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快步朝右边的树林而去。她的脚步轻而快,眨眼间就进了树林不见了。
“你去哪儿”苏慕闲见状,不放心地叫了一声,忙站起来跟上了去。待他在桃树林里看到夏衿时,夏衿正站在一棵树下,朝上面张望。
“怎么了”苏慕闲也赶紧走到树下,学着夏衿的样子朝上张望。
然而,那株比其他桃树明显要高大一些的桃树,上面除了盛开的花,连一片绿叶都没有,更不要说别的东西了。
“咦。”苏慕闲正要说话,却看到树上的枝丫有被踩踏的痕迹。他低头一看,树下的落花显明要比其他树要多一些,有些还是一朵完整的花朵,并不像别的,只落花瓣。
“刚才这里有人”苏慕闲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刚才那一跤,不是我弄的。”夏衿道,她举起手来,手掌一翻,一块小石头就从她手里落到了地上,“我刚准备把石头扔出去,那人就摔跤了。”
“啊”苏慕闲很意外。
夏衿转头看他。
“怎么了”苏慕闲莫名地跟她对视,“刚才可不是我,我坐在那里都没动弹。”
“你的事情处理好了这一回没人追杀你了”
苏慕闲神色一黯,正要说话,就听见岑子曼在外面喊“夏姑娘,表哥,你们在哪里”
“走吧,出去。”夏衿赶紧往外走,见苏慕闲要跟着一起走,她忙转头警告,“你一会儿再出去。”
苏慕闲刚要问为什么,就听到一阵树枝摇动的声音,转头一看,岑子曼已经进来了。
“你们俩”岑子曼看到夏衿和苏慕闲一前一后的站在一起,离得还挺近,顿时愣了一愣。
“我刚才感觉到树林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结果你表哥也跟来了。”夏衿解释道,说完就直接往外走,完全没理会岑子曼和苏慕闲有什么反应。
“哦。”岑子曼点了点头,抬头深深看了苏慕闲一眼,然后跟着夏衿走了出去。
苏慕闲没有说什么。站在那里等夏衿和岑子曼走出了那片树林,他才慢慢跟了出去。
刚才的事,不光没有影响岑子曼的心情,反而使她的兴致更为高涨了。她坐下来,兴高采烈地吃着蛋糕,对夏衿道“你刚才说要开药膳酒楼,怎么开,每人要出多少银子,你快说说。”
“你们要开药膳酒楼”苏慕闲讶意地问,接着便兴致颇高地道,“带上我,我也凑一份吧。”
知味斋走上正轨,又赚了些钱,夏衿就一直在考虑开药膳酒楼的事。古代调料不全,烹饪手段也单一。把现代的那些名菜和药膳搬过来开一家酒楼,钱赚得不要太快哦。
只是她不愿意跟罗骞合作太多,合作太多,牵扯太深,她就会沦为罗骞的私人大掌柜,到时候她想脱离他的掌控,怕是很难。把鸡蛋分装在几个篮子里,让几方势力互相牵制,保持平衡,才是她这个小老百姓的自保之策。
所以岑子曼说想做生意,那简直是瞌睡遇着枕头,正合夏衿的心意。苏慕闲既是岑家亲戚,候府世子,参上一股也挺不错。
“行啊,你也凑一份吧。”她无所谓地答道。
“那你说说,具体说说。”岑子曼东西都不吃了,眼眸发亮地专心看着夏衿。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无非是找个大些的铺面,最好两层楼。然后培训厨子,弄出一些特色菜肴,招些伙计,挂牌开业就是了。”
夏衿说着,估算了一下开销,“我用菜谱入股,并进行具体管理,再加上一百两银子,占酒楼的六成股子;你俩各拿一百两银子入股,每人各占两成的股子。这样分,你们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岑子曼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苏慕闲却犹豫了一下,道“我没那么多银子。”
夏衿惊讶地看着他。
罗维韬官不大,家里又有更宠的庶子,罗骞拿一百五十两银子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苏慕闲堂堂一个候府世子,不会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我表哥在客边,来回都要打点花销,手头没那么多现银。他的那份,我帮他出了。”岑子曼豪迈地一挥手,说完又俏皮地朝苏慕闲眨巴一下眼睛,“表哥你回京后记得还我哟。”
苏慕闲耳根微红,满脸窘意,道“你借我五十两就行了,回京后我一定还你。”
“行。”岑子曼答应得十分干脆。
说完这事,岑子曼又问了一下夏衿的计划,以及有什么菜谱。三人聊了一会儿,便打道回府。
回去时,三人特意没走原路,而是避开林云他们开诗会的地方,绕了远路出去。
出来时是岑子曼用马车接夏衿出来的,回去的时候她便又送了夏衿回家,才叫车夫驾车离开。
