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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女_第10分页

作者:月明华屋 字数:13070 更新:2021-12-21 23:12:19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霎时间,笑声退却,气氛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刘子毓抬眸一怔,轻眯起眼,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目光审视着柔止,正当托着腮,就要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名舞女时,这个时候,明瑟站了起来。“殿下”明瑟拱了拱手,正向刘子毓说些什么,突然,又一阵轻狂的大笑阻断了他将要说的话

    “宫女妓0女”

    万国公翻了一下眼皮,一边把玩酒杯,一边醉兮兮咧嘴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在本国公的眼里,你们这些宫女,简直比妓0女还不如呢”说着,他瞄了眼刘子毓,故意高声道“像你们这些女人,身上长着的,那可都是世界上最下贱最没气儿的骨头就算换一层皮,也脱不了你们身份下贱的事实”

    虽是醉酒的话,但是这话中的意思在清晰明显不过,这位国公爷骂的虽是柔止,实际是在嘲讽成王的身世,因为,三皇子刘子毓不就是一名宫女所生的孩子吗因此,此话一出,那些贵胄子弟统统将战战兢兢的目光转移到刘子毓脸上,他们在等着看,面对这样含沙身影的挑衅,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没想到的是,刘子毓却是事不关己似地执起酒壶,竟然悠悠闲闲自斟自饮起来,对于万国公如此恣意放肆的挑衅,仿佛丝毫没听见,也不在乎。

    好一个窝囊无可欺的三皇子众人心中暗暗嘲笑。

    “我们不是贱人也绝不卑贱”

    极力维护尊严的勇气战胜了心中的一切恐惧,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侮辱,柔止不顾旁边有人在扯着她的衣袖,只将两道愤恨的眼睛大胆地盯着万国公,表情不卑不亢。

    “哈哈哈”

    万国公仿佛听见世界上最大的笑话般,居然开怀笑了起来。随后,他将舞台上的柔止一指“这个丫头有些意思,好,很好,既然你说你们不是贱人,那好,来人,你们就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拖下去,扒了她们身上的那层皮,让她们一丝0不挂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好好跳上一夜,到时候,本国公倒要看看,看看她们到底有多么清高”说着,手一扬,居然无视刘子毓的存在,喧宾夺主地示意起手下们动手起来。

    第27章 雪夜

    “国公爷饶命,国公爷饶命”

    一个个舞女们吓得面色煞白,纷纷跪地求饶。柔止听着她们口中绝望而悲泣的求饶,紧紧揪住膝间的玉环丝绦,感觉喉头一阵紧缩,整个呼吸都快停止了――

    不错,她们是宫女,这样的身份注定只能被这些权贵们随意踩踏,甚至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可是,她好恨,这种从未体会过的痛苦和耻辱,比起小时候收养她的那家人给她的毒打还要难忍一千倍、一万倍于是,就在几名内侍一步步走过来,柔止倒吸了口气,猛地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打算以死亡的方式来作为她们尊严的反抗

    然而,就在手中金钗正要对准自己咽喉,分明一道清朗的男音响了起来

    “万国公请息怒”

    这道声音如漆黑暗夜飘来的一线月光,又如久旅沙漠途中扬起的一声竹笛,柔止的心一颤,她缓缓睁开眼睛,停滞了手中的动作。

    明大人,是明大人朱红的嘴唇翕动不已,柔止一双晶莹闪烁的眼睛呆呆地凝望着人群中的明瑟。

    “嗬,原来是明家的大公子明瑟明大人啊。明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像她们这些宫女贱奴,你尽可以将她们当狗儿耍,当猫儿玩,啊,就是不要当人看你看你,快坐下,坐下,为这些人求情,不是有份、太不值当了吗坐下”万国公示意明瑟坐下,随后又笑笑,斜着眼朝刘子毓扫了一眼。

