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之前亏损的那些他们会拿出来说,但这在生意场上也无可厚非,分道扬镳,既有利益就分利益,既没利益就分亏损,折算下来,谁也赚不到,他们自己可能会亏得更死。
见他们都无语了,傅小容才慢悠悠的说道“诸位的心思我都了解,商人也是要求财,什么江山社稷都不关心,但,这人嘛,总归还是得留点善念,我都听闻诸位也是每月初一十五吃斋念佛、心存一善的,想必也不会一定就要二十两一斗粮食的趁火打劫逼死百姓。”
顿了一下看了他们一眼,她继续说道“不如这样,我以傅家的名义,从所有粮户行里面以平常的价格买入傅家粮仓,然后再开仓放粮。”
她这句说完,诸掌柜都傻眼了,登时心愧难掩,论救国救难竟还不如一个女子
过了片刻,为首的掌柜才说道“傅老板不必如此,刚刚你说得对,我们也是心存一善之人,这开仓放粮之事,我们也可以做,但只有一点要求。”
傅小容抬手示意“请讲。”
“我建议粮仓只能放六成,救了百姓燃眉之急,其余的该正常还是得正常,否则,将会是个无底洞,人性本就贪,不得不防。”
傅小容满意的点头“我赞成刘掌柜的意思,其他人还有意见吗”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纷纷点头“没意见。”
得到承诺之后,他们三人便回到傅家,准备开仓放粮的事情。
小牧撇嘴不悦的说道“那些个人,一个个贪得无厌,还好意思说人性本就贪心存一善我就不信萧虎若是没把这帐算清楚了,他们能有一善满脸都贴满了银票”
傅小容失笑“商人向来如此,你以为个个都像我们这样啊”
说罢正经的与小牧说“你去一趟木家,跟木易说粮食的事情解决了,让他赶快把盐商户都收好,别在盐商这里出什么漏子了。”
木家进来用盐户在置换粮户,真怕李沽背后又留一手,应对起来当真是疲惫不堪,幸好有李恭张的这笔帐,否则这次当真是谁也救不了。
小牧一听马上应道“好”
傅小容回到书房,便看到书案上躺着一封信笺,打开一看,神色柔和了不少,是傅无涯的来信,说是秦哲天已经醒了,身子在慢慢调养,虽是毒没解,但在莫如归的调养下也算略有好转。
宫内
东宫书房内,杨琦疲惫的手撑着头靠在高椅上闭目养神。
厉青站在他身侧,低声的说道“主子,要不去歇息”
杨琦薄唇微动,张开双眼,放下手,看向他“李沽那边怎样了”
“宋阳和陆家被抓之后,李沽在朝纲这边已经讨不到好了,这几日在粮户上做文章,好在有木家和傅家在,缓了一时,傅小容拿了李恭张的粮户份额,说服了那些粮户掌柜开仓放粮,就目前看来,应该无事。”
听他说完,杨琦不由得嘴角一扬,她确实没让他失望过,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快的反应,也是本事,最重要的是,她能舍自己的财富救济百姓,光这点,他就没看错人。
厉青被他这么一笑愣住了,虽然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笑,但这可是他病好之后唯一露出的笑了,主子虽然没有提及傅小容任何一句话,但是他知道,主子已经连续几天深夜出宫,为的就是在傅家围墙外她几眼。
杨琦点了点头“那就好,陆家的行刑的日子也定了,只是父皇身子大不如前,是要让我那个孪生弟弟尽快回宫了。”
厉青一愣“回宫主子,你这是”
杨琦站起身来,负手而立“我本就不愿新不在这里,处理陆家,也不过是看他身体情况无法作为而已,局一旦定下来,我便让他进宫,做回他的太子爷。”
说罢转而想厉青说道“你与我传话给李沽,三日后,天扈城外断魂崖一见。”
厉青登时回过神来,说道“可是,主子,他身上墨香散的毒还未解,命不久矣,这样将太子之位给他,他能否坚持到继承皇位都不一定啊”
杨琦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在归来谷,他上次毒发昏迷,连药丸都喂不下,被傅无涯带到归来谷医治了。”
厉青说完,依旧不放心的问道“主子,你确定吗”
“嗯,莫如归不是说过还有另外两种救治之法吗总归是要试一试。”
说罢便要走出去,厉青连忙跟上“主子是去归来谷要救他”
杨琦脚步顿了一下,说道“我答应过小容,要救他的。你别跟着了,浮阳又病了,你去看看她罢,终归她对你也是痴心一片。”
厉青原本跟着他的脚步,被他这么一说,登时停住了,看着杨琦走远的身影,满眼满心都是说完道不出的惭愧。
站在原地,面容扭曲,咬着牙伸手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黄维远远看到他这样,连忙跑过来“厉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厉青没有理会他,摇了摇头,便抬步朝浮阳宫走了去,从东宫出去,穿过宫道,一路去到浮阳宫,以太子爷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进了浮阳的宫殿。
公主正在宫女的陪同下坐在花园的水池旁看着锦鲤游玩,背阴清瘦了许多,连笑生都低哑了不少,神采都没了以往的神色。
宫女们见到厉青过来,纷纷站在两侧,浮阳测过头看到是厉青,登时,原本郁郁不欢的小脸,笑得无比的甜,示意宫女都退下。
宫女都退下之后,见他站在原地迟迟没靠近,浮阳依旧是满面笑意,倏的站起来,就要往他身旁跑去,却没想到刚站起身来,便是一阵晕眩,身子软软的便欲倒下。
“公主”
