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百姓,只要不曾跨过这一条底线,朕便认为这个对手值得被尊重。”
原来上一句的目的落在此处防止他屠杀陌氏子民乞颜苏合扯了下嘴角,终于发现陌奕宗的话里存在许多陷阱,但凡心存道德礼仪,便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陌奕宗,莫兜圈子浪费时间。本王方才提出的问题,能否回答得爽快点”
陌奕宗微挑眉,故作似懂非懂地问“你是问龙走月与朕的关系这样吧,朕给你看一样东西,这样东西便是答案。”
话音落定,陌奕宗离开城垣。俄顷,伴随金属物的摩擦声,他再次出现在墙边,此时,身旁矗立一把青龙偃月刀。
“知晓这把刀是谁送给朕的吗”
当乞颜苏合看到青龙偃月刀的第一时间,心情已经沉到谷底。因为他那般关注龙走月的一颦一笑,岂能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记得他在护送龙走月上船之前,她每日戴在的发钗,与这把刀的样式如出一辙因为样式过于奇特,他还随口向龙走月询问,为何会选择这么一款毫无美感的发钗而龙走月的回答是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
她说,她喜欢。
陌奕宗观察着乞颜苏合的神态,发现他越发焦虑与愤怒。
呵呵,看到敌人像个被冰霜打过的蔫茄子,他别提多开心了
不过闹归闹,他内心也着实受到震撼,龙茗与匈奴相隔千山万水,龙走月竟然在匈奴养了一支精锐部队此刻,一眼望向塞外,匈奴方目前参战的人数已然超过十万,并且,双方为了保存实力,不可能在开战初期便调动全部人马。由此可见,至少还有几十万的后备力量等待接战。
死丫头,居然还藏着这般出乎意料的一大手。思及此,陌奕宗倏尔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他那边刚刚派出十万步兵前去造船,匈奴便率军前来攻城莫非有细作混入军营
“她是女帝,送你一把偃月刀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何况走月亲口对本王说,她若爱你就不会出兵打你,更不会叫我来与你争抢关隘。”
“走月”陌奕宗沉下脸,“走月也是你能叫的”
乞颜苏合耸下肩,反诘道“哪里不妥自打她一出生我就认识她,她的箭术也是我手把手教的。而你呢想必就连她的真名与身份,也是刚刚知晓吧所以该靠边站的人,是你”
陌奕宗不自觉地攥紧拳头,道“很好,待你被朕大卸八块,可以让她帮你拔拔坟前的杂草”
话音未落,陌奕宗命旗手举起战旗,同时,号角吹响,号角声在山谷间回荡,发出悠长又极具穿透力的共振声
乞颜苏合调转马头,又回眸凝睇,唇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蓦地指向陌奕宗,做了个一剑封喉的动作。
战鼓雷动,陌奕宗披风一抖,稳健地坐上主帅椅。
“敌人一旦进入投石射程,火球齐放,万箭齐发绝不给敌人预留喘息之机
“遵旨――”
这一仗来得措手不及,也可以说是毫无准备。素闻匈奴民族的暴戾程度犹如洪水猛兽,他们的作战口号是只要项上留颅,战到血枯骨碎因此,陌奕宗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思忖片刻,喝声鼓舞道“霄云城守城之战,有别于以往任何一场战役。敌我双方势均力敌,前途艰辛、凶险未知今日杀敌一人,赏银一两若不幸牺牲,朝廷养你一家老小――”
听罢,三军士气空前高涨
