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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的蔷薇[1-3部出书版]_第1分页

作者:明晓溪 字数:16751 更新:2021-12-21 21:22:56

    本作品由  书友上传分享

    第一夜的蔷薇1野蔓作者明晓溪

    内容简介她静静的冷声问“你有多喜欢我你可以为我而死吗”少年时的他狠狠地说“只要你可以为我而死,”“那么,我也可以为你。”“既然她已经放弃你,那么,”蔷薇成型的这一夜,叶婴弯下腰,轻轻吻在越u苍白清冷的唇上,“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的了。”

    第一夜的蔷薇是一个时尚圈华丽丽的暗黑复仇爱情故事。一个生活中只有美好、幸福的女孩子,突然遭遇家道巨变,现实世界的阴暗与残酷让她的命运从此被彻底颠覆。年少的她不仅失去了最爱的父亲,并被送入少年管教所。故事从她走出少年管教所的那天开始。

    编辑推荐

    第一夜的蔷薇那些年少的秘密,那段尘封的记忆,苍白清俊却一直默默守护的少年,在第一夜的蔷薇盛开的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暗黑复仇爱情天才少女设计师成长史,永远不会让你失望的明晓溪即将带给你新一轮的阅读盛宴。

    作者简介

    明晓溪,双子座,当代女作家,武汉大学硕士。最近迷恋吃鸭舌,无论是蒜香鸭舌、红烧鸭舌,都超爱的爱上美剧,犯罪心理、豪斯医生、尼基塔热追g,忽然很喜欢闪亮亮的东西,尤其金色闪亮的,比如金色的粉盒、金色的化妆镜、金色的包包

    代表作品有旋风少女、明若晓溪、泡沫之夏、会有天使替我爱你第一夜的蔷薇

    等。

    楔子

    早春

    上午十点

    “吱嘎――”

    沉重的铁门发出锈一般的声音,缓慢的开了一道缝,清冷的阳光照射在那个缓缓走出的女孩子身上。她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皮肤仿佛很久没有晒过阳光,有种接近透明的青白色。

    “02857,出去以后好好生活,别再回来了”

    天空是沉沉的铅蓝色,风一阵阵吹来,依旧偷着寒冷的气息,树木的枝桠仿佛黑色的素描,只是偶尔有几个刚萌发的绿苞。然后,就是空荡荡的寂静,除了她,这里再也没有其他人。

    双手紧紧握住一只发旧的牛皮纸袋。

    她还记得六年前,十四岁的她被押解到这里关押时,场面是何等热烈,无数记者蜂拥而至,闪光灯如同一道道雪白的闪电。对着双手铐住的他疯狂拍照。

    而现在,她终于出来了。

    漆黑的长发被一根橡皮筋束在脑后,他的额头光洁饱满,只是在靠近发际线的地方,隐约有一道长长的发白的伤疤。

    唇角抿出冷冷的线条。

    她低低对自己说――

    夜婴。

    你终于出来了。

    chater 1

    一个月后

    二月二十六日

    深夜,漆黑的窗外飘着细雨。

    屋内很暗。

    只开着一盏灯。

    夜风夹着雨丝吹动窗帘,吹得书桌上那张刚刚换好的设计图不时地翻动一下。那是一张彩色的画稿,寥寥几笔勾出一个倨傲冷漠的女孩子,暗红色的裙子,线条异常的简洁,只在肩部有着具有建筑感的微蓬设计,却使得整个画面有了一种近乎凌厉的力量感。

    靠在窗边有一只发旧的牛皮纸袋。

    书桌前并没有人。

    见到的刀刃锋利寒冷,一下一下,将几份最新的报纸中的一些新闻整齐的裁剪下来,然后仔细地分类贴到几本剪报簿中。床上堆叠着大约七、八本剪报簿,手指慢慢在它们之上滑过,捡起其中最厚的一本。

    电视机的屏幕不断变换着画面。

    正在播出的是一场在米兰举行的时装发布会,美丽的模特们一个个身穿霓裳行走在t型台,变幻的照明,奢华的背景,台下坐满名流和明星,星海般炫目的闪光灯,喧闹美妙的音乐,光影切换得如梦如幻。

