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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女_第20分页

作者:月明华屋 字数:12819 更新:2021-12-21 23:12:27

    晓了。”

    “”

    明日

    柔止赶紧捂着嘴,大吃一惊,原来,皇帝是将兵法上所讲的欲擒先纵之计都用上了

    其实,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通常情况下的确是这样的,可要是有人故意用棒子将水搅浑怎么办呢

    就在第二天早晨,柔止去往司饰房取东西的时候,刚走到门槛,不想正好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有东西从对方手中掉了下来,柔止急忙弯身去拣,然而还未弯下身,对方已经抢先一步拣了起来。柔止愣怔抬头,看见的却是徐可莹手下听差的罗瓶儿。

    罗瓶儿见了是她,赶紧将手中的东西背在身后,神情慌慌张张“原来是你,薛、薛司饰,你在这儿干什么”,柔止狐疑地扫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在这儿干什么我还没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你管我。”罗瓶儿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掉头就走了。

    柔止看着罗瓶儿的背影,若有所思。

    梧桐树上的叶子在秋风中瑟瑟地飘动着,轻推开窗门时,黯淡的阳光正好轻拂过女子的鬓角,采薇凭立在窗前盯着远处的垂兽檐脊,眼角眉梢逸出几抹淡淡的讽刺

    “想不到太子也是个很守时的人,叫你来,你果真每日不到申时就往我这儿跑,只是,你这样就算是陛下的忠臣孝子吗”

    刘子毓懒洋洋地靠坐在红木雕花椅上,手里拿了本书不疾不徐翻着,听了采薇这话,他也不抬头,只是将书轻轻轻翻过一页,唇角逸出一抹优雅的弧线

    “那是自然。”

    采薇这才轻转过身,上下打量了这位表情闲雅的太子一眼,摇头笑了笑,重又走至茶几前撩裙坐了下来。

    “你知道么”她扯了扯唇角,从桌上不疾不徐拣起一支茶筅,接着往瓷碗里搅动着茶汤的乳花,说道“以前在掖庭的时候,我能喝的最好的茶就是那种武夷产的大苦茶了。太子,你知道什么叫做大苦茶吗”

    刘子毓依旧看他的书,只淡淡笑道“薛母妃想说什么想说今日食甘饮醪、珠玉在身来之不易还是觉得这人生朝夕变故,恍如梦中一场啊”

    浅浅一笑,采薇轻放下手中的茶筅,拍了拍手,将碧青的茶碗托在手中晃了晃,盯着它幽幽笑了起来“你看,无论怎么搅打,这沫饽就是调不出来,你说,喝惯了那种苦茶的粗鄙之人,一时之间,怎么能调出那种精致高雅的茶呢太平嘉瑞,呵呵”

    刘子毓弯了弯唇角,懒洋洋笑道“怎么难道是我父皇会错意了薛母妃不喜欢这种精致高雅的茶吗”

    采薇不理他,只继续道“以前在掖庭的时候,我有一个好姐妹,她叫薛柔止,呵,想不到吧,她也姓薛,倒显得我们还真的是同出一脉呢。”

    “薛柔止”

    刘子毓怔了怔,这才轻轻放下书册,将胳膊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食指刮挲着下颔,饶有兴趣打量着她。

    “是啊”采薇将手中的茶碗轻放于几上,恍惚的表情宛如沉浸在往昔的时光里“那个时候,身为最低贱的宫女,我们能喝的最好的茶就是武夷山的紫芽大苦茶了。紫芽是什么太子你知道吗呵,是了,你是太子,你怎么会知道那种粗鄙的茶叶呢北苑御茶的时候,紫芽通常都是作为最低等的叶子弃而不用的,可是,那时候在我和柔止的眼里,那确是我们所能喝到的最好的茶叶了”

    说着说着,采薇幽深的瞳仁泛着点点光泽,几上放着狻猊玉炉,细细的香烟从狻猊嘴里吐出来,她的表情更如梦呓一般“以前啊,不管是她获了奖赏得了那种茶,还是我获了奖赏得了那种茶,我们都要坐在批把树下拿出来一起分享,只要我们一有了好东西,总是要分给对方的对了,柔止刚调入尚服局那会,那个时候我仍旧呆在掖庭的浣衣所洗衣服,呵,那个冬天,那么冷,我的手常常会洗得又红又蜕皮,幸而她会时不时给我捎带些药膏过来”

