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柴府费了那么长时间。
冷仓然就听着也觉得揪心“柴铭醒来后没哭啊”
卫海摇头。
阴十七也叹了口气“没掉一滴眼泪,全然憋在心里,就是要憋出大病来的。”
冷仓然不死心“后来也没哭”
卫海又摇了摇头,可摇到一半转而道
“我还在柴府的时候,柴铭就呆坐在他与江付瑶所住的那个院子的葡萄架下,听说是生前江付瑶没事时,最喜欢坐着发呆的地方离开之前,柴铭就呆坐在葡萄架下,没哭,后来我走了也就不知道后面的事了,后面有没有哭出来”
卫海还是摇了摇头。
这回的意思是,他后面就不知道柴铭有没有将心中的悲痛大声哭出来了。
卫海说柴府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江付瑶失踪不见的事情,因为江付瑶在月前就去了开风县探望老父跟兄长嫂嫂,说好下月才回清城。
卫海道“两个孩儿没带去,因为江付瑶的老父亲病了,特意嘱咐了江付瑶,别带着外孙外孙女去,怕过了病气,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这一次普通的探病,直接导致了往后两家人阳阴两隔的痛彻心扉。
阴十七道“马上得有人去一趟开风县”
卫海也是这样想“我想明日就去,待从饺子店出来,不如阴公子与我一同前往”
阴十七点下头,她没意见。
叶子落与曾品正也没意见,一是阴十七决定要去了,他们反对也没用,二是到时他们肯定会跟着去,没啥好有意见的。
“之前江付瑶去开风县前,柴铭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阴十七继续问柴府的事。
卫海摇头。
柴铭一天到晚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忙活,江付瑶理着柴府杂务,柴老爷就逗逗孙儿孙女享着清福。
江付瑶也经常到开风县看望老父亲与兄长嫂嫂,虽不算频繁,一年次数却也不少。
这一次再回娘家就跟平常一样,谁也没想到江付瑶月前一去,便落了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冷仓然问“柴家买卖做得很大,会不会是仇杀又会不会是为财杀人”
至于情么,冷仓然没说,他觉得江付瑶贤名在外,实在没情杀的可能。
这一点在场几人都认同,阴十七也觉得没多少可能。
冷仓然问完,又想到阴十七之前刚说过凶手是随机作案的推论,他紧接着又道
“不过以先前阴公子那种假设凶手的情况,又觉得财、情、仇三种杀都没什么可能”
阴十七闻言道“柴家方面的关系确实该查一查,凶手还未定,前因杀人或随机杀人都有可能,诸事都有嫌疑,多方查证,多方搜集,线索会更多更全,这对破案更有利。”
卫海也想到了,也早安排人去查,也告知了柴铭或柴家的其他人要是想起什么关于江付瑶遇害的事情,要及时到衙门找他。
柴府刚得知江付瑶的死讯,且还是死得那般惨,柴府上上下下主子加下人数十人,在今夜是个个都睡不着觉。
特别是突闻儿媳妇被害消息的柴家老爷,与亲眼目睹结发妻子被杀后还被剁肉碎尸的柴铭,父子俩一个撑着病体亲自守在柴铭身边,与柴铭同坐在葡葡架下,一个呆愣木然仿佛与世隔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葡萄架下江付瑶生前时常坐着的石凳。
肖大官照顾到江香流醒来后,又与香烛店伙计一同将江香流送回家,肖大官便与伙计各自归了家。
离开江香流家前,肖大官特别嘱咐了江香流的妻子,说她时刻看着江香流,可别出什么意外。
江香流妻子不明所以,肖大官又不肯细说。
但看着江香流那副三魂去了两魂的模样,江香流妻子担心之余也只好照做,整晚看着江香流,连睡觉也时不时惊醒,摸一下江香流确定他还在身边睡着,她方安心继续睡。
肖大官回到家里时已是很晚,他老母亲虽没有再到院门口等着,也是下床挪步到堂屋里坐着等。
待肖大官归家了,肖大娘才被肖大官说服,安心上床榻歇下。
肖大官没有回往来客栈,他已托阴十七向客栈掌柜告了假。
客栈掌柜约莫着也知道一些关于肖大官的情况,又是阴十七转达的告假,没多余的话,掌柜便应了。
五人在客栈大堂里将所有线索与查问到的大事情都各自说了遍,讨论互通下案情。
特别是关于凶手嫌疑的侦查方向,阴十七列出了几个要点
“对长发情有独钟,身强力壮有蛮力,性情孤僻与人冷淡疏远,但偶尔也会突如其来的兴奋,思维前后矛盾毫无逻辑,有妄想及幻听,时常有脱离现实的行为,年纪应正处于青年或壮年”
听到阴十七停顿下来,又明显话还没说完,冷仓然性子急,四人中就他紧接着就问
“还有呢”
阴十七道“还有精神分裂症病因多半与遗传有关,所以在排查凶手嫌疑的时候,也可排查下其家人状态,是否也有我刚才所说的那些症状”
虽然有点儿晚圆蛋快乐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明噩梦
至于男死者身份的侦查方向,阴十七有种直觉,走开风县一趟约莫会有收获。
这种直觉她没说出来,毕竟只是直觉,并没有真凭实倨。
冷仓然这边还是要继续排查的,不过她还是让冷仓然着重于寻找凶手。
