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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镣皇后_第6分页

作者:小孩你过来 字数:15250 更新:2021-12-21 20:27:21

    妃宫。

    媛贵妃一举铲除受宠的宫女,欢喜得小酌起来。

    心腹宫女小红在旁侍候,媛贵妃笑逐颜开道“总算解决一块心病,来,陪本宫喝一杯。”

    小红受宠若惊,毕恭毕敬地接过酒杯。

    “对了,那个侍卫,本宫不想再见到他。”

    “是,待风头一过,奴婢定让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媛贵妃口中所指的侍卫,便是在圣上面前提到薯蔓的那位。她曾答应此人,事成之后,赏银百两。然,可以被银两收买之人,迟早也会在更大的诱惑面前出卖她。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至于晒干的薯蔓,为何会藏匿在七王爷陌弄盏的房中,还要谢谢宫女惠儿。当然,惠儿并非出于己愿相助,只因让媛皇妃抓到致命的把柄。

    据查,惠儿曾侍奉过一位贵人,那位贵人是出了名的骄横跋扈,时常对她拳打脚踢,后来贵人“自缢”而亡。

    话说宫中一年到头尽是上吊、投井的,原本死就死了无人理会,但是这不是赶上惠儿这丫头倒霉,伺候的新主子受宠吗所以翻出陈年旧账,随便一查便断定其是凶手。在后宫杀人,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死是小,家中老小何其无辜,因此,纵然有万般不愿,惠儿也必须替媛皇妃效力。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惠儿按照媛贵妃的指示,在院中栽种白薯,又将晒干的薯蔓故意掩埋在花圃的浮土之中,以便日后在调查的过程中,迫使花响坐实杀子之罪。而后,惠儿日夜监视花响,待时机成熟,实施栽赃与陷害。所指时机,便是惠儿窥听到的,有关圣上与花响的争吵内容。打铁要趁热,于是在翌日傍晚,惠儿布局火灾现场,继而翻到油灯。她又因自惭形秽,服毒自尽。

    “听说惠儿那丫头还没死透。”

    “谁说不是呢,那丫头命真大。”小红并未给惠儿准备毒药,而是一种只会导致昏睡的迷药,由此避免在验尸之时,查出端倪。原本可以将惠儿一并烧死,不料竟被花香宫女所救,真乃百密一疏。还有,更令媛贵妃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火势的蔓延速度如此迅猛,七王爷居然幸免于难那么她自己的儿子,圣上的长皇子,在争夺太子之位的荆棘路上,岂不是又多出一块绊脚石

    小红看穿主子的心思,道“据奴婢打探,七王爷与惠儿原本必死无疑,但是花香宫女的反应甚是沉着果敢,还知晓要裹着湿棉被冲进去救人,也正因为这一条湿棉被,惠儿才保住性命。”

    “花香宫女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头脑为何这般冷静伸手为何这般敏捷”

    “奴婢定当彻查她的身份。只是王德才王公公似乎对花香颇为偏袒,就连玉霞尚宫也是守口如瓶。”

    “哦身份果然可疑,只可惜咱们的路子不够硬,估计打探起来困难重重”媛贵妃眼珠一转,心生一计,继而媚笑道,“其实也不难,只要本宫将你打探来的救人过程,一字不漏地传到岚皇妃的耳朵里,她自会替咱们查个水落石出。”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举杯言欢。

    在这种不利用别人也会被人利用的大环境之下,唯有攀上皇后之位,或者子嗣成为一国之君,才是自保的唯一砝码。

    一日过去,花响仍旧直挺挺地坐着。只要一想到儿子落在岚皇妃的手中,吃不下也睡不着,忐忑不安。

    对面牢房的男子睡醒一大觉,嗅嗅鼻子,闻到咸菜的味道,他连眼皮都不需要睁开,便轻车熟路地抓到馒头塞进嘴里。

    吃完一个馒头,揉着干瘪的肚子爬起身,视线即刻聚焦在花响的牢饭上。

    “你不吃啊不吃扔给我。”

    “给你吃可以,但是我希望馒头可以堵住你的嘴。”

