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灰烬
作者纪末魔术师
红莲业火中的岑寂 修罗吟唱咒语
我被锁在记忆里
暗幕苍穹下的宁静 月色淋湿幻影
你翩然降临
虚假的温情 飞蛾记不起
它扑向火焰燃作灰烬
空白的结局 我亦无悔无惧
纵使我将要燃为灰烬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恋爱合约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夜林子涵 ┃ 配角楚轩夏穆 ┃ 其它渣攻贱受
、回笼
我不知道,这个空荡荡的地方,还能不能称为家。
也或许,我从来没有过家。
没有一个愿意等我的人,也没有一个愿意让我等的人,去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了。
打包了几件换洗衣物,再想找点随身物品,才发现,哪里都是空的。没有我存在过的痕迹,更没有,他的。
一如三年前,他凶狠地把我推进这个屋子,那个时候,这里,也是那么荒凉。不同的是,那时还有满心的期待,想着,以后这里,会是我和他的家。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说的对,我这么卑鄙无耻的贱人,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对,在我威胁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即使老天给了我们平等的生命,给了我们相同的心脏,但是,有些人,你没有资格去爱。
哪怕你赌上一切,他也不会稀罕。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可是,爱如果能控制的话,那就不是爱了。
可我不懂,我只是想有个家,有一个愿意为我留门的人。
我关上门,不给自己留恋的机会,拿出手机,打给子涵,我在地面上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所以手机里只存了他和楚轩的电话。楚轩,我爱的林子涵最爱的人。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我说过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打给我。”
“我我只是想问,你中饭吃了没,要不要我给你带。”果然,离开是我对他而言最好的报答。
“不用。”依旧那么冷漠,对我,他永远冷漠,“楚轩想吃虾饺,你给他送点过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听着耳边嘟嘟的挂断声,我扯了扯嘴角。
昨天我们吵了一架,因为我没有照顾好楚轩,让他感冒了。当然,是他单方面教训我,他骂我不要脸,叫我滚。
他让我滚了这么多次,没有一次像昨天那样,直接开车把我丢在不认识的山里,然后我走了一个晚上才摸回来。
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今天居然还愿意接我电话,表示他现在心情一定很好。
因为楚轩在他身边。
算了,既然说过要放下了,就放下吧,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会是自己的,这么三年也充分证明了,强扭的瓜不甜。
我去东街买了虾饺,送到子涵的公司。本来让秘书送上去就好,可我鬼使神差的就想去看看。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
坐电梯到最高层,想着,不愧是我的子涵,有能力把这么大的公司经营地井然有序。我文化程度不高,也知道,这一定很困难,也一定很累。
走廊尽头,子涵的办公室门关着,我贴过去,听见里面有低低的笑声,那是属于楚轩的,不谙世事,很明朗,很阳光,很活泼的笑声,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笑声。
人的一生,都在寻找救赎,为他们的原罪。
我第一次见到子涵,就知道,他就是我的救赎。那种温暖的气息,是属于地面上,有爱有恨的人,他们
有追寻,有理想,是会展翅翱翔的鹰,到达我无法企及的高空,呼吸我无法触摸的空气。
所以,当他压在我的身上,奋力耸动,我也紧紧的抱住他,抱住那片温暖。
