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啊,我想知晓。”
“说了关乎皇室颜面,你还问”
花响搓了搓下巴,道“我能猜吗”
“随便。”
“玉霞尚宫是不是没有把那些首饰卖给商人”
“嗯。”
“既然没卖,倘若五百两这个数目又属实”她歪头看向陌奕宗,“在当铺当了看金额应该是活当吧”
典当东西分为活当和死当,死当就是彻底卖了,活当钱少,性质类似于向当铺借银子,赎回的时候需要缴纳一定利息。
陌奕宗侧过视线,戳了下她的额头,命道“不准猜了”
玉霞尚宫告诉他,后宫每月的花销皆会超支。然,分配给后宫的银两已然不少,无奈妃嫔过惯了铺张浪费的生活,今日这宫摆一桌宴席要银子,明日那宫要求全部换成崭新的宫灯也要银子,不批不合规矩行,都去找当官儿的爹诉苦,诬告后宫穷得叮当响。因此每到月底,既忙碌又受气的宫女们,连饷银都领不到。玉霞尚宫身为女官之首,哪好意思总向广储司伸手,尤其再遭到多次拒绝之后,她便动起了典当首饰,周转应急的念头。
她原本设想得不错,选择两家信誉较好的小当铺,分别在月头和月末各当一件,如此一来,便可以用月末当来的银两,赎回月头当的那一件。怎料,当的永远赶不上花的,久而久之窟窿越来越大,亏空难填。她深感愧对先帝,更没勇气向陌奕宗坦白,于是想以死结束此等荒唐之举。
至于那名商人,是她的一个远方侄子,典当的馊主意就是他的提议,至于侄子是否从中获利,玉霞尚宫足不出宫无据可查。当然,她为了捍卫皇室的尊严,并未将银子真实的用途告诉侄子,只说手头紧张。
陌奕宗抽回神智,一声长叹,话说陌氏王朝富甲一方,还能养不起几百个女人玉霞尚宫就是个性太要强才会陷入今日的窘境,丑闻,传出去他的面子往哪搁
当然,也怪他对后宫过于置身事外,有关妃嫔骄横、攀比等行为也没人敢来打个小报告什么的,日后,该整顿的整顿,该罚则罚,谁也别唧唧歪歪。
“王德才,找个理由把那商人弄出宫,先叫他带你去赎回首饰,然后,朕不想再看到那个人,以及那些当铺。”
他已经与玉霞尚宫打过招呼,只要侵犯到皇权威信,纵使无辜也不能留。
王德才领命,刚欲离开,又毕恭毕敬地问道“奴才这一出宫不知几时返回,圣上今晚是回寝宫还是去看七王爷”
花响怒瞪王德才,厉声厉气道“王公公说什么呢这是没看见你主子困得眼皮直打架吗先送回寝宫再去忙你的”
她拔腿就走,手腕却被一股强硬的力量,拉住。
、第8章
第三十二章、出宫前夕的突发事件
陌奕宗将她拽回原位,不悦地质问道“朕允许你走了”
“我要回去陪儿子睡觉。”
“瞧给你积极的,何时你也积极地陪陪儿子他老子”
花响拧起眉,道“虽然我住的冷宫有点大,但也是冷宫,你可是一言九鼎的君王,不能出尔反尔。”
呵,她也学会用一言九鼎堵他了,死丫头,真爱记仇儿。
花响见他握住自己的手不放行,唯有没好气地坐回河畔。她的眼中划过一道狡黠若想顺利离开,就得找话题激怒他。
“李贵妃在我的逼问之下终于承认,她是代人受过。”
果不其然,陌奕宗下意识地攥紧五指。
“哦,代谁”
“还要查,可惜惠儿死了,而那个栽赃我的侍卫和什么李贵妃宫的宫人也叫你给砍了,纵使查到真凶也是死无对证,除非李贵妃愿意给我当证人”她看向陌奕宗,开门见山道,“李贵妃对我讲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她说,只要我有本事在你的眼皮底下查清她认罪的缘由,她便将真凶告知于我。搞不好她还愿意帮我指正一下你说呢”
“今晚不聊这事儿成不”
“真凶一天没落网,我就吃不香睡不好,不聊这个能行吗我不能拿我儿子的小命儿开玩笑。”
