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死狠的心就是不依谁知姑娘更硬气,一滴泪不掉,一滴水也不喝。金枝玉叶,哪里经得起折腾,眼看着就奄奄一息要没了气儿,夫人守着床边哭天摸泪儿,太夫人气得骂老爷,险些没撅过去,老爷这才没了辙,点了头。
这可是头一遭儿,庄家开天辟地头一遭儿
这一说要去,像吃了神仙丹,即刻还了魂儿,人还打晃儿呢就起来挑衣裙。这一会儿好容易穿齐整了,还是不肯吃,又坐到妆台前擦起了胭脂,直把那张苍白的小脸抹得粉粉艳艳,这才露了笑容。可嘴上也摸了胭脂,到底不肯再吃粥。
香茹正苦着不知怎么劝,有人通通地上了楼,一挑帘子,是三公子展宣,瑾玮喜道,“三哥是要走了么”
“奕枫传信出来,说他和七殿下、八殿下不随皇上的銮驾,要先一步去安置。这就启程,让咱们不急,随娘娘走。”
“哎呀,三哥,快”瑾玮拉了展宣就走,“咱们也走,去会他们”
“不必吧”展宣没觉着哪里要赶紧。
“你信表哥什么安置的话,他们三个定是要先往什么地方去玩儿呢”
展宣一听来了兴致,“说的也是可你坐车,怎么随他们呢”
“我换衣裳咱们骑马去”
“好”
、第63章 ,
后半夜的雨下到了前晌,势头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的,整个山庄笼在一片雨雾中,清新的雨湿带着浓浓的山间草木香从窗外飘进来,凉爽,沁人心脾。
林侦披衣坐在桌前,翻看着从五月至今浙江、江苏、安徽几地呈送殿上的折子。昨晚与太子在松鹤斋说话,说起他即将年至及冠,到秋天封王出宫前正好一年。太子言道这一年要做些事,皇父才好为你在朝中安置。林侦不知这话是从隆德帝来还是太子的意思,只后来听太子说已禀明皇父将他调在身边,返回宫中后他不再是文华殿里的学生,而是每日要往钟粹宫听差,助太子辅理国事。
面对皇帝与太子的有意提拔,林侦万不能推诿。之前一心为了玉佩,七皇子只与两位皇弟读书、玩耍,对国事几乎从不过问,现在着手打算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些晚了。龙生九子,皆非等闲之辈。二皇子奕允七岁下了军营,正逢边疆战火,与匈奴厮杀、冲锋陷阵,为自己实实在在赢下了西北王的名号,还自己做主选了心仪的女子为妃;三皇子奕栩十七岁匿名参加科考,博学多才,高中金榜,获封东阁大学士;而今年刚刚十七岁的九皇子奕枫早已是一身过硬的功夫,为自己的将军之路做足了准备。
十七岁,似乎是皇家男儿们一个出成绩的年纪,就连心境淡泊的八皇子奕柠都在这一年跟随皇父巡视江南,以一幅夜泊松江图在画坛崭露头角,如今奕柠的名字无人知晓,可画师“谦乙”已是声名鹊起。七皇子在这黄金的年纪却是在叛逆的软禁中度过。他已经误了很多,这一年再不努力做些事,恐怕就要像五皇子一样做个闲散王爷,陪皇帝读书。
玉佩砸碎后,林侦也曾想过未来,他无意朝堂政治,也没有什么展疆扩土、励精图治的大志,只想潜心研究中医药学,悬壶济世。如今看来,此路不通。芽芽卑微的身份似乎注定了她前路的坎坷,林侦怎能甘心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却成了一个任人打骂奴役的奴隶,她怕得只想躲在哥哥身后,连去爱一个人她都不敢想。
在林侦眼里,没有人配得上他的芽芽,可提起奕枫,她却说根本不敢“宵想”,怎能不心疼这倒霉的穿越既然赋予了他王子的身份,如果不能给他们换来一个安稳相守的小家,就一定要换给芽芽一个幸福的未来,让她抬起头来做人、拥有平等去爱的权力,王妃,有何不可
三年,三年的时间他要让自己拥有强大的权力,因为只有权力才能换来权力
“七哥七哥”
踩着雨水,外头大步进来一个人。
林侦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动都没动。奕枫抹了一把脸上雨水,“你怎么见天坐在房中早知如此,还来避什么暑不如留在文华殿好好儿读你的书”
林侦把折子合上,刚端起手边的茶,奕枫一把夺了去,一饮而尽,撂了茶盅坐在他对面。看着那一脸懊恼的人,林侦嘴角一弯,笑了,“又没见着”
“见不着了”奕枫恨,“我去水芳楼看三姐姐好几回了,从来也看不着在外头等着,几天了也不见她出来,到底来了没有你可是哄我”
“昨儿王九去给三姐送东西还见着她了。”
“怎的你们都能见着独我见不着难不成她是在躲着我”
“不该躲着你么”
一句话冷冰冰地丢过来,奕枫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莫充好人若不是你,今儿能如此难缠我是打了她,可也得见得着才能赔不是么”
这几天奕枫的心焦难耐林侦都看在眼里,让他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些,劝道,“再等等吧,这几日驸马身子不适,过两天好些了,三姐姐喜欢看山景儿,一定会带她出来的。”
“驸马的身子还有个准儿啊”奕枫道,“我等不得了”
“等不得就自己去,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见林侦蹙了眉,奕枫不敢再犟,起身坐到了跟前儿碰碰他的手肘,“她不是总管你叫哥么,你去把她给我带出来。”