第一次,那么想要抓住一个人,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我要留住他,留在他的身边,守护他,不管用什么方式。
很可笑吧,我这种人,居然也会想拥有要保护的东西。
况且,他也有自己想要守望的土地。
但是,当我听到他对我说,我知道一个人很累,如果你想,我可以赎你出去,什么叫望而不得,你一定懂我。
飞蛾看到了向它伸出手的火焰,即使火焰只是想借飞蛾变得更强大,来守护自己的梦。但边缘的温暖让飞蛾无法离开,而那双似乎一碰就会化成烟尘的手,那绝望又渴望的触感让它拥有了自焚的勇气。
暗夜中的蛾第一次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明,它无法拒绝,那伸向地狱的救赎。
它抓住了那双手。
于是,空气中只剩下了一抹尘埃,随风散去。
而飞蛾对灯火的告白,我也应该告诉你。
在奋不顾身之前,我早已知道了结局。
他们幸福的笑声让我没有了继续抢夺的心情,本来想告诉他,我要走了,希望他还会说几句来让我留下,
至少他还会舍不得我,至少,告诉我这三年并没有白费。
夏夜,你何德何能,可以留林子涵在你身边三年,你别忘了,楚轩才是他想要的。既然自己渴望温暖,就不能剥夺自己爱的人接近温暖的权利。
这点三年前就该想到的,不是吗。
如果早想到,就不会让自己渴望了三年。
也不会让子涵恨了我三年。
我叹口气,把虾饺递给来询问我有什么事的秘书,让她送进去,又叫秘书记得嘱咐子涵准点吃饭,少抽点烟,就乘电梯下了楼。
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子涵早已对我不耐烦,我不能再刺激他。而唯一能去的,只有三年前,子涵带我出来的地方。
只是,我一点都不想回去。好不容易重见天日,有谁会想再去那个地方。
谁会想,习惯呆在那种地方。
拥有了温暖后,才会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阴暗潮湿。
可我早已堕落。地面上的世界其实一点也不适合我,而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我只配呆在那里。
、回笼
eathess
窒息,本市最大的夜总会。
这是人性腐烂发霉的地方,是犯罪与放纵最美好的庇护所。吃喝嫖赌抽,都有窒息的身影。
夏穆说过,只要你想回来,窒息永远敞开怀抱等你。这也是我为什么还会回来的原因,这是我除了子涵那句外听到过最令我感动的话。
不过我知道,这是因为那是我是窒息的头牌,我可以为窒息带来其他b无法带来的利益。当然,子涵赎我的钱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所以,他才会放我走。
但是现在,夏穆的承诺成了我唯一可以倚靠的凭证。
推开那扇并不是很起眼的门,里面温馨的布置使窒息从外面看起来更像一家普通的咖啡馆。棕色厚重的帘布挂起,露出巨大的落地窗,漏进阳光,这是窒息为数不多可以见阳光的日子。小小的卡座收拾的一丝不苟,还有那个圆形舞池,享受着疯狂还没到来的宁静。
吧台边一个伙计看见我,说现在不是营业时间。当然,晚上六点到凌晨两点,窒息不可能那么安静。
这个人我没有见过,是新伙计,看来onster已经不在这儿干了,可惜,他是玩的最疯的那个,少了他,还真是少了好多乐趣。
“麻烦通报一下,我找你们老板。”敲敲吧台,看着伙计那不信任的眼神,笑了,难道我还能吃了你,“就说sky回来了。”
伙计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双眼瞪得老大,嘴巴成o型,唉,又是个孩子,这么不会管理自己的表情,以后得好好说说他。
“什么什么你是sky三年前离开的
eathess的头牌”他一脸不可置信。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敲了一下他,说“怎么,还不信”
“我知道你没想到,真人是这样子的那个一夜卖出窒息最高价,至今没有b超越的午夜精灵sky我真的想过会是这样的”他开始语无伦次。
“你是在嘲笑我吗”我调笑着,重新听到这些称号,居然有点陌生。那真的是我吗。
“没有没有,你看起来很年轻,也很温和,其实我以为你会是那种冰山美人。我一直听这里的老伙计说起你的故事,你是唯一一个敢和boss叫板的b。”说出这个词他还会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那是因为这里有属于我的专场。”我指了指后面的门,“好了,快去。”
