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的人影,想了想,伸手抓住旁边一个路过的伙计,附耳叮嘱了几句,又塞了一把金瓜子给那伙计。
伙计自然是点头哈腰忙不迭的应承着“好的好的,梅二公子请放心”
、186 怜花名楼
云歌自然不会知道珠帘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正凝神听下面茶堂中间,一个白须老者手拿惊堂木,正津津有味的说着一年时间换三个皇上的趣事野史。
各位看官,你道那段刚父子卧薪尝胆十余年,好不容易登了大宝之位,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拱手相让吗
还真的就是前朝太子当今皇上英明神武,让段家那位不战而败
且听我慢慢给各位道来
云歌微微探身,想要仔细凝神细听,却只觉得那声音飘忽悠远,都快要被下面客人的嘈杂声和吆喝声给淹没完了,听了半天,再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在茶楼里面直捱到天色将晚,图木城内到处灯笼高悬的时候,云歌才从茶楼里面起身离开。
她前脚刚刚起身准备下楼,一个在旁的伙计就进了雅间,将她的动向汇报给了雅间里面的梅二公子梅怀仁。
云歌自是不知,直接叫了马车,赶到了怜花楼。
怜花楼是云歌白日就看好的地方,这是整个图木城最繁华,生意最兴隆的园楼,一到了晚上,莺莺燕燕的娇嗔调笑声,更是让半个图木城都听得见。
不管是倜傥的年轻公子,还是有家有室的财主老爷什么的,一到晚上这时候,那心里都跟猫抓一般难受,恨不得一头扎进这温柔乡里面。
云歌一刻也不耽搁,跟着三三两两的公子少年们,直接往里面走去。
刚刚进门,便被一个穿着红衣薄纱的姑娘给拦了下来“哟,这位小姐,走错地方了吧”
云歌急忙又伸手摸金瓜子“姑娘行个方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们这里的妈妈”
那姑娘将金瓜子在手中翻来覆去两遍,大概也估摸了个数量,扁扁嘴,摇头说道“不行呀小姐我们这行有这行的规矩”
云歌伸手将那姑娘一推,自己大步往里面走了进去。
身后,那姑娘还在大声叫道“诶诶,小姐你不能进去,你就算要逛咱们这怜花楼,好歹也换一下妆容呀,女扮男装什么的我们也能只当看不出的诶,小姐你回来,你不能坏了咱们的规矩呀”
云歌没有时间换妆容,更加没有心思玩什么女扮男装的游戏,她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在今天晚上,见到怜花楼里面,经验最丰富的。
据说,这怜花楼的,从前年轻的时候,在中原是名动天下的名妓,十余年之后,她已经淡出中原退居到西郡图木城,可是中原依旧有很多关于她的传说。
美人惊鸿,总是会让人想要抓住残存在那丝幻象。
云歌将弓弩对准了这位昔日美人,面色和气的开口说道“桌上的金瓜子,和我手中的箭弩,你选一样吧”
那面色僵硬,对着云歌连连摆手“姑娘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云歌神色更加柔和,眼神却带了狠意,向着走近了两步,手中弓弩却依旧对准心口“怜花楼里面一定有很多性子刚烈,不愿意就范的姑娘吧我今日来,为的就是你烈性姑娘的那些手段只要你教了我,这桌子上面的金瓜子,全部都是你的”
看了看桌子上面黄灿灿的一堆,笑了笑,贼亮的眼光却看向云歌的耳垂上面“姑娘一看就出自名门呀,身上这穿的戴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比起这些金瓜子来说,值钱多了”
云歌空出一只手来,摘下耳垂上面的明珠耳饰,放在那堆金瓜子旁边“这下可以了吧若你再得寸进尺,我手中弓弩定不会饶你”
“哟哟姑娘这么爽快,妈妈我当然是自无不言言无不尽啦”
笑眯了双眼,将云歌摘下的那对明珠耳饰爱不释手的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对着镜子比划了一阵“这女人和男人之间的那点事情呀”
云歌收了手中弓弩,听她款款道来。
从怜花楼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亥时,云歌担心家中衍儿和子彻,急忙找了马车,一路上急急的往西郡王宫里面赶去。
她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全心沉醉在自己的计划里面,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一直尾随着的湛青色身影。