    刘子毓默不作声,只默默地端起一盏酒杯喝了口酒。

    明瑟朝万国公拱手笑道“下官素闻国公爷久经沙场,白袍银枪,在西征边关时,您曾一人单枪匹马斩下戎贼数千颗头颅,下官想,国公爷如此英雄盖世,声威赫赫,自然也不会跟区区几名宫女一般见识了”说着,朝舞台上的宫女扫了一眼,“舞跳得不好,扫了国公爷的性子,你们还不赶快退下去”

    台上的舞女们听得这声令下,当即磕头谢恩后,连滚带爬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可怕的地方。与此同时,一抹得意自负的笑容瞬间爬满万国公眼角的纹路,他好像对明瑟这番话很是受用,当即哈哈大笑几声说了一番,对舞女们倒也并不放在心上了。

    柔止走在舞女们的身后,回过头,深深地凝视了明瑟一眼,接着,将身后的大红帷幔一撩,也迅速消失在这灯火满殿的宝月阁中。

    明瑟目光朝柔止消失的帷幔处凝望了一眼,飘忽一怔,然后才想起什么似的,拣起桌上的一卷画轴,转身朝刘子毓恭敬道“今日三殿下寿辰,下官不成敬意,唯有响上自己所绘一份拙迹,祝殿下福如东海,寿域千秋”

    刘子毓命人接过他手中的画轴,展了开来,见是一副松鹤延年图,图上水墨淡染,两只仙鹤昂首而立、旁边松菊为衬,笔法老道,画风甚是清秀奇丽。不禁笑赞道“早听闻明大人妙笔丹青,乃京都第一大才子,年纪轻轻就进入工部的部院参与皇家园林的设计,今日一见本人,果然是仪表非凡,人中龙凤。不过,小王回京不久,朝中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以后还望明大人多多提点辅助才是”

    “殿下过誉了,下官愧不敢当。”明瑟很是稳重地敛衽行了一礼。

    刘子毓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又将目光扫过其他一些贵胄官员,微微一笑,若有所指道“说起来,今日小王寿辰,本来是想和大家一样像平常老百姓那样,随心所欲的喝喝酒,自由自在的聊聊天,哎,奈何皇家要守的规矩又多又严,小王也只好在这里谢过大家一杯,希望此次宴会不曾怠慢大家,大家以后还要多多来往”说着,接过内侍托盘中的一盏酒,也端起来一饮而尽。

    众人面面相觑,又扫了旁边喝得微醉的万国公一眼,顿时领悟过来什么,赶紧齐刷刷道“殿下千岁千千岁”

    宴会散后,刘子毓背着手走在旷阔的御道上,冯德誉为他打着伞,他问冯得誉“德誉,你都看见了,觉得今天来的这些人如何”

    “不怎么的。”冯德誉撇了撇嘴,摇头道,“依老奴看,没一个可用的。倒是那个明瑟公子不错,可惜他又是姓明的。”

    刘子毓点了点,“有个问题说也奇怪,这个叫明瑟的工部侍郎,他老子好歹是整个内阁的首相,手掌六部之权,怎么偏偏将自己的儿子送往工部那种清水衙门,还只做个小小的侍郎”

    “是这样的。”冯德誉笑道“奴才打听过,其实明相是有意将这明公子送往户部,甚至让他参与内阁一名小阁臣的,奈何好说歹说,这位明公子打死也不遂他老子的愿,为了这事儿,唉哟,可把那明相气得哟,差点没病倒在床。倒现在,明相都还不和他这儿子说话呢”

    “呵,是吗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刘子毓听得有趣,边走边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摇头叹道“其实你还真别说,所谓骨肉天亲,血浓于水,大概就是这样的吧但凡一个真心爱自己儿子的父亲无非如此,这就是咱们常说的爱之深,责之切,呵,哪像咱们这宫里,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的”

    “殿下”冯德誉忙要劝慰什么,刘子毓突然转身问道“对了,方才席间让你去打探戏台上的事儿,你打探得怎么样了”

    冯德誉瞟了眼四周,便附耳说道“殿下,是这样的,老奴听戏班的班主说”,如此说了一番,刘子毓听后,先是皱了皱眉,接着手指在眼前捻了捻,忽然扬起唇角笑了起来“有些意思。”

