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问“王老可记得那时候是什么时辰”
王老道“棺材铺都是天黑就关门,约莫在酉时二刻左右。”
再问王老可有听到当时王二柱与肖丫头吵嘴的原因,王老沉默了许久,方道
“丫头想退亲”
至于肖丫头为什么想退亲的缘由,王老当时没听到什么,过后肖丫头哭红了眼眶跑出棺材铺回家不久,王老便问了自家儿子。
起先王二柱并不说,也是落了泪的,一双眼也是红红的。
王老道“后来我与他母亲一直追问,二柱终于回了我们一句――都是他的错”
、第二百八十七章 矛盾点
王二柱向王老夫妻承认是他的错,可到底是什么错怎么错却是半句不说。
阴十七不由想起香料铺帮工妇人卢环珠,及陈敏痛恨极了卢环珠时说的话
“王老认识古为街的陈敏家么”
古为街就在孔半街隔壁,王老再不关心外面的事,也多少了解点,他点头道
“你是想说陈敏的妻子卢环珠与那可怜女娃儿的谣言”
“王老觉得是谣言”叶子落问。
“不是谣言,难道还能是真的不成”王老道,“我自已的儿子我自已知道,二柱是绝不可能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情来的”阴阴十七道“可王二柱与肖丫头大吵,肖丫头想要退亲,王二柱又承认是他的错,难道王老就真的从未相信过有卢环珠与她女儿的种种谣言”
曾品正接下道“何况陈敏还是卢环珠的夫君,倘若墙不透风,那陈敏何至于给自已戴顶绿帽,没有儿子,有女儿也是好的,终归是自已的亲生子,可陈敏的态度跟他说出来的话一样,对卢环珠的女儿可谓一口一个杂种”
对于父母对儿女不好的事情,曾品正尤为敏感。
他几乎已经认定了王二柱与卢环珠一定有猫腻
王老看着曾品正“你真是年仅十一的少年怎么我老头子觉得你至少得弱冠以上”
阴十七放下手中只咬了一小半的烙饼,看了眼面对王老的疑问而撇开脸不想回答的曾品正,她代为解答道
“品正年纪虽小,但经历过的事情却不少,也不小。”
没有多话,只这么一句,王老却听出了阴十七语气中的沉甸甸,他摇了摇头
“不管你们怎么说怎么看,我都不会相信我家二柱是个老实人,卢环珠当年早嫁作人妇,如今除了陈敏时不时往她身上泼脏水,有谁会说一句她的不好这点礼仪廉耻,我相信卢环珠还是有的,我家二柱也绝非那种会与人私通苟且的狗崽子”
王老说到最后一句,十分愤慨,几乎是喷着唾沫星子地斩钉截铁。
阴十七没有就这事再问,王老并不知实情,再问也是白问。
且陈敏说的事到底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
夫妻间的事情那是家事,清官都难断家事了,未见到卢环珠问得一二之前,她更断不了。
“肖丫头跑出棺材铺之后,便再没有来过王老家了么”阴十七问,“是不是肖丫头就此失了踪影”
王老点头说是。
隔日王二柱以为肖丫头经过一夜应当是消下些气了,一大早无需王老夫妻劝说什么男儿应当让些着媳妇儿的话,王二柱连早膳都没吃便一口气跑到肖丫头家。
然却扑了个空。
“这样说来,肖丫头在与王二柱吵嘴的隔日便失踪了”叶子落道。
“不,也有可能是在肖丫头与王二柱吵嘴的当日夜里就失踪了。”阴十七纠正道。
叶子落想了想点头“没错,自肖丫头跑出棺材铺,到隔日一早王二柱去找肖丫头,这一段时间很长,经过了一夜,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王二柱没找到肖丫头,便去了隔壁肖大官家问。
那会肖大官仗着年轻力强,又没有固定的活计,便时常到码头上去做苦力扛重活,累是累了点,可胜在赚得的铜板多。
王二柱进肖大官家院门时,肖大官正捧着个大碗呼啦啦喝着稀稀的白粥。
一听王二柱问起肖丫头,肖大官也是愣了几愣,说不知道。
后来,两人都急了。
王二柱便将昨儿个跟肖丫头吵嘴的事情一说,肖大官听后就给了王二柱一拳。
王老道“当年二柱回来,眼角都是乌青的,没半晌便肿了个老大,唉这都什么事啊”
阴十七斟酌着字句“王老是不是知道肖大官其实对肖丫头”
阴十七话还没说完,王老便点了点头
“知道这事还是二柱告诉的我与他母亲”
看来肖大官也心悦于肖丫头这事,搁在七个至交好友中还真不是秘密。
“那江香流与江付瑶的事情,王老是不是也知道一二”阴十七又问。
这回王老有点愣了“什么隔壁江老板和刚证实被害的柴家大奶奶”
见王老如此反应,阴十七明白了。
肖大官与肖丫头的事情不是秘密,可江香流与江付瑶的事情约莫是甚少人知道的。
至少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都没能知道。
江付瑶当年嫁入清城大户柴家,有那么一段情感纠葛也确实于江付瑶的清誉不好。
所以当年的知情人,约莫不是受到江付瑶、江付林兄妹的嘱托保密,就是自动自发为了江付瑶好不容易嫁得心上人获得幸福而选择不说。
阴十七没再说,叶子落与曾品正知道内情也俱安静地吃着烙饼。
可王老到底活了大半辈子了,哪里真会半点联想都没有
明白阴十七不想就此事多言,王老也不再问。
