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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鞭子底下出贤夫_第2分页

作者:叶虔 字数:14111 更新:2021-12-21 22:58:29

    “今日还劳烦妹妹过来跑一趟,本宫也累了,殿下和妹妹就请回吧。大病一场,身子还没痊愈,稍微活动一会儿就乏得很。”说完她打了个哈欠,朝屏风后走去,“本宫就不送二位了。”

    隔着屏风,云氏再次微微曲膝,道“那妹妹不叨扰姐姐了,请姐姐好生休息。”

    章节目录 第五章

    说是休息,恪靖自然不是跟没事人一样呼呼大睡,她只是以休息为借口来思考些事而已。

    之前三天的闭关,她对这具身子或多或少了解了个大概,加上元氏是当朝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又是皇后娘娘亲自给挑选的太子妃,即或她不招下人的忠心,也受到太子妃应有的待遇。

    这点,从这几天所用的饭菜,房间里摆设的装饰以及元氏之前穿戴的衣服首饰即可看出。

    只不过不得人心,到底是件麻烦事。

    “娘娘,该吃药了。”秋棠端着碗进来,“刚煎好的药,趁热喝了吧。”

    她进来的时候,恪靖还倚在床头,青丝闲散地铺在床铺上,衬得那脸苍白娇小,也愈发的惹人垂怜。

    对这药,恪靖自然不陌生,早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那几天,她在用过午膳的一个时辰内,就会有丫鬟送来,说这是补血养生的药。

    “你放那儿吧。”趁秋棠把碗放在桌上的空挡,她细细观着秋棠的一举一动,问,“秋棠,你除了服侍本宫梳妆打扮,还做什么”

    秋棠回过身站直了,低头回答“娘娘的起居都是由秋棠和春苑打点的,除了这些还包括领俸录等。”

    “这么说来,你也算是个大丫鬟了。”恪靖笑看着她,这宫娥就是早上给她梳头被她稍微教训了一顿的那位,和早上那会儿比较起来,这次明显乖顺了许多,只不过恪靖还是抓到了她眼底的疑惑。

    疑惑什么呢当然是疑惑她这个太子妃娘娘了,跟之前性情有所变化的太子妃。

    一早上下来,秋棠对她所常服侍的太子妃娘娘除了疑之外,更多的是惊了。

    因为太子的命令,云昭训已经免了早晨的请安,而自云氏入宫以来,她却没有落下一次不来请安的,有时就算晚了她也还是会来,而每每这个时候,元妃便是百般挑剔并刁难,有几次连他们这些当下人的都看不过去。

    可人家到底是皇后的人,诸多的不满也只是藏在心里。东宫太子是个随性的人,对待下人也宽厚些,不怎么摆架子,而云氏呢谦恭有礼,还懂得如何得人心,这样一比较下来,自然宫内大部分的人都喜欢那个貌美却不跋扈的妾室,而不是这个蛮横的正主了。

    偶尔几次的闲暇之际,她都听闻别人议论,关于云氏才适合太子妃之位的话。

    她虽然也不是很喜欢这个正妃,可好歹她也是看到太子用八抬大轿名正言顺将元氏娶过来的,而且在元氏刚进东宫那会儿,她也看出,这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太子妃,其实是个真性情的人,喜怒哀乐从不会掩藏,生气就摔东西骂人,高兴就开怀大笑还会逗别人,就连失落,也会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而自从太子把云氏接进宫并封她为昭训的时候,元氏的性情也就随着云氏的入宫而变了。

    太子的偏心有目共睹,云氏成了整个东宫最受宠的人。元氏本就是一直率的人,也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对云氏争锋相对成了东宫每天必演的一出戏,云氏不论对方怎么对待自己,就是“姐姐、姐姐”地叫不停,好几次被太子撞见,也是替元氏辩解,好声劝解太子。

