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遇见你 第2节

    又或者，其实徐正熙并没有想真的反抗，还是乖乖得跟在陶野身后，目光落在被陶野牵着的手上，居然冒出了“如果没有戴手套就好了”这样的念头。徐正熙赶紧摇摇头，心想陶野又不是女孩子，我也不是，怎么净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徐正熙也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了，但是最近这样古怪的念头却越来越多，有时是希望靠得更近，有时是渴望他的笑脸。而这所有的所有，都源于几颗该死的糖果。

    陶野照常的在放学后准备去篮球队练球，因为开春了，同学们大多也都放学后去各自玩耍了。艾桐由于要和别的班的腐女yy，所以徐正熙每天都会在教室等一会她。这天徐正熙独自一人正在教室里收拾东西，陶野抱着篮球从后门进来和徐正熙打上了招呼“嘿，正熙”

    徐正熙抬头“嗯”

    “我先去打球啦”陶野说道。

    “好呀。”徐正熙回答。

    没走两步陶野从衣服口袋摸到了什么东西，转身又走回徐正熙面前，将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来，给你吃糖。”

    徐正熙看着桌上的阿尔卑斯糖，每一颗都有独立包装，各种颜色都有，特别好看，想起前几天看的电视里面那些演员表演的吃糖绝技，想着要给陶野露一手便假装什么都不会的样子叫住了转身欲离开的陶野“陶野这个要怎么吃啊”

    陶野回头看看徐正熙，若有似无得笑了，将球递给徐正熙“来，拿着。”然后一边剥开糖纸，一边对着徐正熙笑，而徐正熙也对着陶野傻笑。

    “这糖，是这么吃的。” 陶野将糖的一半放进了嘴里，用牙齿咬着，俯下身去。

    徐正熙看见陶野离自己越来越近，徐正熙也变了脸色，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手指也紧紧扣着手中的篮球，紧张了起来。

    陶野见徐正熙变了脸色，心里一阵好笑，可是依旧俯下身去，离徐正熙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亲上去了。徐正熙也不由自主得往前伸了伸脖子，陶野见状更是乐翻了天，觉得徐正熙可爱极了，很容易便被欺负，一看就知道是个过去没谈过恋爱的。

    陶野不再继续戏弄徐正熙，直起腰来，将糖全部含进了嘴里，伸手拿过还在愣神的徐正熙手里的篮球，将球用一只手抱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则是伸出去摸了摸徐正熙的头“想得美我走了啊”

    说完这句话，陶野就头也不回得离开了。艾桐刚从隔壁班回来，在后门见着了这一幕。陶野脸上的玩世不恭，徐正熙脸上的慌乱和小鹿乱撞，她都尽收眼底。明明平日里为腐疯狂的姑娘，现在却只感到心脏一点点地抽痛。

    艾桐明白，她一直藏在心底的小秘密可能成真了，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她就开始觉得徐正熙对陶野的感情不一般，每天都要自己陪他去看陶野练篮球不说，上课的时候还经常对着陶野的背影发呆。可能徐正熙自己不知道，但是艾桐都看在眼里，这些也是她以前犯过的二，犯过的傻。

    在后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对着陶野离去的方向傻笑的徐正熙，艾桐深深叹了口气，叹自己的不争气，叹徐正熙怎么就住进了她心里，也叹既然明确了徐正熙的性取向，就决定那就默默陪着他好了的自己。

    徐正熙还陶醉在吃糖的甜蜜里，艾桐从后门走了过来，故意搞怪得对着徐正熙叫唤道“哎哟喂，甜死人啦。”

    难得的徐正熙没有反驳，而是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嘿嘿，你要吃吗”

    见状，艾桐的心又疼了那么一下，可还是努力装作在调侃他的模样，稳了稳语气说道“我可不吃。走啦，回家啦。”说着拍了拍徐正熙的背，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拿起包就和徐正熙一同离开了教室。

    之后的几天，徐正熙都有些不太正常，有时候看着看着武侠小说，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窜出陶野的形象，有一次给同学们讲故事的时候，居然还忍不住yy了起来。

    “他就这样一闪，所有飞来的箭都和他擦肩而过。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闪来，他一剑把他们全杀了”徐正熙一边绘声绘色的给钰颖讲着，一边还不忘手上的动作，大旺闻声走了过来。

    在一旁坐着的艾桐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上的漫画书。徐正熙推了推她，说道“我觉得你特别适合当那个女侠，你知道吗”

    其实艾桐并没有仔细听徐正熙说什么，但还是装作特别有兴趣的样子问了一句“是吗”

    “她的那一声iu过来拿一下，特别棒”徐正熙激动得解释着。

    这话让艾桐来了兴趣，连忙问道“真的吗”

    然而徐正熙并没有理会她，看样子是要再接着讲下去，大旺却打断了他“你这么喜欢武侠小说，为什么不自己写一本啊”

    艾桐赶紧接话，顺势还将书往桌子上一拍“对啊你把咱们班的人都写进去，那多棒啊”

    闻声赶来的学霸爽嬉皮笑脸得接了一句“那我肯定是最帅的男主角”

    艾桐听了不乐意了，出言嘲讽道“得了吧你有我这个女主角在，还轮的到你们是吧，正熙”

    可是徐正熙却自己陷入了沉思，一边想着，一边说道“你们怎么能当我心里面的男主角呢我的男主角一定是他穿着一件黑色纱衣，里面是一身白色中衣”

    在徐正熙的想象里，陶野一袭古装上身，两缕长发在鬓角处垂下，微风袭来的时候，陶野的长发和衣角会一同飘起，而陶野的脸上始终挂着享受的微笑。

    他是江湖上行侠仗义的大侠，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少庄主，和他的好兄弟一同行走江湖。两人每日一同练剑，喝酒下棋，说笑江湖，却又置身江湖。一人一马，仗剑走天涯。可谁料想，平日里的劫贫济富被朝廷盯上，天下第一山庄的名声和财富也让朝廷眼红，皇帝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居然派出重兵保卫天下第一山庄。为了掩护家眷安全离开，陶野一人持剑单挑数人，战了个不眠不休。

