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着他父亲心里也清楚。
无需最终结果定论,他们父子俩心中自已的定论已然倾向阴十七所言。
就在卫海与冷仓然说着阴十七三人怎么还没回来之际,一个衙役进吏房说,阴十七三人回来了,还多了一个人。
多的一个人是谁,两人谁也确定是谁,只隐约觉得该是江付瑶的娘家人,毕竟阴十七三人这两日去的便是江付瑶娘家开风县。
果然在见到阴十七三人时,阴十七介绍说,一个脸色憔悴、眼眶红肿、满面悲伤的人就是江付林时,卫海与冷仓然都没多大的惊讶。
听到江付林想去看看江付瑶的遗体时,卫海让冷仓然带着江付林到仵作房去,还特意让冷仓然在过去的路上先跟江付林说说江付瑶的情况,让江付林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忽而见到那般残忍惊悚的遗体而撑不住。
冷仓然再害怕碎尸,经过几回缎练也早好多了,看着情况比他还要糟上数十倍的江付林,他特意放慢了脚步,斟字酌句地跟江付林说了江付瑶的遗体情况。
可不知道是他说得太过小声,还是江付林心急到仵作房看江付瑶遗体,反正他说完了,也没见江付林有什么反应。
拉住已快步走到他前头去的江付林,再细细往江付林脸上瞧,他才发现江付林已泪流满面,只是无声的流着泪,所以他专心小心地说着江付瑶遗体破碎程度时,并没有发觉。
江付林被冷仓然拉住走不得,他方终于正眼瞧向冷仓然,见冷仓脸呈现出让他这两日看过不少的同情,他抹了抹湿偷牧常哽着声音道
“冷捕快,我没事,我能撑得住,我就是想尽快看到付瑶不,也许不是付瑶呢,也许不是呢,我不能说是付瑶,我希望我不会看到付瑶不会”
江付林是越说越纷乱,那悲伤慌忙又带着丁点希翼的神色,显得是那么的无助。
冷仓然看着江付林,眼角也湿了。
两人不知在仵作房门外站了多久,直到门槛里边传来老仵作的声音
“进来瞧一眼吧,是与不是总要瞧过一眼的。”
老仵作说着便将江付林往仵作房里引。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又水滴
捕头吏房里,阴十七三人各坐一椅,卫海是主,冷仓然没在,他便赶紧亲自去泡了茶。
上好茶再坐下,卫海着急,还未等阴十七三人喝上一口茶润润喉,他便问起开风县之行的情况,可有什么收获
阴十七放下抿了一口的茶盖碗,将江付林家的大概情况给说了一遍,末了道
“这江家与柴家同样被私怨蒙蔽了双眼,以致于江付瑶失踪时,并没有谁能及时发觉,江家以为江付瑶早回了柴家,柴家则以为江付瑶尚在娘家,这两相一耽误,竟是让江付瑶遇害了将近一个月都没人晓得。”
卫海听后也是一阵唏嘘,也对柴铭的行为极为鄙夷,愤然道
“倒是没想到柴家大爷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混人刚才你说江付林说江付瑶是在八月中前两日离开的开风县”
“是”阴十七点头,又端起茶盖碗轻啜了两口“现在快到九月中了,也就是说,江付瑶被杀快满一个月了。”
卫海接下来又将已找何兴田的事情说了说,说得意识颇为消沉。
阴十七听后道“卫捕头也不必如此,能这般快找到当年守城门的官差,卫捕头的速度也是够快的了,不过何兴田说没印象这点较为麻烦,希望过后何兴田能想起一些来,不具体,大概也是好的。”
“我过两日再到何兴田家去问问,仓然这边的搜查也是困难重重,虽排除了不少人,可真算起来,真如大海捞针,丝毫没什么进展。”卫海叹了口气,“莫说仓然有些灰心,我也都快被这两件新旧重叠的案子给缠得快透不过气来”
提起冷仓然那边的排查搜索,阴十七想到一事
“那个意图染指江付瑶的富商是谁,我问过江付林,可江付林不知道,当时江付瑶虽是伤心欲绝,却也心向着柴铭,怕江付林冲动起来去找那个富商的晦气,再毁了柴铭的买卖,故任江付林再怎么问,江付瑶也是闭口不提。”
卫海问“你是想让我查查这个富商是谁”
阴十七点头。
卫海又问“难道你觉得那个富商会是凶手先奸后杀”
毕竟那个富商先前就垂涎江付瑶的美色,会绑了人这般做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可能,阴十七也想过,但她更倾向另一个可能
“你说的可能确有可能,反正先查一查,特别是富商的行踪死活,一定要查清楚。”
这样的话一说,在场的叶子落、曾品正、卫海都反应了过来。
三人中还是卫海开了口“你是觉得”
话还没完,阴十七已点了头
“没错,相较你方才说的可能,我更倾于这个可能”
卫海立刻站起身,一个箭步便往外走,到仵作房那边去找冷仓然。
到路上的时候,冷仓然已经往吏房走,两人碰了个正着。
卫海左右看不到江付林,担心出事,便先问了句。
冷仓然摇了摇头,又叹了气,看着通往仵作房的那个角门
“还在仵作房待着,也没在里面待着,在外面门槛外石阶坐着,情绪很不对,老爷子陪着他,让我放心,说会看好他的,我们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查,所以我就想着先回吏房阴公子他们呢”