    纸页翻动。

    那本厚厚的简报里,全部关于同同一个年轻男子的内容。屋内光线昏暗,手指停在那一页,是那个年轻男子出席宴会的场面。

    照片中。

    对他含笑举杯的女子高雅美丽得犹如月下的百合花,而身材颀长的他半倚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大片盛开的蔷薇花,似乎能闻到夜的香气。站在阴影里,他的神情和面容看不清楚,只是微微低头,聆听那女子的说话,那女子望着他,目中如有柔软的星光。

    手指沉思地在那一页停留很久。

    放下那本简报。

    又从剩下的几本剪报中,挑出其中那本最薄的,只有两页,目光再一次扫过那些少得可怜的文字。

    这是关于另一个年轻男子的简报。

    可是

    手指久久地停留在那本极薄的简报上。

    “虽然全球金融风暴来势汹汹,然而根基稳固、财力雄厚的谢氏集团,却趁此机会大力扩张业务,集团股票在纽约、香港、国内连续十五天大涨,国内最新报收于每股280元。”电视机里的时装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传出财经新闻的声音。

    放下简报。

    视线望向电视。

    “今天谢氏实业集团将正式签约收购国际顶尖奢侈服装品牌

    i和c,此次并购之后,谢氏集团不仅在全亚洲继续巩固第一的地位,而且财团的总体实力也将挤入全球前三的排名。”

    屏幕的画面里是一栋足有五十层高的大厦,是本城地标性的建筑,橘黄色的“谢氏实业集团”的o醒目异常,乌压压的无数记者将大厦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记者手持话筒对着镜头报道

    “谢氏集团宣布,集团下一步的重心是打造真正属于自己的国际顶尖品牌,由谢氏集团来引导世界的时尚潮流,而不是始终跟在欧洲的身后”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反复又想了一遍,他终于站起身,走到书桌前。

    夜风将窗帘吹得烈烈扬起,有雨水灌了进来。白光闪过,闪电撕破夜空,将屋内霎时闪得亮如白昼,照亮她额头的发际线处,那道细长隐约的伤疤。一阵阵“轰隆隆”巨大的雷声,她端然不动,影子被暗暗的灯光在地面上拉得斜长斜长。

    拿起笔。

    在设计稿的右下角签了两个字――

    “夜婴”。

    整整六年,被关在那个于世隔绝的地方。

    她已经不想等下去。

    台灯下,压着一张飞往巴黎的机票,被吹进的夜雨微微打湿,阴冷阴冷。

    三月二日

    她来到了巴黎。

    这座城市充满了浪漫和糜烂的气息,虽然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断断续续地下雨,却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香水的味道。买了一把宽大的雨伞,她将画架支在四季酒店前面,一笔一笔将雨雾中的酒店绘入画中。

    巴黎四季酒店。

    她在杂志上看到过关于它的介绍,被评选为全球最奢华的酒店。从外面看起来,除了有凝重的历史感,它似乎没有什么太过出奇的地方,她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留意着那一辆辆开过来,停在酒店大堂门口的豪华轿车。

    果然是以奢华闻名的酒店。

    汽车皆是名车。

    出入的客人一个个气宇不凡,非富即贵。

    将近中午一点的时候,她终于等到她在等的。

    一辆黑色林肯房车从雨雾中驶来,缓缓停驶在四季酒店的门口。酒店的大堂经理亲自迎出来,另有一些似乎早就等候在大堂里的上流社会的人士也纷纷迎出来,车门被门童恭敬地打开。

    远远的。

    她从画架上凝望过去,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

    雨雾如烟,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颈脖处一条浅灰色的围巾,虽然背影有些削瘦,但身材修长,气质清峻,仿佛国画中淡墨的一笔,空灵而又遒劲。