于是他飞快的跑到门里去了。
门外的窒息卖酒,卖歌,卖舞,给劳累的上班族,无所事事的混子,尝尝鲜的学生。门内的窒息,才真的让人喘不过气。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出来的是夏穆的二把手,王战。
“王叔。”点个头,算打过招呼了。
他也朝我点点头,“进去吧,老爷在房间里。”
房间,就是那个窗户最大,一年内接受阳光最多的房间。
以前,我还嘲笑过夏穆,原来,你也是那么渴望光明。
他一边把玩着他的孟臣紫砂壶,一边说,无用的茶山经年以后可以酿出醇香,我这种老古董以前总在夜里藏着,现在也想要有东西能照着我,别让我一个人就这么凉了。
那句话,我一直不懂。
打开那扇久违的大门,一股檀香扑面而来。角落一盆四季青,书柜上放着一尊佛像,三根高香插着,已燃一半。绕过红木浮雕落地屏风,背对着大门的太师藤椅里坐着个人,听到声响,并没有回头。
“过来。”有些沙哑,与周围古色古香的摆设比起来,这声音年轻的过分,“让我看看,瘦了没。”
这种明明温和却更像是命令的语气,从小到大我只违抗过一次,就是三年前,我走的那一次。
绕过一桌子的茶具,走到藤椅前,一张熟悉的脸一下印入我的眼帘。
漂亮,帅气,多年前有不少人在他面前这么形容他,而那些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他更喜欢别人说他,儒雅。
开什么玩笑,夏穆这种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儒雅搭上关系,他的心,早就腐烂生蛆了。可能坏事做多了总会心生愧疚,现在的他开始吃斋念佛,那又有什么用,在他手下的罪恶,只多不减。
这个只有三十岁的人,比任何人,都应该要下地狱。不过我没资格诅咒他。
“地面上好玩吗。”他直起身子,右手一串楠木佛珠,转着。
这个问题完全不需要回答,既然我回来了,怎么可能会好。
“回来了,就安稳一点,别再像小孩子,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大了就要懂,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他近乎喃喃自语的盯着那尊佛像。
依旧是讲着道理却又那么让人畏惧的语气。
我是他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他把我捡了回来。当然,前提是,他杀了我的父母。他把我养大,所以,在名义上,他是我的养父。
在我初中以前,我还把他当父亲一样爱着。直到初三,他说,夏夜,你到了要报答我的年纪了。我说对。
他说,来窒息,为我赚钱。我说,当服务生,驻唱还是跳舞。他说,在我捡你回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你这张脸,注定要在男人哭喊。
好。我只能吐出这一个字。我知道,我反抗不了他,我从来都赢不了他。那一刻,我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屈辱,那种无力反抗的屈辱。
我见过那些男妓,很多是因为为生计所迫。然而,没钱没饭没住所的日子他们都忍过来了,却没有忍过那所谓的第一次。
忍过来的人,他们说,很痛。痛的不是身子,也不是心,是嗓子。它把你放在心里的东西都叫了出来。你恨不得它哑掉。后来,确实是哑掉了,哭哑的。作为b,那一次,会是你叫的最真的一次。
所以,第一次,夏穆和我做的时候,再痛,我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怕,我的嗓子坏了,就好不了了。
“我说过,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你就回来。”夏穆站起身,正眼看我,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身高有种威压,“你已经被赎出去了,我不逼你。作为父亲,我也不希望你做这一行。”
说得真好听。因为我现在没有当年那么嫩,所以没办法为你赚得更多利益,所以你要放弃我了是吗。
我看着他,不躲闪他的视线,至少,我想活的有点人样。
关上那间充满温暖阳光和檀香味道的房间门,听到里面传来夏穆幽幽的声音。
“以佛入地,非辱,恐佛去而已。”
、回笼
来到以前自己的房间,很干净,应该有人经常打扫。我把不多的行李整理好,洗了个澡,然后就睡了。梦里子涵温柔地抱着我,对我说,小夜,我怎么会不要你。