“谢主隆恩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说时迟那时快,坚固庞大的攻城冲车映入陌氏兵卒的视线。匈奴士兵的喊杀声穿墙裂地,仿佛飓风一般席卷而来
陌氏方不甘示弱,一百面战鼓齐声锤响那种跌宕起伏的节奏,足以让人们热血沸腾忘却生死
然而,撂狠话只是开战宣言,交过手才知晓对方实力。于是棘手的问题来了,开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守城方竟然出现伤亡
这是一群擅长骑射的游牧民族,他们自小与马为伍,以箭射雕。陌氏分明占尽地形上的优势,却还是未能躲开敌方的火箭,可见敌方的箭术与臂力皆超群卓越。
陌奕宗暗暗地握紧拳头,脑筋正在飞速旋转着敌人不避斧钺,若想速战速决,可能性微乎其微。然,绝不能在这一战之中,消耗太长的时间以及太多的兵力与物资,否则定会造成龙茗与匈奴对陌氏两面夹击的不利局势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由此牵制匈奴的进攻速度,乃至一举击退
办法一定有,且让他静下心,细细斟酌一番。
龙走月那个死丫头,竟然联合外人攻打孩子亲爹的城池啧啧,还真是长了一副捂不热的黑心肝啊
、786
本章提要皇帝扭转战局
北方的冬季严寒刺骨,此种天气对于生活在塞外的游牧民族已是见怪不怪,而对于守城方来讲,士兵的身体素质不能与之媲美。
城下,杀声滔天,血流成河。
陌奕宗坐在主帅椅上,一边关注着战况,一边观察匈奴兵的作战方式。经他细致观察,发现匈奴人并非横冲直撞,居然也懂得排兵布阵。他们采取盾兵开路的攻城策略,若守城方投掷火球、石头之类的武器,盾兵立即将手中盾牌举过头顶,动作整齐划一,并且滴水不漏。
“投掷兵听令,火球改成散投牵制敌人的前行步伐”
“遵旨”
同时,陌奕宗一声令下,大量的铁蒺藜从城垣上抛掷城外既然敌人采取方阵行进的策略防御反击,那么,陌氏就在敌人的脚底下使绊子。
铁蒺藜,是一种铁质尖刺的撒布障碍物。因为刺尖的形状酷似植物“蒺藜”,故得此名。提蒺藜有四根长数寸的铁刺,凡着地必有一刺朝上。将它撒布在地,可以有效地迟滞敌军行动。
果不其然,敌军盾兵方阵开始出现摔倒的现象。陌奕宗乘胜追击,下令放出火箭箭雨
火箭铺天盖地地砸向匈奴士兵。然而,他们仿佛一群无知无觉的怪物,不躲不闪更不怕中箭,举起手中的弓箭射向城垣
见状,陌奕宗不由再次沉下心绪。在战争中,必须存在打头阵的炮灰。但是炮灰的作用就是开路,至于攻击力基本等于零,而匈奴人培养的炮灰,竟然还具备较为精准的箭术这究竟是一支怎样的部队为何实力这般强大
守城将军匆匆来报,抱拳道“圣上斥候来报,敌军后方还有不少人,预计不低于二十万备战兵,加之出战的人数,三十万是跑不掉的我方目前只有十万守城兵,这该如何是好”
“别急、别急、别急以少胜多的战役又不是没打过”陌奕宗扬手轰赶,静下心细细思量没错,敌人逼着他调兵遣将,由此分散攻打龙茗的兵力
他还就偏不这般行事
正焦虑,天空飘下雪花,北风萧萧,冰晶的雪片洒落在陌奕宗的铠甲之上,久久不散。
不大会儿功夫,小雪花转为鹅毛大雪。陌奕宗悠悠地摊开掌心,托起洁白无瑕的雪片,感到一丝冰冷沁在手中。他不去理会战况,不询问伤亡人数,目不转睛地盯着愈落愈多的雪花,直到手指被雪花冻得毫无温度的时候,他的唇边终于染上一抹自信的笑意。
天助他也,有办法了
陌奕宗招呼守城将军上前,附耳下旨。
听完圣上的命令,守城将军蓦地看向天际,不由茅塞顿开
“末将这便命三军减缓攻击速度”
陌奕宗对部下的领悟力十分满意,道“没错,何必在匈奴人身上浪费兵器,你赶紧指派一个分队去伐竹子,明日一早便给他们好看。”
“圣上英明”守城将军喜上眉梢,再次望向天际,继而奔去下达新指令。