沈秋果然早早就在街头张望了,听见马车过来,急忙上前说“沐姑娘你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云歌撑着她的手从马车上面跳下来,不安问道“他们还好吗”
沈秋点头“沐姑娘放心吧,我师父给我的药水能解百毒呢小侯爷过了今天晚上,明日身上的蜂毒就能清理得差不多了”
“明日明日能行男女之事不”云歌边走边问,没有看到旁边的沈秋红了脸,又说“沈秋,你安排一下,我需要你的帮助”
沈秋脸上更热,扭捏着低声道“沐,沐姑娘,你让我怎么安排嘛人家,人家连男人是怎样的都还没见过呢”
云歌这才意识到她是误会了,急忙将她拉到一边,将手中一包东西放在她的手中,然后附身过去在她耳边,这般这般,如此如此的交代了一番“沈秋你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沈秋吃力的答应着。
想了想,沈秋不禁又问“可是,可是沐姑娘,如果小侯爷知道了的话,会不会杀了我呀”
就着廊檐上面的檀木宫灯,云歌眼神明亮“所以呀,你一定要把时机拿捏好,既要事成,又要他不知道哎,算了,现在我和你也说不清楚,明天我再慢慢和你说”
“哦好吧沈秋听沐姑娘的便是”
沈秋委屈得很的样子,将手中物事放进贴身的衣袋里面,快速的跟了上去。
屋内榻之上,贺兰子彻身上涂了药水,正沉沉睡着。
云歌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身体上面的倦意和精神上面的疲乏让她有些支撑不住,满身疲惫的低嘘了一口气。
抬手轻抚他俊朗眉眼,然后缓缓俯下身去,靠在他的身上“子彻,你快点好起来吧,我好幸苦”
、187 鳄鱼无泪
不过须臾,她已经趴在贺兰子彻的身边,抱着他,一起进入虚幻梦境。
梦中,他们生活在渭南城,身边围绕着一大堆欢笑的孩子,天空蓝得碧玉一般,脚下的草地比云团还松软,他们十指紧紧的扣在一起,相视而笑
云歌喜欢在渭南城生活的那段时光,虽然渭南城开始的时候是一座静寂死城,可是后来,他们却把那里变成了天堂。
她不想醒过来,想要在梦境里面这样沉溺下去,他们约定过的,要在那里生活一辈子,生一堆娃娃,男孩都像他芝兰玉树一般,女孩也要像他五官俊美非常
总之,就是不要像自己就好
她不想醒来,却不得不醒来。
云歌从梦境里面挣扎出来,一睁眼,就看见贺兰子彻双手托了腮,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娘子”
云歌差点直接从榻上面跌下来“子彻你记得我了”
“记得呀我知道你叫娘子嘛不过云歌好像不喜欢我这么叫你,所以她不在的时候,我就多叫你几声”
他说着,唇角一弯笑了起来,一派天真,全是孩童的稚气。
云歌眼中光亮暗了暗,还以为他记得呢,原来,他的记忆依旧是错乱的
如果不是那夜在马车里面,差不多用强的方式和他在一起,让他再次记住了自己,他现在估计依旧会把自己当成路人甲吧
云歌心头酸楚,伸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脸颊,喃喃说道“子彻,对不起,你的娘子没有用,一直都没有找到办法”
他见她神色凄惨,也跟着难受起来,唇角一点一点的垂下来“娘子”
云歌勉强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很快就好了,过了今晚,你就好了”
贺兰子彻疑惑的看着她“怎么好了我现在就很好呀”
他微凉的手指伸过来,拂掉她眼睫上面泫而未滴的眼泪“娘子别哭”
沈秋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看见榻旁边,两个人泪眼相望互相抚∶,急忙面色一红退在了珠帘外面,垂首等着。
云歌想起今日要办之大事,心下不由得有些沉重起来。
“子彻”她低声唤他,起身在他的额头上面轻轻一吻“别怕子彻,就算是地狱,我也陪着你闯过去”
子彻听不懂她的话,但是她说话的语气,还有她脸上的神色,让他重重的点头“嗯”
云歌这才展颜笑了笑,起身说道“对了子彻,你今天要去陪草包它们玩吗”
子彻摇头,有些后怕的样子,怯怯道“不去了后院好多马蜂,蜇人好疼的”
云歌想起他现在虽然记忆错乱,心中却始终有本能存在,先是用手掌帮自己挡下了金簪,昨日又用身体护住了衍儿
他还是那个最爱自己的男人,一点儿都没有变
樊云霞就算篡改了他的记忆又能怎样
她改变不了他的本能,改变不了他对妻儿的爱护
他现在就站在面前,虽然他神色当中有惧怕,有困惑,可是他依旧是那个伟岸不凡的男人。
她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拥抱他,想要亲吻他
云歌上前一些,帮他把衣服上面的褶皱掸了掸“那子彻去找衍儿玩好不好”
“衍儿”子彻茫然的想了一会儿,似想起了昨日在自己臂弯之中,那个眼神湿漉漉的小孩,想起了那含糊的一声爸,子彻眼神柔和了很多,点头道“嗯,那我就听娘子的,这就去找衍儿玩儿”
