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的笑意“云歌别害怕,我不是和你一样,吃下了另外一半吗”
他诱哄的口气说着,还伸手帮她拢了拢鬓边的散发,笑容愈发深了些。
云歌别开目光,拥着被子下了地,到处找自己的衣服,昨天晚上被他的美色诱了身心,全然忘记了西郡小侯爷乃是一个腹黑又刻薄的家伙,她沐云歌根本就玩不起
玩不起,就只有走为上策
、114 生死不离
可是,就算要走,也不能就这样走呀
云歌看着地上那些胭脂色的碎片,脑袋开始嗡嗡作响,拥着被子去了刚才沐浴的小厅,那竹篾编制的篮子已经不知去向,换下来的那身男人衣服,也早就不知所踪。
只有护情,放在浴桶旁边的一张玫瑰圈椅上面。
云歌在房间里面急得团团转。
她知道自己的斤两,根本就没有资格和贺兰子彻过招。
昨天晚上之所以会发生那样意乱情迷的事情,云歌觉得,那只是自己一个不小心,被他的美色给迷惑了,所以才会被他那样,又这样的一番。
她现在好想找一堆沙子,像鸵鸟那样把头埋进去,就当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见自己找不到自己一样。
贺兰子彻似水缱绻的目光扫过她,她也只觉得好像被刀子割一般的难受“贺兰子彻,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的那天晚上在小巷子里面,我不该用棍子去敲你,我应该敲的那个人是我自己我错了,你放我走吧”
对面那个翩然而立的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没有说不准你走呀”
“衣物,我要衣服”
沐云歌冲到子彻面前,故作狠意的又问“还有,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
她手中的护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鞘,寒光闪闪的刀刃,就抵在他喉前一米粒远的地方。
贺兰子彻微微蹙眉,纤长手指搭在她的刀背上,带着嫌弃的神色,将她的护情往旁边推开一些“这东西,多脏呀”
轻描淡写,化解了她用在刀柄上面的力道。
云歌还要多说,却见他动作麻溜的到了不远处的那张轮椅上面,熟练的坐进去,片刻之后,那张银色飞鱼面具重又遮住了他的脸。
倾世风华,瞬间掩去。
云歌一手拥被,一手提着护情,赤脚走到他面前“你”
身后突然有裙裾簌簌的声响,消失了很久的美婢走了过来,双手捧着一套芙蓉色衣裙,恭声说道“云歌小姐,你的衣服”
云歌急忙过去,抱了那衣服去旁边的小厅,不管怎样,也要穿好衣服再说呀。
美婢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帮着她穿衣整妆。
“云歌小姐昨夜睡得可还好”美婢手指灵活,裙服在她手中上下翻飞,由内到外,一一帮她穿好。
云歌听她的话,心虚莫名,急忙吱唔岔开话题“你家小侯爷可是有病需要服药”
美婢抬眼看她一眼,手中动作不停“我家主人七岁时从马背上面摔下来,折了双腿,从此就只有在轮椅上面呆着,不过这是旧疾,不需要服药”
云歌神色动了动,是贺兰子彻伪装得太好,连近身的侍婢都骗过了,还是这侍婢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侍婢都说了他没有服药,那他刚才借着亲吻喂食自己的又是什么东西
还一人一半的吞服了下去
想想都觉得心里发毛。
从小厅里面出来,贺兰子彻正坐在轮椅上,逗弄着面前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儿,正用纤白的手指梳理它黑色的羽毛。
云歌心里还记挂着莫名其妙吞服下去的东西,走过去直接问道“贺兰子彻,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
“叫我子彻”
贺兰子彻抬起头,潋滟凤目在面具后面看定了她,不容她辩驳一般,带着强势。
云歌轻吁一声,正要顺从了他,叫他一声子彻,却听见那只黑色的鸟儿突然粗嘎出声沐云歌,沐云歌你在哪里
它这一嗓子,生生把云歌心中那声子彻给压了回去,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面前这只黑色的鸟儿身上了“它是鹦鹉”
“不它是鹩哥”贺兰子彻温言纠正她。
“鹩哥它是鹩哥”
云歌叫了起来,蹲在贺兰子彻的身边,眼中迸出惊喜的神色。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听说过一个关于鹦鹉和鹩哥的故事,说有只鹦鹉很会说话,主人很是喜欢,出门到哪里都会带着它。
可是有一天,遇见了一只鹩哥。
鹦鹉得意的冲上前,对着鹩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把自己会说的话全部都说了一遍,很有炫耀的味道。