    好兄弟徐正熙闻讯赶来，带着江湖上其他志同道合的兄弟们，突出重围，誓死要救出天下第一山庄少庄主，捍卫江湖尊严。双方虽然都损失惨重，但是眼看着徐正熙就要救出陶野了。即使身受重伤，但是新年却一直支撑着徐正熙拖着疲惫的身体战斗着。

    原本早就打算只要家眷平安撤离，就生无所恋的陶野，看着来解救自己的兄弟们，求生的欲望也被激发了出来。在人群中和徐正熙无数次对视，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终于形成了背靠背的无敌架势。

    可是长久的战斗让陶野几乎精疲力尽，徐正熙凭着剩下不多的力气用手掌暗暗得给陶野输送内力和真气。就这样，战局陷入了僵持。可谁想，兄弟里出了叛徒，趁着徐正熙和陶野并肩作战自顾不暇的时候，一个箭步向前，跨过人群，举剑就从侧面像陶野刺去。

    徐正熙察觉不对，扭头一看剑头和陶野已差不了多少距离，情急之下徐正熙也没有多想，一把推开陶野，用胸膛截下了剑头。那人本就是下了杀手，剑头上也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可却没想到一剑刺中了徐正熙，慌忙之下也收不回这剑势，这一件结结实实得刺进了徐正熙的胸膛。

    在他慌乱之际，陶野回头发现了这一幕，徐正熙胸口淌着鲜血刺激了陶野，一声大吼，陶野用内力将周围的人全都震晕了，包括那个痛下杀手的徐正熙的弟弟。

    陶野提着剑、拖着疲惫的身子就往那人走去，脸上露出愤怒的扭曲的表情。但陶野没走两步，就被用内力撑着的徐正熙拉住了手，陶野赶紧来到他身边，将徐正熙抱在了怀里。

    徐正熙用最后的力气跟陶野解释了来龙去脉。陶野本是徐氏两兄弟杀父仇人的儿子，原本靠近他也只是为了能够让老庄主尝到失去至亲的滋味，结果不曾想在两兄弟还没有得手的时候，老庄主就自己走火入魔去世了。两兄弟一番商量，决定让陶野父债子偿，让陶野最终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兄弟手上，那种痛苦会让陶野在地府里还继续受煎熬。

    千算万算，徐正熙没有算到自己真的将陶野当作了亲兄弟，早已忘了原本的目的。弟弟在得知后，便提出趁着这次围剿，趁乱杀了陶野。徐正熙将计就计，只想着多一人营救陶野也是好的，便让弟弟跟了来，谁知道

    说到这，徐正熙只有一声叹息，他请求陶野帮他照顾好他弟弟，也让陶野连着他那一份好好活下去。陶野起初不同意，可是徐正熙用死不瞑目来要挟，陶也只好应承了下来。听到陶野的回答，徐正熙脸上挂着笑离开了人世。抱着徐正熙的尸体，陶野悲从中来，仰天长啸。

    听到这，几人有些不满了，纷纷说道“那我们呢我们呢”

    徐正熙一脸贼笑回答道“你们啊，就是那些我们接济的难民和打败的恶霸啊，哈哈”

    几人听了明显的不高兴，将徐正熙晾到一边。学霸爽更是表露出了明显的不满“没劲，我还不如看哈利波特呢”说着就转身拿起了桌上的哈利波特看了起来。

    徐正熙眼见留不住人，有些急了，他还想接着讲呢。这时候，本来在教室后面玩着篮球的陶野做到了徐正熙身边“这个故事啊，我喜欢徐正熙，赶紧把他写成电影啊”

    “电影”徐正熙面露难色。

    “对啊你以前老跟我说你以后要拍电影，这不是很好的题材吗”

    “我只是说着好玩儿，没想过当真。”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是吧”说着陶野还鼓动周围的几个人一同给徐正熙鼓励，大家也都“是啊”“对啊”得随声附和着。

    “你看大家都支持你呢再说了，拍成电影多棒啊我吉他弹这么好，以后还能给你写歌怎么样，心动了吧”

    徐正熙听了用手推了陶野一下，可是陶野却用力一把揽住徐正熙的肩说道“不管怎么样，哥们儿我肯定支持你”

    徐正熙虽然脸上露出难色，但是心里却似乎悄悄种下了种子。

    第六章

    照常的下课时间，照常的教室娱乐。小时代正在校园里风靡着，不止一个人调笑艾桐像唐宛如，可是艾桐每次都激烈得回绝了这样的“称赞”，然后继续该笑笑该闹闹，和班上的其他腐女一起yy隔壁班的南康和白起。徐正熙忙着写武侠小说，空余时间则是抱着金庸、古龙看不停。陶野见着这两人都好久不出教室，觉着他们都快发霉了，寻思着一定要拉着他们出去透透气。想到什么，身体马上就开始行动了。

    春天拂面的风里都带着新芽的味道，空气里也是雨后那股清爽劲儿。陶野把徐正熙和艾桐拉到了走廊上，硬逼着两人一定要出来透透气，说什么一定要清洗他们在教室里养出来的浑浊的肺。

    被拖到走廊上的徐正熙、艾桐二人，可不像陶野那么高兴。只见陶野张开双臂拥抱空气，嘴里念叨着“啊，新鲜的空气”徐正熙和艾桐交换眼色，看着陶野就觉得好笑。

    陶野可不管这两个人，继续深深的用鼻子吸气，然后从嘴巴里吐出来，好像每一次吐纳真的可以把肺清洗得多么干净似的。

    看着陶野的模样，艾桐忍不住了“北京空气质量这么差，还不如待在室内呢，你在这吸啊吸的，吸的肺更黑”