起床,擦擦生理泪水,睡了近五个钟头,已经五点了。穿上以前的衣服,以前喜欢买大号宽松的衣服,脱起来方便,现在穿着正好。
走下楼梯,走出门外,已经有稀稀拉拉几个客人了。
夏穆允许我不再当b,随便我想干什么,高兴就好,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
他什么时候,这么宽容过。胆战心惊,在他说出不逼我的时候,简直比逼我还恐怖。
我依然觉得不可置信,他这是算,放过我了吗我这是算,自由了吗
来到吧台,刚刚那个男孩在调酒,我走过去,往台子上一靠,“男孩,你是调酒师”
“不要叫我男孩,”他有节奏的摇动雪克壶,冰块撞击的声音像一首欢快的舞曲,“我叫art。”
“artreyart干邑”我看着他的手熟练地上下翻飞,一杯碧绿澄澈的液体倾倒而出,杯底的冰块,杯壁上的柠檬,亮眼的很。
“叫人头马,也算酒保里的佼佼者了。”他指了指这杯鸡尾酒,“生命。”咧开嘴朝我一笑。
真是灿烂的笑容,我的眼睛一痛,“我来吧,以后就陪你了。”把这杯生命送到客人桌子上。
我又蹭过去,“请我喝一杯。”他白我一眼,“大名鼎鼎的sky还需要我请他喝酒吗。”
虽这么说着,手上却又开始忙活,还耍了个简单的花式,做好,推至我的面前,“我的老伙计,重启。”
“重启真不像个酒的名字。”这杯鸡尾酒,简简单单,像白开水一样的透明,冰块就要溢出,一片碧绿的薄荷叶点缀其上,喝起来很清爽,又有点辛辣。
“我啊,每次一遇上烦心事,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调一杯重启,想着,喝了它,就忘掉从前,重新开始。”他靠在吧台上,“而你,sky,你心里有事儿,我看得出来。喝了这杯,也忘了吧,人生就那么点长,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那些烦心事,就只值我们为它喝一杯酒。”
这小子眼光挺犀利,“对,只值我们为它喝一杯。”我喝完,又说“你怎么那么像个老人家”
“酒保做久了,搁这儿喝醉哭诉的就有几十个。光听他们的酒后真言,也能总结出那么些个大道理,别说,还挺有用。”他开始整理酒具。“怎么,来做服务生了”
“嘿嘿,老爷嫌弃我年纪大,姿色不够了,勾引不了男人了。”我嬉笑着凑到他耳边,“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嗯”最后一个音是我练出来的,那种音调,没几个男人跑的了。当然,子涵就从没上过当,只会眯着眼睛狠狠地盯着我。而这个,明显资历还不够,一下子脸红脖子粗,说话都结巴了,把我给乐的,都坐吧台底下去了。
“你给我去死”一脚踢我身上,还真没留劲儿,挺疼,不过我笑的更开心了,“看你那样,谁会知道你是sky。”然后一脸嫌弃,但也掩不住耳朵上还留着的红晕。
是啊,现在,地面上谁都不承认我是夏夜,这儿谁都认不出我是sky。两边不是人。果然是报应来了。
不过喝了重启,怎么也得有点重新开始的样子,“快六点了,我去化妆,等我哦”抛个媚眼,那小子又脸红了,转过身,结结巴巴,“不,不是当服务生吗,怎,怎么还要化妆。”
“身兼重任啊小弟弟,由于才华洋溢,所以又要唱歌又要跳舞,必要时还可以陪酒陪聊陪笑。当心我抢了你的饭碗哦。”跑开,回到房间,拿出化妆包,里面的东西居然都是新的,我还怕过期了想找人借。
又回到三年前,照着化妆镜,一笔一笔认真地勾着眼线。以前的我。从来不以素颜见人,眼线浓的像个妖精,因为所有男人都说好看,只有子涵说,把它擦了,在我面前不要画眼线,让我觉得我在上一个玩具娃娃。
于是我擦掉眼线。
脸上画着淡妆,所有男人都说,你好美,但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脂粉味。只有子涵说,少化妆,对皮肤不好。
于是我卸掉妆容。
嘴唇涂上艳红的唇彩,所有男人说,好性感。只有子涵说,以后改涂润唇膏,吃起来舒服。
于是我洗掉口红。
三年,我为你一样一样地放下心中的包袱,尝试做一个正常的伴侣,想给你最好的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长什么样的家,我努力给你。
可是你却,不要我了。
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以让别人玩弄我,可以不再爱我,甚至可以弄死我。
但你怎么能,不要我。
刚描好的眼线顺着泪水划下,镜子里的人脸上的妆花的一塌糊涂,却还是不停的抽泣。哭得坐倒在地上,世界都模糊了。