    一个通情达理,一个飞扬跋扈,于是,太子更不待见正妃,一有空就往侧妃那边跑,留着元氏在自己的寝居边拿下人出气,边骂云氏狐狸精转世,专门来祸害人的。

    日子久了,这种内斗让她气出了病,元氏已经如被打入冷宫的落魄妃子,不但夫君看着她烦,就连她身边的丫鬟也暗着懈怠她。

    而今早,大病三日的元妃不见病态,反而多了股从来未曾见过的威严。

    当时,她明明有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想还是被元妃看了去。到现在她还记得当时那种从脚底窜到脑门的彻骨寒意,就像被扔进冰窖那般,冷得她整个头皮发麻。

    她在东宫做事也有七八个年头,算的上是老资格的丫鬟,自然也就见过大风大浪之事,在诸多的事面前也就学会了处事不惊,却未料只稍那一眼那一句话,就看穿她的全部。

    原本以为只是被不小心撞见,直到云昭训匆忙过来请安。

    她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无不淡定自若,没有平日里的张牙舞爪,镇静得让人心惊。

    “秋棠,你在这儿有多久了”

    “七年又四个月。”

    恪靖坐直身,说“想不到你记得那么牢,这人在高墙之内,又是整日忙忙碌碌,早就不知今昔是何年。”

    秋棠静静站在一旁,并不急着开口,而是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若是哪天,你出宫,你想做什么找个男人嫁了,然后安分守己一辈子,相夫教子吗”

    “秋棠没什么特长,能做的也只能是”

    “没什么特长吗”恪靖把玩着头发,嘴角挑起,“没有天生的蠢材,只有被埋没的天才,本宫倒是觉得你谨慎小心,是不可多得的品格。”

    “而一般干大事的人,都必须这种特质才行。”

    秋棠忽然跪了下来,“娘娘言重了,秋棠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没什么远大志向。”

    “没什么远大志向没关系,那么,你可想帮着本宫成就一番大事”

    秋棠的肩膀猛地颤动,对面之人的话似乎让她摸到了什么,又似乎没摸到,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

    心跳骤然加速,又很快恢复平静,她低垂着头,迟迟都答不上来。

    “呵呵,本宫说笑的,瞧把你给吓的。”恪靖掩嘴轻笑,“起来吧,本宫看你整日绷着张脸,就起心逗逗你,女孩子家家,又那么年轻,把自己装得老气横秋一样,好好的二八年华,也都让你整成三十了。”

    “下去吧,本宫喝完药就休息会儿。”

    是夜,明月悬挂于枝头,皎洁的月光照在这四方四角的宫闱内,给抽了丝发了芽的柳树镀上一层银光,醉意迷人。

    搂着怀里的香软玉体,杨勇上下其手,嘴也不闲着,一寸寸掠过云氏的肌肤。

    “殿下,等一下。”云氏双手按着杨勇的肩膀,把他推离自己一些,“您有没有觉得,姐姐变了。”

    元妃么杨勇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云氏身上画圈圈,漫不经心道“还不是和以前一个样子,依然会难为你,本宫明明告知你可以免去跪拜之礼,她倒好。”

    “可是殿下您没发现,姐姐今天变得安静,也不怎么刁难我了吗竟然还主动过来扶我”

    从鼻尖哼了记,杨勇不以为然,“谁知道她演哪出戏,指不定是惺惺作态或者欲擒故纵呢,要知道今天本宫在她那边的时候,她只顾着看书,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来烦叨着本宫,不过啊,本宫觉得她病了三天,也没那么心情精力搞一些名堂了,过不了多久,她又恢复她刁钻小姐样了。”

    一个人连身旁之人的变没变化都不清楚,要么就是漠不关心,要么就是当陌生人看,而杨勇,很明显对元氏抱着两者都有的态度。

    看了他一眼,云氏止了话题,也就不深究下去。“不过,依我看,姐姐倒是沉稳了许多,到底统管内务若沉不住气,会损失很多,若姐姐真是变了,我还真替姐姐开心呢。”

    杨勇啐了口,扳着云氏的脸面向自己,“说那么多做什么那人再怎么样也成不了气候,酸枣是怎么也不会变成甜枣的,那是品种问题,本宫说了,终有一天你会掌管东宫的一切内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云氏快速捂住他的嘴,摇头压低了嗓音说“殿下,这事万不可乱说,万一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受罚的可是您。”