陌奕宗紧抿着唇,显然一个字都不愿透露。
“我来猜猜”
“猜猜猜猜什么猜你当中秋灯谜会啊”
“揭不揭晓谜底是你的事儿,猜对了算我聪明。”
陌奕宗见她陷入沉思,不禁注视她的容颜,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之上,光芒在她眸中泛起涟漪的美光。
他席地而坐,一手撑在草坪上,侧转身体凑到她的正面,他没有向往常那般粗暴地来个突袭之吻,而是停顿一瞬,轻碰她的唇瓣。
“”花响撇开头,反感地蹭了下嘴唇。
他莞尔一笑,道“即使李妃非死不可,也不代表案子就此完结,朕已在冷宫四周安插数名锦衣卫,没人可以靠近你们娘俩儿。”
花响神色一僵,反诘道“大内高手呵,难道不是为了监视我”
“你若不想逃,还怕监视”
“你不帮我抓捕纵火犯,还希望我踏踏实实地住下来这不矛盾吗”
不到三句话又让她给绕回来,陌奕宗长嘘一口气,道“朕乏了,你回吧。”
求之不得,花响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返回冷宫,发现门前有一个人影儿在徘徊。
“玉霞尚宫您怎来了”
玉霞尚宫迎上她的步伐,噗咚一下双膝跪地。
“花香,今夜是你救了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请受老臣郑重一拜”
“举手之劳,您快请起。”花响强行将她搀扶起身。
玉霞尚宫内心五味杂陈,做了一辈子的清官,为治理后宫呕心沥血,却不曾想,年逾半百会落得晚节不保。她本不想再替自己解释半句,一死了之便是。所幸,花香的耿直与睿智给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死去或者苟活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孤军奋战,因为那样会在孤单与绝望中丧失高涨的斗志。
“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花响若有所思地应了声,牵起玉霞尚宫的手,双双步入门槛。
肥娥替二人斟上茶,继而返回七王爷的寝室。
花响抿口茶,坦言道“实不相瞒,我还真有一事相求,您能不能帮我从宫外弄进一个女子事情是这样,此女的哥哥是宫中太监,叫小扇子,是我在劳役时结识的朋友。他爹是个烂酒鬼,要把闺女卖进窑子换酒钱,小扇子为此事坐卧不安,所以我想帮他把妹子接进宫,后宫虽然也不太平,但至少不会沦为玩物。”
“你这丫头心眼儿真善。”玉霞尚宫吹了吹茶叶,沉思片刻,道“不过听你所讲,这个女子必然不符合入宫的条件。这样吧,你先把小扇子妹妹的姓名与住址拿给我,我来想想办法。”
花响俯首致谢,尚宫乃女官之首,说话办事皆不忘保持严谨的态度。其实玉霞尚宫会这样讲,此事已是八九不离十。花响暗自打个响指,今夜没白忙乎,总算搭上一条小有权利的人脉
玉霞尚宫环视富丽堂皇的宫殿,道“自从这皇后宫重建之后,我还是初次进来,果然别具一格、精工细作。”
听罢,花响怔住,道“您说什么这里是皇后宫”
“哦错了,是我口误,如今称之为冷宫。”
花响默默地应声,难怪这座宫殿从装潢到摆设无不精良,难怪岚皇妃恨不得一口一口嚼碎她,原来她住在一个妃嫔梦寐以求的宅子里。
陌奕宗这般安排,恐怕也要承受重臣的非议吧
思及此,她晃了下脑袋,他活该被指指点点,屋子再大也只有他们娘俩儿住,他却非要展现皇权的威力,老子是皇帝,只要老子高兴,把皇后宫的牌匾改成茅厕又怎样
