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两个人又折腾了半晌。
船到达兴州的时候,已是三日后的晌午了。
临下船的时候,梁洹对沈初夏说道“阿蔓,最多再呆三日,我便要返回京城了。你回去便收拾一下,三日后我们一起回京。”
听到这话,沈初夏愣了愣,瞅着梁洹,说道“这是陛下的旨意,还是让妾有选择的余地”
听到这话,梁洹一怔,说道“你不愿意”
沈初夏低下头,避开了梁洹的目光。如果真的可以让她选,她还真不想回去,毕竟好不容易才从皇宫里逃了出来。如今她与贺章一起经营酒楼与食肆,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如果自己跟梁洹回去了,怕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出宫了,不管以后过得好坏,死,也只能死在皇宫里。她还是不敢去冒这个险。
梁洹看着沈初夏低头不语,心头一沉。其实她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愿意回宫。
梁洹默了片刻,说道“阿蔓,我说过,我不会逼你回宫的。如果你不愿意回宫,就算我强迫你回去了,你的心没跟我一起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梁洹抬起头来,深深看了沈初夏一眼,说道“我还能再呆三日。这三日,走与不走,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好。”沈初夏强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回武家老屋。
梁岷好几日没看见沈初夏了,看见母亲回来了,忙扑到阿娘怀里,委屈地哭了好久。原来,小家伙怕阿娘不要他了。
沈初夏也是想念儿子得紧,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岷儿乖,不哭了,阿娘绝对不会不要岷儿的。”
可是,任沈初夏怎么哄,小家伙还是瘪着小嘴哭了半晌。后来,还是梁洹拿了一把木刀,说要教他舞刀,才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接下来三日,梁洹一直没再跟沈初夏提起让她回宫的事,她去酒楼做事他也没反对,每日清早便带着梁岷出门,到兴州城外的天眉湖,紫霞山,祥清寺游玩,天快黑才回来。
梁岷原本跟自己这个皇帝爹一点都不熟,可他爹带他出去玩了两回,这小子一下便投敌叛变了,回来后只粘着他爹,都不要沈初夏和秋菊了。
第三日晚,梁洹与梁岷回来得比前两日要早些。沈初夏听到马车回来的声音,便与秀菊一起跑到门前去迎父子二人,正好看见梁洹把梁岷从马车上抱下来。
“公子,岷儿,你们回来了。”沈初夏站在门前,笑盈盈地望着他们。
梁岷一看见沈初夏,便拍着掌大叫起来“阿娘”
“哎”沈初夏脆生生地应道。
梁洹笑了笑,把梁岷交到秀菊手里,说道“岷儿,快跟秀菊去洗洗手,不然,都快变成脏猴子了。”
梁岷张开小嘴,傻呵呵地乐着,听话地跟着秀菊进了院子。
沈初夏微笑着望着梁洹,说道“公子,我们也进屋吧。”
梁洹顿了一下,笑道“阿蔓,我就不进去了。今晚,我回船上去住。”
沈初夏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明天一早,我就要返回京城了。”梁洹的两只眼睛黑漆漆的,闪着清亮的光芒。
听到这话,沈初夏心头一跳,抿了抿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阿蔓,我说过我不逼你,跟不跟我回去,由你自己决定。”说到这里,梁洹微微一顿,又道,“这几天我没跟你说,就是想让你好好考虑。不过,看你的模样,好像我要失望了。”
听到这话,沈初夏面上微微一变,瞅着梁洹,还是没吭声。
“明日辰时,我便要离开兴州,回京了。”梁洹紧紧盯着沈初夏,“如果你愿意随我一起回京,明日辰时便到码头上来找我。过了辰时,你不来,我便走了。”
“如果我不去,陛下真的就答应我与岷儿一直住在宫外,再不管我们了吗”她终于开了口。
“不可能”他回答得倒是斩钉截铁,“你明日不随我回去,那我明年再来,你还是不肯走,我就后年再来。大不了就与牛郎织女一般,一年见你们母子一回。”
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戏谑道“不过,就算你在宫外,你也不要想再跟别的男人”
闻言,她扑哧一笑“我没有想过再找别人。”
“那便好。”他也笑了起来,又从袖中摸了一个锦帕,里面好像包着什么东西。他递给她,说道,“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闻言,他顿了一下,说道“待我走了你再看。”
“好。”她笑了笑,把那东西放进自己袖中。
“我走了。”他道。
她怔了怔,低声道“妾送陛公子。”
“不用了。”他微笑道,“你进去陪陪岷儿吧。”
说着,他转身往马车边走去。
沈初夏还是跟在他身后,目送他上了马车,心里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坐进车中,打起帘子,透过车窗望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阿蔓,我希望明日在码头能够看见你与岷儿。”