    “嘿你怎么说话呢”陶野急了。

    “哼”艾桐才不理会他呢，头扭一边继续看漫画书。

    “不跟你一般见识”说着这话，陶野就将头偏向了走廊外边，赶巧看见顾雪正从下面经过。顾雪一个抬头，和陶野的视线撞上，陶野一不小心便看痴了心神。顾雪低头继续往前走，脸上微微挂起了微笑。

    陶野见者顾雪这个模样，马上兴奋的转过身来用力拍打着徐正熙的背，拍的徐正熙都快咳出来了“看见没看见没顾雪刚才看我了”

    徐正熙头也没抬，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看着手中的武侠小说回答道“没看见。”

    可是这并不能浇熄陶野的激动“真的真的顾雪刚才绝对看我了”

    “幻觉”徐正熙继续无视他。

    然而徐正熙的故意无视并不能影响陶野，陶野依旧沉浸在幸福里“我不管，我就觉着顾雪肯定是看我了，嘻嘻嘻。”

    徐正熙听着陶野的声响，有些不高兴了，转过头去对他说道“你有那么喜欢顾雪吗”

    陶野都没看徐正熙，做着刚才拥抱空气的动作对着天空大喊道“啊顾雪我的女神”

    这样的动作引得徐正熙嗤之以鼻，用嘲讽的语气掩盖着内心的不舒服“女神我看你们恋爱中的人都是神经病对吧，桐桐”

    本来只是在一旁观战的艾桐被徐正熙这么一叫，心里哭笑不得，可是看了看徐正熙那张别扭的脸，还有陶野那花痴的模样，艾桐噗嗤一笑，说道“我说屁啊在我看来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这话徐正熙听了不高兴了“我又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知道”艾桐抿着嘴偷笑，但她知道，她那句话说的，不仅是陶野和徐正熙，也在说她自己。

    恋爱中的男男女女都是神经病，所以她看着她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陪伴着他不论他开心难过，假装只是他的朋友。她明白，有些人只能够陪伴，不能够勉强。她也明白，一旦开口，就连朋友都做不成。

    就在这时，顾雪刚好上二楼来，艾桐见着了，赶紧示意陶野“欸，顾雪顾雪过来了”

    陶野望着向几人走来的顾雪，脸上傻傻的笑着，徐正熙在一旁看着，看着陶野目送着顾雪离开，看着陶野发花痴的模样，而艾桐也在旁边看着，看着徐正熙脸上五颜六色，看着徐正熙咬唇无奈的样子。

    陶野似乎不满足于抱空气的感受，转而拥抱徐正熙，像是怀里抱着的就是顾雪一样，陶野还用头蹭蹭徐正熙的脑袋，嘴里念着“顾雪啊，我的女神。”

    “放开，放开我”徐正熙心里有被抱着的开心，又有被当作替代的难过，笑闹着挣脱了陶野的怀抱，往教室跑去。

    艾桐看着徐正熙跑走的背影，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还是会有点钝痛。眼看着发花痴的陶野要将对象转移到自己身上了，艾桐赶紧说了句“我去找正熙”就赶紧跑了。留着陶野一个人在走廊上继续拥抱着自己，念叨着顾雪，走过的同学都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陶野。

    “咱们来做个游戏吧”陶野兴奋得对正在写小说和看漫画的艾桐说道。

    这话提起了徐正熙的兴趣“啥呀”

    看见徐正熙来了兴致，陶野一把抢过艾桐手里的漫画书，示意她好好听“待会啊，咱们就猜拳，谁输了，誰就向一会从后门进来的第一个异性告白，怎么样”

    艾桐听了说道“那多没劲啊谁输了谁就背对着门口，另外两人帮他盯着。有人进来了，输得那个就转身对着进门的人说北鼻，我还不错吧 怎么样”

    “好呀好呀，我同意”陶野兴奋道。

    徐正熙有点不乐意了“你们也不怕自己输啊，这样整自己。”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样才有意思嘛是吧，艾桐”陶野寻求着认同。

    “我无所谓，我听正熙的。”艾桐回答道。

    看着陶野两眼冒星星的样子，水汪汪，跟个无辜的小狗狗似的，徐正熙心里有点不忍，犹豫了一阵还是答应了下来，陶野听了之后，兴奋得跟什么似的。

    徐正熙有时候都想知道，陶野怎么可以这么像个小孩子，沉迷于这些无聊的游戏。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还是跟着一起猜了拳。

    “剪刀石头布”

    陶野呆呆得看着自己的右手，这下玩大发了，徐正熙和艾桐有默契的都出了布，自己却偏偏出了石头。想要戏弄别人，结果最后戏弄到了自己头上。陶野懊恼的用左手拍打着右手，嘴里嘀咕着“叫你不争气”

    徐正熙和艾桐见了，心里一阵好笑。原本没什么意思的游戏，也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对着陶野说道“愿赌服输啊”

    为了自己男人的尊严，陶野只好硬着头皮，装作豪气云天的样子说道“自己夸下的海口，要了命，也要完成”

    徐正熙赶忙给他鼓掌喝彩“好”

    陶野背对着门，看着徐正熙和艾桐，忐忑得问道“来了吗来了吗”

    这时候顾雪恰巧从后门进来，可是陶野的身影挡住了徐正熙的视线，在一旁的艾桐见着了，用手拉了拉徐正熙，原本是想让徐正熙等顾雪走了等下一个人的，可是徐正熙因为看不见，以为艾桐是告诉他来人了，赶忙小声得对着陶野说道“准备啊”

    陶野这时候也兴奋起来了“来了啊看着你陶哥我的魅力有多大”

    艾桐有点急了，赶紧再拉拉徐正熙的衣角，可徐正熙又误会了，对着陶野下口令道“转身”