从抵御风寒的层面上来分析的话,或许是匈奴人的优势,但同样也并非陌氏的劣势,陌奕宗要好好利用地势与季节,让敌人寸步难行
与此同时,乞颜苏合也收到部下阿尔木传来的战况汇报。
匈奴语“单于陌氏突然把攻击力降了下来,哈哈哈这才刚刚开战就把那帮中原人打虚了果然是外强中干的窝囊废”
乞颜苏合倚在王位扶手的一侧,悠哉地饮了口马奶酒,道“不要小看陌奕宗的头脑,更不要忘记,陌氏王朝已经占领中原七成以上的领土。”
“单于何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中原人的体格根本没法与咱们相提并论,倘若多耗上几日,不用咱们出手,老天爷都能把他们活活冻死”
乞颜苏合思忖不语,龙走月的命令是挑衅而不是强攻,但陌奕宗甚嚣尘上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他要杀得陌氏片甲不留,要提着陌奕宗的项上人头,当做贺礼送给龙走月
“命云梯兵准备出战。在天黑之前,不计我方伤亡,不接受敌方任何形式的弃甲投戈,逢敌便斩,势必攻上城墙”
“属下得令”
乞颜苏合遥望屹立在半山腰的城池关隘陌奕宗会猝然改变战术,绝不是表象上观察到的色厉内荏,一定有阴谋
匈奴士兵的攻势越发猛烈,陌奕宗却在城垣前架起坚固的盾牌,命士兵全部隐藏在盾牌之后,任由敌方万箭齐发,陌氏基本处于只守不攻的状态。
“圣上有命只要不让敌方攀上城池,靠近一点不必惊慌”守城将军看到飞上城垣的无数箭矢,继而扭头转向陌奕宗,开怀大笑,道“圣上,您看敌人给咱们送回来多少兵器”
“别n瑟注意防火”陌奕宗指向飞来的火箭。
“是是是。”
战事如火如荼,王德才头顶两个钢盔,吭哧吭哧地奔上城垣。
“圣上,奴才刚到,哎呦妈呀到处是血”王德才眯着小眼睛,怯生生地凑到圣上的身旁,然后擦了擦桌面,从提篮合里取出饭菜。
“你这嘛呢浴血奋战的士兵还没吃,朕在此地用膳算怎么回事”
“您连夜赶路,奴才猜想,您肯定还未用膳。”
陌奕宗从昨日清晨到此刻确实滴米未进。但是在这儿大吃大喝会影响作战士兵的情绪。他接过王德才递上来的擦手巾,擦擦手,抓起一个两个馒头,即刻命王德才带着提篮盒赶紧滚蛋。
王德才不敢怠慢,盖严盒盖撒丫子就跑。陌奕宗望向王德才的背影,他的眼珠缓慢地移动着,忽然之间,又心生一计
战争截至到黄昏时分,匈奴士兵已然拼尽全力,但仍旧无法靠近城墙,更别说攀梯直上。因为,毕竟霄云城位于高处,易守难攻是不争的事实。
残阳缓缓地没入山峦。双方士兵也到了必须补充体能的时候,倘若再硬攻下去,只能是毫无意义的疲劳战。
于是乎,乞颜苏合唯有先命士兵返回休息地,明日再战
此刻能见度越来越低,陌奕宗伫立在至高点,举起“千里眼”遥望敌军动态。只见,浩浩荡荡的匈奴士兵正向营寨靠拢。
陌奕宗的肩头很快落上一层薄薄的雪花。见状,他粲齿一笑,天空作美,大雪纷飞,已然为这漆黑的山林披上银装。继续下,不要停
“等到天黑,立即泄水”
“遵旨”守城将军万分期待这一刻的到来,至于下午砍伐的竹子,已经一劈两半准备就绪,如今只要把山泉水引入战场,就算大功告成
待到深夜,为了避免敌军窥伺,陌氏士兵并未点燃火把照明,而是借助微弱的月光,顺着绳索井然有序地滑下城墙,再将一根根竹子运出城池,扛着竹子,静悄悄地向河源上游进发。
陌奕宗则是将王德才叫到寝室,命他试穿一件衣袍。
王德才看向挂在桁架上的龙衮,噗咚一声双膝跪地。
“奴才胆小如鼠酒囊饭袋一个岂敢身披龙袍指挥作战啊圣上莫要吓唬奴才了啊”
王德才简直吓尿了好吗圣上叫他冒充皇帝坐镇三军
“你最了解朕,所以学起朕的模样也最逼真。”陌奕宗抿了口茶,命道,“学朕走路的样子,来,走几步给朕看看”他见王德才又有话说,拍桌怒道,“闭上嘴快点儿否则现在就砍了你”
“是。”王德才沾沾汗珠,颤颤巍巍地穿套龙袍。