厉青大惊,脚步飞快的过去,正好扶住她,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她脸颊正好靠在他那坚硬的护甲上。
站稳身子后,他松手,可是浮阳却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头靠在他心口上,甜甜的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撞到你身上的情形,也跟现在这般相似,厉青,你可还记得”
厉青被她抱得紧紧,瘦弱的手臂环着他的身子,软玉温香,他鼻尖却是闻到了一股药香味,喉间不仅一阵苦涩,心疼得掩盖不住他满眼的柔情,点了点头“记得。”
听到他的答复,浮阳心中一喜,抬眼看他,很是意外他今日的温柔和靠近,以往他可是不会这般模样的,笑盈盈的看他“你今日怎么这般好了”
她眼神闪烁有神,美似繁星,让他移不开眼,忍不住,嘴角微扬,微微一笑,伸手轻抚她的鬓发“以前是我不好。”
他这般柔情、这般主动、这般难得,浮阳登时高兴得红了眼眶,忍不住环着他腰身的手臂紧了紧,语气带着哭腔,吸了吸鼻子的说道“不,你什么都好。”
神情一动,厉青伸手环住她,手臂微微收紧,将她环在怀里“不哭了。这么哭下去,其他人看到,会以为我冒犯公主的。”
浮阳埋在他怀里“我忍不住嘛”
厉青无奈,忍不住宠溺一笑,伸手笨拙的轻抚她的背,试图安慰她。
他越是如此,浮阳越是喜极而泣,就算是这么一点点的温暖,对她来说,也是天大的难得,这个男人,对她有太多的拒绝和隐忍了,她知道他一直心里有她,只是挡在他们之间的困难太多了,多到让她付出了所有的勇气和努力,都换不回来他的靠近。
今天他总算以柔情待她了,总算直面了他们的感情,即便是这一拥抱之后,后面是多大的困难和阻碍,她都不怕,也无所畏惧了
厉青今日当真如了她的愿,一直留在浮阳宫陪她,伊然一副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陪她赏花、弹琴、说笑,只要是她开心的事情,他都陪着她。
直到天色渐暗,他甚至陪在她床头哄她吃完药,睡下了,他才离开。
刚离开浮阳宫,厉青回到东宫,却听闻黄维说太子爷一直没回来。
他刚开始并未觉得奇怪,后来,他守在书房外站着一夜,越发觉得不对。
主子说要去救秦哲天,说有另外两种解毒之法,当时他也在场,莫如归所谓的两种解毒之法,一种是找到洗髓法的武功秘籍,练就洗髓法,然后解毒;另外一种是换血
想到此,厉青登时心凉了半截,整个人慌乱了起来,想也未想,天刚露白,他便要直接赶去归来谷,走到城门口却突然想透,他去是没用的,主子做的决定,谁都阻止不了,只有一个人兴许能起作用。
想到此,他立刻调转方向,直奔傅家而去。
傅小容刚起床,伸了个懒腰,下人便在外面说道“老板,外面有一个叫厉青的说要见你,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
傅小容一怔,莫不是他出事了
连忙套上鞋子“让我在前厅等我,马上来”
说完连忙穿戴好急冲冲的跑去前厅,见到厉青焦急的在前厅来回踱步。
“厉青”
厉青见到她,面色一喜,大步走到她跟前“你今次一定要阻止主子”
傅小容见他神色这般急促“什么事情他又中毒了”
厉青摇头“他去了归来谷,说要是要救秦哲天。”
他这么一说,傅小容提着的心反而倒是放了下来“他还是愿意将那三味药拿去救他弟弟,也算是好事,我为何要阻止”
厉青着急道“你误会了之前你在杏花树上听的那些话,是我故意说给你听,让你与主子产生误会的,至于原因我不细说了,是我昧了良心,主子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和你。主子根本就没有那三味药他只是当时为了阻止你去丹炉取药被伤主子是真的没有那三味药的”
傅小容不可置信的抬眼看他,那些误会的她也来不及深究了,她只问“既然没了三味药,他怎么救人”
厉青面色悲痛“莫如归说过,孪生之间换血,一命换一命,可解毒。”
一命换一命
傅小容已然震惊得无法出声,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张嘴,却无法言语。
厉青连忙说道“主子昨日启程去的,现在追过去,兴许还能来得及阻止”
“他疯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傅小容已经风似的刮了出去,刻不容缓,连小牧见到也差点被她撞倒。
厉青紧跟在她身后,见到她利落的翻身上马,极速策马而去。
他才勒住缰绳,打马原地,眼神深邃,却又带着无比的坚决,呐呐的说道“傅小容,主子就靠你了,我也要跟李沽做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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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同归于尽三更
从天扈城到归来谷,就算再快的马至少也要一天的时间,傅小容心急如焚也要受这一天的煎熬,熬到了归来谷,刚翻身下马便看到傅无涯在莫如归的树屋下来回踱步。
傅小容扔下马匹,提起裙摆快步跑了过去“傅前辈”
傅无涯侧过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