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遭天谴,会不会损阴德,会不会身子不好,总怕会亏欠了谢家,对不起谢家那早逝的三房夫妇。
重生这回事难以置信,更何况是重生到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小丫头身上,两个人一没血缘二不是认识的,要不是她自己经历过这一回,她都不相信。
祁丰把她放在桌子上,让她站着,看着她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不由的觉得亲近,“当我的闺女,可是要认我当爹的。”
“那我有好多爹爹呢,陈家人把我捡到,养我长大的是我爹爹,生我的也是我爹爹,如今我再认一个,往后出去谁都不敢欺负我,我有好几个爹爹撑腰”谢满月一脸自豪,说的可不是要替祁h孝顺他之类的话。
要不怎么说投缘呢,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他都爱听,听的都这么顺耳,祁丰哈哈笑了,刚走了个坑骗的干女儿,这头又送上门来一个,明晃晃的找他来当后台的,实诚
孙赫明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祁h走了之后,他还是头一回看到祁叔这么高兴,那丫头就是个小骗子,骗都能骗的祁叔这么开心。
“你为什么要认我做爹。”祁丰捏了捏她的脸,敛起了笑意。
“因为你厉害啊,祖父祖母年纪大了,将来不能护着我。爹爹娘亲走的早,以后我受欺负了,我可以来您这里告状,您比孙大哥还要能打呢,一定可以为我出头的。”
祁丰看她理所当然的列举着认了他当爹的好处,这孩子,回了谢家之后即便是有人疼,往后也是有许多的难处。
哪个没点苦楚呢,即便是如此,这丫头还整日乐呵呵的,聪明又伶俐,祁丰是在她身上看到了阿h的影子。当初他捡到靖儿的时候还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如今看到这丫头,总觉得这是老天爷看着他可怜,送了这么个小丫头过来给他当闺女。
“成,改日我亲自去谢家”祁丰笑着摸摸她的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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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月回到谢侯府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暗,谢太夫人见她出去了一整日,心里还担心着,拉过她瞧了瞧,“怎么去了这么久。”
谢太夫人对这么孙女的宠溺超过了所有的孩子,比当年对嫡长孙还宠呢,谢满月仰起头,依赖的捱在她身边,“祖母,我出去看了一下铺子。”
“看铺子做什么,咱家不缺铺子,你爹和你娘都给你留了呢。”
“我想赚钱啊。”谢满月眼巴巴的看着她,“祖父寿辰快到了,我可不想要祖母给我银子让我去替祖父备寿礼。”
谢侯爷的寿辰在十二月,距今半年时间都不到,要是自己攒月银下来并不多,谢满月打算的是纳一双鞋子,再备一份祖父喜欢的,算一算祖父喜欢的东西可都不便宜。
“看了铺子租不起,你怎么赚钱啊。”谢太夫人有意打趣她,看了李妈一眼,让她进内屋拿东西。
“我 看铺子里什么卖的最好,我就可以挑着那卖的最好的,让李江带着霜降出去摆摊,来的时候我看过了,西琅集市那儿热闹,租个好一点的摊位一月得赶上一两银子, 我卖的东西可人家一样好,比铺子里稍微便宜点,这就赚啦。”谢满月一说完,谢太夫人乐了,被她逗的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头,从李妈手里接过簿子,放在谢满 月面前