夏衿目送岑子曼和苏慕闲的马车离开,进了大门,正要往清芷阁去。走到半路,就听菖蒲的娘鲁婶禀道“姑娘,菖蒲她爹接到罗府的口信,说让您回来之后,去一趟城南小院。”
夏衿停住脚步,问道“是谁来传的口信,去问清楚。”
约她去城南小院的,唯有罗骞。但此时罗骞在桃树林里。
鲁婶显是早就问过了,不慌不忙地道“是于管家。”
“于管家亲自来的,还是他派人来的”
“他亲自来的。”
夏衿点点头,对鲁婶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又吩咐菖蒲,“去叫苁蓉准备,跟我出门。”
“是。”菖蒲转身朝下人所住的院子跑去。
待夏衿换了男装出来,董方已着小厮打扮,在二门处等着了。而鲁良也备好马车,停在了大门口。
倒是舒氏见夏衿刚刚回家,又要出去,问了一声“怎的又要出去”
“娘,我有点事。”夏衿敷衍了一句,匆匆出了门。
“早点回来。”舒氏追着她的背影喊道。她可惦记着让夏衿给邢庆生传授医术的事呢。
正文、第一百二十七章 都是桃花惹的祸
“姑娘,不知我哥哥回来了没有”董方上了车,便问道。
新开的知味斋步入正轨后,夏衿便给了董岩十两银子,让他去追查案情。如今也去了有四、五天了,所以董方才有此一问。
“估计没那么快。”夏衿道,“如果他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多谢姑娘。”
董方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后,现在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新的身份,行事也以夏衿的意志为主,而不会潜意识里驾凌夏衿,认为“她应该怎样怎样”。董方的这一份转变,还是令夏衿比较满意的。
城南小院,鲁良经常跑。而且在夏衿的指导下,他还学会了穿小巷走近道。一柱香功夫后,马车便在院南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夏公子。”
夏衿一下车,于管家就迎了出来。
夏衿看他一眼,直接往里走,问道“你家公子从桃溪那边回来了”
“是。”于管家进了大门,便伸手将董方拦了下来,自己也停了脚步,对夏衿恭声道,“我家公子在院中枣树下等着公子。”
“嗯。”夏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里走。
董方见夏衿没有别的指示,只得停住脚步,跟着于管家去旁边的角屋歇息。
夏衿沿着回廊走了一会儿,便看到罗骞坐在院中那棵枣树下,眉头紧锁,手里端着茶杯,但茶杯里却没有热气,似乎保持着这个姿势已很久了。
而他身上穿的衣衫的颜色、质地,跟夏衿追进桃林里看到的那片衣角一模一样。
夏衿心里了然扔石子让罗宇摔一跤的,定然是罗骞无疑了。
她唤了一声“罗大哥。”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罗骞手里一抖,杯中的茶水差点溅了出来。
“想什么这么入神”夏衿含笑道。
罗骞为人一向机警,很少有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的情况。
罗骞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到了桌上。
他抬起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夏衿,眼里似乎蕴含着某种情愫。
夏衿被他直定定的目光看得颇不自在。不过她心理强悍,脸上丝毫不显。只是伸手摸了摸脸。含笑问道“怎的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花吗”
“我大哥对你做的事情,我为何不对我说”罗骞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他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此时雄浑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流转。倒比往常更为打动人。加上他那直勾勾的目光,倒叫夏衿的心头猛地一跳。
这位大哥,你是在勾引奴家么
夏衿在心里调侃了一句,自自然然地将目光收回。端起手中的茶杯轻啜一口。待将茶水徐徐咽下,再将杯子放回桌上之后。她才抬起漆黑如墨的眸子,问道“你都知道了”