人老了,好奇心也就淡了,何况他这个人本就不爱管闲事听闲话,心里再有联想到什么,他也没兴趣多问。
他只关心自已儿子的冤屈能不能伸,当年碎尸案能不能翻,其他的事情于他而言,都不重要,都只是过眼云烟。
哪一日两眼一闭,他腿一蹬走了,只要能还他家二柱一个清白,他便走得安心,九泉之下也笑了。
再问了一些关于王二柱生前的习惯与日常,王老没有犹豫,也不问阴十七问这些做什么,他二话不说地尽数倒了出来。
不止不问,甚至还越回忆越起劲,起说王二柱生前的事情,王老只觉得三日三夜也是说不完。
幸在阴十七带着话,没让王老没完没了地偏开话题。
问完与听完所有关于王二柱,及王老所知道的肖丫头的所有事情,阴十七三人便起身告辞。
再三谢过王老的茶水与烙饼,临走时王老多问了阴十七一句
“阴小子,你是真的相信我家二柱是冤枉的么没为了查案线索而蒙骗我这个老头”
阴十七就站在棺材铺被打开的铺门外,夜已近戌时末,银辉在她身后洒了一地,她看着站在铺门内认真问她的古稀老人,也很认真地回道
“王老,我只相信,朗朗乾坤,公道自在人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没有回是,也没有回否,可阴十七的回答,王老满意极了。
就在阴十七三人还未转身离开,还站在铺门外时,王老点着头慢慢阖上铺门。
当铺门完全关上,完全将阴十七三人隔绝在铺门之外,这个古稀老人再一次红了眼眶,落了泪。
阴十七本想问问王老的当年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关于神秘人或与神秘人有关的线索来,可惜事与愿违。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确定了肖丫头当年确有退亲之心,为此还跟王二柱起了争执。
王二柱则说是他的错,可到底什么错,他却没说。
以王老再三强调王二柱是个老实不坏的人来看,阴十七想着,当年的王二柱应当真是做下了什么对不起肖丫头的事情。
按照现如今所得线索,最有可能的错事便是与卢环珠有关。
见卢环珠探听当年事,明日与肖大官、江香流、明吕三人谈过之后,便得立刻行动了。
回到往来客栈的时候,临进客栈大门之际,阴十七突然有了个想法,转对叶子落与曾品正道
“明日一早我便去明吕的饺子店,与他们三人谈谈,卢环珠那边的查问也迫在眉睫,需双管齐下,要不明早我们分头行事,我去饺子店,你们俩走一趟陈敏家”
叶子落与曾品正对看一眼,异口同声反对
“不行”
两人坚决两人中必须得有一人跟在阴十七左右,时刻护着她。
阴十七还想再劝劝两人,身后便传来冷仓然的喊声
“阴公子叶公子曾小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跟捕头都等了你们小半个时辰了”
原来卫海在柴府一了解完所有情况,并带着人做了核实,再让人去搜集查问一些旁证,他便找了冷仓然,先问了关于找男死者身份及搜索凶手最有可能的嫌疑人的情况,之后,便带着冷仓然直奔往来客栈来找阴十七三人。
但扑了个空。
卫海与冷仓然看着天色已晚,想着阴十七三人再在外头哪里查探线索,也总得回客栈歇息,所以也就没四处去找人碰壁,索性跟店小二要了酒与下酒菜,一边吃喝一边等人。
三人刚在卫海与冷仓然那一桌酒菜坐了下来,叶子落便让店小二重新上几样小菜,不要再上酒,改要了一壶上好的白芽茶
“十七不会喝酒,品正年岁尚小,也不能喝,卫捕头与冷捕快喝着便好,我们三人便不喝了。”
店小二上来清理一番桌面上的残菜剩羹,几样香气扑鼻的佳肴不消会便重新端了上来,还有一壶应叶子落要求的白芽银针。
叶子落一副照顾着阴十七与曾品正的老大哥模样,可谓是越做越娴熟自然。
阴十七早习惯了,曾品正的适应能力也强,已毫无半点不惯的样子。
卫海与冷仓然见状,也让店小二把酒撤了下去。
两人本想着叶子落与阴十七应当会跟着喝着小酒的,没想到两人竟都没这个意思,至于曾品正么,正如叶子落所言,年岁尚小,两人根本就没将曾品正算进去。
重新坐定,两人换成了五人围桌。
就像是一个案情碰头会,两人与五人双方就各自搜查探问到的线索说了一说。
说完,双方都有点沉默了。
阴十七三人是在想着卫海与冷仓然说出来的有关柴府与男死者、凶手嫌疑的线索,卫海两人则在消化着三人提及当年事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纠葛。
“肖大官与肖丫头江香流与江付瑶”冷仓然突然开口,满面不可置信“这两对又是怎么回事”
卫海道“没两对,不是两对,肖丫头跟王二柱才是一对,江付瑶与柴铭也才是一对”
冷仓然忙改口“是没两对可这诶不是,这应该与案子无关吧”
说这话时,冷仓然看过卫海,便直接将视线落在阴十七脸上。
阴十七道“凡事都有可能,现在还不能一口断定,有无关联,待真相大白,也就知道了。”
这道理,冷仓然当然懂,可他不是这个意思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