趁他穿戴的时候,陌奕宗又道“在朕离开的这段日子,你就假装染上风寒,捂着手帕,穿着龙袍在战前晃悠几圈,让敌人误以为朕并未离开。”
“奴才这小身板儿恐怕不行吧再说个头也差远了啊呜呜”
“蠢货,你不会多穿几件衣服撑起来吗个头不够多塞几个鞋垫何况你在高处敌人在低处,倘若能让敌人看见你的下半身,你也就离死不远了。站直给朕拿出点气势来”
“”王德才板了板腰杆,本想用袖口蹭蹭鼻涕,然而当袖口递到鼻子边儿的时候,登时想起是龙衮,于是立马吸溜回去
“怂蛋,别哭了朕已经布下陷阱,敌人至少三个月打不过来,也压根用不着你指挥作战,装装样子罢了,死不了。”
三个月打不过来王德才这心里忽然就踏实多了。
“是,奴才尽力而为。不过,您要去何处,何时归来”
陌奕宗扯了下嘴角,笑得意味深长。
他能去哪当然是去龙茗找龙走月算账
只要“皇帝”还在霄云城与匈奴鏖战,龙走月便想不到他会来个突然袭击。
事不宜迟,待陌奕宗向王德才叮嘱完大小事宜,他径自换上夜行衣,口鼻系好黑布,与同样身着夜行衣的锦衣卫,悄无声息地离开霄云城呵,弄盏他娘,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朕会比战船先到龙茗一步吧
――喂喂,你还记得封豕林一战吗朕与你的作战理念似乎不太一样,朕为了最终的胜利,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并且最喜欢走捷径。
擒贼,先擒王
东升西落,曙光乍现。
匈奴士兵雄纠纠、气昂昂地逼向霄云城。
然而,当霄云城落入众兵视线的这一刻,他们的步伐戛然而止,全体傻眼
方圆十里的主战场,以及城池,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座冰封的堡垒
狂风呼啸,白雪皑皑,金红色的晨光掠过晶莹剔透的“冰城”,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光芒犹如无形的尖刀,刺得匈奴兵根本睁不开眼。
士兵的眼睛都快刺瞎了,还谈什么冲锋陷阵、万箭齐发见状,带队的阿尔木不由怒火攻心,他策马扬鞭,一鼓作气冲向结冰的战场但还未奔出几丈,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连人带马,狠狠地拍在“人工制造”的冰面上
这便是陌奕宗想到的办法,将一根根从中劈开的竹子,连接成输水导管,再从河源引来水源,水顺着导管浇灌战场与城池。河水经过一夜风雪的洗礼,结成湿滑的冰层,形成天然的保护盾当然,你们可以啥都不干,集体蹲在这儿烧化地上的冰层,但到了傍晚,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制造反正冰天雪地,河水管够,谁想哭谁知道
气候寒冷、多雪多霜是天时;吾高敌低是地利;团结一心是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都让他陌奕宗占全了,岂有认输之理
、794
本文提要皇帝找到潜入龙茗皇宫的办法。
龙走月自从缴获一件疑似新武器的金属物之后,对围剿倭寇的事儿颇为上心。于是乎,她由守株待兔转为主动追击,颁布悬赏公告,一旦在海上发现倭寇船只,或者在城中发现习得倭寇语的可疑目标,朝廷重重有赏。
忙乎半个月下来,龙茗海军再次缴获海盗船两艘,抓获倭寇百余,并且再次缴获圆柱形战利品一尊。
收获颇丰,龙走月岂能不喜然,问题却卡在交流的问题上。这就好比手持法器不会使用一般,她不免心急。
“不管如何用刑,就没有一个会讲汉语的”她问。
