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告解室里的忏悔 第1节

作者:南三鬼 字数:31312 更新:2021-12-13 16:20:21

    告解室里的忏悔南三鬼

    文案

    小说片段

    泽卡不相信的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都在用羡慕或祝福的眼神盯着他,所有人都在恭喜他、祝福他,可他想要的不是迎娶一位倾国倾城的公主,然后在城堡里度过幸福又快乐的一生他不是童话里的王子,也不想遵从童话里的情节,他想要的只有神父齐默尔曼

    “我不会娶她的,我要齐默,我要见他”他痛苦的抱着脑袋,想让自己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他想问问齐默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他不相信一个消失了一百多年的人会突然回到齐默身边。他要亲口听见齐默说的话,否则,他没办法让自己放弃可就算听见了,他真的会放弃他所贪恋的恋人不可能,他不想也不愿意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默尔曼、泽卡赖亚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齐默尔曼是这间小教堂里唯一的神父,一个假神父。

    一百年前,他刚从沉睡中苏醒,在钉着耶稣的十字架下的棺材中醒来,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身处教堂,身上为什么还穿戴着属于神职的圣洁衣物,所以,他便顺着一条杆细想他可能是一名神父。可仔细一想又不太对劲,神父怎会是一个不死的怪物还没有人猜疑过他的存在。或许是这间教堂已经废弃了,没有人到这里祷告,也就没有人注意到他。

    除了他一个假神父,每日每夜发着呆坐在长椅上,放空望着为人受难的耶稣,孤独的度过了一百年的时间。教堂里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砖、每一张椅子他都走过、坐过、摸过,包括那本破旧的圣经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他不敢走出教堂,怕遇见生人会忍不住吸他们的血,他很饿,饿到仰面躺在棺材里动弹不得。哪怕蚊虫无情的爬上他的躯壳,他也懒得动手去驱赶它们。

    这样孤独、无趣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轮回上几百年,他期望着、奢望着有人可以推开教堂的大门,走进来和他说上几句话。不用担心他会吸食你的血液,他已经无力操控这具病弱的身体,只想有人可以和他说几句话,就算是几句寒暄的客套话。

    他不愿意离开这间小教堂,是在等一个不可能会出现的人类,百年之约已到,教堂中仍旧只有他一人。恐怕那个人类已经转世投胎,连他是谁都给忘了,怎么会推开教堂大门来赴约他曾怀疑过他自己要等的那个人究竟是真是假,是他幻想出来的虚假人物、还是真是存在的

    只有脖子上的那条绑着小小十字架的项链紧紧贴着他的皮肤,时刻提醒着他,不是他的幻想,是真是存在的十字架灼热得仿佛要灼伤他的皮肤,眼眶干涩得发疼,但他依然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好想能让他在天花板上看到自己的过去。

    泽卡赖亚独自一人离宫狩猎,甩掉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护卫队,狩猎成果比预期要好得多,几只野兔就让这个王子高兴极了只是骑马走了太远,附近皆是树林围绕,天色又渐晚,要在太阳落山前赶回王宫是不可能的事。夜里森林危险重重,以他的能力恐怕会位居下风,怕是会出事。正好他路上骑马路过了一间废弃的小教堂,倒是可以勉强度过一夜。

    他一路拾了些木柴和野兔一同绑在马背上,牵着马走到小教堂前。教堂大门只用了一桩木头架在两面门上的铁圈里,利索的移开厚实的木头后,他牵着马走进教堂把马绳绑在铁窗上,搬了两把长椅堵在门后边,以防止半夜有野兽闯进来。把马背上的几只野兔解下来,把另一捆木柴也拆下来架好,他经常出来狩猎,生火烤肉这点小事,不算是个问题,他身上还带着打火石比钻木取火更来得方便。

    抽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麻利的剖下兔皮,处理干净内脏,削尖了木棍穿过去架在火上,他早就饿坏了,这点兔肉只够他垫垫肚子。他今夜不回宫,王后肯定着急坏了,反正又拿他没办法。

    国王的位置让给大哥坐就好了,他只想快活度过一生,王位继承的事他可不想多插手。收拾完了今夜的晚餐他才开始打量这间教堂的模样,处处都布满了灰尘,十几张长椅整齐排放着,除了那两张被他移去堵门的长椅外。唯一奇怪的就是十字架下居然有口没关上的棺材――等等棺材

    泽卡有些紧张的握紧手里的匕首,心想着会不会是神话故事里的吸血鬼之类的生物,小心翼翼的走到棺材旁边,见里头安静的躺着一人,吓得抄起匕首差点就在那人身上捅下几刀。

    他把匕首重新插回了小腿处,单手撑着下巴打量棺材里头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圣洁的神职的衣裳,不像那些无趣的神父,这人生得一张俊美的脸蛋,美中不足的是神父消瘦得像个将死之人。交叠在腹部的手指仿佛只有一层薄皮贴着骨头,他不敢去触碰里头的人,怕那一层薄薄的皮肤会裂开,露出苍白的骨头。

    鬼使神差的他还是伸出了手朝男子的脸蛋摸去,一个不小心,他的手指在棺材边上割出一个口子,有一根木刺深深扎进了他的指腹里,拔出木刺时一滴血飞落在男子的嘴角,他刚拿出手帕想去擦拭掉那滴毁坏美感的血珠,却正好和男子的黑瞳对上视线。

    “黑、黑瞳”泽卡赖亚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惊呼了一声,不由自主的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第一次见到母后口中所说的邪恶怪物,他记得他的母后警告过凡事遇见拥有黑瞳的人都是不详的怪物,不可接触,必须远离,否则他们身上的“病毒”就会传染到自己身上,没有人可以抗拒黑瞳的诱惑。

    可他眼下却不想离开,也不害怕,就算他等会可能会成为盘中餐,也没有萌生出逃跑的想法。只是,黑瞳也能当神父吗

    他冒犯的大叫没有引起男子的反感,仿佛男子早就习惯了视为怪物的视线洗礼,他后知后觉的歉意道“请原谅我的冒犯,神父,我不是故意吵醒您的美梦。”

    齐默尔曼伸出舌尖轻轻舔掉了嘴角的一滴血珠,那滴血刺痛着他的舌尖,眼前这个人的血不干净,有人在他体内下咒过可一时间他遭饥饿操控了心智,竟贪婪的盯着泽卡赖亚的脖颈,像蛇一样吐出蛇信,嘶嘶道“我饿了”

    泽卡听见齐默尔曼的声音后有一时失神,颧骨不禁泛起深色的红晕,他急忙走向火堆旁,想看看兔肉烧熟了没有,悄悄的用手背轻触颧骨,简直烧红了脸,真是鬼迷心窍。

    齐默尔曼没想到教堂里会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他食了一滴血后有些失控,如果那个年轻人吓得逃走并把他的事宣扬出去,不用多久他肯定会被闻讯赶来的百姓用烈火活活烧死。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逃跑,逃也跑不了多远,死了也罢了,省得他还要心烦他要等的人迟迟不出现。

    “你是饿了吗”泽卡一问出话后只觉得羞愧,想找一处地洞钻进去,对方明明已经直白的告诉自己饿了,他居然还问出了个白痴般的问题,举起烤得冒油脂、香喷喷的兔腿肉,趁机会像神父介绍自己,问道“我叫泽卡赖亚,是赖亚国的没什么,就是神父,你吃兔肉吗”

    齐默早就顾不上是什么肉了,他只想填饱肚子,恢复力气,可眼下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除了还有一口气残留,他跟废人毫无区别,说“吃。只不过要麻烦你喂我了。”

    泽卡当机立断的拔出绑在侧腰的小刀,缓缓从兔腿上割下一块肉,喂到齐默嘴里,指尖轻触到干瘪的唇羞涩的移开目光,他完全想象得出男子消瘦前的健康样子,唇不是干瘪、苍白,双颊也不是凹陷下去的,骨头上不会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着,继续问道“神父你叫什么名字”

    “齐默尔曼。”齐默咀嚼着嘴里的娇嫩的兔肉,倒有些满足,毕竟他已经一百年没进过食,麻木的张嘴咬住泽卡递来的兔肉,他下颚没发使上力气,他需要咀嚼很长时间才能咽下。

    泽卡赖亚趁这个时间里割下兔肉填填肚子,他狩猎了五只兔子,论份量勉强够他们两个充饥,好奇问道“神父你在这间教堂多长时间了为什么不离开”

    齐默腮帮子停下咀嚼的动作,他脖子上那条绑着一个小十字架的项链是那个人类走之前留给他的信物,说一百年之后会回到这间教堂带走他,淡淡道“我在等一个人。”