    “不错了。”刘子毓抚了抚拇指上的冻玉扳指,笑道“皇宫之中有你们这样深情款款的姐妹,这也实属难得了,所以,你还是知足吧,要知道啊,也许有的人一辈子都不曾享受过这样的情谊呢。”

    采薇摇头,继续说“她不仅给我带药膏来,只要掖庭宫外一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儿,她也会捎带过来说笑与我听的。不过,也不全然都是些好笑的事儿有时候,她会匆匆忙忙地跑到了我那儿,我还来不及问她什么事儿,她就一把抱着我叫我什么也别问,只说借我肩膀靠一靠就行。而我呢,也真的什么都没问,只是就那样由她靠着,直到肩上的衣襟濡湿了一大片”

    刘子毓瞬了瞬目,脑海蓦然忆起了那个即使躺在满地碎片、痛得冷汗直冒,却死撑着不肯向自己示一点弱的女人,摇了摇头,嗤声笑道“想不到她也会哭,我还以为像她那种女人,天生一副牛心铁肠呢。”

    “是啊,她也会哭。”采薇浅浅一笑,说道“可是为什么会哭,她却始终不肯告诉我。其实,这也怨不得她,她就是那样的人,一有什么事儿,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给我说,好比,好比”

    刘子毓笑问“好比什么”

    采薇白了他一眼“你从小富贵权利窝中长大,哪里知道咱们生为奴才的苦处。好比不小心在主子面前说错了话,不小心打烂了某个娘娘的东西,或者碰巧某位主子不高兴了,随便拿咱们出出气这样的事儿。呵呵,我至今还记得啊,有一次,她去为桂嫔娘娘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打烂了桂嫔桌上的一个花瓶,因为那是皇帝的赏赐之物,桂嫔一怒之下,就罚她去殿外面北板著,对了,什么是板著你知道么”

    刘子毓耸了耸肩。采薇哂然一笑“那年冬天,雪下得那么大,那么冷的天儿,连鱼缸里的水都结成冰了,可是桂嫔却叫她赤着脚站在殿苑的墀阶之外,用自己的手扳住两脚,身体不能丝毫弯曲一点,她就让她就那么站在那儿,站了好几个时辰,一直站到再也支撑不住,连肚子里的胆汁儿都吐得干干净净了才”她虽然依旧在笑,可是目光却黯淡下来了“呵呵,这些事情,柔止她也从来不会给我说的。”

    刘子毓的心咯噔沉了那么一下,他瞅着采薇,面皮在那么一瞬间抽抖了一下,当然,也只是一瞬间,因为很快地,他又装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别说了,这些都过去了,你现在身系六宫独宠,已经风光到了尽头,怎么还这么不快活你还想怎么样”

    “哈哈哈,独宠六宫,风光到了尽头”香炉里袅袅轻烟遮住了采薇黯淡的墨眸,颊边的金钿明灭一闪,她猛地从几旁站了起来,一瞬不瞬看着刘子毓“你知道她最后一次哭又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刘子毓淡淡问道。

    脑袋开始昏沉,视线开始模糊,采薇甩了甩头,最后,还是摇摇晃晃走至刘子毓面前,对着他凄然一笑“是啊,她为什么哭呢”她凑近了他,低低道“那一天她跑到我那儿,哭得是从未有过的伤心和绝望,我问她出了事儿,她只说自己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问她丢了什么,她不告诉我,只说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当时,我不明白她丢了什么,选择了什么样的路,后来,我才懂了,哈哈哈,终于懂了她是在为了你哭啊,大人。”说到这里,两行盈盈的泪水顺着她的颧骨缓缓流淌下来,采薇睁着朦胧的泪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眼前的男子,尽在咫尺,触手可及,可是,偏偏不管是这个人,还是这个人胸腔下那颗突突跳动的心,从来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从来都是那么遥远。