林子涵,你给我的痛,只一杯酒怎么可能消得掉。
哭了个昏天暗地,幸好由于窒息经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房间的隔音效果十分的好,不然,别人都要报警了。
赶紧起来,洗了个脸,敷了会儿冷水,稍微消下去点,就开始重新刚才的工程。
六点一过,属于窒息的夜晚就到来了,而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已经能想象出门前酒池肉林的景象。
还没打开门,劲爆的摇滚乐和人群的叫喊声就已经进入脑海。居然有些微微的不习惯,这可真是不好的现象。深呼一口气,打开门。
、回笼
比刚才响几十倍的声音铺天盖地朝我扑来,灯光一打,ed霓虹彩灯射出的五彩光线像激光一般扫描着沸腾的人群,厚重的窗帘全部拉上,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黑色的背景更是衬托出气氛的疯狂,一个个暗黑的人影以在光明中不可思议的方式摇摆着。黑暗的最中央dj疯狂的大喊着“et'tonight”一首首劲舞曲开始翻滚 ,一条条大腿疯狂扭动着,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舞蹈。
我艰难的越过人群,走到吧台。黑暗中,两团上下翻飞的火苗吸引了我,那是art在为人群表演花式调酒。以前onster也玩过,只是技术没有他这么好。只见他随着音乐的节拍,或快或慢地甩动酒瓶,火焰撒出星星点点,亲吻着他的肌肤。他娴熟的动作,精准的节奏感,就像在挑逗自己最熟悉的爱人,他了解她的敏感点,她的节奏,乃至她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一曲舞罢,全场欢呼,我都不经拍起了手。他放下酒瓶,倒出酒,对客人温和的笑着,“深海之夜。”只见深蓝透明的杯底往上冒着小气泡,从下往上看,水面上就像撒满了星子,“不愧叫深海之夜,真是漂亮。”我走近。
他看见我,“你化个妆是掉马桶里了吗,都一个小时了。”
我凑近,“怎么,这么惦记我”在他耳朵上吹了口气。他躲开,突然死死地盯着我看,声音都变了。
“你,你是sky怎么,这么漂亮”声音快没了。果然,逗他是我唯一的乐趣。
“啊是哪种漂亮”我又凑近他,深情的盯着他,“是想娶回去的那种漂亮,还是想压在身下狠狠干一次的那种漂亮”结果,我听到他咽了一口唾沫。
“哈哈哈哈”这次,都快在地上打滚了。这小子怎么那么好玩。
结果这货只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恶劣”就又回去招待客人了。
然后为了赔罪,我开始不辞辛劳的为他给客人送酒。很多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而我不是很想理会,取悦他们已经不是我的工作了,不过充当乐趣还是可以的。
闲的时候,我就坐在吧台边,和工作的art聊天,他说他以前成绩不好,还老打架,我说看不出来,他说那是因为他本来长得就文质彬彬,唯一的爱好和他老子一样,就是喝酒,鉴别酒的能力还很好。一次到酒吧,看酒保调酒,觉得挺好玩,学了几个月,就来了。我说才几个月,那你还真是有天赋。
这么聊着,一个男人坐在了我的边上,对吧台说“这位先生今晚的酒钱算我账上。”然后对我说“为我点一杯。”
自己送上门来的,那我就调戏一下,“哦那真是太感谢了。art,给这位先生来杯长岛冰茶,要最烈的那种。我嘛,喝不了酒的,特基拉日出就可以了。”然后art朝我露出你够了的表情。
酒送过来,那个男人轻轻摇晃着酒杯,却看着我的脸,“长岛冰茶,别名披着羊皮的狼,先生这是在暗喻什么呢”
这个男人看起来一脸商界精英的模样,三十出头,四十不到,衣服很平整,左手无名指上戒指的痕迹很明显,一看就有家室,又临时把戒指摘下来。
“别先生先生的叫,多生分,叫我sky就可以了。”我甜甜的一笑,应付这种骨子里轻佻,碍于有家室所以只敢在吧台泡人的,有基本礼貌和必要的会心一笑就够了。
“好,看在sky的面子上,这杯酒我一定得喝。”然后装酷似的,一口灌下。
“别喝那么急啊,这酒还是挺烈的。”心里却说,喝,多喝点,喝不死你。
能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的人,酒量一定得好,但是,他们一般都有胃病,怎么来的喝酒喝的呗,酒量不好的一杯啤酒都能吐了,酒量好的一瓶茅台下去也倒了。
于是我又给他点了豪情仙人掌,four oko,深水炸弹,最后在他脸已经青掉的情况下给他灌了杯b52轰炸机,把他轰到厕所里去吐了。
