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的红玛瑙耳饰在她弯腰的时候贴着她的肌肤,衬托出她白如雪的玉肌,指甲修磨得圆润,还涂了蔻丹,使得整只手看起来娇嫩无比。
杨勇看得目不转睛,手指触碰上她的手背,即刻引来云昭训脸红地娇羞躲闪,只是眨眼的功夫,她悄悄瞅了他一眼,欲语还休。
“爱妃保养的还真是不错,本宫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回眸一笑就让本宫心颤不已,纪念过去了,爱妃还是一点没变,依旧美艳动人。”
云昭训轻抿着嘴,说“殿下笑话了,岁月不饶人,怎地会有人一直容颜不老呢”嘴上虽这么说,但心底还是对杨勇的几句话很受用的。她眸光荡漾,闪闪烁烁,似在期待着什么,只是杨勇除了盯着她的手背看,也不表明他的态度。
他在想另一只手,同样也是女子的手,可那手比眼前这只要来得粗糙多了,骨节分明,掌心还有薄薄的茧,一点不像身处皇宫常年保养所应有的,反倒是干活干出来的那般。
也的确是经常干活所致,一会儿亲自修剪花草,一会儿打木桩说是强身健体,一会儿策马奔腾,一会儿又去养护院探望那些贫民,还哪有心思专心在保养上面呢
可他却觉得,那只手反而更加让他怜爱。
“殿下”见杨勇不吱声,云昭训喊他的名字,“臣妾今日替殿下换上了崭新的被子,殿下”
杨勇突然站起身,令没有设防的云昭训吓了跳,本能的往后退了步。
“本宫尚有未完成是政事,今夜就委屈爱妃独自睡了。”
“哎可是”云昭训回过神来,发现杨勇已经朝着门口走去了,她连忙提起裙摆追上去,急欲抓住他的袖子,却只抓住了袖口。袖子从她的掌心划出,杨勇几乎头也不回地离去,背影挺拔而坚决。
有什么从心口连同那上好的锦缎被一道带走,空落落的难受。屋前的台阶倾泻了一地的冷月,屋内被罩着灯罩的红烛烧着了烛芯,发出啪的脆响,云昭训头一回发现这寝殿是那么的空旷,处处散发着怅然的气息。
也不知站了多久,她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被月光照得朦朦胧胧的景色,问道“彩月,什么时辰了”
夜风吹起她的裙摆,茕茕孑立,形单影只,上好材质的披帛挂在她的臂弯间,迎风吹起,那单薄的背影让彩月看了都于心不忍。她低着头,回答“回娘娘的话,戌时过了两刻钟多了。”
“哦,原来还这么早啊”云昭训仰起脸,对着天空中的那轮硕大的银月喃喃自语,“你去备至热水,撒上花瓣吧。”
“是。”彩月应声低着头下去,连看她的脸的勇气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一碗水饺,一碟食醋,杨勇坐在桌前,低着头津津有味地吃着饺子,还不时地发出啧啧声。吃完后,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一脸的满足,说什么还是饺子最下肚。
恪靖望着他,视线不经意掠过他鼓出来的肚子,然后命春苑把碗筷收拾下去。
当时她刚沐浴完,就看见春苑带着纠结又欢欣的表情慌慌张张地跑来说他过来了,让打算早点休息的她不得不换了衣裳去迎接。
搬出棋盒没下几盘棋,杨勇又说饿想吃宵夜,她就让春苑把没下完的饺子拿去煮,看他狼吞虎咽的那股劲儿,恪靖都怀疑他到底有几个胃,还是在云昭训那儿没吃饱。
“殿下今晚不是陪云妹妹吗怎么有空到臣妾这里来了”恪靖边给他沏茶边漫不经心地问,“听说殿下已经有好久没留宿云妹妹那儿了,这样子好吗”
用什么问句,这明显是赶人的语气
心里顿时不爽,杨勇本来想说他是东宫太子,爱去哪就去哪,但是在看到那张淡漠的脸时,他反而说不出来了。
低着头,他吱呜了声,却叫对方一句听不见回了过来。
“本宫想你了”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声音,杨勇那白皙的俊颜瞬间红了。