    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跟在他的身后。

    她还想再多看一眼。

    那人已经被众人簇拥进了酒店。

    三月五日

    她接近了他。

    几天来,雨一直下下停停,这天却渐渐收住了,还出了太阳。傍晚,她见到他独自一人从酒店出来,行驶在霞光满地的街道上。

    这是她接近他的机会。

    前面几次,他都是直接在大堂门口乘车出去,回来时又被车直接送到大堂门口。她注意到他的轿车不再是第一天那辆林肯,而是一辆加长加宽,能缓缓伸出轮椅斜坡来的黑色宾利。

    很明显,他的身体分非常不好。

    除了正装参加重要场合,他基本都是坐电动轮椅出行。刚到的两天持续阴雨、气温寒冷,她能看出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几乎每次他进出酒店大堂时,她都能听见一阵阵压抑不住的轻咳声。

    此刻。

    当他自霞光满地的街道又慢慢折回酒店的时候。

    她飞速地从画架旁抱起一些东西,几个大步跑过去,挡在他的电动轮椅前。薄薄的霞光中,她半蹲下来,微笑着望向面前这个轮椅中的年轻男子,对他伸出右手,说

    “嗨,你好,我是夜婴。”

    坐在轮椅中,这个年轻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件黑色的驼绒毛衣,一条黑白碎格的丝巾偎着他的下颌,膝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棉毯。

    仿佛极少与世人打交道,他的面容显得清淡疏离,宁静高远,然而轮廓骨骼中却透出一股异常诱人的艳色,如同清冷冷的,带着异香的栀子花。

    轮椅停下来。

    抬起头,他缓缓望了她一眼。

    伸出的右手被晾在空气中,叶婴的笑容依旧甜美,仿佛不以为意,从收集的剪报中她早已了解他的性格。于是,她又将手中的册子递向他,说

    “这是我的设计稿,你要看一看吗”

    橘红色的封皮,里面大约有二十正左右的画稿,那是她为了他而精心准备的。

    他没有接。

    “如果你想要做设计师,”轮椅中,他面容平静,“可以把你的设计图递到集团的人事部门。”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那声音很好听,比她想象中要低沉一些,但并没有虚弱无力的感觉。

    “可是,我不想从底层一步步做起,”她含笑望着他,笑容甜蜜,眼珠漆黑如深夜的雨雾,“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欣赏。”

    他似乎已没有兴趣同她说话,驱动轮椅绕过她身旁。

    “那么,至少可以看一下我为你画的这些画吗”她又拦住他,手按在他轮椅的扶手上,这次没有容他拒绝,她就直接将几张画稿放到了他的膝上,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说。

    他眉心皱起。

    苍白的手指终于拿起那些画。

    几张画里都有他,细雨中他穿着黑呢大衣走入酒店的背影,夜幕降临时他坐在轮椅中用手轻掩嘴唇咳嗽的模样。而她放在最上面的那张,还只是黑白的素描稿,轮椅中的他如同沐浴在万道霞光里,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透出的味道却是异常清冷的。

    “你知道吗你很迷人。”

    半蹲在他的轮椅前,叶婴歪着头瞅他。她的眼珠乌黑透明,黑得像深夜的雨雾,她的微笑却是甜蜜的,跟眼底的神情如此不搭。

    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

    在她收集的剪报中,连一张他的正面照片也没有,只有在一次时装发布会上,被其他人影叠住的他的暗暗的侧影轮廓。此刻,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他,她能感受到他的疏离和冷淡,仿佛他是禁欲的,可是,他的面容这样的清俊美好,淡色的双唇,被睫毛掩住的眼瞳,略微苍白的优美手指,让她忍不住细细地打量他。

    “可是为什么要坐轮椅呢是身体不好吗”

    目光望向他膝盖上的棉毯,她的语气中有浅浅的遗憾。而他恍若未闻,漠然地看毕那些画,递回给她。

    “喜欢这些画吗”

    没有马上去接,如同多年的老朋友般,她在他面前蹲得更低些,仰起头笑着问他。

    “画得很快。”

    这是他的回答。

    “那么,你喜欢吗”

