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要是能给我和娘子多来份瓜子儿就再好不过了。”
“还是请殿下入内自个挑吧。”重雪不否认方才的举措,亦不道歉,只是和赫连珏道了一句,便在前头带路,款款走入那迷蒙烟雨中的大亭子。
亭内铺有羊毛地毯,上设有软枕琴女,既有美人佳乐,又有各色美食,沈卿酒戳戳身侧的软枕,笑看着楚淮影,这可是某人最喜欢的配置啊。
楚淮影无赖地回看她,张嘴要她喂,对远侧那琴女和重雪的目光似无所知。
沈姑娘破天荒地捡了件小糕点喂他,温柔和顺,气韵幽美,看着一点不妥也无,楚淮影眸中带笑地盯着她,优雅又诱人地从她手中叼走那块小糕点,然后蓦然皱眉。
苦的。
“噗。”沈姑娘被他小动物一样的表情逗笑,拿了旁侧的水给他,后者神色却恢复以往的慵懒,大猫一样把她玉指上余下的糕点末末舔掉,然后亲到她唇上。
那厢赫连珏和沈月真比之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重雪依旧看着,似乎看见什么有趣的事,一点也不惊扰。
毕竟以前他认识的楚宫主,可不会这么疼惜一个姑娘,若不是爱到深处,怎么会碰一下都舍不得。
他真的很好奇,若是楚宫主知道沈卿酒命不久矣,会是什么表情这位沈姑娘,又凭什么和他姐姐斗
“这番辛苦去卧底,我也是值得了。”娇媚的女声由远而近,或坐或卧的众人抬眸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西域服饰的高挑女子款款走来,面目和重雪依稀有些相似,却因那红唇朱丹点缀而更为妖艳。
“也没有多”沈月真下意识嘀咕。
本来自若的沈卿酒蹙眉,终于以眼神打断她,并不是因为妹妹假想她的情敌――只是赫连珏身为王子,将来身边少不了莺莺燕燕,若是对姐姐的潜在情敌尚且如此,那么等她和楚淮影走了,沈月真这般态度必定得吃大亏。
沈姑娘转头,谦逊地和阁主道歉“舍妹口无遮拦,若是冲撞了阁主,还请阁主不必客气。”
再说,眼前女子还不足以当沈姑娘的情敌。
毕竟情敌之所以为情敌,也得楚少侠会动心才成立。
沈卿酒语罢放下茶盏,姿态略有几分楚宫主之风,落在楚淮影从未离开她的视线中,惹得他忍不住萌生出想要把他的小酒圈起来不许任何人触犯肖想的冲动。
那女子娇笑,眼神在楚淮影和沈卿酒亲密的坐姿间大胆周旋,道“好,我便不客气了。不过,我们先来谈谈另一位与你脱不了关系的男子罢。”
、二三回合
重烟阁主有个与她妩媚相貌相称的名字――重绛。
从他们对话中得知这一消息,沈卿酒也不奇怪为何她下去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依旧是一身绛红色――只不过先前是染了血,如今是她特意挑的,唯一的共通之处,便是那高开叉的裙摆和前襟。
沈卿酒也不是对此有什么意见,只是,若是她不凑到自己跟前来,那是与她无甚关系的,坐在楚淮影身前听着她谈论圣子的沈姑娘如是想。
本来明目张胆在云游天外的楚淮影似是察觉到了,从背后把沈姑娘抱过去,长手长腿刚好把娇小的姑娘圈着,下巴搁在她肩头,继续听着。
“房卒莲之毒被国师用以操纵西番国人,本与我们无关。”重绛坦言,才接着道“只是半年前,此毒已蔓延到我们的人,我才开始寻找圣子踪迹,欲得那解毒方子。”
赫连珏对她的冒犯并无不悦,似是习惯与这般女子打交道,也摆出不同平日的神色,道“为何不就近潜入圣殿,我想国师也是有此方子的吧”
“他的确有。”重绛顿了顿,才与他对视“只是殿下不止一次夜探过圣殿吧,那里防守如何,恐怕你也清楚。而且,活捉圣子,于重烟阁而言意义更大。”
的确,沈姑娘理解重绛的想法,直接活捉圣子,重烟阁到时可不止西域大派那么简单了,而活捉一个小国国师,费时费力又不讨好。
只不过,若换做是沈姑娘,恐怕从细处入手一锅端,才是更好的办法吧。
唔,不过她没有这个宏愿,不废脑筋也罢。
沈姑娘默默喝了口茶,正要放下,脑袋搁在她肩膀的楚淮影还凑过来印着她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被沈姑娘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重绛把这一过程尽收眼底,红唇弧起,笑起来“只是如今有了楚宫主,情况可就不同了。”
沈姑娘端着茶杯的手微愣,然后把杯子放下,眉头蹙起,要楚淮影去冒险,可不在她考虑之列。
偏生楚淮影还像是终于等到重点,掀起眼皮子,问“阁主这是要和我们合作”
“若是能得楚宫主相助,西番国子民,甚至西域诸位,都有希望从束缚中解脱了。”重绛不为他话中敌我分明的立场而伤,一双媚眼缓缓看过来,一句话把一大重担压下。
赫连珏笑了,他们也不是第一日认识楚淮影了,此人行事哪里是天下大势逼得来的。
“我们目标不冲突,可以考虑。”楚淮影却满不在乎地答应,只道“只是,有一个前提。”
重绛闻言笑意更盛,不生气,反而十分愉悦“可是替沈姑娘看诊”
