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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_第1分页

作者:赏饭罚饿 字数:17127 更新:2021-12-21 21:58:11

    本作品由  书友上传分享

    天鹄书院

    作者赏饭罚饿

    文案

    梅雨时节,屋外雷声阵阵,奚画站在窗边,托腮看着雨滴沿屋檐落下。

    忽然,她想到什么,转身行至门口,嚯地将门拉开。

    外面蹲着的那人,和他身侧蹲着的黄狗齐刷刷抬起眼来看她。

    “你在作甚么”

    关何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淡淡道“看门。”

    “我家有狗。”

    底下的黄狗委屈地拿眼看他,尾巴轻摇。

    后者想了许久,方正色道“一条不够。”

    “”奚画头疼地抚了抚额,“进来吧,再淋下去会得病的。”

    他和狗双双对视一眼,迟疑着迈步进去。

    门外,雨点仍旧纷纷扬扬。

    本文主讲一个励志奋斗的少女和忠犬杀手少年的故事

    点进来的大家你们好啊

    以下是真文案君

    时间月黑风高的一个晚上。

    人物立志考取功名的学霸少女,面目神秘的杀手。

    事件啪啪啪啪啪啪之后,杀手事了拂衣去。

    结果私塾开学第一天,少女发现有个面瘫长得很眼熟。

    本文单元剧

    轻松愉快的种田

    男女主迟早会被玩坏

    半架空北宋,和历史不符的都是作者脑洞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奚画,关何 ┃ 配角宋初,尚远,花深里,西江,金枝 ┃ 其它伪江湖,伪种田,伪悬疑,疑似甜文。

    、第1章 春夜初逢

    入夜不久,时候还偏早,平江城内尚是灯火斑斓,炊烟万点,御街之上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俨然和白日无异。

    隔了一个巷子便是朱雀街,街上大多是做小本生意的,此时各家店铺早已打烊,寥寥无人。只那小茶馆旁边的一间屋舍里还亮着光,院内忽听得有节奏的“咔咔”一阵响传来,待得仔细一看,那其中竟坐了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只见她歪着头,一手拿了本蓝皮书卷念念有词地在读,另一手却持了把砍柴刀,嚯地一下甚是有力的劈下去。

    随着“啪”声一响木柴断成两截,这手法娴熟非常,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得出来的功夫。

    “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

    “曰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她嘴里每吟一句,手上便狠命一剁,不消片刻,身边就散了一堆柴禾。看门的黄狗摇着尾巴,在她对面坐下,兴致勃勃地也偏头看她。

    正在这时,屋里一个妇人探出头来轻声唤道

    “小四,时候不早了,快些去洗一洗,回房休息罢。”

    奚画闻言就放下家伙,回头一笑脆生生应道“诶,好。”

    妇人抿着唇,神色温柔“桌上给你煮了壶安神的茶,别忘了喝几杯。”

    “知道啦。”奚画低身下去拾柴,也仍叮嘱道,“娘,你也早点休息才是,绣坊那边的活儿又不急着要,没必要这么费心费力的。”

    妇人摇头淡笑“安心忙你的事儿去吧,我自有分寸。”说完就径自回了房。

    奚画把地上一堆木柴收拾干净,仍拿了书边走边看,摸索着走进了里屋。因为没有点灯,周遭一片漆黑。

    她习惯性地先回身将门关上,随即才摸到桌边去拿火折子。

    弯下腰时,耳畔蓦地袭来一股凉风。

    奚画抬头朝前看去,那窗户大开着,正吱呀吱呀摇摆,街上不浅不亮的光映在窗沿,隐隐显出一抹深色的印记。

    奇怪,明明记得这扇窗没开过啊

    她皱着眉,心自狐疑地走到窗边,想了想,又把头伸出去左右望了一圈。

    后院里除了几棵木芙蓉静静而立,别的什么也没有。

    奚画纳闷地收回脑袋来,寻思着大约是自己多虑了,遂将窗户带上,严严实实地检查了一遍。刚要转身,这一瞬,徒然觉得脖颈间有一丝冰凉,登时意识到了什么,耳边就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道

