从小一个人长大,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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