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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女_第3分页

作者:月明华屋 字数:13369 更新:2021-12-21 23:12:14

    刹那间,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事实上,很快就有一件事情证实了心珠的预感确实是真的

    就在柔止刚满十岁的这年暮春,一个毁灭性的灾难出其不意地落向他们幸福宁静的三口之家,最后,令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带来这场灾难的,不是柔止,而是和一个和柔止年纪相仿的小男孩。

    心珠一家三口现在住的地方,是位于京都远郊的红蓝乡,一个专门以种植红蓝花为生的美丽小山村。

    红蓝花又名红兰花或者红花,远在西汉张骞开拓汉朝通往西域的南北道路时,他便从西域带回了红蓝花珍贵的种子。红蓝花在中原的土地上随处可见,它不仅可以用来提炼红色的染料或者香油,还是女人们最喜爱的妆粉或胭脂最珍贵的来源。

    心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她有一双别人没法比的勤劳巧手。和薛定之在这个小山村安家定居后,她不仅相夫教子,还靠着精湛的胭脂制作技术,让家里变得衣食无缺,将原来只有三间的简陋木屋改换成一座白垣黛瓦的两进式四合院。薛定之成了村里的一位教书先生,自从万氏一党把持朝政,科场舞弊越来越严重,薛定之索性抛弃了求取功名的念头,选择和妻儿过着一亩三分地、岁月无相伤的安宁生活。

    父亲博学豁达,母亲聪明勤劳,柔止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到了十岁。后来,每当柔止想起自己的童年时,她首先想到的不仅是父亲手把手教他读书认字的画面,还有的,就是母亲面前一大片一大片开得绚丽夺目的红蓝花。每当清晨的第一线阳光照过来,那些红艳艳的瓣片上闪动着无数晶莹的露珠,被风一吹,它们又轻轻地抖落下来了。那时候,她会跟随母亲身后,头上简简单单包一块蓝布方巾,背上垮着一个小竹篓,在田地里帮助母亲采摘那些用来提炼胭脂的花朵。

    “娘,为什么咱们每天都必须得露水未干的时候来采这些花儿呢”柔止是个好奇的孩子,她的问题源源不断。

    “你瞧见没有,红花的叶子边缘和花苞长着很多很多的刺,如果太阳出来了,露水一干,这刺儿就会变硬,是的,如果刺儿变硬了,不但会扎着你的手,还会影响花的质量,花冠会变得萎软,这样的话,我们就选不到最好的花来做胭脂了。”

    “原来是这样啊,娘,你看,天下雨了。”

    果然下雨了,心珠抬头一看,天色变得阴沉起来,几滴雨珠飘打在她的脸上,赶紧背起竹篓对女儿唤道“果儿,下雨了,赶紧收拾东西,咱们不采了,回家吧。”

    霏霏淫雨连绵不断,这场雨一下就是好些天,看来,采摘红蓝花的工作可以暂时停一停了。吃过午饭,心珠收拾完屋子便在厢房内捻针做线,薛定之在窗下静静地读书写字。屋檐下,柔止专心专意地蹲在地上挑选着晒干的红花,这是母亲教给她的任务,天黑之前,她必须从簸箕里将最好的干红花挑选出来。

    雨水轻盈地敲点着屋顶的瓦片,一股股的细流沿着瓦槽潺潺而下,大珠小珠、密织成网,组成一曲清脆动听的琵琶曲。抬眼处,几株海棠正绽放着她们鲜艳的花姿,颜色好看极了。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看到这一幕,柔止一边挑着干花,一边忍不住发自内心赞叹一番。

    “咚咚咚”,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院门的急叩声。

    “果儿,快去开门。”屋内的心珠依旧做着针线,吩咐柔止去开门。反正不管是村里的人,还是来取货的脂粉店伙计,女儿应该都是认得的。

    然而,柔止一打开院门,一下就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姑娘,请问你家大人在吗”

