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朱福总结众人的心思后做了发言代表。
一边是银子,一边是自尊。不弃叹了口气道“没钱就没面子。吃饭吧。我实在没心情陪他一整天。”
众人大喜,都夸不弃会做生意。
第二天,东方炻得意洋洋进了朱府赴宴。
朱府正厅内摆了四桌。三十个姨奶奶坐了三桌,几位总管陪了下座,朱八太爷和不弃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东方炻,热情的请他入座。
不弃大呼了声“开饭”
三十位姨奶奶轮番上前与东方炻认识见面。这些都是长辈,东方炻才坐下又起身。朱八太爷拼着饿一顿的精神,挨个的介绍他认识。
姨奶奶们好不容易见完了。不弃早就吃完了。端了杯茶下巴一扬,三总管朱喜赶紧拿了本崭新的帐本上前,请东方炻签名画押。看到朱府还银一万两上红通通的手指印,不弃高兴的说道“东方公子,明儿午时再一起吃饭哦”
东方炻只望着她笑,团团一揖,斯文礼貌的离开。
第二天,他来了,拿出一张写好的契约,上面明确规定一人决定一回。
东方炻温和的说道“吃一顿饭还一万两银子的规矩是我定的。规矩自然也该由我来定。我觉得一人决定一回还算公平。朱府完全可以不签。”
签还是不签不弃手一挥道“不签。你可以滚了。”
她的手就这样落进东方炻的手中,他攥紧了她的手大笑道“不签可以,今天这顿饭陪我吃完才算”
小虾轻飘飘的掠起拍出一掌。东方炻闪身避过,轻轻说了句“你敢动手信不信我再掳她一回。”
小虾身子一滞,听不弃说道“一顿饭而己,多挣一万两,我正好饿了。”
就这样,东方炻在朱府众人呆滞的目光中带了不弃离开,临走时还扔下一句“太阳落山前我会送她回来”
不弃听到他说太阳落山才回来,赶紧扭过头大喊了声“喜总管,今天是五万两银子,签了再走”
东方炻一愣,招手道“我签”
大笔一挥签字画押拉了不弃就走。
他骑马来的,不弃却打死不和他同骑。东方炻眼珠一转道“和我同骑再加五万两。我保证不会轻薄于你。”
不弃的眼睛猛然亮了“好,多赚五万两。喜总管”
东方炻颇有些惊诧她突然转变了态度。他再次签字画押。携不弃上马后,他凑到她耳边说道“你看上去挺高兴”
不弃认真的说道“我是在想,出堂费十万两,苏州河上最美的姑娘都没有我值钱。如果我陪再你睡一晚,能不能把债都抵完了”
东方炻的眼睛里渐渐蕴起了怒意“你难道想成了我的人还去嫁别人”
不弃笑道“还清了债,我凭什么要嫁给你不就是三陪陪吃陪玩加陪睡。如果能抵清债务,眨巴眼就过去了。我可以闭着眼睛想象你是莲衣客”
惊世骇俗外加不要脸的话一说,东方炻倒吸一口凉气。他狂怒的抽了马屁股一弊努咬牙切齿的对她说道“别作梦了三千万两银子,我叫你一辈子也还不清对我下春药,逼我按手印,今天我一并还你”
一场戏
马自街市飞驰而过,不弃的笑声清脆响起。她根本不接东方炻的话,摆出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良久东方炻也笑了“想不到你年纪不小,胆子倒不小。吃准我不会这样做”
不弃笑道“你不是在洞庭西山上和我打了赌么你就不想看看我是怎么赚钱的天底下的美貌女子太多了。三千万两银子可以把全天下的关女都买回家。
我不过是个在市井长大的野丫头,有个很出名的美丽娘亲而己。要我的人还是要朱府的三千万两银子,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你只是不服气我不肯嫁你罢了。真要嫁了你,没了巨银,你还要送上笔丰厚的聘礼。东方公子这么精明的商人怎么肯做赔本买卖我只是吃准你,其实是想要银子。”
“如果我就想要你的人呢”
不弃诧异的回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试探的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你家的先祖要定下这种条件。为什么一定要娶朱府的女儿”