刑部尚书回道“回禀陛下,种种酷刑皆有实施,但倭寇会的汉语,最多是简单的打招呼,或者救命二字。估计他们学会这些简单的词汇,只是为了在海上假扮落难的渔船,由此欺骗渔民靠近相助,继而烧杀掳掠。”
龙走月陷入沉思,既然通过抓获倭寇的环节确定朝中有内鬼,那么这个人一定精通倭寇的语言,且汉语流畅到毫无破绽。所以,这个内鬼究竟会是谁
这时,杜鹃来报,皇宫主龙寸心,宣称有要事要与龙走月商讨。
龙走月粗略一算,也有十来日未与皇姐见面,于是摆驾宫主大殿。
她步入殿门,见到厅堂中堆积着各种花色的绫罗绸缎与首饰。
龙寸心伫立在长条桌案前方,望着几款布匹,愁云不展。
“月月快来帮我看看,用哪块布做留仙裙最合适”
龙走月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原来是挑选衣料。她走上前,无奈一笑,道“喜欢就都做了,何必纠结”
“不行呀到了甄选那日,我也只能穿一件啊。”龙寸心长吁短叹,每年到了面首甄选的前夕,她都会把自己搞得心力皆憔悴。
龙走月扫视百种布匹,指向挂在桁梁上的石榴红绸缎,道“那块不错,喜气又应景。”
“我去年穿得就是石榴红,不想重色嘛”她疲惫地倚上贵妃椅,“昨晚相师帮姐卜了一卦,他说姐的真命天子今年会出现所以姐好焦虑啊月月”
龙走月笑着抿口茶,随口问道“姐让相师占卜姻缘来着”
“不是啊,卜我今年是否会怀上子嗣。相师的意思是,当真命天子出现,子嗣便会随之而来。”
龙走月一怔,果然是大事,的确马虎不得。
“那要不要把夸叶乘风叫过来帮姐选男人更了解男人的眼光。”
“快别提那个坏妹夫啦姐今早先问的他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不穿最吸引人。”
“反了他了”龙走月欲传他滚过来给姐道歉,龙寸心却笑着阻拦,“没关系呀开玩笑的嘛,你又不理他,宫中又全是男宠,他只能调戏我解解闷儿。”
见姐眉开眼笑并不气恼,龙走月也跟着轻松一笑,道“最近太忙也没空督促夸叶乘风,他会定时来帮姐调理身子吧”
“有啊,天天来,一泡就是小半天儿,这会儿好似让彩华陪他出海啦。”龙寸心叉起一块凤梨塞入妹妹口中,“你看你又瘦了,再瘦下去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龙走月但笑不语,其实她原本前来的目的,是希望甄选一事可以从简从快。因为倭寇还未肃清,陌奕宗又在蓄势待发,但此刻听闻关乎子嗣的问题,龙走月又打消了商议的念头。
不过,今年必须要对甄选者进行严格盘查,以免各路细作混入其中。
想到细作,必然会想到陌氏人马。龙走月昨日收到乞颜苏合发来的密函,据说北方一直在下雪,陌奕宗似乎身染恶疾,但依旧守在霄云城指挥作战。
她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那家伙强壮如牛,下点雪而已,至于这般弱不禁风吗会不会是在装病,由此采取缓兵之计
与此同时,陌氏造船厂的附近。
陌奕宗头戴斗笠,身着一袭白色侠客装,坐在河边垂钓。
眼前的这条河,便是前往海口的途径之一。
自从陌奕宗离开霄云城,并未偕锦衣卫返回皇城,而是乔装打扮,一路南下抵达造船厂。来到此地,一来、监督造船速度;二来、寻找潜入龙茗皇宫的突破口。
随行锦衣卫同样侠客打扮,坐在圣上的两侧,垂钓是假,保护圣上安危是真。
众人看似正在享受悠闲的午后阳光,实则是在观察来往船只,试图劫持一艘前往龙茗国的船舶。因为陌奕宗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原本就壁垒森严的龙茗国,又再经他一番挑衅之后,定会对别国船只进行滴水不漏地盘查。嗯,估计伪造通关文书这个点子行不通。何况,就算能混进龙茗,也混不进皇宫,所以陌奕宗几日来一直在考虑相关难题。
