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叶老,您就让我们进来瞧一瞧吧,兴许能找到铁子望为何会半夜偷偷摸进祠堂来的缘由”
叶老不作声,他犹豫了。
展颜也在旁帮腔“叶老,我们保证只是入内瞧瞧,并不多做旁的事情,以致破坏到什么贵重的物什,最多也就到寝堂给叶氏列位祖宗上个香磕三个响头,以恕惊扰之过。”
叶老叹了口气,终是点下了头。
他守了叶氏宗祠一辈子,自然是不想临老临老了,祠堂还在他的手上出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这是给叶氏先祖抹黑,更是他这个守祠人的无能
两人随着叶老走到仪门前。
阴十七抬头看去,看到了仪门上刻着的四个庄严大字――延绵子孙。
这四个字本身倒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她脑海里不知怎么地竟然浮现了那枚延字扣。
展颜见阴十七停在仪门前发起呆来,不禁轻碰了她肩头一下
“怎么了”
阴十七回过神来,对展颜笑着摇了摇头。
见叶老也在奇怪地看着她,阴十七不好意思地道
“我向来有容易神游太虚的毛病,让叶老见笑了”
叶老没说什么,只转身继续往前走,却不是往仪门正中的大门走,而是自仪门左侧面的小门而入。
阴十七盯着紧闭的仪门正大门眨了眨眼,心想这祠堂还真是讲究,连走个门都分正侧门,她追上叶老问道
“叶老,这仪门正大门什么时候才会开呀”
展颜紧随着阴十七走入仪门左侧小门。
进了左侧小门,叶老并没有拐弯,而是直直往前走着,听到阴十七的问话,他好似不太愿回答。
但略一思忖,叶老还是开了口
“族里祭祀或议事的时候,这仪门正大门方会打开敞着,结束后便又得关上。”
阴十七哦了声,紧紧跟着叶老的步伐。
仪门后面是个回字天井,左右两条走廊。
天井是露天的,抬头便可见朗朗青天白云,下雨了也是倾盆而下,丝毫没什么遮挡之物。
三人走在左边走廊上,阴十七看向天井。
天井内摆放了许多花花草草的盆栽,井然有序,绕着回字天井边沿摆放着,并非随意安放。
走过左侧走廊,便见到了明楼。
明楼并不大,也不似平常的明楼繁复,简简单单的很,倒是顶上两边对称翘起水牛角似的“多子”吸引了阴十七的目光。
这水牛角般的“多子”,她在祠堂外头也有看到过。
当时她的心神被隐在暗处的那双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双眼便四处乱瞟。
左右上下,低处高处都瞟了个透。
那会她便瞧见祠堂两边青砖砌成的高墙正中,那高耸过瓦面、墙顶上高低有序相互对称地翘起水牛角似的“多子”,显得典雅而又雄伟。
阴十七没想到进了祠堂里面,见到的明楼高墙墙顶之上也有。
这叶氏家族是有多渴望多子,就此祠堂特建的“多子”檐角可窥一斑。
三人穿过明楼,便到了祭堂。
祭堂是叶氏家族举行祭祀仪式或宗族议事之处,相当于一座宅子门面中最重要的待客之所,形同正厅,因此空间占地颇广,用材也很是考究,柱头与横梁构建皆十分坚实且大。
叶老说,祭堂后面便供放先祖牌位庄严神圣的寝堂。
再后,便没了。
阴十七舒了一口气,心道这祠堂从外边看,便知道这占地得十分广阔,进了里面方知还真是想对了。
一道道的门,一间又一间的场所,皆是归类分明、万分讲究。
展颜与阴十七先在叶老的辅助下上了香,给叶氏先祖们磕了三个响头。
祭拜过后,两人提出想在祭堂里瞧瞧。
叶老想了想便允了。
反正已带两人走到这里来,也不差再留一会这一步。
也是老了,想年轻时,叶老哪里这般轻易容得外姓人到他的叶氏宗祠里面来。
与展颜、阴十七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之后,叶老便说他在寝堂里去扫扫尘,两人看好了也可到寝堂里来。
阴十七响声应好,展颜也点了下头。
祭堂两边共有四幅壁画,幅幅翊翊如生,很是精美绝伦。
即便年月久远,不曾翻新添笔,仍隐约可见初雕刻描绘上时的鎏金溢彩,美仑美奂。
阴十七一下子被吸去了全部的心神。
、第八十章 四壁画
第一幅壁画上刻画着的是五畜祭祀,祭案上摆着五个三足铜鼎,里面分别盛放着牛头、犬头、羊头、猪头、鸡头等,一名貌似是叶氏族长的长者主持着祭祀,祭案下跪满了虔诚的青年或壮年的男子。
阴十七想,那些人应该代表了叶氏家族的族人。
第二幅壁画与第一幅壁画一般,有叶氏族长及族中青年或壮年的男子,不同的是五畜换成了五名女子同时被割破了手腕,血流满了祭案上的五个三足铜鼎,这根本就是叶奇胜所言的大血祭
一整面白色的墙壁就刻画了这么两幅壁画,皆是关于叶氏家族祭祀的场面。
阴十七望向另一面墙,急切而快速地走近第三幅壁画。
而展颜就站在第三幅壁画前,他指着壁画中祭案上五个三足铜鼎上方浮刻的字
“这是什么字你看得懂么”
阴十七摇头“看不懂,那边墙上的两幅壁画,一幅刻画着五畜祭祀,一幅刻画着大血祭,我想这边两幅壁画的内容必定也与祭祀有关,而这五个三足铜鼎上方浮刻的字体我觉得或许就是我们解谜题的关健”