对着那脸,恪靖神情呆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阿媛,本宫今晚想住你这儿。”
沉默一阵子后,恪靖站起身,说“那,臣妾让冬梅另外给殿下铺床。”还没走出几步,就让人从后头拥住,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背脊一僵,恪靖刚想扭过头,耳骨落入他口中。
“为什么要另外铺床”盯着恪靖脸上细微的绒毛,杨勇收紧了双臂,“你是我的妻,睡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炽热的呼吸喷渤在耳骨,“殿下,您喝酒了”
“没喝酒。”薄唇贴着恪靖的耳垂划过,杨勇嘟囔着,“但是本宫想要你。”说着他突然咬住恪靖的耳垂,力道不大,却足以能咬出个牙印。
恪靖低呼了记,抵着后腰的那根又烫又硬的东西她一点也不陌生,杨勇求欢的信号很明显,也很突然。
身体被转了过去,嘴唇压了下来,堵住她的声音,同时双手更是被反剪在后,就连双腿也被压制住,完全断了她反抗的后路。
他用他的下体摩擦着她的,吻从嘴上游移到她雪白的脖颈处,又慢慢往下移。
“殿、殿下”胸前的炽热触感让恪靖脑袋发涨,夜风灌了进来,半凉半热。她仰着头,身体尽可能地往后弯,好离他远点,谁知对方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殿下,请先放开臣妾。”
杨勇抬起头,眼底的欲火攀升,“不放,本宫今夜就要你。”
“你是本宫的妃子,本宫有权碰你,不准拒绝我。”拦腰将怀中的女子抱起,杨勇大步朝着龙凤床走去。
后背接触到冰凉的锦被,恪靖低头一看,胸前已经春光乍泄了。眼角余光瞥到站在床边的杨勇,她往里头爬去,光裸的脚踝却被他抓住。
吻落在脚踝上,电流不可抑制地沿着脚踝蔓延开,她一声低吟,引得杨勇一把将她拖了过去,连啃带咬地贴着她娇嫩的大腿。
“我会很轻柔待你的,阿媛,给我。”
身上的重量让恪靖明白,说理已经完全行不通了,此人已经陷入欲海当中,说理只会让她更加接近危机。
趁着杨勇宽衣解带的时候,恪靖忽然坐起身,用力撞向杨勇的额头。
剧痛从额头传来,头痛欲裂,杨勇眼睛一翻,身体往后倒,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脑袋痛得厉害,就跟被挨了一棍子似的。身上的衣裳半开,露出他精壮的胸膛,里衣下的小兄弟还很精神抖擞地向他致敬。
杨勇抱着脑袋,唉哼个不停。
他做了个梦,梦见他把一个美人儿给强了,那美人儿曼妙的胴体,撩拨人心的娇喘,多情的眼神,每一处都那么的令人心醉,以至于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都要不够。
只是女子的脸被一方白布遮住,让他只能看到她的眼,等到他想揭去那块布看清女子的脸时,就被照射进来的刺眼的光芒给弄醒了。
他怎么就不晚点醒来呢或者说这日光怎么就不慢点呢那样他就能看到那女子的脸了。
云昭训带着她的侍女来到杨勇的寝居服侍他,早上给恪靖请完安候,对方让她服侍杨勇更衣。那时她也觉得奇怪,若是昨夜杨勇在凤栖苑歇下,那么早上那会儿必然会撞见上早朝的他,可直到请安结束,也没见到。然后才知道,昨夜杨勇并没有在凤栖苑过夜。
那是很复杂的心情,她经历了一夜的无眠,以至于请安的时候她都觉得天旋地转,如今得知这消息,这种被痛苦、欣喜和埋怨充斥的心情让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刚跨进门槛,她就被杨勇的脸给吓住,身旁的侍女或被吓得尖叫,或手中的铜盆被打翻,让杨勇也被吓得呆愣住,直问怎么了。
“殿下,您的”云昭训点了点他的额头,然后取了铜镜给他看。
“哇那么大的包,难怪本宫觉得脑袋疼。”手指碰上红肿处,痛得杨勇直抽冷气,“昨晚本宫撞到哪了吗”