云歌含笑点头,目送着他出了房门,这才对守候在外面的沈秋说道“进来吧”
沈秋刚刚在外面舞了一套剑,脸色红扑扑的,想起今天晚上要办的大事,兴奋得双眼放光“沐姑娘,不是我说你,你早就应该用这一招快刀斩乱麻了亏你前面还想了那么多办法,想要那樊云霞留下鳄鱼的眼泪来”
云歌倒了杯凉茶递给她“今天晚上,成与不成,可就都在你的手上了若事情办砸了”
“别沐姑娘你别用让我离开之类的话来吓我成吗我保证把事情办好还不行吗”沈秋一肚子怨气,小声说道。
云歌看了看窗外萧瑟枯树,慢慢补充了一句“事情成了,我们大家就都活过来了,事情若不成”
“会成的,绝对会成的”沈秋急忙在旁边接口说道,连连保证不停。
事实证明,但凡经沈秋保证了的东西,往往都是要出些状况的。
今日的夕颜殿里面,请了图木城最有名的戏班子过来唱大戏,戏目是云歌亲自点排的,其中有一处戏,讲的就是一位可怜的少女,本来以为自己有一个幸福的家,可是突然之间,她成了莫名其妙的野种。
可怜的少女受到家族毒打,母亲惨死当前,她孤零零收拾行囊从府中出来,去投奔自己的亲爹
云歌坐在戏台下面,借着取果盘里面水果的时机,看了一眼身旁的樊云霞,只见她脸上并无半点悲戚之色,正欢快的磕着手边干果。
这明明是一出和她的身世相当吻合的,凄凄惨惨的悲剧,她却看得好像是一场欢天喜地的闹剧一般
云歌失望的垂下眼帘,樊云霞,果然是刀枪不入的无泪之人
不过,看着樊云霞吃了太多干果,痛快的将手边凉茶一饮而尽的时候,云歌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接下来,就看沈秋的了。
当戏目演到那可怜的少女被亲生父亲买入妓莸氖焙颍樊云霞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露出了疲倦之色。
一旁的司春急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小姐可是乏了司春这就带你去休息”
云歌专心的看着舞台上面那个哀婉的小女,看戏似乎看得入了迷,司春扶着云霞离开的时候,连眼风都没有抬一下
接连着又看了一出铿铿锵锵,咿咿呀呀的武戏,云歌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对班头道“嗯,很好,下去领赏钱去吧”
、188 仇恨战袍
云歌从看台上面出来,缓步往自己的住处慢慢走去,走得极慢极慢,最后,干脆在花厅旁边驻足停了下来。
月色皎洁,寒意四下漫起,身边丫鬟婆子跟了好几个,没人能够看出她其实很紧张,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整个夕颜殿,看不出一丝异样,只有她知道,一场她亲手策划,由沈秋亲手主办的阴谋,正在夜色的掩映下面上演。
成,或者不成,都在今晚了
从戏院到这里,只不过短短半盏茶的距离,云歌却觉得身子有些疲极发软,走过去在花厅里面坐下来,对身边的人说“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一个丫鬟上前,将一件轻裘披在她的身上“沐姑娘,夜里凉,别坐太久了”
她嗯了一声“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丫鬟婆子告退下去,花厅周围夜风拂绕,云歌不由得将身上的轻裘裹紧了一些。
目光定定的看着花厅旁边的那条青石小道,没过多久,果见司春迟疑着,谨慎的往花厅这边走了过来。
云歌唇角微微扬起,目光当中漾起喜色,直了腰背“司春”
司春身子一顿,隔着好几步远的距离停下脚步“云,云歌小姐,初画说你找我”
云歌点点头“你过来坐”
司春其实是从来不怵她的,从小就不怵她
虽然沐云歌那时候贵为沐王府嫡女,可是却是人人可以取笑的草包废物,是一个成天就知道吃饭和睡觉的软骨之人,还是让人憎恶的煞星
那时候,她和姐姐司秋一起,仗着有梅姨娘撑腰,没少欺负她。
虽然沐云歌后来发生了一些改变,可是司春依旧不怕她,从来看她,都只当是看一个笑话。
后来,沐云歌害死了姐姐司秋,司春才不得不重新来认识这个后院长大的废物大小姐,可她除了满满的恨意,还是从来不怵她
不管处在什么样的劣势,司春从来都是不怕沐云歌的
只不过,今夜,她踩着夜色往花厅走来,远远的看见她身披轻裘坐在花厅里面,心里却怵得紧。
走过来一些,在距离云歌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司春垂着双手,低声道“不知云歌小姐找司春,所为何事”
云歌笑了笑“司春,你是在怕我吗”
司春没有答话,却在云歌起身走过来的时候,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一步“云,云歌小姐”