    问话的是一名身系披风、打扮贵气的中年妇女,在她的身后,十多个近乎统一着装的锦衣男子撑着伞站成两排,他们腰悬长剑,一个个目光肃然,表情看起来不苟言笑。柔止微微有些害怕,她又转过眼,但见一辆华盖马车豁然显眼地停在中间,车顶缀着流苏,车前拴着的两盏青铜明灯在雨帘中发出朦胧的光芒,车厢上,一帘锦毡被风吹得轻轻飘动,隐隐可以从帘缝中看见一双纤尘不染的云头足靴

    柔止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赶紧回头喊道“爹,娘,你们快出来”

    第9章 少年

    这么多的陌生人,夫妻二人相互愕然,他们是

    “很抱歉,打扰二位一下,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是路经此地的商人,因为雨天路滑,前面的一座桥不知怎么的又坍塌了,现在正好在抢修,我们暂时走不过去,所以只能想着到贵府上借宿两天,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听了妇人的话,薛定之与心珠相视一眼,表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妇人又道“当然,二位请放心,我们是不会白吃白住的”转身朝身旁一锦衣男子点了点头,接着,双手捧着一托盘的白花花银两至薛定之面前。

    “如果二位嫌不够,我们还可以再多拿一些出来。”

    柔止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一下走至心珠身边,好奇地叫了声“娘”。心珠用手抚了抚女儿的头,眉间隐隐露出一抹忧色。薛定之马上反应过来“噢,原来是这样不客气,不客气哎,出门在外总有不便的时候,这些银子就算了,你们直接进来住就是了。”说什么都不肯收下那些银两,只招呼客人快进屋落座。

    妇人似是没料到主人如此热情好客,倒是一愣,也不进门,只礼貌笑道“这位相公,您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您若不收下这些银子,咱们这么一大伙人进来又是吃又是住的,这怎么好意思进去呢”

    妇人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薛定之无奈,只得象征性从中拣了一块银元。妇人摇头一笑,这才端庄优雅地走至停在一旁的马车旁,躬身道“少爷,一切打理妥当,咱们就在这里住两天,还请少爷您能将就一下,好吗”说着,上前两步,用手轻轻为他打起马车毡帘。

    还有一位少爷

    薛定之和心珠同时诧异地转身瞧去――

    只见帘子被撩开,一双月白底锦缎的云头足靴首先触到地面,随之,一个清丽雍容的少年在妇人的搀扶下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居然是个孩子夫妻二人更是目瞪口呆。

    孩子下了马车定定地站在门前,也不说话,一双不显热度的眼睛略略扫了扫心珠几人,正自蹙眉,一名仆从训练有素地为他撑着油伞,而那高贵的妇人也动作轻柔地为他搭了一件披风“少爷,这儿雨大,咱们还是先进去吧。”,孩子这才转过身,朝妇人淡淡点了点头,接着,在十几个的人簇拥下,带着一脸清冷孤傲之色向院内走了进去。

    “爹,你瞧这小孩,怎么这么没教养”柔止瘪了瘪小嘴,显然地,她打心里对这个陌生的少年很有意见。

    就这样,商队的一行人马便在柔止家中住下了。整个一下午,夫妻二人又是收拾厢房,又是准备众人的晚饭,忙得不可开交。

    柔止五岁就能搭着板凳上灶了,在零零碎碎的家务活上,她是母亲的好帮手,这时,她正在井亭边洗菜摘菜,远远地,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柔止扭过头,见是那个闷葫芦孩子正隔着雨帘望着她,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无聊,又像是有些孤独。她朝他回以微微一笑,站起身,动作熟练地将一篮子菜送进了厨房。

    少年来的第一天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

    次日清晨,下了几天的春雨奇迹般地停了,伴着窗外一声清脆的流莺啼叫,心珠早早地起床梳洗。正对着铜镜用小刮刀修了修眉,薛定之打着呵欠走了过来,懒懒地拣起一支黛笔,玩兴大起“嘿,娘子,相公来帮你画怎么样”,心珠报之一嗔,刚欲推拒,薛定之已经不依不饶地托起了她的下巴,一笑“别动”那神情,仿佛自己给妻子画眉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而,正画着,忽听房门“吱呀”一响,有人走了进来。薛定之手上一抖,立即回转身去。