    “还想要这条小命的话,就别乱动。”

    她手脚一僵,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半晌心头才浮出几个字来

    有匪贼啊

    想到这里,奚画又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家一穷二白的,什么值钱的都没有,要是来劫财的,这偷儿也未免太没眼光了。

    思及如此,直觉的又是一震。

    该不会是来劫色的吧

    她胆战心惊地吞了口唾沫,颤声道“好、好汉饶命”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紧张地呵斥打断“闭嘴,别出声”

    奚画吓了一跳,忙把剩下半个字咽回腹中,大气也不敢出。

    不想,未过多时,屋外忽吵吵嚷嚷地,似有一帮人往这边跑来,这一代晚上素来安静,怎么今儿倒闹成这样

    她心里犹自不解。眼看脚步声渐进,那人倏地一下摁住她的头就往那窗沿下一蹲,继而侧目凝神注意着窗外的动向。

    那帮人不知是何来头,跑到这附近停了脚,且说道

    “方才还见着影子,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这歹人狡猾的很,定是还在哪儿躲着的,都给我仔细些找”

    “是”

    此话一出,脚步声又变密集听着似乎有些焦急地在跑,不久便渐渐地朝远处散去了。

    奚画这会子才明白过来,感情这贼还不是一般的贼,是跑她家里躲追兵来的啊

    她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思忖道既然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多半是惹了什么仇家误打误撞才进了自己的屋子,但凡这种人,应当是不会随意取人性命的。

    这么一想,权当安慰,心头好受多了。

    此刻闻得追兵走远,那人似也松了口气,靠在墙上轻轻喘息,可那抵着奚画的手却还纹丝不动,刀刃没移开半分位置,看样子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了

    奚画默默替自个儿捏了把汗,思索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岂料那人却先开了口

    “你这里,可有伤药没有”

    “伤、伤药”

    方才在窗沿上见得一点血迹,原来这贼人受了伤

    未及细想,她已本能地点头“有金疮药,可以么”

    那人沉吟片刻“将就用了,去拿来。”

    “哦。”

    奚画悠悠起身,还没来得及迈出一只脚,那人又警惕地问道“你要出这门”

    “没、没有。”她忙摆手,虽是知道夜里他瞧不见,却还是指了指对面的柜子,“在那架子上放着的。”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

    “好,去拿。”

    刀刃仍旧在她脖颈上,能感觉得到他只需用一点力气,自己定然没命。奚画一步一步小心挪着,脑子里还不住寻思。

    这人也不知伤势如何,要是来硬的,她必是会吃亏,可要用软的,好像也不容易。眼下只能祈求适才那帮人能找到这里来,顺便把她给救了

    走到柜子旁,奚画摸索半日,取了一瓶在鼻下闻了闻,方战战兢兢递给他

    “给,你的药。”

    那人伸手正要去拿,尚未触及药瓶,手却停在半空,好像是在怀疑什么,静默少顷后,才道

    “你来上药。”

    “啊”她微微一愣,“我、我啊”

    对方不耐烦的催促“嗦什么,快点”

    没办法,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不敢不从。奚画咬咬牙,拔开塞子,问道“往哪儿撒啊”

    那人又默了一阵。

    “伤在右手手肘以上,四寸距离之处。”

    居然伤到了右手也就是说此刻挟持她的,是左手

    奚画只觉心头一亮,正拿着药瓶跃跃欲试,不料那人顿了顿,补充道

    “劝你最好莫要动别的心思,就是一只右手废了,单左手你也必死无疑。”

    “”她哑然语塞,连忙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啊,就是你借给我胆子,我也不敢啊”

    “不要说废话。”那人呼吸微急,兴许是伤重之故,语气已于方才不同,“动作快点。”