“这酒量可真小。”我摇摇头,做惋惜状。
“你就算准了人家有胃病,这么折腾人家看人家以后会不会来找你麻烦。”art靠在桌子上,悠闲地说。
“他不敢的,这种男人我见多了。”一副世界都已经容不下我了的表情。
dj嗨完了,现在是午夜秀场,一些有点才华的人想出名的人就会现在上去,表演他们的作品。说不定逮着个醉的,愿意带你飞黄腾达呢。
“嘿,哥给你展示展示,什么叫夜场精灵。”我朝art抛个媚眼,往后台走去,换了条铆钉亮片夹克,破成布的破洞牛仔裤,画了个烟熏妆,等待时机,往台上一跳。
拿起麦克风,灯光立刻追打上来,我站在舞池中央,万众瞩目。
“咳咳,我是谁你们还有人认得出来吗”台下立刻议论纷纷,不等他们想起,我就说“我是sky,不认识我没关系,今天让你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接下来这段舞,送给我的新朋友,art。大家嗨起来”
台下开始有人高声大喊“skyskysky”
音乐响起,her的dj tfave,很嗨的一首歌,极具感染力,以前经常用来自嗨,不过,三年没跳了,可能有点生疏。
ebackthe”熟悉的旋律一响起,舞步竟不由自主的跟上了,滑步,扭胯,转圈,每个动作都配着节奏感,舞池瞬间点燃,男男女女都随着音乐扭动起来,脸上开始出现疯狂。
在寂寞的深夜,人群自发的群聚起来,想要用吵闹来弥补内心的孤独。这时,就需要有一片夜空让人们倚靠,让他们有安全感。
我愿意做你们的sky,做你们的王,所以,臣服我,膜拜我,取悦我,是你们这些臣民的义务,你们也心甘情愿,不是吗人性这种最为卑劣的东西,贱到了骨子里去。
最后一个舞步落下,大口喘气,有些细汗,想着把妆给花了可不好,擦擦汗,把头发用手拢到后面。
激情过后往往是颓废,我趁着人们休息时说“现在大家一定都累了,那么就让我最后为你们唱一首。”人群开始安静下来,各自执着酒杯,携着伴,或坐或站,看着台上。
我爱他的伴奏响起,手指在麦克风上打出节拍,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唱这首歌,这是我一次被子涵叫去给楚轩买早饭时,路过街边音像店听到的,我站在门口听到了结束,然后就哭了。大家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在街边哭得稀里哗啦,没办法,真的忍不住。
歌词缓缓泻出,哀伤的就像开到陌路的荼蘼,花事了,烟尘过,爱还剩多少
地下铁里的风,比回忆还重
整座城市一直等着我
怎么会有人,还愿意等我
对他唯一遗憾是分手那天
我奔腾的眼泪都停不下来
我哭了吗,没哭吧,应该,没哭吧
若那一刻重来我不哭
让他知道我可以很好
没有你,我怎么好
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
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
曾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来
情节有多坏 都不肯醒来
我曾把你喊作我的全世界
你却亲手把我毁灭
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
我的心深深伤过却不会忘
怎么会忘,怎么可能,会忘
如果还有遗憾 又怎么样呢
伤了痛了 懂了就能好了吗
、回忆
三年前
“小夜,老爷找你。”王叔敲门进来,我正盘腿坐在床上穿衣服,会叫我小夜的,除了夏穆就只有他了。
“王叔,穆老头他又想干什么。”穿好衣服,从床上跳起来,蹬了两下,跳下床。
“也就你敢这么叫老爷。”王叔摸摸我的头。
“只敢背地里叫叫而已。”我吐吐舌头。王叔是看着我长大的,是个好人,不过狠起来,就不好说了,毕竟是跟在夏穆身边的人,能好到哪去。“快去吧。”
我应了声,就往门外跑。跑到夏穆的房间外,放轻了脚步。
敲敲门,打开,一股浓郁的檀香扑面而来,呛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绕过奇奇怪怪的东西,走到藤椅前,捂着鼻子说“找我什么事。”
夏穆转过头,看似没有焦点的眼神却盯得我心里发毛,我叹了口气,把手放下。他才开口,“前几天我跟林氏走了批水货。”水货,黑话,从国外走私进来的古玩。