司春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沐王府后院欺负沐云歌,那也是随了大流,别人都欺负,她也只不过是随手欺负而已。
姐姐投湖惨死,救命恩人梅姨娘被逼自刎,云霞小姐无依无靠伤病之身,她能做的,只有伪装起来,博取沐云歌的喜欢和信任。
可是,心中那把仇恨的大火,却从来都没有灭过。
这段时间,她随着樊云霞一路身披仇恨战袍而来,她很清楚,这一次,已经将沐云歌逼到绝境了
不管怎样,司春觉得自己都没有错
假如时光倒流,一切事情能够重新来一遍,她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绝对不会有所犹豫。
可是,为什么在沐云歌往她面前站过来的时候,她会突然觉得害怕呢
云歌伸手将司春的肩头一把抓住,蹙眉低声问“你在发抖司春,你在怕什么”
“”司春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夜色下的眼眸里面,却盛满了惊恐。
云歌笑了笑,手从司春的肩头上面滑落下来,将她冰冷的手拉住“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忠心又重情义的好姑娘”
见司春兀自低着头,身子微微轻颤,似是冷极。
云歌将身上轻裘脱下来,披在司春的身上,沉声说道“我和梅姨娘之间,和云霞之间的恩怨,是时候该结束了”
司春蓦然抬起头来,惊慌问“云歌小姐找到解除蛊毒的方法了”
“找到了”云歌拉着司春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面褪了一只墨绿色镯子下来,直接套在了司春的手腕上面“司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放下仇恨”
司春身子明显的抖索了一下,低头看着手腕上面那只价值不菲的墨绿手镯“云,云歌小姐”
云歌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目光越过重重花影,看向自己的住处方向,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动静呢
沈秋莫不是失手了自己拖司春也拖不了多长时间呀
司春用手指缓缓抚摸那只莹润手镯,颤声说道“云歌小姐,你真的不恨司春吗”
云歌收回心绪看她,很认真的说道“司春,仇恨会毁了你的我不希望你一直都抱着对我的恨意生活你姐姐司秋的事情”
话未完,突然从远处传来樊云霞极其惨烈的叫声,吓得花厅里面的云歌和司春同时站了起来。
“云霞小姐出事了”司春脱口惊叫了起来,不顾身边的云歌,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往叫声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云歌没有跟过去,她如释重负的轻轻一笑,仰头看了看天上的那轮皎皎满月,很好,很好,今天晚上的事情,圆满了。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现在,贺兰子彻正趴在樊云霞的身上,他身上的纯阳之枪已经刺破了云霞的身体
换心蛊,就此解了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往花厅外面走了两步,却最终没有走下那台阶,复又返回刚才坐处,正准备坐下来,突然看见花园里面,一人身姿峻拔,分花拂柳而来,那样子说不出的轻松。
那人一身赛雪白狐裘罩于淡蓝锦袍之外,于沉沉夜色之中格外惹眼,峻拔身姿这些时日已经清瘦了好多。
云歌霍一声站了起来,却不是子彻是谁
她脸色巨变,急忙从花厅里面冲出来,将贺兰子彻的手臂一把抓住,几乎是吼叫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时候不在床榻上睡觉,你在这里游荡什么”
心中原本有满满的希望,在看见贺兰子彻衣衫完好,神志清醒的出现在花园里面,这种希望变成了成倍的失望,让她情绪失控,暴怒起来。
不容他说话,抓着他的手臂就是一阵猛力摇晃,竭斯底里的咆哮道“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在房间里面睡觉,你在这里瞎逛什么”
、189 炫迈不停
贺兰子彻有点懵,被她猛力摇晃,又是连番逼问之后,更加有些理不清头绪来,弱弱回道“我,我本来是在睡觉来的”
云歌眼前发黑,身子猛的摇晃几下,万念俱灰道“对呀,你就是应该在睡觉呀可子彻,你为什么不乖乖呆在房间里面你知道吗我输了,我没有机会了”