“你莫得寸进尺啊”林侦骂,“为了把延熏山馆让给你,我把三姐都得罪了,还辜负了皇兄们的好意”
“哎呀,我记着呢记着呢,七哥,求你了,行不行往后都记着哥哥的好儿呢。”
这是个不大要脸的主儿,缠人的时候尤其。林侦心里十分不情愿,可想了想终究得让他们见着才好,“行了,我去试试。她那身小太监的行头你可带来了”
“带了”奕枫乐得腾地起身,“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我看雨快停了,后晌我带着亦x一道往南山积雪亭去玩儿,你估摸着时候儿过来。”
“哎”
奕枫得了话,起劲地就往外走,将走了两步又扭头,见那位哥哥又打开了折子,活脱儿一幅老学究的模样。奕枫蹙了蹙眉,走回去撑在桌上看着他。
这么一张脸在眼前晃,林侦不耐,“还要怎的”
“七哥,我想见的人见不着,想见你的人也见不着啊。”
“嗯”
“莫在我跟前儿装糊涂啊。”奕枫白了他一眼,“来了几日了,瑾玮一直等着你,怎的也不去瞧瞧她”
林侦闻言没吭声,从京城到承德,瑾玮一直在他身边,奕柠奕枫还有庄家老三都似乎看出了端倪,一路上尽是留他两个一道走。瑾玮举止温柔,人也害羞,说话十分懂得分寸,可与他的亲近却是遮掩不住。这封建的时空,女孩儿已是很明确地在传达着一个信息,这个信息林侦曾经不需在意,现在有些避不及,也不知该避不该避
“后晌你把她带出来吧。”
奕枫笑了,悄声儿道,“瑾玮可是得不着的人呢。她已在议亲了,若是要我在母妃跟舅父跟前儿说话,你可早吱声儿”
雨停了。夏天的雨总是带着阳光,山脊后,湖面上,两座彩虹桥垮落琼楼玉宇,七彩纷呈,幻若仙境。
传过午膳后,林侦过桥往水芳楼来。楼上静悄悄的,丫鬟如意瞧见他摆摆手,林侦点点头,轻手轻脚走到珍珠挂帘边。
窗边贵妃榻上姐夫江沅半卧着,手里拿着本书在看,身边是姐姐亦洛,一身清凉的轻容纱裙,倦倦地窝在夫君身边午睡。林侦轻轻挑起珠帘,江沅看过来,林侦一挑眉,江沅用书指了指对面,林侦会意,放下帘子。
水芳楼并不大,楼上整个是卧房,江沅指的对面是正对湖面的美人栏,栏边摆了一张柳木条案,一把美人倦椅。案上铺满了纸墨书本,一个女孩儿手握羊毫正屏气凝神在写字,精雕细琢,玉一般的人儿,湖面上的彩虹正好落在她身后,仿佛童话里带着魔法光点的小仙女,妙不可言。
林侦倚在门边看着那恬静的画面,这是他的芽芽,一入书中便忘乎所以的小学霸。在古代她也该是这样一个胸有万卷、气质芳华的女子,也该有这样七彩的光环围绕
这是姐夫江沅给他学生的待遇。因着走承德一事,姐姐亦洛对芽芽的不满终于爆发,逼得芽芽苦苦哀求,说出了自己开小铺子卖画谋生的打算。那一天,江沅一眼看出了那画背后与众不同的女孩儿,从此免去所有的活计,亲自教她读书。
这种教导,并非只是教小丫鬟识字,而是实实在在在教她,书很杂,天文,地理,兵书,杂谈,甚至星象命里,江沅打开自己的收藏,一本一本给她读,教她其中意思,与她一道论辩。
这是芽芽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重新读书,所读都是与自然相关的实用书籍,并非儒家的礼仪道德,且老师江沅见解独到,十分懂得引导她,也能捕捉到她跳跃的思维,芽芽生出了浓厚的兴趣,短短的时日两人便有了师生之谊。
林侦不知道江沅这是所为何来,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没有目的的,也许是真的在助芽芽自食其力,也许是要将她安稳地留在身边,给她好的生活,让七弟再也不用惦记她。林侦不想去揣摩江沅,只知道这些都不能长久,此刻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不去想,不想动,就想一直这样看下去
可是不行,很短暂的出神,林侦起身走过去,沐芽抬起头,悄声道,“殿下,你来了。”
芽芽着实被三公主吓怕了,对江沅都敢叫师傅,却再不敢在公主眼皮子底下叫哥哥。
“来,换换衣裳,哥带你出去玩儿。”
“真的啊”
沐芽立刻搁了笔站起身,垫着脚往对面看,林侦道,“我已经跟你师傅说了。”
小月牙儿这才喜得弯弯的,开心地从他手中接了衣裳跑去换。
“哥,咱们去哪儿呢这几天师傅不舒服,我都没出门呢。这里真美”
一出来,沐芽就悄声儿地在哥哥身边叽喳,眼睛不够使,追着湖光山色,赞叹不已,“哥,像不像西湖好像比西湖还美。你还记得以前咱们”
一句话没说完,沐芽就看到哥哥大步往前去,不远处的人欢天喜地地奔了过来,正是小公主亦x。沐芽愣了一下,这才刚刚出了水芳楼上了如意洲桥,看来,小公主并非偶遇,而是原本就在候着
哥哥回头看,沐芽赶紧跟了上去。只是,这跟上去也只能是落一步跟在后面,七殿下牵着小公主一路说笑着过了桥,上了岸,一路往北去。
沐芽心里有些酸酸的,都打扮成小太监了,就不能只带着我么
山间青石阶,小亦x一蹦一跳地,要哥哥给她说两个没听过的故事。
“今儿不说,免得有人着急了。”
“着急谁着急”
林侦抬头望,亦x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