楚淮影对她迫不及待地态度没有兴趣,只漫然颔首,大手在沈卿酒软软的发顶顺了两下,似是要安抚她一直微微蹙起的眉头。
现在小酒知道他每天担惊受怕怕她出事是什么心情了吧。只是,他不会真的让她担心就是了。
“没问题,重雪肯定很乐意。”重绛回头问一直看着两人互动不说话的弟弟“重雪”
“自然。”重雪笑得意味深长,抬眸扫了姐姐一眼“姐你的伤不要也看看无明神功可不是盖的。”
“无明神功”赫连珏久在西域,却未曾听过这一秘笈名,世上为人所知的,向来只有楚淮影修习的第一内功无相真经。
重绛点头,只向重雪道一句不要,才微微垂眸解释“我深入西域,最后在皇极国寻到他踪迹,只是还未见面交手,便被太息老人拦下了。”
“我师父”楚淮影挑眉,似是没想到时微澜跑得这么快,还离圣子那么近,却对她的出现并无意外。
“嗯,多亏了她,我才免于一难。”重绛似是心有余悸,叹道“这无明神功若真如太息老人所言,那今日回来的,恐怕是我的”
“姐,说什么蠢话。”重雪斥道。
“所以,这无明神功到底是什么”赫连珏问。
重绛安慰了一番弟弟,才解释“世上曾有一正一邪两大内功典籍,正者自然是天下人皆知的无相真经,这邪的却少有人知。”
赫连珏听了一拍掌,了悟“我道他凭何这般不可匹敌,原来也是人一个,不过是修习了邪功。”
“这可不一定,不过,我对这圣教也不甚了解,只能确认圣子修习邪功。”饶是重绛追击之久,也不敢贸贸然否认圣教的秘密。
沈卿酒点头,的确,他们暂且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构造,还对圣教有所怀疑;就更别说她这个穿书进来的了。
光她脖子上那个键盘壳子,就说明圣教绝对和作者脱不了关系。
“所幸阁主遇到了太息老人。”沈卿酒不由叹道,对楚淮影这位师父越发好奇。
楚淮影就着圈着她的姿势,低头咬了一口那玉白的耳垂,道“叫师父。”
沈姑娘无奈地叹气应了他,以前没发现,这人怎么跟小狗似的,老爱咬她舔她虽然不疼,痒痒的还挺舒服的。
重雪看着这一对璧人,看好戏的眼神中笑意更深,缓缓开口“我姐的确很幸运,只是沈姑娘恐怕没那么幸运了。”
“什么意思”楚淮影抬眸看他,今日他的主要目的便是重雪,先前的事他约莫也有了了解,并不甚在意,只是牵涉到沈姑娘,他总是很心揪的。
重绛铺垫许久,终于等来了此刻,她倒是很好奇,楚淮影和他怀里那位淡定的姑娘会是什么反应“圣教双子,圣子修习邪功,圣女又是什么作用,不知诸位可有掌握”
“我们一路寻访名医,都说小酒身上的并无中毒之兆,所以我猜,楚淮钺在小酒身上种下的,是蛊。”楚淮影娓娓道来,一番话不知已揣测了多久。
重雪欣赏地鼓掌“没错,的确是子母蛊毒。这蛊毒在平常人身上并无大碍,反而会延年益寿,可到了圣子圣女身上,那便大不一样了,我想沈姑娘这么聪明,该是有所感觉了吧”
“嗯,我能感觉到我的经脉日渐枯竭,速度不快却也不慢,这些日子来也偶有如旧日在宫中时那般发寒,时有万箭穿身之感。”沈卿酒并没有为他求着听故事般的眼神所慑,平静地复述,仿佛经历这种种折磨的并非她自己,小手还悄悄覆上楚淮影攥紧的手,一下一下地安抚他。
“不错。”重雪头一回赏识地看向沈卿酒,只是敌意从未减少。
“不要吓着沈姑娘了。”重绛责备他,红唇却依旧翘着,接替他继续解释道“无明神功之所以为邪功,是因为修习它需要折耗自己身体为代价,越是上层的功法,折耗便越多。”
她话说到此处,楚淮影眼底便已渐渐透出冷意,重绛似是很满意他的反应,补道“唯有通过子母蛊连接他和圣女,他才能把折耗转移到圣女身上,而圣女本身便是极难离世之身,因而是最上乘的人选。当初我爹帮助竹筠夫人,也是希望借此削弱他的实力。”
重绛停在此处,不说其中也有她的私心,毕竟只有当重烟阁不只是西域第一大派,而是和圣子扯上关系的武林第一大派之时,才有可能迟早和楚淮影扯上关系。
那厢楚淮影却没时间寻思她的想法,只是心里疼得没办法再去看小酒冷静的表情,只是紧紧和她放在他手心的手交缠,似乎这样才能让她留下。
先前那些泥牛入海般的内力作何去处,小酒莫名的走火入魔之相,一下便大白于心。
“这么说,若是不把母蛊弄死,我姐姐她”沈月真想起连日来姐姐莫名的不适,心中恍然。
赫连珏应了她,缓缓叹道“而且,以沈姑娘现下的身体状况,恐怕”
“时日无多”沈姑娘看着连一向口无遮拦的赫连珏都说不出口,忍不住替他说了,感觉到身后的人微微僵了一瞬的胸膛,侧身仰头看他,伸手把少侠难得往下抿的嘴角抻出一个笑“别这样嘛,我还没死呢。”
楚淮影看着面容安和的姑娘,终是配合她笑了笑,只是带着难掩的萧索。
重雪似是终于等到好戏最高潮,不紧不慢地扔下一句炸弹“恐怕姑娘这蛊毒还会传染,虽说前几代圣子圣女身上的蛊毒到了普通人身上均无大碍,只是这一代圣子如此反常,蛊毒有什么变异也说不定。”
他一番话落地,亭内数人都或多或少远离了沈姑娘那一方向,唯有楚淮影还一动不动地继续抱着她,连沈姑娘推他也推不动。
最后还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