    不是别人,却是商队里的那名冷傲孩子。

    孩子像是也才刚刚起床,穿一件月白色海水云纹织锦中单,黑色的鹿皮小靴,头上还没束上冠带,发髻微微有些松散,此时,他一双漆黑的瞳仁淡淡地注视着两人,表情看起来依旧未显热度,而且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那种漠然。

    心珠面红过耳,瞪了薛定之一眼,赶紧走上前拉着孩子的手温柔笑道“咳,小公子,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呀是不是还没梳头,来,婶婶帮你梳好吗

    孩子唇角紧紧抿着,冷漠的脸上由于稚气未脱却也不失可爱,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心珠一眼,又看了薛定之一眼,好半晌,才不客气地朝妆台边坐了下来。

    薛定之一愣,心中好笑“娘子,你给他梳吧,我准备早饭去了。”

    心珠捡起一把木梳,动作轻柔地为孩子梳了起来“真是好可爱好漂亮的孩子,告诉婶婶,你今年几岁了”

    “十岁。”孩子闷闷地回答。

    “看来,你和咱们果儿一样大呢对了,你爹爹妈妈呢怎么他们都放心你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跟着商队跑”

    孩子不说话了,秀气的眉头皱起,一双澄澈的眼睛登时如冬日里的海水般深沉冰冷,心珠对着铜镜一愣,赶紧岔开话题笑道“小兄弟,是不是觉得这里不好玩又闷得慌要不,呆会吃了饭,婶婶就带你去找果儿玩好吗”

    孩子默不作声,脑袋却轻轻地点了点。

    久违的阳光终于从云层中钻了出来,豁然晴朗的天气,院子里晒着在胭脂缸里浸泡了十多天的蚕丝绵。少年默默地站在柔止身后,虽然一直不说话,但乌黑的眼睛却闪过种种好奇。柔止本就不认生,于是停下动作,大大方方地去招呼这位和她同龄的客人“你知道我是在干什么吗”

    少年愣愣地摇头。

    柔止得意地将一张张染了红蓝花汁的圆形胭脂绵展现到少年眼前“我这是在做胭脂,胭脂你知道吧就是咱们女孩子常用来抹脸的胭脂饼呢告儿你说吧,你别看这些胭脂饼不起眼,做起来可难呢”她指着院中晒了一大堆的干红花耐心解释道“首先,你得先杀花,杀花呢,就是将那些花儿先捣成干净的花汁,然后再把花汁注入胭脂缸里,最后将蚕丝做成的绵片剪成小小的圆块儿,诺,就像这样,再把它们叠成五六层放在胭脂缸里泡呀泡呀,差不多丝绵带上一层厚厚的汁儿,就可以取出来晒了”

    “这么复杂”到底是小孩心性,好奇心又重,很快地,少年便忍不住蹲下身和柔止聊了起来。

    “这还是最简单的呢”柔止也是个热情的孩子,见少年兴致勃勃地听她讲,聊不多时,索性站起身领着他往一间耳房跑“走,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我娘做的胭脂膏,看了我娘做的那些,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巧夺天工呢”

    架上瓷瓶琳琅,阳光洒在那些大小不同的瓶瓶罐罐上,少年目光刚触及其中一个纯白色的小瓷盒,柔止立即笑盈盈地将它拿了下来

    “这是口脂。”她小心翼翼揭开盒盖,一股香气弥漫开来,随后,用食指蘸了一点红得透亮的胭脂膏往唇上抹了抹,露出编贝般的齿灿然一笑“我娘说,以前她见过那些口脂用起来容易掉色,还容易干,所以,她特别往里面加了一些牛髓和油膏,你看,这样是不是光滑多了”