听到江付林没事,只是情绪不好,又有老仵作陪着看着,卫海是放下不少心,他可不想再出一条人命在衙门里。
要真如此,不必卫知县训斥他,他就得愧疚终生。
两人没有往吏房走,而是往衙门大门方向走,路上卫海便将阴十七在开风县查问的江家事跟冷仓然说了。
说到柴铭竟然为了柴家家业不败在他手里,而让江付瑶去陪好色的富商一夜时,冷仓然简直比谁都还要愤怒,直将人面兽心的柴铭骂到大门口也不带重词。
听到最后,冷仓然满面讶色
“阴公子的意思是男死者可能就是那个富商”
卫海点头“是,所以现在找到那个富商很重要,你走一趟柴家,什么也不必多说,也注意下情绪,柴铭虽然可恨,但他过后终归有悔过之心,何况现在江付瑶已死,她的两个孩儿不能再失去父亲,你控制下自已,问得富商是谁后便赶紧去查,那个富商的行踪生死,才是现今最关健的”
这个道理,冷仓然明白,是非他分得清,轻重他更知道,点了头后便出了衙门直往柴府。
卫海回到捕头吏房时,阴十七三人已自顾去添了茶水,看着已到日沉,他便招呼三人再坐一小会儿,便一起到外面去找家酒楼用晚膳。
卫家有酒楼的产业,所以也不必找,卫海带着阴十七三人直往春眠楼。
一到春眠楼,酒楼掌柜一见到少东家,赶紧便迎了上来,对着卫海恭恭敬敬
“少东家,还是照常”
显然卫海经常有来自家酒楼用膳的习惯,这个照常定然是在酒楼里有固定的雅间厢房。
卫海点头后,掌柜果然带着四人直上三楼最里面的雅间。
雅间处于三楼角落,很宽敞雅致,分为外间与里间,外间是客座,里间则是供人歇息的小隔间,里外两间仅用一个凌云壮志座屏隔开挡着。
阴十七站在座屏前,看着屏上精绣的凌云壮志图,见卫海跟了过来,她笑着道
“卫捕头有凌云之志,又有为民的心,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卫海只当阴十七说的虚套话,客气了两句后便让阴十七入外间客座。
客座设在雅间带出的小平台里,阴十七三人坐了下来,便可听到楼下过路行人及买卖营生的各种声音。
阴十七坐在台栏边上,无需起身,坐着就能往下瞧见在春眠楼大门前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及进进出出春眠楼的客人。
“这里很是不错。”阴十七赞了句,能这样坐着听各种充满人气的声音,不觉让她心情愉悦,嘴角也不自觉扬了起来。
“我也是觉得这里不错,便长期定了这个雅间,时常会带着仓然或其他同僚一起过来,坐着喝酒吃茶、说话论事,总觉得十分惬意。”卫海转又问道,“你们三位可有什么爱吃或不爱吃的烫壶酒来还是泡壶茶便好”
说着起了身,想来卫海是想到楼下吩咐掌柜上些三人爱吃的,至于不爱吃的则不要上桌。
叶子落道“酒不必了,但卫捕头要是想喝,那就上一壶,茶么,用完膳再上,至于爱吃与不爱吃的都可以”
曾品正毫无异议。
阴十七本来也毫无异议,但末了突然想起她不爱吃肥肉,于是便跟卫海说
“我也不挑食,不过肥肉可一定不要多够你们吃就好,我可是半点也不爱吃肥肉”
起初没这么抵触,后来跟展颜一起用膳,展颜不爱吃,便尽都夹给她,还不许她夹回去,导致现在阴十七已经完全不喜欢吃肥肉了。
卫海下趟楼亲自吩咐了掌柜。
掌柜不敢怠慢,火速到后厨房去嘱咐了再嘱咐
“记住了可不能要肥肉瘦肉全都要精瘦精瘦的”
连交代了三遍,最后后厨主厨胖子都有点烦掌柜了,赶紧挑了精瘦的猪肉、牛肉、羊肉往掌柜面前任选。
掌柜有点犯糊涂了,想着卫海只说不要肥肉,其他都行,于是大手一挥,说猪牛羊三样瘦肉都做了,一定要主厨拿出看家本事来做。
主厨再三保证下,才送走了叨个没完的掌柜。
掌柜一走,副厨便噌过来问主厨,说是什么大人物来了,竟是比少东家的势头还要足
主厨哪里晓得,轰了副厨一句少问多做后,便赶紧亲手操刀下厨整瘦肉去了。
卫海一回到三楼雅间,四人便重新议起案情来。
“这男死者的身份已有方向,仓然去了柴府,应当很快就能查明白,我也交待仓然了,晚上查明白了直往这来,用完膳后,咱们就在这等消息,你们的马车,我也让掌柜去好好安排了,夜了再坐马车回往来客栈歇息便可。”
说到这里,卫海不无可惜与抱歉之意。
春眠楼主食,除了这一个雅间是他专用,特意在里间设了一小隔间可供他小憩之外,可再没地方可让人留宿歇下。
他觉得是他招待不周了。
阴十七三人没觉得,对卫海的安排也满意,便说就这么定了。
用完晚膳,阴十七眉眼俱笑,对于那些精瘦精瘦又做得十分美味的肉食,她是再满意不过了,席间不停赞卫海家的厨子不错。
这话传到后厨,主厨也是眉开眼笑,那成就感简直太足了。
后厨后来也才知道特意让他们拿出看家本事来招待的人,竟是知县大人特意留下帮忙查人皮碎尸案的三位公子,特别是那位为首的阴公子,听说那可是个了不得的破案能人
主厨这下更高兴,这份被破案能人亲口称赞的荣耀可能让他拿出来晒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