    大人

    一声幽怨的呼唤让刘子毓吃了一惊,正上下打量之际,眼前的女子已经将脸颊轻轻地偏靠在他胸膛,不住揉擦着喃喃自语“大人,你知道她在为你哭可你知道我也会同样会为你而哭吗呵呵,是啊,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因为、因为我的身子早就脏了,我、我――”她说不下去了,只是猛地抬起翦水般的双眸,幽幽地看着刘子毓“我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可是现在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儿你能不能抱抱我,就只一次,你抱抱我,我好冷,不,我好热,好热”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手却慢慢环上他的脖颈。

    刘子毓面色顿变,正要一把将她扯开,却听房门响起一声咚咚轻叩,有宫婢在门外轻唤

    “娘娘,奴婢奉命给娘娘送东西来了。”

    缕儿的声音终于将采薇拉回现实,她猛地一惊,赶紧意识到什么推开了身前的刘子毓,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湿痕,装作很镇定地问道“什么东西进来吧。”

    门开来了,缕儿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先是朝他们恭敬地福了福身,然后将托盘里的一个白玉小瓷盒和一瓶花露轻轻放于桌上,转身笑道“娘娘,这是司饰房的内人命奴婢送来的粉饼和花露,请您过目。”

    “哪个司饰房的内人”

    “就是陛下跟前的司饰御侍薛姑姑呀,娘娘,薛姑姑说,这种粉饼和花露并非司饰房所出,而是海显国刚进贡的一种精致妆容品,用的时候呢您得先将盒子的饼块给研碎,再调以花露搭配着使用就可以了。”

    采薇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东西,只管出神,刘子毓却似察觉到什么异样,想了想,笑问道“她还说了什么没有”

    “薛姑姑还说,叫娘娘务必马上就用,因为她说,娘娘用了这种东西一定会更美,而且、而且陛下呆会儿见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刘子毓倒背着手点了点头“她说陛下呆会儿见了肯定会很高兴,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是。”

    “真是个口齿伶俐的丫头,不错,还有什么吗”

    缕儿哪里受过太子这样的夸赞,赶紧福身笑道“奴婢谢殿下夸奖。娘娘,殿下,姑姑就交待奴婢这件事了,奴婢这就告退。”

    第54章 真相

    海显国哪里有什么海显国海显两个字,倒过来不就是陷害吗

    缕儿走了以后,刘子毓瞥了眼桌上的小白玉瓷盒,冷冷笑了笑,转身将它拣了起来。里面莹白色的粉饼是用一层薄薄的金箔纸包着,拆了敲碎一看,中间果然夹着一张小纸条

    “小心香炉。”

    采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因为她这才醒悟过来刚才的一时意乱情迷是何原因,转过身正要去揭几上的香炉盖,却听刘子毓淡淡道

    “薛母妃,气有何用,既然如此,咱们不如来演一出如何”

    半个时辰过去了,皇帝挂着一张铁青的脸,负手走上抱厦的台阶。彼时申时刚至,西斜的太阳照得整个昭德宫暖烘烘的,徐可莹正倚在门上玩指甲,见了他,赶紧伏身跪下“奴、奴婢不知万岁爷驾到,该、该死”

    “你哆哆嗦嗦的慌什么”皇帝狐疑斜瞪了她一眼,冷哼道“记住,就在这儿给朕站好,要是敢动一步,小心你的脑袋”说着,右袖一拂,撩帘跨进了门槛。徐可莹不停磕头,连声称是。刘保留在原地,倒背着两手,清了清嗓子“别怪我多嘴,今儿这事儿,要是长了眼睛,那可就活不成了。”

    “是是是,奴婢谨记刘常侍的教诲。”徐可莹面上恭谨,眼角却斜飞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穿过花厅,转过一处门廊,东阁的里间隔着一座山水围屏,皇帝轻手轻脚走了进去。一片悄然声中,只见淡淡的茶烟从屏风飘了出来,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只听里面一阵悉索响动,他双目暴睁,额上青筋跳个不停,最后“碰”的一声,一脚踢开了眼前挡人的东西。

