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这样被她哀婉的眼神盯着,软软的一声子彻,便让他忘记了自己发火的由头是什么了。
心下更觉烦躁,吼道“别叫我你为宫赫莲流的眼泪,别让我看见”
云歌一听宫赫莲的名字,哭得更凶“子彻,宫赫莲死了”
子彻面色一沉,死了不会呀,问了宫赫莲的近身太监,他虽然身上中了雪豹的毒,可是那近身太监明确的说过,金太医已经找到了解毒的药方了
云歌挣扎着从上半跪了起来,哭得抽抽搭搭的说道“子彻,沈秋死了,宫赫莲也死了呜呜,从前梅姨娘说我是天煞孤星,我还不相信,呜呜呜,现在我相信了,我真是煞星,谁沾着我谁就会倒霉,谁就会死”
子彻立在前,眉目之间蕴含怒气,声音却柔和了很多“你不是”
“我是”云歌大声哭叫起来“我就是天煞孤星,我克死了沐家所有的人,克死了我爹克死了佟妈克死了梅姨娘,云霞是因为我才入空门的,云舞也是因为我才下落不明的,段少宇被我克得差点死掉,沈秋和宫赫莲也是”
子彻突然伸手一推,将她掀翻在上,冷冷恨声道“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你以为你真的有能力改变这么多人的命运”
他连靴子也顾不上脱,跃,抬腿压在她的身上,用衣袖给她擦眼泪,动作有些粗暴,不过语气是愈加温和“还有比你更笨的人吗无端端的把这些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250 心疼肝疼
云歌一张嘴,又哭“可是,可是沈秋真的已经不在了,宫赫莲也已经”
她刚才咬唇忍住哭声,嘴唇已经被咬破,这时候正有鲜红的血珠,一点一点的慢慢渗出。
贺兰子彻被她的样子弄得心疼肝疼,浑身都疼,实在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嘘――”子彻修长手指压在她的唇上,声音不由自主的柔了下去“别这么想,他没有死他只是不想面对你,所以连皇位也不要,一个人塞外云游去了”
云歌不相信,秀气的眉毛紧紧的拧成了一个结,正要张口说话,他的手指又压了过来“相信我好吗宫赫莲真的是厌倦了这盛世君王的身份,一个人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去找自己想要的人去了”
云歌想起宫赫莲,想起藏云阁的那尊玉像,心中泛起无边的酸楚,眼泪哗哗的流“子彻,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用这样的话来安慰是,你,你别对我这么好行吗”
她在为另外一个男人伤心难过,他却在身边温言安慰她,她明明都伤心绝望,认定宫赫莲是死了,是从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了,他却一再的说,他还活着,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身份,换了一种活法
他说这些,只是不想看见她继续伤心,不想看见她流泪
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云歌翻了一个身,将脸埋在被褥里,不想在子彻的瞳仁里看见羞惭的自己。
子彻和衣躺在她的身旁,用手缓缓梳理她枕上的发丝“云歌呀,我对你真的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想要看见你开心的样子,这很难吗”
他静默了一会儿,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瓣慢慢染了笑意“记得那时候,我还没有遇见你,我只是一个人很寂寞的到处游走,后来看到你了,只觉得你定是我上一世遗失了的什么最宝贝的东西,空落落的过了这诸多劫数,我终于遇见了你,那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在我的四肢百合之间慢慢化开,我想我是动情了不过,韩先生说,说我是动了佛家口中的妄念”
他喃喃的说了好长时间,云歌终于在被褥里面闷声回答了一句“子彻,我是不是特别让你失望”
问完之后,他没有回答,云歌忍不住动了动,又问“肯定是让你失望了,对不对”
身边的人呼吸均匀没有回答,却从帏外面突然的传来噗哧一声笑,紧接着,一个小太监从帏后面慢慢的转了出来,笑嘻嘻的往上看了一眼,转身往外面跑去。
云歌想要起身去追,可是子彻的手搭在她的胸前,他的脚也将她的身子勾住,整个是占有欲极强的一个姿势,睡着了,搬都搬不动。
眼睁睁看着那小太监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儿。