其他的人都面面相觑,唯有云昭训紧锁了眉头深思。
“云儿,你在想什么呢”
云昭训摇摇头,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没什么,殿下,妾身来为您更衣吧。”
一身男装的恪靖带着秋棠来到城西,她刚下了马车,就有仆人过来接应。
“公子这边请,宋姑娘早已等候多时了。”
店的内室,一袭明黄色装的宋莹莹低头记账,她发间的银簪衬得那青丝更是乌黑亮丽。杨忠夏拿着算盘站在她身边,帮她算账,偶尔抽个空盯着她的侧脸看,也不敢明目张胆。
“咳咳我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
宋莹莹抬起头,见到站在门口的恪靖,俏皮一笑,“公子说有打扰就打扰,没打扰就没打扰了。”
啪地展开纸扇,恪靖露了个自以为很风流的笑容,问“那莹莹姑娘以为呢”
“打扰到如何不打扰到又如何难不成公子想以身相许来补偿莹莹不成”
“咳咳”一直都没说话的杨忠夏突然咳了起来。
恪靖拿纸扇遮住脸的下半部分,看着杨忠夏戏谑道“就算在下愿意,有人估计也不愿意。”
杨忠夏咳得更厉害了,一张俊脸隐隐有转红的迹象。
“我跟杨公子不过是合作上的伙伴,并非如行风公子所想的那般。”宋莹莹这话说得坦荡荡,眼神晶亮,“公子这般说,只会让莹莹更觉得公子对莹莹有意哦。”
瞥见杨忠夏那对暗下来的眸子,恪靖讪笑说“蒙莹莹姑娘厚爱。”
“不逗您了,公子您过来看看这账本,刚算出来的。”
走到宋莹莹身边,恪靖只瞄了一眼就说“行风信任莹莹姑娘,不细查也罢。”
“如果每个商人都像公子您这般,就没有富得流油的商人了。”
对宋莹莹的这番暗讽,恪靖笑笑带过,说“行风对于信的过的人,是不会存有半点疑心的。”
“没有疑心到额头都长了个大红包”
摸摸额头,恪靖无奈地摊手。昨晚她都做了应急措施,想不到这包还是没退下去。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想到这,恪靖摇摇头,把脑子里的关怀甩掉。
昨晚要不是她使了力气,那么最后她就是被强的份了。略懂医术的冬梅从昨晚的夜宵里查出了“一夜春”的成分,就跟她当初假定的一样。
一夜春,顾名思义,春药的一种,药效不算强,在一刻钟后发作。
一个人的一夜春不强,顶多让一个贞洁烈妇成为荡女,但两个人的一夜春就另当别论了。因为当两人在欲火中结合的时候,结果往往是战死在床上。它只会让沉浸欲海的两个人更加疯狂,不醉死誓不放休。
而幸亏当时她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不然,这后果真不堪设想。
春苑的心思,她自然明白,只是身为她的贴身侍女却做出这样的事来,让她不得不把春苑先隔离起来。
单纯的春苑势必不会知道这一夜春的厉害之处,若是知道,给她十个胆子也不会做,唯一的定论就是,有人假借她之手陷害她。
惩罚春苑却不告诉实情,为的就是揪出其背后的凶手,所以她并不打算打草惊蛇。
“早上出门时,磕到门了。”
“磕到门都能长那么大的包,行风公子还真是娇弱。”
杨忠夏在一旁直擦汗,宋莹莹的话,三句中夹杂一句暗讽的,还让人不能回嘴。她待他彬彬有礼,他还真是要谢天谢地了。但事实上,他也羡慕被这样对待的恪靖,因为这时候的宋莹莹,比起对他彬彬有礼的宋莹莹,要真实的多。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莹莹姑娘,该喝药了。”一身素衣的阿丑掀开门帘进来,端着药碗说。
恪靖惊讶地问“姑娘生病了”她的这话是对着阿丑说的,意思是原来莹莹姑娘的贴身丫鬟还能给看病、配药。
宋莹莹笑着接过阿丑手中的碗,说“最近有些体寒,睡觉时都忍不住打颤。”
“姑娘生病怎么都不同杨某说还这样辛苦工作,只会更加增加身体的负担。”杨忠夏说这花的时候语气带着责备,而更多的是心疼和不忍。