罗骞点点头,将目光挪了开去“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交给我,我保证他再也不敢来惹你。”
“你想怎么处理”夏衿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有几处私产,还有几个膀臂。让他后院起火。再断其臂膀,他就不敢再轻举妄动。”罗骞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凌厉。
夏衿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赞成”罗骞的目光再次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
“你父亲。禁止你们兄弟阋墙吧”
罗骞的目光一黯,点了点头“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他猖狂至此。”
他抬起眼眸“可如今,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上次我的病,这次你的麻烦,都容不得我再有什么手足之情。即便父亲责怪,我也有话说。”
夏衿再次摇了摇头“恕我直言,你这样做,只能治其标,不能治其本。你还击过去,他再攻击过来,到头来只会两败俱伤。完了章姨娘使些手段,责任就全在你身上。你父亲对你,唯有失望。”
罗骞的眼里的亮光渐渐黯了下去,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一下“那又如何总不能打不还手,任由他欺凌吧”
“唯一的办法,就是断其根基。”夏衿的声音清脆而有力。
罗骞倏地抬眼,望向夏衿。
夏衿的目光不避不闪,与他对视着,声音变得轻柔,除对面的罗骞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听见“楚馆里有一个叫柔儿的清倌人,清丽脱俗,让人见之难忘。只是近日她被朱家公子多番骚扰,要买她的初夜。老鸨迫于无奈,眼看就要松口。”
她嫣然一笑“我听说,文人有赠妾之雅举;而且我还听说,后天官衙沐休之日,柔儿姑娘会应好友之邀,去桃溪踏青看桃花”
说到这里,她收回目光,端起茶来轻饮一口,然后悠然眺望院中风景,不再说话了。
罗骞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这能行吗我听我娘的陪房说,章姨娘进门后,我娘也曾弄过几个女子进门,结果我爹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反过来责怪我娘。我娘跟他吵过以后,他就待我娘更冷了。”
“时机不对。”夏衿淡淡道,“情正浓时,自然眼里没有别人;但时日久了,一张脸再美艳,总有看厌的时候。喜新厌旧,男人的通病。”
罗骞看着夏衿,怔怔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夏衿眉毛一挑,询问地望向他。
“我不会。”罗骞忽然低声道。
“什么”他这话让夏衿摸不着头脑。
“我说,我不会。”罗骞低沉的声音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回旋。
他收回目光,紧抿了一下嘴,右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然后鼓起勇气。目光又投射到夏衿脸上“我、我对你,永远不会生厌。”
夏衿的心停跳了半格。
她抬起眼来,望着罗骞,不动也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直把罗骞看得神色慌乱,脸色通红起来。才收回目光。淡淡道“我没有断袖之癖。”说着,站起来便要往外走。
“夏衿。”罗骞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夏衿看了自己的袖子一眼,喝道“放手。”
罗骞却把那片布料抓得更紧了“我知道你是夏衿不是夏祁。救我的。也是夏衿不是夏祁。”
他抬起眼来,眼神里已没有了刚才的慌乱,眸色沉稳,脸上的红晕也慢慢消褪“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这样说的,唯有派人去你家求娶。才是对你的尊重。可你”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顿了顿,他转了个弯“我母亲,这段时间一直在为我张罗亲事。我试探过她的态度。她她不同意。你能不能能不能等我一段时间,等说服她,我再去你家提亲。”