云歌想着这两日宫中有些混乱,而且刚才子彻抱着她胡乱的闯进这宫阁,里面呆着一个被吓坏的小太监实在也很正常。
不过,这小太监刚才溜走的时候,那噗哧一声笑是怎么个意思
子彻这几天的时间累坏了,现在好不容易搂了云歌在身边,很快便睡了过去。
云歌安静的在他的身边躺了一会儿,听见他均匀的鼾声轻轻响起,估计他睡得深了,这才轻轻的支起身来,将他的手臂从自己的身上捻开,又将他的腿从身上挪开。
总算从他的身下出来,云歌忍不住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睡熟了的贺兰子彻,脸上有一种孩童般的娇憨之气,真难于相信,行为处事腹黑善于心计的贺兰子彻,睡着了之后,会是这么宁和安静。
那些笼罩在他身上的杀戾之气,早就已经尽数消散。
云歌站在边看了他一会儿,回想起他睡前的那番话,微微抿唇,俯身过去,在他的额前轻轻一触。
他没有动,不过双眉似乎更加舒展了些。
云歌蹲下身子,将他的战靴绑腿解开,轻轻的脱下来
她从来没有像真正的妻子一样服侍过他,从前两个人在一起睡觉的时候,脱衣服都是贺兰子彻的事情,不仅要负责脱他自己的,还要脱她的。
穿衣服也是,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喜欢拎着她的衣服,如同给小孩穿衣一般“来,这只手,抬一下,好了,该这边了”
这种情况下,她一般都是极其慵懒困倦的,听从他的指挥,抬手进了衣袖,然后两只手都穿进去之后,她定会软软的将身子往他怀里一扑,抱着他的脖子一阵腻味。
而每当这时,他的表情永远都是眼中柔情泛滥,唇角笑意无边,明明很受用,却满不在乎的口气道“好啦好啦,别缠着我啦”
云歌帮他脱靴子的时候,脑子里面尽是这些画面。
两只鞋子脱完,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热,起身拉了上的被褥过来帮他盖上,看他熟睡的容颜,忍不住又过去,在他的脸颊上面吻了一下“你不能再对我好了,不然就真的把我坏了”
他睫毛微微动了动,呼吸更加沉重。
云歌见他睡得香甜,轻手轻脚的转身,从这不知名的宫阁当中退了出去。
她不在子彻的身边安心呆着,是因为她突然记起了一个地方,宫赫莲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在那里
如果宫赫莲死了,也一定会在那里
天色有些晚了,树枝后面隐约可见月影高悬,破碎的月影下是极度的静谧,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云歌蹬蹬蹬下了宫阁面前的几节台阶,走了两步,忽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那紧闭的门前,对屋内的人低声说道“子彻,最后一次,你最后再纵容我一次可好”
屋内静寂,连子彻轻微的憨声仿佛都能听见。
云歌深吸一口气,又道“我去找宫赫莲,天亮之前我一定回来,然后,我们便回我们自己的家去”
屋内自然是不会有人应声,可是那突兀的笑声却再次响起。
云歌急忙往后面退了两步,寻了声音看过去,果见台阶下面,缩着一个身量弱小的小太监。
、251 墓室为床
云歌伸手去摸腰间护情,往那小太监的面前逼了过去“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说话之间,护情已经拔出,示威性的在小太监的面前挥舞了两下“说,你到底什么人”
小太监站起身,神色不见有多慌张,笑呵呵的对她微微躬身“夫人,我认识你,你是皇上前几日带回倾云宫的那位夫人”
倾云宫修缮完成已经快四年的时间,这近四年的时间里,却一直都是住着些宫娥太监照顾里面的花草荷莲,并没有真正入住过什么人。
沐云歌被宫赫莲带回倾云宫,这些宫娥太监自然是看一眼,便都会将她记住的
小太监从台阶后面走出来,走出阴影,站在云歌的面前,又躬身行礼说道“奴才见过华容夫人”
华容夫人,宫赫莲一直都维护着的一个称号
云歌收了手中短刃,将小太监上下看了看,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刚才笑什么”
小太监低着头,双手不自然的不断用手搓揉衣摆,拘谨的小声说道“奴才失礼了”
“我问你笑什么,你说什么失礼”云歌愠怒,这个小太监不仅耽搁了她的时间,还严重的扰乱了她的心情。
小太监嗯嗯啊啊吱唔了半天,终于不敢说实话,低着头往地上跪去“华容夫人赎罪”
“滚”云歌恼恨他耽搁了自己不少时间,怒斥一声之后,急忙往外面走去。
小太监却连滚带爬的跟了过来,伸手将云歌面前的缰绳一把拉住“夫人,夫人,我知道你要去哪里”