    她又问了一遍,紧紧地盯着他。

    “你并没有受过专业的绘画训练。”驱动轮椅绕开她,他淡声说,将那些画放回她的画摊上。

    “如果不喜欢,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她笑得很无所谓,“而且,是否受到专业的训练并不是判断一幅画好坏的标准。”

    他开动轮椅准备离开。

    “等一等”她从身后喊他。

    他缓缓回转过身。

    霞光中,她无奈地说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了好多天,结果你却并不欣赏我。”

    顿了下,他又打精神,笑了笑,说

    “好吧,希望你能唏嘘给我机会,让我得到你的欣赏。”

    于是,从此每天早上,她都会将自己最新的画拿到四季酒店的前台,请酒店的工作人员将它们转交给那位坐轮椅的优雅男子。

    她不知道他是否会看。

    也许话根本送不到他手里,就会被那个一直跟随着他的管家扔进垃圾桶。

    可是,那总是她的机会。

    夜晚。

    酒店的露台上。

    席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棉毯,空气中有些凉意,越u静静坐着,望向只有寥寥几颗星的夜空。

    久久的望着暗黑的夜空。

    越u的面容苍白得清俊宁美,眼底是空洞的,仿佛那里没有任何生息,仿佛他什么都没有在想,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

    “二少,您的电话。”

    管家恭敬地捧着一只震动中的手机走过来。

    越u依旧静默地望着夜空出神。

    管家识趣地将手机放至他身旁的圆桌,默默退下。手机震动了一阵子,静止下来。然后,又开始震动。如是反复地打进来。

    越u微微皱眉。

    低头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号码,他终于将它拿起来,刚一接通,里面就传出略带激动的声音

    “二少”

    是谢平。

    越u闭了闭眼睛,那些刻意想要忘记的事情,涌向他的脑海。胸口染上凉意,他的手指苍白,掩住嘴唇,低低开始咳嗽。

    “二少,您不能再留在巴黎了”谢平的声音有些焦急,“如果您一定要留在巴黎,至少让我或者谢浦陪在您的身边,最近从大少那里传出来一些消息”

    夜风很凉。

    从露台上,越u远远地望出去,在酒店前的广场中,那个孤零零的画架依旧支在那里,昏暗的路灯下,那个女孩子坐在画架后面,还在继续画画。

    “森小姐也在找您,”谢平犹豫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说,“或者您听一下森小姐的解释”。

    “你们统统留在美国,一个都不许过来,事情全部由大少来决定。”越u皱眉,声音淡淡地说,“就这样,我要休息了。”

    关掉手机。

    夜色又变得寂然无声。

    越u闭目咳嗽了一阵子,疲惫和倦意席卷而上,渐渐睡了过去。

    三月九日。

    她的机会终于来临。

    那天大雨滂沱。

    明明是下午时分,倾盆的暴雨却使得天空阴霾如同黑夜。她手中的伞被狂风吹得东摇西晃,完全抵挡不住大雨的攻势,浑身被雨水浇得一塌糊涂,冻得瑟瑟发抖。最让她心惊胆跳的,却是那紧紧抱在怀里的画具和画夹被雨水濡湿的速度。

    该死。

    她被淋得再厉害也没关系。

    这画具和画夹却是她最宝贵的财产了。

    于是,当那辆加长加宽的黑色宾利在大雨的雨幕中从四季酒店驶出的时候,她死命撑着伞,在暴雨中抱着画具画夹,冲到了车前,大声地喊

    “停车”

    宾利猛地刹车,隔着挡风玻璃,她能看到司机在向后回头请示。绕到车侧,她用力拍着车窗,对里面的人喊

    “拜托,请让我进去躲一下雨,我没有地方可去”

    仿佛过了几分钟那么久。

    车门在她面前打开。

    雷霆般的暴雨声中,轮椅里的他正苍白着脸咳嗽。

    一秒钟也没有犹豫,她抱着画架和画具钻进车内,发现这辆车果然是特制的。不但有装置能够将轮椅直接固定住,而且车内空间异常的大,除了能容下轮椅,竟然还有三个像沙发一样舒适的宝石绒座椅。

    “谢谢你。”