“公子”她很想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喉咙也像被人扼住一般,再说不出话来。
他对她笑了笑,说道“我等你们。”随即放下帘子。
随着驭者一声长啸,马蹄声响,车轮压过石板路,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沈初夏站在门前,看着那马车慢慢远去,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她呆立了半晌,才转过身,向院子里走去,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
突然,她想起他临别之间交给自己的那样东西,忙从袖中取了出来。打开锦帕,她不禁一呆。
锦帕里包着的,正是那支被她掷在地上,断成两截的玉钗。如今这玉钗却是完整的,原本断开的地方,被黄金包裹住,钗头那支五瓣花,也被人用黄金裹了个边。金玉相交,浑然一体,让人根本看不出这钗是断过的。
他说,他会把这钗接好。如今,他果然做到了。
沈初夏怔了片刻,把那支钗插进自己的发髻之中。
梁岷洗好手,还换了衣裳,撒着欢儿向沈初夏跑过来,问道“阿娘”
沈初夏忙收拾起心情,展出一个微笑,把儿子抱进怀中。
“阿爹呢”梁岷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沈初夏。
他的模样,跟梁洹真的太像了,让沈初夏看得不禁有些怔忡。
“阿娘,阿爹呢”梁岷扯了扯沈初夏的衣袖。
沈初夏回过神来,笑了笑“阿爹有事,走了”
“那阿爹何时回来呀”梁岷又问道。
“你阿爹,可能不回来了。”说这话时,沈初夏神色有几分黯然。
“哇”梁岷一听梁洹走了,不回来了,咧开嘴,大哭了起来,“我不要阿爹走我要阿爹我要阿爹”
“岷儿别哭啊”见儿子哭得这么伤心,沈初夏有些慌乱,忙哄着他道,“阿爹走了,岷儿还有阿娘啊”
“不我要阿爹”梁岷哭得更厉害了。
“岷儿真的那么喜欢阿爹吗”沈初夏有些无奈。
“岷儿要阿爹。”梁岷抽泣着说道,“阿爹教岷儿识字,教岷儿练剑,还带岷儿出去玩。”
“这些,阿娘也可以做啊。”沈初夏哄着儿子道。
“不一样阿娘不会舞刀,也不会用剑”梁岷又大哭起来,“我要阿爹阿爹阿爹”
梁岷这般闹起来,任谁也哄不住,就这样哭了一个多时辰,把沈初夏和秀菊弄得筋皮力竭,他自己也哭累了,这才趴在沈初夏的肩头睡了过去。
沈初夏把儿子放到床上,看见那小脸颊上还有泪痕,不禁一阵心疼。
她回到自己房间,解开头发,看着妆台上的那支玉钗,怔怔出神。
卯正时分,梁洹便站在船头,定定地看着码头的方向,等待着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出现。可他等了快一个时辰,马上就要到辰时了,他等的人却一直没出现。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辰初时分到了,她没出现。辰初一刻,没有人,二刻,还是没有人出现,三刻
见梁洹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了,申则小心地走上前,对着他说道“陛下,马上就要到辰正初刻了,要不要开船了”
梁洹微微一顿,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到了巳时再开船。”
“是。”申则退到一边,心里却觉得昭贵仪太不实抬举了。皇帝亲自来接她,她不仅不走,还把皇帝晾在这里等了她两个时辰。她自己这么好命,却不知道珍惜。哼,她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想到这里,申则磨了磨牙。
申则刚在心里腹讳完,便看见有一辆马车向码头驶来,赶马车那人好像有些面熟。他心头一动,忙擦了擦眼睛,细细一看。没错,赶马车的就是住在沈初夏隔壁那姓贺的小子。如此说来,马车里坐的便是沈初夏了。
他忙喜滋滋地凑上前,叫道“陛下,应该是昭贵仪他们来了。”
梁洹也看见了那这马车,心里却是一阵紧张。他不知道沈初夏是跟自己一起走的,还是仅仅是来送别自己的。
马车到了码头边,沈初夏下了马车,便看见梁洹立在船头。看见他挺拔的身影,她的心头不禁一暖。
贺章没想到,来到码头,居然会看见如此雄伟奢华的楼船。而且这楼船周围,还有五六条船护卫着,一看便知这船上的人身份不一般。
他惴惴不安道“许娘子,你家夫君到底什么来历啊”
沈初夏笑了笑,说道“贺大哥,你也别多问了。这些日子,多谢贺大哥一家人对我与岷儿的照顾了。”
贺章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说道“许娘子哪里的话。说起来,我们一家沾了你的光才是。”
“贺大哥,我们这便走了,做菜的秘方我都写在给你那本册子上了,你可要好好经营这酒楼。以后我若再被赶出来,可还要来投靠你的。”沈初夏说笑道。
“我见梁公子对许娘子很是上心,你跟他回去,定然过得好的。”贺章早把自己那点心思放下,如今也能坦然地与沈初夏说起这事来,“对了,许娘子虽然把这酒楼留给了我,不过,我也不好意思独占。我想了想,决定把该分给许娘子的银钱拿出来,以许娘子的名义建一个善堂,收留一些孤寡老幼,让他们有所依靠。”
“这个好。”沈初夏赞同道,“不过,不要以我的名义建,就以武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