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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黄姐的秘密

    足球板块的方案终于确定下来后，我的工作就开始轻松起来，终于有闲功夫去休息间喝咖啡了，我期盼着能在那里遇到彭蕾，或者说我更期望遇到那样的一双。但是事情往往不如人愿，我总是与彭蕾擦身而过。

    我开始和公司的同事们熟悉起来，几十个美女我终于都能一一叫上名字。每天中午我都和技术部的张威一起吃饭，我们盯着满公司的美女露骨的淫笑，直差流下一地的口水。而张小媚总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想给我介绍女朋友被拒绝后她又把目光盯上了张威，她的直率常常让有贼心没贼胆的张威面红耳赤一下午。我喜欢和张小媚一起度过愉快而轻松的午餐时间，更重要的是她好像是个素食主义者，她在吃饭前会把她菜中所有的肉类全部挑出来分配给我与张威，这让我们两个肉食动物很是惊喜我们三个慢慢成了午餐的固定搭档。

    我不知道为什么公司的女同事都不爱和小媚来往，我甚至的愚蠢的认为这是美女之间的嫉妒，就象刘欣和彭蕾一样

    工作就这样按部就班的忙着，上班的日子比找工作的日子好过多了

    我们四个兄弟已经很少有机会凑到一起吃饭了。我下班到了家里已经是7点左右，夜色已经开始降临，这个时候小栋已经开始了他的夜摊生活，而成钢，依然是没完没了的加班，往往是在我和丁风熟睡后他才回来。

    丁风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深圳特区报，看当天人才市场里的招聘有无记者的职位，没有的话他就睡上一天，他越来越憔悴，胡子拉喳的，我怀疑他还能坚持多久

    我和林芳周末的时候就黏在一起。我们在公园的草地上，长凳上，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热烈的拥抱与亲吻一个星期的分别足于让热恋的人儿疯狂。林芳的吻已经从当初的生涩进步到娴熟，她会用她的舌头挑动我口腔里的任何一处神经，她自学了很多的技巧，比如用她的舌尖围着我的舌尖打转，用她的牙齿轻刮我的舌，她还会轻轻的往我口中吹气有时热吻时她会调皮的偷偷睁开眼睛看我的表情，有时又如婴儿般紧闭着眼用力的吮吸，这些或悠长、或舒缓、或深入、或热烈的吻让我们忘却一切，让我们大胆的喘息与低吟

    林芳依然没有开始找工作，她住在她姑妈家中，每天陪着她姑妈逛街或者溜狗，我很担心她现在的生活状态，我知道环境改变一个人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我提出让她搬出来和我一起租房子住，她说她姑妈不答应，她爸爸妈妈也不答应。

    我说，“你自己就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吗”

    林芳说，“我现在也不想这么早搬出来，要不然姑妈会误会的”

    我无语，继续着牛郎织女每周一见的生活我倒不怕，我怕的是，这种生活迟早会让林芳把她自己弄丢了

    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的生活被分割成了两部分，周一到周五，周六到周日，我以为我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复杂，没想到，更复杂的生活即将来临。

    那天一个人坐103回家，正在车上昏昏欲睡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黄雯。

    “喂，黄姐你好”

    “小言，晚上有空吗”黄姐的声音有点异样。

    “有啊，怎么着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我想和你说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在什么地方呢”我问。

    “我到你家附近吧找个酒吧到了后再打给你”黄姐说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到黄姐今天和我说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一个小时后我们在新一佳对面的维多利亚吧见了面。我看到黄姐，就知道她肯定刚刚哭过。虽然她描着浓浓的眼影，但我还是看到了黄姐那红舯的眼睛。

    “怎么啦黄姐，有什么事儿吗“我问。

    “小言，我不想打扰你的，但是我实在找不到人说，我憋的好难受“黄姐说。

    “到底怎么了黄姐”

    “小言，你觉得姐是个好人吗”黄姐问。

    “当然啊，黄姐漂亮，心地又善良”

    “你相信姐姐刚跟别人打架了吗”黄姐问。

    “打架不会吧跟谁打架为什么打架”

    黄姐苦笑了一下，抽出一支烟，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她不说话，抬着眼睛看酒吧里淡红的灯。

    “姐，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我有点着急，也第一次看到黄姐抽烟。

    黄姐依然沉默着，好像在听酒吧里的音乐，音乐很忧伤，很暧昧，很容易使人沉浸进去。

    在抽完一支烟后，黄姐终于说话了，她幽幽的说，小言，我先讲个故事你听吧

    5年前，有那么一个女人，大学毕业后她在荆州一所高中教书，她有一份别人羡慕的工作，有一个她自认为深爱她的男人，她一直以为她自己的一生将会在那个城市平淡而幸福的度过。直到有一天她发现那个男人居然和她最好的姐妹上了床，爱情和友情的双重背叛让这个女人感觉天都塌了下来。在痛苦的睡了几天后，她决定成全这个男人和姐妹，她辞了工作，从那个城市消失了

    她到了深圳，那是1997年，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她第一次走上深南大道时，就看见了长长的解放军车队到香港换防。呼吸着深圳的新鲜空气，她想把过去全部忘掉，她跟着解放军车队跑啊跑，直到累的坐在地上。

    她爱上了深圳这个美丽而繁华的城市，她开始想找一份工作留在深圳，可5年前的深圳和现在一样，工作也不好找，她到工厂里上班，最后却因为手脚太慢适应不了流水线而被辞退，她就这样在深圳奔波了一个多月，她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如果还找不到工作的话那她就只有回到那个让她伤透了心的城市。

    可她不甘心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她又再次被命运抛弃，有一天她到一个香港人的公司面试，她永远记得那天，1997年8月20日，那个位于上步村的某间办公室，她穿过狭仄的走道，进了那个公司，见到了那个改变了她后来人生的香港男人