    他沉默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带着悲伤。“一个可能不会来的人。”

    “一个不会来的人那为什么还要等”泽卡自然不明白,他是国王的孩子,自幼过着处尊养优的日子,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怎么会懂想得到得不到的感受。

    齐默不在意,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活着只为了自己,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让自己记住他在教堂里等待是为了谁。“我记得我和他约定,一百年后他会到这间教堂来接我,他会的。”

    “一百年应该已经转世了,除非他和神父您是一类人。”泽卡喜悦的盯着齐默的黑瞳,他就知道齐默不是普通人,母后不允许他接触怪物他偏要,光是那双黑瞳,足够让他感兴趣一阵子了,像两颗漂亮的黑宝石。

    齐默尔曼的脸色极差,没有任何的起色,正如泽卡所形容的那样,他像个得了重病,放弃治疗躺着等死的病人。

    泽卡沉默了很久,神色凝重,似乎在做些很困难的选择,手头上的割兔肉喂齐默动作没有停止,两人各自都不语,各怀心事,直到泽卡忽然大声叫唤道“神父”

    齐默咀嚼得下颚发酸,懒洋洋的应道“嗯”

    泽卡似下了多大的决心,眨巴着狗狗眼,兴奋的提议道“既然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你和我回宫吧”

    齐默费力咽下了嘴巴里的兔肉,并没有想到泽卡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伸出舌尖舔了舔上唇,腹部是暖和了些,身上也有了些力气。

    “好不好”泽卡忽然拉起了他的手握在手里,脸颊贴着他的手背,那双似天空般蔚蓝的眼眸在注视着他肮脏的眼睛,他无法准确形容出他眼里的颜色,只能感觉到他温暖的手掌和他的正好成对比。

    “七天后。”除了一口气尚在,就算泽卡忽然拔刀刺穿他的心脏,他都无力反抗,但这并不是他同意要跟泽卡离开的理由。他要再等七天,一百年都等过了还惧怕这七天的时间离开教堂他也好去看看外边的花花世界,说不定会在外边遇到他要等的人,看他忘记了自己,忘记了约定,或许他正陪伴在他人身侧。

    泽卡高兴得手舞足蹈,哪像个王子,分明是个没长大的小孩。虽然要等上七天的时间,可齐默能答应他已经乐疯了,哪会在意一个七天齐默的手握起来,骨头很硌手,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这七天里,我可以留在这里陪你吗”

    齐默闭上眼睛小憩,不再理会泽卡孩子似的笑颜,他在这个世上活了太久,久到忘了是何年出世,要等何人,要去何处,本是邪魔之身,却容身躲藏在教堂之中,久到泽卡以为齐默不同意有点小伤心时,他才低声回道“随你,你爱来就来吧。”

    “我们算是约定好了,神父你可不能再答应了别人。对了,这条项链给你,当做是我们之间的信物,以防你反悔。”泽卡这才松开齐默的手,取下藏在衣领里的项链,是条用红色绳索绑着的一颗黑曜石项链,样式极为简单。他摊开齐默的手指,把项链放在他手心里,再把手指慢慢合拢。

    齐默现在又多了一条项链,脖子上有一条,手里也有一条,眨下眼睛,应了声。“嗯。”

    泽卡手肘支在棺材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齐默的黑瞳,两人又冷场了,他寻思了会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话到嘴边却又犯蠢了。“齐默,你这棺材是不是有点小”

    “嗯”齐默只觉得奇怪,疑惑的看着泽卡。

    泽卡被看得慌了神,不自然的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假咳嗽了几声,装无事道“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一直保持着不动,难道不累吗不下来活动下”

    其实他是在想这个棺材能不能容纳得下两个人,好像是有点小。

    齐默尝试的要举起手臂,手臂传来一阵酸麻痛感,平淡道“浑身没力,只饮了一滴血并不能让我恢复。”

    “既然我们已经约定好了,我给你一点血也不是不行。”说着,泽卡抽出侧腰的小刀就准备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一刀。

    齐默却丝毫不领情,泽卡的血会刺痛他的舌头。“我不饮你的血。”

    “好吧,晚安,神父大人。”泽卡举起齐默的手,虔诚的在手背上轻轻落下纯洁的亲吻,走回烧得差不多见底的火堆旁添下木柴,等烤得娇嫩的几只兔肉全数下肚后,放松的躺在长椅上合衣而眠。

    齐默悄悄睁开了眼睛,教堂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泽卡应该是睡着了,他手背上是泽卡的亲吻后残留的热度,学着泽卡说过的话,重复道“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备份里缺失了俩个章节,是前世和结局的,我打算另外写个结局出来,原先结局是相忘于江湖。

    第2章 第二章

    泽卡赖亚是赖亚王国的二王子,一个不顾大权的纨绔子弟。

    他离开教堂时还念念不忘的回头看了几眼,不放心的把移走的木头重新架回了两面门上的铁圈里,害怕他找到的黑瞳会遭人抢去,架好了木头,才翻身上马,扬鞭离去。他昨日一夜未归成功惹怒了王后,他的继母。

    王后又派了军队在夜里大规模的搜查他的下落,被他甩掉的护卫队被重重责罚。只是搜查他的人没想到他会躲在破旧不堪、脏兮兮的小教堂里,侥幸逃过了一劫,这些都是他的跟班德拉偷偷告诉他的。就算昨夜在教堂里找到了他又能怎样谁敢动他他可不是摆设花瓶。

    回到宫中,平日里照料他的跟班德拉匆匆跑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翻身下马后,左顾右盼,没瞧见王后的人才敢小声在他耳边低语提醒道“王后因您昨夜未归大发雷霆,罚了不少人,殿下是否要先去请罪”

    “请罪我为什么要去请罪她只不过是我的继母,别以为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能管皇室。”泽卡把爱马交给管理马场的下人,叮嘱了几句伺候好马的话,嘱咐道“太阳落山时,我要出宫一趟。”

    “是,王子殿下。”下人领命。

    德拉一惊,慌忙问道“您落日后还要出宫王后恐怕会不高兴”

    “不高兴那是她的事,就让她继续吹她的枕边风,管她的闲事,她撼动不了我的地位。别忘了父王和大哥最疼我和三妹了――说到三妹,还是去找三妹来得痛快。”泽卡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的带着懊恼的德拉,悠哉走向了三公主的宫殿。

    德拉紧紧跟在泽卡的身后,不经意间发现了路旁的树上停了一只乌鸦,赶忙示意泽卡。“殿下,快看,那不是王后的乌鸦吗”

    泽卡顺着德拉的视线看过去,果真停了一只乌鸦,坏气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狠狠的朝那乌鸦丢去,乌鸦一瞧惊慌失措的想要飞走,就是乱了分寸的几秒钟里,金币正着乌鸦张开的翅膀上,失去平衡的摔落下树。

    泽卡充满成就感的勾起唇角,幸灾乐祸朝德拉炫耀,道“短时间内我们可能要看不见那只可怜的乌鸦了,我敢打赌继母的脸色绝对不会好到哪去,肯定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那”

    德拉不知所措,他刚想问接下来怎么办,泽卡在他说出一字时便从他脸上的神情看出了他的想法,悠然道“先去找三妹,晚点再去找她。你先回去替我整理要带走的东西,落日后城门口等我。”

    “是。”德拉领命,退下。

    “三妹,二哥看你来了”

    泽卡赖亚刚踏进宫殿内门,声就先传到了寝宫里,见了他的仆人向他行礼完便去请三公主,德拉回去替他整理落日后他要带走的包裹。他一人坐在大厅里,手里拿着杯仆人准备的红茶,想起齐默尔曼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二哥,真是过分”三公主从寝宫走出,身上穿着一件裙摆很长的礼裙,仆人跟在身后提着礼裙以免落在了地上沾了灰,见了她一夜未归的二哥不满的哼了声,娇嗔的瞪着泽卡,道“出去狩猎也不叫上三妹,是不是见了新鲜玩具舍不得回宫”

    真不愧是亲兄妹,泽卡暗想道。

    三妹是他和大哥、父王的掌上明珠,恨不得娇生惯养在宫里一辈子。三妹性情像父王年轻时,常常缠着他一同去狩猎、射箭、骑马,要是不从她的意,闹起脾气来那可是力大无穷,丝毫不比男子逊色。

    “三妹当真是聪慧过人,总能猜出二哥的心事。”泽卡两指夹了下三妹的鼻尖赞许道。“二哥确实是见了不错的玩具――”

    他故意卖关子停顿了会,惹得坐在他身旁的三妹忍不住撒娇似的轻推了他一把,也不在意鼻子被夹了下,催促道“二哥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泽卡将昨夜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三妹,三妹单手撑着下巴,随口问了句,道“如果他不是黑瞳,二哥你还会感兴趣吗”

