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捎来这么一句话”阴启岩脸色沉了沉,“连他都知道,可见那耍手段掀起血案的人没想遮着掩着,这是明晃晃地打我们阴家的脸”
阴峻道“父亲他们是冲妹妹来的,我们阴家也息事宁人了多年,自妹妹五年前失踪,我们阴叶两家的人脉全力用在寻找妹妹上面,即便与其他世家或大族有所冲突,我们阴家也是多半能让则让,这是不是”
“这是不是让出了习惯”阴十七接下阴峻的话,“父亲,哥哥,即便他们觉得我们阴家是让出了习惯,多年来的和气反而变成了他们肆无忌惮的借口,那么我们阴家还要让么我们阴叶两家还要像从前那般只求安逸稳过而息事宁人么”
不能
叶子落差些冲口而出,幸在他及时止住了。
这里都是阴家的主子,他是叶家子弟,叶家是阴家的家臣,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何况这话是阴十七对着阴启岩、阴峻说的,主意得阴家这两位主子拿,他的想法与主意也不能是在阴家问起时作为参考的话。
其实无需阴峻与阴十七一来一往地挑明了说,阴启岩也早想到了他兄妹俩所要表达的意思,他叹道
“以往我想着以和为贵,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最重要的是和和气气,那个时候我是怕倘若阴家不和气,那要是在哪个地方发现了骄儿的踪迹,那些人挟愤报复在我的宝贝闺女身上,那可怎么是好”
阴峻自是知道这一点,可阴十七不知道,她的心柔软成一汪水
“父亲,如今我回来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是啊,咱家的骄儿回来了。”阴启岩笑得满脸慈爱,转念思及他的骄儿不过刚刚回到京城,不过刚刚回到阴家,尚未来得及拜见齐了阴家下面的各个管事,更尚未来得及进阴家祠堂祭拜列位阴家祖先,他的笑便再无法笑着。
蓦地敛起,阴启岩满面阴沉,眸子迸发出锋利如刀的光芒
“阴家骄女既己安然归来,那我们阴家还需怕什么还需忍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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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阴骄
阴启岩已然表态,阴峻也是不想再忍,两人觉得是无畏再让,再让下去只会让阴家自燕京八大世家之首的位置滑下去,甚至消失。
两人想法一致,便问起了阴十七的意见。
阴十七道“我们阴家既是一向和气,秉从一贯的作风,阴家也不好大起战端,但我们不开头,并不代表我们就怕了谁,鬼来杀鬼,魔来灭魔他们来一个,咱们就杀一个,他们来一双,咱们就灭一双”
马前卒便是头一个
毕竟只是过河闯界的小卒,尚无需阴家家主与少主出马,阴十七这位阴家小姐又擅长查案子,于是佳味斋血案便落在她的肩上。
阴启岩很快安排了阴十七进阴氏祠堂祭拜阴家列位先祖,叩谢列位先祖保佑阴家女平安归来。
祭拜先祖之事一了,阴启岩又紧接着安排了还未拜见阴十七的各个管事进府拜见。
阴家远近闻风而来的管事计有二十四位,在京城的有三位大掌柜,余下二十一位皆是一听闻已找回阴家小姐那刻起,便从全国各地日夜兼程赶回来京城拜见的各个大掌柜。
只是到时,阴十七尚未到,二十一位从各大省赶来的大掌柜便滞留了下来,直等到阴十七昨儿个回到燕京阴家。
一听到阴十七已回到阴府,大掌柜们个个又引颈以盼,盼得阴启岩能派人来通报个,让他们去拜见他们阴家的女主子。
可等了整整一日,先是阴启岩说阴十七路途劳累先歇歇,明日再安排他们拜见,后又听闻刚指派到阴十七身边侍候的大丫寰其中一个杀了人,这可吓坏了他们。
无需他们刻意去打听,只让各自身边得力的小厮去稍一问问,便得知那个大丫寰确实是阴十七身边一个叫绿倚的女孩儿。
大掌柜们没得阴启岩召见,这会又是多事之秋,他们皆不敢擅自上门去,只能自个一番通告下来,他们先聚个会通通气。
这通气也很有限,毕竟大掌柜们大都是在外省经营阴家产业的掌柜,对于京城地界的各个情况并不是很熟,三位原在京城的大掌柜一时间便成了这场聚议通气的主角。
可这三位也是一脸的苦恼。
阴启岩力压底下的人和气多年,他们已养成了凡事只听不伸手,即便打到跟前来也尽量和气解决的习惯,对于突发的佳味斋血案,三位大掌柜也是十分茫然。
怎么就突然杀了人呢
这个疑问在二十四位大掌柜心里整整盘桓了一夜,个个清晨起来得到信儿去拜见阴十七,阴十七便见到一个一个的黑眼圈。
心知他们因着绿倚杀人一案疑虑担忧,阴十七除了在他们拜见之后,说一句不必担心,她自会解决之外,也没法子再多说别的。
然也仅仅这么一句,大掌柜们已听得心悬一半落一半。
尽管阴启岩与阴峻都力挺阴十七,说交给阴十七去解决此事已是绰绰有余,但他们都是阴家的老掌柜了,尽是阴家的家生子代代相传精心培养出来的得力管事,要让他们即刻便像阴启岩、阴峻那般全然信足了阴十七这个年仅十五的阴家小姐,他们还是办不到。