    然而,触及眼前的画面,他怒色又滞住了。

    “哗――”,一条长长的白绫轻轻往上一抛,入眼就是采薇正踩着条凳子准备悬梁自尽的场景,太子跪在一旁。一时间,皇帝三魂六魄快吓剩了一魄,赶紧慌慌张张将她抱了下来“啊爱妃,你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

    采薇猛地挣脱了他,转身就朝他跪下“皇上,您要是疑心贫妾的话,直接处死贫妾得了,贫妾就算一千个一万个不事,您又何苦如此来作践于贫妾”说着,她一双美眸冷冷地直视着他,眼神折射出迫人的嘲讽和绝望。皇帝只觉尬尴极了,赶紧打了个哈哈,拣起一把椅子道“啊,爱妃,朕不过和你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采薇勾了勾唇,依旧冷冷地盯着他。偏偏这个时候,一直跪在下面的刘子毓头往地上一磕,郑重说道“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废黜儿臣太子之衔,将儿臣贬为庶民百姓,以行儿臣孝悌之义。”

    皇帝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太子,唇角搐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正在想怎么下台阶时,忽然,头一抬,只听门外一声尖尖细细的唱声“皇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

    皇帝如临大赦,赶紧朝刘子毓摆手呵呵笑道“啊,子毓啊,起来吧,别这么跪着,这些胡话也别说了啊,什么都不要说了,起来吧。”

    “父皇,您若不允,儿臣宁愿长跪不起。”

    刘子毓又是一鞠,越来跪得有板有眼了。皇帝尴尬到了极点,这时,在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皇后和贵妃已经走进了内阁。两个人齐齐朝皇帝福了福身,皇后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太子和薛妹妹又是怎么了”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皇后一眼,示意她别问了,万贵妃眼见如此情形,还以为计谋得逞,忙冷笑道“呀,皇上,今天这昭德宫可是热闹得很了,怎么一股风都吹到了,咦,太子和薛妹妹这是怎么了”

    “父皇――”

    只见刘子毓从头上摘下了那顶太子水晶冠,拖着双膝奉至皇帝面前,语气哽咽道“父皇,儿臣虽然自幼失爱于父皇,但父皇的生养之恩,圣人的谆谆教诲,儿臣却不敢不时时铭记在心,再则,圣人常说,不孝之子,天神共厌,儿臣纵然知道自己素日软懦,办事不力,成事不多,也不怎么讨父皇的喜欢,可父皇今日试探儿臣到这一步,儿臣、儿臣若是真中了那起小人的歹计,儿臣就是死,也无葬身之地啊”说着说着,竟鼻子一酸,失声哭了起来。

    皇帝看着他这副模样,居然一时心软,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柔止一直站在皇后身侧,她冷冷瞅着刘子毓这一副梨花带雨的哭相,心中不禁再次感叹,也许,若论两面三刀的阴谋道行,恐怕再也没有谁比得上这个人了吧

    现在,万贵妃这才知道所谋事败,不禁大变了脸色。皇后却皱着眉问道“子毓,你父皇面前,有什么都直说吧,本宫听你说你父皇怀疑你,又说什么小人的歹计,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本宫听了半天都还糊里糊涂的”

    这话一出,皇帝也猛地回过神来,他眉毛蹙起,弯身一把揪住刘子毓的衣襟“什么计,说清楚”

    他眯眼看着他,刘子毓也在回视着他,这君臣父子二人,一个是雍容华贵的帝王,一个是英姿勃勃的储君,世上再平常不过的亲情血缘关系,想不到首次近距离的接触,居然是这样的情况

    刘子毓强压内心深处的悲凉和嘲讽,颤声道“父皇,有人要谋害儿臣。”

    迷迭、笑兰、麝香、荼蘼再加以蜜汤阿胶等调配,就是所谓的迷醉幻情香。迷情香的香味不仅不能使人安心镇定,反而能使人醉魂酥骨,沾之如腻花间芬芳。若论摧毁一个人毅力的效果,此香若为第二,没有其他敢为第一。也因此,它也成为宫廷的禁用之物。

