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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_第4分页

作者:赏饭罚饿 字数:16331 更新:2021-12-21 21:58:14

    “要是没有这字儿,我决计会认为昨天看见是鬼。”奚画笑了笑,“眼下反而觉得是什么人在欲盖弥彰,装神弄鬼。”

    他轻轻颔首道“那人知道你我模样身份,大约是书院里熟识的。”

    “嗯”奚画眉头微皱,喃喃道,“会是谁呢”

    一阵微风吹面而过,关何抬头往天上看了看“要不要明晚来瞧个究竟”

    “明、明晚”她一个寒战打得声音都发颤起来。

    对方瞧着她表情,一语道破“怎么你害怕”

    “谁谁谁害怕了”奚画当即挺直了背,中气十足,“我只是担心明晚那人不在,白跑一趟罢了。”

    “那你去是不去”

    她想也没想“去当然去”

    话刚出口,奚画就后悔了一半,可碍于脸面,又不愿让人看低了,只得强装镇定。

    头顶第一道钟声已响,二人遂不多说,从祠堂出来。

    拐过回廊,前面却听一人骂道

    “什么鬼火什么青灯,尽是胡说八道成日里不好好念书,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莲池旁的小亭子上,副院士韦一平正声色严厉地训着钟勇谋,后者垂着头,表情僵滞。

    “可是副院士,我当真看到了,好几日皆是如此。平白无故的,如何会有鬼火呢”

    韦一平冷哼一声“古今言鬼神之人何其多,真正见过的又能有几个这鬼火只怕是夜间流萤,你看走了眼。”

    “那光甚亮,流萤怎能与其相提并论,学生几夜都”

    钟勇谋还想解释,且听韦一平劈头盖脸就喝道

    “我说是流萤便是流萤,哪儿来这许多废话你也不瞧瞧自个儿,上一回秋闱名落孙山,院士发慈悲让你留下接着念书,你还如此不知好歹。再在学堂中妖言惑众,就收拾东西走人罢”

    钟勇谋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唯唯诺诺地应了。

    奚画和关何相视一眼,咽了口唾沫,小跑着绕边走开。

    、第9章 冤死亡魂

    春日夜里,连晚风都是温暖的。

    奚画缩在草丛中,搁着叶片间的缝隙紧张地观察着孔子祠的动静。时候还偏早,戌时不到,天色都未黑尽,不过明月却一轮当空,亮得出奇。

    关何亦在她旁边坐着,神情淡定地打量周围。

    她二人自用过饭后,就一直守在此处,听藏附近书声朗朗,到而今寂静无人。今日休假,在书院中住着的学生都有不少归家去了,现下比往日静得更快。

    奚画不禁担心起来。

    那装设弄鬼的人,万一也离开了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在这里蹲一晚吧

    高高的草叶恰遮过头,四下里甲虫蛾子飞舞,她打了个呵欠,忍不住伸手挥蚊子。

    季候一暖和下来,昆虫也变得格外活跃。这才蹲了没多久,手背上就被咬了好几个疙瘩,奚画犹自心疼地搓了两下,回头见得关何坐得纹丝不动,尽管也有不少小虫在他身侧绕来绕去,可他似是没看到一般,只专注地盯着前面。

    她很少见人有这样的目光,眼睛一眨未眨,表情肃然,浑身紧绷,认真得令人惊叹,倒让她也莫名挺直了背脊,专心致志地看着祠堂方向。

    过了不多久,手上忽感到一丝凉意,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手背滑过。奚画低下头,待看清那手上之物时,蓦地一瞬愣住。

    草丛间竟盘着一条色彩斑斓的花蛇

    这简直比见了鬼还可怕。

    她本能的要把手抽回来,不想关何却先她一步,一手将她胳膊摁住,而后耳边便听“砰”的一声轻响,那蛇头七寸处赫然扎了一枚透骨钉。

    奚画忙往后挪,但见这花蛇甩着尾巴挣扎了几下就瘫在原地不动了。

    “已经死了。”关何提醒她,“你不要担心。”

