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照他的话去做”
小朴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许久。
阴十七也没催他,她想他是该好好想清楚的。
这时老朴到厨房来,阴十七到山庄里来做什么,找什么人他是知道的,还是他让人带阴十七来的厨房,若非他那会手头有事,他必然得亲自带着阴十七来。
手头的事一了,他便匆匆赶了来。
一进厨房所在的小院子,老朴便见阴十七与小朴齐齐沉默着,皆闷不吭声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客气且小心翼翼地问阴十七,阴十七便将小朴的情况告知了他。
阴十七一说完,老朴便上前打了小朴一个耳瓜子
这让小朴措手不及挨了个正着,也让阴十七吓了一大跳。
那耳瓜子打得响亮,小朴被打的那左半边脸即刻红肿起来,还印着清淅可见的五掌山。
老朴还想再打,阴十七连忙拦住了他
“莫打莫打朴管事有话好好说,何必大动肝火”
老朴愤愤又含着对小朴的恨铁不成钢,放下高高举起要打人的手,叹道
“非是我要大动肝火,实是这小子吃里扒外,竟然勾结起外人来害自家主子如此糊涂,还不如让我打断他的腿,省得再出去害人害已”
小朴似是被打醒了,也似是看到老朴这般痛心疾首的模样,终于悟了自已也不过是遭人利用的棋子,害了自家少爷不说,也害了自已,更累了老父为他忧心
小朴如实将那人找上他起,并通过他与李世宝结交的事情,一一道出。
原来早在一年前,那人便找上了小朴。
他知道小朴是林广众放在李世宝身边专门侍候李世宝的下人,李世宝的日常起居皆是小朴在照顾安排,他告诉小朴,他有办法治好李世宝被高热烧坏所致的脑疾。
只要小朴配合,李世宝必定能恢复正常人的状态。
这事也是奇了。
在这一年中,李世宝跟着那人学习箭术,李世宝不仅对他言听计从,且还十分依赖他,他指东,李世宝绝不往西。
每回小朴皆不在场,这是那人要求的,说是李世宝需要一个绝对毫无外人干扰的场所,好让他对李世宝进行治疗。
如此两三次后,李世宝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而每回那人一走,李世宝便念叨着“蒙面夫子”何时再来,小朴便也慢慢放下了戒心。
自此那人教李世宝箭术,且自始至终用布巾皆蒙着面,李世宝便称呼那人为蒙面夫子。
又因着那人言明要小朴与李世宝两人保密,于是这事持续了一年之久,除了小朴与李世宝,竟是连林广众、老朴都不晓得,更恍论庄内的其他人。
阴十七听后问道“除了箭术,他还教了李世宝些什么”
小朴道“没了。”
是真的没了,还是只是小朴不知道,她现今无法判断,但她却可以肯定小朴没有说谎。
他初心确实是为了李世宝好,只是信错了人。
他如今也确实不晓得那个蒙着面神神秘秘的人到底是谁,因着他根本就未曾见过那人的真面目。
那人每回皆是悄悄来的芝兰山庄,然后带走了李世宝,教李世宝箭术教到日落西山,方将李世宝再悄悄地送回山庄。
山庄里有小朴打着掩护,他又是山庄管事老朴的儿子,林广众很是放心,也未曾疑心过。
即便偶然发现什么可疑的,凭着林广众对老朴父子俩的信任有加,他也很容易就被小朴所编的借口糊弄过去。
整整一年,那人教会了李世宝如神入化的箭术,更激发了李世宝被烧坏的脑子中那一部份邪恶。
七条人命,到底是那人所射杀,还是那人利用了李世宝去射杀,阴十七心中已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其实更希望七条人命并非李世宝所射杀,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事实真相恐怕非她所愿。
那人极其聪明,倘若不聪明,他无法在短短一年内,教一个被烧坏脑子的少年从丝毫不会箭术到拥有百步穿杨的骇人箭术。
而聪明人有百种,甚至千种方法让自已双手不沾血
回到衙门,花自来已问完了林广众与吕氏二人所知的所有情况,他与展颜正坐在捕头吏房里等着阴十七这边的收获。
阴十七接过展颜递给她解渴的茶水喝下之后,便将小朴所言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人。
一说完,花自来劈头便问
“那人能在短短一年内便教会了李世宝那般好的箭术,可见他本身的箭术必定极佳,他费尽心思的目的是什么”
展颜道“借刀杀人。”
花自来愣愣复道“借刀杀人”
下一刻他方恍然大悟过来“你是说,他费了一年的时间,就是为了借李世宝的手去杀他想要杀的人”
展颜点头。
花自来骇然,心道七条人命得是多大的仇恨,这神秘人又得有多深沉的心计,竟是这般富有细心及耐性
接着花自来又怒了“这人也汰狠毒了这般费心思地利用一个七岁便烧坏了脑子的少年来替他杀人,这、这这太没人性了”
他早前在仵作房,见阴十七那般气愤并咬牙窃齿地大骂凶手太过嚣张之时,他尚不能理解阴十七那种心情,可这会他彻底地感同身受了。
因着此刻他便在咬着牙窃着齿,十分恨恨的
、第四十四章 透杀局
费了一年的精力与时间制造了一把为他所用的刀,这样的人会有人性么
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阴十七问“展大哥,你去过千光寺之后再到芝兰山庄的时候,是怎么与疯魔的李世宝对上的”
展颜说起这个,也是百般莫名奇妙。
他一进芝兰山庄,便表明了身份,林广众很是客气友好,引着他到山庄里厅堂安坐看茶。