    “哦。”奚画小心翼翼探到他关节,细数到四寸的地方,遂抬起药瓶来往上抖了一大把。

    听他倒抽了口凉气,那声音连她听了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隔了半晌,没说话,腿却因害怕站得略微发麻,奚画小声问他“你没事儿吧”

    伤口处疼得厉害,本想抽回右手,但再三斟酌,他还是咬牙忍了。

    “没事。”

    她试探性地道“要不,你把这手拿开一下下,我给你瞅瞅伤”

    后者当即就脱口而道“想都别想,我是不会上你的当。”

    “你功夫这么好,又带着刀子,我能把你怎么样啊”

    听他沉默了一阵,似有些动摇。

    “你还有嘴,还能喊。”

    奚画闻言笑道“我若是喊了,你一刀砍了我,那不也白瞎么”

    “”

    见他不再开口,她顿觉有门,接着循循善诱道“咱们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你总不能一直挟持我一晚上吧看你这手伤得也挺厉害的,保不准可是会废掉。”

    对方仍旧一言不发,奚画眼珠子一转,说道

    “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要答应不杀我,我就让你躲一夜,你看成不成”

    约莫是心疼自己的手,片刻后,这人竟缓缓卸下刀子,一径走到窗沿下席地而坐,侧头去检查伤势,却也没再搭理她。

    奚画紧张兮兮地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在原地坐下来,因怕自己动作引他生疑,故而只能抱着个膝盖,眼巴巴的往那边瞧。

    可惜天色太暗,看不出什么轮廓。

    正呆呆出神,那人忽然朝她道

    “药呢”

    奚画手忙脚乱地把地上摆着的药瓶捡起来,凑到他跟前“在,在这的。”

    劈手就被夺了过去,她悻悻地偷偷翻了个白眼,低头去瞧他胳膊上的伤。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勉强看得到其手肘之上有一条极深的口子,即使涂了药,也还在往外渗血,并没止住。

    那人似也不很在意,利索地咬下衣摆一角,将剩下的金疮药尽数倒上,而后细细缠紧。

    奚画看在眼里,轻声提醒道“不能绑这么紧,伤口不易愈合,还有,你该先拿水清洗一下再上药,不然可是会化脓的。”

    尽管瞧不清他的脸,但隐约觉得对方皱了一下眉,而后又利利索索地解开伤口,左右看了一圈。

    “没有水。”

    奚画起身从桌上取了茶壶,递给他。

    “这有,你试试吧。”

    后者接过手,淡淡道“嗯,多谢。”

    气氛好像意外的好,奚画兀自松了口气,托着腮,满心放松地看他清理伤口。

    怎料就在此时,不远处竟有人放起烟花,绚烂的光芒骤然绽开,直把屋内腾地一下点亮,窗前便见那人也缓缓抬起头来,剑眉微凛,一双星眸正随着那烟火时闪时烁。

    奚画看得目瞪口呆,表情僵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什么,立马捂住眼睛

    “我什么也没瞧见没瞧见没瞧见你不要杀我”

    那人似乎也愣了一下,尚未来得及开口,却听院内乍然犬吠,而后便闻得吵嚷之声,奚画吓了一跳,口鼻却猛地被他捂住。

    “唔唔唔”

    且听他喝道“别说话”

    “”

    人声起了一阵,隔了半刻,又消停下去。

    奚画和那人皆倾身朝前侧耳听了听,厅里忽而有人问道

    “小四,你适才在和谁说话”

    明显发觉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紧了几分,奚画急出了一身冷汗。

    她娘罗青略有些奇怪地提了些音量“小四”

    那人放下手,却扣上她咽喉,低声威胁道“你好好回她,不许说我在这里。”

    奚画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忙扯着嗓子应道“没、没和人说话,我在在念诗。”

    “念诗”罗青愈发莫名,“灯都没点上,怎么看书的”

    “啊”她急中生智,飞快解释,“我这是在背诗呢”

    那边方才了然“噢”

    “早些休息,要背书明日再背也不迟。”

    “知知知道了娘你也早点睡啊。”