云歌转身,怒斥“你到底想要怎样”
小太监嘿嘿一笑“夫人,我知道你现在着急找皇上,我知道他在哪里”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西郡王他们去”云歌疑惑的问着,神色也跟着戒备起来,这个小太监出现得太诡异了点。
她伸手将小太监往外用力一推“闪一边去,别惹我”
翻身上马,云歌正要扬鞭,手中的鞭子却被那小太监再次抓住“夫人,那地方黑灯瞎火僻静得紧,而且,阴气还很重”
云歌神色动了动,小太监说的话,和自己要去的地方,确实很符合。
她再次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小太监“你真知道”
“知道我知道呀”小太监的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我是皇上的贴身太监,皇上去了哪里,我当然知道不过皇上不想要西郡王等人找到,我自然不敢去找西郡王不过华容夫人你不同呀,你去了,皇上肯定高兴”
云歌本来已经上马,听了这话翻身从马背上面跳了下来,伸手抓过小太监的衣襟,逼问道“你是皇上的贴身太监那你一定知道,金太医的解药”
小太监使劲点头“没错,金太医确实给了皇上一种叫做流光散的药,不过这流光散到底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少废话让开”云歌扔了他,自己上马扬鞭,飞快的往前面策马而去。
循着记忆里面的零星片段,沿着四年前跟随宫赫莲从皇宫里面逃出的线路,云歌一直往西而去。
快五更的时候,云歌总算是策马进了记忆当中的那片林子。
天色还没有亮透,林子里面迷雾蔼蔼,云歌信马走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宫赫莲母亲的衣冠冢,反而连来路都有些分辨不清了
不得已,只好从马背上面下来,将马系在一颗树上,自己往林子深处走去。
四年前,跟着宫赫莲的人逃到这片林子里,记得那衣冠冢的四周开满了瓜叶菊,只要找到那片瓜叶菊,也就能找到衣冠冢了。
可现在是盛夏时节,而瓜叶菊盛开的时候,是在冬天
云歌在林子中左冲右突的,越走越迷茫,终于累极了的时候,彻底的迷了路,晨光被树叶隔成耀目的光斑,在她的眼前不断旋转跳舞
她扶着身旁的树干停下来,闭上眼晴,抵抗着累极而来的眩晕
林子里面的鸟啼声在耳边越来越远,渐渐成了背景,她背靠着树干,缓缓的跌坐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拨开重重昏暗,云歌仿佛回到宫赫莲母亲的衣冠冢里面。
还是那样的环境,他母亲的画像美目妙兮,依旧悬挂在那个位置,墓室四壁置放着硕大夜明珠,散发出莹莹光华。
墓室的石之上,一张素白的被褥之下,安静的躺着宫赫莲和沐云歌。
他神色平静,抬手抚摸她的眉眼,声音苍凉“云歌,我又输了这一世,我输就输在当你和皇位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先选择了皇位,你看,我又把你错过了,我依旧还是抓不住你若有来生,我定会凭借你手腕上的印记,看见你的第一眼,便抓牢了你,再也不放手”
明明是在封闭的墓室里面,天空却突然洋洋洒洒落下无数的花绒形花瓣,团团簇簇似好大好大一场雪,往两个人身上覆盖过来。
眼泪从云歌的眼角滑落,她心疼至哽咽,想要出声安慰身边的宫赫莲,却仿佛又着了千让的毒药一般,哑然开不了口
身边的宫赫莲越来越安静,连呼吸都变得似有似无了
云歌大骇,蓦然张开了双眼,大口大口的抽着冷气,被那梦境吓得几乎魂飞魄丧。
映入眼帘的,却是子彻那张被放大了的俊脸“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在梦里遇见那样的宫赫莲,本就让人十分惊吓,醒过来之后,看见明明在榻上面睡觉的贺兰子彻突然出现在眼前,这也确实是一件令人惊诧不解的事情。
云歌张了嘴,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你”
那个阴魂不散的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上来,站在子彻的身后,对着云歌的旁边就跪了下去,带着哭音张口便道“皇上呀,不是小福子我不听您的话,实在是,实在是西郡王逼我带他过来的”
、252 衍儿被劫
云歌正觉得这个叫小福子的太监有些怪异,却见子彻也起身,顺着小福子的方向,也说道“这事不怪小福子,是我逼他带我过来的我担心云歌,不放心,所以就跟来了”
他们的神情,就好像身后正站着宫赫莲一般
云歌心中一紧,急忙转身看过去。
却哪里有宫赫莲的影子