“圣上对你,可谓情意绵长,”玉霞尚宫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珍惜。”
“您误会了,圣上是为了七王爷,不是为我。”
玉霞尚宫笑容可掬,道“爱屋及乌,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花响强颜欢笑,顺手捏了捏没知觉的右胳膊,倘若她如今不是个半残,你看镣铐会不会扣在她的脚踝上
陌奕宗以为的宠爱,也不过是把她当成宠物来养。
“玉霞尚宫,近日您可曾听闻有关李贵妃的事”
“那还能不知晓吗李贵妃在其父李御史的教唆之下,企图谋害七王爷。”
其父教唆整个后宫都在传始作俑者乃李御史花响沉下心绪,后宫皆是如此认为,那么朝野上下岂不是早已深信不疑
谣言需要有鼻有眼儿的散布出去才会恣意传播,由此证明,从李贵妃认罪的那一刻开始,便同时展开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抹黑行动。
人言可畏,吐沫星子淹死人,摊上这么个闺女,李御史也是倒霉催子命。
“敢问那位李御史,一向品行不端”
“之前倒没听说李御史出过什么大纰漏,再者,若不是圣上器重于他,岂会将他的女儿册为贵妃要说起来,我对李贵妃印象可以说是极好,她为人低调,也不愿与岚皇妃她们走得太近,只喜欢待在自己的地方种花养鱼。”
“我听小扇子说,御书房有个太监被捅死,死前在墙上写”
“我与李贵妃素无来往,其他事不知晓。”玉霞急声打断。
花响挑起眉,还未说完就知晓与李贵妃有关看来不是不知晓,是知晓不少。
罢了,刚建立友谊关系也不便问东问西,于是她改变套路请教育儿经。
她才十七岁,目前只是觉得奶娃好玩儿。
玉霞尚宫虽然没有子嗣,但是带过的皇子可不少,正准备传授一些经验,门外侍卫来报――夸叶乘风前来送药。
花响一怔,从来没这个点儿送过药,莫非有事相商
玉霞尚宫很有眼力价,起身道“今日都累了,改日慢慢聊。”
花响将她送到殿外,同时看到手托药碗的夸叶乘风。
他的神色中带出一丝焦急。花响看向侍卫,不动声色地与他并肩走入回廊,二人默契地加快步伐,趁机聊上几句。
“着急忙慌,怎了”
“计划有变,我得尽快出宫,夸叶乘石要反。”
“什么反谁反你你莫非是狐影王”
“说来话长,我来是问你要不要跟我走,倘若不走的话,药方拿去莫外传,每日服用一次即可。”
“你已经做好潜逃的准备了”
“嗯,路已探好,只要我杀了这几个跟屁虫便可跃出宫门。”
花响的步伐戛然而止,“走啊,能带上我儿子一起走吗”
“孩子太小恐怕很难,你若坚持的话,我只能再试其他路线。但,事不宜迟。”
花响已经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不过消息来得太突然,需要好好商议一下。
思及此,她突然揪住他的衣领,一把拉进寝室,继而反锁房门
侍卫一拥而上,敲得门板哐哐作响,勒令花响立刻开门,否则便拆了门板
拆门板也需要时间,所幸皇后宫的门不好拆
“快说,若我这一次没跟你走,你最早几时能回来”
“你先听我说,我安插在山寨里的心腹冒死送来消息,自乘石取得陌氏皇帝的蓝鼎玉佩之后,话里话外表明他才是可以让狐影重出江湖的摇旗手,并且谎称我已死在天牢。群龙不能无首,加之蓝鼎玉佩之中所隐藏的未知势力,因此,几位元老推举他做新一任的狐影王。目前状况不明,我不能确定是否可以扳回这一局。”
“你的意思是,蓝鼎玉佩不仅代表陌奕宗这个人,其中还藏有更深的意义”
