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管安心就是。”安好红玉一颗忠婢的心后,阴十七四人不再多言,直往林掌柜家走去。
到了林掌柜家大门侧面,阴十七望了望左右无人,邻近也安静得很,她方放下心去看林掌柜家那高高的院墙,问白子
“这院墙后面可有什么人或养什么犬之类的”
白子摇头“没有林掌柜灵堂就设在前院,也就是这面院墙翻过去相隔的那个正院里,这面院墙后面是一个过园,里面都种着林掌柜儿媳妇亲手打理的菊花,这会正值时令,开了满满的一园子,小的扒在墙头偷偷瞧过,就花儿,再没什么了”
别说人或犬什么,园子里打扫得纤尘不染,连廊下结个蜘蛛网都没有。
叶子落听着阴十七这话头话尾,像是想进林掌柜家一探
阴十七也十分爽快地点头,说就是想进去瞧瞧。
这时候曾品正便问白子可绘好图了
叶子落一听,直觉得该是林掌柜家的图。
果不其然,一会儿白子取出来一张简略的图纸,上面赫然画的正是眼前这座三进宅子内的各院各处。
叶子落看着画得很细,连厢房连着的耳房茶房之类都有勾画注明出来,他不由赞了白子一句办事牢靠,也赞曾品正一句想事周全。
白子不敢受,如实道
“叶二爷,这图纸可不是小的所绘,小的连宅子都没进去过一趟,哪里绘得出来都是使的银子买的”
叶子落还是赞道“那也办得不错”
这句赞,白子笑着受了。
曾品正这时也来一句“绘地图一事也不是我事先想到的,是十七姐交代我办的,我再转告白子去办而已。”
敢情绕了一圈,又绕回阴十七身边去了。
叶子落与曾品正、白子三人这会看向阴十七,方发觉阴十七就在他们说话的那一小会儿功夫了,已略略改了装。
说是改装,其实就是把帏帽摘下来,换上了与一身鹅黄衫裙同色系的面巾。
阴十七绑好面巾后,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瞧着同看着她似是看呆的三人,将图纸递到叶子落手里,道
“这图纸上的各个位置,我已经记下了,你也看看,看完放在你身上,我们进去,品正和白子守在外面,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守着,最好是个方便接应的地方,以备我们在里面遇到麻烦事,你们可随时接应我们”
曾品正不同意“不行,我也要进去”
白子也想说,他也得跟进去。
可曾品正敢对阴十七直言,他可不敢,只殷殷地瞧着阴十七,传达着他也想跟进去的意愿。
“又不是去肆市挑鱼买菜那么多人跟着做什么何况我们是偷偷进去的,正经论起来是私闯民宅,这是触国法的,虽不重吧,被发现也得挨板子,你不想我挨板子吧”阴十七一脸你进去就是在害我挨板子的表情。
看得曾品正哑口无言,一脸无奈。
他只好看向叶子落,岂料叶子落啥话也没说,只对他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我我不放心”曾品正末了说了这么一句,刚才阴十七都说到接应了,可见是有被发现的危险的“要不我跟叶大哥进去,你跟白子在外头等着”
“我刚才那样说,也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我就是怕个万一,没说我就那么倒霉”阴十七撇嘴,“何况我是去查探情况,看能不能摸出什么突破口来,你觉得在这方面”
她将尾音拉了个老长,那意思很明白,言下之意就是――你觉得在这方面,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这意思表达完传递到,曾品正彻底没声了。
叶子落也是一副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模样。
白子没听出来,但见曾品正与叶子落模样,他觉得自家小姐那后面没说出来的意思应当很深
阴十七也觉得自已在这方面的本事不仅有长进,连带着脸皮也厚了不少,现今竟是有几分王婆卖瓜的风范。
叶子落施展着轻功,轻而易举地就将阴十七带进了院墙内。
两人身影一消失在墙头,曾品正便带着白子赶紧寻了个僻静不易被人发觉异状的角落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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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菊花香
这个角落在林掌柜家后院不远,就是转个弯跑十几步的距离。
阴十七与叶子落翻墙入内前,曾品正便跟两人说,他跟白子会摸到后院去接应两人,让两人探完情况直接从林掌柜家后院出来。
阴十七觉得干偷偷摸摸的事情,好像也不能大摇大摆从人家前门翻墙进来,再从前门再翻出去,于是觉得曾品正这主意出的好。
她那摇光晃脑甚赞曾品正的情形,看是曾品正直想敲她的脑门,当然他不敢,叶子落还在一旁宠溺地笑看着,他没机会下手。
即便真有机会下手,约莫着他也不舍得。
猫在角落里的时候,曾品正便一直在想,叶子落对阴十七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臣对主的忠,还是还有其他呢