他们面对的,不过是墓冢的正面方向而已,仿佛那墓冢就是宫赫莲一般。
四下一片郁郁葱葱茂盛无比,虽是没有开花,那叶片却可以看得出,正是瓜叶菊。
她记得在昏迷过去之前,是迷路了,身下明明是松软的松叶,背后靠着的也是树皮斑驳的松树,怎么会一醒过来,便在这瓜叶菊的旁边
见她满脸茫然,贺兰子彻过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声音里面听不出啥情绪“你走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睡着,让这个小太监带路就到这林子里面来了”
顿了顿,责怪的又道“你说说你连路都不记得,怎么能莽莽撞撞的就冲进这林子这若是在西郡,你早就被豺狼虎豹给撕来吃了”
他用手拍她裙上沾着的树叶和草屑,不容她辩解,接着说“如果我没有让小福子带路过来,你现在还不定在松林里面打转呢”
云歌四下看了看,很快就凭借四年前的记忆,认出这里正是宫赫莲给他母亲立的衣冠冢“子彻,你,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里”
他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云歌挣开他的手,走到衣冠冢的正前方,抬手指着墓室入口“子彻,他,他在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境,心里生出了些惶恐,身子往后面退了退“他不会死的他只是不想看见我们,所以躲在这里来了,他说过,这里是他真正的家”
子彻缓步走了过来,站在沐云歌的身边,看着墓冢的入口,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云歌,你想怎样呢”
“我想,我想”沐云歌的声音在发抖,闹不清自己到底想要怎样
他如果还活着,都已经带了玉像躲到这墓室里面来了,她难道要逼得他连最后的藏身之处也没有么
他如果已经死了,她难道要刨坟掘墓,非要他尸骨曝光才甘心吗
子彻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手指有力的在她的肩头轻轻捏了捏“别逼他了,我们都别逼他了”
云歌转头看向身边这个男人,泪水涟涟“子彻,难道你不想找他了么”
子彻摇头,凤目微眯看向面前衣冠冢“突然觉得宫赫莲其实也挺可怜的,咱们就别逼他了,回吧”
沐云歌看了一眼墓冢,犹豫着说道“我,我刚才梦见,梦见他”
“那只是个梦不打紧”子彻温言说着,伸手将她一把抱起,转身往身后的马车走去“我们回家”
四日后,贺兰子彻暂时监国,差人快马加鞭回西郡,将衍儿和无涯接到中原来。
十余日后,云歌和子彻都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衍儿和无涯等人,应该就是这几日时间就能到了。
云歌叫人将麟德殿里外收拾出来,还叫人将麟德殿偏西的一处庭院收拾出来,方便衍儿身边的两只老虎住宿。
刚刚收拾完,殿外慌里慌张进来一个宫婢,礼仪全无,还没近到跟前就叫喊起来“夫人夫人不好了,西郡王请你赶快到皇极殿去一趟”
“出了什么事情”云歌起身迎了上去“可是宫中又生了变故”
宫婢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是衍儿公子被人劫持了”
云歌短暂的慌张之后,强自镇定下来“不会,衍儿身边那么多人保护,而且这一路官道上都有人迎接守护,不会出乱子的”
宫婢见她不信,更加着急起来“是真的奴婢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来骗夫人你就算奴婢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呀”
云歌见她信誓旦旦,心里一空,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算了,你别说了,我自己去”
云歌说完,丢下宫婢,大步跑出麟德殿殿门,一路往皇极殿的方向跑去。
奈何这皇宫实在太大,宫门太多不说,还有很多都是差不多的,让人实在不好辨别,云歌没过多久,就在重重宫门之间有些迷路了。
恼恨身边一个宫婢太监也没带,这时候连应该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了
正在急得一脑门子冷汗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云歌,是迷路了吗”
云歌回头,见到救星一般上前说道“段少宇,我要去皇极殿,他们说衍儿被挟持了”