冷仓然点头应下,没有异议。
因为女死者的头颅都出来,指不定下一回抛尸便是男死者的头颅了,界时什么排查都不用了,直接可查得男死者的身份。
时至近午夜,卫海与冷仓然方踏出往来客栈大门,各自归家。
隔日一早,阴十七与叶子落、曾品正分头行事,她与卫海在饺子店前碰头,叶子落与曾品正则直接前往陈敏家查问卢环珠。
到饺子店的时候,明吕、肖大官、江香流三人已等在店里,可见昨夜里也是三人一个难眠夜。
阴十七与卫海一在店里坐下来,五人围着一张桌,桌子不大,五人坐下显得有点儿挤。
阴十七把凳子往外移了移,坐得外边一点。
卫海被阴十七的动作影响,也将凳子往外移了些。
江香流满面愁苦,眼睛红肿,整个人萎靡不振。
明吕与肖大官反而好些,比此刻的江香流看起来更像正常人。
当然他们不发病的话,也确实是正常人。
安静了一小会儿,卫海清了清喉底,准备开口,没想到却让明吕抢了先
“我先说吧”
明吕这些年一直在做同一个噩梦,可他从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甚至在梦里头,他也没能看到最后。
梦里一直有个人在追他,他拼命地跑着,跑得慌不择路,一个猛然下坠,他好像是掉进了一个洞里,洞里很黑,也很小,但很奇怪,他整个身躯居然装得下。
可慢慢地,他感受了原本因洞小而尽缩成一团的胳膊腿突然间不见了。
他愣愣地看着只剩躯干与头颅的自已,没有痛,也没有见到令胳膊腿突然消失的原因。
就在他愣神的当会,躯干也不见了
阴十七疑道“只剩下头颅”
明吕点头“嗯每回做着这个噩梦做到这里,我便会被惊醒”
然后便是永无止境的失眠。
所以十三年来,即便他很早歇下,他也只能在梦境中的那个情景中拼命地逃,然后掉进洞里,再是莫名地看着自已一点一点消失,直至只剩下一个头颅。
那个噩梦做到最后,他在梦里的意识越来越清醒。
他知道自已在做梦,也知道自已只剩下一个头颅,双眼圆睁瞪着洞里的黑暗与窄小。
最后是一身冷汗地惊醒,再无法入眠。
卫海觉得明吕这个梦蜚夷所思,肖大官与江香流也是头一回听明吕说出那个困扰了十三年的噩梦,两人都听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浮遍双臂。
肖大官也是有心病的人,听着还好,只觉得明吕那种在梦里被未知的恐惧逼到尽头的感觉,他能了解,甚至感同身受。
因为他深藏了十三年的心病刚刚发过病,那种被逼到绝境却无力反抗的无助与恐惧,即便这会没发病毫无印象,他心底仍有余悸。
江香流则被明吕所说的噩梦惊得暂忘了痛失江付瑶的悲伤,他看着明吕脸上说着噩梦时的木然,那是一种反复被伤害到麻木的一种神情。
他就坐在明吕与肖大官的中间,各看了眼木然的明吕与心悸的肖大官,双手左右握住他们两人的手,暗中给他们安慰与力量。
或许是被江香流这种无言的支持抚慰到了,明吕木然的脸上艰难地浮现出一抹笑来
“没事我终于能说出来我很高兴没事”
肖大官知道这不过是明吕不想他们担心,而故意笑着说的安慰话。
可明吕无法看到自已脸上的笑容,倘若他这会有面镜子,那他便能知道他自已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看着沉默又互相依偎、支持打气的三人,阴十七与卫海也适时地保持了沉默。
直到明吕渐渐真正平复了心中对噩梦的那种根深蒂固的恐惧与无力,阴十七方接着问
“明老板做这个噩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吕连想一下都没有便道“在丫头死后不对,是在王老家发现丫头头颅之后。”
那个时候,该是肖丫头早已死了有一段时间之后。
卫海问“你亲眼看到过肖丫头的头颅”
明吕摇头“没有,我不敢去看”
听到王老家出事的时候,明吕几人都跑到了王老家,可那会王二柱早已被卫濂拘回衙门审讯,那酒坛子头颅也被移到了衙门,明吕几人并没有见到肖丫头的头颅。
江香流道“那会我、明吕、大官、付林、路里五人都到了,可扑了个空,二柱家里空无一人,二柱被抓了,王老与秀姨也跟到衙门喊冤,可棺材铺开着,里里外外的门都没关,我们五人站在棺材铺里,都在迟疑着要不要到铺后面二柱寝屋里去看看”
明知道头颅已不在王二柱寝屋床底下,可当时五人还是有想看一看的心理,那会谁也无法相信那闹得满城风雨的碎尸案死者,居然是他们自小熟悉自小交好的肖丫头
卫海又问“最后没进去”
被卫海这么一问,江香流与肖大官同时看向说完噩梦便一直闷不吭声的明吕。
阴十七与卫海的目光也同时移向明吕,阴十七道
“最后是明老板进去了”
明吕轻轻点了下头,脸上有种悔不当初的痛苦神情
“早知道那会让我连做十三年噩梦,我就是打断一双腿,我也不会走进那个寝屋”
这么一说,阴十七觉得明吕当时一定在王二柱寝屋里看到、听到或遇到了什么事。
她问了明吕之后,明吕却是摇了摇头。
他说当时寝屋里根本就与平日里没差别,有差别的地方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酒坛子,与酒坛子里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