    奚画松了口气,随即拿起自己的左手手背翻来覆去的看,不住问他“它爬过我手背,怎么办我可会中毒”

    “它没咬你就不会中毒。”关何一面说着一面去把蛇身上的透骨钉拔下来,奚画看着心惊肉跳,连忙制止

    “诶,别啊,万一它还没死透呢”

    “会么”后者拎起那死蛇,特意在她眼前晃了两下,“我的透骨钉从未失手过,它没理由不死。”

    此生都没这般近距离看过蛇,奚画吓得手脚冰凉,险些没叫出声来,一把抓着他手腕。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

    关何不解地看着她“它都死了你还怕什么”

    “死、死蛇就不能怕了吗”

    奚画正把他手一扬想丢开那蛇,不料关何突然间神色一变,伸手就把她嘴捂住。

    “嘘,人来了”

    闻言她登时噤声,凝神屏气注视前方。

    远处石板道两旁黑压压的,隐隐见得有一个清幽的光点在闪动,乍一看去像是萤火虫,但等其走近,便能瞧见那闪着光的是一盏灯笼。

    这回,青灯倒不是从孔子祠方向来的,而是自学堂处往伙房走。

    和前日状况相同,灯光暗淡,仍看不清来者的相貌,亦看不清下半身,若是离得远,被当做是没腿没影子的鬼,倒也不奇怪。

    奚画左右盯着瞧,半晌望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低声问道

    “你可看到他面容了么”

    关何只摇头“不曾。”

    “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再往移一点。”

    “不用了。”他语气肯定道,“有脚步声,应当是人没错。”

    “有脚步声吗我怎么没听见”奚画还在仔细的侧耳倾听,关何却一下子站起身。

    “在这儿等我。”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身形一闪,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奚画左右扫了一圈,又愣愣地抬起头四处寻找,正在此时,头上一股劲风驶过,再举目往前看,那关何不知几时已窜到那鬼火旁边,胳膊一抬就从手上抽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上那人咽喉。

    继而沉声威胁道“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你。”

    那人自料不到会有人出现,吓得浑身发抖,连手里提的灯也摔到地上,灯烛触地的一瞬便将整个灯笼烧了起来,火光熠熠。

    跟在后面的奚画小跑上来,看看地上,又看看他。

    “关何,你你在干吗”

    关何回眸瞥了瞥,手上倒没半点松懈,只对她道“逮到鬼了,要来看看么这鬼还怕死。”

    视线昏暗,那人又是背对着她,奚画依稀见关何反手挟着对方脖颈,姿势和当初挟持自己没什么两样,可不知这暗地里捣鬼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她心生好奇,便绕到正面去瞅对方的脸。

    火光照着她脸颊上泪水斑斑,发丝遮面,一阵阵啜泣声传入耳中。

    奚画瞧了好久,还没找到话语开口,那姑娘抽抽噎噎地对着她哭道

    “四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们别杀我啊。”

    听她声音耳熟,奚画又凑上去细看,方才认出来,指着她讶然道“你不是伙房里的那个丁颜么”

    那丫头不住点头,又怕关何的刀割伤喉咙,只得哭着求她

    “四姐姐,你放过我吧,我没有做坏事”

    奚画皱着眉看她这一身扮相,破旧的麻布宽袍,披头散发,脚上还穿了双黑靴子,不禁问道

    “你穿成这样扮鬼呢还说不是做坏事,勇谋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得把他吓成那副模样。”

    “我不是有意要吓他的”丁颜满目含泪,“自打被他撞见后,每日夜里他都跑来想瞧个究竟,我没办法,只能装成鬼吓唬他”

    关何闻之即道“你半夜不睡,在书院中鬼鬼祟祟作甚”

    “我”丁颜犹豫了一下,应感到匕首在往里用劲,她连忙道,“我是来寻我家姊的”

    “你姐姐你姐姐是什么人”奚画问完,眼看关何还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方上去把他胳膊拿开。

    “好了,都是认识的人,你干什么还这么紧张兮兮地逼着人家。”