这时,一只建有亭阁的中型楼船缓缓地向他们这边驶来。
船只装潢典雅,船内琴声悠扬,高耸的桅杆上飘扬着两面旌旗。
一面是四小国之琴国的旌旗。另一面则是――龙茗国的旗帜
不管这条船上悬挂两面旗帜为哪般,先拦截来说
见状,陌奕宗朝锦衣卫们使个眼色。锦衣卫立刻换上渔夫的衣裳,跳上一只小渔船,划到河水的中央,继而撒下渔网,由此不偏不倚地挡住楼船的去路。
楼船被迫漂浮河中。
俄顷,一个尖嘴猴腮的管家冲到船头,大声喝道“此河乃通行之道,你们几个臭打渔的立即把路让开”
“不好意思啊大老爷,我们捕完这拨鱼就换地,要不您等等要不绕个道”锦衣卫好声好气道。
“岂有此理你占了道还叫我们绕我可警告你们,万一误我家主子的大喜之事,你们几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主子宫里出来的人
锦衣卫一拍大腿,抱拳贺道“大喜之事啊哎呦恭喜恭喜话说再往前走就只有龙茗国了,看您这条船上装了桅杆,恐怕是要入海吧敢问您家主子是赶着去升官还是发财”
中年管家两嘴角向下一撇,刚欲甩开腮帮子吹嘘一番,只听船内传来制止之声,声音浑厚且富有磁性。
“张福,莫与船家争执,我们绕开便是。”
“遵命。”中年管家面朝珠帘俯首领命,随后瞪了锦衣卫们几眼,前去吩咐船夫斜向前行。
然而,待楼船船夫调整位置,发现挡在前方的破渔船也跟着动起来,并且再一次挡住他们的去路
“你们几个臭打渔的故意找茬儿是不是来人,给我拿下”管家怒步返回,还带来几个身穿铠甲的彪形大汉。
一声令下,楼船贴近渔船,彪形大汉手持兵器,怒指锦衣卫。
锦衣卫并未轻举妄动,等待圣上发出突袭暗号。
陌奕宗坐在岸边,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于是乎,他扬起鱼竿,将鱼竿抛进河流,示意――攻
锦衣卫收到旨意,即刻从渔船上抽出暗藏的兵器,不待彪形大汉们反应过味儿,一干锦衣卫犹如蛟龙一般跃上楼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下五除二,杀个片甲不留
甲板上全是死尸与鲜血,中年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奔回船舱
“杀人了救命啊九王爷快跑啊――”
无奈,一切为时已晚。锦衣卫动作极快,擒住中年管家的同时,三把剑对准那位九王爷的前心后背
九王爷坐在一架鸾琴的面前,身着一袭浅色长袍,长发披肩,温文尔雅。
“尔等欲意何为”他神色平静,将一双修长的手指从琴弦上移到身前。
锦衣卫不予理会,等待圣上前来发落。
片刻过后,陌奕宗慢条斯理地登上楼船。他首先打量这位九王爷佩戴的玉佩。待确定玉佩为琴国皇室图腾之后,下令搜查整船。
锦衣卫在旁翻箱倒柜,被俘的九王爷则是与陌奕宗面面相觑。
“光天白日,杀人劫船,你们好大的胆子”九王爷勃然大怒。
陌奕宗扫了扫眉梢,随意坐落,道“你别急着鬼吼鬼叫,倘若你对我没用,我会让你走。”
“我乃琴国九王琴穆楚,尔等报上名来”
“说出来怕吓着你,你还是老实坐着吧。”陌奕宗一派慵懒。
一时三刻,锦衣卫从琴穆楚的床榻上搜来一个长方形的锦盒。锦盒里放置着龙茗国的通关文书,以及一封精致的邀请函。
陌奕宗首先翻开邀请函――龙茗甄选盛会将至。素闻穆楚王爷温润如玉,琴艺绝伦,本宫主愿与君共结连理。邀请人皇宫主龙寸心。
看完邀请函,陌奕宗硬是半天没反应过劲儿甄选嘛意思,龙走月她姐广发“英雄帖”招募男宠
“喂,你这是打算给龙茗国当上门女婿”
九王爷身为七尺男儿,自然不愿给龙寸心当什么鬼面首,但琴国势单力薄,必须找一个大靠山,于是琴国皇帝指派儿子前往龙茗国联姻。