    陶野闭着眼睛，自我陶醉中，对着来人说道“北鼻，我还不错吧”结果睁眼一看，来人是顾雪，陶野傻了眼，有些埋怨得看了眼徐正熙和艾桐，可是徐正熙也感到很无辜，抱歉得看着陶野。陶野毕竟是陶野，风度还是要保持住的。

    “神经。”顾雪白眼翻给了陶野，径直就要走，可是脸上却有小小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我们玩游戏呢。”陶野赶紧解释道。

    可是顾雪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看点书。”

    没走两步，顾雪就被上前来的陶野拦住了。也许是顾雪的反应激发了陶野内心的好胜心，又或是别的什么，一改往日里的花痴模样，让徐正熙和艾桐都感到吃惊“你这话我不乐意听了，我难道没有不错”

    顾雪看看陶野，将他打量了一番，终于是面对着陶野笑了“这样吧。如果这次模考你能考过我，我就承认你不错。”

    “真的”陶野兴奋道。

    “我向来说话算数。”

    “那我要是考过了你，你不仅要承认我不错，还要为我穿一天裙子”陶野说道

    “想的还挺美啊如果你输了呢”顾雪反问道。

    “我要是输了”陶野陷入了沉思。

    “你不是很会写歌吗这样吧，你要是输了，就给我写首歌吧”

    “一言为定”

    顾雪继续往前走，嘴角扬起弧度，留下陶野一个人站在原地呵呵傻笑。徐正熙有些错愕得看着两人，艾桐看着他们三人，默默地拍了拍徐正熙的背，徐正熙疑问得看了看艾桐，艾桐摇了摇头。陶野还在自顾自得看着顾雪的背影发呆。

    陶野回过头去看着徐正熙，一脸开心。徐正熙学着他的模样，却是瘪着嘴，分明是在取笑陶野。陶野见状，立马上前挽住徐正熙的脖子就是一顿削，艾桐使出了“化骨绵掌”将陶野拍飞，一副誓死捍卫徐正熙的样子。

    复习的日子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过去，陶野的脑子也似乎并不够用，上课的内容经常听不懂，只好寻求徐正熙的帮助。课余的时间，陶野也不拖着徐正熙和艾桐出去吹风了，而是在教室里抱着书猛啃，不懂的就纠缠着徐正熙问。

    看在陶野这么认真的份上，徐正熙也开始帮他出模拟题，就当作是帮自己复习，只不过是每次划重点的时候都不小心划的是陶野不擅长的地方罢了。徐正熙哄骗家里说学校组织了托管班，每天都会等到陶野训练完篮球以后一起在教室里自习，有时候艾桐也会在教室里陪着徐正熙。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上课时候老师讲的东西陶野总是理解出差错，做题就一塌糊涂，可是徐正熙这一讲，这些重点啊、题目啊，都变得简单易懂起来，陶野的小考成绩也慢慢的提升了起来。看样子是时候在顾雪面前露一手了，陶野这样想着，就这样做了。课间的时候，陶野要问题也不再转身去找徐正熙了，而是径直走到顾雪面前厚着脸皮问一些看起来很高级的问题，作为班长，顾雪也总是很耐心得给他解答。

    徐正熙在后面看着，经常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可是他也并未有太在意。还是依旧的每天回家一边复习一边给陶野出考卷重点，然后放学后守着陶野做了卷子之后给他辅导。可是渐渐的，陶野开始隔三差五的就让徐正熙先回家去，拗不过陶野的厚脸皮，徐正熙只好带着自己出的卷子和艾桐乖乖回家去。

    “正熙，这陶野追顾雪，你这么积极做什么”艾桐半开玩笑得对着徐正熙说道。

    徐正熙戴着耳机，头也没抬得回答道“兄弟嘛”然后继续往前走着。艾桐不服气，看着徐正熙这样的背影，有些心疼，可却觉得，有些事情，他应该知道。

    “正熙你是不是喜欢陶野啊”艾桐紧接着问道。

    这下徐正熙有些急了，心里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这种心慌是因为什么，只好胡乱掩饰到“你在说什么呢”

    艾桐可不会就这样的轻易放过他“哦，没什么你就告诉我嘛”说着把到了徐正熙身上，像是撒娇似的。

    “真的没有”

    “我不信你就是喜欢陶野”

    “我没有”

    “你就是有”

    徐正熙被艾桐说的有些脸红了，察觉到不妙的他赶紧挣脱开艾桐就往前跑走，艾桐赶忙上前，紧追不舍，两人就你一句“你一定有”我一句“我没有”的回家去了。

    又是周六，徐正熙终于闲下来了，既不用帮陶野出考卷，也不用帮他划重点，而且离期中考还有两周，自然而然的徐正熙坐在了沙发上，准备看他的快乐大本营。

    可是徐爸爸从卧室里走出来，就命令他关掉了电视，还一阵嘲讽。徐正熙心里感到委屈，却不敢发作，只好坐在沙发上低头发呆。看这样子，徐妈妈赶紧端着水果上前来给徐正熙辩护道“儿子明天又没课，你就让他看会儿呗。”说着就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对着徐正熙使了个眼色，就又回厨房去了。

    “一天到晚看这些没用的，播新闻”徐爸爸严厉道。

    徐正熙无奈的将台转到了新闻节目，正好节目里在采访什么专家，讲着跟同性恋相关的话题。徐正熙饶有兴致的听着，觉得好像找到了认同。可就在这时，原本只是低头看报纸的徐爸爸瞄了眼电视，怒骂道“一群垃圾就这样社会能好”

    这句话惊到了徐正熙。

    夜晚，徐正熙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平日里陶野的音容笑貌，想起艾桐的连环逼问，想起父亲的冷声怒骂，徐正熙怎么也睡不着觉。