“莹莹姑娘若不嫌弃,可否让在下替你看看,在下还是略懂一些医术的。”说着,恪靖走到宋莹莹身边,按着她脖颈,“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轻微中暑,不过行风觉得,姑娘还是要多注意休息的好,不然杨兄可是会担心到寝食难安的。”
“行风看阿丑姑娘配的药也是针对中暑的,想必阿丑姑娘也学过医术,不过有一种比吃药更快的办法,就是拔火罐,此法不仅快,而且便捷安全,毕竟是药三分毒。”
让宋莹莹去休息,恪靖主动在店里帮起了忙,因为洪福说店里来了个刁难的贵妇,怎么都依顺不了。
还没出到店内,就听到女子以尖细的声音嚷嚷着。恪靖凝神一听,然后和冬梅交换了个眼神。
这声音,不正是王良媛的贴身侍女夏香特有的虫鸣吗因为夏香的声调总比别人高几度,又容易高亢,跟夏夜里濒临死亡的虫鸣一样,就有了这个称号。
而自从夏花死后,夏香对她的主子是千依百顺、忍辱负重,就怕她一个不小心,最后落了个和夏花一样惨死的结局。所以唯有讨好自己的主人,才是生存之道。
只是王良媛是何等刁钻的女子,哪怕是把她服侍得舒服了,她也未必会心情好。一天到晚皱着张脸,就好似谁欠了她一大笔钱,每个人都是她的仇家似的。特别是出了夏花那样想翻身做主人的丫鬟,王良媛的脾气更是变得反复无常,对身边的人没有基本的信任。
一天一骂是小事,三天一小伤是家常便饭,关键在于,王良媛对丫鬟的处置,还是隐蔽的,伤口都在被遮掩处,露在外面的都是完好的,加上王良媛还时不时把过时的衣物、首饰跟赏狗一根肉骨头那样赏给她,因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受宠。
今日她跑来这里闹场,主要是前段时间王良媛在这里购置了一些首饰,让家仆搬回去时发现当中的项链被掉包,就过来索赔了。而当时给包装的雪雁很清楚她将王良媛所要的都一一仔细看过、检查过并且核对过才装好,根本没有掉包之说。
至于谁对谁错,就凭恪靖的认识而言,她是愿意相信雪雁的,只是现在拿不出物证,也不好乱下决定,而且因为夏香过来闹场子,店里的客人也被吓走了好几个。
穿着华贵的王良媛悠闲地坐在靠窗的凳子上,喝喝茶、剥剥手指甲,完全不在意夏香的话有多难听。遇上这样的人,杨忠夏也只有被骂的粉。
恪靖掀开门帘出去,将跟夏香争得面红耳赤的雪雁护在身后,笑着对夏香说“这位姑娘,人长得那么标志,说话却这么难听,就对不起您的美丽了哦。”
见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俊男子,叫骂的嘴型还来不及调整好,加上他的那番笑谈,夏香的脸刷地红了。
夏香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她,问“公子是”
恪靖以纸扇点了点柜台后的男子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子的名节呐,适合骂街的只有泼妇,何况姑娘您身后还有一位贵客。”
“你”夏香柳眉直竖,杏眼圆睁,可是被说得生气了,却又没有反驳的地方。她回头偷偷看了眼王良媛,见对方凌厉的眼神已经飞过来了。头皮一麻,夏香咽了口口水,挺起胸膛说,“要不是这家店欺人太甚,我也不至于跑来闹事。”
雪雁从恪靖身后绕出来,不甘示弱吼回去,“你别血口喷人,我们明明没有做错还硬要让我们认错、赔偿,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
把又要吵起来的两个人拉开,恪靖说“莫气、莫气,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何必劳心劳神有问题慢慢说,总有解决之道。”
“解决”夏香冷哼,“她偏不认账,还怎么个解决”