东方炻马上闭紧了嘴,指着隐在重重铅云之后的没影子太阳干笑两声道“阳光很不错,今天是看戏的好日子。”
不肯说不弃心里有这个疑问已经很长时间了。东方炻的表情让她更加好奇。薛菲的美貌是异数,因为朱八太爷娶了苏州第一美女做老婆。十个姑奶奶年轻时也很美。天下最色养老婆最多的人是皇帝。但是朱府的女儿也没有美到让皇帝陛下全纳进后宫去的程度。
她充分展开了联想。东方家的先祖没准儿是个江湖落魄流浪汉,某年某月被仇家追杀被朱府的祖奶奶救了。对佳人仰慕得直流口水却只能干瞪眼。于是发奋图强拼命的赚银子要发家致富。后人跑来帮助朱六爷解决麻烦是为了报恩,遵从先祖临终遗言非娶一个朱府的女儿进家门,否则东方家的先祖会死不瞑目云云。
不弃骟情的说完唏嘘不己。她同情地望着东方炻变幻莫测的脸道“包办婚姻是不幸福的。百年前你家老祖宗肯定没想到到了朱府第十代,我这个独苗苗小姐根本不漂亮。而且我也没读过书,大家小姐的风度是装出来的。我不仅是个市井混混,也不忠贞。真娶了我回家你家先祖保管会气得从坟里跳出来骂你不肖。”
东方炻没有说话,握缰绳的手指因为用力,露出了突出的骨节。多少暴露出不弃言情版联想给他带来的震惊。他忍不住也想,听了她的话,先祖会不会真的从坟墓里气得跳出来
话话间,已到了东方炻住的藏珠楼前。不弃抬头笑嘻嘻的看着牌匝啧啧两声说道“可惜,我就是只混在无数闺秀中的鱼眼珠子”
东方炻喃喃说道“谁敢说你是鱼眼珠子,他才长了对鱼眼珠子”
不弃回过头道“你说什么”
东方炻板起脸道“我说,今天中午终于没有三十个老女人排着队让我行礼了”
“哈哈”不弃放声大笑,想起昨天中午那餐饭,得意得眉飞色舞。
东方炻一把将她拎了下来,板着脸道“我看你忘性大,忘了我说过的话了。 ”
不弃呆了呆,他说了很多话,她要记那句脑中飞快闪过给他灌春药的事,不弃吓得一哆嗦,脚往后移了移,指着天说“今天太阳不错,在府里吃饭多没情趣。听说苏州河边上的濯锦坊环境好,鱼也做得不错。不如”
东方炻的柳叶眉活泼的扬了扬,凑近她低声说道“想走来不及了。”他攥着她的胳膊连拉带扯迈过了高高的门槛。随口吩咐了声“关门,放狗”
几条大狗挣脱银链狂吠着冲进正堂院子。东方炻松开不弃抱着双臂等着看她被吓软飘的模样。
不弃动也未动没有半点惧意。她的目光温柔的落在其中一条大黄狗身上喃喃喊了声“阿黄”
狗奔过来围着不弃绕了两囤,噢了又嘧努吠声渐止,温顺的摇了摇尾巴。
东方炻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这几条恶狗怎么在她面前就成了乖宝宝
不弃蹲下身,试探的伸出手来“阿黄,你也叫阿黄好不好你长得和阿黄真像。”
那条黄毛狗警惕的目光渐渐消失,往不弃飘边一趴。不弃呵呵笑了,手伸到了它的颈下替它骚痒痒。那狗舒服仰起了头,干脆翻转身,四肢朝上。吐着舌头惬意无比。
不弃想起了阿黄,耐心的挠着狗,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语里温柔的和它说着话。
东方炻喉间发干,心却在这一瞬间变得柔了。他猛然警醒,他今天是要教训收拾她的。他一把拉起不弃,踢了飘黄毛狗喝道“谁把狗放出来的”
奔出来两名小厮赶紧把狗拉开,不弃遗憾的说道“我还想玩会呢”
“该吃饭了”东方炻恶狠狠的说完,心里又一阵沮丧,她对自己还没对那条狗好呢。一时之间,他很想把那条黄毛狗宰来炖了。
“好吧,拿了你的银子,我陪你吃饭。”
不弃理所当然的回答惹得东方炻有发狂的冲动。他睨着她心道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片子,他还收拾不了
宴摆在花厅之中,菜品精致,不弃吃得很高兴。但她吃得极慢,目不偶尔偷偷瞟着外面的天光算计着时间。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半时辰。她终于无奈的鼓胀着肚皮放下了筷子。