“那你看看,这几间铺子,哪间好。”
簿子里写的不是账目,而是五间铺里买卖的东西进的货,谢满月翻了翻,认真道,“布庄和首饰铺子的生意一年到头都不错,这个好。”谢满月最后指着一件卖奇物杂货。
“这间的东西可都不贵。”谢太夫人看她所指,这是以前儿子命人置办的铺子,只打理了不过两年,后来因谢仲伯过世,谢太夫人这儿抽不开身去管,卖奇货的如今变成了卖杂货。
“东西特别啊,都是这儿没见过的呢。”谢满月呵呵的笑着,谢太夫人转头看李妈
“是不是都卖光了。”
“留下的还有不少,您吩咐的都屯着了,那些都是三老爷在世的时候命人寻来的。”李妈取出另一本递给谢太夫人。
谢太夫人翻了翻,合上后看着谢满月笑道,“既然你喜欢这间,如今交由你去打理,先试试手也好,华儿也是这个年纪就开始学这些,过两天让季管事带你去看看。”
李妈把这间铺子的账簿收拾了出来给谢满月带回去,谢太夫人摸摸她的头教导,“这在外摆摊的事儿啊不是这么容易的,你要是比铺子里卖的便宜,那别人的生意还怎么往下做,这些东西也是你爹娘留给你的,早晚要交到你手里,如今学起来也好。”
偌大的一家子,光靠那点俸禄怎么够,宅内主事的,也得会这些门道,有本事的主母,当家这么些年能攒了丰厚的家当,没本事的,合着日子得过的紧巴巴。
谢满月是个行动派,拿到账簿的隔天就要季管事赶紧带自己去铺子里看一看,这间不大的杂货铺子,地段很好,就在西琅集市这边,若是算整间铺面得四五百两银子,难怪当初贺家人能这般念想抬出去的嫁妆。
铺子里只有一个掌柜一个伙计,如今卖的都是零碎的东西,首饰铺子里的东西这儿有,笔墨纸砚的这儿也有,季管事问掌柜的拿了钥匙,打开后头院子里两把锁锁着的屋子,许久不曾开门,打开就是厚重的灰尘气。
伙计进去开窗,屋子里亮堂了许多,这儿三排的架子上放满了几年前进的货,大都没有卖出去,其实也是掌柜的不知道该怎么卖,当初负责这儿的管事跟着谢仲伯离开就没再回来过,后请的掌柜伙计又不懂这些奇货,谢太夫人那儿下了令,全都锁起来了。
谢满月看着这些积了厚灰的东西心疼的很,他们不识货,她识货啊,这些奇货,大都是从大周以外的地方搜罗回来的,其中不少价还能开的挺高。
看过库房里的东西,谢满月跟着季管事出来,她问掌柜的要了一份库房里所有东西的账簿明细,站在柜台前刚翻了几页,一旁霜降喊了她一声,“小姐,您看。”
谢满月转过头去,铺子斜对面的一间符纸店,两个人走了进去,看着背影,好似是陆雪凝。
外面刚刚停下的马车是齐家的没有错,谢满月把账簿一放,“季管事,我先出去一下。”
带着霜降出了铺子,谢满月直朝着那间小小的符纸店过去,进了门没看到陆雪凝,谢满月就在架子旁看了看,一个伙计迎上来介绍,“这位姑娘,您是想要求什么呢,我们这儿什么样的符都有。”
“驱魔辟邪的”谢满月抬头看,符纸上都花了图,仔细看还是有不同之处。
“驱魔辟邪那是小事,我们这儿的符还能求功成,助姻缘,心想事成的。”伙计看谢满月的打扮不凡,热切的给她推荐起他们铺子里的所谓卖的最好的符。
多是姑娘家求能遇到个好姻缘的符纸,随身携带着,说是能涨运势,大大小小的符纸价格都不一样,按着伙计所说,这道行深的大师加持过的,效力也不一样。
“姑 娘只要把这往荷包里一放,您的气运自然就好了,这气运姑娘您不知道吧,气运好的人啊,做什么事儿都得心应手,出门遇贵人,走两步还能捡着银子,若是这气运 不好,那就时常要倒霉,做什么事儿都不顺心。”伙计一张巧嘴,把沈香茉眼前放在锦盒里用红线绕着的符纸夸了天花乱坠。
“涨气运的我不要,有没有损人气运的符拿来我看看。”谢满月转头看着他,笑眯眯的问。
伙计的神情一瞬僵硬,惺惺的看着谢满月,“这位姑娘,咱们开纸符点的,可不做这损人的事。”
“没有就算了,我就只想要那个,我可以出高三倍的价钱买。”谢满月甚是无聊的看向那边传来动静的楼梯口,只见一个掌柜打扮模样的人送着陆雪凝她们下来,一面走着,一面还说道