    男子在嘴边做出个拉拉链的动作。

    花响抓起馒头,随手一抛,只见馒头顺着狭窄的缝隙滚进对面的牢房。

    “准星不错啊,一定擅长射箭。”

    花响紧蹙双眉,提醒他闭上嘴

    吃人嘴短,男子拨了拨乱发,席地而躺。

    然而安静不到一刻钟,他又开始叨叨。

    “喂,我其实听见你跟牢头的对话,听到你给陌奕宗生了儿子。啧啧,就你这小身板儿还能生孩子,真难为你。”

    “你能别耍贫了吗没看见我心情不好”

    “谁待这儿能心情好啊,听哥一句,要学会给自己找乐子。”

    他从席子上扯下几根稻草,拧了拧,捆绑长发。

    很快,头发高高地竖起,同时露出他的耳朵和后脖颈。花响无意间一扫,从他的耳朵后方发现一个刺青。刺青位于耳垂后方,只有指甲干大小,乃是一枚动物尾巴的图案。

    “你来自狐影一族”

    准确地说,刺青图案为狐狸的尾巴。

    听罢,男子神色骤变,猛地转过身。

    他敛起吊儿郎当的态度,声音从高亢转为低沉压抑。

    “说你是谁”

    花响断定心中所想,似笑非笑道“抱歉吓到你了,毕竟知晓狐影尚存之人,世间少之又少。”

    男子听到侍卫的脚步声,朝她做个噤声的手势,又无奈一叹,致歉道“我错了,真错了,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只要你愿意替我保守秘密,我再不敢招惹你。”

    花响耸耸肩,道“看你的表现。”

    待侍卫穿行而过,他不由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陌奕宗命大理寺查了我一年多,各种刑法我也尝了一个遍,仍旧未能问出我的身份,而你,居然张嘴就来你究竟是什么来头我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他半开玩笑地追问道。

    “你先告诉你,你为何会出现在陌氏王朝”

    他咂咂嘴,道“听闻全天下的美女都在陌奕宗的后宫,所以我就溜进来看看,没想到一进来就被摁了然后”

    “编,接着编,编不圆不给钱。”

    他指指囚衣上硕大的“死”字。

    “我又不是这里的官员,还用说么当然是刺客。”

    “倘若你是狐影嫡系传人,我相信你有当刺客的本事,不过,我凭直觉认为你在说谎,给我说实话。”

    “”男子斜眼相望,这女子的眼神儿好生犀利

    花响见他装聋作哑,道“我知晓你一定有办法逃出去,所以我想说的是,在你决定离开之时,能否带上我”

    “我说你省点力气行吗试探我也没用,我真的逃不出去唉否则干嘛要待在这儿受尽皮肉之苦”

    “肯定有你留下来的理由。其实我并不关心你的动机,只是想离开这里,倘若可以,带上我行吗我会报答你的。”

    男子移向牢房的里侧,贴墙躺好,沉默良久,方道“看你表现。”

    狐影一族销声匿迹五十载,已然成为江湖中的传说,如今见到活生生的,花响的心中不免燃起希望,她贴在栏杆前,变本加厉道“能不能再带上我儿子,恩情十倍奉还。”

    “”男子幸亏是躺着,否则肯定会摔个倒栽葱,她真当皇宫是菜市场啊

    这时,紧闭的牢狱大门缓缓开启,伴随透入通道的一缕阳光,陌奕宗双手环后,径直走向花响。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圣旨之祸

    花响怒视着陌奕宗,他同样也是愠怒相望,两人的心情都很糟糕。

    他环视四周,竟看到另一间牢笼之中扣押着囚犯

    “这脏不拉几的东西是谁王德才,朕是如何交代你的”

    王德才跪地禀明,道“钰国皇室占去大半牢房,只有此处空着,奴才问过大理寺卿,他说那名囚犯受尽酷刑,早已吓得痴痴傻傻,所以奴才敢斗胆自作主张,将花香宫女押往此处,请圣上恕罪。”

    花响竖起耳朵,钰国皇帝也被关押在天牢

    陌奕宗昵看蓬头垢面的囚犯,男子立马各种抽风,打滚、撞墙外带啃墙砖。

    “这厮犯了何罪”