    “不会。”泽卡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如果他要不是黑瞳,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不,也许我会看在他皮囊生得不错的份上,做我的几天玩伴。”

    “真是恶劣的哥哥。”三妹嘟囔道。

    “谢谢夸奖。”泽卡又捏了把三妹的脸颊,起身准备离开。“二哥刚才打伤了继母的乌鸦,现在要去赔罪。你自己一人,平日里离她远点,二哥可不想你出事。”

    “二哥你又这样”三妹捂着脸颊生气道。“我不会去招惹继母的,她平日里也不会理睬我,只是二哥,三妹不希望你继续忍气吞声,我们去告诉父王,父王可能会――”

    三妹越说越激动,泽卡会心一笑,安慰道“二哥没事,若是有人敢伤你,二哥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大哥和二哥作为兄长理应要照顾你这个唯一的妹妹。”

    齐默尔曼一夜未眠,细想“赖亚”这个姓氏令他回忆起一百年前他和信徒逃到此处的情景信徒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置在他的手心,温暖的手掌包裹着他,信徒的眼里似有星河,神色认真且虔诚,注视着他肮脏的黑瞳,拂过他耳畔的长发,扬起令他心安的笑容,温柔似水道“终有一日,世人会善待我们。”

    他的眼睛和泽卡赖亚的一样漂亮,他记不起信徒的模样,只有那双眼睛令他难以忘怀,他的手掌也和信徒的一样,温暖而有力。自从沉睡中醒来后,他想起了许多沉睡前发生的事,过不了多久他应该能想起当初为何逃到此处的原因,以及信徒的名字。

    泽卡赖亚以为他还未醒,离开前支在棺材边上捋过他耳边的碎发,却不知他并不需要睡眠,只有饥饿时为了生存才会选择进入睡眠模式。他单手揉了揉眼睛,费劲的撑起身子,要不是昨夜吃了些兔肉,不然哪有力气扭头望向有生过火堆痕迹的那块漆黑的地板,翻身从棺材里爬出来,双腿许久未接触地板,有些发软、无力,他该出去觅食了。

    人们总会害怕他的黑瞳,因为他是世上唯一拥有黑瞳的邪物。但人们又会因他是神职人员而对他放松警惕,伪装成一名盲人更能让人们产生没有危险的心理,理了理身上年代久远的衣服,踉踉跄跄的走到大门后,一使劲才发现大门被木桩架住,只能看见外边的风景,半边身子出不去。

    泽卡赖亚清楚他继母喜欢待在他回宫殿的必经之路旁的御花园中,自从她请求父王在御花园湖边修建一座小阁楼后,会出现在御花园的概率从百分之八十上升到百分之九十八。每次回宫,总能看见他的继母手肘支在三楼的阳台边上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薄衫遮体,若隐若现的白玉长腿,直令他觉得双颊火辣辣的烧着。父王深深的喜爱着王后,被王后长发及地,腰细如柳,所吸引着,仿佛一尊精心雕刻的白玉人偶。

    “继母。”

    泽卡在仆人的指引下走进了阁楼内间,继母的卧室。他口中称为继母的女子侧身倚在软席上,一身紫衣薄衫,一双纤细的白玉长腿,不堪一握的柳腰,明晃晃暴露在空气中,手腕处的手饰随着举杯饮酒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猫儿似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耐心的等着他的下文。

    泽卡不愿意在继母面前自称孩儿或儿臣,放低姿态道“我来请罪。”

    “你可真伤了母后的心,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得这般生疏,还伤了母后的爱宠。”继母轻笑着朝他招招手示意他移步到软席前,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他站在原地不动,继母邪魅一笑走下软席,玉手贴着泽卡的脸颊轻抚,食指挑起下巴,脸色一黑,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彻夜未归,我可就不保证你还能活着,更别想保护你亲爱的三妹了。”

    他的继母是两年前父王从战场上回来时,途中遇上的女子,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巫,父王见女巫容貌生得美艳,禁不住美惑带回宫,两人感情升温时竟加冕了女子为王后。他们的母后因重病去世才不到一年,父王此举简直是鬼迷了心窍谁都拦不住他父王的鲁莽决定。

    继母揉着他的头发,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欣喜道“泽卡,再过七天,你的成年礼就要到了。”

    是啊,他的成年礼就快到了,他不为所动。不知他继母言下之意是

    “到时母后可有惊喜要送给你。”

    惊喜不是一场灾难就不错了,泽卡道“谢继母。”

    齐默拉着男子的手臂,用尖刀划开男子的手腕,嘴唇贴着伤口饮血,不是用所谓的两颗尖牙,毕竟他是黑瞳,并不是吸血鬼,妖魔鬼怪皆食血,黑瞳也不例外。他感觉到身体在逐渐恢复原状,被他吸血的年轻男子还在昏迷状态中,这名年轻男子是路过教堂的樵夫,是名忠实的信徒。

    他在为人受难的耶稣十字架下以神父的身份,诱骗了男子砍了木头拿去维生,他摸过架着大门的木头,确实是好木,没有错。男子二话不说答应了他,砍了木头,推开了大门,他略施计谋,放倒了男子,清除了男子的一小段记忆,不怕会被发现。

    一道刀伤出现在樵夫身上不会起多大的疑心,几句暗示下便会信他的话,神父怎么会骗人呢神父可是替人们向上帝传达真言。他食了血,够他安然一阵子了。他将樵夫安置在长椅上,静等樵夫自然醒来。只是,最早是谁把教堂大门堵上的

    第3章 第三章

    半个时辰后。

    王后保持着跨坐在国王大腿上的姿势,指尖轻抚过国王潮红未退的脸颊,指腹感受着皮肤传来的丝丝热度,国王顺势握住她的手在脸边轻蹭,她歇息的靠在国王的肩头,含羞浅笑,轻声呼唤道“我的王”

    她的思绪不在国王身上,被她威胁并惩罚过的泽卡赖亚,已经让人抬回宫了,伤势重到差点让她以为会当场死亡,可惜她不想救他。不用动法术都知道他脑袋想的是什么东西――咒骂是的,是不敢脱口而出的咒骂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孩子,自以为是的下马威,就该好好尝尝反抗的后果。

    为了她的孩子报仇,她可以抛下羞耻心用计引诱国王当上王后,此时她刚和国王缠绵结束,享受着激情过后的余温,她要让这个皇室在她手中变得糜乱不堪,走向灭国的道路。全国上下所有人都会是陪葬品,没有人可以侥幸逃脱。等到那时,她就可以去见她的孩子,拯救他被困的灵魂,轻声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人敢再用那种视为肮脏的眼神注视你。

    抵达天堂的一瞬间,她却看见了泽卡与她孩子重叠在一起的模样,那双眼睛像极了她的孩子,简直就是同一个人仿佛泽卡就是她孩子的转世,只是,可能吗她是亲眼见着她的孩子在熊熊大火中烧成灰烬,那狠毒的祭司带走了她孩子的尸骨。他的灵魂会困在那里,无法转世。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孩子带着一个肮脏的黑瞳神父私奔、逃离到那片森林里,将那黑瞳藏在教堂里,苦苦哀求她千万不要说出那黑瞳的藏身之处,否则她早就将那黑瞳杀了喂狗

    王后忽然之间感觉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她竟看到了孩子跪在她面前一声声的哀求她,眉间带着股倔强气,怎能不让她心疼那黑瞳安稳的沉睡着在棺材中,棺材藏在了告解室中,而孩子却为了他去送死,凭什么凭什么不是他去送死

    今世不同往日,王后不似那日狠心赶走了孩子,而是忍不住眼眶含泪,要是再见到他,她会给他一个亲情的拥抱。她脸颊紧紧贴着国王的侧颈,一手轻抚着他的后颈,她早忘了她的丈夫是什么模样。

    泽卡赖亚的不愿意再次惹怒了王后,可想而知的受到了王后口中所谓的惩罚,体内的毒咒折磨得他脸色苍白,吃痛的急促呼吸着,狼狈的在地上抽搐着,嘴角、鼻孔、耳朵皆缓缓流出血液,惩罚直到他濒临死亡前,王后才收回了毒咒,命人将他送回宫殿。

    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像个即将死去的囚犯,任由王后的仆人将他抬出小阁楼,走进他的宫殿,随手将他丢在地上后,面无表情的行礼告退。一想到落日后他要出宫去找齐默,忍不住痴痴的笑了起来,吓得德拉急忙扶他起来,用一条干净的手帕轻缓的擦拭掉他脸上的血迹,动作轻得感觉不到力度,德拉的手明眼可见的不断发颤抖着,责怪道“殿下,您就不应该在王后气头上的时候添油加醋,这倒好了,伤得这么重,怎么骑马出宫”