    “”他迟疑了半晌,竟也任由她将自己的手臂放下来。

    脖子上压迫感消散一空,丁颜大松了口气,抹了一把眼泪,这才回答道

    “家姊从前也是书院里的学生,不过大半年前,在这里自尽了。”

    “人都死了,你还来找她作甚么”奚画刚说完,顿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姐姐不会是变成鬼了罢”

    “不是的不是的。”丁颜忙摆手,叹息道,“她若是变成鬼了,那倒还好了至少还能问她缘由。”

    奚画听完,偏头沉吟少顷,想起什么来“你家姐姐,莫非便是他们提过的那位在学堂上吊而死的木归婉”

    丁颜哽咽着点点头“不错。我本也姓木,和姐姐同归字辈,但因怕被院士和副院士认出来,只得改名丁颜,先到书院里头做些杂活儿。”

    “为什么怕被认出来”她越听越糊涂了,“难不成院士与你姐姐有过节”

    “这人命攸关的事,书院当然不敢张扬了。自打姐姐死后,院士下令,书院里谁也不许议论,我想我就是找上门去向他们理论,他们也是不会搭理我的。”丁颜心头酸涩,看着奚画二人,很是激动道

    “可我就是不能相信啊家姊平日里安分守己,一点征兆也没有,如何会自缢更何况,我家中清贫,爹娘只有我们姐妹俩,好不容易才凑了钱让姐姐念书,尚未考得功名,姐姐怎会轻生呢”

    她狠狠咬着下唇“出事的几日前,我还去看过她。那时再过一个月便是解试,天天听她诵读诗书,一心一意忙着考试的事,怎会怎会才过这短短时日,就莫名自尽了。”

    关何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那你夜里又在书院中找什么”

    “一开始本是想看看有没有线索可寻。”丁颜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因得白日里伙房的事很多,不得空闲,只好晚上来。不想才提灯在学堂附近转了几天,却被勇谋撞见了。”

    奚画了然“所以你才装鬼去吓他”

    “起初我很害怕,不知道他把我当成了鬼。”丁颜解释道,“不过见他被吓成那样,我又想,或许造出女鬼的谣言出来,那书院中真正害死姐姐的人说不准会露出什么破绽。”

    她抚掌恍悟道“哦这么一想倒是个办法。”

    关何却不以为然“再装鬼下去,惊动了院士他们,要把你抓出来也不是难事。”

    丁颜见他这般说来,赶紧道“求求你们,不要告诉院士我不是存心要这么做的,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了”

    “别听他瞎扯。”奚画拉住她,轻声宽慰道,“你莫担心,今夜之事我们不会拿出去说嘴的。”

    丁颜感激涕零,当即就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多谢你们”

    “好了好了。”奚画忙扶她起来,抬手替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你早些回去休息罢,以后夜里也不要出来晃悠了。”

    “嗯、嗯”丁颜把眼泪一擦,想了想,仍旧认真道,“不过我姐姐的事,我还是会查下去的。”

    奚画见她这般固执,不禁有些动摇“你就这么肯定她是被人所害”

    “那可是我姐姐啊。”丁颜感慨着摇头,“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她是怎样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了。”

    “那好吧。”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奚画只得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四姐姐。”丁颜连连鞠躬施礼,到让她有几分不自在。

    “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快走吧,别一会儿给人又看见了,记得把这身东西可处理掉才是。”

    “嗯,好。”

    丁颜把地上的灯笼残骸捡起来,回身又给他二人行了一礼,左右张望后,方小心翼翼地往自己住处走了。

    关何瞧着她离开的方向,淡淡道“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告上官府也不一定会受理。说不好还会反被扣上一个污蔑之罪,但凭她一己之力,怕是查不出什么来。”

    奚画瘪了瘪嘴睇他一眼“尽说些风凉话。”

    “这不是风凉话。”他将匕首收好,“实话实说而已,若是她肯雇我,我倒能帮她的忙,只是看这般光景,她也付不起那个价格。”