    王德才顿了顿,道“启奏圣上,此人潜入后宫,企图染指妃嫔。”

    提醒于此,陌奕宗隐约忆起有这么一桩事,原本拖出去砍了完事儿,可是这厮装疯卖傻拒不交代身世背景。

    随随便便入得后宫之人,岂能是无名鼠辈因此,陌奕宗命大理寺彻查,这一晃也过去一年有余,怎么个意思,还未查清

    花响见陌奕宗盯着男子的方向调转步伐,为了替狐影一族打掩护,她一把扯住陌奕宗的龙袍,道“来得正好查清是谁放的火没”

    陌奕宗龙袍一抖转回身,眯眼反诘道“事到如今,你身上已经背上潜逃与纵火双重罪名,朕就不明白了,你为何还有脸面大呼小叫”

    “倘若是我纵火杀子,我为何还要冒死相救你认为说得通吗”

    “或者是欲盖弥彰,又或者临时手软良心发现朕真懒得跟你废话,王德才让她死个明白”

    “是”王德才上前一步,面朝花响,正色道,“经调查,七王爷的寝室之中,确实存在大量的干薯蔓残骸,这便是诱发火势迅猛的主因。今日清晨,侍卫在花圃之中又挖到将近五斤的薯蔓,试问这该如何解释其次,圣上为了保护你母子二人,特意叮嘱侍卫在小筑四周加强警戒,莫要说什么纵火,恐怕连只苍蝇想飞进去都会给拍死在院外,由此便可以排除外人纵火的可行性。至于院中,只有七王爷、你和宫女惠儿三人,当然,不排除凶手是惠儿可能性,但是作恶总要有个明确的动机吧反正她至今仍处于昏迷当中,据御医分析,在出事儿之前,她曾服过迷药。假设,她就是凶手,试图畏罪自尽那么按照常理而言,服毒岂不是死得更干净为何要让自己昏睡”

    此番叙述完毕,明显指出花响的嫌疑最大。

    并且,陌奕宗已经“帮”她想好了心理活动,毕竟是亲生子,良心发现呗

    “虽然我不愿意相信这便是真相,但是此刻我可以断定,凶手一定是惠儿。”

    陌奕宗冷哼,道“怎么你还想往一个快死的宫女身上推”

    她拖着镣铐怒然起身,道“你宁可相信是我也不愿意相信是她吗”

    “她与你无冤无仇,王德才身为御前总管还时常亲自犒劳她,所以你来告诉朕,她为何要烧死弄盏”

    “我刚从火海之中救出儿子就被你推进大牢,你让我告诉你什么啊我问你,你敢放我出去吗我自己去查”

    陌奕宗注意到她的手,血迹从白色的绑布中渗出来,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便是闯入火海的代价。

    “可以在我的眼皮底下布局之人,也只有惠儿。陌奕宗,我知晓你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让我把话说完,”她缓缓情绪,心平气和道,“的确,先放火,再假意相救,更容易令我逃脱罪名,可问题是,我会傻到将那些用不完的薯蔓埋在花圃里吗纵使是我埋的,那么种在墙边的白薯呢我为何不一并埋起来难道专门留着让你发现你我皆懂得用兵布局之道,我会做得这么不干净吗还有,我承认我恨你,也曾一度无法面对这个孩子,可是小弄盏毕竟是我的骨肉,当我听到孩子凄厉的哭声时,不瞒你说,我只想救下他,并未考虑自己能否逃生,再者,倘若我真是那般阴险狡诈之人,以你的机警睿智,会把我弄进你的后宫吗”

    她的真实身份,后宫妃嫔无一人知晓,也算是帮她找到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她相信,陌奕宗只是因为儿子险些遇害,暂时被怒火冲昏头脑,待他消气,他也会发现其中疑点重重。

