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我还急着赶路,你先回去,我下次再来看你。”一边说着,一边把白卿往门外推。
白卿看一眼李伯仲,显然,致远是受到了他的胁迫。
白卿被推到外面,合上门前,白致远还摆了一脸的僵笑,半掩上门后,白致远立即看向已到近前的李伯仲,“我答应你们的要求,可你们不能伤害她。”
李伯仲的唇线平平的,忽而一勾,“你不是说铸造白铁的方子在她那儿吗”
“那方子我也知道,我铸造过。”似乎是怕李伯仲反悔,连忙又加上一句,“还有你们说得那些刀剑弓弩,我都会帮你造。”
李伯仲的眉头微微舒展开,看来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侧过身就想走,却被白致远一把手拽住,“你还没答应我。”
李伯仲瞅着眼前这个诚实的男人,半天后才道“知道这世上什么东西不可以让别人保管”女人跟江山。
白致远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
李伯仲的唇翘得老高,“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她,不会伤害她。”说罢瞅一眼白致远放在自己衣袖上的手。
白致远缓缓松开手指,李伯仲这才跨过门槛。
直出了院门,白卿才拽住李伯仲,迎着午夜皎洁的月光,苍白的脸上难得出现“厉色”这种严肃的表情,看来是被踩到了痛处,露出她的本性了,看来那个姓白的男人真就是她的弱点。
“要我饶了他”回头,看着她严肃的脸孔。
“你想要的是铸铁的方子吧”白致远身上只有这一点才值得他这么兴师动众,那个傻瓜当年拿到姐姐给他的方子,居然真就铸了白铁,才会引来诸多的麻烦,好不容易事情平息下来,没想到如今还是栽在了这件事上,“你放了他,我给你。”
“我从没抓过他。”
白卿松开他的衣袖,暗叹,原来他今晚带她来,是拿她来威胁白致远的。
可他怎么知道致远跟她认识是那次在街边的一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猜不透。
盯着李伯仲的眼睛,她慢慢后退,随即转身往回跑,想告诉白致远那个傻瓜不用管她。
这方法虽然是笨了点,而且未必成功,但至少可以试试,致远他们是她重视的人,但凡是她重视的人,她都会尽全力去保全他们。
推开院门,冲进刚才那间屋子,不出所料,屋里漆黑一片,早已不见人影。
李伯仲缓缓在院子当中站定,看着门口气喘吁吁的她。
“我不只有白铁的铸造方子,还有青铜长剑、弩箭的铸造方法。”只要他放了他们,她愿意把一切都给他,不去管父亲什么遗言,怕什么庸人自相残杀,既然这世上的人那么想自相残杀,自我毁灭,那就让他们去死吧。
李伯仲看着她,唇角一翘,“我没兴趣。”她有的,他肯定能让那个姓白的男人从她那儿挖出来,既然如此,又何必做什么交换呢走上前几步,攥过她的手,该回去了,他的目的达到了。
“怎么样你才会改变主意”这话说得软弱可欺,她似乎是放弃了用严肃来面对他,也是啊,她们这些平头百姓跟他们这些人玩不起的。
“我很少改变主意。”拉着她的手腕跨出院门。
午夜刚过,月色正皎。
一个男人拉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在柳影重重的小径上,四处除了风声,再就是轻浅的脚步声。
白卿慢慢恢复了平静,回想一遍今晚发生的事,她的确是太冲动了,他带她来就是为了让白致远甘愿受制于他,而她却像只慌了神的兔子,自己往木桩子上撞,那么紧张致远他们,这不正好又被他利用了
利用她来要挟白致远,然后反过来再利用致远他们来要挟她,有多少方子够这么要挟的
她该怎么办呢
瞧着李伯仲的侧脸,暗叹,一招损,满盘输啊。
从小路绕过一道汉白玉的小桥,就能看见王府的侧门楼,而他却停在了小桥前,白卿因为心事重重,不甚在意他走得什么路,等回过神时,他正好拉她进了小桥侧的竹林里。