“这个说起来就更长了,简而言之,蓝鼎玉佩可以调动一支西域军队。但前提是,蓝鼎玉佩的原持有者,也就是藏王,他的部落还未灭亡。”
花响的心脏不由紧了下,不管部落是否存在,蓝鼎玉佩确实拥有调兵遣将的军权换言之,就是西域的帅印
陌奕宗知晓吗倘若知晓,他是怎么想的啊随随便便给了别人
花响的情绪有些激动陌奕宗的话语同时回荡在耳畔,她还记得,她在昏迷之前曾问他,玉佩对他很重要吗他回答得是那样干脆与肯定。
彼时,她虽是神智模糊,但是隐隐地感觉到,对他重要的或许只是玉佩本身。
花响抽回神智,神情无比纠结这究竟是在搞什么什么为了她放弃一支军队,什么为了她遗失缅怀的信物,这些都不是她想知道的事情啊,更不想给自己增加任何情感上的累赘啊她要的是,堂堂正正地与他对战沙场将他生擒活捉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最终目的就是――鲸吞陌氏王朝
所以,她不能欠他的,必须取回蓝鼎玉佩还给他
“夸叶乘风,请你试试其他路线,我不能丢下我儿子,带我们离开后宫,我要亲自从夸叶乘石手中夺回蓝鼎玉佩。请你帮助我,我一定会报答你。”
“说得轻巧,你怎么夺一条胳膊还不能动。”
“放心,我不会硬碰硬,夸叶乘石误以为你喜欢我。”
“啊你再说一遍”
锤击门板的噪声越来越大,花响唯有扯着脖子吼。
“我说,他管我叫嫂子――”
话音未落,两扇巨大的门板轰隆倒塌
粉尘飘洒,若隐若现间,显露出一道挺拔强壮的身姿。
陌奕宗眯起锐利的狭眸,攥紧一双铁拳,一字一句地质问花响。
“朕是皇子中的老幺,所以你是谁的嫂子”
、第8章
第三十三章、厮杀
事态一下子发展到无法收场的地步,花响见陌奕宗怒气冲冲地走向夸叶乘风,她赶忙拦截他的去路。
“不是你想的那样”
陌奕宗可以忍受她的冷漠,也可以直面她对自己的恨意但她的心里绝对不能装着他之外的男人
掠走蓝鼎玉佩的刺客叫夸叶乘石,这厮叫夸叶乘风,所以这嫂子
他轻易地将她扒拉到一边儿,猛地揪起夸叶乘风的衣领,顷刻间,侍卫们横起手中宝剑,只见十几把刀尖对准夸叶乘风的身躯
夸叶乘风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故作镇定,道“皇帝大人这是要仗着人多欺负我喽”
“单打独斗你也不是个儿”
陌奕宗扯下披风,一抖龙袍,怒指他,“给朕滚出来”
夸叶乘风完全在状况外,抹了把汗,跟上陌奕宗的疾步。
花响刚欲追赶,则是立刻被侍卫举剑拦截
王德才也是一脸愤懑,指了指花响,追赶圣上之前撂下一句痛心疾首的质问。
“你的心是铁打的”
“我什么都没做”
然而,她的话语没人愿意理会,众人一同关注殿外的厮杀
皓月当空,飒飒拳风犹如铁锤一般砸向夸叶乘风,而夸叶乘风并不擅长硬气功,唯有一边防御一边敏捷闪躲。
陌奕宗出拳招招击向要害,没错就是要打死这个不知所谓的混账毛贼
狐影一族以轻功与暗器最为上乘,面对面对打简直是暴露软肋,于是他三踹四蹬跃上树杆,道“无端端的,皇帝大人为何要与小囚犯切磋武技”
陌奕宗懒得跟他废话,从侍卫手中夺过宝剑,猛地抛出掌心,“嗖”地一声,宝剑好似箭雨一般刺向夸叶乘风
夸叶乘风无暇顾及着力点,急侧身闪避,但因为动作过大,脚底一滑身子大幅度倾斜,幸好他抓住另一根树杆,可是还未保持平衡,第二把宝剑又飞向他
不松手肯定是不行了,唯有在躲避攻击之际,翻身落地。
又是重拳猛攻,夸叶乘风颇感震惊,陌奕宗的速度与战斗力简直超乎常人。
然而他有所不知的是,陌奕宗平日的拳脚功夫也没这般凶猛。
果然,被打翻醋坛子的男人最残暴