    “第二种地方啊,那可能是天下人觉得最尊贵最安逸的地方,但是,它也是天下最危险最冷酷的地方”

    寒冷的夜风刮起鹅毛般的大雪,一下又一下吹打着柔止冻得绯红的脸颊。单薄的柳丝绿罗裙不敌风雪严寒,感觉手和脚都快冻僵了。这是身体上的冷,可是心里上的冷,又该怎么形容呢在走出宝月阁的那一刻,柔止抬起头,目光遥遥地望向远处白皑皑的天际,再也忍不住地,想起了母亲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母亲,你曾说过,不管将来如何,无论如何也不要做一名宫女。可是,生为一名宫女,就真的注定她们的生命会比一只蝼蚁还要卑贱吗注定她们的尊严会被这些人随意侮辱践踏吗

    柔止缓缓闭上眼,极力不让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薛内人”

    这时,一道清浅的男音从身后柔和地传了过来,柔止缓缓地睁开眼,转过身时,却是明瑟衣袂飘飘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交织的飞雪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努力扯了扯干裂的唇角,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干干地唤了声,“明大人。”

    明瑟匆忙走了过来,当目光一触及柔止那双冻得绯红的手时,心脏没来由一紧,本能地伸出右手,忽然,他好想将这双手握在手心暖一暖,捂一捂,或者,就这样牵着她走一走也好。

    然而,手滞在了半空,却迟迟没有伸出去。

    “来,把这个披上。”

    明瑟二话不说解下身上的御寒貂裘,轻轻披在了柔止的身上,帮她系好领间的缎带后,目光柔和地看了她一眼,“这儿冷,我们去那边坐坐吧。”说着,他转过身,负手向不远处的绛雪轩走去。

    当温暖的貂裘披在身上,一股夹着衣香和男子气息的暖流瞬间传遍全身,柔止摸了摸自己的右肩,愣愣一怔,最后才亦步亦趋跟着他走了过去。

    温暖的绛雪轩,几盏红色的纱灯在檐角下随风摇曳,昏黄的光晕照得整个夜晚一片朦胧。明瑟唤人搬来一尊红泥小火炉后,所有的宫人都退散了。清风徐徐,茶烟轻袅,轩窗外,一束火红的梅花旁逸斜出,它们傲雪迎风,竞相开放,像在纷纷的飞雪中,纵情恣意地展示它们最为强烈的生命力。

    柔止和明瑟并肩而坐,她将冻僵的手放在红泥炉边烤了烤,良久,才轻吁了口气,“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是大人帮我的忙,而每次的自己,都是这么窝囊而狼狈”说着说着,她低垂下头,唇角牵出一缕苦涩的笑意。

    明瑟叹道“他是本朝的一员虎将,曾经追随过先帝,权倾朝野,所以,就连圣上都要顾忌他三分。因此自然也比别人骄纵拿大些。”

    “呵,是吗”忽然,柔止冷笑了起来,她侧身看着明瑟,眸中的情绪再也忍不住显露出来,“可是,就是因为他享有别人不能有的权利,他便有资格践踏任何一个人、侮辱任何一个人是不是”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夹杂着一丝不甘的愤怒,明瑟皱了皱眉,本想说些什么,竟然发现此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说真的,在他的心里,他忽然为柔止内人的身份感到有些遗憾和无奈起来。

    也许,这也是他的一种遗憾和无奈吧明瑟默默地想。

    “那么大人你呢”激动的情绪下,柔止从火炉边豁然站了起来,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睛盯着明瑟,“他说我们这些宫女连猫狗都不如,天生下贱的骨头,那么大人你呢您觉得做为一名宫女,当真就这么卑贱无比吗”这是她进宫以来对人生的首次迷茫,然而,话一出口,柔止就后悔了,因为明瑟的脸色豁然变了一下,表情显得有些受伤。“对、对不起”她呆呆地蹲了下来,心中暗骂自己,薛柔止啊薛柔止,你怎么可以将那个万国公的和眼前这位救命恩人相提并论呢

