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材质都是一样的乌木,样式却是琳琅满目,包罗万象。
听邻居大娘说过,纪光发所卖的女子精巧之物大都是自已做的,特别是簪子,那模样做得实在唯妙唯肖,连大娘自已都经常光顾纪光发的生意,买过不少样式的簪子。
阴十七拿着一支祥云乌木簪便往外走,很快熟门熟路找到邻近的大娘家,敲了门,大娘很快便来开了门。
见是阴十七,大娘显然没想到阴十七还会来,不禁讶道
“怎么又是你公子可是还有什么要问的那纪光发不是回来了么公子可上门找他问去”
叶子落一直安静地跟在阴十七身后,大娘见状又瞅了两眼叶子落,眼里满是打量与赞叹――这两位公子都生得一副好相貌啊
叶子落被大娘上下打量着,大概是因为这种目光自小便有,大娘又是纯粹地欣赏,他并没有反感,只觉得阴十七来找这位大娘肯定是有要事要问,他只需要安静地站在一侧便可。
阴十七对大娘绽放了一抹很是亲和的笑容,一礼道
“大娘,还有件事想要问问大娘,所以我便来了,还望大娘莫要怪罪晚辈的打扰”
大娘素来对相貌好礼数佳的翩翩佳公子没什么抵抗力,一听一见阴十七如此有礼亲和的作派,脸上笑得连眼角也带了花儿般的灿烂
“不怪不怪公子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阴十七举起祥云乌木簪子,问大娘
“大娘,你说你经常也买一些纪光发做出来的簪子,是这种簪子么”
大娘点头“对就是这种簪子纪光发他说,他也不会做旁的簪子,就只会用乌木做,他那个人也是奇怪,什么材质的簪子不能做可他偏偏就只认乌木一种,旁的木料还有许多种,就算不再想用木料的,贵的金啊银啊,他也用不起,可不是还有铜制的么可他那人就是不听,非得用乌木这一种”
从大娘家回到纪光发家后,两个去查探纪光发是否有相好的衙役也回来了,都向阴十七摇头说
“阴公子,我们仔细查问过了,都说没有,纪光发这个人一直独身住着,根本就没有要好的人,别说是姑娘了,就是年纪相当的好友都没半个”
阴十七只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把祥云簪子交给刚回来的衙役,让他们去找她在花浓胡同里见到买乌木簪子的丫寰所在的青楼里探探,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衙役问要找什么异常时,阴十七道
“你就看,那青楼里面可有少了人倘若真少了,少了谁,你们都去查问一番,看有谁是失了踪影的。”
衙役道“倘若真失了踪影,应当会报案的吧”
阴十七道“那可不一定,第一是因为现在时间还短,第二是或许正好楼里的姑娘外出了,虽未回来却也还在正常时间里,所以这会还不会有人想要报案,因为没人想到楼里的姑娘会突然在半道失踪。”
两个衙役再度出了纪光发家,依着阴十七所言往那外丫寰所在的青楼去查问。
叶子落问“你是觉得纪光发心里的人是在青楼”
阴十七轻嗯一声“猜的。”
随后她坐到先前纪光发蹲坐的歪脖子树下去,就着矮凳坐着,一副闲情的模样。
叶子落没有跟着坐,而是倚靠在歪脖子树粗壮的树干上去
“我就知道,其实你不是真的不管”
阴十七截断叶子落的话“没有想到便算了,可想到了却不去查不去做的话,我也不会心安我有我的脾气,可我不会真拿人命开玩笑。”
“对不起”
纪光发的声音突然传进两人的耳里,阴十七与叶子落同时看向正屋的方向,纪光发正站在门槛之外,满面的惭愧
“对不起,是我太优柔寡断,太没用了”
阴十七没有作声,反而收回视线继续一身轻松地坐着,仿佛纪光发不曾出正屋说过话似的。
叶子落见阴十七如此模样,心知她是有点动气的,但也正如她所言,她不会拿人的性命儿戏。
而阴十七没反应,叶子落当然也不会给纪光发任何回应。
纪光发有点不上不下的尴尬,僵着身躯在正屋前站了一会儿,轻声道
“她叫青眉,青色的青,画眉的眉”
阴十七一听,便抬眼看向叶子落。
叶子落明白阴十七的意思,立刻迅速走到守在纪光发门外的两个衙役,赶紧让其中一个追上前去花浓胡同的两个衙役,告诉他们,他们要找的人叫青眉。
衙役听清楚便跑了出去,直到花浓胡同才追上前两个衙役,将叶子落说的话转告之后,两人松了口气
“有名字,那便好找多了”
衙役再回到纪光发家守着的时候,阴十七、叶子落、纪光发三人已重新在正屋桌旁落座。
纪光发道“青眉喜欢乌木,特别喜欢乌木做的簪子,所以我只做乌木簪子,各式各样的我已经快存够钱了,只要存够了钱,我便全拿去给她赎身,不管她会不会嫁给我,会不会做我的妻子”
倘若没有一年前五子湖畔见死不救种下的恶果,这绝对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青眉很漂亮,也因为漂亮,在小时候便被拐卖了,一直沦落风尘。
年纪还小的时候,青眉便在青楼后厨干粗活。
再大一点的时候,青眉便成了当红女妓身边侍候的小丫寰。
直到及笄成年,青楼妈妈便让青眉挂了牌,自此接客成为女妓。
后来遇到了纪光发,纪光发对青眉一见钟情,也不嫌弃青眉是风尘女子。
可青眉并不喜欢纪光发,因为纪光发貌丑,也因为纪光发没什么钱。