    泽卡摆摆手,故作镇定道“放心,不妨碍骑马。我休息会,落日走。”

    德拉不可能叫来人医治他,没有王后允许,病得再重也只能忍着,更别说是因毒咒所伤,除了王后谁还能解决德拉嗓音带着些许哭腔,原本不断的责骂变成了担忧道“殿下,怎么办要不德拉去求王后网开一面”

    泽卡强颜欢笑的举起手臂,点了下德拉的脑门,虚弱的责怪道“别什么事都想着去求她,现在能怎么办忍忍就好了。你去准备几套换洗衣物,我想去泡个澡,拿其中一套到浴池来。”

    德拉偷偷抹了把泪,领命,扶起疼得浑身是冷汗的泽卡,生怕再扯到泽卡的痛楚,刚才擦干净的地方,又流淌下了温热的血液,傻傻的问道“需要扶您去浴池吗”

    泽卡几乎将全身的重量压向了德拉,他一张嘴说话,从鼻子里流下的血正好流进了他的嘴里,一股铁锈味,不知道齐默为何喜爱这股味道,他笑德拉的问题太蠢,自嘲道“你以为我现在行动方便吗像个废人一样,当然需要你扶我过去。”

    德拉对于泽卡昨夜去见的人有许多疑问,想想还是将问题咽回了肚内,他只是一仆人管得太多,就算是从小陪殿下长大,关系不错,也只会是死路一条。乖乖听命扶泽卡走到浴池,小心褪下泽卡身上那套昨天穿出去到现在都没换的狩猎服,让殿下坐进浴池中,拾起褪下的衣物离开浴池,道“殿下过会干净的衣物会送到浴池边。”

    泽卡赖亚全身浸泡在热水中,只露出脑袋浮在水面上,原本难忍的疼痛得到了缓解,待毒咒消散,他就能够骑马离宫去寻齐默。他起身接过仆人手中的干燥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渍,换上干净的衣物,毒咒折磨的滋味他也差不多快习惯了,那种噬骨噬心的感觉,比不上他要保护三妹和去见齐默的坚定。

    他带上德拉准备在外过上七天的行李,和一把开过刃的利剑,是他常用的那把,从沉甸甸的行李中他似乎猜到了德拉的想法。

    德拉像他病逝的母后曾经做过的般替他整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裳,一字一句的认真道“殿下这七天在宫外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累着、伤着,外边有外边的自由,宫里也有宫里的好,你这一去要是不回来,也就罢了。”

    泽卡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没有猜中德拉的想法,他以为德拉准备重金是以免他在外边吃苦,没想到是让他带着逃命用的,坚决道“你觉得我像是会退缩逃跑的人我还是会回来的,不是为了王后,是为了三妹。”

    德拉突然紧紧拽住泽卡的衣袖,试图劝阻道“殿下您还是逃吧,王后她――”

    “逃能逃到哪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辈子”泽卡抓着德拉拽着他衣袖的双手,一根根掰开手指,心意已决道“她要是变好了,看在父王的面子上就留她一条性命,否则――她要是敢伤三妹,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泽卡用力甩开衣袖,德拉一时不备,原本拽在手里的袖子便没了踪影,含泪苦苦劝说道“殿下”

    “你不用再劝我了,备马”

    天色渐晚,樵夫缓缓从昏迷中醒来,不知所措的挠着头皮,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事,例如自己怎么会睡在教堂的长椅上,他不应该是砍完柴回家了吗迷糊的起身不意外的看见了神父尔曼才想起他似乎是路过教堂,顺道进来替家人祷告的,后来觉得身体有些乏累就在祷告中躺在长椅上睡着了那真是大不敬恭恭敬敬道“请原谅我,神父大人。”

    齐默见樵夫在他的暗示下已经深信不疑,轻阖双目,凭感觉朝樵夫的方向微微一笑,温柔回道“上帝不会怪罪你,我自然也会原谅你。”

    樵夫一听,和齐默告了别,背着柴赶紧离开,并没有注意他砍的柴里多了另一种名贵的木柴,那会让他赚上一笔不小的财。

    齐默从衣领里拉出那条十字架项链,虔诚的握在胸前,默声祷告,他知道泽卡赖亚今夜还是会来。外头传来一阵勒马的声响,一听就知道来者是泽卡赖亚,否则谁会在这时候骑马寻到此处他继续做他的祷告,不去理会外头的声响。

    愿他能早日揭开百年前的谜团,揭开谜团的结果只有两种,一种是信徒转世成人忘却旧事,重新生活,与他人相伴,另一种无论哪一种都是信徒失去属于他们二人的记忆,不知道转世到了哪户人家,去寻他,可否能唤醒他前世的记忆

    泽卡赖亚利索的翻身下马,注意到他架上的木头不见踪影,心里不禁腾起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齐默尔曼逃跑了他是不该用“逃跑”在齐默身上,齐默是自由之身,而不是他的所有屋,也不是被他囚禁在教堂里的犯人。

    脸色阴沉的看着教堂大门虚掩没有关紧,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握紧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没能在手心留下指痕,单从泛白的关节处与手背上的青筋便能看出手主人的用力程度。他不敢多想,继续想只会令他更加愤怒,他强压下怒火,推开虚掩的大门,齐默正背对着他。

    看样子是在做祷告。

    为谁做的祷告

    体内还残留没有完全消散的毒咒驱使他露出了最恶劣的一面,不敬的戏谑神父道“神父大人,原来您还在啊,我还以为您从“铁笼”里逃走了。”

    齐默没有理睬泽卡的话,平静的做完祷告,转身毫不意外的见到了眼含杀气的泽卡,松开脖子上的十字架,从藏到泽卡赖亚的血液,他就知道有人在他体内下过毒咒,那滴血就算滑进了他的食道,进入胃部,仍然滚烫得像火石,无疑在刺痛着他。泽卡恶劣的一面和他猜想中差不多,他还以为会更严重些,他见过不少因毒咒的折磨沦落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知道泽卡展露的只是冰山一角,还是全部

    泽卡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他本以为齐默不会在意他说过的话,右手虚摸上腰间的佩剑,握住镶有颗宝石的剑柄上,接下来他问的问题,他才不在乎齐默的回答,他只想听见自己要的答案,试探问道“你昨夜答应过一同离开的事,可否还算数”

    齐默注意了泽卡的小动作,深知他若是拒绝,怕是无法活着离开教堂,但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谁也没法强迫他,清冽道“我既然答应了殿下的事,就不会再改口。”

    泽卡得意的勾了下嘴角,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王后应该是知道了他离宫的事情,狠毒道“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会”

    威胁的话才刚到嘴边,喉咙涌起的一口鲜血顿时让他露出了狼狈的一面,也稍稍恢复了些心智。他垂下眼注视着齐默袖子下露出的一小节手指,他可不想自己那张嘴再脱出些该死、伤人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齐默总觉得泽卡特别的熟悉,那双眼睛总让他下意识看成另一个人,他从手腕上取下那条黑曜石项链,这条项链藏着些奇怪的东西,收下它也并非是什么好事,一时间他暂时还说不清原因。他脖子上还带着信徒亲手给他戴上的十字架,他不想两者混为一起,试图还与泽卡,道“这条项链,你带走吧。”

    泽卡还当是什么呢,接过来一瞧,是昨夜他给齐默的那条黑曜石项链,怒气瞪着齐默那张冷冰冰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当齐默的面,用力的摔在了地上碎成两半,随即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喷在了齐默的脸上,露出着一口血牙,咬牙切齿道“既然你不要,那就不要了”

    齐默伸手擦了下脸颊上的血,舔了下手指,望着泽卡的脸,喃喃道“味道变了。”

    第4章 第四章

    齐默尔曼弯腰拾起地上那颗被泽卡摔成两半的黑曜石,发现里头残留着毒咒的巫术,两指轻轻一用力,黑曜石在他的两指间揉成了粉末,蹲下身用手帕替泽卡擦掉嘴边的血污,轻拍着他的背,关心道“还好”

    泽卡赖亚暗想要不是他摔的那一下,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黑曜石才是毒咒的根本,王后是故意让他戴在身边的吧,以为他到死都不会知道吗他借着身体虚弱的理由赖进齐默的怀里,侧脸贴在他的胸腔上,倾听着胸腔下缓慢跳动的心脏,咳嗽了几声,又咳出了血来,道“还可以忍,没什么大问题”