心中悲痛袭来,眼泪充盈在眼眶之中“我们再没有机会了子彻,我救不了你,我们没有希望了”
贺兰子彻被她几欲悲绝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慌乱的伸手抱住她下滑的身子,将她扶着在旁边坐下,小心翼翼的问“娘娘子,我做错了什么别,别生气好吗”
云歌苦笑一声,正要说话,远处扑簌簌的传来急急的脚步之声。
转眼之间,沈秋已经到了面前,她看到本该和樊云霞在一起的贺兰子彻出现在这里,似乎也没有感觉到有多奇怪,她扶着云歌,有些歉疚的小声道“沐姑娘,事情好像办砸了”
云歌摆摆手,声音沙哑无力“我知道”
既然子彻出现在这花园里,就都已经明白了,事情办砸了,且再无转还的余地了
沈秋见她面色灰败,在旁边小姐解释道“我把云霞小姐身上的衣服都剥了,把她放在小侯爷的榻上,然后我就走了”
沈秋看了一眼身旁的贺兰子彻,纳闷的接着说“可是我刚才听见樊云霞那么凄惨的叫声,还以为小侯爷办成了我按照你的吩咐,打算在小侯爷成功与樊云霞欢弥后,第一时间将小侯爷从房间里面带出来,这样的话,小侯爷身上的蛊毒已解,而且他醒过来就会发现自己一个人睡在榻上,并不会记得和樊云霞之间的那些事情”
云歌只道计划已经彻底失败,现在听见沈秋在自己的耳边说这些,心里满满的全是泪呀
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不想听
沈秋却自顾自的梳理自己的行动流程,想要找出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没察觉她情绪的低落和颓丧,也没有发现身边被设计的那个人,正用眼神狠狠的瞪她
沈秋歪着脑袋想了想,用更加想不通的神色继续说道“可是,我刚才闯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将樊云霞压在身下,俩个人”
沈秋虽是粗枝大叶的,可是想起自己刚才闯进房间里面,看见的那副香蕹埃还是觉得有些羞涩起来,开不了口了
云歌却愣了一下之后停了脚步“陌生的男子是谁”
沈秋摇头,低声回答“从未见过”
云歌脑海里面最先浮现出来的就是贺兰子荀,可是贺兰子荀最近这段时间,仿佛出远门去了
那还会有谁
隐隐觉得事情过于蹊跷了些,云歌扔了沈秋和贺兰子彻,大步的往云霞那边赶了过去。
沈秋自然是寸步不离的跟了上去。
院子里面,只剩下郁郁的贺兰子彻,他虽然记忆时常错乱,自己也知道很多事情是对不上号的,虽然她们不再给他喝草药了,可是他身上错乱的感觉却还是越来越严重。
就比如刚才,他明明就睡得好好的,可是突然就惊醒过来,他看见身边那个剥饬艘路的女人,只觉得从来没有过的陌生和厌恶,急忙拿了自己的衣服,从房间里面溜了。
就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霎那,借着屋外夜色,他清楚的看见一个穿着湛青色衣衫的男子从窗户翻了进来,那男子猴急猴急的松了腰间衣带,嘴里说着“小样儿,最后还不是我的菜”
子彻看不懂,摇摇头离开了住处,边走边想,往院子里面逛了过来
没穿衣服的女人和翻窗子进来的男人他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这又听见沈秋刚才那一通,什么欢好之后呀,什么蛊毒已解呀本就糊涂的脑子,更加乱糟糟的发胀发疼起来。
他抱了头,缓缓的蹲下身去。
花厅里面挂着几盏檀木宫灯,晃晃光线将他的身影投射在斜前方,黑乎乎的如同潜伏在他面前的怪兽。
子彻盯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滋生出来的念头,猛然窜起身子,去踩那影子。
片刻之后,他忘记了刚才那些想不通的事情,月影下,和自己的影子玩成了一团,那样子,倒也欢脱得很。
云歌带了沈秋急急冲进房间,看见的场景让两个人都惊得合不上下巴。
司春也在旁边,被吓得不敢上前,看见云歌和沈秋过来,仿佛见了救星一般,急忙上前求助的叫“云歌小姐”
沈秋和司春都是没有经过男女之事的,见了屋内场景,早就臊得脸颊绯红,别过了目光,那些靡∶业纳音又直接的往耳朵里面钻,两个女子,齐齐红了脸,用手捂了耳朵。
屋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只能看见幔之中,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子,是女上,男下的
云歌转身,将房间里面大铜台上面的烛火点亮,满屋光亮,可是上的两个人根本就停不下来,那男人惨声叫道“云霞,别,别,快点放开我,我是你梅怀仁哥哥呀”
云霞不停,动作疯狂,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听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