“夫人您就放心吧,这符纸,就算是再厉害的东西找您麻烦都近不得您的身,只要把这几张贴在您的内外屋,身上再带着一张,不消七日,那东西必定是会大受损伤,到那时候,您再把这放在屋子里,底下压着这道符,三天后符纸封口,拿到我这儿来,我替您彻底解决它”
“不能直接打散她么。”陆雪凝脸色微微发白,看上去精神并不好。
“若 是要骗夫人,那我就多卖你几张符,告诉您这能打散那东西就成了,咱们做生意也得求个心安,尤其是做这门生意的。没有这么容易,要用这瓮封住她,拿来我这里 做法后才能彻底解决。”掌柜的比这伙计能说多了,走到一楼这儿,用了个锦盒把一个巴掌捧着的金符瓮放进去,交给陆雪凝身后的丫鬟,“记住了啊,可别错了步 骤。”
“那到时候我要不要亲自过来。”陆雪凝转过身来看到了站在这儿的谢满月,脸上的神情微变,她冲着谢满月虚笑了笑。
一旁的掌柜收下银子后回道,“东西送来就行了,您要不要来都没关系,若是您不放心,到时候做法时您过来瞧瞧也是可以。”
谢满月看那掌柜收了五十两的银票到怀里,这恐怕只算是一部分的银子,仰头看着陆雪凝笑道,“表嫂,你在这儿做什么呢,要做什么法事抓东西。”
“没什么,只是来这儿买几道护符,满月在这儿做什么呢。”陆雪凝命丫鬟拿齐了东西,看着她笑的和善。
“表嫂,这人只有做了亏心事儿才怕,买这么多符纸,要是让姨婆知道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呢。”谢满月笑眯眯的看着她一瞬苍白下去的脸色,陆雪凝强撑着一抹笑,只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丫鬟出去了。
上了马车后她走的极快,谢满月收回了视线,转身看着那个掌柜,冲着他招了招手,低声道,“掌柜的,我教你个赚钱的好办法。”
“小姑娘,这儿可不是你随便能来的地方,小心冲撞到了自己要倒霉。”掌柜对谢满月不甚感兴趣,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教他赚钱。
“刚刚那个走的夫人是不是来买符捉鬼呢,五十两银子卖她这么些破纸,到时候做一场法事你还要收多少银子。”谢满月呵呵笑了声。
掌柜的脸色一变,啐声,“去去,把她给我赶出去”
“我也不是来戳穿你把戏的,我说教你个赚钱的法子,保管你到时候还能比这多赚一倍,你要不要听。”伙计要来推谢满月,在门口等着的李江即刻走了进来拦住了伙计,沉着脸一威吓,那伙计也不敢再赶人。
一口一个表嫂,敢情关系也不好啊,掌柜的换了个脸,怀疑的看着谢满月,“什么办法。”
“刚刚走的夫人,等她十天后把东西送回来了,你就说作法安排在三天后,想办法让她在作法那天过来,作法的时候挑在晚上,有风最好,等快成功的时候,你把封印的瓮弄破,就说太厉害了封不住。”
“这不是砸招牌的事。”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到时候你就告诉她是不是还有事瞒着你,她若不说,你就说要再封印一次,还要请你的师傅下山来才可以。”
“她怎么会信。”掌柜觉得这小姑娘的眼神不大对啊。
“你只要告诉她,不是你本事不够,而是她没说清楚,这厉鬼之前在墓地里那次没有被封住,戾气助长,这次才更难封印,若是下次还封印不住,那就再也没机会了,会跟着她一辈子。”谢满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这银子你赚是不赚。”
、第47章
纸符店的掌柜只是愣了愣,随即笑了,怎么不赚,这银子自然是要赚了,他发的不就是死人财。
“你按照我所说的告诉她,她必定对你的话深信不疑。”谢满月伸手给他示意了个数,“我要求不高,你且告诉她,下一回封印的日子得选在月圆之夜,期间她要求符你便给她,至于请你师傅下山得多少银子,那就是你的事了。”