“这样吧,姑娘口口声声说东西被掉包,那可知被掉包的是哪一件”
“是这件,”夏香从怀中掏出一根项链,“我家夫人要的是深海之蓝,但她却弄了这东西,来糊弄我家夫人,要不是夫人她深知深海之蓝,早就被骗过去了。”
接过夏香手中的项链,恪靖认出这根项链是她去年时受到杨坚的奖赏,她让人把得来的分给其他几个娘娘,王良媛得到的就是这根鸡血石项链。
深海之蓝是她让人从南海那边运过来的,据说产量很少,她也只拿到了两条,价格自然也就比一般的首饰贵了好几百倍,普通百姓只能看看的份。王良媛的俸禄完全来源于内务府,热衷于挥霍的她本身就没多少的钱,怎么能买的起如此贵重的深海之蓝
恪靖摸摸下巴,“嗯,鸡血石项链和深海之蓝还有有相差了许多的啊。做这行的竟然连这个都能弄混,实在是不像话,还想不想继续做生意了”
听恪靖这么说,夏香不禁挺起了胸膛,以得意的眼神看向雪雁。
雪雁自然不愿被冤枉,正想辩驳时,就听见恪靖问“那姑娘可知,深海之蓝的价格是多少”
“五千五千铢不对六千铢。”
“哦,那夫人是何时买深海之蓝,又何时发现被掉包的”
“七天前买的,昨日才发现。”
恪靖双手背在身后,道“那就奇怪了,既然夫人这般偏爱深海之蓝,为何现在才发现被掉包按理来说,买回去的第一天就发现了。”
“那是”
“那是因为买回去的首饰实在太多,来不及戴。”王良媛从位置上站起身,把夏香拉到身后,“谁会晓得,正想趁现在拿出来戴时,发现不是深海之蓝。”
恪靖点点头,“那夫人是说,好东西要留到后面了杨兄,既然如此,何不把深海之蓝拿出来”
“行”杨忠夏的面露难色,见恪靖表情坚定,才让雪雁把深海之蓝拿出来。
见雪雁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出来,王良媛的眼睛都亮了,及至礼盒被打开的时候,她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几欲上去拿。
“等等”恪靖上前一步,“夫人口口声声说东西被换,那么是否先把您的那串项链还给本店”
“为什么”
“因为那鸡血石项链是本店之物啊。”恪靖回答得理所当然。
“胡说鸡血石是当今圣上所赐,怎么会”夏香说到一半,就发现说漏了嘴,她捂住嘴,却为时已晚。
周围人对着她和王良媛指指点点,大概也是猜出个缘由。
“夫人,这么说吧,一条深海之蓝的价格,要六十五万九千八百八十铢,而非只是简简单单的六千铢就够了哦,”恪靖话一停顿,拈起盒子里的项链,“另外,这根是赝品,放在外头供客人参考的,客人若有需要,本店可以为客人量身铸造,满足客人的需要。而店里仅有的两根深海之蓝都被别人买走了,早在七天之前,所以,不论夫人是出于什么理由,深海之蓝都不可能是您的。”
“这位姑娘说鸡血石项链是宫廷之物,那二位”
王良媛脸色铁青,带着夏香匆匆离开。
天忽然下起了漂泊大雨,雨点急急砸在黄土上,瞬间把灰尘浸湿。路边原本被烈日烤得焦黄的青草,在得到雨水的滋润后昂扬着抬起头,承接雨水的洗礼,洗去叶子上的铅华。
被雨水困在店里,恪靖站在门前,倚靠着柱子对着眼前的雨帘发呆。地上已经积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洼,混着泥土的水从高处流向低处,让水洼底部的淤泥越积越多。这场雨来得太突然,上午的天气又很晴朗,谁也没有料到暴风雨说来就来,没有什么预兆。
没有带雨具的行人纷纷找可以躲雨的地方,那些来不及收拾摊头的小贩只能边叫苦连天,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即便速度再快,也免不了被雨水打湿,特别是卖布匹的,损失惨重。
“公子,外头水气重,还是进屋里避避雨吧。”阿丑站在恪靖身旁说。
“不碍事,倒是阿丑姑娘,你该注意体,太过操劳会伤及身体。”
阿丑微微点头,“多谢公子关心。”
“阿丑姑娘,现在有空吗能否陪在下聊聊”