    思及此,花响暗自一怔,为何,她会相信他根据又是什么

    陌奕宗压压太阳穴,其实她说的这些,他在回宫之后便反应过味儿,此番前来,就是想证实他的想法,果然对上了。

    然,她千方百计地想逃离他,此乃千真万确。

    他无力地扬起手,王德才得令打开牢门,俯首恭请。

    陌奕宗步入其中,眼中带着杀气,步步靠近。花响可不想被他打死,于是步步退后,直到脊背贴上墙壁。

    他抬起一掌,用力地撞上墙壁,俯瞰遮在胸膛前的花响。

    花响则是神色忧戚,问道“不管你要骂我还是揍我,先告诉我,弄盏如今在何处”

    “在朕那儿。”

    花响卡在嗓子眼儿的担忧终于落地,情绪一下子便放松许多。

    他的心情刚巧与之相反。

    “花响,看着朕。”

    “看着呢,讲。”

    “查出幕后指使应该不难,那个人也一定会被五马分尸,但是朕要提醒你,一旦你决定反击,这场战争便不可能停止,你日后所面临的,将是更多的、更工于心计的敌人,稍有差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天下是陌奕宗的天下,后宫里住的是他的女人,无论真凶是谁,凶手的目的一定是希望有人死于非命,查与不查,活的或者死的,要么是他的女人和孩子,要么是长辈与手足。都说这一家人吧,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可是陌奕宗认为这句话是自我开导的弥天大谎。

    从小到大,他所看到的,以及感受到的,只有百态虚伪。

    所以他喜欢花响,心直口快,不矫揉造作,这是他不曾见识过的性格。

    然而,她只擅长奋战沙场,不擅长斗脏心眼儿,万一趁他出征之时她遭人暗算,届时谁能救得了她

    他的眸中充满焦虑,她竟然看懂了。

    “我知晓后宫与朝野息息相关,许多时候,正因为某些官员在前朝的势力够大,后宫亲属才敢胡作非为。我对后宫多少有所了解,没你想得那么蠢。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更不会求你相助,欠谁人情也不能欠你人情。”

    又开始不知好歹了

    “你当然不蠢,蠢的是朕以为你会认命。”

    “你为何不在后宫养狮子老虎因为你知晓它们不属于这里,其实你也知晓我不属于这里,却偏偏要把我关进金丝鸟笼。说句实话,该占的便宜你一点没少占,儿子也给你生了,差不多也该腻了吧”她垂下眸,无力道,“我不是小女人陌奕宗,也永远成不了你想要的那种贤妻良母。”

    “腻不腻是朕的事儿,即使腻得反胃,你也别巴望朕会把你踢出宫,反正朕今年才二十八岁,有得是时间跟你耗”

    她这跟他好好聊天,他不知哪根筋不对又抬扛,真没劲

    “奉陪到底看谁先把谁逼疯”

    “呵,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接下来嘛,花香宫女接旨。”语毕,他将掌心移到她的头顶上方,向下一压,迫使她双膝落地。

    “杀子之罪,因疑点诸多,待查明之后再做惩处。至于潜逃之罪,证据确凿,犯人已伏法认罪”

    “你给我说清楚,谁伏法认罪了”她顽强地抬起眼皮,狠瞪。

    “圣旨你都敢打断反了你了还,别说朕没警告你,待朕下完旨,你最好给我谢恩现在,认真听着”

    她果然不再知声,因为嘴巴被他用手捂住。

    碍于镣铐的束缚,只能掐他的手背和胳膊

    “嘶基于犯人认罪态度较好嘶真心忏悔,朕嘶再掐再敢掐朕一下试试立马把你扒光”

    花响还真信他能干出这种缺德事儿,于是气哼哼的作罢。

    王德才在旁抹汗,头一次见到在“斗殴”之中宣旨的场面。

    “朕罚其桎梏之刑,命其劳役三月”

    话音未落,陌奕宗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圣旨下错了

    本想罚她三日,可是让她这一折腾,打了个蒙儿。

    帝王家一言九鼎,改来改去更闹笑话儿,他唯有故作泰然。

    花响见他目光挑衅,磨磨后槽牙,字正腔圆道“谢猪隆恩”

