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如叶子落所言,没上酒,膳后直接上了壶茶。
阴十七拿着茶碗轻啜着,直喝了半碗方放下
“江付瑶是在进了城门,未回到柴家这段时间里遇害的,江付林说,那会刚刚日暮,他赶回开风县时已是半夜,那会有渐黑的夜色掩护,又是行人各自归家的时间点,即便沿路有商铺开着,那会也大都用着晚膳,凶手作案定然也会寻好僻静无人的地方下手要找到当时可能见到江付瑶被凶手袭击绑走的目击者,很是难找”
曾品正道“江付瑶具体被害的时间很重要,可从江付瑶回清城到凶手头一回抛尸足足隔了两日,这两日间江付瑶没有回柴府,却也不一定说江付瑶一回城便遇害。”
卫海道“嗯,以江付瑶对柴铭的失望,确实有可能先在外面流连”
“不”阴十七摇头,“江付瑶那会提前回清城夫家,是因着她父亲的病已无大碍,她又甚为挂念家中两个孩儿,这才尚未到与柴铭说好的下月初便提前一个多月归了家,这样慈母的心情,她不可能到了清城还流连在外,除非”
叶子落接下道“除非江付瑶急着回清城是另有要事,而非尽然是因着挂念家中孩儿”
阴十七点头“没错”
卫海只觉得更复杂了,真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倘若真有别的要事,要么是江付林不知道,要么是江付林瞒着我们。”曾品正看向阴十七,“十七哥,你觉得哪种可能大些”
阴十七道“江付林没有骗我们,也不可能骗我们,他连柴铭对江付瑶做下那种狼心狗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已无可能再会为了旁的事瞒我们。”
叶子落点头“也是,女子贞节最是重要,虽然富商没得逞,可传出去,终归会让江付瑶的名声受到影响,江付林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说了,可见对柴铭的成见很大,已是积怨许久,那会江付林又觉得我们是江付瑶托到娘家带话的人,可以算得上是交情不错的朋友,在这样的情况下,江付林没必要再瞒我们什么事。”
从江付瑶八月中前两日回到清城开始,到八月中凶手抛尸,这两日哪个时间点是江付瑶被害的时候,很是关健。
叮
阴十七某条神经突然被触动,耳朵止不住动了下。
她霍然起身,浑身绷紧,以声辨位,双眼直勾勾地看向里面的小隔间。
叶子落与曾品正就坐在阴十七左右,卫海坐在对面,三人也是突然被阴十七兀地站起吓了一小跳,且看阴十七神色古怪,三人也不禁跟着站起身。
卫海刚想开口问什么,便让叶子落阻止了。
看着叶子落以食指比在唇边表示噤声的动作,卫海愣了下,便把张开的嘴合上,没作声。
曾品正也是没作声,他看着神情凝重又专注的阴十七,知道阴十七定然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随着日落入夜,春眠楼上楼下安静了不少,雅间里更是除了四人的说话声,再无其他声音。
这会阴十七古怪,其他三人也慢慢觉得雅间里不仅安静,甚至也有了一丝诡异古怪的气息。
阴十七迈开脚步,慢慢往座屏后的小隔间走去
“我又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
、第二百九十九章 男死者
阴十七的声音很轻很浅,轻浅到让人以为她怕惊动到什么。
但水滴的声音消失了,意识到这一点时,她突然快走了起来,到最后几步几乎是小跑。
后面三人看着奇怪,也浮上莫名的紧张感。
叶子落与曾品正已听阴十七提过水滴的事情,所以两人除了紧张之外,更有预备随时对付突然出现的意外危险。
卫海从听到阴十七说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他便一直奇怪。
雅间里一直很安静,特别是这会已入夜,更是静得只闻他们四人在雅间里的说话声,茶碗与桌面拿起放下的磕碰声,根本就没有其他声音。
阴十七说的水滴声,他可以肯定他没有听到。
但他没听到并不代表阴十七没听到,就在那个装有江付瑶头颅的酒坛子,在尸检结果出来之前,他们谁也没有闻到腌制酸菜叶子的气味,可阴十七闻出来了。
越与阴十七共事,越了解阴十七的本事,他便越觉得阴十七整个人就像笼罩在迷雾中的一个谜
绕过座屏,卫海最后一个到小隔间里面,他就站在座屏边上,看着阴十七在小隔里左观右望,特别是上面,阴十七看得目不转睛。
叶子落与曾品正止不住也往上瞧,但两人护在阴十七周边,那架势更像是在防御。
难道这里面有危险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卫海赶紧也走近阴十七,步代轻盈小心翼翼,与叶子落、曾品正不觉成三角防御,将阴十七围护在中间。
叶子落只看了眼卫海,便继续小心谨慎防御。
曾品正却是半眼都没瞧卫海,见阴十七已将视线自上面移下来,他问
“十七哥,水滴是从上面传来的”
阴十七摇头“不知道,我只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以声辨位,也只能知道是在这个小隔间里发出的声响,可再多的,我便察觉不出来了。”
叶子落道“我感觉不到半点危险,十七,要不要紧”
经叶子落这么一提醒,阴十七才注意到叶子落、曾品正、卫海三人竟是将她围在中间,做成三角防御的阵势,刚才太专注于水滴声音的来源,没怎么注意到她身边的人。