    随她进来的画具上全都是雨水,将车内铺的深蓝色宝石绒地毯污了一大片,她急忙将东西尽量全都收拾到角落,歉意地说

    “对不起。”

    见他闭着眼睛,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并不理会她。叶婴犹豫了下,将一张画从微湿的画夹中拿出来,递到他的面前。

    “你看,这是我刚画好的一幅画。”。

    画面中,他静默地坐在酒店的露台里,夜空中有几颗星星,点点星光照耀在轮椅中的他身上。

    空气中弥漫出松节油的味道。

    他眉心一皱。

    身子刚向轮椅后背靠去,他又发出一阵咳嗽。先只是忍耐地微咳,然而咳嗽越来越急促,一阵紧过一阵,他咳得苍白的面容上染起两朵异样的潮红。

    “你怎么了”

    她伸手想去扶他,旁边却有人立刻伸出胳膊将她拦住。

    “这位小姐,请不要靠近二少。”

    将她拦住后,管家又拿出一条棉毯覆盖在轮椅中他的身上。见他越咳越激烈,居然开始隐约有急促的喘哮声,管家半蹲在他身边,拿出一瓶喷雾模样的东西,急切问

    “二少,用药吗”

    他紧闭双眼,摆了摆手,又剧烈地闷声咳嗽了一阵子,胸口急喘,然后足有十多分钟过后,才终于慢慢将咳意压了下去。

    车窗外暴雨如瀑。

    宾利一路平稳地在雨中行驶。

    车内的他似乎好了一些,只是依然脸色苍白,眼睛闭着。叶婴注意到他穿着一套质料名贵、裁剪讲究的黑色礼服,白色衬衣,以及黑色领结,衬着他此刻苍白的面色,居然有种奇异的华丽感。

    如同世代隐居城堡的贵族。。

    在暗夜的玫瑰园,那大片大片怒绽的红色玫瑰,没有月亮和星星,只有苍白的肌肤,是唯一的光芒。

    是那样清峻到了极致。。

    反而透出某种艳色。

    也许是他双腮尚未完全消失的潮红,也许是他胸口仍旧微喘的起伏,也许是他紧握住轮椅的那双苍白坚忍的手。

    “二少,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今晚的酒会是否就不要参加了”管家担忧地说。

    他闭目摇头。

    “二少”管家犹豫了下,“或者,让我推您进去,如果身体不适,就立刻”

    “不用。”

    他皱眉,又低咳几声,缓缓睁开眼睛。

    她手边的画夹被雨水打湿了一些,墨绿色有一片片或深或浅的濡湿。在画夹的右上角似乎烙刻着一朵小小的蔷薇花,有银色的光芒,如同是在夜光中绽放。

    “你是有哮喘吗”

    听到方才的咳嗽中有隐约的哮鸣音,叶婴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车内的空气顿时变得凝滞,管家古怪地瞪着她,轮椅中的他抿紧嘴唇,视线从画夹移到她的面容上。

    “这样的天气,对于哮喘病人来说,并不是出行的好日子。所以你要去参加的酒会,一定是很重要的活动吧。”仿佛毫无察觉,她一边将油画放回画夹,一边说,“如果是重要的酒会,坐在轮椅里,由管家陪同入场,的确不是很适宜。”。

    暴雨敲打着车窗。

    她眼瞳深黑,却笑容明亮,对他说

    “不如,让我陪你去吧。”

    管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愕然地看着车内的这个女孩子,见她笑容和煦,仿佛提出的是个再自然不过的提议。他又看看轮椅中的二少,见二少正沉默地打量这个女孩子。

    他一向看不懂二少究竟在想什么,这次也是同样。

    就在他以为二少绝不可能同意由一个陌生的女孩子陪同参加酒会时,二少竟默然应允了。

    “我母亲以前也有哮喘,我照顾她很多年,她随身的药是沙丁胺醇,你呢”

    “二少的药也是沙丁胺醇。”见二少已经默许,管家只得拿出一瓶备用的气雾剂,交给她,说,“二少不能喝酒,不能吃海鲜。”

    “是,我知道。”