    “嗯”

    外头没了声音,奚画咽了咽唾沫,期期艾艾道“没事了,你你该放手了吧”

    那人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句,又倚在门上甚是谨慎地观察了少顷,待确定自身安全后,才回到窗下,仍旧拿了水打理伤处。

    奚画立马缩到墙角去与其保持距离,一想到这夜还长得很,心中就不由叫苦。

    眼看对方已包扎好伤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她终是忍不住问道

    “你,不会趁我睡着,一刀杀了我吧”

    那人抬起眼皮来,随即又合上,一言未语。

    追兵已走,若是当真要杀她,现在就该动手了。奚画顿时提起十二分精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明月渐渐爬上树梢,虫鸣四起,夜色寂静。

    她保持这般姿势着实有些疲惫,对面那人闭着眼就未曾睁开,不晓得是不是睡了,奚画轻轻打了个呵欠,尽管强撑起眼皮,却难以抵抗浓浓睡意。

    不过多时就靠在墙边沉沉而眠。

    屋外轻风阵阵,树叶沙沙作响。

    今日立春,乍暖还寒。

    、第2章 同窗少年

    次晨清早,奚画是被鸟雀啄木头的声音给惊醒的。

    她揉着眼睛,偏头往旁边看,帘外风声潺潺,细雨朦胧,空气甚为清新。想是夜里下了场小雨吧

    窗沿上正站了两只蓝白相间的雀儿低头在磕那一抹淡红色的印迹,奚画眯了眯眼定睛看了一阵,脑中骤然一惊。

    睡得糊涂,都快忘了有昨夜之事。

    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神情紧张地环顾四周――椅上窗下皆是空荡荡的,风吹得窗户咯吱咯吱摇摆,帘幕飞卷,哪里还见得有人影

    就连茶壶也被那人整整齐齐放回了桌上,要不是血痕还在,只怕她都快以为自己昨晚是做了场梦。

    奚画抚着胸口顺气,好在此人还说话算话,否则昨天就算有几条命也不够死的。

    稍稍舒展了一下身子,奚画这才走到窗边抬手把鸟儿挥开。

    搁着木芙蓉瞧见朱雀街上撑伞缓步而行的路人,她扳着手指算了算日子,还有三天,春日的假期就结束了,天鹄书院对这时间一向苛刻得紧,可不能忘了

    回身去把放在床头的几本书收拾起来,侧头时见那窗下还落了一片衣角,她弯腰拿了在手,前后翻看。

    心头又是担心又是奇怪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不过想想,人总归是走了,应当不会又跑来要她的小命,横竖自己没出什么事。就当是做了个噩梦,倒也无所谓。

    转眼即是三日后,早间天高云淡,气候幽凉,街道两旁却是桃花盛开,铺了一地粉白嫩红的颜色。

    奚画急匆匆吃罢早饭,捧着书就往外走。

    今日乃是书院开课之时,离此地尚有半个时辰的脚程,她又没马匹可骑,自然动作得快一些。

    穿过两座石桥,一条长街,没过多久,就见前方开阔之处立着一座建筑,占地约十数顷,白墙墨瓦,深浅叠晕,庄严肃穆,于日头下格外耀眼。

    但见正门上方,一块红木匾额里,闪闪的印着四个烫金大字――“天鹄书院”。

    此院是开国之初太祖皇帝下令建造的,距今已有百年历史,其中所出的状元榜眼探花进士,数不胜数,在平江城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尽管如此,这么久以来却一直未曾挤上当今四大书院的位置,也是一大憾事,只在近年由那翰林院学士曾澍远接手院士一职后,情况才稍有好转。

    奚画在路上将昨日所记的文章又温习了一遍,一面走着一面小声背诵,一心两用正没发觉身后有人小心靠了过来,继而就觉肩上被人猛地一打。

    “哇”

    她登时唬了一跳,脑子一乱,也忘了适才背到了何处,正转头往后看去,那人已笑嘻嘻地绕到她前面来,把唇一抿,摆手道

    “走路还念书呢,让院士瞧见了,还不知高兴到哪儿去。”