    “大人,奴婢、奴婢”柔止张了张嘴,刚要解释些什么,却听明瑟叹了口气,语气透出一丝担忧和怜惜“薛内人,人不自辱而谁能辱之人活一世,谁不遭遇一些坎坷不顺心的事重要的是要自己瞧得起自己,相信自己,你说是不是”

    柔不说话了,她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明瑟,四目相对,彼此亮晶晶的黑眼珠看起来闪烁而明亮。

    “公子,到处找你不着,原来是在这儿啊”

    就走这时,一阵略显童稚的男音夹着脚步声打破了气氛的宁静,两个人同时一怔,齐齐转过头,见是一名小厮撑着伞匆匆跑了过来。

    “什么事”明瑟问道。

    “咦,公子,她是谁呀”小厮瞄了眼一旁的柔止,随即向明瑟笑道“哦,是这样的,皇后娘娘说有人送了她一副墨宝,她怕是赝品,所以差人叫公子您过去帮她鉴赏一下呢”

    “嗯,我知道了,马上过去薛内人,天寒雪冷,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冻坏了。”明瑟朝柔止点头欠欠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柔止朝明瑟福了福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立即解下身上的貂裘,匆忙追了过去,“明大人,您的衣――”

    “改天再还给我好了。”明瑟回头朝她露齿笑笑,已经走得很远了。

    柔止捧着裘衣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明瑟的背影越来越远,才喃喃道“谢谢你,大人。”

    转身回到司饰房的时候,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柔止手里没有灯笼,幸好有银白的雪光照耀着她漆黑的大地,柔止拉了拉身上的裘衣,一路上心事重重,当她正要路过一座月门、转身向一处台阶迈去时。忽然,她的目光不经意向右瞥了一下,而就是这么一瞥,她的脸瞬间变成了死灰,整个人膝上一软,差点没晕死过去――

    鬼

    有鬼

    第28章 比赛

    旁边是一口没有装水的大水缸,里面一张惨白恐怖的鬼脸像闪电般出现在柔止的瞳仁中,柔止背皮登时一麻,面色骤然煞白,差点没晕死过去。就在她足下一个趔趄,吓得快要尖声大叫时,忽然,水缸里的鬼豁然站了起来,一手拽住她的衣襟,将她给拽了回来。

    “嘘,别出声”那鬼从身后一把捂住柔止的嘴,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警告,“不准动,再动我掐死你”

    这道声音低沉暗哑,分明就是个人的声音,还是个男人的声音柔止一震,意识到并不是什么鬼,猛地清醒过来,当下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男人这才冷哼一声,松了手。柔止拍了怕胸口,转过身,打量男人的面容。原来,他的脸上涂着白面油彩,看不清具体的五官,所以显得很是恐怖吓人。她盯着男子,冷冷地问,“你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好像并不是这宫里的人。”

    男人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月洞外面传了过来,随后两名侍卫烦躁的声音划破雪夜的安宁“他妈的,到底躲哪儿去了这么冷的天还要咱们到处找人,真是倒霉晦气走,咱们再往那边搜搜”,男子听得这声音,一惊,赶紧又像乌龟缩回了水缸。末了,还朝柔止嘘了一下,示意她别出声。

    柔止冷笑一声,并不理他,反而扯着喉咙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呐这里有贼”话音未落,几名腰持佩刀的侍卫迅速赶了过来,至柔止跟前将腰牌一亮,粗声粗气道“我们是万国公手下的随身侍卫,请问姑娘是看见什么可疑的人了吗”,与此同时,水缸里的白面男子气得牙根痒痒,朝柔止投去了恨恨的一瞥。

    万国公听到这里,柔止怔了一下,到底有多大的权势,才会如此放肆地在皇宫里搜起人来于是改变了注意,柔止瞥了眼身后,装作不经意挡在水缸面前,往另一方向指道“是啊,是啊,刚才我路过这里的时候,看见一个涂着大花脸的人影儿往那儿跑,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鬼,没想到却是个贼,真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们快去追”末了,她还不停拍着胸口,做惊恐状。

