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若要,自去取吧。”这次她却开了口。
宁子詹已经走到这边,见两人一问一答,也不插话,站在身边抱剑而立。
春山微笑“那好吧,我等会去取,你忙吧。”
微宝点头,重新提着食盒转身向前走去。看那神情,倒如同离开他身边会松一口气,惹得春山心底莫名地多了一丝火。
她的任务,不是来接近他的吗怎么反而见了他跟见鬼一样。
“看样子饭堂打工还真是个大有前途的工作”他冷冷一哼。
“什么人”宁子詹看他神色有异,旁边问。
春山眺眼看着她背影,人丛中竟也十分好认,漠漠说“不知道,不过,还不够资格同我那八房姬妾并列吧。”
宁子詹看他嘴角一丝冷冽的笑“你确认”
春山回头看他一眼“怎么,子詹你有不同的见解”
宁子詹不语。只是看那单薄背影蹒跚地向前走去,很简单的装束,几乎是洗的看不出色来的长衣,黑带勒在腰间,那腰竟是惊人魂魄的细,很容易折断的模样。大概是食盒重,而且提的太久了,手腕不胜其重,那宛如摇晃的背影,看来颇惹人怜惜。
只一头长发,仿佛是借了清晨山间新鲜的云雾,雾蒙蒙的垂在身后,直达腰间,发尾随着动作而微微地摆动。
春山见他出神,不悦地说“怎么,看傻眼了”
宁子詹扫他一眼“你的衣裳,又是怎么回事”
春山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得前方一阵喧哗。宁子詹忽地说“你的小朋友好像出事了。”
春山急忙抬头去看,却见到人群迅速地拥挤在一起,人影错乱之间,依稀看到其中被环绕住的,是那刚刚离开的熟悉娇小身影。
第十一章 探闺房
事情随着宁子詹的宝剑在手上熟练地画了个圈而结束。
那帮围着微宝的不良子弟连滚带爬地跑走。
春山看着一边白了脸的微宝,叹说“你还真是我西越治安的不良因素啊。”
宁子詹却提起食盒,问“你要去哪里我帮你拿着。”
看的春山目瞪口呆,若非旁边这么多人看着,一准上去将食盒夺过来,然后大骂宁子詹“重色轻友”或者“见利忘义”数项罪状。
幸亏微宝婉拒,说“不用了。”自宁子詹手上接过食盒,转身依旧向前走。
春山转怒为喜,却鸡蛋里挑骨头,刚要再斥责她“不知礼仪”,那小小身影却又站住,转过身来,看向春山,春山更喜,心想她大概是要求我来相送了在宁子詹跟前面子暴涨,正想要端起架子来,却不料,那秋水样清澈的目光掠过他面上,便停在宁子詹脸上,她略微迟疑地说“谢谢”
宁子詹一愣。春山也楞。微宝的脸有点泛红,大眼睛扑闪两下,最终垂了睫毛下去,低低地说“小五说要说谢谢的嗯”
说完之后,转身这才头也不回走了。
春山看着她背影,咬了咬牙齿,终究没说出什么来。看一边宁子詹仍旧凝望的眼神,忍不住便踢了他一脚“人都走了,你看什么啊,难道她生的很好看吗有我好看吗哼哼哼”
春山跟宁子詹来到馒头铺的时候,店老板大老远看到他的身影出现,立刻嗖地从柜台后面飞了出来“春山公子来啦,咦,这位是朋友吗要用餐吗”
春山板着脸摇头“来取衣裳。”
店老板一怔,旋即想起来,立刻点头哈腰说“是这样啊小五出外了,小宝也出去送菜,不过小宝说过,若是公子来取衣裳,就从她房间内取就是了,我这就给您拿去。”
春山那一声“好”本来已经冲到喉咙口,忽然却又变了主意“咦,等等,掌柜的你这里这么忙碌热闹,我怎么好意思挡你财路呢,你就说她的房间怎么去就好了,我自己去拿也是一样的。”脸上也恢复了原先那副和如春风的笑。
宁子詹诧异看他一眼。春山只是视而不见。掌柜的望了望空荡荡的店内,这般门可罗雀的光景,这“忙碌热闹”从何说起
不过贵公子们的心思向来是不能用常理测度的,掌柜的即刻回答“是”
“你什么时候这么勤俭起来了这么看重一件袍子,你不是时常跟你的姬妾们玩什么撕衣的荒唐游戏的吗一年到头不知毁掉多少云罗锦。”宁子詹的眼神之中写满了鄙夷。
“什么这是污蔑本公子我向来都很勤俭节约,这是本公子十大优良美德之一。”春山面不改色的说。
“你真敢说,那撕衣游戏又怎么说,污蔑”
“嘘,那叫情趣,更何况听话听重点,流言蜚语不能全信啊子詹。”
“一味遮掩兼厚颜,倒是你的作风。”
“多谢夸奖,那也是我的十大优良美德之一。”
“你的美德内容真叫人好奇好吧,优良公子,那你非要来看人家小丫头的闺房又是怎样”
“哈哈哈哈”春山抱着肚子笑起来,乐不可支的模样,“闺房,那丑丑的小家伙住的地方也能叫闺房”
“喂,你笑的太过了,这样反而更能让人看出你故意掩饰心底的不安。”
“你不揭我的短会死啊宁子詹。”
“我不揭你的短就不叫宁子詹。”
“这倒也是。”
“谢谢。”
“您实在太客气了。”
伸手,推开那掩着的房门。
春山迈步入内,却又站住脚。
“天,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他惊叹一声,忽而又说,“我的意思是,这里住着人吗”他咳嗽一声,回头“子詹你该懂我的意思吧我不是说这里住的不是人”
“你只是想说这人很奇特对不对”
“不错”春山喜笑颜开。
宁子詹望着他“你今日特别的语无伦次,是因为什么”
“你太敏感了。”春山板起脸说。
难怪春山说,干净的房间。可是也干净的太过彻底,简陋的太过彻底了。
房间内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只有一张矮小的凳子,靠在墙边放着。