掌柜的神情又是一变,这小姑娘的心可真够狠的,他这一回的做法就安排在月圆之夜,再等下一个,岂不是再要一个月的时间,今日看那夫人的脸色,受扰几日就已经如此,要是再来一个月,岂不心力交瘁。
把视线转到小姑娘身上,掌柜的看到了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又是一凌,笑话,他赚他的银子,还操这份子心。
“对了,掌柜的,刚刚伙计说你们这儿有涨人运势的符,有没有破人运势的,我出三倍的价。”谢满月噙着笑意看他,掌柜的刚想说不做这缺德的事,可一看到这姑娘的眼神话就说不出口,还不做呢,这不就刚刚谋算了一件。
“姑娘,咱们这儿确实没这东西。”掌柜的从柜子后头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锦盒,倒是有几分奉承的意思在里面,“这是一道护身符,送给你了。”
尽管想着赚钱,其中也不乏骗的成分,不过这钟掌柜自认自己还是有点职业操守的,败坏人德的事儿不做,这儿的符不管有用没用,总之是没有害人的,败坏阴德的么,他不就是混这口饭的。
把锦盒递出去,看着小丫头那怀疑的眼神,钟掌柜打包票道,“姑娘,这真是我祖上拜师,山上求来的。”
“你这儿哪道符不是求来的,一锅儿端放一起祈福的呢,货出一批,童叟无欺”谢满月笑眯眯的看着他,别人去庙里祈福,一人一道,虔诚祈祷,他这儿的,一大筐子一块儿求。
这小丫头
钟掌柜脸色一讪,不免有些恼怒,“怎么就是一锅端的,这可是放在元始天尊像前诵念七七四十九天求得的平安符,拿来还给我,不送了”
谢满月眯了眯眼看着他这副跳脚的模样,半吊子的水平还真是师出有门。遂比他快一步把锦盒收在怀里,谢满月笑嘻嘻看着他,“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掌柜的相赠。”
说罢,谢满月还真是一个铜钱都不给直接走出了纸符铺子,钟掌柜看着她出去的背影,眼角微抽搐,当下就开始悔肠子了,这丫头没说错,铺子里卖的都是大锅货,可她手里那个是货真价实的,他真是昏了头了才会拿出来送给她。
“掌柜的,那可值二三十两银子。”伙计在后头小声提了一句,就这么送人了
钟掌柜转头瞪了他一眼,“这还用你告诉我,去,给我再去买两斤朱砂来,要最好的。”说罢他蹬蹬瞪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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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杂货铺子里,谢满月让季管事帮忙,仓库里的东西先都收整一遍,放到前面的屋子里来,取走掌柜给的账本后谢满月上马车回谢侯府。
马车上谢满月心情格外的好,霜降看了一眼窗外经过的纸符铺子,扭头,“姑娘,那铺子怎么关门了。”
谢满月瞥了一眼,“做准备去了吧。”收服的法事不难做,要中途再出岔子的可得有一定的技术含量,怎么也得先筹谋计划着。
“姑娘,您说这世上可真的有鬼。”霜降说的时候声音轻,“我六岁时被我爹娘卖了,小的时候村里的人也常说,这顶头有神灵,地下有鬼魔。”
“要是你至亲的人变成鬼,你怕不怕”谢满月放下账簿耐着性子问她。
霜降摇摇头,“不怕,我娘去得早,要是她的话我不怕,她那么疼我。”
“所以说你就不必去计较到底有没有,那些怕到要想法子驱邪,做法事驱魔的,大抵都是自己心中有鬼。”谢满月指了指心口,“若非如意,人本性胆小,有些人怕,躲就是了,也不至于要做到这地步。”
“那掌柜的会不会告诉齐少夫人。”
谢满月笑了,“除非他不想赚钱了,再说了,告诉齐少夫人这法子是我教的说出去可没人信他。”
马车很快到了谢侯府,回了玉溪阁,谢满月忙着看铺子里被遗忘的那些货,她只认得其中一部分,命谷雨拿来纸笔,她把印象中关于这几件东西的来历写下来,又让夏堇出去跑了一趟,要把铺子的牌匾换一下。