    说话的是个姑娘,和她年纪相仿,生的明眸皓齿,娇俏可人,正是那平江城方监州的掌上明珠,名唤作方金枝。

    奚画一见是她便松了口气,摇头叹道“你就n瑟罢,左先生最爱的就是挑休假后这头一日考算术,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会儿看你又该挨骂了。”

    说来自己倒也算是和她打小一块儿长大。但可惜这身份却是比不得的。

    人家的娘是官家夫人,她的娘却是官家夫人的丫头。

    “真的假的啊”方金枝凑到她跟前去看那翻开的书,满眼的文字虽全认识,可都不知说的什么意思。

    她呆愣一瞬,觉得这么下去自己必定危险,忙伸手去推奚画

    “不行不行,届时若是先生检查我的课业,你定要帮我啊”

    奚画头疼的抚了抚额“我都是一脑子浆糊,说不准呢,还怎么帮你”

    “怎么搞的”方金枝闻言就抬头去看她,但见其眼底一圈儿青黑,精神不振,甚是萎靡,不觉奇怪,“没睡好么”

    “哎,就别提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前几日遇上个麻烦事,担心受怕,夜里都睡不着,还别说睡得好不好了。”

    “什么麻烦事”万金枝拉她到旁边,正色道,“来,你小声告诉我,我决计不和旁人说。”

    这两天自己相安无事,也没什么人找麻烦。

    奚画正迟疑着要不要开口,远方一阵钟声不疾不徐在空中荡开,她二人相视一怔,皆道不好,哪里还顾得上说话,撒丫子就往书院里跑。

    晨钟只响三下,若是误了时辰,怕又要被罚扫茅厕了。思及这般,二人更是拼了命的跑。

    待冲进学堂内,奚画和金枝飞快寻了位子坐下,幸而那先生尚晚一步进门,还能给她俩一点喘息的时间。

    天鹄书院内设有礼乐射御书数几门课,而这左元和正是教习数理周易的,他年过花甲,是除开院士之外最为年长的先生,为人又颇严格。这会儿才将书放下,嗓子一清,就道

    “上回年前,为师便将孙子算经全本给诸位讲解了一遍,今日正好课试,快快备好纸笔”

    果不其然,且听四下里不少人小声抗议,奚画只深吸了口气,忙提笔沾墨,等他出题。一边儿的金枝则侧头对她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还没等左元和想好题目,门外忽有人轻声唤他

    “左先生,打搅片刻。”

    他回头一瞧,正见那曾院士面带微笑地朝自己招手,院士亲临,怎敢怠慢。

    左元和忙不迭走出来

    “院士。”

    曾院士笑道“不必多礼了。”

    正作了揖,抬眼间瞅得他一旁还站了个人,左元和不禁怪道“这位是”

    曾澍远莞尔一笑,便把那人小心让出来,朝他道

    “这是今年入院的学生,自蜀中那边来的,正巧这时候到,劳烦你也让他一块儿听罢。”

    “好好好。”左元和又作揖颔首,“让院士亲自来跑一趟实在是受累了,这娃娃我会好好照看他的。”

    “那就麻烦你了,他千里迢迢赶来,路途辛苦,暂且莫要为难他。”

    “请院士放心。”

    曾澍远简单吩咐了两句,见讲堂内安静一片,气氛甚好,遂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

    左元和恭恭敬敬目送其走远,这才回头打量那新来的学子。

    看了半晌,倒皱眉觉得奇怪。

    此人身形挺拔笔直,相貌英武,眉目沉静,虽身着青衿,但上下看了总觉得莫名的违和,瞧了一会儿,他便问

    “如何称呼”

    听他问来,那人方启唇道“关何。”

    左元和低低念了两声,又问“哪两字”

    对方想了一想,答道“关口的关,何如的何。”

    “哦”他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内心已作评价表达水平甚是一般。

    “如此,就随我进来罢。”