幸亏这房间也不大。除了一张凳子,便只有一张床。
所以春山的衣裳非常醒目显眼。整个房间内唯一亮闪闪的,也只有他那件价值不菲的袍子,此刻正叠放的整整齐齐,放在那张小小床的床边上。
春山走过去,伸手去拿袍子的样子。
手指却在床面上轻轻按了按。背对着宁子詹,双眉轻轻地一皱。
这么硬的床板想起那人那副单薄的身子,他真的怀疑,每天睡在这上面,可会睡得着吗若是他睡,弄得满身青紫想必是一定的,嗯,他是西越皇朝有名的豌豆公主
“取了就走,别留在人家姑娘的房里,让人见了不好。”背后的宁子詹说。
他倒是个守礼君子,居然只站在房门口上,不再入内一步。
“知道啦。”春山答应一声,伸手将那袍子拿起来。
一阵淡淡的幽香,自手上传入鼻端。
春山一怔,略微愣了愣,随即将手上的衣裳向上抬了抬,放在胸口。
那股淡淡的清香再度飘来,竟是以前从未曾闻过的香气,闻起来沁人心脾,好像是春雨过后摘取最嫩的叶蕊泡好之后袅袅散发的那新鲜而舒服的气息,偏又有一股清冽的味道,让人不腻。
“这是”春山心头一动。
“怎么了”宁子詹问。
“没没什么。”春山摇头。
匆匆地将袍子抱在怀中,他出门来。
怎会有这般好闻的气息想来,那日在饭馆之中,她脏了他的衣裳,他抱住她的那一刻,也似嗅到似曾相识的气息,只是当时,还以为是错觉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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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火烧猪
而那件袍子,某人声称要勤俭节约的袍子,宁子詹从未再看到他穿过。
只不过,不穿的理由,倒并非是因为不再勤俭了。
有时候藏起一样东西,倒大抵是因为珍惜着特别的什么。
过了两日,春山忽然又出现在馒头铺。
他张望了一会,不见人,刚要开口。店老板忽然说“春山公子要用些什么不知怎地,这两天外送的生意倒还好,小宝出去了。”
生意人的眼神何等厉害,早就看出些许端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三番两次驾临这名不见经传的馒头店,总不会是爱上了这边的普通菜色。
春山明知道人家已经看出来,却仍笑说“是吗我也是刚四处逛,有些累了,就在此处歇歇脚,嗯,怎么也不见小五”
“小五倒是在,后院干活呢,公子要见他”
“不用不用不用。”春山急忙挥手。
店老板笑的跟一只招财猫似的“那公子可要吃点东西”
春山点了点头“好吧,就随意来一些”又问,“她出去多久了”
店老板回到“大概有小半个时辰了。”
“这么久”春山说,“送哪里啊”他在想,是不是路程很远,那个人身子那么弱
“是青岩巷朱公子家。”店老板说,又自言自语,“朱公子向来挑剔,不知怎地竟上我们这小饭馆点菜呢。”
春山一愣“你说的是火烧猪头朱一”
朱员外只得一个公子,宠的有些过分了,年近双十,家中已经娶了妻室,却整天向着烟花地风流快活,偏他娘子也不是善于之辈,一次大闹烟花巷,失手点了火,大火烧开去了,将正在寻欢作乐的朱一烧得头发少了半边,又加上他为人有些呆傻直楞之气,竟被人唤做“火烧猪头”的外号。
店老板听他将朱公子的外号叫出来,也不敢笑,只是点头。
春山却猛地起身,话也不说一句,冲着店门外直冲出去,身形竟然极快,店老板刚要询问,那话还没开口,眼前赫然已经没了那人身影。
几个恶少,笑的不怀好意的围上来。
其中一个握住微宝细细的手腕,将她手上紧紧握着的食盒夺下来,向着旁边一扔发出碗碟破裂的声音,里面的饭菜滚落,散在地上,一时狼藉。
“你们这是干什么”微宝心疼地看着地上的食盒,这下子老板要发狂吧
“干什么”其中一个头发缺缺的笑的最为突出,正属于春山所说有碍于西越皇都形象的“害群之马”的那类人。眼神一斜,那握着微宝手腕的人一伸手,将她的另只手也握住,从背后将她束在自己身前。
微宝试着挣扎了一下,竟动不了。望着眼前越来越靠近的恶男子,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终于有些受惊了。
“朱爷怎么竟好这口了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分明是个小丫头。”旁边有人问。
“吃多了山珍海味,弄点清淡小菜吃吃也不错。”朱一搓着手,邪笑着上前来,伸手挑起微宝的下巴,“其实仔细看看,这丫头还是不错的。”
“哦,哪里不错”
“嗯眼睛楚楚可怜的,这腰怎么细成这样,啧啧,让爷我看了嘿嘿,若是弄在家里养上两天的话”朱一笑了两声,那手毫无预兆地下滑到微宝胸前,猛地一撕
只听得嗤啦一声,衣裳已经裂了。
微宝一怔,顿时一阵心疼,衣裳破了,这件跟了她几年的衣裳,她一直很珍惜不损坏它,没想到还是该怎么办要缝补的话她向来不会,跟着那坏人身边学了一阵,无人教她,她始终学不会,倒是在手指头上戳了好几个洞,疼的嘶嘶叫,也许是睡觉的时候做梦也在哭,哭的坏人不耐烦,忍无可忍才将那些她得来不易的阵线全盘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