然后,那鹩哥就开口了,不仅极能说话,还会唱,会吟诗,会吹口哨,会学人咳嗽
再然后,就把那只鹦鹉给气死了
贺兰子彻见她满脸欣喜的样子,淡淡开口“你喜欢”
云歌从鹩哥身上移开目光,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追问“你先告诉我你给我吃的什么我想不应该是毒药,因为这是你口对口喂给我的”
“谁说是毒药了”
他淡然开口继续说“前些年我认识一个邪门术士,他给了一粒极其珍贵的药丸,药丸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生生不离”
“生生不离”
云歌更加迷惑,一药丸,取个这么悱恻的名字作甚
他凝眸看她,慢慢道来“对,就叫生生不离那术士对我说,我若遇见了自己想要一辈子留在身边的女人,就在情事之后,用自己的唾液化开这药丸,然后和我想要留住的女人一人一半服下”
云歌心中松了一口气,稍稍有些不屑的说道“这你也信不过是江湖术士骗人钱财的说辞罢了反正我是不信的”
说着,又去看那黑不溜秋的鹩哥“它可有名字”
贺兰子彻不理她的问题,声音微凉的开口说道“还在镀阳城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你的性命是我救的,你的名誉是我帮你保全的,你――是我的今日我们一起服了这生死不离的药丸,若你再对他人动情,定会全身发红溃烂高烧不退,若你硬要和他人发生帏之事,那人也会经脉紊乱,暴毙而亡”
面具后面,他一双美目冷若寒冰,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恶毒的诅咒一般。
云歌蓦然起身,一颗心被他的话吓得扑扑乱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故作镇定的说道“堂堂小侯爷怎会如此不自信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拴住一个女人的心,传不去,不怕被世人笑话”
、115 乌拉乌拉
“世人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怕他们笑话”他语气淡凉,又回过头去逗弄那黑色鹩哥。
云歌无语,抬眼看了一眼纱帘外面的天色,厮混,现在居然已是天光微亮,到了拂晓时分。
她垂下眼睫,想起那宅子当中的一干人等,不由得生出了羞惭之心“我走了”
说完转身,脚步迈开往门口走去。
“沐云歌”叫住她的不是贺兰子彻,而是那只黑乎乎的鹩哥。
云歌身子顿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停在架子上面的鹩哥,想来这鹩哥真是比鹦鹉要灵性很多的,连链子都不用栓。
云歌看着鹩哥那黑溜溜的眼睛,记起父亲沐王爷曾经送给云霞一只彩色斑斓的鹦鹉,那只叫臭臭的鹦鹉也很会说话,还会说云霞小姐吉祥
不过很可惜,那日抄家之时,被那个佩剑将军给摔死了
云歌冒出一个想法,不顾贺兰子彻面具后面的莫测眼神,开口再问“它可有名字为什么它知道我叫沐云歌”
轮椅上面的人伸出手臂,那黑色鹩哥翅膀一振,落在他的手臂之上。
他这才说道“它叫乌拉我养在身边已经三年时间,这段时间它时常听我念叨你的名字,自然就记下学会了”
云歌想他自从镀阳兵变之时,一定就时时都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会在这塘沽镇上,找机会和自己见面
思及此,关于生生不离的那些怨气也消淡了一些,看着他手臂上面的鹩哥,轻声开口“乌拉”
乌拉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眨巴,突然振翅往云歌这边飞了过来,轻轻落在她的肩头,还用嘴讨好的梳理她肩上发丝
云歌被这突发的状况搞得有点发懵,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这”
“你不喜欢它,只需要用手将它从你的肩头拍落即可,乌拉自尊心强,自然不会再缠着你”贺兰子彻微微浅笑。
云歌侧头看了看,伸手过来轻抚了一下乌拉身上黑色羽毛,这么讨好自己的一只鹩哥,她怎么忍心将它拍落
再说了,她的心里这时候正生出一个想法来
偷偷看了贺兰子彻一眼,云歌知道有些冒昧,却还是说“贺兰侯爷,我可不可以提个不情之请”
他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面具下面唇角一勾“可是想向我讨要这乌拉”
“可以吗”云歌期待的看着他,病怏怏的云霞看见乌拉的时候,不知道会笑得多开心呢
和梅姨娘在王府当中斗来斗去的,害得她连命都没了,想起来,云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贺兰子彻看了她良久,这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可以”