听到这番话。夏衿的眼里的冷意消散了一些。
罗夫人挑儿媳妇的态度,她在宣平候府时就知道了。所以刚才罗骞表白的时候。她以为他是想纳她为妾的。毕竟这个社会,亲事都讲究门当户对。即便是地位低下如夏老太太,帮夏v和夏等人挑亲事时,也还讲究个门户高低呢。在所有人眼里,她夏衿,是绝对配不上罗骞的。想进罗家门,她唯有作妾。
她刚才生气,是以为罗骞也作如此想。他看上了她,所以就使些小手段来挑逗她,等她动了心,就心甘情愿地委身为妾。
此时她虽然不生气了,但她并不想跟罗骞有什么感情瓜葛。
她冷着脸道“不好意思,我没往那处想。所以你最好也别多想,好好地照着你母亲的要求娶妻。我女扮男装,为生活所迫,实属无奈。如果你胡思乱想,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说着,她用力地将袖子抽回,转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罗骞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等夏衿快要拐弯时,他忽然大声问道“你不答应,是不是因为今天那个男子,岑姑娘的表哥”
夏衿的脚步一停,倏地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罗骞“你将我夏衿,看成什么人”转身拂袖而去。
董方呆的角屋,是看得见大门的。看到夏衿出来,她忙从角屋出来,唤了一声“姑娘。”
“走吧,回去。”夏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董方刚才在角屋里,并未问到哥哥的消息。有心想问一下夏衿,可见她神色不对,也不敢作声,跟在后面一起上了马车。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了夏宅,进了二门,迎而便见菖蒲满脸笑容地从舒氏院里出来,怀里抱着个白瓷花瓶,瓶里插着几枝含苞欲放的桃花。
看到夏衿回来,她忙迎上来,喜滋滋地举起花瓶,献宝似的递到夏衿面前“姑娘你看,我去太太屋里找的花瓶,配这桃花再好不过了。”
夏衿看都不看那花瓶一眼,继续往里走“扔了。”
“什么”菖蒲一愣,疑惑地看向董方,“姑娘刚才说什么”
“姑娘说,扔了。”董方跟夏衿距离近,倒是听清楚了。
“啊”菖蒲转向夏衿,见她走得远了,只得小心地抱着花瓶,小跑几步追上去,提声问道,“姑娘,这花瓶可是宣平候老夫人派人送来的,咱们要是把它扔了,太太非打奴婢板子不可。”
夏衿停住脚步,转过头来,无奈地看了菖蒲一眼“我是说,把那几枝烂桃花扔了。”
正文、第一百二十八章 又来
“哦。”菖蒲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又不解了,“这桃花不是姑娘您上午才摘回来的么红艳艳的这么漂亮,根本没烂,干嘛要扔啊”
夏衿剜了她一眼,口气发狠“叫你扔你就扔,哪那么多废话再废话,我扣你月钱。”说着,大步朝清芷阁走去。
菖蒲愣了愣,拉住董方“怎么了刚才在外面出什么事了,惹得姑娘这么生气”
董方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听她跟罗公子嚷嚷来着,嚷什么没听清,两人好像是吵架了。”
“啊”菖蒲吓了一跳。
自家姑娘跟罗公子吵架这怎么可能画风完全不对呀
夏衿进了清芷阁,便见薄荷手里也拿着几枝桃花,正比划着如何修剪插瓶呢。夏衿见了,夺过桃花往地上一扔,还用脚踩上去碾了两下,见那桃花给她踩得稀巴烂,心情才舒畅了一些,对愣在那里的薄荷道“把这东西拿去扔了。”
“哦。”薄荷倒不像菖蒲,还要问出个子丑寅卯。她老老实实地把一地的烂桃花扫进簸箕,端了出去。
“去了一次桃花林,惹了一身烂桃花”夏衿狠狠地道,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放下茶杯,这才舒了一口气。
而外头,舒氏见女儿早早就回家了,并不耽误晚上给夏正谦和邢庆生授课的事,顿时放下心来。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忙叫厨房的人做晚饭,只等夏正谦师徒俩在医馆里忙完回家,就可以马上开饭。
这一天夏家的晚饭便分成了两处用夏正谦、夏祁陪着邢庆生在外院用。舒氏和夏衿则在内院用。
吃过晚饭,夏衿便按约定去了前厅,拿出她刚刚写的一些医药知识的资料,递给夏正谦和邢庆生“呐,一式两份,一人一份。你们先把上面的东西记熟,有什么问题明天再问。”