    他想起陶野喜欢摸他的头，他想起陶野喜欢楼他的肩，他想起陶野喂他的糖，他想起陶野说“正熙你真好”。那些陶野教他练球的日子，教他弹吉他的时光，还有每天的夜晚自习，以及那场演唱会的星空。陶野嘴角上扬的弧度，陶野眼角带笑的纹理，还有陶野说话时候痞痞的语气。

    徐正熙脑子里，抹不去陶野的身影。

    在这一刻徐正熙才终于承认，自己恋爱了，爱上了自己的“兄弟”。可是随之而来的是父亲的那声“垃圾”，徐正熙突然感到害怕，他害怕自己是个怪物，害怕自己给陶野带去麻烦。他虽然听过很多艾桐讲的同志故事，可是在现实里他却从没见过。那些大概只能是故事吧，徐正熙想。可是他确确实实是喜欢上陶野了。

    “2008年4月29日，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徐正熙将这句话，写在了日记里。

    附录一

    我第一次见他是高中报道那天。他穿着绿色上衣，黑色短裤，橙色篮球鞋，第一眼就被我记住了。当时说不清对他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长得很清秀吧，眼睛很好看也很爱笑。后来我想，也许就是这第一眼，注定我们的缘分

    紧接着，军训开始了，我知道他叫陶野。当时心里只是有一个想法要成为他的朋友。可是，对于我们两个性格和喜好完全不同的人来说，实在太难了。我们班的男生有两派打篮球的几个高个子和我们那些不打篮球的。我们不是一类人。其他时间我们离得也很远，谁也进入不了对方的世界

    巧的是，军训结束后，安排座位，他坐在我和艾桐的前面。因为艾桐性格好，话匣子一开就没完没了，所以前排的陶野时不时加入进来。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说话的机会，也越来越熟悉彼此。久而久之，我就总盼着他能转过头来和我说话，上课时也会盯着他的背发呆。我心想，真奇怪。

    很快，我就得知他喜欢班长顾雪。因为他总会偷瞄顾雪，在作业本是上写顾雪的名字。当时觉得挺搞笑的，一见顾雪，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就全没了，像个羞答答的姑娘。哈哈。那天，他来迟了，顾雪作为班长批评了他，陶野当时那副怂样直接让我笑抽筋。结果，我却被英语老师抓个正着。唉，心想完了完了，要让我爸知道这事，又准该狠狠揍我了。

    可陶野对老师说，是他逗我笑的。英语老师一拍桌子“出去”。我先是觉得很感激，对他的好感也加深了，但很快，看着他被赶出教室，他的背影，那一瞬间，我难过极了，心想，要不是我笑心里很自责。

    后来，我们的交集越来越多。他回来我家吃饭，我们一起上补习班。我一直把他当作好朋友，直到那天放学他正准备去校队练球，临别时，给了我几颗糖，是有那种独立包装的阿尔卑斯，五颜六色很好看。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海里一下跳出前几天，陶野给顾雪表演“绝技吃糖”的画面，就是把糖抛在空中，然后用嘴接住。

    我顺嘴就问他这糖该怎么吃，希望他也能给我表演。结果，当他把那颗草莓味的阿尔卑斯奶糖咬在嘴里时，我就知道不对了。看着他越来越大的脸，我的心脏已经快跳出来了，脸好烫，还神经兮兮地就把眼睛给闭上了，我都能感受到自己有意无意的伸了伸脖子，可隔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睁开眼，陶野已经站在一边盯着我笑了。

    可恶当时，我脑海里嗡嗡的就只有一句全完了。我知道自己必须要直面这份感情了，不能再逃避什么。

    期末考试逼近，复习也越来越紧张。补习课上，我问陶野“你是不是喜欢顾雪啊”他不好意思地趴在了桌子上，然后脸红着跟我承认一切。

    原来陶野对顾雪陷得那么深。我一方面觉得隐隐难过，但却也发现自己有了存在的意义，那时我对陶野的感觉也越来越浓。可我是男的，他也是。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与其我这样痛苦着，还不如帮助陶野，让他能和顾雪在一起。他快乐，我兴许也就能快乐起来了吧。

    我苦苦保守的秘密，还是在不久后被人察觉了，就是艾桐。那天她问我，陶野追顾雪我干嘛那么积极。我心里一紧，支支吾吾的，拿兄弟啊友情啊搪塞她。这下艾桐更加肯定我喜欢陶野了，为要逼我承认。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呢真想有个能倾诉的人啊。但我怕，怕知道我秘密的人会看不起我，渐渐远离我。艾桐会吗陶野陶野他如果知道了，又会吗

    2008年4月29日，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第七章

    “正熙一会儿陪我去篮球队吧”艾桐兴奋得拉着徐正熙的手说，眼睛里还亮着光。

    “不了，你去吧。这几天我想早点回家。”徐正熙无可奈何道。

    “那我有时间去找你看美少女战士啊”艾桐拍拍徐正熙的被就开始疯狂得收拾东西。

    “你有时间我不一定有时间啊唉”

    艾桐头也没抬直接说道“我会和你妈好好探讨的”

    “什么”徐正熙一疑惑。

    “嘻嘻，没什么”艾桐抬头对着徐正熙笑笑，两只眼睛完成了月牙，就像是有什么阴谋，可又笑得特别甜，随后马上起身拿着手里的包就跑出了教室，“走啦，拜拜”

    艾桐最近迷上了新的篮球队队长，放学时候总是主动要求和徐正熙一同去看陶野练球，可是徐正熙的心里似乎并不怎么愿意见到陶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这么的害怕，他害怕再被别人看出来，除了艾桐，徐正熙不想再让别的人知道，在他的心里住了一个叫陶野的人。