当然这也只是存于他们心中,面上嘴上,他们的表态,皆是大力认同。
阴十七擅观察细微,自然能看出一二来,却是什么也没说。
曾品正是个鬼灵精,也瞧出点端倪,待大掌柜们退下,到外书房去与阴启岩说说话儿,顺便再汇报下各地阴家产业的状况后,他便对阴十七道
“他们不信你。”
阴十七点下头“嗯。”
阴峻是阴家少主,早接管了一些阴家产业,自然这个时候也得到外书房去听去议,叶子落与曾品正则与阴十七回到骄园。
红玉刚奉上茶,叶子落便听得曾品正毫不废话地对阴十七直言了这么一句,又听得阴十七干脆俐落毫无意外地轻嗯了声,然后两人相对无言,再无其他。
瞧了一会儿,他不禁笑了。
曾品正听到叶子落的笑声,转过头来问
“叶大哥,你笑什么”
叶子落瞧了阴十七一眼,见她也是瞧着他,他抿了抿唇道
“这样的事儿其实不奇怪,那些大掌柜都是阴家个顶百的精明管事,手段了得,心思剔透,进能攻,退能守,这些年阴世伯力主和气生财,他们不问半句便贯彻到底,这份令到行止的魄力,可不是每个商号的管事掌柜都能做到的就算叶家底下的那些管事,也是比不得。”
“子落这样说,是不是有些灭自已威风了”阴十七有点儿不信叶弘治下会比阴启岩差,不是说叶家在燕京的势力其实并不比阴家差么。
叶子落苦笑“非是我妄自菲薄,实在是没有尊大的底气。”
阴叶两家数百年来皆是主与臣的关系,这并非不是没有缘由道理的。
叶家子弟原本都该尊称阴启岩为主子爷,阴峻为少主子,阴十七为女少主子,可阴叶两家数百年交好,阴家厚待,叶家从未有二心,阴启岩便勒令叶弘不必喊他爷,只论年岁,喊一声大哥,阴峻与叶子皎亦是一样,皆以年岁论长幼,以兄弟相称。
到了阴十七与叶子落这里,自也是一样。
只是阴十七比叶子落年幼,她想喊他为大哥,他却始终不肯。
百条他都依了她,只这一条他怎么也不肯答应。
叶弘与叶子皎也是持同样态度,说阴十七不能喊叶子落为大哥,她的大哥是阴峻,是阴家的少主,是他们叶家的少主子,要是她喊叶子落为大哥,岂非乱了套了
阴十七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还在洪沙县时,叶子落从一开始便死活不同意她喊他为叶大哥,只肯让她直唤他名字。
他喊她的名字,也是她努力了几番才成功让叶子落叫习惯的。
大掌柜们不是很信她的能力,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见识到她的能力。
他们来拜见她,言行举止,由外到内统一地尊敬她,奉她为阴家女主子,那仅仅是因为她是阴家的小姐,是燕国传说中的阴家骄女,十七能明白这一点,也理解这一点。
故对于大掌柜们极力掩盖眼神儿尖里对她的那点不信任,她没有感到意外,也无关痛痒,反觉得这方是人之常情。
从一开始,展颜不信她,花自来不信她,后来不是信了么。
曾品正不信官府不信她,叶子落不信她一个娇娇女,后来不也信了么。
她不急也不恼,时间与事实总会证明一切。
进阴氏祠堂祭拜先祖绪事繁杂,阴家又是大族,虽旁枝族人皆不在燕京,此次阴十七回归阴家也尽数被阴启岩勒令不必专程回京城,但锁碎礼仪规矩还是费了整整一上晌。
听叶子落说,这还是极简的。
阴十七那会转得头错脑胀,听到还是极简四字,顿时便觉得头更晕了。
下晌开始各个管事掌柜进府拜见,她又在正辉院正厅端坐了一下晌,待到尽数拜见完,她只觉得脖子酸腿儿酸,连眼睛都有点儿酸。
记下这二十四位大掌柜的人及所属掌管的省地,她是记下了,可也令她乍舌。
她从未想过,阴家产业竟是遍布了燕国十五个省地
几乎是一个省一位大掌柜,但像燕京这样的重省之地,便齐头有三位大掌柜,其他重省之地诸如南京省,也是多设了一位。
阴十七还在想着这些属于阴家产业的各种杂事重事,便突然让曾品正伸到眼前来直晃荡的手惊了一惊,她拍掉曾品正的手,一脸没好气地斜眼
“晃什么晃晃得我眼晕”
曾品正不以为然道“我就是不晃,你也早眼晕了”
阴十七叹道“我确实是早眼晕了。”
叶子落听得两人一来一往说的意思,略笑笑,便跟着道
“也不必眼晕,这些你小时候也是接触过的,只是后来也没事,慢慢地你就习惯了。”
只是后来阴骄失踪了五年,还尽失了记忆,所以没能记得这些事儿,也所以才在初初接触到这些事儿,方会眼晕成这样。
阴十七明白叶子落那顿了顿没说下去的话的意思,她想着自已的名儿,问叶子落
“子落,你说阴骄这个名儿好听,还是阴十七这个名儿好听”
叶子落一听愣了,连曾品正也是微怔,两人同拿着看怪物的眼神儿瞧着阴十七。
阴十七摸了摸自已的鼻梁,也觉得自已实在是没事找事,尽说废话了。
不管阴骄还是阴十七,不都是她么
干笑两声后,阴十七见叶子落与曾品正仍以一脸莫名奇妙的神色瞧着她,不禁转了转话题
“这天色还不晚,还未到哺时末,我想到林掌柜家中去看看,你们觉得如何”
叶子落与曾品正一听这个问题,晓得阴十七是想切入正题办正事了,双双齐回了神。
曾品正道“是该去看看,虽然约莫不会探出什么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