    “怕什么”拉下那只软弱无骨的素手,杨勇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着那手的掌心,含糊道,“事实就是如此,你本来就该是本宫的正妃,要不是迫于母后,本宫也不会娶那女人进门。”

    “委屈你了,本宫欠你的,会如数补偿回来。”

    云氏双手环着杨勇的脖子,嫣然一笑,说“殿下,云儿只要殿下一辈子待我好就够了,其他的无欲无所求。”

    “本宫负了谁也不会负了你的,”凑近那张红唇,杨勇哑着声说,“爱妃,咱们不要去管那人了,夜晚很短,还是做点有意义的事吧,本宫这下面,想你可是想得紧呢。”

    本是风流之人,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风骚的,云氏俏脸一红,还来不及开口,硬物的撞入将她到了唇边的话成了支离破碎的喘息。

    月影晃动,草丛里春虫的鸣笛,也掩盖不了一声声窜出红帐的娇酥长吟。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开皇四年,正是多事的一年,隋朝才建立不久,周边附属国自然有不服气的存在,加之突厥才平定,归降大隋不久,吐谷浑过来犯境,烧杀强掠无恶不作,百姓都纷纷涌向中原来逃难。

    隋文帝为了这事都急出了白发,身为他背后最大支柱的独孤伽罗,理所当然陪伴在他身边,给予他最大的鼓励和安慰,也因此很少去太子府看望恪靖。

    这倒让恪靖觉得轻松自在,以生病为借口,落了个清闲,同时也让她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来规划以后的日子。

    前世,她一门心思扑在政治上,而灵魂意外穿越数百年到一个没什么记载的女人身体里,夫君是个纨绔子弟,要不了多久,就会面临被贬为庶人,甚至还惨遭陷害。

    虽然对于别人的事,她不怎么上心,可既然天意让她来到这里,总要为自己的将来谋划谋划。

    杨勇那家伙一旦归西,她的结局也逃不了三种。

    守寡、随葬、被贬,虽说现在有独孤伽罗的扶持,但日后呢哪天独孤皇后不在,她照样结局凄惨,独孤伽罗可以保得了她一时,却保不了一世。

    而且那三种结局,都不是她想要的,何况,她“海蚌公主”也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夫君靠不住,女儿只能当自强。

    身体是元氏的身体,好在她的其他方面没怎么遭损,除了,没有内力。

    没有内力是一件硬伤,这身体不仅没有内力,连力气都小得可以,平日暗中来回提水,还没半柱香的时间就气喘吁吁了。

    看来这段时间要从基本功开始了,每天一个时辰的扎马步、挑水、拣豆子走起吧。

    第一天白天,恪靖连吃饭时碗筷都拿不稳,手抖得跟刷筛一样,夹一次菜要连续好几次,就算夹住了,还没送到嘴边就掉光了;晚上月儿到了中天,都能听到凤栖楼里传来轻微的呻吟声。

    第二天也是这样;第三天还是这样;第四天、第五天稍微好点,夹筷子的手不抖了,可是对于夹重点的东西,比如鸡腿、红烧肉等,还是有点吃力。

    第六天,身上的酸痛现象明显消散了很多,夜里也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而这几天,恪靖也有幸能见到除了云昭训之外杨勇的其他几位嫔妾,不得不说个个都是美人,环肥燕瘦,浓妆艳抹,堪比花圃里争奇斗艳的花朵。

    对于她们的请安,恪靖都是四平八稳端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的淡然瞧着这一切,心底却早已冷得跟冰窟窿似的。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三天,没人过来;皇后来探望那天,除了姗姗来迟的云昭训,其他几个影都没见着;如今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宝气来见她,这是要闹哪样呢

    “听说最近,姐姐专门做一些下人才能做的事,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引得其他嫔妾的低笑。

    笑声逐渐变散,及至到了最后完全消了音。

    主位上,梳了花髻的女子闭了目,扫了胭脂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若是以前,她早就破口大骂了,而现在,什么表态也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任何的动作,才让人摸不透她的想法,才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应对。