    齐默因泽卡的靠近,不自然的一僵,一百年来他都没有和别人有过接触,难免会有些不适应,顺势扶起地上的泽卡赖亚起身坐到长椅上,任由着泽卡无力的赖在他怀里不动,用手帕上干净的一块慢慢擦拭再一次流下的血,另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脊,耐心道来“等你体内的黑血吐干净,就不会再受毒咒影响。”

    泽卡伸手握住齐默拿着手帕的那只手,说实在的他心底是有些害怕齐默会甩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划着他的每一节指骨,想清楚的记住他的手是什么样子的,喃喃问道“你不问我,是谁给我下的咒吗”

    齐默似乎感觉到了泽卡的害怕,任由着泽卡继续在他手心画圈,他望着不远处墙上的十字架,想尽力忽略掉手心不断传来痒痒的感觉,轻描淡写道“你不说,我就不问。”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泽卡自嘲的笑了几声,紧紧握住齐默的手,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心满意足的露出了孩子般的笑颜,因为齐默并没有甩开他的手,继续说道“我好像很喜欢你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为别人祈祷的样子,不想知道你等的人不是我。只要一想到落日就可以见到你,体内的毒咒发作得再疼,我也可以忍。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明明我们昨夜才认识,但我总觉得我不是昨天才认识你,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见过”

    齐默眼底出现了温柔的神情,手轻轻的从上到下拍着他的背脊,像在哄孩子睡觉似的,语气轻缓,道“你累了。”

    “请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在说假话,我是在说我的心里话,我想把我所有的想法都分享给你让你明白――”泽卡越说越急,紧张的拽住齐默的衣裳,生怕齐默从他身边逃走,咬牙撑起身子,与齐默的眼睛直视,神色无比认真,一字一句的严肃道,像在宣誓一般。“我的心意。”

    “我知道了。可你确实累了,你需要闭上眼睛睡一觉。”齐默说,他耐心十足的慢慢听泽卡所说的话,他能感觉到他的无助和担忧,手指穿过他柔软的金发,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

    泽卡重新靠进齐默的怀里,松开他的手,转而搂住他的腰,他深深迷恋着齐默的一切,没有理由的喜欢着,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遇到齐默这个人,又仿佛他前世就认识他,今世是为了找到他一样,板着脸道“告诉我,你不是把我当做说胡话的孩子对待。”

    “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那样想过。”齐默难得露出一抹浅笑,低下头注视上泽卡的眼睛,他们两人离得很近,简直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能听见彼此心脏的跳动声,这个心跳声主要是泽卡的胸腔传来的,而他的心脏是不会有任何的大起伏,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遇到过它大起伏的时候。

    “可以分一点爱给我吗”泽卡贪心的说,他伸手拽住齐默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不顾齐默的反应,一口咬下神父的下唇,让下唇留下自己的牙印,尝到嘴唇上有血的味道他才松开了嘴,愤愤道“如果能从你那得到一个甜蜜的亲吻,我宁愿永远当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睡吧”齐默无奈的揉着泽卡的头发,他的声音淹没在一个非常甜蜜的浅吻中。

    泽卡松开被他咬得发红的唇,得寸进尺的又在上面啄了两下,俏皮道“我会让你和我拥有同样的情感,我对我自身的魅力可是非常自信的。”

    “这不可能”

    王后难以置信的放声尖叫,她的尖叫声环绕在阁楼内久久没有散去,崩溃的拿起桌上的水晶球狠狠摔向地面,抱头在椅子上缩成一团,不断的自言自语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敢再看向地上摔裂了一道痕迹的水晶球,仅仅刚刚的一眼就足够让她永远记住教训,忍不住低声痛哭起来。

    “我不相信”

    水晶球上赫然浮现着王后的儿子与泽卡赖亚重叠的身影,他们的灵魂是同一个,也就是说她的儿子转世到了国王的儿子身上。她不相信祭司居然没有封印住她孩子的灵魂,让他困在这片国土上,他不可能那么好心如果是真的,那她可就是个在自己儿子身上下毒咒的恶毒的母亲,她并非不知毒咒发作时的痛苦,泽卡能支撑到今天已经是她意料之外的。

    更别说,她的威胁、她的虐待、她不文雅的一面泽卡怎么可能会原谅她他一定恨她入骨,恨不得她立马死去活该,她真是活该,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如果早些知道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上。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一百年前,亲眼见着儿子被烈火活活烧死而无法接受的昏迷在地的王后,和所有暴动、见证着火刑的百姓,并不知道他们冷冰冰的祭司竟然被王后的儿子所感动,愿意助他下一世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没有将灵魂封印在国土上,而是替偷偷的替灵魂祈福、祝愿。

    齐默尔曼难得能够在非饥饿的情况下成功入眠,他是被靠在他胸口上的那个,金色的、毛绒绒的脑袋给压醒的。那个金色的脑袋的主人紧紧搂着他的腰肢,脸埋着、蹭着他的胸腔,他撑着身下的长椅直起身子,拉着金脑袋的后领一把扯开,道“你也该没事了。”

    泽卡赖亚为了靠在齐默的身上可谓是装柔弱了一晚上,其实到半夜他的体内突然间就有股暖流穿梭在他的体内,原本噬骨的疼痛逐渐消散,暖流在他体内很好的缓解了他的疼痛,后面的痛楚都是演来骗齐默的。他听见王后的声音回荡在他脑中,说是不配得到他的原谅,如果他愿意,这会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次谈话。

    “嗯”他快速点头应了声,咻的一下又贴回了齐默身侧,大腿贴着齐默的大腿,不在意的假装没有注意到身侧人有轻微闪躲的倾向,厚着脸皮,靠在齐默的肩头,笑眯眯道“我好多了。不知道可否再从您这拿到一个纯洁的早安吻好能治疗我这受伤的内心。”

    泽卡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后无比期待的注视着齐默的双眼,颧骨浮现着一抹红晕,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向了身侧人的手背上,手指穿过对方的指间,慢慢握紧。

    “一次。”齐默捋开泽卡额前的碎发,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绝对纯洁的早安吻,尽管他知道泽卡心里想要的可能不是这个圣洁的亲额吻。等在对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早安吻后,他从泽卡的身侧移开一个人的距离,浅笑着慢慢解释他所谓的“一次”是什么意思,道“一天中我只会给你一次绝对纯洁的亲吻。我们不能过于亲密。”

    “我什么时候能够触碰你”泽卡虽然上半身倾向了齐默,但是下半身还是乖乖听话的留在了原位置上,用手肘撑着身体,这个动作让他有些可爱,手指悄悄伸向齐默放在膝上的手――“我想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了。”齐默立即收回了手,泽卡可想而知的抓了个空,他指尖点了下那个迫不及待想扑上来的小家伙的脑门,继续道“我们不能过于亲密接触,这是不合逻辑的。”

    和他的年龄一对比,泽卡确实还是个小家伙。

    “恋人之间不能够亲密接触也是不合逻辑的――”泽卡话音未落才意识到自己和齐默并不是所谓的恋人,没有被拒绝已经是意料之外了。他此时要是再得寸进尺,引起齐默厌烦,他估计会被丢出去。

    齐默看着泽卡逐渐阴沉的脸色,不由得觉得无奈,他温柔的握起泽卡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尽力露出一个他所认为的微笑,扯起两边嘴角,道“如果六天后他仍然没有回到这间教堂里,我就不再等他了,我会跟你离开。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给你的承诺――”

    泽卡突然凑过去在齐默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下,齐默明显被他的突然吓到,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被灿烂的笑容所替换,兴高采烈道“盖章盖章了就不能耍赖”

    六天后正好是他的成年礼,他要让全国百姓都知道齐默尔曼是属于他的。

    齐默脸露严肃的嘱咐道“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嗯,好”泽卡耷拉着脑袋,故意装出一副委屈样,他摸清了齐默,有时挺吃这一套的。

    安娜赖亚脱去有过长裙摆的礼裙,换上一身贴身的狩猎服,背着一个装着十几支的弓箭的木筒,潇洒骑在马上,精准的拉弓射箭,连续三箭,正中三把红靶心。她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王后原本禁止她再向男子一般参与箭术、骑术、剑术等训练。一夜之间却像变了一个似的,不仅撤回了当初定下的规矩,也不再找她们的麻烦了,她又过上了母后逝去前的生活。

    “好三妹厉害”杰西赖亚骑到安娜身边勒马,同样背着一把弓一筒箭,毫不吝啬的赞扬道“不愧是父王最自豪的女战士。”

    “大哥你也厉害。”安娜一把箭从杰西的耳边穿梭而过,正中第四个靶心。“大哥,来场比赛正好试试我的身手还能不能担得起女战士的名号。”