三天后杂货铺子的新牌匾就换上去了,奇货可居。
关了两日门,重新开张的时候铺子里更亮堂了些,打通和院子连接的地方,墙壁做成八扇窗,光线好了,铺子里的东西自然就显得显眼。
两 侧分开的架子上放了不少东西,谢满月让掌柜的把之前价低的都收起来了,即便是杂货,那也得是有档次的杂货,谁家都能有的笔墨纸砚她这儿可不稀罕,另一侧的 架子上则是放了从库房里取出来的关外之物,稀稀落落放了十来件,每样旁边都挂了个小木牌,上面简单的写着这东西的来历,瞧着都像是稀罕物。
西琅集市一向热闹,有新的铺子开张,总会有人进来瞧一瞧,不过在看到那价格之后,基本都给吓退了,十来件关外之物,最低都要四五十两一件,隔壁和这差不多的瓶子,十两银子包一箱子。
谢满月也不急,就让他们看看,要是有人再往当笑话一样去说一说,那就再好不过了,总能有识货的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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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忙着想法子赚钱呢,过了三四日,祁大将军真带着义子祁靖前来谢家拜访了。
祁丰也是考虑了几天,又因着这一趟回来进出宫的次数多,忙完了手头的事才带着祁靖前来谢家拜访谢侯爷和谢太夫人,最重要的,还是来认亲的。
所以祁丰备了很厚的礼,平素都是和毫安的一些将士们接触的多,祁大将军说话从不喜欢绕弯子,爽快也大方,这不刚进门没多久,谢太夫人见着他还没过半盏茶的时辰,祁丰就直接道明了来意。
“太夫人,也是我与满月那孩子有缘,见她的第一面就喜欢的不得了,这孩子聪明又伶俐,我就想着,若是能给我当闺女就好了。”
祁丰话一说完,谢太夫人愣住了,坐在那儿的大房夫人陈氏也愣住了,当闺女当什么闺女,祁大将军这一趟过来是想来认干亲
“祁将军,满月那孩子平日里甚少出门,又是刚寻回来,不知你在那儿见的她。”还是谢太夫人镇定,半消化了他的话,笑着问起两人是如何遇见的。
“见了两回,头一天是月底那日,我也刚回来没几天呢,说是缘分可不假,只说了那样几句话就觉得投缘,太夫人,不瞒您说,我看那丫头,就像是看到了我家阿h,这般机灵。”祁丰神情里一抹叹息,可不就是觉得像自己女儿,觉得投缘,觉得这孩子亲近他才来的谢家。
都知道祁大将军的独女出事意外伤亡,要说谢太夫人自己遇到这样的事,还不定怎么伤怀,祁大将军也是个可怜人,妻子早逝,没有再娶,自己带大了女儿,临了最后却还变成这样,兆京城中夫人们说起来,哪个不唏嘘呢。
只是唏嘘归唏嘘,要认自己的孙女做干亲,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谢太夫人没应他的话,而是看着站在祁丰身侧的祁靖,笑的慈和,“这是祁少爷吧。”
祁丰摸了摸祁靖的头,“是啊,这是我三年前回毫安的路上救的孩子,没有家人了,我就把他带在身边,将来也不指望他继承我什么衣钵,就只让他把这祁家延续下去。”能念好书的去打什么仗,性命拼出来的功绩,脑袋时刻都拴在裤腰带上,有命赚就怕没命花。
“有这孩子陪着你,也算是不孤寂。”谢太夫人命人取了个金镶玉牌过来,算是给祁靖的见面礼,“至于祁将军你说的这事,要等侯爷回来之后才能答复与你。”
祁丰也没指望自己来一趟就能把人家的闺女认作自己干女儿,毕竟祁家和谢侯府过去可没这么熟,祁丰也是抱着那小丫头父母皆不在人世,将来长大了能多几方助力的想法过来的,谢太夫人没有直接拒绝,恐怕也是想到了这点。
“那是自然,祁某今日前来也是考虑良久,这能结一户亲近的都是好,我乃一介莽夫,说话直了些,还望谢太夫人不要放在心上,我确实是觉得满月那孩子亲近,若是认了这门干亲,我祁某必定是拿她当亲闺女一样的疼。”
祁丰临别前说了这么一番话,谢太夫人听着,也是笑着并没有应下什么,待他们出府,谢太夫人这才命李妈把祁府送来的东西清点一份礼单出来,带着陈氏回了梧桐院。