云歌得了乌拉,如同捡到了宝贝一样,返身到他身边的案几上,拿了那银架子,连声说谢谢。
贺兰子彻坐在轮椅里面,双手交握在胸前,眼神深邃若不见底的寒潭,看着云歌,并不多言。
云歌穿着美美的芙蓉色裙服,手中提着鸟架子,行走在晨光稀薄的街道上。
一边走,一边把昨天晚上和贺兰侯爷之间的那些事情回想了一遍,脸红心跳之际,觉得那事情也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痛苦,这一次明显比上次在后巷好了不知多少倍嘛
只是稀里糊涂被喂下去的那个劳什子生生不离,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效用
这种药丸闻所未闻,不知真假。
不过云歌却记得在自己穿越过来之前,曾经看过一部搞笑的古装电影,里面的男女主角就是吃了类似于这种东西的药物
但是,那些模糊依稀的记忆,又怎么能够用来评断贺兰子彻给自己吃的东西是真是假
该不会真的像那贺兰侯爷说的那样可怖吧
会吧
不会吧
寒风从街头刮过,云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提着鸟笼子加快了步伐
架子上面的乌拉很是乖巧听话,自己抓了架子上面的横杆,既不惊恐四顾,也不胡乱说话。
回到那扇朱红色的宅门前,云歌有些没有勇气上前叩门,在外面徘徊了好一会儿,吱呀一声,院门从里面打开了。
宫赫莲一身绿裳,做美人装扮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匆匆,似有焦灼之意。
抬眼看见她一身芙蓉儒裙站在晨风当中,身上流散着一种难掩的风华,不由得看着她怔了过去。
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脸色看着看着就往下沉去。
云歌急忙上前,赔笑搭话“君美人这么早呀是要出去吗好好好,我就不耽搁你了”
说完,提着鸟架子低头要从他的身边窜进去。
手中的鸟架子却被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声音凌厉“沐云歌”
云歌无法,只好停下脚步,硬着头皮说“我昨夜无眠,出去瞎逛了一下塘沽镇,还意外的得了这鹩哥”
宫赫莲抓了她的手臂,直接将她推搡进了院门,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字字逼问过来“你身上的衣服呢谁帮你换了妆容昨夜你在何处,和何人过夜这鹩哥是何人所赠沐云歌你最好别瞒我”
云歌本来就心虚,听了他连珠带炮的逼问,不免就语不成句起来“我,我昨夜,昨夜”
昨夜发生了什么
和贺兰侯爷之间那些香艳之事,难道要如实的告诉宫赫莲
在银钩赌坊里面,将他和千让输给瑶姬的事情,难道也要如实告诉他
云歌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在他锐利目光的注视下,渐渐变得容颜失色,连身子都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我”
宫赫莲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伸手将她双肩捉住,一阵猛力摇晃“沐云歌呀沐云歌,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国破了,家没有了,我们现在正被人追拿你却说你失眠睡不着,你却说你夜逛了塘古镇,你却瞒着我和别人厮混了,你却连衣服容貌都换了沐云歌,我要把你”
他言辞剧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恨意,将云歌差点摇散在当下。
、116 天要亡我
云歌双肩吃痛,又加上心中乱糟糟如同猫抓麻线,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眶慢慢升起重重雾气,巴巴的望着面前的宫赫莲。
这样一双雾沉沉的眼睛,正悄无声息的将他的怒火一点一点的吞噬,宫赫莲终是低叹一声,伸手轻轻一推,放开了她
云歌趔趄了一下,手中的鸟架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乌拉张开翅膀,在旁边的花枝上面停下,然后歪着脑袋叫云歌,沐云歌
这几声云歌叫得,让宫赫莲胸中火气又腾腾腾的上窜,他双目喷火般盯着沐云歌,后牙槽磨得咯咕咯咕直响“行呀这鹩哥的主人看来对你是一往情深得很嘛,连鹩哥都会叫你的名字了”
他冷笑着,一字一句似乎带着冰渣,寒彻人的心骨。
云歌只感觉到他的目光刀子一般,让自己有种正在被凌迟的痛苦,缩了身子,正打算找机会开溜,突然听见他厉声叫了一声“千让”
旁边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千让探出脑袋“大清早的,叫得这么急作甚”