    所以,当太子陈述完发觉香炉焚烧的香饼有异常时,皇帝首先想到的不是太子怎么发现的,而是“嗡”地一下,血液直往上冲,气得一拍扶手站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停“真是反了反了宫中竟然还有这样下三烂的来往,朕朕”

    他浑身都在抖,嘴里不停哆嗦,众人看见他气成这个模样,全都惊呆了柔止重重捏了下手心,她猛地一抬头,一种从未有过的大胆念头窜入了脑海――

    万贵妃何等毒辣和跋扈的妃子,徐可莹何等龌龊的卑鄙小人,当年的母亲,不就是险些丧命于她们的阴谋手段中吗不仅如此,这个皇宫,不知有多少条性命和冤魂惨死于她们手中难道,这些冤死的生命就活该如此,连一个肯为她们站出来讨回公道的人都没有吗啊,当然,她区区一名小女官,怎么敌得过万贵妃的势力,只是皇帝和皇后如今都在这里,如果她能将自己所看见的都说出来,那么,他们一定会去顺藤摸瓜地查,到时候万贵妃和徐可莹所做的一切,都会昭然大白

    “禀皇上,禀娘娘,奴婢有话说。”

    柔止一鼓作气撩裙跪了下来,所有的人全都掉头看向她。柔止轻呼了口气,终于,麻着胆子,将中秋所遇的情形,将今日上午所察觉罗瓶儿的不对劲统统说了出来,末了,又很委婉含蓄地添了一句,“禀皇上、娘娘,奴婢智竭驽钝,其实并不知道那夜为何有人要踩奴婢,为何一个司饰房的内人会携那种香饼,今日巨细禀告,不过为尽自己一点职守和本分,至于其他的,奴婢就不懂,也更不明白了”

    果然,这番陈述带来期待的效果,话音方落,就见皇帝已经气得已经怒不可遏了“好真是好啊朕只知道,历来宫中不乏会藏些看不见的妖魔鬼怪,但却没想到,这些妖魔鬼怪居然盘算到朕的头上来了呵,哪个是罗瓶儿,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万贵妃脸上血色豁然消失,她盯着柔止,轻眯起眼,目光似乎要喷射出毒一样的光芒。皇后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渐渐逸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娘娘,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罗瓶儿那个丫头一定会把奴婢供出来的娘娘,您千万要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永和宫里,徐可莹面色焦急地在万贵妃面前惊恐哀求着,万贵妃手抚着额头,显然是头疼至极,“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忽然,她坐直了身体,一拍椅子扶手,咬牙切齿道“哼,都是这个姓薛的贱婢,本来不过一粒尘垢z糠,本宫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没发现皇帝跟前还藏有这样的货色”

    “娘娘。”徐可莹想起什么似的,“奴婢差点忘记说了,你甭小瞧这粒z糠,奴婢今天才得知,这个贱婢,东宫的首领太监冯德誉也在私查此人,而就在上午,奴婢才不小心从冯德誉的口中得知,原来这个贱婢大有来头,娘娘,你猜她是谁”

    “谁难道还有什么大来头不成”

    “娘娘,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您偷偷处置了一个叫沈心珠的宫女”

    “沈心珠”万贵妃脸色滞了滞。

    徐可莹继续道“娘娘,就是司饰房的一名典内人,当时,您正身怀六甲,那贱婢却背着您勾引皇上,娘娘,您想起来了吗”

    万贵妃恍然大悟,这才点了点头“哦,她呀,本宫想起来了,本宫不是都将她处死多年了吗你怎么忽然提起那个贱人她和姓薛的贱婢又有什么关系”

    “娘娘,她就是那沈心珠所生的贱种啊”

    “什么”万贵妃大震,上下打量徐可莹一眼,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徐可莹又凑近她耳朵道“娘娘,原来那个沈心珠并没有死,而是”遂将从冯德誉那里偷听到的全都细细禀告了出来,万贵妃脸色为之一惊,猛地从榻椅上站了起来。就在还没回过神之际,徐可莹又从袖中掏出一枚发钗

    “对了,还有件事,娘娘,也是在昨天,奴婢才终于想起这枚发钗是谁的”