    果然是光滑多了,女孩涂了一层胭脂的小嘴就像雨后的桃花晶莹剔透,少年心中迷怔,心中默默赞叹,怪不得呢,怪不得诗上老会写什么“朱唇一点桃花殷”,原来是这个意思

    “要不你也试一下”

    猝不及防地,柔止从口脂盒里猛地挖了一大团胭脂膏子,在少年出神间往他嘴上涂去。少年闪避不及,脸上又羞又恼“你干什么,干什么我是男孩子”一边怒瞪着柔止,一边忙用袖子去擦嘴。

    “哈哈,我不知道,原你是男孩子呀”

    柔止笑得更乐了,少年气呼呼地瞪着她,看着少年生气害羞的样子,突然之间,柔止对少年才开始的成见抛到九霄云外,她居然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可爱。

    然而,成见虽是没了,但两个孩子玩到一堆并不见得会有什么好事。

    午饭过后,春阳正好当空,浓荫遮蔽的后院墙根,有人在试着钻狗洞――

    “快点,你快点,到底钻不钻呀”

    没有办法,四合院的两道正门,商队里的几名家丁像重兵一样严防把守,不得已,柔止只好想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少年轻提袍角,面上犹犹豫豫“真的、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出去吗”

    “哎呀,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你不是说想出去吗你到底想不想出去你不去就算了,那我一个人先走了。”柔止的彩裙在洞口边一个转折,作势就要离开。少年慌了,心一横,赌气似的爬伏下身子,干起了生平从未干过的营生“钻就钻,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霎时间,所有的教养和傲气登时化为乌有。

    外面丽日悬空,别有洞天,晴光像织布机上的万道金丝穿梭而下,大片大片的红蓝花在金灿灿的阳光下荡漾起伏。山的那一头,几处竹篱农舍四散开去,几处人家的烟囱上飘起了袅袅炊烟。

    “快点,你快跟我来”

    微风过处,花海潮涌,柔止在红蓝花的田埂上领着少年飞快地奔跑着,绑在后脑勺上的红丝带一会儿像蝴蝶在飞舞,一会儿像红红的花瓣片在风中四散吹开,当一条蜿蜒的小河延伸至足下,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过了过了这条河,翻过那座山,就是我说的那个地方了。你先上来,我们快点划过去。”绿柳低垂的河岸边,柔止飞快地上了木筏,向少年招手。少年点了点头,依言尾随跟去。柔止爽朗一笑,弯身捡起一根竹篙,往水面轻轻一点“站稳了”

    木筏移动了,不一会儿,载着两人依依飘到了山的那一边。

    “哇,真的有好多的樱桃呢”

    刚翻过一座小山,一触及眼前大片大片的樱桃林,少年忍不住从胸中长长赞叹一声,大有飞奔上前的架势。

    “嘘,你小声点”

    柔止笑盈盈地跑了过去,至一株粗壮的樱桃树下,二话不说地撩起彩裙在膝上打了个结,牙齿咬住发辫,借力一攀,动作利落地爬上树梢“喂,我没骗你吧你接着,顺便看着人,我来摘啊”

    “哦,那你小心、小心一点。”少年顺从地摊开冰丝织就的白色锦袍下摆,在下面望着树上的柔止露出一丝担忧。

    柔止开始摘了起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她白笋般的小手上,不一会儿,樱桃从树下簌簌掉了下来,一颗、两颗、三颗太多太多的红樱桃,晶莹得就像红色的玛瑙珠,片刻功夫,少年的衣兜里满满盛了一大兜。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催促“够了够了,你不要摘了,摘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呢”

    柔止却不理他,只顾攀着枝桠摘她的,她的笑声,依旧清脆得就像头上的知更鸟“你别催,咱们难得出来一次,索性再多摘一些。”

    “那你记得当心点啊”

    “没问题”

    两个孩子就这样大胆地偷摘着别人家的樱桃,不一会儿,一阵“汪汪”的狗吠声从密林那边传了过来。少年心中一惊,衣兜里的樱桃哗啦掉了下来“哎呀,好像有人来了,你看,是不是有人来了”