    “啧啧啧,好大的口气啊。”奚画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多大脸呢,人家非要雇你不可”

    关何听她此话,略有些不悦地皱起眉“雇得起我的价钱可不低,京城那边多少人捧着银子来都不一定排得上队。”

    “又吹牛皮,你个穷书生能有多厉害呢。”奚画自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反是笑道,“把你这吹牛的功夫用到读书上去,我看你都能考状元了。”

    “我没有在吹牛。”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了。”奚画挥挥手,敷衍地岔开话题,打着哈欠道“走吧,这么晚了,也该回家去了。”

    眼看她一边儿伸懒腰一边往书院后门走,关何在原地兀自踯躅了一阵,终是举步跟了上去。

    、第10章 登堂入室

    从书院出来,已是亥时近子时,街上的铺子大都关了门,奚画走在道上,左右看着两旁清清冷冷的摊子,伸手抚上小腹,忽而感到有些饿。

    没多久瞧那前头卖阳春面的小店还摆着招牌,她忙小跑过去。

    店老板正把门闩放上去,回头看见奚画自在那桌便坐了,便问道

    “客官要吃面啊”

    “嗯。”她取了双竹筷,点头应道,“给上一碗阳春面,不加葱的。”

    “实在是对不住啊”店老板甚是歉疚地朝她笑道,“小店已经打烊了,您明儿请早吧。”

    奚画皱了皱眉头“就只做一碗,也不行么”

    “这面还没和好呢,再说,咱也要回家休息不是”

    因见他话已至此,奚画只得把筷子又放回去,眼巴巴儿地望着他收了摊子,关上店门,满心遗憾。

    关何偏头看了她一阵,出声问道

    “你很饿”

    “有一点。”她抓了抓耳根,叹气道,“本也可以回家做些东西吃,不过这个时候我娘该睡了,若让她知道我大半夜跑出去,铁定会生气的。”

    “哎”奚画抿了抿唇,强咽了口唾沫,“走吧。”

    关何“”

    他默默垂眸盯着地上,似乎是沉思了一会,蓦地又抬起头来。

    “我也有点饿。”

    关何跟在她身侧,自然而然道“你要是想吃面的话,我家中倒还剩一点。”他举目朝前一望,补充道“离这里也近。”

    “呃”奚画眼珠一转,略有几分迟疑,“不妥吧,都这么晚了,打搅到你家里人那多不好啊。”

    “没事。”他面色未改,“我一个人住。”

    “你一个人住”她闻言诧异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关何这间院子并不算小,屋内也很宽敞,但却十分空荡,东西并不多,一字排开摆的甚是随便,无端给人一种寒冷气息。

    奚画仰头打量了一遭,这才慢悠悠地往厨房中走。

    只见他在灶边的筲箕里掏了片刻,方从那小竹筐内寻到了一小把切好的面块,奚画汗颜无语地接过来,抬手掂了掂。

    “这份量不够两个人吃吧”

    关何将蒸笼掀开,简单刷了一下锅,不以为意道“你煮着自己吃就是,我吃不吃都不打紧。”

    “那怎么行。”奚画正端了碗上来,脸色认真,“我用着你家的灶,吃着你家的东西还不分你一些,岂不是太自私了”

    闻言关何便低头扫了扫那一把面条,表情好像很嫌弃“这面分两份,还不如不吃。”

    “倒也是”

    她挠挠头,绕着灶台走了几步,抬眼见那竹筐里还剩一碗面粉,不禁双目一亮。

    “这儿还有面粉呢,咱们可以烙饼吃。”

    关何摇了摇头“我不会烙饼。”

    她蹲下身去生火,无奈道“我也没指望你会。”

    “你会”

    “我当然会了,烙饼多简单。”奚画站起来,扭头朝他得意道,“一会儿也让你见识见识,保证比周二婶做的饼子还好吃。”