他节节败退,电光石火之间,胸口遭到一拳重击夸叶乘风闷哼一声,还未来得及扬声喊停,陌奕宗又顺势从侍卫腰间抽出宝剑,剑风如龙地逼近他
见状,夸叶乘风捡起掉在树下的宝剑,唯有勉强应战。
“喂要杀我也得跟我个理由吧”
“你早就该死――”
陌奕宗抢步冲刺,夸叶乘风抬剑抵挡,两人的动作皆像疾风骤雨,旁人只能看到刀光剑影、飞沙走石
殿外剑光四射,被挡在殿内的花响则是心急如焚。
她见举剑相向的侍卫仅有两人,又望向洒在地上门板碎木片,于是乎,悄悄地晃了晃左手腕与五指,猝不及防间抄起一块结实的木片,毫不留情地拍向其中一人的太阳穴,与此同时,反脚踢向身后的侍卫,这一脚稳准狠地踹在那人裆上
一人当场昏厥,另一人疼得满地打滚,花响一刻不停歇,箭步奔向殿外。
所有人都在关注圣上与男囚之间的对战,刚巧没人注意溜出来的花响。她溜边儿向交战双方靠近,见夸叶乘风手中的宝剑落地,又见陌奕宗乘胜追击刺向其心口
她倒抽一口气,不行夸叶乘风不能死思及此,她忽然大喝一声,冲入乱战,单手搂住陌奕宗的身躯
“我跟他没什么,你要相信我――”
陌奕宗俯瞰怀中的人儿,怒目圆瞪戾气粗喘。
她终于说了吗,让他相信她陌奕宗稍微平复心绪,又看到她随意垂落的右手臂,对了,余毒还未清除干净。
花响可不知晓他正在消气,又补充道“我是不是黄花闺女你不知晓吗孩子也给你生了为何还要怀疑我与夸叶乘风不清不楚”
“是,那些只能代表你身体清白,不代表你心里清白,你们关在屋中合计什么以为朕想不到”
夸叶乘风在旁揉着钝痛的胸口,神色无力又无奈,果然是自找麻烦吗想当初他以为花响出卖自己,所以从言语上陷害她,谎称她与自己关系匪浅,呵,看来这句话是烙印在陌奕宗的心头了。
“什么叫心里不清白我是非你不嫁还是承诺过你什么不要说得我好像心甘情愿跟着你一样好吗”
“朕管你那些朕说你是朕的人,你就必须身、心从一而终”
不可理喻到极点噌地一下,花响的怒火也被点燃。
“我心里就没你、你奈我何”
“随便使出一招儿就叫你闭嘴”他看向王德才,“去把弄盏抱走”
“遵旨”
花响见王德才疾步奔走,她刚欲追赶,陌奕宗猿臂一伸,即刻将她牵制在怀。
“跟朕斗自不量力的臭丫头”
花响哪里挣脱得开,唯有眼睁睁看着王德才将儿子抱出来。
陌弄盏仿佛预感到什么一样,哇地一声,哭声响彻云霄
“不准带走我儿子”她拼命挣扎,疾声厉色地吼道,“陌奕宗你有本事别拿我儿子开刀”
“要么把你关起来,要么抱走弄盏,有区别吗”
他将桎梏她那只的手臂向上一提,花响顿感双脚悬空,紧接着,她被他像小鸡子一样夹在的腋下,被动地返回殿门。
走入回廊,看到倒在地上的侍卫,陌奕宗的怒火再次冲上天
“残了一条胳膊都拦不住你伤人好,很好”
“我方才也是着急才出此下策狐影擅长使用暗器,我怕你被夸叶乘风暗算”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先惊呆了。
陌奕宗缓慢地眨着眼,不知不觉地松开手臂,花响噗咚落地,继而弹起身奔出回廊,追赶王德才而去。
她跑出回廊,看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肥娥。
“小娥快随我来”
“啊是”
主仆俩像一阵风似的冲出门槛
见状,侍卫长朝门外的侍卫急声大喊,“拦住她们”
“慢着”陌奕宗扬手制止,默道,“随她去吧。”
“呃是”
侍卫长只晓得龙颜大怒,但何时改变主意不得而知。
不大会儿功夫,花响护着肥娥返回,肥娥怀里抱着小弄盏。
周遭肃然,只有孩子清脆的笑声萦绕耳畔。
王德才后脚跟来,头发被扯得像鸡窝,狼狈不堪。