    “你可是我们引以为豪的女战士连泽卡都没有能力打败你,三妹恐怕要手下留情,免得大哥等会输得太惨。”杰西侧身一闪,那把箭才从他的耳边穿过,安娜了解他的身手,要不然他的耳朵可会整个射穿插在靶心上。

    “那可不能相提并论。泽卡可从没有在射箭上认真过,他的剑术才足够称赞。”安娜忍不住勾唇邪魅一笑,要是没猜错泽卡现在恐怕正和那个叫齐默尔曼的黑瞳男子在一起,也不知道抱得美人归了吗快马加鞭骑出了好远,笑道“大哥,别想他了,过不了多久,他可能会带个人回来等着吧。”

    “人什么人二弟喜欢上了哪家千金小姐”杰西哈哈大笑,好奇心促使他快马跟上安娜。

    安娜带着轻蔑的笑意,在脑海里重复播放着杰西说的话,哪家千金小姐要是告诉大哥,二哥喜欢的、即将带回来的不仅是名男子,还是个黑瞳神父,不知道大哥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六天后,成年礼上,大哥就能见着了。绝对不会让大哥失望,反而大哥还会为此大吃一惊呢。”

    “那大哥就拭目以待了。”

    泽卡赖亚还不知道他的三妹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关于齐默尔曼给他的承诺,让他整个人仿佛都浸泡在蜜罐里,明明他前夜才认识齐默,可两天后的今天他竟然就深深的着迷于齐默,恨不得永生永世不和他分离。

    他甚至自私的希望那个人不会再回来寻齐默,就让他带着齐默回城堡。他可以让他过上富裕的生活,也可以专门修建一座华丽的教堂供他一人,无论他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想尽办法得到,只要他愿意永远待在他身边。

    他靠在齐默的肩头,以他的身高靠在齐默肩上,久了总觉得脖子有些酸痛,他是真想把齐默搂进自己的怀里,侧脸靠在他的脑袋上,可他不敢。他看似一脸轻松的把脑袋靠在齐默的肩上,实则他正紧张的玩着自己的手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些什么,齐默既不推开他,也不拒绝他。

    真不明白他自己究竟是在担忧些什么

    只要那个人在这六天里都没有出现,齐默就属于他了,想想他不由得舒展开紧皱的眉头,露出甜蜜的笑意。

    六天,只要再过六天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一只制虐的混蛋,球收藏和评论

    第5章 第五章

    泽卡赖亚需要在成年礼前一天先行离开教堂,他想得到齐默亲吻后再离开,得到允许后,他和齐默坐在长椅上羞涩对视。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舔了舔下嘴唇,如愿以偿的亲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双唇,小心翼翼的含住他的下唇,舌尖在嘴唇边缘描绘唇线。他想偷看下齐默脸上的神情,轻轻捋过垂落在齐默脸颊边的头发到耳后,悄悄睁开眼睛,只见齐默颧骨泛红,紧闭着眼睛,眉头轻皱。

    泽卡心中一悦,原来不只有他在紧张着,一手握住齐默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另一手穿过他脑后蓬松的黑发里,加深了这个他不愿意分离的吻,小心的探进他的嘴里,认真、仔细的品尝着。

    在离开彼此的唇时,他额头贴着他的,俩人十指相扣的手握得更紧了些,颧骨皆浮现出一抹明显的深色,默契极佳的相视而笑,他渴求能得到齐默的那份爱,请求道“如果你愿意给我继续亲吻你的资格,请你把你心里的位置让出一席给我;如果你愿意让我做你的恋人,请将你的爱分给我;请给我永远陪伴你、爱你、照顾你的机会,好吗我本来是想再成年礼上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告诉你,可我害怕你会拒绝我――”

    齐默主动献上自己的唇,眼底含笑的注视着泽卡瞪得圆大的眼睛,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中。

    泽卡赖亚回到城堡时,安娜赖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在城门口处等候他,她骑着属于她的那匹白马,扫描完他身后没有跟上任何人后,挑眉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无声中问他怎么是空手而归似的,果然是兄妹一条心,他骑到安娜身侧时,安娜笑了一声,调侃道“人呢怎么没把齐默尔曼带回来难不成二哥是没把人追到手,被拒绝了当初是谁漫不经心的说不喜欢的瞧二哥你那一脸坠入爱河的样子,真可爱。真该叫大哥来看看”

    泽卡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幸福笑意,他无比享受着坠入爱河的感觉,这让他很开心,没有什么能够再让他有这种喜悦,他想永远让齐默待在他的身边,是永远。他试图一手揉乱安娜的头发,安娜灵敏的躲开了,扬鞭骑向马场。可想而知的他揉了个空,丝毫不在意的收回手,骑马追上安娜,自信满满道“别小看你二哥,明天我会派人去接他到城堡来,他会是属于我的,我也会是属于他一人的。”

    安娜漫不经心的转头对泽卡做了个鬼脸,提醒道“别高兴得太早,你得想好你和神父要以什么身份示人,还有父王、母后那你打算怎么告诉他们我可不希望二哥你的结局是因渎神被绑上火刑台。”

    这个问题,确实被泽卡忘却了。他仍沉浸在齐默主动亲吻他的美好时刻中,摆在眼前的事真不可轻易忽视掉,否则他们的未来将会是以悲剧收场。收起嘴边的笑意,换上正儿八经的表情,沉思安娜丢给他的两个问题,如果不是安娜提醒,他可能会是亲手毁了他们之间刚建立起来的恋人关系的罪魁祸首。

    泽卡冷静了会,正色道“我会考虑清楚的,在成年礼来临之前。”

    安娜瞥了眼泽卡,不放心的叮嘱道“最好是。记住,我可不想看着你又一次走上同一条路。”

    “又一次”泽卡迟疑的在原地勒马,疑惑不解的思绪着安娜话里的“又一次”,为什么会加上一个“又”他什么时候走过同样的路了他可从未享受过类似的爱情,没有人能够比得上齐默给他的感觉。

    安娜回头看着自己的傻哥哥,叹了口气,真心觉得她的傻哥哥一心全用在齐默尔曼身上,恐怕还是需要她这个妹妹时刻在旁边叮嘱、提醒,透露道“你去问母后吧,她会告诉你一切。”

    齐默尔曼换上信徒亲手制作、赠予他的那套合身的白色神职衣服。他坐在长椅上望着为人受难的耶稣,他与泽卡在耶稣的注视下做了亵渎之事,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全然答应而没有拒绝的念头。他有愧于这身衣服,有愧于信徒,他已没有脸面再见他。

    泽卡赖亚的暂时离开倒是给了他重新思考的机会,他真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不经思考的主动给予一吻,泽卡说的话触动了他沉静了百年的心脏,他的颧骨会因羞涩浮现出深色的色彩,身体会因紧张而颤抖,会因泽卡的言语感到无奈他做不到拒绝他,他担心伤了那个孩子。

    他即将违背与信徒的承诺,离开这间他待了一百年又六天的小教堂,教堂里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砖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明天就要离开了。他是个自私的人,他已是有罪之身,放不下信徒,又拒绝不了泽卡赖亚,他是个罪人一个无法饶恕的罪人

    忆起昨夜与泽卡在此处差点做到尾的事,双颊不禁羞愧的浮现出一片殷红,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越是想去忘却它,那段记忆就越似恶魔般的在他耳边低语着,不断的提醒着他的罪与孽,邪恶的声线勾着他的耳膜,舔舐过他的耳垂可他仍然不知道以后泽卡将会做到最后的事是什么,从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他只能傻傻的任他摆布――“齐默你害怕吗为我即将会对你做的事而感到害怕。”

    泽卡耐不住性子的舔了舔下唇,这是他期待时会做的下意识举动,好像做完这个举动后他就会好受点似的。他兴奋得克制不住指尖的颤抖,温柔的在齐默后颈处轻抚,瞧着神父露出明显的青涩神情,垂下眼帘不与他对视,只要一意识到他们正在为人受难的耶稣的眼皮底下,即将做出亵渎神明之事,他的两耳便冲血的红了起来。

    齐默的不语,让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快速流动,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齐默的羞涩是从未经过人事当两唇相触时,他忍不住轻吟一声,神父柔软的双唇,红唇齿白都在引诱着他想要彻底拥有这个人,引着齐默跨坐上自己的大腿,胯部与他的紧贴,轻解下齐默的衣裳,仰头咬向他的耳垂,轻声细语道“神父,请你解开我的衣服。”