    “肯定是那臭小子,走,我们往那边去追”

    就这样,几名侍卫信以为真,急忙向右一拐,绕着假山的另外一处甬道匆匆跑去。看着那些人彻底消失跑远,男子这才从水缸里垮了出来。

    “刚才不是大声嚷嚷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救我了”男子眉毛一扬,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是救你,只是不想和某人为伍而已”柔止冷笑一声,看也不看男子一眼,掉头就走。

    男子看着柔止的背影,双手环胸,“啧啧,真是怪人年年有,皇宫特别多,一个宫女都这么怪。”摇头笑罢,也转身走了。

    然而,就在刚踏出一步时,忽然,雪地上一块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男子弯身将东西捡了起来,借着雪光的照耀,拿在手里一看,竟是一块天青色的玉佩。

    小小的玉佩,雕刻的是兰花形状,触手间还有丝丝余温。男子想了一想,豁然明白过来,这玉佩肯定是那个宫女和他挣扎拉扯的时候突然掉出来的。于是,当即朝柔止追去,“喂,姑娘,你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道明晃晃的亮光在眼前一闪,接着,有人将刀横在了男子的脖子上。

    “嘿嘿,小子,躲了好久吧成王殿下有请,还不快跟我过去一趟。”黑暗之中,冯德毓龇着一口白牙,笑得十分阴恻。

    重华宫的东暖阁内,灯烛闪跃,刘子毓翘足坐于南窗下的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刮着青瓷盖碗里的茶汤浮沫,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瞳仁盯着眼前的男子

    “现在,你总可以说说要见本王的目的吧”

    男子正在内侍端来的铜盆里捧水洗脸,一听这话,抬头一愣,笑了“成王殿下这话草民就不解了,不是您吩咐手下将刀驾在草民脖子上,让草民来见你的吗”这时,正好有内侍递来一方面巾,男子大咧咧接过,“谢都不说一声,直接往脸上擦拭起来。

    脸上的白面油彩一洗,居然是个英俊清爽、气宇轩昂的年轻后生。刘子毓继续盯着他,“怎么,这戏都散了这么久,还没唱够么”

    男子耸了耸肩,“草民愚拙,倒还真不知殿下口中何意”

    刘子毓冷笑“你并不是那戏班的戏子,只是戏班进宫献艺的时候,恰逢两个人患了痢疾来不了,后来,戏班的班主见你两个会唱几出,便临时抱佛脚的将你们拉了过来滥竽充数。呵,好好的一曲单刀会,居然被你们改成了将军令,如果不是为了求见本王,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唱一出,甚至还要在宫里躲躲藏藏地逃避追杀呢”

    这个三皇子果然上道,看来,他并没有白来一趟。男子咧嘴笑了笑,将手中面巾随手向内侍一扔,突然敛去笑容,撩袍一跪,“草民李磐,此次进宫是有要事向殿下面奏”

    刘子毓将手一扬,几名内侍齐齐退下。

    “何事”

    李磐抬起头,正色道:“想必殿下应该清楚,朝廷要用人,科举成试是重要的取士之路。然而,就因为这些翰林的主考官员不是明党的人、就是万党的人,以至那些没有门路的考生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不得不因此而落选。前不久,皇榜一贴,落选的举子不甘此事,纷纷用钻头砸皇榜,游行闹事”

    “哦闹事闹事还要有理了”刘子毓又啜了口茶,笑得有些讽刺。

    李磐不理刘子毓的讽笑,继续说道“初六那天,众考生游行的时候,恰逢万国公的坐骑路过街口,他看到举子们游行街口,二话不说,立刻命手下的侍卫将游行的举子们纷纷砍杀刺死”

    李磐叙述的时候,完全是一腔愤怒的口吻,刘子毓顺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这些个事情不是有礼部管吗本王哪有闲心管这档子事儿”