东方炻笑道“吃好吃饱还能赚了银子,你倒是赚了。”
不弃嘿嘿笑了笑。心想这还不是你自己定的规矩。自己也不亏,当然要吃了吃饱。强作扭捏放着好处不拿的事她是不屑为之的。
“十万两啊,好歹午后陪我看场戏如何”东方炻站起身引着不弃走向了花园。
远处水榭中唱评弹的姑娘起身福了福,柔柔的开唱。
不弃觉得听一下午打打瞌睡就过了,想到又还了十万两银子,心情不由大好。
水榭膈成了两间,隔了雕花木门听着外面的温婉唱腔,喝着茶看外面的风景倒也不错。
东方炻突道“我记得来之前告诉过你。你对我灌春药,逼我按手印,今天一并还了你。”
不弃i眨了i眨眼道“你没这么小气吧我家替你请大夫治伤,结果你不辞而别,晚上还敢闯进我的闺房,老头儿觉得你相当无礼。我家都没再指责你了,你这么小心眼儿”
东方炻轻笑道“对,我就是小心眼儿。”
说着他一把拉起不弃笑道“我准备这出戏很久了,你看还是不看”
不弃惊疑的瞪着他,东方炻道“我请了个客人,你认识的。武功不错,不过玩计谋却不如我了。”
陈煜远在西楚州,不会是他
东方炻移开墙上一幅画,露出道门。拉着不弃走进去道“我劝你别大声嚷嚷,若是知道你在看,他一定很难堪。”
不弃好奇心越发重了,跟着他走进去。门后有一道石阶,不弃警惕的看着他道“你不是想骗我着去地牢吧”
“你觉得我需要骗你去你在我府上,我闲仵么样由得了你”东方炻慢吞吞的走下石阶。
不弃想想也是,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下去。
下面是间石室,空空如也。她疑惑的看着东方炻。
他微笑着拢着她的肩,将她推坐到墙边的锦凳上坐着,卷起墙上一幅画道“看吧”
画后有个小方孔,不弃凑近一看,惊得跳了起来,大喊了声“云琅”
“你喊也无用,他听不见的。”
不弃心急火燎的继续看里看,心里百感交集。
对面房中布置得像间厢房。云琅满脸通红闭着眼坐在地上。床上蜷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不是林丹沙是谁。
不弃猛然回过头,颤声问道“你,你不是不是对他下了春药吧”
“正是”东方炻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他轻佻的斜睨着气得浑身发颤的不弃道,“让我看你的活春宫我舍不得。我更不想让你闭着眼睛把我想成莲衣客。我心里这口气出不得憋得难受,听说这位飞云堡的少堡主对你情深义重。只好找他下手了。”
云琅啊,他是云琅。是那个带着爽朗笑容的云琅,是那个想尽办法讨她欢心的云琅。不弃扑到孔洞前,见林丹沙目光迷离的自床上爬起来,向云琅伸出了手。
她的心脏猛的抽搐,回头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大骂道“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你和他有仇吗你怎么能害他”
东方炻擒了她的手,目光变冷“我怎么不能这样对他敢和我抢老婆的人,我这样对他已是极好林家四小姐对他情根深种,他本来就答应了娶她,我不过是成全他罢了。”
不弃急出了眼泪,用力摔开他的手,端起地上的锦凳朝墙壁砸了过去。
也许感觉到墙的震动,云琅睁开了眼睛,身体迅速往后退,吼了声“丹沙别过来”
隔了墙,不弃拼命的喊道“云琅,你坚持住”
“没用的,他听不到你的声音。”东方炻看她着急,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心里究竟有几个男人
不弃沿着墙一路摸索过去,面前还是一堵石墙。她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