白卿不明所以,但没有吱声。
大概一刻之后,有个人影从他们刚刚来的路上匆匆跨上小桥,四面观望,像是在找什么人,无果之后,随即跨过小桥,往王府的方向去了。
李伯仲暗哼一声,很好,已经开始盯着他了,那他就随了他们的愿,今晚就暂且消失一晚。
“嘶”跨出竹林时,白卿暗哼一声,她的右脚错踩在了竹笋上,扭了脚腕子。
李伯仲歪头看了看她跛掉的那只脚,“能走吗”
“可以。”
结果,他还是背上了她,没有回王府,回到了他送给她的那栋叫林同居的宅院。
乌婆婆的老头给他们开得门,老头不多话,只是吱呀合上门后回屋去了,没多会儿,乌婆婆就拿了膏药跟冷水过来他们的房间。
也没跟白卿多话,放下药,扒了白卿的鞋子,一看脚腕子肿了个大包,便动手擦拭。
“先这么擦一下,明天一早再去找大夫吧”乌婆婆是对着他征求的。
得到默许后,乌婆婆合上门走了。
屋里的两人对面无语。
他俯身坐到床边,白卿稍微往后挪动一下,似乎是有意躲避他的靠近。
果然是不一样了,见到了那个男人后,一切都反常了他将她这些反应,归为白致远的影响。
既然这么在乎那个男人,怎么又会把自己轻贱给他他还记得她手臂上的那点红可是给了他的,那东西在他来说,虽然并不怎么值得在乎,不过对女人却很重要,因为很多男人对那东西有种特殊的怪癖。
“还有很长时间要熬,一直这么躲着我行吗”将她的双腿放平在床上,“既然都选择了要委屈,就该委屈到底,这是你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翻身倚到床侧,与她并排,“你要找得是什么人”他当然记得她来府里是找人的。
“瑞华,她是我姐姐的女儿。”
他似乎一时没想起瑞华是谁,等想到后,不禁哼笑,“就为了找这么个人”
“是的。”
“反正都要嫁出去,找到她又有什么用。”李家的女儿都是要外嫁的,十五六岁时嫁出去,命好的,能活得久一点,命不好的,可能早早就抑郁而终。
“”她就是想找,他这种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理解。
翻个身,侧躺到床的最里侧,她不想说话,跟谁都不想说
看着她的睡颜,李伯仲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唇角,他今晚亲了女人的唇,没有女人的脂粉味,也没有香甜味,而是一股子澎湃的血腥味。
暗暗嗤笑一声。
合上眼
烛火被窗缝透进来的风扑灭,室内一片月色的清辉。
男人睁开眼,侧身,低头,吻在女人的唇上,女人迷糊地挣扎了一下,最终被制服,那澎湃的血腥味再次蔓延在两人的唇齿之间,有种抱负的快感对他们俩都是如此。
因为这次破得是两人的唇片。
而此时,王府的一角,有人在密谋着一些争权夺利的事。
十三 转折
李伯仲被围攻了,或者说被孤立了,彻底地孤立。
芽城一战让他引来了几乎整个世界的反对,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他,说他年少气盛,说他胆大包天,上到皇室,下到诸侯,每个人都对他的做法大吐口水,顷刻间他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蛋。
而在此之前,每个诸侯用武力威胁汉北时,没人反对,好像那么做就是正义了。
且这些反对的人中也包括李家自己人。
所以从芽城回来后,李伯仲开始被盯梢了,被自己的家人。
从林同居回到王府后,李伯仲突然清闲了起来,据说他的兵权被释了,释的人当然是他的祖父,这小子做事太急躁,给汉北惹来的压力太大,不能继续让他独揽军机,要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所以他就窝在了月舂院里,成了十足的李家大公子。