    “哈哈哈,礼部”李磐大笑数声,正色道,“礼部接到这次事件控诉,不是碍于万党势力全给压下来了么呵,这么大一个事件,朝廷没有一个人能管,现在东朝的准太子也不想管,真是可笑,可悲又可叹啊”说着,连连摇了好几个头,脸上浮出一抹悲戚的讽笑。

    刘子毓也不生气,反而笑了,“小小一个书生,没想到口气却这么张狂,本王问你,那你凭什么就觉得本王该管呢”

    李磐慢悠悠站了起来,微笑道“殿下虽说乃不久的东朝太子,也有明氏一族在背后做支撑,可是,若您不预先铲除万党这根棘杖上的刺儿,恐怕殿下就算登基,大概也享受不了君临天下的无上权力吧所以,草民料想,殿下您必然会管这事儿”

    刘子毓轻眯起眼,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

    “呵,当然,如果草民这样说了殿下也无动于衷的话,那么就当草民白跑这一趟吧,草民告退”说完,李磐欠身笑笑,看也不看刘子毓一眼,大模大样地转身就走。

    “站住”

    刘子毓将手中的青花盖碗重重一放,茶汤溢出桌面。他缓步下了榻,背着手上下打量李磐一眼,笑了起来“不错,你不过区区一介草民书生,不仅能将整个政局看得如此透彻,就连本王的登龙之术也分析得头头是道,看来,你千方百计来见本王,并不只是要让本王管一管闲事这么简单吧”

    李磐唇角弯了弯,慢悠悠地转过身,拱手道“殿下果然心思灵动,英明聪慧,不枉草民冒着生命危险来这一趟不错,草民此番求见,并不只为皇榜那么简单的事儿。”

    刘子毓不吭声,继续眯缝眼盯着他。

    李磐迎视着刘子毓,眸中神光四溢,“草民虽然一介书生,却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酸腐之辈。想当初,越王勾践要打败夫差离不开范蠡的出谋划策,刘邦打天下少不了张良的多谋善断,草民虽不敢做他们这样的人物,不过,能成为成为殿下的谋臣之士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说你是狂生还真是抬举了你本王且问你,你如此自信,又凭什么相信本王会用你”

    “殿下会用草民的”李磐一笑,很是自信地说“朝堂明万两党之争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而万党虽然势大,但那个武将出生的万国公不过一介武夫,力大无脑的蠢货他的气候,是长不了的。所以,殿下最应该担心的反而是明党,试想圣尊一旦驾崩,您作为一个少帝登基,到时候明相一权独大,再来个皇太后垂帘听政,而身边又没几个亲信大臣的殿下,您,又该怎么办呢”

    刘子毓轻眯起眼,听他继续说。

    见机会已到,李磐又从袖中掏出一卷书册,递给刘子毓,“这是草民所写的一卷策论,如果殿下看了草民的这些文章,还是认为草民夸夸其谈,不自量力,那么草民无话可说。”说着,他递了过去。

    刘子毓接过,仔细翻看了一会儿,见通篇下来,都是此人对党争吏治、时政分析很是一番独特老道的见解,心中不禁暗喜,随后,将书卷一阖,云淡风轻笑道,“说吧,若本王以后让你做东宫的詹事谋臣,你又希望从本王这里捞到什么好处呢”

    李磐目光清亮地看着刘子毓,一字一顿道,“思想治国,经邦济世,操庙堂之权,行强国富民之术,这,就是草民一生的所图”

    “哈哈哈”刘子毓开怀大笑,清爽的笑容舒展在他饱满的天庭间,或许他根本没料到,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到来,自己以后波澜壮阔的一生就要开始。

    太子册封大典定在后年的三月春天,然而,虽说距离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宫中为了筹备此事,早已是忙得不可开交。

    其中,最忙的莫过于内廷六局之一的尚服局。

    “本尚宫听说,因为你身体不好,多番要求请辞退位,这是真的吗”