“林氏需要黑道的势力,而我需要足够的资金。谈合作,就得把关系搞好。”我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过两天林氏的老总要来谈长久合作的意向,你要把他弄开心了。”夏穆始终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摆弄着手上的那一串佛珠。
我就知道,双手无力,眼皮有点撑不起来了,果然是被檀香熏傻了。
“你是窒息最红的,打的是窒息的招牌,不要丢脸。”我原来还有脸,真是承蒙厚爱。
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出房间,我说我最讨厌檀香,不然为什么连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我回到房间,把自己埋进被子,深吸一口,还是自己的被子好闻。
为什么,你要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脏。
下楼,到吧台,onster在清理卡座。我走到吧台,从酒柜上拿出各种酒,全放在台面上,找出一个杯子,就开始往里面兑,眼睛一花,酒全溢了出来,手一滑,酒瓶掉在地上,呯呤嗙哴摔成了渣渣。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就别给我添乱了,要喝酒叫小来啊,怎能劳烦您动手呢,何况您动手能力还不怎么地”onster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我拉到凳子上坐着,一边找来拖把,扫帚,抹布开始打扫,我就头靠着吧台,看着他动。
“怪物,你说你这么贤惠,你媳妇儿肯定很幸福。”我盯着他。
他朝我做了个鬼脸,“怎么,没喝酒就醉了还是你在这儿思春。”
“嘁,和你没有共同话题。”我指指酒柜,“小二,打包一份二锅头,带走。”
“不好意思啊大爷,咱这店小,二锅头还真没有,要不尝尝新品刚到货,保准新鲜。”
我抬起眼皮,挥挥手,“准了。”
然后他捧出了一个蓝蓝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像试管一样的东西。他摇摇手里的试管,里面的蓝色液体晃来晃去,很好看。
“danke,弹壳酒,江湖人称一盒断片,来一发”我被晃晕了,点点头。
他拿出酒杯,放冰块,倒酒,装点花式,推过来。水蓝的液体配上黄黄的柠檬,看起来就很清凉。我喝了一口,水果味的,像蓝莓。
“哈哈,你知道吗,这款鸡尾酒除了迅速让人喝high,还有一个功能,就是泡妞。”他凑过来,用食指挑着我的下巴,“怎么样,你这算是被我泡到了吗”这么明显的暗示,我却一把拍开他的手,“滚滚滚,今天老子没心情。”
“哎呦,还有什么能惹到我们的sky啊,说来听听呗。”他笑着缩回手,他很懂分寸。
“还不是穆老头,他给我介绍了个大客户,但是你知道我很讨恶心这种富商,花样百出爱好刺激不说,那一身肥膘真是看见多少次都想吐。你不知道,上次那个说要弄死我的,就是因为我刚看见他露出肚子,我就吐了,真吐了。”我摇摇杯子,埋下头,喃喃自语,“穆老头养我真的只是赚钱么”声音小到听不见。
“罢了罢了,怪物,我要出去一趟,你帮我顶着点。”酒杯一推,直接抬腿出门,后面有惨叫,“怎么又是我啊啊啊你这个没良心的”
其实到地面上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感觉心有点闷,突然想来透透气。总是呆在下面,偶尔会有点幽闭的症状出现,而且最近越来越严重了。
我拐了两三条街,坐了个地铁,到了我在地面上最熟悉的地方,博识中学。这个高中是贵族学院,管理的比较严,但我搞到了一条校服,用体育特招生的名义,加上我出色的人际交往能力,用几条中华搞定了门卫老大爷,然后用窒息有价无市的贵宾卡搞定了几个真正的特招,说我是窒息派来调查消费群体的,然后一群人鬼混。我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再怎么阴暗那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子,所以没事或是幽闭犯了,就会跑来。
进来,门卫老大爷开始喊了,“哎小夏啊,好几天没来了,躲家里犯懒啊。又没穿校服,今天算了,下次可不行啊”这个老头心软,我总不穿也没见他怎么地。我笑嘻嘻的说“没事儿,这不有你赵大爷罩着吗。”老头哈哈一笑,放行。
有次被那几个狐朋狗友硬拉进去上了个数学,说这里的老师很怕事,不敢管。看那几个笑的和朵花似的,就知道一定没好事情。果然,那个数学老头看我和那几个问题学生但家里有背景得罪不起的坐在一起,看我好欺负似的一直叫我回答问题,想睡觉都不成,而且那问题一个个刁钻古怪。