每天萎靡不醒的,睡觉似乎成了他生活中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傍晚,白卿挎着竹篓从塘子回来,带着一身的栀子花香,而他依旧躺在树下,闭着双目。
凤宣捧着茶,朝白卿看看,她不敢送过去,怕扰了大公子休息。
白卿放下竹篓,接过凤宣手中的茶,放到他身旁的木几上,想开口说话时,院门口传来了两道叩门声。
凤宣赶紧跑去。
来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就是前段时间那个被他整得有点过头的李修竞。
“伯仲,这么清闲啊。”踱着方步,来到李伯仲的跟前,白卿早早站了起来,给李修竞让了位置。
李伯仲始终没睁开眼,依旧头枕着双手。
“伯仲”李修竞欠身再叫一声。
李伯仲这才睁开眼,惺忪之中略带惊讶,“是大哥啊,过意不去,我睡得有点沉。”从躺椅上微起身,朝一旁的凳子让手,“坐。”
李修竞笑笑,弯身坐了下来,“羡慕你这清闲劲啊,你这一脱手,可把大哥我给累坏了,过两天就要去东军,这不,来你这儿道个别,顺便也跟你参详参详东军的事,你不是在那边待得久嘛。”
李伯仲的眉梢微微扬了扬,“怎么,三叔让你去东军”
李修竞本还带着笑意,今天来,他主要是看李伯仲笑话来的,此前他可是被他整得不轻,亲信被整没了不说,连他自己也被整回了王府,变成了游手好闲,好不容易轮到李伯仲走背运,他当然不能放过奚落他的机会。可他这么一句话就让他有些毛发四立,“不是啊,是祖父他老人家亲口点得名。”
“祖父”端起茶碗。
“是啊。”
李伯仲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但没说什么,只是抿了一口茶。
他这个样子倒让李修竞踌躇了起来,“怎么,有什么说法吗”
“没,挺好,大哥去那儿正合适。”李伯仲的表情恢复正常。
李修竞的眉头反倒蹙了起来,端着茶半天没喝,“伯仲,你刚才说三叔让我去的东军,这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三叔了”
“说啦”
李伯仲耸耸眉头,“那就当没说吧。”
“伯仲你说话怎么这么没头没尾,我知道我跟你有些小过节,可咱们俩怎么说也是亲兄弟,你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李伯仲放下茶碗,坐起身,双掌对压了压,当作伸懒腰了,随后才转过腿,侧坐在躺椅上,与李修竞面对面,“大哥,知道我这次栽在哪儿吗”
李修竞的视线在李伯仲与茶几上来回巡了两下,“哪儿”
“我攻下了芽城,给汉北惹来了祸不假,可依你看,祖父会一点情面都不讲吗”
李修竞思衬半下,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之前太过幸灾乐祸,到把这茬给漏了,祖父怎么会把伯仲弄的一文不值呢怎么说他都是嫡孙,“你是说,三叔从中作梗”
“这我到不清楚,不过芽城那些窑场、窑工全给他收了。”
“”这就是说芽城那边一点油水都没了,全进了三叔的口袋,李修竞忽而一笑,“伯仲啊,你想看大哥我的笑话。”指了指李伯仲,“你明知道你在东边惹了那么一大摊子事,东周定然要报复,你还说我去那儿正合适。”
李伯仲也跟着笑一下,“是合适啊,大哥不正好可以力挽狂澜,证明一下自己的本事嘛”
李修竞拍了拍李伯仲的肩膀,两人呵呵大笑。
李修竞心中暗想,这小子心机多诡,不能全信,可也不能不信,他的话有一半是在故意挑唆,但也有一半说对了。
这小子的兵权被夺了之后,眼下汉北谁的权利最大三叔李锺啊,他会不想独揽大权他想独揽大权,就得把他们这些人给一一除了。
东军什么地方那是李伯仲这小子的老窝,这些年他把那里择菜一样,择得干干净净,剩下的都是他的铁杆死忠,那都是些要义不要命的主,他过去能好受看来还是修晏说得对,事情太顺,反倒不好。
去东军这事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