    柔止顺着少年目光一瞧,果然,隐隐约约中,有老农夫左右各牵着一灰一黑的大狼狗正朝这边奔来,柔止吓得“娘呀”一声,脚下打滑,身子一个不稳,登时从树上摔了下去。

    “唉哟”少年本欲去接柔止,但结果却是两人同时栽倒在了地方。两人迅速爬了起来,柔止拉起少年就跑“快跑敢快跑被追上就完蛋了”

    “汪汪汪――”,狗叫声越来越近,农夫在后面边追边骂“站住你们两个小毛贼给我站住”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不停跑着,眼看穿过密林,跑到一个斜坡边,忽然,一条吐着大红舌头的灰色狼狗猛地朝少年扑了过来,柔止吓得面容失色,“小心”,想也不想地抱住少年,两人一个趔趄,双双向布满岩石青苔的斜坡滚了下去。

    第10章 劫难

    溪水在不远处哗哗流淌,狭而幽深的小山坳里,闲花匝地,纷纷落落的紫色辛夷花片有的飘到了水面,有的飘到两个人身上。树稍上,偶尔几处莺啼传来,世界一下变得静谧安宁起来,仿佛,刚才那被狗追的惊险和狼狈只是一场幻觉。

    “完了,完了,今天回家又免不了一顿打了”柔止仰躺在青草地上,眼望高天,满是泥污的小脸写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悲壮。

    少年侧过头问道“你娘常常打你吗”

    “是啊”说起自己的娘,柔止翻身坐了起来,掰起指头数落着母亲的不是“她总是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稍微做错一点事情就打我,有时候我觉得她真的好过分,还不如我爹呢我爹教我读书,教我认字,却一点都不像她那么严厉的唉哟,好疼”越说越激动,一不小心扯到了小腿肚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窜入心间,柔止痛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你看你,叫你好好躺一会儿,又乱动,还不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

    柔止呲牙咧嘴地卷起裤腿,低头一看,果然,血又从伤口处渗出来了,刚包扎的手绢瞬间染成了鲜红。

    “哎呀,这手绢也弄脏了,不包了,不包了,干脆等它流算了。”柔止不耐烦一把扯开手绢,甩手一扔,染了血渍的白色小手绢随风飘到了沾着露珠的草丛中。

    “这怎么行呢”雪白的小腿肚还在流着血,少年心中很是不忍,快速站起身,来回奔往小溪边一点一点捧着水来帮柔止清洗伤口,末了,又使劲撕下自己的一块干净袍角帮她轻轻包扎好。柔止看着少年专注包扎的模样,心中很是受用,笑问道“对了,我只知道你姓刘,但这么久一直没问你,你叫刘什么呢”

    少年脸微微一红,回答道“我叫刘子毓。”

    “刘子玉、刘子玉很好听的名字啊,对了,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呢你爹娘呢你娘也会常常打你吗”

    刘子毓背上一个寒噤,表情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他轻轻抬起头,山峦如黛的远方,半轮如血的残阳恰好映入他乌黑的眼睛,而他的眸波,被染得那么血红而又黯淡。

    “呀,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我娘亲早就过世了,她打不了我了。”刘子毓低下头,微微牵动嘴角,像是自嘲。

    “额,对、对对不起”

    刘子毓淡淡摇了摇头“你不是要问我住在什么地方吗其实,我就住在京城的皇宫。”

    “什么皇、皇宫”柔止吃惊地张大嘴,险些又要跳了起来,他住在皇宫他为什么会住在皇宫呢她一脸狐疑地看着少年,半晌,才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敲了敲脑袋,笑道“哦,我明白了,明白了,你爹是保护皇帝安全的侍卫或者军官吧如此说来,你们并不是什么商人咯”

    少年抿了抿唇角,不置可否。

    “子玉”

    刘子毓转头一怔,这声脆生生又亲切的叫唤从柔止的嘴里叫了出来,他的心就好像被春风不经意刮了一下,一时间愣在当场“唔”