    “”陌奕宗干咳一声,跨出牢门,面朝王德才使个眼色,继而阔步离去。

    待圣上走远,王德才按照圣上的意愿,和颜悦色地询问道“劳役种类繁多,看在您是七王爷生母的情面上,杂家给您安排一个清闲活儿”

    “别以为我不知晓你跟陌奕宗一个鼻孔出气他耍狠,你和稀泥,不就是想让我服软儿求饶吗我还偏不最累最苦的活儿随便招呼,我自当锻炼身体”

    哎哟喂真够不开窍的给她台阶都不带往下出溜儿啊。

    不待王德才再开口,她猛地挥起拳头虚晃一招,即刻吓得王德才逃之夭夭。

    “圣上说得一点都没错,你,你就是不知好歹”

    伴随飘远的话语,牢狱铁门紧闭,恢复一片死气沉沉。

    她早已精疲力竭,两腿一软瘫上草席。

    男子朝她挥了挥手,道“方才,谢了。”

    花响无谓摇头,昏昏欲睡。

    “喂,你帮我一个忙,这个忙对你,对我,都有极大的好处。”

    “哦说来听听。”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狐影的历史

    男子谨慎的张望四周,继而向前牢房外侧贴了贴,道“方才听你与陌氏皇帝一番争吵,我发现他对你颇为重视,所以”

    “打住,这段儿跳过去,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根本不了解,直接说重点吧。”

    “既然你在他心里有些分量,就把我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他。”

    花响原本困劲儿十足,此话一出,不由清醒七分。

    “听闻你装疯卖傻一年有余,为何又要这样做”

    “无论是受刑还是关押,当然有我的用意。目前只要你把我供出来,便可以将功折罪,早日与儿子团聚,成交不”

    花响几乎没有犹豫,回道“靠出卖他人换取利益这等龌龊事,我没法答应。”

    男子真没想到她会一口回绝,再次打量眼前的小丫头,或者说,重新认识。她虽然看似弱不禁风,但目光中透着坚毅。

    “你有病吧首先,我与你非亲非故,江湖义气就不必了,拜托其次,是我出的主意好么我还能害我自己啊”

    花响索性爬起身,正色道“我并非听到好处便心花怒放之人,所以你应该首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自有一番评判。”

    男子喟叹,道“好吧我实话实说,我想让陌奕宗把我推出午门斩首。”

    “你是死是活,我压根不关心,只是你若死了,我会失去一种逃跑的方法。再者,你大可自己招供,何必要通过我”

    “你是不是上过战场”

    “这与你无关。”

    “你这丫头一开口便是逆毛儿呛碴儿,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我不是求,是等价交换,倘若你能将我带出后宫,我敢保证,你不会后悔。”

    “好大的口气,我看你充其量是一名武将,不过如今的你,已从武官转为皇帝的女人之一,你留在后宫,估计还能让我蹭到一点儿好处,一旦潜逃,陌奕宗岂能由着你逍遥快活届时你便是人人喊打的通缉要犯。”

    “别绕弯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让陌奕宗知晓你的身份,又为何不愿自己道出实情”

    狐影,乃是最神秘且最古老的夜袭组织。他们擅长用毒、伪装、暗杀、盗宝、营救等秘密行动。狐影族人各个轻功了得,常年隐居密林山中,久而久之便自成一派,并且,狐影拒绝任何王朝的管制。遥想五十年前,是狐影一族最横行霸道、也是最声名狼藉的末端时代,只要出得起买命钱,狐影居然可以周旋于敌对双方之间,毫不犹豫地收取两份巨额酬劳,再将双方逐一暗杀。

    正因为狐影极其缺乏仁义道德,终于引起众怒,诸国联手设下圈套,将其一网打尽,狐影就此遭遇灭顶之灾。

    “既然你知晓我是狐影,那应该也知晓我们臭名昭彰吧”

    “名声是糟糕了点儿,但纵使是如今提到狐影,依旧令人闻风丧胆。”

    “所以啊,我希望可以挽回狐影在江湖中的声誉。”

    五十年过去,当年那些死里逃生的老弱妇孺们,经过繁衍生息,逐渐重新壮大狐影一族的势力。原本做个安分守己的猎户也不错,可无奈的是,狐影的身体里流淌着狂傲之血,让他们靠打猎为生或者让他们放下刺刀拿起镰刀皆是发自内心的不甘愿