等看到了李妈送过来的礼单,谢太夫人脸上的神情说高兴不是,说不高兴也不是,陈氏观望她这情绪,在一旁开口,“娘,这素来都是家底薄弱的想让孩子找家底厚实的人家认个干亲,将来能助一力。再者,都是关系亲厚的才如此,我们和祁家可不甚熟。”
认干亲的事不是没有,出去打听多的事,关系亲厚的,相处的好的,让孩子认一份干亲,将来出去就多一份助力,但祁大将军所言,就因为看满月亲近,觉得投缘就认,也是鲜少听闻。
“再者,他已经有个养子,将来也不是无人送终。”
谢太夫人看了陈氏一眼,“祁将军要是为了有人替他送终就不会认满月了。”她也听出祁将军的意思,认干亲就是觉得看着满月想起了祁家小姐,觉得满月那丫头亲近有缘,撇开这个原因,谢太夫人也想不出其它的来。
“娘,这事儿怕是不好,年初的时候才闹了齐少夫人诓骗祁将军这事,前几日齐家姨母不是刚去过祁家,还闹了不愉快,如今祁将军来谢家说要认满月做干亲,不知齐家人怎么想。”
谢太夫人听着前半句话还好,后半句时脸色就不大登对了,“齐家人要怎么想,那是祁将军要来难不成是我们谢家赶上送过去的,他们还能怪我们不成,这事儿是陆家自己做的不地道,哪里还有脸怪祁家。”
谢太夫人是极护短的人,提齐家祁家都没事,说谢家就不行,再要说自己孙女的不是,那就更不行了,陈氏见她这意思,虚笑着,“娘,那是陆家自己不对,只是前几日才闹的不愉快,就怕姨母那儿会想呢。”
“她能想什么。”谢太夫人了然道,“她如今想的都是怎么和陆家撇清关系,还能把这事儿怪谁头上。”
谢太夫人说罢,和儿媳妇讨论的心思淡了许多,让陈氏回去,随即吩咐,“李妈,派人去玉溪阁把二姑娘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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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月就等祖母派人来请她呢,一路去往梧桐院,进了屋子后祖母不在,李妈站在内屋门口朝着她招了招手,“二姑娘,太夫人在里边休息呢,我带您进去。”
进了内屋,谢满月看到祖母靠在卧榻上休憩,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还没到卧榻边上谢太夫人就睁开了眼,谢满月绽一抹笑意,快走着踩上木板,坐到了卧榻上挨着谢太夫人,“祖母,您找我呢。”
“满月啊,你是不是在外头遇到过祁将军。”谢太夫人让她靠过来一些,搂着她轻轻问道。
“遇到过两回。”谢满月按着孙赫明信上说的告诉祖母,随即仰头看她,“祁将军人很好呢。”
谢太夫人见她笑的开心,“哦哪里好了。”
“就挺好的啊,感觉挺好的,要是爹还在,一定比他还好。”谢满月具体着也形同不出来,就是感觉对的,感觉特别好。
“你爹若是还在世,肯定把你当宝贝一样宠着。”谢太夫人笑了,看着孙女亲近的挨着自己,心中想着,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这要是祁将军想认你做干亲,你愿不愿意”谢太夫人心念一动,她是想的长远,她和侯爷的日子眼看着能数到头,可孩子们的日子还长着,这无父无母的,外祖家又如此,饶是她和侯爷再疼,将来也还是会有要受委屈的地方。那祁将军说的也没错,给孩子添个助力。
“认了干亲会怎么样”
“认了干亲,往后这谢家和祁家就亲厚了,逢年过节,你也都得去祁家看看祁将军,名义上的,他是你的干爹,往后你有什么事儿,他都会顾着你。”说起来自然是谢满月占便宜,有些地方认这干亲,磕头敬茶后,将来等百年之后,还能有分家产的份。
“祖母您觉得好不好。”谢满月没说答应,只看着谢太夫人问,谢太夫人摸摸她的头,要她来说,她自然是舍不得,就算是认个干亲她也舍不得,族谱上写的她是谢家人,是三儿夫妻两个人的孩子,那就是只叫三儿作爹,就连陈家村那边她都让满月改口叫陈家大伯。