花响见他迫不及待地要给自己告状,举起左拳,用眼神儿恐吓他。
王德才不服软儿反龇牙,有圣上给他撑腰他怕啥
“圣上,花香宫女好生野蛮,您快看她把奴才打成什么样了”
“也没怎么样,就是头发乱了点儿,你先梳梳头,然后”他指向躺在地上的破门板,“命宫人连夜把这扇门修好。”
“”王德才顶着乱发跪地领命,梳梳就完了
陌奕宗阔步走出殿门,侍卫列队跟上,当他路过花响身边之时,就跟没看见这里还戳着三个大活人一样。
他不理她,是不愿从她口中听到她替夸叶乘风求情的噪声。
花响也不想再激怒他,甚至在他路过的时候,还扯着肥娥倒退一步。
见他走远,她无力地倚墙边,仍在分析那句脱口而出的蠢话,她的意思应该是,不希望陌奕宗被她以外的人先干掉,嗯就是这意思。
陌奕宗走到院中,望向夸叶乘风,此时的他,已经被赶来的御林军团团包围。
他双手环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夸叶乘风面前,扬起下颌,挑衅打量。
男人之间比得是实力,什么玩意儿就敢跟他抢女人
“好在花响没瞎透。”
夸叶乘风见他嘴角挂着n瑟的坏笑,对于皇帝大人幼稚的举动,唯有翘起大拇指,甘拜下风。
这时,监管天牢的侍卫出现,附耳告知――钰国皇帝,救过来了。
其实在俘虏钰国皇帝不久,老头子便突然昏迷不醒,因此这八卦锁的开启方法也成了谜。
呵,今日真乃双喜临门,陌奕宗从夸叶乘风的包里拎出八卦锁,道“不要以为花响是在帮你,她只把你当成极其普通的狱友,方才她会冲上来拦着朕,是怕朕擦破皮儿,没想过会顺手保住你的小命。反正她是误打误撞救了你,知恩图报是做人之根本,所以你必须帮她尽快清除余毒。”
夸叶乘风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方才隐约听到他们交头接耳的交谈内容,不由瞄向陌奕宗手中的八卦锁每当他来给花响送药之时,花响都会问问这把锁的解锁进度,显然八卦锁对她极为重要。再看陌奕宗目前的态度,估计有把握从钰国皇帝口中探出解锁的方法。
一旦八卦锁打开,花响会不会碰上大麻烦
不行,他要在潜逃之前,立即通知花响。
“且慢皇帝大人,方才一阵打斗,汤药还未来得及喝便打翻,需要我给救命恩人,也就是关系极其普通的狱友,重新熬制一碗吗”
陌奕宗睨向他,面朝众兵下旨,道“御林军听令,从即日起,寸步不离该名囚犯而他与花香宫女之间的距离,至少保持一丈。”
“谨遵圣意――”
陌奕宗又斜他一眼,啧声道“长得那么丑还敢在朕面前耍心眼儿果然是面丑心恶”
御林军下意识地看向夸叶乘风,丑俊俏得很啊应该与圣上的容貌有得一小拼吧左瞄瞄,又瞄瞄,众人不约而同地张了张鼻孔。
陌奕宗无视一干人等,跟随天牢侍卫离开。
只要从钰国老皇帝口中问出两道暗锁的开锁口诀,钰国的藏金洞便归他所有。
、第8章
第三十四章、钰国皇帝
天牢。
全封闭的牢房铁门在陌奕宗的面前开启。这一带的牢房较为整洁,牢房中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属于牢房中的“贵宾单间”。
钰国皇帝乃是年入古稀之人,瘦骨嶙峋满鬓斑白,此刻正病恹恹地歪在床头。
陌奕宗信步上前,道“感觉如何,需要朕帮你传御医吗”
钰国皇帝虽是精神欠佳,但依旧目光如炬,不失王者傲骨。
“咳陌奕宗,你千方百计救活孤王,是为了八卦锁否”
陌奕宗听他一语道破天机,也懒得再惺惺作态,笑道“您老这不是废话吗否则朕留着您在陌氏颐养天年”
他转身坐上木椅,又道“朕开门见山好了,只要你把八卦锁打开,朕不杀原钰国皇家女眷。”