    花响无奈摇头,道“现今与五十年前有着天壤之别,不再是诸国鼎立,而是陌氏王朝独霸一方,与其在江湖上打拼赚点辛苦钱,倒不如投靠陌奕宗,反正他的国库充盈得很,养谁不是养。”

    她会这般口是心非的劝导,确实存在私心。目的如初,以便潜逃。

    男子显然不领情,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道“狐影心高气傲,做不了唯命是从的锦衣卫。至于我的目的我就不告诉你。怎样”

    挑衅的言语,激起了花响的好胜心,她垂下眸思忖不语,脑中飞速旋转,良久,悠悠地扬起自信的眼眸。

    “我来猜猜看好了,你此行确实并非暗杀,就是奔着坐牢而来,你要向全天下人证明,新一代的狐影,不仅沉稳老辣、能伸能屈,甚至可以在陌奕宗的眼巴前儿上蹿下跳,当然,这只是挽回实力与口碑的第一步。待陌奕宗下旨将你推出午门斩首之时,你便实施第二步,在众目睽睽之下顺利逃脱。如此一来,目睹这一幕的陌氏百姓,自会神乎其神地传播开来。就这样,狐影重出江湖的消息,算是铺天盖地的放出去了,且从表象上看,狐影与陌氏王朝已成为不共戴天的敌人。接下来便是第三步,这一步,便是狐影期待的结果,消息流向四面八方,那些势单力薄的附属小国,会因为狐影的回归,重燃匡复之心,以至于不惜挥洒银两,雇佣狐影暗中瓦解陌氏王朝的势力。对吗”

    男子目不转睛地凝视她,不敢相信这般精准的走势分析,会让一个小女子有条不紊的整理出来。

    此刻对她已不是另眼相看,而是刮目相看。

    “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也太缺德了。”

    花响提眉挑衅,道“看来被我料中了,倘若陌氏是大树,那么附属小国便是数不清的蚂蚁,在蚂蚁啃大树的过程之中,的确可以让狐影海捞大一笔,嗯,计划不错,我从精神上支持你。”

    虽说计划被她识破,但是他依旧安之若素,至于为何不担心此女是派来试探他的细作其实他也说不好,或许只是凭借此女与陌奕宗之间的争吵,以及她三句不离“逃跑”二字的迫切态度吧。

    花响看穿他的心思,又道,“你也算光明磊落了,并未当即否定我的猜想,礼尚往来,我也报个身份给你,方才提到的战败国钰国,我效命于那里。”

    “你是敌国的人陌奕宗胆儿够肥、口够重。”

    在这一瞬,彼此之间萌生些许欣赏之意。

    “我姓夸叶名乘风。”

    花响停顿一下,道“花响。”

    夸叶乘风今日真可谓,一口一个吃惊。

    “我去,居然在陌氏王朝的天牢里,结识到鼎鼎有名的花响将军”他毫无诚意地抱了个拳,笑道,“失敬失敬。”

    “倘若我未记错的话,姓夸叶者,乃是狐影之中的王族。”

    他搓搓下巴,不解道“你究竟多大为何对狐影这般了解”

    “二十七。”

    “切,你有十七就不错。”

    “长得年轻,就是二十七。”

    “随便随便,那我比你小一岁,日后叫你花大姐。”

    “花大姐”是瓢虫的别称,明摆着不信。

    “既然都聊开了,敢问花大姐愿不愿帮小弟一把”

    自己招认,那叫怂蛋。被人告发,顶多是点背儿,不伤声誉。

    因此,他一直在等一个可以在陌奕宗面前说上话的罪臣,却不曾想等来一个女人。

    呵,还是一位美艳的敌国女将军。天意,绝对的。

    花响沉默片刻,道“帮,但前提是”

    “我保证,不出一个月,我便带上族人回来救你。”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夸叶乘风撩开脏乱的长发,露出一张泥泞,但英俊的脸孔,继而笃定应声。

    “我以已故父亲的名义保证,绝不食言。”