    听她打了个响指,当即把袖子一挽,摆上碗盆来便开始和面,时不时拿筷子搅上一搅,又用手反复搓揉,不过多时那面团便已被她打理得洁白光滑,圆润饱满。

    彼时见其寻了擀面杖来,把分成小块的面团一个个摊平,手脚麻利动作娴熟,看得关何一愣一愣的,隔了半晌才想起来赞叹。

    “啊。”奚画擀了一会儿,忽直起身来,抬了抬手,又放下,回头朝关何道,“你来帮我个忙。”

    他依言走过去,在灶台上望了一眼“要我作甚么”

    她摊开满是面粉的手掌,有些不好意思地颔了颔首“帮我把头发绾上去罢太遮眼了。”

    关何微微一怔,眉峰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侧目去看她那一头青丝,一时不知所措。

    “随便拢一拢就行。”奚画见他愁得都快出汗了,也不禁感到好笑,“又不是叫你梳发髻,你怕个什么。”

    “嗯”虽是如此,他还是斟酌了良久才拿起那一把头发,小心翼翼地挽了个花儿,别在她脑后。又想了想,自怀里寻得一条红绳,轻轻将其绑起来。

    “好了。”

    “多谢啦。”奚画倒也没在意,只俯下身去,细细地在面片上刷一层香油。

    在跟侧就这么看着,又无事可做,关何仍回了小桌边坐下,呆呆地瞧她忙碌。

    锅里的水已经滚了,白烟浓浓地往外窜,面条放下去,听那“嗤”的一声,香气骤然扑鼻而来。

    灶下火光跳跃,在她脸上闪烁不定,那表情却是无比的专注,和平日上学念书时不尽相同。

    关何静静出着神,似是想起什么,开口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嗯”奚画在碗里拌上作料,把头一偏,“你说。”

    “为何旁人都唤你小四”

    “啊,这个啊。”奚画挑起面条放到碗中,回眸嫣然笑道,“我在家里排第四,认识的都叫我小四。”

    她把那碗煮好的面端上来推到他跟前。

    “你呢你家里人都在蜀中么”

    关何正取了筷子,因听她问来,波澜不惊地摆首道“他们都不在了,现在就我一个人。”

    “一个亲人都没有”奚画闻言便是一愣,而后顿觉心底一沉,神色同情地望着他,心道,怪不得他时常迟到,原来都没人唤他起床

    思及如此奚画轻轻一叹,在他身边挨着坐了,语重心长道“既是这样,你更加应该努力读书才是啊,别成日里老东想西想,做白日梦。每月的课试若是没拿到优秀,年末可会被逐出书院的。”

    关何自没料到还有这样的规矩,不由皱眉“这么严重”

    “可不是,把你那些刀刀枪枪的东西收起来。”奚画耸耸肩,“见过爱做大侠梦的,就是没见过像你这么成痴沉迷的。告诉你,人家那武功好的高手,那都能飞天遁地,神出鬼没,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

    你啊”她手指在脸上刮了刮,笑道,“能有幸目睹一下就不错了。”

    听他此言,关何微微启唇,本想反驳几句,终究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一语未发。

    “行了,你快吃面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奚画拍拍手转过身去,系上围裙,扬了扬锅铲跃跃欲试的准备开始烙饼子。

    关何将碗里的面条夹起一束来,因为没什么作料,只不过放了些豆酱,大约是腹中饥饿,眼下吃着倒觉得味道很好。

    他素来不挑食,吃食的速度也比常人快上许多,须臾间一碗面便见了底。眼见奚画尚在专心致志的烙饼,关何亦不欲去打搅她,拿了碗筷将出门刷洗。

    正走到门边之时,那窗外忽然飞进来一物,翅膀扑腾腾的溅得满屋都是翎羽,偏偏这畜生又好巧不巧的在锅炉边停下,惊得奚画险些没把铲子给丢出去。

    “关关关何,你家进大鸟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抬手想把它挥开。

    怎想手才刚伸出去,却被一人猛地捉住,冰凉的触感惹得她心中一凛。

    “别动”

    关何拉了她至一边,沉声道“小心点,它会咬人的。”

    约莫是为了配合他,对面的白隼展开双翼,朗声一啼。

    奚画闻之便迅速跳离灶台,戒备地举着锅铲护在身前。

    “这么厉害是雀鹰么”