    内廷总局的尚宫殿内,端庄富态的大宫女卫尚宫招来尚服局的女官周局正,面无表情问道。

    周局正垂首道“回禀尚宫大人,小的实在年老体衰,体力不支,实在无法胜任尚服局的局正一职,小的请求将这份职位退让给下面的新人。”

    其实,是不想参与皇后与万贵妃之间的争斗,想明哲保身吧卫尚宫眯眼笑了笑,倒也不说什么,只问道“那选好接任的女官了吗”

    “就是没有选好,所以小的才像尚宫大人征求一下此次女官的任选意见。”

    “嗯,事关宫廷人才的选拔,是该好好斟酌一下。”卫尚宫手肘支在玫瑰椅的扶手上忖了一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明年春天便是太子的册封大典,如今咱们内廷正为这事儿忙得不可开交,嗯,这样吧,你通知四房,此次女官的选拔赛就以太子册封典礼所用的服饰器用为题,在不超出宫廷的典章制度外,看你们尚服局的四大司房谁拿出的主意最有新意,那就任用谁为尚服局的局正吧”

    “是。”周局正恭敬点头。

    “新意”

    一接到卫尚宫的这道命令,四个司房的女官开始议论纷纷,其中尤以司仗房的刘司仗尤其不满“大宫女这口中的新意会不会太不公平了吧谁都知道,在典章范围之内,像司衣房和司宝房还可以别出心裁,咱们司仗房和司饰房要在太子册封典礼搞什么新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是啊,局正大人,这会不会太不公平了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吗”司饰房的陈司饰没有说什么,倒是急功急利的徐可莹耐不住性子说了起来。谁都知道,司仗司掌管的是羽舆仪卫等闲杂之事,司饰房掌管的巾栉、膏沐香料等事,如果要在册封典礼上想出什么新意,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而她,还有什么希望当上尚服局的最高女官

    “好了好了”周局正打断众人的争执,清喝一声“既然这是大宫女的命令,你们照做就是了,有这闲心争吵,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想出最好的主意来”

    “是”众女官低下头,只得忍气吞声地应道。

    回到女官住所,司饰房的陈司饰一直沉默地不说话,柔止为她沏上一杯热腾腾的六安瓜片,也不满地抱怨道“姑姑,其实那个刘司仗说的很对,太子的册封大典,咱们司饰房能想出什么新鲜的注意呢”

    “哎,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抱怨也没用,如今啊,咱们只得好好去想了对了,局正大人说,这次内人比赛中,如果司房手下的七品典内人成绩优良的话,那么下一任的司房女官就属她了,柔止,这次的比赛,不光关系到我,而且也关系到你的前途,咱们是一荣俱荣,你知道吗”

    “姑姑,小的、小的恐怕没有那个能力啊”

    “不,你有那个能力,姑姑相信你”

    柔止错愕地张大嘴,她根本没想到,陈司饰居然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希望和信心。

    尚服局内忙做一团,自此,柔止也是更加忙碌了。

    这天午膳过后,柔止忙里偷闲,决定去尚食局的司药房看采薇一趟。

    采薇如今已经是司药房正式内人了,当然,这离不开明瑟的功劳,虽说只是一名小小的女史,但是,凭借她的才华和聪慧,柔止相信她要爬上典药或者掌药的品级绝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遗憾的是,她们两个并不呆在同一个内廷局里。好在进入司药房是采薇的愿望,柔止倒也不好说什么。

    “我是司饰房的薛典饰,请问,你们司药房的女史薛采薇在不在”司药房内药香四溢,柔止寻找不到采薇的身影,便拦住一名小宫女礼貌问道。

    “您是找薛内人吗哦,她好像刚出去送东西了。请问您找她有什么事情吗要不您你在这里坐坐,她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

    “哦,那倒不用,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谢谢。”柔止摆了摆手,微笑着走了。

    雪刚刚停了不久,今日天光放晴,悉悉落落的残雪铺散在金色的琉璃瓦檐上,几只飞鸟欢快地掠过檐角,啁啾几声,转瞬消失在天际的尽头。柔止搓了搓手,呵了口气,正要绕过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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