    徐正熙挠挠脑袋，看着前面早就空荡荡了的座位，叹了口气，带上3也起身回家去了。

    “同性恋是吧来让我瞧瞧你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

    白净娇小的男孩被小混混们堵在墙角，徐正熙带着耳机经过刚巧看见，这已经不是徐正熙第一次见着了这个小男孩被欺负了，以前总是远远的，并且也会被陶野拉着，今天一个人又碰上了，怎么能够不管不顾呢。

    “你们干什么”徐正熙快步上前拦在了小男孩的面前，帮他挡住那些一脸痞相的小流氓。

    “哟来了个管事的”小混混调笑道。

    徐正熙摆好架势，一副随时准备和他们比划比划的模样说道“你们别过来，我可是练过的”

    小混混听了一阵嘲笑，随即举起手到来向徐正熙比划道“练过你他妈练过”

    徐正熙吓得眼睛一闭一闭的，他身后的小男孩更是被惊吓到更往墙角里钻，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息事宁人，徐正熙的出现也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小混混将徐正熙一把拉过来便将他围在了中间，似乎欺负小男孩步入欺负徐正熙来的新鲜，自然就将男孩儿忘在了一边。正在这时候，一个书包从天而降，小混混们纷纷转头看过去。

    少年留着寸头，很清秀的模样，嘴里嚼着口香糖，脸上挂着痞痞的笑。男孩见着少年，眼睛里瞬间亮出了光，赶紧将徐正熙一同拉到了一旁。

    “八中的赵小布，怎么又是你啊”小混混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无奈，好像在笑，又好像在抱怨。

    “知道是我，怎么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啊”赵小布看着小混混说道，接着又对着男孩使了个眼色“怎么还不走啊”

    男孩听了赶紧捣蒜似的点头，拉着还在疑惑的徐正熙就向其他的地方跑了。

    徐正熙被男孩牵着，回过头去，看着赵小布和众人打成一团，心里终于是明白为什么每次陶野都会拉着自己了，打架果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男孩将徐正熙拉到不远处的公园里，坐下喘气，徐正熙则一直回头望着，害怕那些人追上来。

    “你还好吧”徐正熙转头问男孩儿。

    “还好啊，刚才谢谢你啦。”

    “没事啦，应该做的嘛”那股侠骨柔情的劲儿还在徐正熙心里没有抹去，“不过话说回来啊，那几个人也太混蛋了吧，老是欺负你”

    “没办法啊。”男孩无奈的摇了摇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说道“哎呀，我朋友还在那呢你先走吧，我还得去找他。”

    “你朋友你朋友怎么样啊刚刚怎么没看到他”徐正熙有些疑惑。

    正说到这，赵小布背着书包走了过来。徐正熙见了，赶忙站了起来，又将男孩护在了身后，两手架起了比划的动作，提防着赵小布。

    赵小布疑惑得看着男孩，男孩却将徐正熙轻轻推开，示意没关系，说道“今天这么快啊”

    “对啊，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赵小布很骄傲的样子。

    “你们认识啊”徐正熙问道。

    男孩点点头，赵小布接着说道“你没事儿吧今天稍微晚了点。”

    “你都来了，我能有什么事啊”男孩开心地说道。

    “刚刚还吓我一跳你们认识我就明白了。”徐正熙感慨，“今天谢谢你啊”

    正说着，徐正熙的目光落到了赵小布的手上“哎呀， 你的手怎么了”

    徐正熙抓住赵小布的手，一阵打量，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立马站起身子来，对他们说道“我记得那边有个药店，我马上回来，你们等我一会儿”说完以后就撒开腿跑了，也不管男孩儿和赵小布在身后的制止。

    赵小布看着徐正熙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走到男孩儿身旁坐下问道“你朋友”

    男孩儿摇摇头“不认识。”

    “难不成还是路见不平”

    “可能吧，嘻嘻”男孩儿笑了，看着赵小布傻笑。

    “就他那花拳绣腿的有意思”赵小布再次转头看着徐正熙离开的方向笑了，男孩儿在一旁看着赵小布表情的变化，也从傻笑变成了偷笑“怎么有兴趣啊”

    赵小布这下子可觉得有意思了，抱住男孩儿的脑袋就是一阵削“哪儿跟哪儿啊你”

    男孩儿不屈不挠“就是有意思”

    “不贫了。你真没事儿吧”赵小布还是有点担心。

    “真没事儿也多亏了他，要不然可能真被打了。”

    “那我就先撤了啊，你照顾好自己，下次也要记得给我发信息”赵小布叮嘱道。

    “好啦，知道啦”男孩儿答道，“走吧，你忙吧。”

    赵小布起身准备走了，男孩儿却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赵小布说道“你下次，还是别来帮我了，他们真打到了，应该也就不会再打了。”

    “呵，我不帮你，帮谁啊你想什么呢”赵小布敲了敲男孩儿的脑袋，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男孩儿有点委屈道“可是他们也可能会说你的”

    赵小布转身对着男孩儿瞪大了眼睛，用力得吐着这个字“傻”愣了两秒以后接着说道“本来就是，爱说什么就说去吧”

    “快走吧快走吧拜拜”

    “哈哈，拜拜”

    男孩儿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徐正熙手上拿着药剂喷雾回来了，可是却没见着赵小布，问道“他人呢”

    “走啦。”

    “他手还受着伤呢流血了”徐正熙一听就急了，心里担心赵小布的伤势。

    “哎哟表管他啦，他皮厚着呢”

    徐正熙迟疑了一阵，只好无奈说道“好吧”

    “宋小可”男孩儿起身对着徐正熙说道。

    “徐正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你好的”寒暄一阵之后，觉得都挺臭味相投的，相视一笑。

    “对了，徐正熙，你以后再看见了就直接走开吧。”宋小可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我朋友会来帮我的。”

    “这有什么啊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哈”徐正熙说着还比划上了，宋小可也十分默契得和他一起比划了一声“哈”。