“哼,成王败寇,死了倒也干净。”
不怕蔫坏儿的,不怕耍横的,就怕不要命的。何况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陌奕宗对他骂不得又打不得,唯有向前微探身,好言相劝道“啧,您怎么还这般想不开呢金银财宝那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您也一把年纪了,您家女眷也是正宗的皇室血脉啊,就不想给子孙后代留条活路儿”
“钰国矿产满山、黄金遍地,该抢的你都抢了孤王与你讲句实话吧,虽那藏金洞称之为藏金洞,实则洞中只放置一百箱的金条,比起钰国国库之中的银两,又算得了什么至于为何要将藏宝图刻在八卦锁之内,只因它是历代皇族与名将的地下陵墓。那些棺材对你一文不值,然而对孤王而言,是最后的尊严”
地下皇陵陌奕宗挑起眉,怪不得未在钰国境内见到像样儿的皇家陵园。这个办法不错唉,可以有效地防御盗墓贼。不过陵墓建于地下是一桩很大的工程,如何排水,如何防霉防蛀等,倘若可以从钰国陵墓之中吸取经验并加以改良,也许会创造不朽的陌氏皇陵神话。
不过,当真像老皇帝阐述得那般简单吗
“倘若你所言非虚,朕尊重原钰国的先人,可以不碰洞中一草一木,但前提是,您要让朕亲自确认。”
“陌奕宗,你无需浪费唇舌,孤王信不过你孤王宁可一死咳咳咳”
话未说完,老皇帝一口鲜血呕出喉咙。
陌奕宗蹙眉起身,命王德才传御医。
他的耐心已然耗尽,绷起脸怒道“少在朕面前装可怜,今日您若不肯说,朕就一个接一个的,杀到您开口为止。”
他双掌一击,一位身穿王爷服的中年男子被押到门前,此人正是钰国的五皇子。
五皇子的口中塞着布块,侍卫将他压制在地五皇子感到冰凉的刀刃架到后脖子之上,不由惊惧满眼,望着年迈的父皇,支支吾吾地拼命摇头。
陌奕宗从侍卫手中接过刀,剑尖抵在五皇子心口。
“据朕所知,您老对这个儿子疼爱有加。他的命,如今攥在您的手中”
钰国皇帝望着爱子,眼中充满矛盾,一口鲜血再次喷出来。
同一时间,冷宫。
夸叶乘风端来新熬制的汤药,站在殿门口,没有任何异动,规规矩矩地请侍卫将汤药送去给花响。
花响正在哄儿子,顺手从侍卫手中接过药碗,吹了吹药汤上的热气,一饮而尽的同时,感觉把一个异物灌入口中
她用舌头顶了顶,初步断定是一个无色无味的小圆球。于是乎,紧闭双唇,扬手打发侍卫离去。
待侍卫走远,她匆匆反锁屋门,从口中吐出异物。
从表面看是一个蜡丸,她捏在指尖晃了晃,待确定蜡丸为空心之后,果断地用牙齿咬碎蜡丸。
拨开碎屑,一个极其微小的纸卷隐藏其中。
她走到油灯旁,展开纸卷――钰国皇帝苏醒,八卦锁陌已取回。
花响心中咯噔一响,原来不是钰国皇帝宁死不屈,而是他这段日子不省人事
一旦那老头子经不起酷刑她岂不是成了待宰羔羊
钰国皇帝老儿,我相信你能扛得住,一定要扛住
“小娥,小娥”她冲出回廊,急声喊道,“立刻,马上跑一趟天牢,就说七王爷想见圣上”
“啊来了来了”肥娥正在给七王爷洗尿芥子,蹭着湿漉漉的双手迎上前,忽然琢磨过来什么,疑惑地问,“不对啊,七王爷还不会讲话,您是不是做梦听见的哈哈”
花响哪有心情跟她逗贫,命道“你就说我胃不舒服一直犯恶心,他若不肯见我你就赖着不走,快去天牢切记,是天牢。”
肥娥见她神色凝重,不敢怠慢,撒丫子狂奔。
花响焦急踱步,希望来得及,希望。
陌弄盏睡醒一小觉,默默地哼唧两声。
花响坐到儿子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