云歌听了梅怀仁的声音,瞬间觉得这个场景不仅阴糜,还很邪恶
走近一些,云歌沉声呵斥“樊云霞停下来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樊云霞隔着幔,往云歌这边看了一眼,颤声道“我要”
身下的梅怀仁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听见幔外面沐云歌的声音,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一般,急忙出声说道“云歌,云歌救我,我是你梅怀仁哥哥呀”
梅怀仁
云歌想起沐云歌就是被梅怀仁羞辱,才会在懿兴末年的冬日,跳进后院水井之中
本以为先皇大宴群臣之前,梅怀仁跟着段少宇他们一同离开,就这样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没想到,今日,今时,今番场景,梅怀仁却用这样的姿势,再次出现了。
云歌伸手扶额,心中暗暗感叹命运之神的性格实在太狂放不羁了,这样的巧合都能让自己遇上
老天,你会不会太淘气了一点
、190 鬼迷心窍
回过神来,记起梅怀仁叫梅姨娘姑姑,樊云霞叫梅姨娘娘亲,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是乱那个什么了
云歌转身,急忙让沈秋去叫几个年纪大些的婆子过来,看云霞那欲求不满的样子,只怕要用强的,才能够将她和梅怀仁分开了
帐使劲的摇晃,惨叫声不断从帐之中传出“云歌,云歌我错了,我不该跟踪你到这里来的,啊啊云歌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再也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了呀云歌妹妹”
云歌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面坐了下来,有些口渴,自己倒了凉茶,一边沉着脸慢慢的喝,一边等沈秋叫一些有经验的婆子过来
司春心急如焚,围着幔转了好几圈,想要上前掀开帘,可是只在外面看一个模糊的影子,就让人脸红心跳的,如何还敢伸手将帘子掀开
再说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实在太骇人了,她不敢
迟疑着,司春返身走到云歌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奴婢之礼,恭声说道“云歌小姐,我和我家小姐都错了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家小姐吧”
云歌急忙放了手中茶盏,伸手将她一把扶起“司春莫急云霞她不会有事的”
不过就是一点儿助缘囊∥锒已,能出什么问题
其实,云霞到底有事没事,云歌心中也有些说不清楚,依稀记得,那怜花楼的说过,这药是一用一灵,就算石v也能动那念头的
沈秋动作果然快,片刻功夫,已经带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走了进来“沐姑娘,我把人带来了”
这些婆子虽然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不过今日这样的场景,也还是毕生头一次看见,也都惊愕诧异了好久,迟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里面,就只有云歌是最清醒的一个
心里还担心着子彻身上蛊毒不能解除,云歌只想赶快把这乱糟糟的场面收拾了
她有些心急,简单扼要的吩咐道“你们两个上去将云霞拽下来,你们,把这个来历不明闯入夕颜殿的男人送到西郡王处,就说抓了一个登徒浪子,请西郡王看着处置”
婆子们得了命令,分工明确,齐齐上前,就要将樊云霞从梅怀仁的身上扯开。
樊云霞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呜呜叫声,见谁抓谁,见谁挠谁,还将一个婆子的虎口处重重的咬了一口。
她不下来,似乎想要从今往后,就这样长在梅怀仁的身上一般
司春急得哭出了声音来,跪在榻旁边不停的磕头“小姐你醒醒呀,你这是犯了什么癔症呀小姐”
云歌蹙眉看了一会儿,樊云霞的状况实在太反常了一点儿了,压着嗓音问身旁沈秋“怎么回事”
“不知道呀”沈秋比她还茫然,老老实实的回道“我就是听沐姑娘的安排,将那包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