    留意看了下气雾剂上的说明,她仔细将它收好,想了想,瞅着轮椅中的他,似笑非笑地问

    “那么,我也喊你二少”

    “谢越u。”

    “你好,越u,”她笑容妩媚,对他伸出右手,又告诉了他一次,“我是叶婴。”

    他没有理会她伸在空中的手,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随着他的视线,她低头,发现自己穿的是棉质的长裙加一条厚厚的披肩,而且已被雨水打得狼狈不堪,根本不是能够出席酒会的装扮。

    雨越下越大。

    黑色宾利停在gaeries gayette门口。

    这是巴黎著名的购物中心。

    装饰奢华的jan专卖店里,香水的味道清雅迷人,金发碧眼的专柜小姐们拿出所有当季最新的款式,轮椅中的越u挑出一件银灰色的礼服裙给她。

    十分简洁的剪裁。

    质料华贵。

    露肩的设计衬得她的锁骨凸凹有致,裙子随身而下,服帖出她妩媚柔软的线条,恍若有暗浮的香气。唯一的缺憾是她没有任何首饰,脖颈处显得空了些。

    “这支花可以给我吗”

    店里的水晶花瓶内插着几支百合,新鲜芬芳,叶婴用法语问专柜小姐,专柜小姐立刻殷勤地将花取出来。

    站在镜子前。

    她散下黑发。

    乌溜溜的长发如同缎子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光芒,专柜小姐们看得呆住。长枝的百合花将她美丽的黑发松松挽住,慵懒地垂在右肩,仿佛是春之女神在清晨时的灵感,美得没有丝毫烟火气,比世间所有昂贵的珠宝都要灵秀。

    “好看吗”

    她回眸笑道。

    “走吧。”

    越u淡声说,驱动轮椅向店的门口驶去。

    还是不喜欢啊

    叶婴眯了眯眼睛,手指微微捻动百合的花瓣,审视地打量穿衣镜中的自己,在他的轮椅驶出店门的那一刻,她对专柜小姐说

    “请给我剪刀和针线。”

    黑色宾利继续在大雨中平稳地行驶。

    用披肩挡住的双腿,叶婴把礼服裙卷到膝上,埋头忙碌着,用剪刀和针线在裙子上利落地裁剪、缝合。管家不安地看向二少,见他仿佛毫无察觉,沉思地坐在轮椅中,凝视车窗外的暴雨。

    宾利缓缓停在灯火辉煌的格里伦酒店宴会厅门口。

    门童恭敬地将车门打开。

    苍白的手略微一用力,越u正待从轮椅中起身,一双女孩子清凉的手已扶住他的手肘。

    “小心。”

    叶婴先踏出宾利,然后小心翼翼地弯腰将他扶出来,动作轻柔娴熟,仿佛已经服侍他多年。她眼瞳很黑,眸光却闪亮,含笑望着他,发际间那支纯白的百合花散发出寂静的清香。

    宴会厅内华丽辉煌。

    衣香鬓影。

    巨大绚丽的水晶吊灯。

    奢华的银质餐具熠熠生辉,瓷盘洁白,光芒温润耀眼,各式餐点色彩绚烂,无比精致。英朗俊美的侍应生们穿梭厅内,衣饰华贵的宾客们一个个手持红酒,低声谈笑。

    宴会厅的正前方有个发言台,落地的银质话筒,旁边堆簇的鲜花丛中有只牌子,上面写着“

    i六十周年庆祝酒会”。

    这是一场巴黎时尚界的上流酒会。

    跟随在越u身后,叶婴用心打量着眼前每一位前来与他寒暄的宾客,其中很多都是世界著名的大牌设计师。有些设计师她曾经在时装杂志的专访页面上见过,能够认出来,有些她需要仔细聆听越u同他们的对话,才能大约猜出是谁。