    “不是。”关何在篮子里摸得一块干肉,抖了两下喂给它吃,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是海东青。”

    “海东青原来长这模样啊”她自关何背后探出头来,满眼好奇地盯着那白隼瞧。

    但见它吃饱喝足,懒洋洋地扑腾了几下,偏过头就开始梳理羽毛,这鸟儿爪子何其锋利,白黄相间,一点杂色也不显。

    仔细一看,它那脚踝上似乎还绑了一物,奚画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关何就低身下去解了来看。

    “写的什么你的家书么”

    她头刚要凑过去,后者身形一闪,不着痕迹地避开她,只飞快看完了上头的字,面色如常地收在袖里。

    “没什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奚画暗暗努嘴,心道不是要紧事你还躲什么,可面上又不好言语出来。

    吃饭时,那白隼就一直在关何肩上落着,头一歪,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瞧,顿时让奚画生出下一瞬对方就将扑过来的错觉。

    “关何”

    “嗯”

    她咽下嘴里的饼子,警惕地看了那畜生一眼“这只鸟,是你养的”

    “嗯。”关何正撕下一小块饼子去喂那白隼。

    奚画挪了挪身子,小声道“那它怎么老这么看着我到底是想吃饼呢还是想吃我啊”

    话音刚落,但见那白隼嚼了几下叼着的烙饼,别过脸“啪”的一声吐在地上。

    关何抬起头来,对她道“它不爱吃饼。”

    “我看出来了。”

    “我从来只喂它猪肉。”他想了想,出言宽慰道,“况且,你的肉看起来并没有我的好吃,它若是想,恐怕也先吃我。”

    奚画犹自汗颜地睇他“又胡说,你养的它,它怎么会吃你。”

    “不会么”他忽然停下动作,剑眉微凛,“从前,我便见过。一个父亲吃了他的儿子。”

    “”奚画喉中骤然一噎,好久才吞咽下去。

    “怎么可能,你在哪里见到的”

    “在望都。”他依言回答。

    一个常年战火连天的地方。

    鸡鸣丑时,街上人烟稀少,灯色昏暗,杳杳而薄天。

    巡夜的人正从道中央走过,那领头的举着灯笼,不住打着呵欠,自是没有发觉隐在树下的那个人影。

    等这队人走远,关何才从暗里出来,他往夜行衣中取了黑色面巾蒙上脸,前后一望,眼见再无旁人,遂足尖点地,纵身越出城墙。

    城郊大槐树下,早有三人来来回回踱步,似等得有些不耐。那站在前头的青衣人抬眸在剩下二者脸上一扫,开口问道

    “确定将信送去了么”

    且听一个女子声音接话应着“小关的海东青跟他多年,自会送到他手中的。”

    青衣人摇头道“以他的轻功没道理这么久。”

    旁侧的男子耸耸肩,言语里带笑“保不准是在和佳人温存呢,你们这些人尽会打扰人家的好事儿。”

    “胡说八道。”女子啐了一口,冷哼道,“倘使是别人我还信得,他是决计不会出这种岔子。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成日里拈花惹草的。”

    “诶,我怎么就拈花惹草了”

    “当年名满江湖的采花贼,还不够拈花惹草么”

    “行了。”那青衣人头疼喝道,展目瞧着不远处的黑影,“人来了。”

    平地中一股疾风吹过,那人稳稳当当落在地上,半点声响也未曾听到。

    “管事。”关何单膝而跪,垂头行礼,“属下来迟,还望赎罪。”

    “无妨,先起来。”

    青衣人翻出一张笺纸来,朝他三人道“庄主有任务。”

    、第11章 此时彼时

    一听他此言,三人神色皆肃然起来。

    青衫人将手里的信笺递到他们面前,沉声道“今日辰时,江陵城巨富何道东将从青口镇路过,庄主有令,务必要取其首级。”

    花深里思索片刻“护卫多少”

    “对方聘请的是扬州白氏镖局,算算恐有二十来人。”