    讲堂之内,奚画拿着书在给金枝讲解,后者奋笔疾书,将那算题之解密密麻麻写满在纸上,才翻了一页,门边就听左元和轻咳了一声。

    奚画手忙脚乱地把书收好,正抬起头,目光却骤然停伫,浑身像是被惊雷劈过一样,动弹不得。

    只见那左先生摊手指着身边之人,一字一句道

    “诸位,这一个便是书院新入院的学子,蜀中人士,姓关名何。”

    那人表情淡淡地在底下众人脸上扫过,视线和奚画撞了一撞,似乎有些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关关何

    奚画嘴唇微张,僵了半晌愣是没吭出一个字来,捏着书本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紧了紧又松了松,心情神情都很震惊。

    她要是没记错,这脸,这侧脸简直和那日夜里惊鸿一瞥时一模一样,一生都忘不了

    是天底下相似的人太多撞脸了,还是自个儿没睡醒看花眼

    前些天拿刀挟持她的危险人物,竟和她同窗读书

    怎么想都无法令人接受

    左元和领着人在案前坐下,回身取了书,指尖捏着下巴上的胡须沉思了良久,皱眉道“既是有新学子入学,今儿的课试,就先免了吧。”

    周遭松气之声此起彼伏,金枝靠在椅子上如释重负地抚着胸口,庆幸道“还好还好,这人来得真是时候。”

    但侧目去要去和奚画说话时,却见她面容呆滞,双眸木讷,不由吓了一跳。

    “小四,小四”

    直到她推了一把,奚画才反应过来“诶、诶。”

    “想什么呢,入迷成这样”

    她闻言,欲哭无泪地抱着书,转过头又正经又悲哀地说道“没我只是,在思考人生罢了。”

    金枝挠了挠头,莫名其妙。

    一上午奚画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先生讲的她一个字都没仔细听,反倒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关何的一举一动。

    在如此细微观察之下还是有所收获的。

    比方说他压根就没动笔写过字,能用左手做的事,就绝不会抬右手;就连走路时也有意无意地护着自己右臂。想来那时候受的伤还未好,毕竟伤口很深,这才过了三日而已,倘使不小心碰到保不准会裂开。

    难不成此人当真是那来路不明的贼匪奚画心中一凛,这事可事关重大,要不要向院士禀告

    可若是自己认错,冤枉了好人,旁人定会觉得她有意生事。更何况,如果打草惊蛇,反让他多心,到头来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自己那可怎么办

    纠纠结结思索了良久,奚画终是一咬牙,心道敌不动我动,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为好,横竖再这么猜下去,夜里又将睡不好觉,身体不适事小,耽误念书事大

    故此等到下学,她连书也没仔细收拾,起身便把那关何扯到对江亭没人的地方,既紧张又害怕地保持距离,认真注视他。

    先是拿手比划比划了一下身高,随即又伸手遮住他一半的脸,犹自思索着。

    后者满脸不解“你作甚么”

    奚画狐疑地盯着他的脸,联系脑中尚存的记忆,小心问道

    “你到底什么来历”

    原来是问这个,他眉头展开,想也不想颔首回答“我是蜀中人士。”

    “我不是问你打哪里来的。”她有些口不择言,寻思了一会儿,“你是这几天才到平江府的”

    “嗯。”

    奚画皱了皱眉“那你前些天,夜里可有去过朱雀街”

    “朱雀”

    对方眸色一怔,定定看了她片刻,额上竟隐约冒出汗珠来,手握成拳,仿佛比她还紧张几分。

    奚画只见其负手后退了一步,顿时疑心更重“果然是你”

    后者摇头“不是我。”

    奚画一脸不信,哼哼了两声“我还没问呢,你着急什么”

    “”

    瞧他表情有异,奚画甚是鄙夷地睇了他一眼,“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话,就听对方急速打断“我不是。”

    如此欲盖弥彰,她愈发肯定“你不是什么”