在他第四次吵醒我时,我火了,抓起一本书就往前砸过去,也不知道砸到没有,站起来就走,那群也就跟着一起出来,还有一个鬼鬼祟祟在我耳边说,“夏夜,你怎么把我的小漫画砸出去了啊,我昨天才买来消遣的,那老师还捡起来翻了两下,我都没脸看了,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从此再不进教学楼。
我走到操场,当初选择这个高中的时候就是因为它的操场够大,体育器材也很齐全。篮球场上已经有几个人在打了。还不就是那几个么。走过去,“大宝,这个篮板打得挺漂亮啊。”那边一个看起来很健壮的小麦色皮肤的男孩子停下来看我,“说了不要叫我大宝,我就知道当初告诉你这个小名就是个错误。”他拿球衣擦擦汗,我把边上的水扔过去,他接住喝了几口,“来来,一起呗。”“今天算了,看你们打。”我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看着他们。
那几个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打了,有一个走了过来,“虎子,你不好好打过来干什么。”我在知道了他们小时候俗称的好养活的贱名后就特爱这么叫他们,可能我没有就觉得特新奇。
“夏夜,你今儿个这状态不对啊,哪次你不是抢着打的。”哟,小样儿还挺敏感。“信得过哥们儿就讲讲,哥几个给你开导一下。如果是票子问题你尽管放心,有我们的就不会让你吃亏。”哎,这群人开口闭口都是钱,不过还算有义气。
“总有金钱买不来的是吧,有什么啊爱情呗。”我准备敷衍过去,八卦么,都喜欢。虎子一下就笑了,“女人啊,还以为什么大事。”朝后面吼了一声,“哥几个别打了,过来,夏夜寂寞难耐,介绍几个好的给他。”
大宝走在最前面,“嘿,夏夜你这张脸还怕处不着对象啊,现在的女人就看钱和脸,贱着呢。”还有几个喊着,“我有隔壁学校校花的电话,让给你了。”“听说我们学校那个头发很长的美女有个妹妹,总不会差到哪去,给你打听一下。”
耳朵要炸了,我往树荫里面钻,树丛后面有张铁丝网,里面有一个废弃的篮球场,现在里面有声音。而那几个不靠谱的已经开始在比较谁的女朋友最好看,谁的在床上最浪了。
我瞄进去,两个背影,一个笔挺瘦长的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教一个相比起来瘦小的穿着这个学校校服的男孩投球。这个男人打篮球十分厉害,虽然穿着西装,三分球是说进就进,全是空心。而旁边那个看着就不像是运动系的,连抓在手里的球都能掉了,投出去的连框都打不着。
西装男又一个三步上篮,球稳稳当当落下来,旁边的男孩转过身笑着说了什么,西装男揉着他的脑袋。
男孩这个侧脸,我认出来了,大宝他们给我介绍过,楚轩,学生会副会长,典型的乖宝宝,书呆子,成绩好得不得了,家里做楼盘,俗称高富帅,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楚轩被大宝他们堵过好多次,因为自己老婆看上了楚轩,要和自己分了,心里气不过。
有一次我也去了,混在那群和街上叫来的人高马大的混混里,看着他们就用一根手指头把楚轩戳倒在了地上,楚轩站起来,又被戳到地上,。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们,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这在男人看来就是窝囊,又被挨了几下,血流到脸上,怪可怜。最后我把那群人劝走。
不过后来,我再也没有看见过那几个混混,还有那个戳楚轩的叫菜头的,爸爸是暴发户,没什么背景,第二天他就因为车祸没能来学校,听说断了只右胳膊,现场的残肢上唯独手指被车轮碾得只有筋还连着。肇事司机没有抓到。
从此我们就只在背后戳戳他脊梁骨。后来大宝托人调查了一下,说他一个表哥很有来头,具体厉害到什么什么程度,可见一斑。
我对楚轩印象就停留在他是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小乖少爷。
其实,日后的我还应该想到,楚轩还拥有我所没有的一种幸福。
那种幸福叫,被爱。
、回忆
“你在看什么。”大宝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然后他们都挤了过来,趴在铁丝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