    那个男人了她就在那个办公室里

    事后她痛苦的想和这个男人同归于尽，想从那栋楼上跳下去，但是她突然想到自己年迈的父母，不得不忍侮偷生。那个男人事后也很后悔，他恳切的希望她原谅他，并表示可以娶她。这个几乎被现实逼到了绝境的女人，最终向命运妥协

    她跟了那个香港男人。她不爱他，但她需要他，他不是她的爱人，但却是她的救命稻草。5年来，她让自己慢慢的习惯他，并试着爱他，当她正慢慢抚平过往的伤痕，对未来有了那么一点希望的时候，她却发现，这个香港男人原来在香港是有家的，因为香港男人的老婆要来深圳和香港男人一起住，她被迫搬出了那男人的家

    黄姐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黄姐上次到岗厦看我时提到的新房子和家具

    一次次的被欺骗，一次次的绝望，让这个女人对未来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但为了家人她还得苟活着。原本以为一切就这样了，没想到那个香港男人的老婆突然找上门来

    她可以容忍一切，被欺骗，被出卖，被弓虽暴，甚至象一个地下情人般被圈养，可她最后还是没能容忍那个香港女人对她最后一点尊严的践踏

    说到这里黄姐突然停下来，她的手仍由于激动微微抖着，眼睛里充盈着泪水，但黄姐努力的不让这些泪水流了出来，她倔强的仰着头，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紧绷，她就这样维持了很长时间，这个让人心痛的姿势，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音乐里，是不是象我们这群干净的人混在这个肮脏的城市一样不合时宜

    我不说话，我看着她的痛苦却那么的无能为力，我多么想安慰这个伤心的女人，但最终我说出来的只有“姐，别哭“

    黄姐慢慢冷静下来，她慢慢低下头看着我，说，“放心吧，姐不会哭的在几年前我就发过誓，姐不会在为这些事情流一滴眼泪”

    黄姐把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倒满，再以同样的姿势整杯倒入口中，我刚想阻拦，黄姐却说，小言，别拦我，今天让我想喝就喝好吗“

    我不再阻拦，黄姐又喝了一杯，那是威士忌，烈的厉害，黄姐的表情因此变的很难受，她望着我说，

    “是的，小言，我就是那个女人，那个香港男人，不知到你是否见过，他就是巨万的老板”

    我不做声，我知道黄姐现在需要的倾听者倾听她5年来的所有的苦楚。

    “我真可怜，在我生日的那天我被迫离开了和那个男人生活了5年的家，深圳那么多人，但我想哭都不知道哭给谁看，因为那个男人，我身边没有什么朋友，我想来想去，只有你，小言，虽然你比我小，但我知道你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于是我去找你，但看着你那么高兴的样子我又不想扫你的兴，回到那个空荡荡的连床都没有的新房子里，我在飘窗上坐了一夜，想到妈妈在32年前的这天生下我，想到这些年受的苦，我真想从窗子里跳出去，把自己再还给我妈妈”

    我想起那天黄姐去岗厦看我的情景，心里懊悔不已我说

    “黄姐，那天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就算不说这些，告诉我那天是你生日不可以吗”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不是姐不想告诉你，是因为姐都想让自己忘记那天是我的生日”黄姐说。

    “我那天真应该多陪陪你的姐早知道你那么的不开心，我就是扮小丑也得让你开心起来”我说。

    “还是得谢谢你，我今天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还不找个人说说话的话，我会疯掉的，害得你跟着我坏了心情，真是对不起”黄姐说。

    “姐，怎么这样说啊既然你叫我弟，那你就得真把我当弟啊”我急道，“姐，咱不跟那男人过了，重新开始吧你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的，下半辈子还长啊咱不作践自己了”

    “回不了头了，真的，我没办法再过什么都没有的生活，我现在也没别的奢望了，只要那男人每个月给钱，我什么都无所谓了”

    “姐，你还年轻啊别把自己就这样毁了”我刚要骂她，她却突然呕吐起来

    黄姐呕吐的很厉害，到最后她已经吐的全身发抖，等她好一点后我扶她走出酒吧，看着黄姐的样子，我知道她回不了家了

    深圳夜晚的风吹在人身上，凉凉的，黄姐的故事让我在这个夏天的夜里感到透彻骨子的寒冷又一阵海风吹过，黄姐打了个冷战。我紧紧的楼着黄姐的肩，她的身体冰凉

    2002年6月，周三，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夜晚我搂着黄姐在彩田南路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我用我的手紧紧握着黄姐的手，想给她一点温暖和力量。

    那一晚彩田南路的繁华如一场梦境，永远在我脑海里无法抹去

    最后我找了个酒店，开了间房，把黄姐扶到房间放到床上，我用湿毛巾轻轻把她的脸擦洗干净，把她的手和脚也都擦了一遍，然后就坐在旁边，看着这个让我心痛的女人。

    半夜的时候黄姐突然想做梦一样喃喃的说冷，我便爬上床去搂着她，她躺在我的怀里，又开始睡的很安详，我凝视着黄姐的脸，听着她微微的呼吸声，竟然感到无比的满足。

    那天夜里楼着黄姐，我的心出奇的宁静，心中有的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疼惜，或者这更象一个父亲搂着自己受伤的女儿，爱的无声无息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起床，黄姐还安睡着。我静悄悄的出门，跑到几家西点店想给黄姐买一个生日蛋糕，但都说生日蛋糕需要预定，后来我跑了很远，从新一佳超市里买了个小小的精致的蛋糕，拿回到酒店，插上蜡烛，守候着黄姐。

    在姐醒来的那一刻，我点亮蜡烛，为她唱起生日快乐歌

    黄姐的眼泪终于在那一刻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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