“云歌别急,衍儿不会有事的”段少宇想安慰,却发现自己长时间不和沐云歌在一起,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干涩生怕的了,便道“我带你去皇极殿吧不会有事的,西郡王肯定能想到办法”
云歌跟着段少宇抄近路前往皇极殿,贺兰子彻已经遣散了所有人,自己颓然坐在一张软椅上面,苦苦思量的样子看着殿中一罐冒着袅袅白烟的八角香炉。
云歌看见贺兰子彻的神情,便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假,走过去在子彻的身边坐下来“子彻,我们衍儿”
子彻好像这才惊醒反应过来一般,沉声说道“我正在想办法”
“没有叫下面的人沿路寻找吗”云歌不忍心给他更多的压力,尽量用冷静的口气问。
子彻摇摇头,从旁边的案几上拿出一只叠好的信笺递给她“是北漠的人干的他们挟持衍儿,是想要用衍儿来交换大牢里面的格鲁尔和千让等人”
云歌将信笺拆开,一束艳丽红缨从信笺里面滑落出来,来不及问这红缨的由来,云歌看那信笺上面的内容贺兰文衍换北漠被囚将士,西郡王以为如何
字迹虽然狂放,却不是男人手笔
云歌将那几个字咂摸了几遍,问“子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53 落难鸳鸯
子彻抽过信笺看了两边,凤目蕴出难言的情绪“果然还是小瞧了她当初和宫赫莲布局的时候,就听说北漠外面还有一颗棋子,却是小瞧了她”
“什么”云歌见他神色异样的莫测,忍不住又道“子彻,衍儿还只不过才是个四岁的孩子,咱们不能让他落在贼人的手里受苦”
不哭闹不哀求,是因为她知道子彻的心里,肯定比他还难受。
子彻伸手将那束红缨拿过来,放在手中无意识的捋来捋去“送信的人说,三日后午时在镀阳城定安门前交人,放过北漠一帮反臣,他们就会放了衍儿”
云歌想起衍儿粉粉嫩嫩的样子,心口揪痛不止“衍儿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衍儿和司春在一起,被北漠的人给生擒了去”子彻一边说一边回想,那司春虽然他不是很了解,不过却也大概的知道一些“司春那丫头,我怎么觉得有些信不过,这次衍儿被擒,会不会是她”
云歌起身,焦躁不安的在殿中来回走了几步“她一个小丫头,在夕颜殿寸步不离的,怎么可能会认识北漠的人”
两人在殿中想不出一个办法来,段少宇在外面也跟着着急,可是稚子衍儿现在就在别人的手中,他们根本就没有和别人谈条件的资本
实在不行,就只有等到三日后定安门前交人了
可这三日的时间,对于云歌和子彻来说,漫长得胜过三年
当夜亥时,贺兰子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夜将身边近臣再次召集在一起,商量营救衍儿的事情。
云歌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找了一个宫人带路,前往关押千让等人的诏狱。
诏狱这种地方,云歌从来没去过,从前沐家被满门关押的时候,女眷也是关在寺监内,这次跟着宫人往召狱走,只觉得毛骨悚然}人不已。
诏狱一共分为三层,关押的都是这次起兵逼宫的北漠贼子,千让等人被关在最下面的水牢里。
水牢里面阴湿晦暗,潮气很重,还在第二层,下面的霉臭腐烂味道就浓郁的传了上来。
“你们别跟着了,我自己下去”云歌对身边的宫人和看守牢狱的人说。
看守牢狱的人有些顾虑“夫人,还是让小的跟着你一起下去吧,下面关着的,可都是凶犯呀”
云歌摇摇头“不用了,不会有事”
虽然有了心里准备,可是看见齐胸以下大半个身子都被泡在浑浊的水里的千让等人,云歌还是吓了一跳。
水牢四边八方包括顶部,全部用粗大的钢筋钉得严实,下面是污秽浑浊的冰水直淹没到他们的胸颈处,逃不掉,也躲不过,这实在是关押重犯的最佳场所。
陈鉴的手抓在旁边的钢筋铁柱上面,正奄奄一息的混沌着,听见响动抬起头来“是你”
云歌走得有些急,黑色斗篷如同夜蝠尾翼“是我”
“你来这么干什么”陈鉴的脸在蓬乱的头发后面,显出一些惶惑不解。
云歌没有回答,从陈鉴的面前走过去。
水牢的另外一个角落,千让的红衣已经被水润成了很深很深的暗红,他冷冽如刀的目光看过来,盯着云歌的脸,磨牙冷笑道“沐云歌,你们最好别让我活着,不然的话,我早晚还得想办法弄死你”
云歌没有答他,在水牢里面四下看了看“格鲁尔呢怎么不见格鲁尔”
千让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冷硬的眼眸瞬间湿润柔软,他的手抓着面前的钢筋,突然低头对下面道“格鲁尔,你还好吗”
他的红裙下面,传来格鲁尔低沉略显虚弱的声音“我没事,还挺得住”