    几个嫔妾对使了眼色。

    “姐姐,您可是金枝玉叶之躯,要是伤着哪了,怎么跟太子交代呢”

    秋棠瞅了眼仍旧不发一眼的人,冷眼观着一切。她就是以前给恪靖盘头发的翠儿,前段时间被改了名,和春苑、夏花同占秋夏秋。至于另一个冬,被改为冬梅的兰芷,因为家里出事告假回家去了。

    听到这话,春苑沉不住气了,鼓着腮帮子瞪大了眼,只差没赶人,当然如果她有那个资格的话。

    就是没这个资格,所以才只能干瞪眼。

    她是姑姑提拔上来服侍太子妃娘娘的丫鬟,在训练的时候,她就听闻别人嘴里的太子妃是多么的刁钻多么的蛮横,动不动就会拿下人出气。一开始她也挺害怕的,即便她自小没少挨过冻、受过骂,打从进入东宫起就受长者的关照,打骂之事离她甚远了。

    所以一听到太子妃性格阴晴不定、泼辣无理,她就发悚,想不到第一天服侍太子妃,就遇到大病还在屋里待了三天三夜,想着该来的总归要来,实际上,她所服侍的太子妃和别人口里所传的太子妃完全是两个人。

    话不多,眉宇间自然流露着一股威严,不苟言笑却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说一些很冷、回味之后又很搞笑的话。

    对生活中的细节并不十分在意,可若是到达一个限度,就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损人不见血。夏花就被她训过,以至于之后,夏花在打扫方面就不敢松懈了。

    对待她们几个的态度,说不上太好也不算太坏,有事看她们干活还会出手帮一把,说是全当做锻炼身体。

    若真要说的话,太子妃更像是个有着男儿气概的女子。哪是跟这些盛装打扮、成天想着怎么争宠,争风吃醋的妃子们那样。

    “嗯这是断香魂吧”

    “元妃娘娘好厉害,竟然一闻就能知道这胭脂的名字。”穿着粉绿高腰的女人笑着坐直了身,“这胭脂呀就是叫断香魂,太子前几日赏妾身的,说是整个大隋就只有五盒,其中一盒就给妾身了。”

    “嗯,”恪靖以食指敲打着椅子的把手,表情未变,“还有镶了玛瑙的金钗。”

    “姐姐您真是神了”穿紫色长纱裙的女人掩嘴作惊讶状,身体微微前倾,摸着头上的金钗娇笑,“这是太子昨日赏的,说呀,这金钗最衬妾身了。”

    其余几个没被点到名的嫔妾都挺直了腰板,眼里闪着期待和骄傲,就等着恪靖能报出她们身上的装饰,等着炫耀。

    恪靖点头,说“看来太子都是一视同仁,尽量做到让每个妹妹们雨露均沾,而不是专宠哪个引起不必要的后宫之争,影响他的大计呢,否则若是因为我们之间不合让太子失了颜面,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我们大隋一直以来都是提倡节俭,不要说皇后娘娘,就是当今的皇上都尽量做到从简,你看看皇后娘娘身上的衣服,哪件不是洗了又洗的”

    “所以,像这种奢华的东西,用在个人身上,若是放在寻常百姓人家,都可以养五口之家四五十年了,更不要说被谁给听了去,那么就不是扣押俸录那么简单,严重的还会因此大作特作文章,扣个罪名,也许还是被贬的命运。”

    “太子在皇帝身边,又是储君,就更要谨言慎行,而我们做为他的内人,也自然要起表率,不是给太子拖后腿,连累他被别人看看笑话、抓把柄,你们说,是吗”

    主厅里异常的安静,静到呼出气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以至于没人敢重重呼吸。

    恪靖的这一番话,说得至情至理、实实在在,也狠狠打了那两个炫耀的夫人一记耳光,关键是还打得不能还口。

    本来只是想炫耀一下的,到头来炫耀不成反被说教变相的骂了顿,姣俏的脚一阵红一阵白,而那些想炫耀还来不及炫耀的美人们,早已识趣地闭上了嘴,免得自己也被指桑骂槐,又不能回嘴反驳,落个丢脸的下场。