确实如此。
第三幅壁画除了祭案上鼎器中盛放的东西不同之外,余下与前两幅壁画没什么不同。
而第四幅壁画,展颜与阴十七更是看得一头雾水――祭案上只有一个三足鼎器及上方浮刻着一行残缺的字。
那字体,两人同样看不出来是什么字。
展颜道“或许我们该请教一下叶老。”
阴十七无比赞成“没错”
两人进寝堂时,叶老还拿着鸡毛掸子在清扫着堂内少得几乎可以不计的积尘。
阴十七表达了她与展颜的意思之后,出乎意料地叶老竟然没怎么为难两人便应好。
回到祭堂第三幅壁画前,叶老看着壁画上的每一个人或物的形象,抚摸过壁画上无论横的竖的每一个笔画,他的眼中都充满了深厚的感情
“这是古老的坷尔文字”
阴十七道“叶老还懂得什么坷尔文字这是什么文字我怎么没听说过”
她看向展颜。
而很明显,展颜似乎听说过
“叶老说的是传说中的坷尔族人”
叶老放下抚摸着壁画的干瘦的手,他也同样看向展颜
“展捕头年纪轻轻的,竟然听说过坷尔族人”
展颜道“只是听祖辈提起过,并不详知,何况这好像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种族”
叶老打断了展颜的话“不坷尔族人是真正存在过的它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传说。”
阴十七抓住了一个重点“叶老说存在过,那么意思是现今坷尔族人并不存在么”
叶老被阴十七抓字眼的敏锐吸引了,他看向阴十七
“阴快手姓阴,可曾听说过燕国阴家”
阴十七自重生便一直待在这小小的洪沙县,她也从未刻意去打听什么大事件或隐秘的事情,故而她并未听说过。
叶老转而问展颜“展捕头必定听说过吧”
展颜果然点了点头“燕国传说,阴家有女,其女必骄”
叶老满意地看着展颜,好似知道这么一句话有什么了不起似的。
但其实不然,叶老满意的是展颜小小年岁竟然听过坷尔族人,这就表明了展颜的来历必定不简单,其身份不可能仅仅只是洪沙县县衙中的一个捕头。
阴十七不明白“叶老,这与您所说的坷尔族人有什么干系又与这些壁画有什么牵扯”
她承认那句“燕国传说,阴家有女,其女必骄”的话听起来很顺溜,也挺酷的样子,但这与她目前所查的案子有关么
叶老看向阴十七,他的目光有点探究,本来就自带着些许寒光的眼眸,在此刻看来愈发有点骇人。
阴十七不自觉退了一步道“叶老为何这般看着我”
叶老道“你姓阴,那么你与燕京的阴家可有什么关系”
燕京阴家
阴十七摇头“没关系,我连听都是今日方初次听到。”
叶老目光带着疑惑,而更多的则是对阴十七的不相信。
阴十七看出来了,只好强调道
“叶老,我没有欺骗您,我真的与燕京的那个阴家没什么关系请您相信我”
叶老微垂了一双老目,似是想到了什么,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也对,若真与燕京阴家有何干系的话,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当个小小的快手”
说着他转了个身走到第四幅壁画前,指着祭案上只有一个三足鼎器及上方浮刻着一行残缺的字道
“这行坷尔文字译成我们的文字,便是展捕头方才所说的那一句话。”
阴十七微张了小嘴,脑子有点没转过来,便听得展颜道
“燕国传说,阴家有女,其女必骄这一句”
叶老点头。
他肯定了展颜的答案。
阴十七走近第四幅壁画,认真看着那一行残缺的字,数了数停顿处有三个,在第三个形同代表着逗号的停顿处,她发现后面是还有字的,但刻画上的字却被不知什么东西破坏掉了。
展颜也发现了“叶老,在其女必骄后面是不是还有字”
叶老道“是还有,不过早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便被破坏掉了”
阴十七急问“您也不知道”
叶老道“不知道。”
阴十七不可思议道“可您连传说中的坷尔族人的文字都懂得,怎么会不知道这后面接下去的字呢”
展颜也觉得叶老兴许真的有所隐瞒。
可叶老接下来的话让两人同时无言以对。
叶老道“其实我并不懂得坷尔文字,我知道这壁画上写的是什么,只是因为祖祖辈辈一代一代相传下来的传承,对于坷尔族人,我也仅仅只是知道这个族人是曾经真真实实地存在过的,其他的我也不晓得。”
没有再纠缠第四幅壁画上那残缺的字,阴十七走回第三幅壁画前
“那么叶老,这第三幅壁画三足铜鼎上方浮刻着的字是什么意思”
叶老与展颜同走回第三幅壁画前。
叶老指着祭案上第一个三足铜鼎上浮刻的文字,由左至右的顺势解译道
“木、火、土、金、水。”
金木水火土
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展颜与阴十七皆没有想到译过来竟然会是这五个字。
展颜问“这五个字可是有什么寓意”
叶老道“是,是有寓意的。”
木主仁、火主礼、土主信、金主义、水主智,这便是其寓意。
阴十七念道“木火土金水,仁礼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