然后,目光就被沐云歌个吸引住了。
神色惊悚的快步走过来,围着沐云歌上下看了个遍,摇头叹道“啧啧啧,沐云歌呀沐云歌,你怎么这副样子”
“哼她这样子,是希望自己能被段家的人发现,这样的话,她就能够飞回皇宫,做段少宇的妃子了”
宫赫莲冰着脸,在旁边揶揄说道。
云歌心中一着急,红着脸辩驳道“才不是呢”
可是对上宫赫莲的目光,她的底气就泻了个彻底,软软的说了一声“对不起了啦”
宫赫莲讥诮的冷眼看她一眼,转身吩咐千让“你把她弄回原来那个样子我不要看见她这副鬼模样”
“是”千让回答着,又看了一眼云歌,鄙夷的说道“真丑”
云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哪里丑了
明明就比那个驼背斜眼的男人好看不知道多少倍嘛
心中正有不服,双肩一沉,宫赫莲双手似有千钧,压了过来“沐云歌以后,不准用这样的面目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袍摆一撩,转身走了。
院子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云歌和那只乌拉,两两相对,俱是狼狈不堪。
巳时,云歌已在云霞的房间里面,和她逗弄着乌拉。
云霞依旧瘦弱,小脸苍白得吓人,不过精神倒是好了很多,看见云歌带了一只鹩哥回来,自然是高兴得紧。
逗弄了半天,云霞有些疑惑的问“姐,你说鹩哥比鹦鹉还会说话,怎么这乌拉就只会叫你的名字呀”
云歌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乌拉到目前为止,就只会说云歌,沐云歌,除此之外,倒是没听见它再说过什么。
见云霞那有些小失望的样子,云歌安慰说道“云霞别担心,这鹩哥刚刚换了新环境,大概是还有些认生,过些时日应该就好了你如果肯再多教教它,必定能胜过以前的臭臭”
提到了瞅瞅,姐妹两个都有些悲戚,平静的生活,就是从那一日开始,被颠覆了的
云霞扯了扯唇角,笑着拉过云歌的手,一脸诚挚的说道“姐你放心,云霞的身子好了,一定会亲自侍候在姐姐的身边,为奴为婢在所不惜”
这话说得云歌反而不自然了,推诿了几句,从云霞的房中走了出来,身后,乌拉见她要走,又叫云歌,沐云歌
云歌没有回头,这鹩哥从贺兰侯爷的手中要回来,本来就是计划要送给云霞的,希望能帮着她排解一些病榻之上的苦闷。
云歌低着头想着心事,缓缓经过幽长的游廊,不曾想在转角的地方,宫赫莲正手握玉扇,等在那里。
云歌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可以退让和躲避的地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你也在这里呀”
见他不答,脸色之间也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云歌讪讪的笑了笑“别生气啦我以后不乱跑便是”
宫赫莲神色微动,似乎冷嗤了一声,却还是没有说话。
云歌瘪瘪嘴,垂着脑袋准备开溜,他这才突然开口说道“你的身上,怎么会有西郡的帐中香”
“什么”云歌没有听明白。
宫赫莲凝神往她,要看进她的心里去一般“千让帮你换妆的时候,说你的身上有西郡的帐中香云歌,我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我们的国破了,家也没有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不能瞒着我”
这一次,怒气倒是小了些,可是语气当中蕴含着的妥协之意,让云歌更加难受。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宫赫莲,双手局促的揉扯着袖口,踌躇良久,才低声回答“我我认识西郡那个,那个贺兰侯爷”
这个回答,似乎早就在宫赫莲的意料之中,他沉默片刻,沉声说“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出宅门一步也不许你去见那个人”
云歌知道自己昨夜的行为实在有些离谱,现在宫赫莲不准自己出门,也是情有可原的。
再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为了病榻上的云霞,现在也只好暂时吞了这口闷气。
待到云霞身体康复行动自由之后,就问问她,是愿意继续留在宫赫莲的身边呢还是愿意跟自己一起离开,天南海北,还不信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到时候自由了,就不用看宫赫莲的脸色天天扮成这么丑陋粗鄙的一个男人,也不用听从贺兰侯爷的要求,打扮得香喷喷水当当的讨他欢心