    万贵妃目光一凛,只觉头晕眼花“谁的”

    “也是这个姓薛的贱婢的。”

    “”

    “嗡”地一向,万贵妃只觉整个身子都在抖,她看着那枚在烛光下闪闪发光的碧玺发钗,身子一软,跌坐在了软榻上。

    第55章 入狱

    鎏金铜炉内,红螺炭火正烧得噼啪作响。总管太监刘保手里拿了把炭夹,坐在椅上吹了吹炭火星子,向跪在他身前瑟瑟发抖的罗瓶儿龇笑道

    “罗内人,作为一名小小的典饰宫女,能够得到本总管的亲审,您这也算是相当大的面子了。嘿,说吧,谋害太子,谋害娘娘,都是谁指使你干的说好了,没准儿陛下会饶你不死,你要是不说,嗬,本总管这手里的火钳可是不长眼的”说着,就要像粉嫩嫩的脸颊比过去。

    罗瓶儿到底是个没气性的,就这么一吓,赶紧伏在地上,放声大哭“奴、奴婢说,这就说、这就说”

    半个时辰后,司饰房的女官徐可莹被押到了甘泉宫的正殿。皇帝用冷冷的目光盯着她,没有显得十分动怒,只是语气淡淡地问“说吧,谁指使你干的”

    “奴、奴婢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徐可莹低垂着头,尽管冷汗遍布全身,但依旧装出一副坦然无辜的样子。皇帝终于勃然大怒,“啪”的一下,将手中杏黄色的锦缎香囊猛地甩到徐可莹的脸上,“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猪狗阴损之计,到底是谁挑唆的”

    空气肃然到了极点,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屏声敛气都不敢发出一声。万贵妃眼瞅着跪在下面的徐可莹,紧揪着手中的丝帕,一颗心七上八下,几乎没跳出了喉咙。皇后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唇角微扬了扬,端庄沉稳的脸上露出一抹隐约的笑意。采薇低眉垂睫,表情淡淡地把玩着手中的蜜蜡珠串,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柔止侍立在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

    徐可莹颤颤地拣起地上的绣囊,心知躲不过了,左右横竖都是死,牙一咬,抬头说道“皇上,没有谁指使奴婢,这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说着,猛地向旁边的采薇一指,疯狂而凄然地笑道“哈哈哈,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皇上,奴婢就不明白了,她不就是长了一股子狐媚妖气吗为什么她会那么走运成为后宫娘娘,而奴婢这一辈子却只能做条伺候人的狗,奴婢不服,奴婢不服啊”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皇帝气得面皮抖动不停,正要大喝一声来人,忽然,徐可莹心一横,说道“皇上,不用他们动手,奴婢自己会来。”说着,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早已备好的匕首,在众人来不及阻止间,眼一闭,刀往脖子上一抹――

    一股血线飙涌而出,徐可莹咚地栽倒了下去,零星飞溅的血沫溅到了皇帝明黄的锦袍下摆,皇帝气得陡然从宝椅上摇摇地站了起来,手指着地上的徐可莹“贱、贱、贱”,气得再也骂不出口了,只觉耳边一阵嗡嗡乱响,“咚”地一声,也栽倒了过去。

    “皇上――”

    “皇上――”

    “太医,传太医――”

    “”

    众人惊恐的呼声和呐喊穿透了殿门外的无垠黑夜,在深宫中久久回荡不散。甘泉宫内一片嘈杂混乱,柔止呆呆地在站立一旁眼望着这一切,徐可莹死了,皇帝昏倒了,而这次的陷害事件也就这么匆忙而潦草地结束了,她愣愣站在那儿,脑袋一团迷茫,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灾难,也因此拉开了序幕。

    有别于上次的一时昏阙,皇帝这次却是昏迷了三天三夜也没醒转过来。不仅如此,就在昏迷期间,他的额头脸上也开始冒出大量的红疹和面疮。太医院所有的医官全都聚集在一起研究病因,有的说急火攻心,有的说邪入脏腑,但说来说去,都查不出具体的真相。