云歌哑然,仔细又看了看,这才看清楚格鲁尔自己站在水牢里面,为了不让千让的身子被污秽冰冷的脏水浸泡,他堂堂北漠之子,居然让千让跨坐在自己的肩膀上面,从而将他托离水面。
云歌讶然,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呵护之情,原来也是可以来得这么震撼的
千让想要下来,格鲁尔不容辩驳的声音说道“你在上面别乱动,我的双腿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了,你一动我们两个人都要摔下来了”
千让便不再乱动,残缺的手却颤巍巍的抚摸格鲁尔的脸“格鲁尔”
场面有些凄然,云歌仿佛听见苦情的二胡声正在耳边响起,千让和格鲁尔之间,怎么看怎么都是落难鸳鸯的味道
云歌走过去一些,在千让和格鲁尔的面前停下“千让,你不想和格鲁尔一起死在这里吧”
“废话你他妈的想被泡死在这里呀”千让身下的格鲁尔爆喝了一声,怒道。
云歌也不生气,将掌心摊开“这是谁的你们有什么办法联系上她没有只要她放了我家衍儿,我便会安排你们尽快离开镀阳城”
她的掌心,躺着一束艳丽红缨。
云歌给千让看了一眼,见千让没什么反应,便蹲下身来,将手中红缨给格鲁尔看“你认识这个吗”
格鲁尔凶狠的目光从千让的红裳下面露出来,恶狠狠的瞪了沐云歌两眼,这才看向她的掌心,见了那红缨,突然哇呀呀的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云歌掌心一握,将红缨攥紧,眼神当中也露出狠意“没错你们的人确实是挟持了我的衍儿,要求我们放了你可是格鲁尔,他们的时间是定在三日后,我估计你现在的情况,是撑不到三日后的吧”
格鲁尔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
云歌继续道“你们身下泡着的水,是高山积雪所化然后引下来的,就算现在是酷暑天气,这水也冰冷刺骨,你在水里面就算再泡上个三无日,也要不了你的性命,不过”
“不过什么”千让紧张的问。
“不过,格鲁尔在这冰水里面泡的时间长了,严重的话会双腿冻坏失去知觉变成残废人,轻一点的话,便会”云歌欲言又止,唇角漾开神秘的笑意。
格鲁尔其实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腰部以下,他现在也根本找不到一点儿感觉,之所以还能杵在这里托着千让,完全是凭借一股意志力在支撑。
、254 磨镜磨镜
他和陈鉴不同,陈鉴虽然被泡在水里,却可以四下活动活动,还不至于被冰水生生疼坏。
他托着千让,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当作肉桩子杵在水里,自己也感觉是快要废了
他神色撩开千让的红裳,抬眼问“便会怎样”
云歌不看他,反而看向千让“格鲁尔在这冰水当中若再泡上三日,呵呵,最轻最轻,他便不能再行男人该行之事”
千让眉目之间果然神色一动“你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歌挑眉,语气里面带了些嘲讽味道“我说,这冰水里面若再泡上三日,格鲁尔便会和皇宫里面的太监一样怎么千让你是听不明白吗你是懂得医术之人,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人长期被冰水浸泡,身体的机能还能正常吗”
千让慌张的就要从格鲁尔的身上下来“我太笨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格鲁尔自然是不准他从身上下来“已经都这样了,你还想要咱们两个人都变成这样吗”
云歌再次蹲下身,问格鲁尔“你们也不用害怕,只要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挟持衍儿的人,我见了之后,若明日能将衍儿带回,我明日便会放了你们,你的身子说不定也不会有大碍”
格鲁尔看着她手中红缨犹豫纠结的时候,陈鉴从旁边涉水过来“我不想被泡在这里,我来告诉你在哪里可以找到红缨的主人”
“在哪里”云歌看向陈鉴。
因陈鉴救过她一次,对陈鉴的话,她还是愿意相信的
陈鉴道“几日前我们入驻镀阳城的时候,这红缨的主人也跟着我们一起过来了不过她没有参与逼宫计划,她是我们留在镀阳城的后招,就防着我们失手了,她在外面想营救的办法她住在磨镜馆,你去了磨镜馆,找一个叫锦觅儿的人,她应该就是这次挟持事件的主谋”
陈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格鲁尔和千让都没有出言阻拦,可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