刚坐下没多久,他甚至还没未来得及问林广众一些事情来确定林广众的身份,虽是同名同姓,但这洪沙县同名同姓的人并非没有,他有些疑心,却不好武断确定。
正想旁敲侧击确定林广众是否便是与吕氏相好的林广众,一个山庄里的下人便慌里慌张地闯入厅堂,紧张兮兮地说道,少爷不见了
林广众当即再顾不得展颜,脸色更是白了几白。
若非展颜早听到是“少爷不见了”的事情,要不然就林广众冲出厅堂那会的速度,他便要误以为是林广众的仇家找上门来,大开杀戒了
阴十七与花自来听到这里,正聚精汇神听到关健处,展颜却停了下来。
阴十七急,花自来更急,他先她开了口问道
“然后呢”
展颜在想当时李世宝向他射箭时藏的方位,想了会道
“我跟着林广众到那处院落之后,还未看清楚院子内的情况,只觉得在我前方有破空之声传来,只在一息之间,我尚未能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本能地快速向右边闪移,可惜我的速度还是慢了”
慢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
李世宝那箭矢射出来时是有多快,她是亲眼目睹的,人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快过飞箭的速度。
阴十七问“李世宝射杀你的时候是在什么方位屋里还是屋外”
又想起那院落里是一小幢阁楼,她补充道
“或者是在阁楼上”
展颜看着阴十七“在阁楼上。”
说到这里,他与她皆已感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连花自来也嗅到了,他惊骇地看着展颜
“这是个局一个要置你于死地的局”
展颜道“就目前而言,确实有此可能。”
花自来激动了,他霍然起身,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什么可能这根本就是明摆着的事实那人太无法无天了,他居然利用你必然会去找林广众与李世宝而设下局来射杀你等等”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停顿了下,惊心地将捕头吏房内仅有的两个人都看了个遍,觉得还不够,他又跑到吏房门口往外瞧了又瞧。
片刻后花自来跑了回来,不确定地惊道
“那人不会是知道我们捕头吏房里的每一个人的行踪吧要不然他怎么那么准确地知道你什么时候去的芝兰山庄从而设下那样的杀局”
阴十七攥紧了双拳,拧眉道
“我早说过,他在关注着我们,一直都在”
展颜是这个杀局的目标,但在此刻三人中他却是最为淡定,他淡然问阴十七
“从小朴那里,你还得到什么样的线索”
花自来急急看去阴十七,在他此时眼里,多发现一条线索,展颜便能多一分安全,他很是紧张。
阴十七道“我怀疑一个人,在我们找到林广众之前,我便在一直对她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我找不到任何突破口,故而一直也没有什么进展,但现今我想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花自来不知道阴十七说的“她”是谁,但展颜却有些了解
“你说的是姚氏”
花自来惊问“那人是姚氏”
阴十七摇首道“不,那人绝对不是姚氏,但他与姚氏必定存在着某种关系,我本来看过哑母之后便要去一趟曾家村的,可展大哥知道,我一直很相信我的第六感”
接到花自来不明白的眼神,她解释道
“第六感便是直觉,我一直很相信我的直觉,当我从哑母那里看到水仙留的书信之后,我知道了李世宝的不正常,我便想先告诉展大哥一声,让展大哥心里有个准备,可我在衙门没找到展大哥,于是去了蔡富贵家。
自蔡富贵那里我得知了展大哥必定会去千光寺查探,可走出蔡富贵家后,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是一种非常不好的直觉”
花自来道“你的第呃,直觉真准”
复又想到为何阴十七只想起要通知展颜,却未想到要通知他时,花自来心里不平衡了
“奇怪了你得知李世宝的不正常之后,怕他会伤害到展大哥,可你怎么没想过他也有可能会伤害到我我们可都是在找林广众与李世宝的十七,你可不能这样偏心”
阴十七不好意思道“那会紧急,难免有些思虑不周花大哥,你可莫要与我计较,你大人大量,定然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展颜对于阴十七对他的时刻关心,也是十分感激。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种感激已悄然变了质,只觉得当她翻了脸一定要他的左肩胛再让专业的大夫看看时,他冰封了十数年的心已慢慢在解封。
除了相交了十年之久的花自来,阴十七是第二个令他有了敞开心扉迹象的人,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当初花自来可是花了五年的时间,日夜跟着他,吃喝住行皆在一处,他方慢慢敞开心扉接受了花自来这个好友兼兄弟。
花自来也没真怪阴十七,他还没那么矫情。
他就是觉得阴十七这小子总一副凡事皆在胸的姿态,每每又总能说出一些令人惊喜的案情分析来,他便想逗逗这小子,看看阴十七脑子里是不是除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