    回家路上才知道原来宋小可是隔壁三中的学生，而且和自己一样是高一。徐正熙知道以后还有些震惊，他觉得宋小可看起来和一名初中生小朋友没什么区别，都是瘦瘦小小的，让人看了就想保护的那种。问及他被打的原因，他也是支支吾吾的，可是徐正熙还是发挥了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扎实功夫，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你是同性恋”

    “怎么后悔救我啦”宋小可的语气里突然多出了一份酸涩。

    徐正熙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很疑惑，你怎么可以这么坦然面对了呢”

    “他在的时候，时刻陪着我啊。我就认定就是他了。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吧，但是我喜欢他，再喜欢这他的时候，我就是同性恋。”宋小可微笑着说道。

    徐正熙望着宋小可的眼睛，总觉得那双眼睛里要冒出泪花来，让人心疼得紧。

    “很高兴认识你呢我可以叫你小可吗你叫我正熙就好。”

    “好呀，正熙嘻嘻。”

    “我要往左边走回家了，你家的方向应该是在右边吧”

    “对哦”

    “那就再见啦”

    “下次见”

    两人道别后，徐正熙回家之前拐进了离家不远新开的音像店，搜寻了一圈，发现了一些陶野最爱听的歌，也看到了自己喜欢看的电影碟，估摸着应该不贵就拿这东西走到了柜台。结账时侯才发现服务员居然是以前自己经常照顾的路边摊贩。

    “欸殷叔叔你到这边来打工了吗”徐正熙惊喜道，“不再路边卖碟了吗我说我怎么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殷正笑了笑说道“卖了多少年了啊你还上小学时候我就在那边摆摊了吧”

    “对啊对啊”

    “前一阵子这个店盘给我了，虽然还是分期，但是总算是有一间自己的店了啊”殷正开心道。

    “恭喜呢以后我一定常来这里”

    “那必须的啊”殷正摸摸徐正熙的头，徐正熙也像撒娇似的回应着。

    殷叔叔是徐正熙最喜欢的叔叔，小时候爸爸还会带着徐正熙到殷叔叔的摊子上买碟，后来徐爸爸脾气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之后，徐正熙就常常自己一个人到殷叔叔的摊子旁边坐着，听那里放的音乐，或是看看小电视里放的电影。后来时间长了，只要徐正熙一到摊子上来，殷叔叔就会让他挑他喜欢的片子，然后放给他看。

    “这些一共多少啊”徐正熙将刚才选好的碟子交给殷正。

    殷正看了看回答道“128。”

    徐正熙摸了摸钱包，面露难色，殷叔叔见了，立马说道“哎呀，我先帮你留着，等你有钱了再过来拿，老规矩”

    徐正熙听了，别提多高兴了“谢谢殷叔叔”

    “谢什么啊，傻孩子，有空常来玩啊”

    “嗯那我先回去了，看能不能找妈妈要点，嘻嘻。”

    “别着急啊，想看什么，我给你放啊，你看那边，我现在可是换了大电视了”

    “我下次再来吧，现在不敢回去太晚了。而且快模考了。”

    “哎呀，快考试啦，那赶紧回去考试啊下次来给我报喜，我带你撸串儿去”

    “好”

    殷正目送着徐正熙离开，脸上还挂着笑容，眼里全是宠爱。

    第八章

    徐正熙回到家里，妈妈刚巧在厨房做饭，父亲则在一旁的书房里看报，放下了书包徐正熙就来到了母亲身边耳语，母亲一脸宠溺的看看他，擦干手从口袋里摸出了100元，嘱咐他省着点花。

    书房里的父亲听见声响大声严厉道“在那嘀咕什么呢快去做作业一会儿吃饭”

    徐正熙一听，立马灰溜溜得应声“哦”就跑回卧室了。

    一边做作业，脑海里一边浮现出宋小可的样子，还有他的那句“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吧，但是我喜欢他，至少在喜欢着他的时候，我就是同性恋。”始终在耳边萦绕。徐正熙摇摇脑袋，试图将这场景从脑子里甩掉，可似乎只是徒劳。

    就连吃饭时候，徐正熙都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只因为父亲曾经说过这是一群垃圾，他忘不掉父亲语气里的鄙视还有唾弃。

    入夜，徐正熙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艾桐的话、宋小可的话、陶野的模样、父亲的话在他脑子里打转，不停不停地诘问自己，难言的痛压得徐正熙难受，像是胸口顶着千斤的磐石，他翻不了身，也推不开石头。

    徐正熙烦躁得一跃而起，深呼吸以平复自己的心情，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悄悄走到书桌旁静静挪动椅子，用它把门抵好，再偷偷地打开了电脑。

    他的手在键盘上来回游移，表情复杂，最后艰难地打出一行字“男人喜欢男人”点击搜索。看了两眼后他害怕地关上了页面。过了一会他又打开页面，鼠标在“同性恋”这个搜索词条上游走，最后仿佛鼓起了全部的勇气点击。他一边看着，呼吸也慢慢加快，电脑屏幕的亮光让他的脸看起来又紧张又苍白。

    回到床上的他，仍旧心有余悸，用手机再一次搜索，可是这一次他好像舒心了很多，大概是因为翻到了一些腐文的缘故吧，他看着看着，也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模考越来越近，顾雪作为班长越来越频繁得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所以陶野又开始请教徐正熙了。在陶野做题的时候，徐正熙便坐在他的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发呆，眼睛里流转着欣喜、难过、委屈，情绪不停变化着，徐正熙也搞不清自己怎么就这样了。长了16年的徐正熙，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变得如此捉摸不定。

    陶野其实有好几次都看见了徐正熙一脸为难的表情，想着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就也没有打扰他。可是好几节课过去了，徐正熙还是这样一幅欠揍的表情，陶野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转头问道“喂，正熙，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

    “没有，我没有睡好。”