这会这么一看,阴十七即是暖怀又有点好笑叶子落三人过于紧张了
“不要紧,刚才是我紧张过头了,招得你们也跟着我这般紧张。”
叶子落与曾品正听后便不再问,阴十七也没再多言,好似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水滴声音不过是一场乌龙。
于阴十七而言,或许是一场幻听,于其他三人而言,则是一场虚惊。
回到外间客座坐下,卫海各瞧了不再问水滴声音的叶子落与曾品正,最后落在阴十七脸上
“阴公子,你说你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我们都没听到”
阴十七如实道“我是有听到,至于你们,就像我闻得到酒坛子里腌制的酸菜子气味,你们却闻不出来一样。”
“原来阴公子不止鼻子灵,连耳朵也很灵”卫海愣了愣,便赞道。
阴十七抿唇浅笑,并不多作解释。
她可不止鼻子、耳朵灵,就连眼睛也挺灵。
再坐着等冷仓然过来春眠楼说富商情况之际,卫海与阴十七三人聊得很开,特别是与叶子落,曾品正则是性子的关系,有点寡言,阴十七则因想着水滴声的事,也变得搭一句没一句的。
卫海起先奇怪,后来听叶子落说才知道,这个模样的阴十七约莫是在梳理着案情,于是他也没打扰,连说话声也压低了些。
这是阴十七第二回听到奇怪的水滴声,突兀地出现,然后又瞬间消失,快得让她什么也捕捉不到。
她想着这水滴声到底会是什么
又或者代表着什么
她在查这个人皮碎尸案才听到这种莫名的声音,先前查过的案件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情况。
现今有,是不是说明这水滴声与人皮碎尸案有关
一直无法推测出死者被杀的凶杀现场,所以她也无法使用滴心血看死者亡语,更无法得知死者临死前那一刻说出的话是什么。
想从死者亡语推测出关于凶手的线索,于目前情况而言,几乎没有可能。
死者被杀现场是个关健点,她看亡语及找出凶手的关健点,可她连死者身死之地都无法找到,这个关健点也暂时成了一个无用的存在。
卫海与叶子落正聊着,不知聊到什么,突然转过头来就问阴十七
“阴公子,你的鼻子与耳朵都这样灵敏,能闻到听到旁人所闻不到听不到的气味与声音,那么你的眼睛呢能看到什么旁人无法看到的”
叶子落一听,便想起那回在阴十七看死者亡语时,他守护在身旁的情景。
阴十七的眼睛,能看到连死者死前一刻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阴十七说,那是死者的亡语,有时候可以看到死者最后的牵挂、最后的质问、最后的愤喊或其他。
而这些,皆可以成为寻找真凶的方向。
这些方向是死者用性命换来的,是最真实,也最接近真凶的线索
曾品正虽然没有像叶子落那样亲眼看到阴十七滴血看亡语的情景,但阴十七没瞒他,他已知道阴十七有看死者亡语的本事。
这个本事异于常人,也令人惊骇难以置信,倘若不是阴十七亲口所言,而是旁人与他说的,他必定嗤之以鼻。
最后他又想到人皮碎尸案这个案子还没能找到死者的身死之地,要不然阴十七看得死者亡语,指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也就能更快地找到凶手。
问题是问阴十七的,一旁的叶子落与曾品正却皆在心里一番腹语。
阴十七也是顿了顿,想好了说词方道
“我的眼睛大约也就比旁人看得更远、更清晰些、更准确些,旁的也就没了。”
看亡语之事,除却全身心信任的自已人,阴十七可没见一人说一遍的打算。
卫海哦了声,再没多问。
他只在心里暗暗觉得阴十七生的五官都要比旁人好用上许多,真是上天眷顾
卫海又与叶子落聊着,偶尔也问及曾品正,曾品正只挑能回答愿意回答的字眼去回答。
被卫海问过眼睛比旁人多什么用处后,在回答卫海之际的那一瞬间,阴十七好像想到了什么,可又太快,有点抓不住,不禁低声呢喃道
“眼睛耳朵”
亡语
水滴
阴十七双眼蓦地一亮。
她想到了
眼睛能看到死者亡语,那是不是说她突然能听到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那个声音也跟亡语有着同样的作用,亡语与死者有关,声音也与死者有关
一定是的
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出其他的解释,毕竟在之前根本就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有了猜想,那么接下来便是证实。
她两回听到水滴的声音,第一回是在开风县君竹客栈客房里的窗台外面,第二回是在清城卫家春眠楼雅间的小隔间,这说明了什么
水滴水
从女死者被凶手已抛出来的碎肉与头颅,尸检出来皆是经过浸泡,她也推断是浸泡在井水或冰水中,这井水与冰水也是水,水滴声是不是与这两种有关
倘若有关,那么它们的关联处在哪儿
水滴两回发现让她听到的时间、地点、位置,会不会是在向她诉说着什么
倘若真是,这种诉说是不是就像亡语一样是死者给她的提示
不管如何,她先假设这种猜想是正确的。
两回水滴声都发生在夜里,这是时间。
君竹客栈客房那一回,是她三人刚到开风县,那会刚入夜。
这回在这春眠楼雅间里,是她三人刚用过晚膳,同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