    “时辰也不早了,各位妹妹们早点回去吧。”

    听到可以离开的得赦令,几个美人们当然是求之不得,纷纷站起身,对着恪靖盈盈一拜,“是,妾身们告退。”

    “对了,本宫有句话忘讲了。”

    突然的阻止让美人们停住了脚,而后面几个不设防的则直直撞了上去,要不是最前面的人死命扒住了门槛,还差点发生多人摔倒的现象。

    “这爱美之心,虽然人皆有之,但凡事还是要讲究适不适合。就像那胭脂,用得当了就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可用得不当,即便是再上好的胭脂水粉,撑不起当中的名贵,最后还被人冠个铺张浪费的罪名,那么到时,人财两空,也就成了舫间笑话了。”

    “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装饰,什么样的气质衬什么样的打扮,锦上添花是最好,金环戴在猪鼻子上的事,可是万万要不得。”

    这回,众妾室们的脸已经不能用红白相交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口被倒了五颜六色颜料的染缸,花花绿绿的可好看了。

    春苑在一旁低头抿着嘴憋笑,肩膀一颤一颤的,好不辛苦。秋棠还是保持着她那张扑克脸,若仔细瞧,也能看出她眼底升起来得点点光彩。

    直到离去的凌乱脚步声逐渐听不见了,春苑还憋着笑,可她憋得实在太难受了,又碍于笑了会显得放肆,还是拼命忍着。

    “想笑就笑吧,憋出内伤可不好。”

    元妃娘娘都恩准了,她还能委屈自己吗春苑噗嗤笑喷出来,眼里的泪也顺势流出。

    不行,笑个不停,元妃娘娘实在太可爱了,阴的可爱,完全颠覆她以前的观念。还有,哪个人说元妃娘娘很恐怖的全是口胡传播这信息的人才恐怖阴险呢

    章节目录 第七章

    “秋棠,帮本宫把这头发给拆了重新绑个简单点的发髻,春苑,给本宫寻几套男装来。”才回到凤栖苑,恪靖就边巴拉头上的珠花,甩掉脚上的晚下古代的一种鞋,据说唐朝最为盛行,类似于现在的坡跟鞋,赤脚走在地板上。

    “娘娘,别光脚走路,当心着凉,而且”春苑在恪靖后头追着她跑,边跑还边把她甩下的鞋子捡起来,“您身体还没怎么好,不能这样。”

    恪靖转过身,挑着嘴角戏谑地睨着她,“春苑,本宫发现你越来越像本宫的奶娘了。”

    “奴婢”春苑鼓起双颊,一副憋屈样。还不是担心娘娘您嘛

    “是是是,知道你是真心关心本宫。”恪靖伸手捏了把她肉嘟嘟的脸,难得露出笑容,“嘶――大清早的就让本宫当尸体,脸都僵硬了。”说着她揉了揉僵硬的脸,返回屋里去,“快点,给本宫寻几套稍微好一点的男装,本宫还等着用呢,但是不要太好了,还有,千万不要让闲杂人看见,动作务必利索些。”

    “呃,这”春苑朝秋棠投去求助的一瞥,却发现对方只是扔来个快去做的眼神,就随着恪靖回屋里去了。

    连成熟稳重的秋棠都默认,她还能说什么乖乖寻几套衣服来便是了。

    “元妃娘娘想梳个怎样的发髻”秋棠一手执着红木梳,一手握着恪靖那头顺滑的青丝问。

    恪靖睁开眼望着铜镜里同样也回看她的女子,应了声“你看着办就好”,再次闭上了眼。

    “娘娘、娘娘,春苑把衣服都拿来了。”春苑抱着一堆的衣物小跑了进来,跨进门槛时还差点被绊倒,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您看,这些都是娘娘您要的衣服。”