    显然陶野是不相信徐正熙没有睡好这样的鬼话的，可是见徐正熙一副不愿意说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再转念一想，说不定徐正熙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心里偷笑着说道“是不是昨晚干什么坏事儿啦”

    这话徐正熙听了，立马拿着手上的本子对着陶野的脑袋就是一敲“你以为我是你啊”不过陶野这么一闹，徐正熙的阴郁心情倒是下去了很多。

    陶野见自己阴谋得逞，甚是开心，将卷子递到徐正熙面前问“好了好了，不闹了。你帮我看看这个单词什么意思。”

    陶野还在低头划着题，徐正熙却一直盯着他看，陶野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都让徐正熙觉得相当好看。

    “陶野。”徐正熙叫道。

    “嗯”

    “我送你个礼物吧”

    “什么”

    徐正熙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崭新的笔记本，翻到了第一页，对着陶野说道“这是我之前帮你查的顾雪的个人资料，送你了”

    陶野一听是和顾雪有关的，难掩兴奋之情，徐正熙看着陶野这么高兴的样子，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五味杂陈。就在这时候，顾雪拿着一摞单子走了过来。

    “徐正熙”

    “嗯”

    顾雪走到徐正熙身边“你看一下，这是下周的学习计划表。”

    陶野立马站起来让座，一脸殷勤“来来来，班长你坐这。”说完就坐到了徐正熙旁边去。可是徐正熙却对说道“你等一下，我先帮他查一下这个单词。”

    这话让陶野不高兴了，一把抢过徐正熙刚拿出来的手机“查什么单词啊，人家班长很忙的，我自己来吧。”

    顾雪看了看徐正熙不好看的脸色，对着陶野摊出手来说道“我来吧。”陶野听了立马就将手机双手奉上，看了看顾雪，接着就和徐正熙一起看起了学习计划表。

    两个的玩闹着，浑然不知坐在对面的顾雪在手机里发现了什么。顾雪一打开网页便看见百度搜索上赫然写着“男人喜欢男人”几个大字，这让顾雪先是一惊，随后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的合上了手机。心想还是有些不对，便还是打开手机删掉了关键词，强装镇定的查起了单词。

    才一放学，陶野就迫不及待得拉着徐正熙去了蛋糕店，让他帮自己选个蛋糕送给顾雪。徐正熙戏称陶野口中的“我家小雪”是“冰雹”，语气里满是不甘，可是徐正熙和陶野居然都没有发现。

    在巧克力蛋糕和水果蛋糕之间纠结一番，最终选择了看起来爽口诱人的水果蛋糕。临到付账的时候，陶野左翻翻右翻翻发现自己少了不少的钱，徐正熙不想看着陶野尴尬，默默口袋里母亲给的那100元，虽然原本打算去殷叔叔那里买碟的，但还是拿了出来给服务员，帮陶野付了账。

    陶野看着徐正熙，一脸的感激，嘴里说着“正熙啊，看来我平时果然没有白疼你”

    徐正熙笑了笑，陶野便继续说道“主要是我前阵子把钱那去买参考资料了。”

    这话倒是引来了徐正熙的白眼“我还不知道你当我赞助你的吧。下次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记得给我买个”徐正熙的话还没有说完，陶野已经迫不及待的祝福店员包一个更好看的丝带了，见这情况，徐正熙也只好闭嘴，不再打搅。

    是夜，徐正熙正在复习，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没想到居然是陶野。原本还想装作开心的样子调侃他两句，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正熙，我在你家楼下。”

    徐正熙心里担心，挂了电话立马就下楼去了，远远的就看见陶野坐在街沿边上，身旁是傍晚时候买的蛋糕。看着情况，徐正熙猜测陶野是被顾雪拒绝了，在原地踟蹰了一下，徐正熙还是上前去询问道“怎么了”

    见徐正熙来了，陶野提着蛋糕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愁容，没有回答。

    徐正熙试探道“她不喜欢啊”

    陶野点点头，向着马路走去。徐正熙看着陶野的表情，心里难受，想要上前给他一个拥抱，但终究是不敢，抬起了一半的手臂，也还是在快要挨到陶野的时候放了下来。改为猛拍一记，以期能够安慰到他“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什么下次啊”陶野的语气里透着气急败坏，“我看她根本就是看不起我”说完就将蛋糕往地上一摔。徐正熙见了，赶紧上前去把蛋糕小心翼翼的翻过来，打开瞧了瞧。

    盒子里的蛋糕已经完全塌掉了，可见陶野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那些可口的水果和白色的奶油混在一起，在黄色的路灯映照下，还是让人很有食欲的。可是徐正熙突然心里有些委屈，因为这个蛋糕，他不仅没能买全想要的碟，还因为在音像店和殷叔叔一起看电影晚回家而被父亲责骂了一顿，可是陶野却想也没想得就将它扔到了地上。徐正熙很想发火，很想责问陶野，可是他再一看陶野满脸哀伤的样子，自己心中的那团火，怎么就消失不见了呢只希望他能够再次笑出来，再笑一笑也好。

    徐正熙用手把蛋糕从盒子里剜出来，送进了嘴里，嘴角还沾上了奶油，对着陶野抗议“她不喜欢，我喜欢啊”

    陶野回头看见这样的景象徐正熙蹲在蛋糕盒旁边，手上沾着乳白色的奶油，嘴角也沾着，脸上是想要哭出来的笑容，嚼着已经看起来不美味了的蛋糕。陶野感到了心疼，一下子就将顾雪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这样的徐正熙让他觉得自己很混蛋，这时候才想起来，买蛋糕的钱几乎是徐正熙掏的。

    陶野赶紧抓住了徐正熙的手，让他停下“正熙，你干嘛”

    “很好吃啊”徐正熙回答道。

    陶野伸手擦掉徐正熙嘴角的奶油，徐正熙就噗哧一下笑了，觉得蛋糕的甜蜜开始渗透到身体里了，除了开心，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啦，别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