到时候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处突然走进来一个极其美艳的女子,一双金色瞳眸往花廊这边看过来,未语先笑“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我要找的人都在这里”
云歌只听这声音,就感觉到一种五雷轰顶的震颤
真是天要亡我呀
瑶姬怎么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宫赫莲若知道自己将他当成那黄白之物给输了,不拔了自己的皮才怪呢
心念急转,云歌急忙撇了宫赫莲,自己上前几步将瑶姬拦下“你怎么来了”
、117 苟且偷生
瑶姬的目光越过她,看向花廊下面手持玉扇傲然而立的宫赫莲,娇声笑了起来“我当然是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了”
说完,伸手在云歌的肩前轻轻一推,含娇带笑,往宫赫莲这边款款行了过来。
云歌看着瑶姬离宫赫莲越来越近,不由得在心里悲叹自己怕是大限将近了
老天爷似乎还嫌弃这样的场面不够混乱,红衣千让这时候也从旁边的偏厅里面捧了一碟果子,一边用俏生生的手指捻了来吃,一边往花廊这边走了过来。
云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胀痛得厉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后悔药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吞下一大把
宫赫莲见她站在廊下,脸色忽红忽白,神色也怪异得很,遂出声问道“你可有事”
瑶姬回眸看她一眼,嘻嘻笑着搭话“美人不必惊惶,她只不过是惊吓过度罢了”
一身锦衣玉带的宫赫莲,此时全然一副翩然公子哥的打扮,听了瑶姬的话,不由得拧眉追问“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
瑶姬含笑,迎上他的目光“自从听闻塘沽镇来了两位绝色美女,我瑶姬就寝食难安食不知味,幸得老天垂怜,让瑶姬有机会能和两位美人携手共赴巫山”
宫赫莲的目光和她对视只不过片刻,但觉得那金色的眼眸里面,烟波浩淼一望无边,不能自控就往那金色的海洋里面沉了下去
千让站在旁边,听了这话急忙过来“哪里冒出来的妖孽居然敢说这样狂妄的话”
说话之间,口中突然吐出一颗果核,直直的往瑶姬的面门上面射去。
瑶姬一个回身,堪堪避过快如闪电的果核,裙裾翻舞身姿极美,声音更是妩媚入骨“我手中有你们的卖身契,你们现在可都是我的人了,哈哈哈”
纤手一扬,两张摁了红色印泥的纸,直直的往宫赫莲的面门上面扑了过来。
宫赫莲刚才和瑶姬对视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心神恍惚神思涣散,如果不是千让出来打岔,没有防备的宫赫莲一定会被她控制了心志。
刚刚收回幽魂一样的心神,突见两张纸往自己的面门处扑了过来,急忙抬手,卸了纸上力道,拿了那纸在手中,只粗略的瞟了两眼,便气得额头上面青筋暴起“沐――云――歌”
云歌早就被这场面吓得脚耙手软,听见宫赫莲的声音,急忙上前解释说道“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着这上面的人名和性别都是假的,应该无妨”
“应该无妨”
宫赫莲恨不得将她的小脑袋瓜子扒拉开,看看这里面到底都装的是些什么。
不管这人名和性别是真还是假,他气的,是她出卖自己的这种行为,实在可恶至极
伸手抓了沐云歌,飞快的掠过游廊,转过偏厅,进了一间看起来相当雅致的厢房,吧嗒一声,将云歌重重的扔在软塌之上。
云歌重心不稳,脑袋磕在铁面无私的柱上,疼得眼泪花花的“宫赫莲你疯啦”
“我疯了没错,我就是疯了,被你气疯的”
宫赫莲暴跳如雷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往日那龙潜凤采的仪态。
他在房中来回打转了好几遍,忽又折返身到云歌的面前,身子一倾压了过来“沐云歌,我真的好想挖个深坑把你埋了,这样的话,我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云歌仔细看他,辨别他话里面的真伪,后又小心细语说道“那要不你让我离开吧我带着云霞我们”
“不行”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生硬的将她的话打断,一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抓上了她的肩头,声音暗哑低迷“我说过很多次了,你知道我太多的秘密,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我们两个人,除非死亡,不然你别想离开”
“我,我哪里知道你什么秘密呀”
她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身下直起身来。