    恪靖没说话,秋棠用眼神示意春苑把衣服放在一边。

    把紫檀木簪插进恪靖的发间,秋棠后退了步,说“娘娘,梳好了。”

    恪靖终于舍得睁开眼了,她对着铜镜里的人左看右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也是本宫想要的。”她站起来捶打了下发酸的肩膀,走到床边挑起其中一件长袍,“春苑,给本宫更衣。”

    “哈更、更更更衣”春苑的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以至于说话都结巴。

    “还是说,你想让本宫依旧以这个样子穿女装”

    顺着恪靖的手指见到她头顶的发苞,春苑识趣地闭上了嘴。

    还能说什么秋棠都这么做了,她还不能豁出去吗

    此时,在观月轩,几个穿红戴绿的女子聚首在一堂,神情各异。

    “姐姐,您说说那女人什么意思也不看看自己几分颜色,还真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了”穿绿色高腰纱裙的女子眉毛拧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她就是早上跟恪靖炫耀断香魂的那个,杨勇最近才纳的妾室,赐名成姬。

    她是长安街上头号烟花之地金陵的女子,姿色虽比不上花魁宋莹莹,但舞姿却是与其不相上下,只是因为姿色差了那么一点,所以只能屈居其裙下,要说这心里的不甘,就跟那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不过后来,她遇上了当朝太子,立刻被他的才情给折服,几下媚眼过去,男女之事就在月黑风高下发生了。

    被接到东宫之后,虽然只是被封为成姬,但是比起烟花之地那种没客户就得挨妈妈白眼,搞不好还会落在没饭吃喝凉水的悲惨境地,相比之下,这里就是人间天堂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那么多好看的首饰,关键是不用再看别人脸色,而是别人要看她的脸色

    而且太子对她也挺不错,隔三差五地到她的寝殿里跑,时不时给她捎些胭脂水粉,比起那个好几个月都不被宠幸的太子妃,她有的是骄傲的资本。而今早那人却给她来了个下马威,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我也觉得奇怪了,元妃大病了三日,怎么这会儿不见病态,反而跟变了个人似的早上她说的那番话大伙儿也都听明白了,四两拨千斤推开自己的窘境,还让咱们难堪,真是可恶”这回说话的是穿粉色长裙的女子,也是早上炫耀金钗被恪靖教育了一顿,杨勇的第二位妾王良媛,丹凤眼是她五官中突出的特点,也正是因为杨勇喜欢她那双眼,赏她金钗来相得益彰。

    而这一切的一切到了元氏嘴里,竟成了铺张浪费,还金环戴在猪鼻子上,你才猪鼻子呢你全家都长了猪鼻子

    哦,不,太子殿下除外

    “姐姐,您倒是说句话呀,元氏不过是元大人的女儿,她爹的位份还没您爹高呢,瞧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自己当了太子妃就有多少了不起的样子要不是有皇后娘娘给她撑腰,她能这么嚣张吗”

    身为当朝宰相高獾恼粕厦髦椋位份仅次于元氏的高良娣,低头绣着她未完的枕巾,俏丽的脸看不出喜怒哀乐,直到王良媛一遍遍问了,她才抬起头来。

    “那么妹妹是想让我说什么呢和你一起骂太子妃吗”

    王良媛脸上的神情僵住,又马上堆出满面的笑容,以宽大的袖口遮住嘴,说“哪里是骂呀,其实只是想讨个公道而已。”

    “那妹妹想怎么个公道呢”

    “这”王良媛偷偷朝成姬递去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

    “姐姐,话不是这么说的,您难道没看到那人说话的语气吗即便是教训人,也要好好教训啊,怎么能怎么能说出羞辱人的话”成姬停了会儿,继续说,“即便她是正妃,出于好意来训诫妹妹们,也不能说,说金环戴在猪鼻子上呀,这种话,这种话哎”她摸着额头,却暗暗透过指缝去观察高良娣的表情。

    她特意用“我们”,为的就是激怒高氏。

    “太子妃的话确实过重了点,不过若是没有人拿恩宠、赏赐炫耀在先,也不会让太子妃抓住话柄来教训一番,妹妹,你说是吧”