    花响歪头相望,哟,脏是脏了点儿,但无法掩饰夸叶一族的贵气与儒雅,可见血统是多么重要。

    提到王族血统,她躺倒在地,默默思念儿子,早知如此,真不该把时间浪费在逃避儿子的问题上,真郁闷。

    翌日晌午,王德才奉旨提人,劳役三月。

    花响手上的镣铐被卸下,脚上换了一副重量稍减的,相对便于行走的脚镣。

    跟随王德才离开前,花响与夸叶乘风互换眼色,就此达成共识。

    走出昏暗的天牢,明媚的阳光险些刺伤她的双眼。她刚欲遮挡,一把油纸伞在她头顶撑起来。

    她颇感意外,王德才则是没好气道“别看杂家,杂家只懂得一心一意侍奉圣上,至于其他人,皆是奉旨行事。”

    这话再明白不过,花响下意识地咳下喉咙,推远伞柄,不屑道“小恩小惠,不稀罕。”

    王德才无奈一叹,欲言又止。

    真想劝她仔细想想,她的夫君并非寻常百姓,也不是普通的王孙贵胄,而是拥有富饶疆土的大帝王。这位帝王足以只手遮天,足以拥有无穷无尽的美女。他若是一跺脚,辽原都得颤三颤。所以王德才特想骂花响是榆木疙瘩,圣上绝非一般人,却愿意为她做到这份儿上,这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两人徒步前行,唯有脚镣声哗啦作响。

    “王公公,等干完活儿,我想见一下陌圣上。”

    王德才眼前一亮,听听这懂礼数的称呼,哎哟喂,莫非开窍了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苦役

    “杂家可以帮你问问,不过你也知晓,圣上日理万机的。”王德才自然要帮主子端着点儿。

    花响应了声,又问“惠儿醒了吗”

    “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圣上自有公断。”

    “公断我猜他多半已经查到真凶是谁,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关于火灾之事,惠儿顶多是个帮凶,花响虽然答应陌奕宗不会闹大,但也绝不会放过真凶。

    “啧,懂事儿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怎么又较上劲儿了”王德才蹙着眉,“我再跟你说一遍,宫廷跟小家小户不一样不是大老婆推你一下,你便可以转手扇对方大耳光子的事儿朝廷的事儿,是最大的事儿,更是你担待不起的事儿”

    “你才小家小户、胡同串子呢我学习礼仪教条的时候,你”花响察觉自己说多了,幸好及时刹住车。

    王德才多精明多油条,挑起半边眉,追问道,“你六岁随父奔赴沙场,你爹乃是武将,教你礼仪”

    “不行吗我毕竟是女儿身,迟早要嫁人,不学嫁得出去吗”

    “我看呐,最多学到一点皮毛,否则”

    “别数落个没完没了的,你主子矫情,你比他更矫情别扯闲篇儿,赶紧走吧。”花响吃力地加快步伐。

    暗自祈祷,但愿这无意间吐露出来的大实话可以蒙混过关。

    王德才将花响领到劳役之地。皇宫劳役分为两种,其一、因犯错而被关押的妃嫔们,软禁在某一个处,做一些整理废弃杂物或打磨灯台、建筑工具、炊具的工作;其二、进宫只能先从劳役做起,多为太监,他们可以在规定范围内自由活动,平日从事搬运、协作修补砖墙等工作。

    花响便是分配到刷油漆的工作。王德才安排她刷油漆自然是考虑到她行动不便的问题,况且能坐下干活的可能性比较多,如此墨迹三个月,应该可以忍受。

    他将花响交给监管太监,不忘叮嘱其照顾花响,而后便匆匆返回圣上身旁。

    在管事儿太监当中,监管役使干活儿的算不得什么肥差。他们常年游走于水泥沙石之间,这辈子基本与升官发财无缘,见到与宫里走得近的大太监,还要跟三孙子似的点头哈腰,这心里不免泛酸别扭。

    “既然王公公帮你垫了话儿,你就负责粉刷大东头儿的那堵墙吧,那里挺安静,就是安静得过于清净,你可有异议”

    花响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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