这其他又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其实他猜想到了一种,只是他无法想象倘若这是真的,叶大哥怎么敢
后来又想,这有什么不敢的
不,也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他年岁尚小,还要四年方及冠成人,可并不代表他不了解男女间的那种情感。
展大哥将十七姐放在心上,十七姐对展大哥也总有种与他人不同的相待。
而十七姐对于叶大哥,他可以肯定地说,那绝对仅仅是兄弟之情,姐妹之情,至交好友之情,再无其他。
倘若叶大哥对十七姐真有不该有的感情,那叶大哥是注定心伤了。
曾品正想着不由叹了口气。
白子猫在曾品正身侧,只觉得他往后要侍候的这位曾小公子也着实不是一个简单的普通少年。
想事做事,想法做法,丝毫不输与任何一个以往他见到的成年公子少爷
这会叹气,难道是觉得自家小姐与叶家二爷进林掌柜家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白子急了,急虽急,却也不忘压低了声音地问
“小公子,你叹气是不是因着小姐和叶二爷会有不测”
曾品正瞪了眼白子,见惊得白子往后一缩,他方道
“我叹气是与十七姐、叶大哥有关,但与测不测的可没丝毫关系,不过是小小的林掌柜家,何以为惧”
被曾品正一瞪眼,又反斥声问何以为惧,白子脑子里一空,然后清醒了,连忙点头道
“是是是小的糊涂了小姐是阴家的小姐,叶二爷也是叶家的二爷,莫说小小的林掌柜家,就是林东家宅府被小姐闯了,林东家晓得撞个正着,他林家纵是老牌大族,又能拿什么与八大世家之首的阴家相抗衡”
看得白子被他一句话激得兴志高昂,曾品正默默地垂下眼,思绪一点一点飘远。
他说想宝儿了,是真的想了。
林掌柜家确实如白子那般探的所言,气派奢华,处处富贵尽显,但到底没底蕴,亭台楼阁大显浮夸,与那些一夜之间突然暴富的员外丝毫无两样。
叶子落边与阴十七走在一条石卵小径上,边低声点评道
“林家是京中老一派的大族,虽比不得八大世家,但也非一般商户可比,这林掌柜身出旁枝庶身,自小教养内涵自比不得林家正经嫡系嫡出的叔辈,就从这个宅院来看,林东家约莫也不大看得起林掌柜。”
“这话说得是,倘若林东家真将林掌柜放一点在心上,今日他不会死,单就这一宅子的奢华浮夸,林东家便该指点一二。”阴十七接下话道,也说出了她自已所看所见的见解“倘若此次血案真是林家做了马前卒,那么这林掌柜便是卒中的弃子,子落,我们往林掌柜的书房去。”
叶子落点头,指着小径尽头的两个去处
“这分叉口我记得一处通往内书房,一处通往外书房,我们”
说着,他取出袖兜里的图纸。
图纸只看了一小会儿,他记得不多,这分叉口哪一处是往内,哪一处是往外,他记不大清,得看一看方可。
不料叶子落刚取出图纸,阴十七已走向左转的月洞门
“顺那边抄手游廊过去的是通往内书房,从这边门过去,再绕过一处院子,一处过园,便是林掌柜在前院的外书房了。”
叶子落听着便将图纸重新收回放好,他怎么忘了阴十七进来前看过,并说记下了。
旁人说记下,或许他尚有几分不确信,但她说记下了,定然早真是记下了。
果真走过院子过园,两人便见到了林掌柜的外书房。
外书房仅一个小厮守着,其他人尽都被调往忙活林掌柜突然被杀的丧事。
因着尸体仍在京衙放着,尚在尸检出结果,方能让林掌柜家人认领归家,再安入灵堂那口空着的棺材。
“子落,这外书房我一个人进去瞧瞧便可,你到灵堂附近去瞧瞧,主要看看林掌柜妻儿、媳妇闺女的神态举动。”阴十七与叶子落避在外书房所在院墙之外墙根下。
叶子落听着阴十七这话,怔了一会儿,方语气中带着惊诧道
“你是觉得”
阴十七点头“是”
兵分两路后,叶子落转身前去灵堂附近探人,阴十七也很快进了外书房,悄无声息地,丝毫没有惊动那趴在院中树下石桌上偷懒瞌睡的小厮。
林掌柜的外书房很简单,简单到让阴十七以为这会不会就是一个摆设
毕竟林掌柜也非是一个富承几代的大老爷,不过是在他这一代承了林东家太太的福荫,说起来也是他有一个会为他铺路设想的姐姐。
除去这一条,他林掌柜原就在林家什么也不是。
这座三进宅子看似气派,实则低劣,终归不是嫡系,即便出身大族,也非是嫡出,莫说有叶子落所言的教养内涵,只怕林掌柜连基本身为林氏子弟的待遇也是没有的,不然怎么能说弃就弃了呢
林掌柜是人,可不是什么猫犬,马前卒中的弃卒,命说没就没了。
光想想,这都能让阴十七这个外人心寒。
她是现代人,即便重生为古时阴家女,她也无法理解这些所谓大族那般轻视人命,而成就的所谓家族兴亡荣辱。
外书房简单到一目了然,寻遍了各个旮旯也没找到一点线索。
就在她决定走人到后宅内书房或林掌柜所居院子去碰碰运气之际,突然不小心碰落了一个放在高几上的花瓶。
阴十七眼疾手快地扑过去接住。
接住花瓶放回高几之后,她觉得心肝都快跳出来了。
也是祸不单行,刚放下来的心随后又因着不知什么时候已醒来要进屋的小厮,又给吓得提个老高。
两厢四下寻望,可外书房里根本就连隔着小歇息处都没有,莫说能藏住个人的地方
她这下可真是急了。
要真被发现生擒了,那麻烦虽不会真挨了板子,可麻烦也不小啊
一旦传出林掌柜家有贼偷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