    再傻也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很显然一点没有站在她们这边的意思,反而几句话就让她们把罪名做实了。

    可是,偏偏就有人那么傻,被恨蒙蔽了双眼,听不出高良娣的意思,使劲往枪口上撞。

    眼见王良媛不知好歹地要讲话,成姬赶紧在桌子底下扯住她的衣袖,示意她安静。王良媛即便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姐姐说的是,是我们没有顾全大局了,妹妹们还有事,就先行告退。”说着,成姬拉了把王良媛,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对了,有件事提醒一下,对方到底是太子妃,是皇后娘娘亲自给太子挑选的正妃,无论她以前如何现在怎样,我们都要尊重她,而不是以那人来称呼太子妃,不然这是大不敬,被皇后娘娘知晓了,吃亏的是咱们。”

    成姬回过身,笑靥如花,“谢谢姐姐提醒,妹妹们记住了,下次会记住的。”

    “其实,若论胸怀的话,妹妹倒觉得姐姐更有资格做正妃,哈哈妹妹说笑的,还希望姐姐不要往心里去。”

    听着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高良娣收回目光复又低下头来绣没绣完的图案。

    “恚饺绽镆膊患她们来得那么勤,如今在太子妃那里受了气,就想让良娣您来出面,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与她俩没关系,蛇蝎之心真是不要脸”站在高良娣身后的小丫鬟对着门口做鬼脸,气氛道,“幸亏良娣您识破她们的嘴脸,不中她们的诡计。还是云昭训好,不和她们一起,又识大体,虽然出身不好,但是”

    “明月,你说完了吗”

    明月低下头,连忙道歉说“对不起,良娣娘娘。”

    “知道错就好,虽然是在自家这边,但还是要小心为上,就怕隔墙有耳。你是我的陪嫁丫鬟,若是有人针对我,你就很容易被盯上,低调点其实不是坏事。”

    听闻,明月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说“小姐,明月一定会注意的。”

    和成姬一道离开观月轩,王良媛轻拧了把身边的成姬,问“干嘛要来找高氏我就说她和元氏是串通一气的,你非要来,看看最后求支援不成,还第二次被教训,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成姬挑嘴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她拍拍王良媛的手背,安抚她的情绪,说“姐姐您这就不懂了,你我对那两人不熟,若不来打探,怎么知道元氏是一个人还是有人和她一起虽然高良娣不表态,但妹妹我看得出,她不是那种喜欢挑事之人,至于那云昭训,连出面都不肯,也自然不是同那元氏一伙的。”

    王良媛侧着脑袋看成姬那张势在必得的俏脸,接过话茬,“所以”

    “所以,元氏只是孤身一人,而我俩从今往后同心协力的话,还怕”

    成姬最后的话消失在她娇媚的笑容里,王良媛心知肚明她的意思,也跟着冷笑起来。原本争锋相对的两个人,为了同一个目的联手起来,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章节目录 第八章

    长安街上,热闹非凡,各家酒楼都挂起了彩旗,还有的酒楼索性放起了鞭炮,并且凡是到酒楼里用餐的人,店主都送一盘饭前点心。

    街道上人潮涌至,男男女女都把自己打扮的俊俏,就连卖菜的农家妇也把自个儿装扮得整洁干净,容光焕发的。

    “哎,这位公子,买个肉包子吧,香喷喷刚出炉的。”

    穿玄青长袍,外罩月牙白宽袖长衫的少年郎脚步稍作停滞,倒退了一步问店家要了两个肉包子,回身塞给左边的随从。

    “娘”话语消失在对方飘过来的眼神下,随从赶紧改口,“公子,不饿。”

    乍听之下他的嗓子细细的,不像一般男子的粗,身子骨也娇小瘦弱矮一点,嘴里虽然说着不饿,眼睛却还是盯着那包子不放。

    “早饭都没吃还说不饿”说着这少年郎收了纸扇,拿扇子的头点了点随从憋下去的肚子,戏谑道,“这里,都唱戏了。”

    随从的脸刷一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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