同时又在心中嘀咕,自己所知道的,不过就是他和他母亲之间的那点事情而已,这有什么可打紧的
一个要压,一个要起,宫赫莲的手搭在云歌的肩头上,几番挣扎下来,那衣服就顺着肩头往下滑
云歌本能的想要用手将下滑的裙服往上面拉一拉,后又想起自己现在是男人的模样,不仅是男人,而是还是一个驼背,斜眼,脸上有凹凸不平麻子点点的男人。
这样一个劣质的男人,就算扒光了摆在宫赫莲的面前,估计他也是不会动心的
如此一想,也就懒得去管那肩膀和衣服了。
看着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的宫赫莲,迟疑着,把蕴蓄在心里的疑惑全部都说了出来“你说得没错,现在我们是国不在,家已破,我一个女儿身倒是无所谓,可是我知道你是有鸿鹄远志的,你怎么能躲在这塘沽镇,怎么能藏在这深宅之中,怎么能委屈自己扮成女儿模样宫赫莲,你所求的,难道就只是苟且活命吗”
一席话,直说得宫赫莲眸中波光流溢转变莫测,似惊喜,似怀疑,凝目看着她,一时无语。
云歌话说至此,心头也飘上些莫名的哀伤,语气也低了好多“我搞不懂你们的游戏规则,也理解不了你们的叵测心机,我只是想要随心所欲的活着”
宫赫莲眸色更沉,涩然一笑“随心所欲云歌你可知道,你要的实在太多了”
世间之人,上至九五之尊龙椅上面的人,下至街角巷尾行乞之人,又有哪个能真的活得随心所欲
心中戚然一叹,发现刚才心中的那些怒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殆尽,心头洋溢着的,反而是一种获得至宝的欣喜之意。
“云歌,只要你答应不离开我,我就带着你,杀出一个能让你随心所欲的天地如何”
他神色坚定,带着难得的温和和些些期许,俯身在她的身上,期待着她的回答。
云歌又挣了挣,依旧不能从他的禁锢当中解脱出来,只好再次放弃,可是他的话,却让她半天不敢出声表态。
脑子里面,不由得想起昨夜在银钩赌坊里面,那纱帘轻抚之下,贺兰侯爷俊逸的样子来
、118 诡异药物
她在想着贺兰侯爷,微微失神的时候,宫赫莲也看着身下的她失了心神。
几番抓扯之下,袍服已经从她的肩头滑落下来,靛青色的男式衣服,更显得她肩头肌粝隳迦粞,落在宫赫莲的眼中,他那颗千年不动的心居然慢慢荡漾起来。
鬼使神差的,居然对着沐云歌那张被千让易容过的脸,吧唧一口亲吻了下去。
沐云歌愣了片刻,脸颊哄的一声燃了起来“你干什么呀”
伸手将宫赫莲一把推开,一边擦自己的脸,一边就猛然记起昨夜浓n橹后,贺兰侯爷给自己喂服下去的那诡异药物
心中大骇,似乎觉得自己脸颊上面的温度更高了
从榻上面跳下来,云歌接连着往后面退去,神色惊恐的说道“你,你别过来呀”
宫赫莲被她刚才那一推,这时候正慵懒的斜卧在被褥之上,手肘支着头,看着她娇羞窘迫的模样,眼底渐渐漫起笑意,只当她是小女儿未经情事,才会羞怯如此。
沐云歌被他那眼眸渐开横秋水的样子看得浑身发麻,又想起贺兰侯爷在耳边说的那些恶毒的话,自己现在脸上这么发烫,莫不是那药物真的在起作用了
这般一想,云歌又惊又怕,瞪着榻上面的人,恨声说道“宫赫莲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呀,你不能碰我知道吗你若碰了我,你会没命的”
“哦你这么一说,我对你倒是更加有兴趣了”
宫赫莲说着,突然起身,做衣冠禽薜哪q,张牙舞爪往她面前扑了过来。
云歌吓得哇哇大叫一声,转身没命的往门口跑去。
刚刚跑至门口,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门外之人用了大力推那房门,云歌躲避不及,眼看着自己的脸就往那浮雕云鹤的门上面直直撞了过去。
云歌心中叫苦不迭,大概这就是传说当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做了这么多可恶事,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用这门框来教训自己一下了。
闭上眼睛,就等着本来就难看的脸被门撞得更加畸形
腰上突然多了力道,被人往旁边一带,云歌只感觉到那门卷起的风刮过脸颊,丝丝凉意袭来。
门外,红衣千让一脸的焦急神色,在看见屋内的两人之后,变成了震惊。
很快,那张能和女人媲美的脸就被阴冷笼罩住了,嘲讽出声“行呀你们两个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和那个疯女人周旋,你们倒好,衣衫不整的在房间里面搂搂抱抱”
云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正被宫赫莲满满的抱在怀里,而自己确实是衣衫不整,大半个肩头都露在外面,裙带也是将散未散的样子
更加要命的,是两个人身体贴得实在太近,差一点就可以用严丝合缝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