但纪光发并没有放弃,他总觉得只要他努力了,总有一日,青眉会喜欢他接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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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矛盾题
纪光发开始打听青眉的喜好,知道青眉最为喜欢乌木做的簪子,他便去学做簪子。
学会了,纪光发就亲手雕刻,再双手捧着送到青眉眼前去。
起先纪光发根本就进不了青楼,只能在青楼后巷,抬头看站在楼阁上窗台边的青眉。
青眉也从来不让人放纪光发进去,甚至知道纪光发总会托掐着时辰到青楼后巷里等她站在窗台边看远处的白云时,她便再也不站到窗台边去,不再去看她最喜欢的白云。
纪光发眸色黯淡“青眉喜欢白云,因为青眉觉得白云最是清白洁净”
就在阴十七、叶子落与另五个衙役分七个地方找纪光发的时候,纪光发在花浓胡同把祥云乌木簪子卖给丫寰之后,他被一个黑影引到一处僻静之地。
那里正是在花浓胡同与苗青胡同之间的一间民舍里,那间民舍并没有住人,看起来是主人家搬去别处居信许久,民舍早已是灰尘覆盖,蛛丝盘结。
纪光发道“那人拿着青眉的簪子来找我,说让我要照着那人说的话去做,否则便会要了青眉的命,起先我不信,因为我明明才见过侍候青眉的丫寰不久,还卖给那丫寰一支簪子”
然而,那人让纪光发拿过簪子仔细去看,他看到了那支并蒂莲乌木簪背面,他亲手刻上的“小眉”二字,那是青眉的小名,她说那是唯一记得母亲唤她时的小名。
幼时其他的事情,她却是早已记不得。
所以纪光发每每在送给青眉的簪子背面都是刻上“小眉”二字,他读的书少,刻得并不漂亮,但每回青眉看到,却也从未说过什么,更未曾嫌弃丢回给他。
于是,他乐此不疲。
纪光发眸中满是泪光闪烁,回想到当时的一个情景,他的心口开始剧烈起伏,面目狞狰
“那人就是个畜生青眉是无辜的,可那人居然为了让我相信,生生将青眉的尾指给剁了下来”
那尾断指就用着青眉常用的白云丝帕包着,跟并蒂莲包木簪一起沾了血递到纪光发面前。
那会纪光发脑袋一片空白,连手都抖得接不住凶手递过来的丝帕。
他手一抖,断尾指、并蒂莲乌木簪,还有雪白的帕子,尽数掉在满是沙土尘灰的地面。
阴十七与叶子落对看一眼,怪不得纪光发不肯轻易将实情说出来,原来中间竟是还有这么一段。
阴十七安慰道“纪光发,你先冷静一下,现在时间紧迫,你得将事情原委尽快说出来,我们才好找线索,再顺着线索尽快找到青眉姑娘,要不然青眉姑娘会很危险的”
还未说完,纪光发已然激动地抓住阴十七的双臂,把阴十七摇晃得有点目眩
“青眉不会有事的,是不是你会找到青眉救了她的,是不是你答应我,会把青眉安然无恙地给我带回来的,好不好”
阴十七在目眩中看到纪光发泪流满面,再看到叶子落从中将她与纪光发分开,叶子落在旁喊了好几声要纪光发冷静下来,纪光发方终于不再嚎哭着要她答应,一定要将青眉安全地带回来。
这样的要求,她会答应么
她又能有几分把握去答应纪光发
八月初十就是在明日了,今日也快要日暮,天黑了就更不好找人,她拿什么去答应去做保证
空头支票么
她不会做这样的空承诺,可她也不能随意许下连她自已都没十成十把握的承诺。
纪光发透着红红的眼眶盯着沉默着,不答应他话的阴十七
“你是不是也没有把握”
阴十七道“我会尽力。”
叶子落也道“纪光发,我们都会尽力,都不想谁再出什么意外,可你也得抓紧时间,把该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从而顺着这些线索找到青眉姑娘,倘若你再这样做无谓的激动,时间只会越来越少,青眉姑娘的危险也只会越来越大”
差不多的话,同样的意思,刚才阴十七就说过了,叶子落再说一遍时,纪光发已没有如同方才那样激动,那样疯狂。
纪光发抬手抹干了脸上的泪水,鼻子吸了两吸,他继续说凶手引他到民舍后的事情。
凶手见纪光发只看到青眉断掉的尾指,便害怕得抖得连腿都站不住地摊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嗤笑了一声,说只要纪光发听话,好好地服毒自杀,青眉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倘若纪光发自已想活,那便只能用青眉的命来换。
阴十七问“你信么凶手说的话”
纪光发摇头“不信,那人既然能在第一回的时候,让我把鹤顶红亲手转交到林涯手上,并给林涯递话,我想只有我死了,青眉才能活着,倘若我想活着,即便是青眉因我之故死了,我也活不长久,那人是个心狠手辣的,怎么可能放过我”
纪光发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当时害怕过后,他答应了凶手,只要凶手能保证青眉的安然无恙。
叶子落在这时问出一个关健问题“凶手就没有威胁你,倘若你与我们实话实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