“只是甄选罢了,结果未知。”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里,如琴国这等兵力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万的小国,唯有忍受强国的挑选与轻视。
陌奕宗阅完写在邀请函上的时间与地点等,渐渐地,他弯起嘴角,粲齿一笑
得来全不费工夫,事不宜迟,向龙茗国出发
他肃然起身,走到琴穆楚面前,抛出一个致歉的笑意,道“抱歉,这条船上的活口,一个不能留。此刻,朕可以实话告诉你,龙茗国已是自身难保,琴国恐怕无法仰仗龙茗军事与吾陌氏抗衡了。”
“你是”
陌奕宗但笑不语,亲自给琴穆楚斟上一杯酒,待喝完这杯酒,送他上路。
楼船从里到外经过一番清洗,再一次平稳地行驶在河面之上。
陌奕宗换上琴穆楚的衣袍,手持折扇,神态超然,颇有文人风范。
“从今日起,朕便是琴国九王爷琴穆楚。”
“是,吾等是九王爷的护卫队――”锦衣卫齐声道。
陌奕宗瞄了眼放在桌上的鸾琴邀请函中着重提及,琴穆楚琴艺极佳,可陌奕宗压根不会弹琴,笛子倒是能凑合吹两下。
思及此,他坐到鸾琴前,假模假式地架起双手,双眸微合摆出自我陶醉的神态,活动活动十指,继而优雅地拨动琴弦。
哐ee吱吱啦啦――
弹棉花一样的噪音,穿行在幽静的青山流水之间,格外闹腾。
、805
本章提要皇帝独自登岛
前往龙茗国的楼船已经在河上行驶二十多日,越是靠近龙茗国的方向,便会发现许多船只都在向龙茗国靠拢。据陌奕宗的锦衣卫打探,那些船只的主人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才华横溢的文人墨客。
换言之,这些形色各异、身份尊贵的男子,皆要聚首于龙茗皇宫,供龙寸心挑三拣四。
陌奕宗本以为甄选人数不会超过十个,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不着调的男人愿意给女人当男宠脑子进水了,绝对的
不过荒谬归荒谬,但是此情形,足以证明龙茗国在中原的口碑与实力。对陌氏而言,果然是不容小觑的对手。
船只进入一条促狭的通道,各家楼船放慢速度,井然有序地纵向穿行。
船速锐减,船上之人或许是闲来无事吧,各自取出乐器,吹啦弹奏。
陌奕宗被多种乐曲儿骚扰着耳朵,蹙眉闭眼,真想大开杀戒。
这时,锦衣卫来报――甄选流程已查明。第一关、过滤身高、身材、体重不符合标准的男子;第二关,龙寸心亲临现场,通过观测预备面首的五官与面相,进行筛选;第三关在翌日举行,进行特长展示,当场出结果。
陌奕宗咂咂嘴,前两关肯定没问题,主要是这特长展示怎么整琴穆楚的看家本领是弹鸾琴,毕竟这一点已写在邀请函上,不可能疏忽遗漏。他一脸纠结,话说龙寸心幽居后宫,估计不爱看耍大刀吧所以他该如何让自己脱颖而出
“敢问九王爷,万一龙茗女帝陪同皇姐前往遴选现场,这该如何是好”锦衣卫队长悄声提醒。
陌奕宗泰然自若,展开折扇缓慢扇动,笃定道“龙走月没工夫参加这等无聊之事,因为有更重要的政务等着她去处理。”
事关安危,陌奕宗岂能抱着撞大运的心态侥幸一试因此,在他决定向龙茗国出发的当日,已经差人将圣旨送到出征将军的手中。陌奕宗命此次指挥作战的武将即刻率兵出船,然后将战船明晃晃地停在龙茗与陌氏的流域交汇处。船头面朝龙茗国的方向,原地安营扎寨,等待新的命令。
说糙点儿,这叫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各应人。反正陌氏战船停在陌氏的领土之内,纵使战船塞满整条河道,你龙走月又奈我何
陌奕宗将双手枕在脑后,脑海中浮现出龙走月焦头烂额的小模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