    那人喉头一滚,未及多想张口就道“我不是有意闯入你家中去的,我只是”

    仿佛意识到什么,后半句话戛然而止。

    、第3章 鲜衣怒马

    微风吹拂,叶落纷纷,四下里鸦雀无声,万马齐喑,一派寂静。

    奚画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指着他怔怔道“你你你原来是”

    关何轻吞了口唾沫,急忙去看周遭附近有无人经过。幸而对江亭偏远,平日就鲜少有人,眼下正午更是幽静,莫说是人,连鸟雀也不见一只。

    倘使在此地将她解决掉

    想了想,又觉不妥。

    毕竟自己才到书院,人生地不熟,善后必然麻烦,何况他尚有要事在身,如今不易轻举妄动。

    正为难踯躅间,且听她下半句道“你原来是个偷儿”

    关何微微一愣,不知如何对答。

    “我说怎么这么可疑。”奚画围着他绕了一圈儿,颔首道,“你是为了进书院才去偷人钱财的罢”

    “我”

    “这事给院士知道了,那可了不得”奚画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那日你竟还威胁我”

    “我”

    “不行,我得去告诉院士。”她说着就要走,关何猛然一惊,伸手拉住她。

    “不能去”

    奚画呆了一瞬,回头看他。

    阳光之下见他表情慌张不已,她心头一颤,思忖道想来若非家境贫寒,他应当也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为了考取功名,不择手段,虽是不登大雅,但也情有可原

    自己家中也是一贫如洗,为此她没少吃苦头,好不容易能进得书院读书,再过两年就是秋闱了,倘使如今揭发了他,这解试怕是去不成的

    都是穷人,穷人又何苦为难穷人呢。

    越想越心软,奚画脚步一停,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也犹豫了好久,终是摇头问道

    “你到底拿了人家多少银子”

    关何张了张口,皱着眉垂眸沉思了片刻,才回答道“五十两。”

    “五十两这么多”奚画一脸“看你怎么办”的表情,恼火地叹了口气,“怪不得人家要追着你打呢这事,若让官府知晓”

    一语未必,就听他警惕地插话打断“你要去报官”

    “我要是去报官,早就去了。”奚画摆摆手,神色鄙薄,“看在你也没对我怎么着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不过这钱你还是得还给人家的。”

    因听她不打算报官后,关何略松了口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奚画倒是没注意他表情,只摸着下巴思索,想着怎么赚钱比较容易。

    “你是偷的是谁家的钱”

    “城东武馆的江尚。”

    “江尚”她闻言就吃了一惊,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胆子不小啊,那家伙可是平江的地头蛇,连官府都要让着几分呢。偷谁的不好,你偏偏偷他家”

    “还好。”关何淡淡颔首,“他家的狼犬比人厉害。”

    “哦你的手,是被狗给咬的”奚画恍然大悟,犹自佩服地望着他,“不过要是这人的话,依我看钱就不用还了。你要是还回去,不小心被他家那帮人逮到了,比去官府还恐怖反正这厮素来横行霸道,欺凌四邻,拿他五十两该的”

    关何默然点头,忽而抬眼问她“此事,你可会告诉旁人”

    “怎么”奚画挑着眉笑看他,“你怕我去偷偷告状不成我要是和别人说了去,你岂不是没法子上京赶考了,这么缺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因听她此话,关何神情稍有好转,竟也淡淡笑起来。

    “行了,你好好念书。下午还有副院士的理学课,他可是比左先生还要厉害,小心点了。有什么不懂的,大可来请教我。”

    “多谢。”

    听得不远处响起钟声,思及自己还没用午饭,奚画不再和他多言,转身就往有涯轩处而行。

    当今正处盛世,朝廷自对科举十分看重。为了实行文人治国,从皇v二年起,便将女官内司一职提上正二品,并下旨但凡家世清白者皆可参加解试殿试,考取功名。

    故而现下书院之中亦有女子入学读书,但尽管如此,能考上功名的寥寥无几。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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