    齐默见着自己逐渐露出苍白的身体,他从未做过这等羞耻之事,他与信徒极少有过身体接触,他常常靠在他的肩头,听着他讲述着新奇的事物,仅此而已。一时间走神的他,抬眼就与泽卡含着笑意的眼睛对上,又听见泽卡故意在他耳边唤他神父,禁不住羞得埋进了泽卡的颈窝。

    他对接下来的一切感到迷茫、不知所措,任由着泽卡一点一点的打量着他枯瘦的身体,指尖滑过他的背脊,留恋在他的腰窝,舔咬着他的锁骨他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只能闭着眼睛紧抓着泽卡肩膀。睫毛轻颤着流下了眼泪,他们可是在教堂之中、耶稣的眼下,竟试图行此事

    泽卡只觉得肩头传来丝丝冰冷的感觉,侧头才见是齐默泪湿了脸,眼角泛着红晕,边吻着他的眼角安抚他的情绪,慢慢的帮他穿上已经褪掉衣物,又吻了吻他阖上的双眼与额头,轻柔的将他抱进怀里,下巴靠在他的肩上,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说“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强迫你。”

    他在心里已经暗自许下要将自己献给齐默尔曼的愿望,只要两人能够在一起,谁是君主、谁是臣子,又何必去计较

    泽卡赖亚心事重重的走向小阁楼,他不知道自己即将会听见什么样的消息,不知道消息会是好事还是坏事,为克制住此刻无比紧张的情绪他用力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中,每一步都感到特别的沉重。王后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找她,身上的衣裳未变,仍旧妖媚迷人,只是眉眼间少了几分锐气与邪气,多了些怜悯与慈爱。她看向他的眼里包含着与他母亲生前注视着他时一样的东西,恍惚间竟差点错认。

    “我知道你迟早会来,我的孩子。”王后眼眶湿润、眼角泛红,看得出在泽卡来阁楼之前,王后曾落过泪。她紧张的咬着下唇,欲言又止,下意识朝泽卡迈近几步,想仔细看看她的孩子变得怎样了,是否和前世一样可她一想到泽卡和前世再像,今世的他也已经没有过去的记忆,性格、身体、思想都变了,不是从她腹中出世的孩子,除了灵魂和眼睛,再没有一处是相同的。

    王后面露苦涩的退了几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嘴角带着苦笑,说“我知道此时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你恨我,我可以理解,因为我伤害了你。但我希望你可以听进我的劝说我本来是可以看着你坠入地狱的,可你是我孩子的转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下地狱。如果你再不和他分开,上帝是不会原谅你们的。”

    “就算我前世是你的孩子,又怎样”泽卡赖亚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如果只是因为我和齐默同为男子,我们的相爱会受到上帝的责罚、坠入地狱的话,那上帝未免太过古板。他一定是个不懂爱是何物的神”

    王后悲痛的流下了眼泪,热泪滑过脸颊滴落在地毯上,泽卡只觉得刺眼得很,倔强的撇过脑袋不去看它。无论未来要承受什么样的惩罚,他都不可能放过齐默突然间他似想起了些什么,露出一个灿烂得可怕的笑容,一步步的逼问王后,那个他所谓的前世母亲。“我是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他等的人其实是我,是吗那个人就是我,对吗快告诉我”

    王后改变了主意,她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她不打算告诉泽卡真实的事情,也不能告诉,告诉了他,他绝对会膨胀得迷失了自我。

    他体内的毒咒并没有完全消散,毒咒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从诅咒的那一天,它就像种在心脏的一颗种子,悄悄着以寄主的血肉为食,慢慢在体内长大,逐渐渗透内脏、全身各处,像一样一点一点的夺走他的性命,直到濒死前,种子才会从他体内刺破皮囊长出一种能够诱惑人的妖花,妖花结下的果实可制成迷惑人心的药。

    她的一字一句都在折磨着泽卡,残忍道“不是,你不是他心中的信徒,你永远无法占据他整个心。那个没有还未出现的信徒,会缠着他的一生,只要他一天不出现,他会永远惦记着,更别说他出现后――我保证只要他重新回到他身边,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选择他”

    泽卡好似被王后的话逗笑了,双肩不停的抖动着,从掩面低笑到仰头大笑,血丝在泽卡的眼里严重扩散开,冷笑道“既然不是我,那你认为我会让他回到齐默身边吗”

    王后知道泽卡已经接近疯狂的边缘,却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她无可奈何的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着看着黑暗吞噬掉泽卡的身影,她仿佛还看见了恶魔低首在他的耳畔轻声细语,诱引着他走向歧途。

    “泽卡,我的孩子”

    泽卡迈出阁楼外,捂住胸口痛苦的吐出一口黑血,双眼似有无数根针扎,他恨王后,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就算她是他前世的母亲又何如前世已经过去了,他再不是她的儿子齐默要等的人也该死了,死人就要有死人的样敢和他抢人,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拿出准备好的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从他重新尝到疼痛时就明白了毒咒不可解,他隐藏得很好,齐默并没有发现毒咒不可解除的事,以后也不会发现,只要齐默没有尝到他的血,就永远不会发现血有古怪。

    “二哥、二哥,二哥”安娜离开马场后和杰西在剑场比试了一场,独自出来,见着泽卡的背影连喊了好几声都不见回应,匆匆跑到泽卡面前,拍下他二哥的肩膀,埋怨道“二哥,我叫你怎么不回应”

    泽卡情绪平静许多后,只觉得身上的疼痛慢慢减轻,双眼上的痛楚也消散了,现在只要他一动怒就会尝到噬骨般的疼痛,在齐默身边他从不动怒,也就不会复发。他装作无事的模样,浅笑道“二哥只是在想事,想明天二哥的成年礼会有多荣重。”

    还有齐默,他想看看齐默穿上他口中那套对他而言很是珍贵的衣裳是什么样的,他脸上神情逐渐柔和,他明天就能见到齐默了。只是几个小时见不到,他就想他想得心慌,恨不得把他随身带在身边。

    “二哥,我劝你,你要是陷得太深三妹也救不了你。”安娜神色凝重的注视着泽卡,试图将她的傻二哥扯上岸。

    可是这已经不可能了,齐默是泽卡的心魔,他是唯一可缓解毒咒疼痛的方法,他再也不会放手了。他下意识想去揉安娜的头发安慰她,却被一巴掌扇开,脸上依旧是他对三妹常有的宠溺笑意,道“我说过因为你是我和大哥唯一的妹妹,所以无论你做什么二哥都不会生你的气,会一直照顾你、呵护你、宠你、爱你。但这件事,二哥是不会听你的,乖,不要说话。”

    齐默尔曼独自走向藏在森林深处的月湖,他依稀记得月湖他曾经去过,可他想不起来是谁同他去的。明日,他就要离开小教堂,跟随泽卡赖亚去参加他的成年礼,恐怕再也不会回到森林教堂来,他想把疑惑不解的事都在今晚解开。

    夜里的森林非常宁静,他提着油灯走在湿润的泥土小路上,他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外边热闹的世界。去的路上他林林总总的想起了一些片段,例如信徒总是虔诚的跟在他身边,羞涩止于肢体接触,他曾在他的脚背上、手背上留下一个绝对纯洁的亲吻。他们从没有亲吻过,嘴巴是用来向上帝祷告、祈福的,而不是用来表达情感的宣泄方法。

    您该知道,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分开。

    是的,曾经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能将他们分开的只有死亡。

    第6章 第六章

    齐默尔曼站在月湖边,脚下是湿润的泥土与绿茵的草地,望着如同一面宝镜般的湖面,水面不意外的倒影出他的身影,从湖面上他竟然看见自己的身侧忽然多了一人,猛地扭过头,分明什么也没有,再低眸看向湖水,那名男子正笑莹莹的注视着他,露出一口大白牙,两颗尖尖的虎牙显得男子特别稚嫩,神情中还有羞涩。

    是他思念了一百年的信徒,他绝不会错认那双宝石般精心雕刻的蓝瞳,泽卡也有双这般漂亮的蓝眼睛,每当泽卡睁大了眼睛与他对视,他便会屈服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很难开口拒绝他所提出的要求。

    他不禁想起他与信徒初到此处的情景,他靠在信徒的肩上,静心观赏着月湖的美景,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他迷恋着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偷偷听着信徒心脏的跳动声。想到此,他嘴角悄悄爬上怀念的笑意,那天是他和信徒甩掉了祭司派人追杀他们的人马,匆匆到此,决定停下脚步歇息会,才发现了月湖。在那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月湖的存在,也没人说过。

    就在此时,原本站在他身侧的年轻男子一瞬间变幻成两个人的身影,就在月湖边面露笑意,他定眼一瞧,发现那两人竟是他和信徒。难不成这月湖有将人所思所想的事幻化成实景他与信徒上一次到这居然没发现月湖有这能力,应该是到了夜里才会如此神奇。