    “二十”西江扬起唇角来,有些嘲讽地笑了两下,“人数可不少啊,你确定只让我们仨去么”

    “另有两人会在镇上待命。”

    “只有两个”花深里皱了一下眉,“大道上刺杀不容易,何况还是白氏镖局的人,只怕有点棘手。”

    青衫人摇头道“庄上人手不足,特殊时期,庄主叫你们暂且忍忍。”

    “忍忍说的倒是轻巧。”他将腰间的弯刀抽出来,煞有介事地吹了吹,“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那时就不是取人家首级的事情了。”

    “好了。”花深里回头喝他,“庄主既有此打算,定有他的理由,若是怕死,那就别跟来。”

    西江把眼一眯,望着她“要我死有何难,只你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呸,真是不要脸。”

    青衫人把眼一低,眸色抑郁地看着他俩,终究是转向一旁的关何。

    “行事照旧,那附近正有一片黄葛树林,夜北可于其中先行藏匿。”他抬眼朝花深里道“届时你且用迷障封住来者视线,长生缠住车前几名护卫,其余二人会相助割下何道东的人头,至于镖局弟子,便都要靠夜北解决了。”

    他说罢,在关何肩上拍了拍。

    后者立即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这笔生意,买家可是付了一千两黄金的订金。”青衣人眸色微凝,“这不是个小数目,你们心头都有数了”

    西江仍是懒懒散散地笑道“知道。”

    “眼下离辰时尚有些时候,你等先赶去青口镇。”他颔首道,“事不宜迟,即刻动身。”

    三人皆挺直背脊,拱手齐声道

    “是。”

    早间空气清新,晨星渐隐,微云淡月。

    因昨夜睡得晚,次日奚画也起得晚,匆匆梳洗后,便拿了桌上摆着的馒头和书袋,与罗青告辞出门。

    等到了书院学堂,钟声恰巧响起来,她意挑了个位置坐下,抱着书喘口气儿。

    一旁的金枝掩嘴偷笑,只伸手指指她眼下,奚画意识到是生了黑圈儿,满心不悦地抬手遮住。

    门口的左先生将脸一板,负手悠悠走进来,清了清嗓子。

    “诸位,纸笔且先备好,今日考题的内容是左传。”

    大清早的,又要课试

    满堂一阵唏嘘声,继而便听得四下里有人嘀嘀咕咕在议论,左元和横眉一瞪,中气十足道

    “吵什么吵什么叽叽喳喳的,成何体统,快拿纸笔”

    纵然再不愿意,众学子也是没有办法,只得提笔沾墨,摆好纸来等他出题。

    奚画刚把袖子挽上,忽而注意到了什么,她拿眼偷偷朝周围望了一遭,半晌也没寻到那人身影。

    “奚画。”头上不轻不重的挨了一记爆栗子,听左先生皱着眉喝道,“你张望什么呢,还不快写题”

    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脸红道“是,先生。”

    那个傻小子,该不会又睡过头了吧

    如是想着,手上却没留神,碰得那一方砚台“啪”一声摔落在地。

    窗外梢头上的鸟雀听得此响呼啦啦的振翅飞上天空,扰得那树叶羽毛也纷纷而落。

    关何站在一棵老榕树粗枝之上,抬头看了看苍穹里一群掠过的鸟儿,继而又往千机弩的箭筒中装上淬好毒的梅花箭,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机括之后放上两只钢指环。

    一切准备妥当,林中不远处已隐隐听得马车驶来,他伏在树叶之后,屏气认真注视着前方。

    对面的官道,一辆湛蓝色布幔的马车不疾不徐地行着,马车之后跟了不少身穿黑蓝相间窄袖云纹服的镖局刀客,其中或有人骑马或有人步行。

    他默默数着人头,统共二十三人,那车内坐的恐怕便是江陵巨富何道东了。

    不过多时,就闻那马蹄声凌乱,骏马踱步于原地,仰头嘶鸣,道上忽起了一股紫色浓烟,一干人等不由慌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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