前进的脚步微顿,阿丑转过身,走到恪靖身边,“蒙公子看得起阿丑了。”
“你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女孩儿,怎么会瞧不起呢”恪靖扭过头,笑看着阿丑,“若阿丑姑娘是因为脸上的伤疤觉得低人一等的话,那么这个世间,觉得自己不如别人的人太多太多了。”
“虽然行风不知道阿丑姑娘过去发生了什么不幸,但行风觉得,若一个人一直专注在他的不幸上,那么他就永远没有进步的可能,只会落到怨天尤人、自怜自艾,还不得善终的后果。”
“那公子觉得,如何才能进步”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天空好似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把雨水倾倒下来。恪靖伸出手,接住从房檐滑落的冰凉雨水,说“你怎么看待一个人的不幸,就有不同的结果,有人视不幸为人生的污点,碰不得提不得,天天指望别人来关注他,自己却是最不爱护自己的那个;有人则看不幸为前进的动力,要么死要么变强,阿丑姑娘以为呢”
望着恪靖的侧脸,阿丑垂下眼睑。门前那方道路上,落地溅起的水花飞到了裙角,打湿薄薄的布料,阿丑行了个礼,“谢公子提点,阿丑明白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雨势渐小,天空的乌云稍微被风吹得散开了点,路两旁树上的叶子在经过雨水的洗涤后,变得油亮亮的。雨水从叶脉滑落到叶尖,达到一定的重量后,从叶尖坠落到泥土里。官道上一片斑驳,车轮的痕迹、被碾碎的树叶还有商贩来不及收拾的物品。
恪靖坐在车厢里,身体随着车厢的摇摆左右晃动。
杨勇是在快接近傍晚的时候过来,当时雨下得还很大,马车就停在店铺前,他撑了把油纸伞下来,只是路面的水太大太多,他就这样边把伞撑得直直的,边跳着脚奔到她面前,额前的那个大包依旧那么明显而滑稽,而脸上那明媚灿烂的笑容几乎能驱散头顶的那片厚厚的云层。
然后她听见他说,阿媛,跟我一起回家。
阿媛,跟我一起回家。
跟我一起回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入到了她的内心深处,她定定看着他的眼,鬼使神差地说了声好,和冬梅一起在宋莹莹揶揄的眼神下上了马车。
车厢里的气氛很平静,不是窒息的沉默,而是流淌着一股淡淡温馨的宁静,有那么一瞬间,恪靖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家,即便只是一晃而过,给她带来的却是难以想象的安宁。
“你的额头,还好吗”盯着恪靖的侧脸,杨勇问。
他今日没去上早朝,云昭训告诉他恪靖拖李渊帮他请了病假,然后他慢慢回忆起昨夜的事来。他不是傻子,自然猜出他被下了药,也差点把她给强了,虽然一开始他就是带着想和她同床而眠的目的,但在意识不清晰的情况下做出这种行动,他也是不乐意的。
而且照伤口的疼痛程度,也足以看出,他的太子妃还是不愿意的。
从秋棠那儿得知她一早就出门,他觉得她八成是在躲着他,昨晚是把她给吓坏了吧。所以他才来负荆请罪了,放段请她回去。
不过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有点小伤心,有点受伤。
“谢殿下关心,臣妾无碍。”
那你倒是转过头来说呀杨勇一脸的纠结,却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说“你放心,本宫会查出那个下药的人的。”
恪靖终于肯扭过头,她看着杨勇,本来想瞒着他的,未料他猜出其中的缘由。杨勇怀疑的对象并不是春苑,他的理由是春苑这么单纯、护主的家伙,只有被别人耍或者陷害的份。