    他蹲下身子,想用手去划湖面,指尖刚触碰到水面疼得立即缩了回来,湖水冰冷刺骨,冰得连他都没法接受,右手冻伤的缩在怀里,直到缓解了些许才起身,忌惮的看着表面平静得毫无波澜的月湖,看得出月湖里头肯定有古怪。但他没打算管,月湖里有什么东西都和他没关系,他没必要自找麻烦。

    终有一天人们不会再歧视我们。

    耳边似乎还能响起信徒真诚的声音,他默默的盯着湖面的幻象,一直在湖边待到了天亮才慢慢走回教堂。没想到泽卡派来接他的人竟已经在教堂门口等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还以为来接他的人应该会晚些,至少不是这么早。

    那些仆人对他恭恭敬敬,几乎不敢得罪他,百依百顺,他也没那个心思搞破坏,顺着他们的意坐上马车,最后看一眼教堂,淡然的转过头,他和信徒即将成为过去事,就让他永远藏在他心里――马场突然颠簸了下,齐默走神没注意,差点从座位上往前倾,他掀开车窗帘,发现外头不是去往城堡的路,反而是走向了去城堡的反方向,进入森林深处,颇有朝月湖去的意图。

    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试图想趁不备跳车离开,他刚触到车门立即被一股无形如火焰般的咒术,灼烧伤了手,疼得他往后一倒,从座位摔到了地板,嘴里忍不住呼出一声痛。

    他被骗了。

    外面的人绝对不是泽卡派来的,他虽不知道是谁设下的埋伏,但他至少知道能施下这种咒术的绝非是普通的巫师,此人是冲着他来的,能让宫里的仆人听命,必定是赖亚家族中的人或是有关联的。他比想象中还要冷静,整个马车都设下了咒术就证明他不可能轻易逃脱,马夫和随从仆人都与他毫无关系,他张口求救又有什么用连他都没有办法解决的咒术,几个普通人自然救不了他。

    齐默还没来得及再次掀起窗帘看马车到了哪,他突然间便落入了水中,渗透进马车里的冰水让他瞬间明白他是落在了哪,冰冷刺骨的湖水像只猛兽,似一口将他撕成粉碎般痛苦。湖水逐渐淹没他的全身,他无法动弹的感到全身僵硬,逃不出马车,只能跟着马车一起沉入湖底

    “烧死他”

    “烧死渎神者不能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放火烧死他把他的灵魂永远囚禁,让他无法转世”

    齐默尔曼原本的失神被周遭疯狂的呼喊声拉了回来,他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出现在想杀死他的巫师所做的幻境中,他站在拥挤的人潮中,每个身穿红衣袍的人手里皆举着一把正燃烧着的火把。他的白衣在红衣中显得格外独特,从高台一眼望去,很快就会注意到他这个异类,但没有人注意到他,从他们的眼睛里看不见他的身影,他们的眼睛正专注的注视着高台上的年轻人。

    他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高台,那个低首的年轻人,身穿着和他一样的白衣,唯一不同的只是款式,他的白衣沾着斑斑血迹,看得出有人对他用刑了。他总觉得高台上的年轻男子格外熟悉,他想看看男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会如此熟悉

    人群后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她是个巫师,她的声音盖过了所有蠢蠢欲动、试图杀了年轻人的红衣徒的吼叫声,听得出是名女子。年轻人因女子抬起了头――齐默的瞳孔顿时放大,台上的人竟然是他等待已久的信徒

    红衣徒眼中含着恐惧与仇恨的眼神瞪着女子,害怕巫术的自动让开一条路使女子走到高台下,除了绑在木桩上的年轻人外,还有一名祭司与两名护法,身上皆是一件红衣袍,只是相比红衣徒,祭司身上的红衣较为华丽。齐默看不清女子的脸,她的脸用了障眼法,看来想杀他的巫师并不想让他看见那名女子的脸。

    齐默穿梭在人群中,可他还没穿到高台下,红衣徒竟发现了他,将他团团包围在人群中间,又惊又喜的怒视着他,仿佛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

    “烧死异徒把他丢到前面去烧了他们”

    他下意识的想念咒逃脱,才发现他在别人设下的幻境中完全无法施咒,红衣徒用以人多欺少的老办法,将他丢出了人群,凄惨的摔在了女子脚边。

    “烧了他们烧了妖女”

    “你说你爱我的孩子,那你愿意替他死吗或者陪他一起受这残忍的火刑”女子一把提起他,在他耳边低语,她的一个响指,幻境中所有人的瞬间定格住,时间在这时候静止了。

    在齐默眼里的女子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不需要看清楚对方的脸,他也知道了在他眼前的女子就是――“你就是这个幻境的巫师。”

    他并不相信幻境里的一切会是真的,谁知道是不是女子搞出来骗他的,冷漠反问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所说的”

    女子冷笑道“你会相信的,神父。因为我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我痛苦的活到了今天,却还有一样更令我痛苦。”

    齐默说不出话来,他眼中有泪,但流不出来,他不敢再看向高台上的信徒,让只会令他更加心痛,他不知道,也问不出口,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恋人受火刑更痛苦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受火刑的不是你我多么希望他能继续活着如果他没有遇见你,他将会是与心爱的妻子度过平凡又幸福的一生――从他出生我就算好了他的命,可没想到因为他在教堂祷告时看了你的第一眼,他的命运就变了是你害了他。”

    “你该知道我从来都愿意为他付出我的生命。说吧,更令你痛苦的是什么有什么比看着我的恋人、你的儿子遭受火刑更痛苦。”齐默无法从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上判断她的情绪,只能从声音上去猜测,如果可以,他完全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信徒的命运恢复到原来的轨道上,可那已经不可能了。

    “更令我痛苦的是泽卡竟然是我孩子的转世,明明他的命运我一直算不出来,以为他的灵魂和我的孩子无关,没想到他又遇见了你,像一百年前那样深深的爱上了你。你的名字已经刻在了他的灵魂上,永远没法去掉。既然如此,我就想让你尝尝我丧子时的痛苦,只要你消失,我至少可以挽救泽卡的性命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女子一打响指,消失在了原地,幻境一变,齐默防不甚防的被人潮践踏在脚下,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的看着红衣徒将火把丢向了高台,红衣徒的祭司与护法早就离开高台,冷眼看着信徒活生生的被火焰吞噬,他仿佛能听见信徒的惨叫声与他自己绝望的吼声

    泽卡赖亚柔软的金发贴着额头,发尾修剪得与耳朵平齐,他挺直着腰板,像是婚礼现场新郎期待着新娘乘坐的那辆马车出现般,等着去接齐默的马车回来,他要在这盛大的成年礼上,要在全国人民与邻国亲友的面前向齐默再次示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爱人是齐默尔曼,没有人可以替代他们彼此

    安娜赖亚神色紧张的注意着泽卡的反应,她并不希望等会得知消息的傻二哥会无法接受的失控、生气,甚至导致毒咒发作,她偷偷的看了眼坐在父王身侧的母后,母后悄悄朝她眨了下右眼,她也回了同样的举动,那是她们约定好,完成后的暗号。

    泽卡无法掩饰的喜悦展露在马车到来时,他期待看到马夫开门后,齐默从马车上下来的身影,他一定是他见过最美的美人,一定是他永远最爱的恋人与伴侣他恨不得冲上去,自己邀请齐默下车,区区几秒钟的等待,让他后背冒出了一层薄汗,他要见到齐默了

    马夫却没有去开车门,而是朝泽卡行礼后,低首歉意道“殿下,齐默尔曼神父拒绝了您的邀请。”

    “我不相信,齐默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连马夫都联合起来骗我,真好笑”泽卡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掩盖他听见消息后忍不住湿润的眼睛,他躲开安娜准备拦住他的动作,重复着不相信的一句话,一把推开上前阻拦的德拉,用力拉开车门――空无一人。他不顾在场人所有人好奇的目光,红着眼质问马夫,大怒道“他还有说什么”

    “神、神父说他祝您早日找到一位优雅、高贵的公主”马夫被泽卡一双逐渐血红的眼睛吓得软了腿。

    泽卡简直无法相信齐默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昨天齐默分明答应了他的示爱,为什么要反悔为什么要抛弃他心口即刻传来强烈的剧痛,他撑在马车边用力捂住心脏,痛苦的吐出了口黑血,在场人无疑惊呼了起来,他这一次没有推开搀扶他的德拉,他即将连自己的体重都无法支撑,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他身边是不是有个陌生男子”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5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