    柔止托着腮,充满好奇的乌黑双眸盯着刘子毓“你是皇宫里的人,你说,皇帝究竟是长什么样子呢”

    “还有,皇宫是不是很威严,是不是比我们家要大一百倍,漂亮一百倍呢”

    “不是。”刘子毓看着眼前缓缓流淌的溪水,随手拣起一个小石子打了个水漂“皇宫或许比你们家大,比你们家漂亮,可是,却没有你们家好。”他发自内心的认为。

    “真的吗我不信”

    刘子毓转过头,问道“果儿,你以后想不想去看看皇宫究竟什么样子”

    柔止心中一动,点头如捣蒜“想”

    刘子毓点头“那好,等以后我们再大了,如果我又回到了那里,我就来接你到皇宫玩好吗”

    柔止刚欲拍手说声好啊,却又马上失落地摇头“不对,我们长大了,样貌也变了,说不定到时候谁也不认识谁呢而且、而且说不一定你明天就要走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失落,因为,今天已经出太阳了,桥也应该修好了,所以,明天他就会走了,以后两人再也不会见面。

    “哎。”柔止在叹息,刘子毓也跟着失落起来,想了一想,他从腰间解下一枚缀着珠子和流苏的兰花状玉佩,递给柔止“诺,你拿着,若是以后你的样貌变了,你只要拿着它,我就会认出你了。”

    “真的”柔止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手指在上面抚了抚,最后,回他一个明朗的笑容“好啊我一定好好揣着可是,可是我好像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你”她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觉得有些难为情。

    刘子毓想了想,正欲说话,柔止“呀”的一声站了起来“糟糕,你看,好像天又要下雨了,快走,咱们得赶紧回家”

    刘子毓站起身,眺了眺东北角的方向,果然,风吹云涌,不多时,天边的最后一丝暮霞已经被它遮去。他想起什么似的,趁柔止没注意的时候转过身小跑几步,匆忙从草地上拣起一方染了血污的手绢,轻轻揣入袖子,这才又跑到柔止跟前,蹲下身道

    “上来吧,既然腿受伤了,我只好背你回去了”

    天色越来越暗,虽说是春天,但雨点却如同盛夏般大颗大颗从空中洒落下来,眼瞅失踪了大半天的孩子始终找不到踪迹,屋里的大人再次集结在一起,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真是的,到底去哪儿了还有,我们家少爷一向规矩懂事,怎么和贵府的小姐一玩到堆儿,就”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高贵的妇人再也没有之前的端庄淡静,此时的她,严格说起来不只是焦急,脸上更多的是战栗和恐惧身为一个乳母,如果将自己的小主子弄丢了,种种后果,这不是她能想象的。

    但她这口不择言的话,听在母亲心珠的耳朵简直很不受用。言下之意,他们丢了孩子,所有的责任都该归咎于女儿的头上了而她的孩子不见了,自己又该怪谁去心珠正待回妇人一句,一旁的薛定之赶紧道“好了,大家都别担心,我们再去找找看,说不一定他们马上就回来了。哦,对了,这里乡民淳朴,一般都不会遇见什么坏人,所以他们可能是小孩子贪玩,玩得远了一点而已,别急,千万别着急”

    “呵,乡下人见钱眼开,鬼知道会不会干出坑骗拐卖小孩的事情”人群中不知是谁冒出这么一句,薛定之回转过身,见是一锦衣男子正在无礼冷笑,这下子,就连他的胸口也像吞了只苍蝇般不舒服。

    “走吧,既然这么担心,那还哆嗦什么,咱们还不赶快分头去找”

    于是,几个人重又打着灯笼,准备再次分头寻找。

    然而,众人刚走至院门口,远远地听见有两个小孩说话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刘子毓背着柔止走回来了,两个人浑身的,模样甚是狼狈。妇人阿弥陀佛一声,立即激动地冲上前跺脚道“哎呀,少爷啊,你这到底是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到处找不到你,奴婢们快被你给吓死了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我没什么,是她受伤了。”刘子毓蹲下身,轻轻地放下柔止,表情又恢复到从前的淡漠。