可她得多替孙女考虑一些,等她和侯爷百年一过,谢家是个什么态度他们可左右不住了。
“祖母再想想。”谢太夫人也没有正面回答孙女,拍了拍她的背,转过了话题,“铺子那儿打理的怎么样了”
“今早卖出了一件呢,八十两银子。”谢满月伸手做了个八的手势,笑的格外开心。
杂货铺子里平日卖些什么谢太夫人也知道,没什么东西能卖八十两这么高的价啊,看孙女得意洋洋的样子,谢太夫人笑了,“你都定了什么价。”
听孙女报着价,谢太夫人越听神情越愣,半响都没反应过来。转眸看谢满月张大眼睛看着她,谢太夫人哭笑不得,“这么高的价还有人买呢。”
“自 然是有啊,祖母您想啊,像那品鉴阁,说卖的都是珍奇异宝,价值不菲,去的客人也络绎不绝,价格再高都舍得下手,其实他们很多都不懂这到底不菲在哪儿,只觉 得是奇珍异宝,那就是好。我这铺子里的东西也就是这么个道理,物以稀为贵嘛,只卖好的,不卖多的。”兆京城中有钱人多得是,谁说没人买,到时候她这些东西 保管都被抢光。
“谁教你的这些。”谢太夫人让她给说服了,想了想自己和青衣都没教她这些。
“每次山里挖 山货的时候去镇上都能卖好价钱,新鲜的山货比晒干的卖的好,山里打来的野猪比家养的贵,就连山上挖来的野菜拿到镇上都能卖的比自己种的贵呢,不止是因为它 们好吃,还因为这些东西少,物以稀为贵,镇上那些大户人家就喜欢吃这些,都不计较价钱呢。”谢满月在陈家村的那两年,一有空就往山上跑,这其中的道理她明 白的很。
“好,都由你自己打理。”谢太夫人对孙女有这举一反三的本领欣慰的很,老四把她带回来之后,她可让她省心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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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半日,祁将军来谢家的事在谢府中传开来了,谢太夫人这儿没让人瞒着,二房那边很快知道了这件事。
恰 好二老爷谢仲仁回来的早,范氏拉着他就开始说起这事儿,“你说满月这孩子走的是什么运,还能有祁将军那样的亲自上门来说要认干亲,这要是真认了岂不占了大 便宜,你看那齐少夫人,当初也就自己送上门去认的干亲,她的亲事祁将军还操心了,出嫁时候还送了两间铺子,这几年来有的没的给了多少好处。”
她的闺女怎么轮不到这等子好事。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谢仲仁不甚在意。
“要没这回事,娘那边还能把这消息走漏出来。”范氏嗔了他一眼,“就你还迟钝着不清楚,大房那儿早就知道这事儿了,可中午的时候我遇到大嫂,她都不提起半个字,瞒的这般死,我就不信她不羡慕。”
祁将军镇守毫安很多年,和兆京城中的官员都没有什么牵扯,更没有派别之分,所以也就没有不能结交这回事,若是认了,范氏自然是羡慕的很,她是有儿子的人,将来不论是走哪条道可都能使把劲。
“祁将军为什么要认满月。”谢仲仁被她这么一说,面儿上过不去,坐下来与她分析道,“他才回兆京,能见过满月几回,怎么就生出这想法来了。”
“三 年前祁家小姐不是意外身亡了,今天祁将军来和娘也这么说,是和满月有缘,看到她想起自己的女儿,所以才起了心思。”范氏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想着那 祁家小姐小的时候可是个粉雕玉琢的姑娘,满月哪里能和她比,要说起来还是我们初幽比较像那祁家姑娘小时候。”
谢仲仁看了她一眼,“你是想说祁将军要是看到幽儿指不定就认她做干亲了是不是。”
范氏一拍大腿,“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