    发钗,香炉,阴谋的失败,徐可莹的死一桩桩,一件件,累积在万贵妃的胸中早已是如山的仇恨,柔止这个贱丫头,和当年她的母亲沈心珠一样,必、须、死

    “卢太医,想必您是知道的,若再查不出陛下的病因和缘由,你们太医院的这些医官可能都得跟着陪葬哎,你别急别急,听本宫把话说完,本宫啊也知道你们的难处,可是本宫仔细想了想,陛下昏阙期间,他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红疹和痘疮呢太医,你难道都不觉得奇怪吗”

    万贵妃向衷心于她的卢太医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卢太医赶紧道“娘娘的意思”

    “呵,你们这些做太医的,动不动就说什么外啊内啊的,阴啊阳啊,可是,本宫觉得,盘观者清,陛下的这次症状,很可能是外因所致,这么说吧,陛下脸上的斑疹不散,负责调理面药的女官难道就没有问题吗”

    卢太医赶紧装作恍然大悟“啊,微臣多谢娘娘的提点”

    于是,第二天清晨,当着众宫妃和女官的面,按照万贵妃的吩咐,卢太医向皇后道明了皇帝可能昏阙的原因。

    “什么你是说可能是薛内人面药的问题”

    皇后听完此话,脸上露出深深的疑虑,柔止更是头一晕,极力镇定地辩护道“卢太医,这怎么可能呢奴婢所调配的面药每一种药材都是很经过奴婢仔细研究过的,而且,为了安全起见,奴婢每一次调制好面药后,奴婢都会亲自做一次试验的。所以,奴婢绝不认为陛下的昏阙和奴婢的面药有什么关系”

    “薛内人是要推卸责任吗”卢太医冷哼道“那可否请这位内人说说,最后一次面药用的方子都有那些药材”

    “最后一次方子用的是白附子、蜜陀僧、茯苓、胡粉”因为太多说不完,柔止赶紧从桌旁拣起一直笔详详细细写了下来,递给了卢太医,卢太医抖开纸张看了看,冷笑道“薛内人这方儿,又是怎么来的”

    “奴婢这方虽是从事林广记寻来的,可奴婢也是查阅了各种药典,确定了完全没有问题才敢使用的啊”

    “嗬,真是好大的口气”这话终于让卢太医抓住了漏洞,他冷冷地看着柔止“薛内人,我们身为医官素十年,开了也不下千万张方子,尚且还不敢说能够完全保证不出问题,而你,区区一名小小的司饰内人,不过稍懂些药材,居然能这样信口雌黄本官倒要问你,你又拿什么保障你凭什么保障”

    柔止的脸一下失了血色,她看着卢太医那张咄咄逼人的脸,足下一个虚晃,竟然找不到丝毫辩驳的余地。在场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想听听她的解释,可是,柔止除了怔怔发呆之外,她真的不知该怎么辩解了。是啊,从来没有一个医官可以完全保证自己所开的方子不出问题,事实的确如此,可是除了没用的直觉,她还用什么办法来怎么证明自己的面药没有问题

    “贱婢”万贵妃指着她怒斥道“陛下素日的面容调理全都由你负责,事到临头,你还敢托辞赖账,如果不是你的面药有问题,何以陛下脸上的疹子只出不散何以现在还昏迷不醒”说着,目光一凛,用刻不容缓的语气大声喝道“来人,这贱婢谋害圣尊,罪不可恕,你们还不将这贱婢给本宫拖出去乱、棍、打、死”

    柔止心咚地一下,猛地后退一步,天呐,难道今天的自己,就只能被他们这样被定罪了吗正当苍白着脸惊慌之际,却见淑妃采薇豁然从椅上站了起来“贵妃娘娘,且等一下”采薇看了一眼柔止,转过身,放低素日的清冷姿态,向万贵妃撩裙跪下道“姐姐,妹妹觉得,光听凭一名太医的说辞就这样定了薛内人的罪会不会太草率了些而且,卢太医也没拿出具体的证据来证明薛内人的面药有问题,是不是”

    柔都凝视着采薇的背影,一时间,无语凝噎,两行酸楚的泪水从眼睛簌簌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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