    像此刻这位身穿黑白印花丝质礼服裙的女士。

    她身材丰满,一头褐色卷发,绿色的眼睛,眼角有鱼尾纹,同越u低语说话,不时大笑,笑容爽朗而有魅力,浑身散发出浪漫怀旧的气质。

    竟然是香绯儿女士。

    香绯儿女士是国际时尚界的传奇,在她二十三的时候一手创立了香绯儿王国,四十多年间,香绯儿王国一直牢牢占据着世界顶级奢华品牌的一线地位。

    “谢,第一次见你带女伴参加酒会,这位是你的”

    听到香绯儿女士将话题带到自己身上,叶婴微笑着对香绯儿女士颌首。越u侧首,眼神淡淡地看了看她,用清远好听的声音对香绯儿夫人说

    “她是”

    “谢――”。

    她看到一位中年男子刚入场就径直向这边走来,大力地熊抱越u。那男子应该是美国人,身材高大胖硕,红光满面,显然常常在海滩日光浴。他一边兴高采烈地拍着越u的肩膀问候,一边好奇地上下打量她,然后哈哈大笑说

    “上帝啊,难以置信,谢竟然也有了情人。”

    她看向越u。

    越u并没有看她,却静静地对她弯出右肘。她心内一怔,下意识地挽住他的手臂。

    在她挽住他手臂的那一瞬。

    她能感受到宴会厅内有很多道目光落在她的那只手上,目光中的意味各自不同。香绯儿女士舞动手中的香扇,抿唇轻笑,美国男子先是呆怔住,然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

    “谢,难道你打算不战而逃吗”

    不战而逃

    思忖着这句话的意思,叶婴脑海中正迅速检索着剪报中搜集过的全部资料,忽觉一道犀利的目光向她射来。

    “这位小姐,您身上的这条裙子,是从哪里得到的”

    一位银发男子走到她的面前,他应该是德国人,年逾花甲,银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灰色的眼睛,神情严谨冷漠,冷冷地看着她。

    她眉心一皱。

    微笑说“有什么不妥吗”

    “詹姆士,你糊涂了,这是你亲自设计的,jan本季最新款的晚装裙啊看这位小姐穿起来多么美丽,下次应该游说她亲自担任你的模特。”美国男子大笑着说。

    “请问,这条裙子是您从jan拿到的吗”德国男人詹姆士居高临下地逼视她,神色不豫。

    “是的。”叶婴答道。

    “所以,是您对它不满意,才将它改成这个样子”目光冰冷地落在她的裙角,那里原本是流畅而下的柔软的随身线条,现在却被修改成了略带凌厉硬朗感觉的花苞造型。

    她又看了看越u。

    他面上还是淡淡的,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觉得这样更好看些。”她含笑答。

    “无知这样完全丧失了jan的风格,是对jan的不尊重”詹姆士薄怒道。

    “但却有了我的风格。”

    她微微笑着,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有她的喜好才是最重要的。

    “时装是为顾客服务,而不是要顾客去配合时装,不是吗”她笑了笑,接着说,“无论如何,这是一条很美丽的裙子,很钦佩您的设计。”

    “确实很美。”

    香绯儿女士摇动香扇,笑吟吟地说

    “詹姆士,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你太轻视女性了,设计的服装总是柔媚有余,力量不足。你看,这条裙子改动之后,廓型多么的好,柔美中有了建筑感和支撑力,又显露出了这位小姐美丽的双腿。当然,百合花的配饰也是点睛之笔,这位小姐在配饰上也很独到。”

    詹姆士神色陡变。

    冷硬着面孔,他对香绯儿女士和越u点头示礼后,穿过人群,去到大厅的另一角。

    “不要在意,詹姆士是个老顽固。”香绯儿女士眨眨眼睛,又探手摸了下她的裙角,和蔼地对她说,“如果有机会,可以介绍你的服装设计师给我认识,这件裙子改得很精彩。”

    “谢谢您,我叫叶婴。”

    叶婴伸出手。

    “哦”香绯儿女士将香扇收入掌心,眼角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越u,握住她的手,“叶,很荣幸认识你。”

    灯光暗下。

    一束白色的光芒打在宴会厅的发言台上。黑色礼服的越u站在那束光芒中,他神色淡然,气质清远,虽然面色有些苍白,然而声音低沉清越,有种疏远矜持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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