背后的主谋,谁也没有说,而恪靖大致知道是谁。她顺便把今天王良媛到店铺里闹场的事同他说了一说,杨勇瞪大眼,怎么也不相信王良媛会是那种会撒泼的人。毕竟王良媛服侍他那么多年,他不愿把身边的人想得太坏。
“殿下,您若是能联系夏花那件事,就应该知道,有什么样的仆人就有什么样的主人了,您以为您能看透一个人的心,却不知只是看了表层而已,何况女人心海底针,女人是世上最会伪装也是最复杂的一群人。”从阿丑那里了解到,买去深海之蓝的人是谁,其中一个就是面前的杨勇,而另一个恪靖的心底隐隐划过不安。
王良媛今日能来店里闹场,她总觉得当中的原因与另一个人的身份脱不了干系,倘若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
杨勇低着头,神色很复杂,他没看到恪靖脸上的担忧,因为他还陷在沉思中回不了神。
深海之蓝是他在前段时间于恪靖开的店里看到,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它,宋莹莹介绍说,深海之蓝的意思是唯爱,他还不懂唯爱的意思,但直觉是不错的一个词,然后就把它买下了。
他想这条项链戴在他家太子妃雪白纤细的脖子上,必是好看得紧的,却不想被王良媛看去了,当时她就没头没脑问了句“殿下您怎么也会有这条链子”,之后就不说话了。听王良媛的口气,她除了在他这里之外还在其他地方看到过。只是还来不及细问,她就被成姬接走了。
回到东宫,秋棠就来报告说抓到给春苑药的那人了。恪靖让杨勇和她一同审问,自己先去换衣服去了。
被抓住的是个丫鬟,长得瘦瘦小小的,一双眼却特别的精明,滴溜溜的转动着,一看就是在动脑子想对策。
也难怪会选择她,确实是个精明的人。不论冬梅明示暗示,她就是装傻。
恪靖让冬梅把剩余的水饺煮好了给小丫鬟主子送过去,小丫鬟一听脸色霎时惨白,连连磕头祈求恪靖的饶命,才愿意将被害指使她的人告诉恪靖。
杨勇呆坐在圆凳上,小丫鬟嘴里的那个人的名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他的心上,半天都回不了神。他厉声责问小丫鬟的真伪,甚至以性命要挟,得到的却还是一个答案。
恪靖派人去兰胥苑进行大彻查,不稍两刻钟的功夫,秋棠就在兰胥苑的花瓶背后发现了一瓶瓷瓶。经过太医的诊察,里面的确是一夜春。
王良媛被请到了凤栖苑,面对人证物证俱在,她是极力否认的,小丫鬟为了保命,将时间地点、计谋的缘由以及她被王良媛以家人的性命为胁迫才接受这计谋的原因都说得详细尽致,而王良媛还是一口否定,并企图以眼泪来博取杨勇的同情。
杨勇虽然把小丫鬟被关在了柴房,任其自生自灭,对王良媛的惩罚只是以管教无方让她面壁思过三天,罚抄家书一千遍,但他那双黯淡下来的眸子已经表明,他的心在摇动。
下人带着疯了般尖叫的小丫鬟和面无表情的王良媛下去,主厅里只剩下恪靖和杨勇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殿下不查查一夜春的具体来源吗或者说,殿下在和王妹妹就寝时,她没有用这个来助兴吗”
“你想说明什么”杨勇低着头,语气异常的冷。他已经好久没碰王良媛了,就连上次是什么时候碰她也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随太子妃所愿,今晚碰她
恪靖垂下了眼,“臣妾只是觉得,王良媛也是被害也未知,毕竟她若是从太医那儿要这药,太医不会不告之臣妾的,这次被下得神不知鬼不觉,只能说明那药另有来源。殿下您可要查查这瓷瓶的出产和买家,相信就能查到背后的那个人了。”
杨勇沉默良久,忽然站起身背对着恪靖,“本宫累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殿下,宽仁忠厚是您的优点,但同时也是您的缺点,若是将它用在对付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