    柔止低着头,一瘸一拐走至心珠面前嗫嚅地叫了一声“娘。”

    “你跟我过来”心珠冷冷地丢下这句,头也不回推门走进了厢房。

    柔止瘪了瘪嘴,一步一回头地看向刘子毓,那眼神仿佛在对他说,看,我说得没错吧刘子毓隔着雨帘担心地凝望着她,最后,想也不想地跟了过去“你别打她,都是我”话没说完,房门已经“碰”地一声被重重关上了

    “跪下”

    厢房内传来母亲心珠严厉的呵斥,紧接着,噼啪的戒尺之声穿透了整个黑夜,响彻刘子毓的耳膜。

    “娘平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就是要玩也不要超过方圆半里路的距离,你说,你都跑哪里去了”

    “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跑那么远”

    戒尺一声一声传来,女孩的哭泣求饶听上去那么悲惨,刘子毓听得面颊抽搐不已,最后,当一声犀利的戒尺再次重重传了出来,他再也忍不住向一旁的妇人命令道“嬷嬷,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她带我出去玩的,你去帮我求求情,叫她不要打果儿了”

    “哎,我的少爷,这是人家的事情,咱们一个外人怎么好管呢再说了,小孩得管,小树得砍,这丫头也该教训教训一下了,好了少爷,慈母多败儿,咱们走吧,走吧”妇人一边碎碎念叨,一边拉着刘子毓向自己的房间踱去。

    “嬷嬷,你”刘子毓急得跺脚,感觉气得快要吐血了。

    是的,慈母多败儿,当心珠看见女儿浑身是伤回来,那种心疼与难过早已是非言语能形容,可是,女儿天性这么野,又这么倔,如果现在不好好收拾管教,难保将来不会给家里惹出什么祸事,今天的事情不是个例子吗想到此,心珠手上的戒尺再次重重落向柔止的小手。

    “娘问你,你就这么带着别人到处跑,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要是人家出了事,你爹和娘陪得起吗我们拿什么才能去陪”

    “不是、不是还没出事吗”

    “你说什么说什么”瞧,这就是女儿,别人是知错能改,她就是口里认了错还不知道改,心珠越发气得不行,戒尺打得更狠了“没出事没出事你这腿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还嫌没有把它摔断还好今天是你摔伤了,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摔了怎么办娘问你到底该怎么办”

    再也没有反驳的理由,柔止不知该说什么了,与此同时,腿上的伤和手心的痛感一波一波袭来,她再也忍不住缩回小手,揉着眼哭了起来“呜我已经认了错了。”心珠正待说什么,然而,只听“咚”的一声,一样东西在女儿抬手间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柔止正要弯身去拣,心珠已经抢先一步拾了起来。

    是一枚玉佩,小小的雕兰玉佩,流苏飘飘,淡青色的色泽,质地温润,一看便知道是上好的羊脂玉雕成,它的下面还坠着一颗硕大的东珠

    东珠

    只有皇室才能用的东珠

    心珠足上一个趔趄,眼前蓦地一片漆黑,她突然失去了脸上血色,再也没有素日的沉稳平和,她掰着女儿肩严厉问道“你这是从哪来的”

    “我在问你话,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是、是那个小公子送给我的,娘,你能不能、能不能将它还给我”柔止颤颤地望着着母亲,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生怕她不还给自己。

    仿佛早已预料到答案,心珠从胸口长长呼了口气,是啊,她怎么就没发现呢,她在皇宫生活了那么多年,瞧那队人马的着装,瞧那小孩的模样气质,他们怎么会是什么商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心珠最后还是将玉佩还给了柔止,没有办法,柔止宁愿被打死也要夺回手中的玉佩,看到女儿的这种反应,这夜,她失眠了。

    烛光幽幽清清,心珠呆呆地望着帐顶,多年前的旧事像顶上的丝线一点一点缠上她的心头,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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