见两人接过资料。迫不及待地低头看起来。夏衿便转身想要离开。
舒氏一把揪住她的衣襟“你就这样教你爹和你师兄的”
舒氏什么心思,夏衿一清二楚。她今天已惹了两朵烂桃花了,哪里还愿意搭理邢庆生
她暗地里翻了翻白眼。问舒氏“那还要怎样”
舒氏正要说话,那边夏正谦就对舒氏挥手道“这事你不懂,不要插手。衿姐儿这教法是对的。我们先把这些理论记牢吃透,她才好讲下面的东西。”
舒氏只得放开夏衿。转头看到邢庆生的头都快要埋进纸埋里去了。眼神根本没往夏衿这处看,舒氏只得叹了一口气。讪讪地回了后院。
平日里夏衿都吃过晚饭沐了浴,等天黑之后就装作早睡,打发了菖蒲等人后,她换了夜行服就到城里各处去溜达。溜达上大半个时辰。她才回来睡觉。
但这天晚上,她完全没有出去溜达的心思。沐了浴后就着油灯,她写了好一会儿的医药教材。便熄灯就寝了。
她闭了眼,刚要入睡。倏地一下睁开了眼,朝屋顶上看去。紧接着她快速爬了起来,穿上夜行服,推开窗一跃而出。
不过她没有直接从窗外跳上屋顶,而是翻墙到了隔壁院里,这才上了屋顶,再从那边屋顶绕回到夏宅屋顶来。
这是谨慎起见,防止别人知道夏家有一个武功高手。
凭着前世出生入死练出来的本事,她绕了一圈回来,那个从前门跃上来的夜行人,才刚刚在在屋顶上站稳。夏衿二话不说,从他身后直接就是一拳。
“是我。”那人赶紧出声。
夏衿的手拳隔着衣服,堪堪停在他的后背上。
她冷哼一声,变打为抓,揪起对方的衣领,跟提麻袋似的提着那人就朝外面奔去,直到离夏宅足有两百米远,她才跃下屋顶,跳到无人的街道上,将手里的人用力扔到地上。
那人猝不及防,被她这一扔,顿时闷哼一声。
“你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干什么”夏衿双手抱胸,冷声道。
“我我有话跟你说。”苏慕闲揉着摔痛的手臂,呲牙裂嘴。
“你有什么话,大白天的不说,非得半夜三更鬼鬼祟祟跑过来说”夏衿的脸色越发不好。
“白天我老找你说话,别人会说你闲话的。”
“”夏衿无奈,只得道,“好吧,到底有什么话,你赶紧说,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就今天说的那个事。”苏慕闲站直身体,“我明日派人去你家提亲。”
听得他还揪着这个问题没完没了,夏衿不耐烦了“我说了不嫁,你听不懂人话是怎的”
“不嫁我你还能嫁谁”苏慕闲的话接得很快,而且理直气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夏衿再次哑然。
她知道苏慕闲指的是什么意思。在古代,一个女子被男人看了身子,除了嫁给这个男人,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换句话说,他这样锲而不舍追来跟她商量婚事,一来是有担当,负责任;二来既没嫌弃她身份要开口纳她为小妾,也没自作主张直接叫人上门提亲,已是很尊重她了。
苏慕闲这样的做法,放在古代,没有任何被指责的地方。
她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觉得对不住我,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当时只是事急从权,反正又没第三个人知道,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用不着把两个人的一辈子都绑上。”
她挥了一下手“好了,就这样吧。你别再找我说这件事了。我虽是女人,却也是一口唾沫一口钉,说话算话的。我自己都没在意了,你在意什么呢”
说着,她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苏慕闲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夏衿轻吐一口气“你还有什么事”
“我没办法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苏慕闲看着夏衿。表情十分严肃认真,“我要是不娶你,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夏衿真的想冒火了,声调提高了两分“你怎么就说不明白呢我跟你说,我不介意,是因为我不想嫁,你明白了吧我不想嫁给你。你不会因为我救了你。反而要我把一辈子也搭给你吧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么我救人难道还救错了”
苏慕闲并不是笨人。只是没有世俗世界长大,人还单纯得跟一张纸一样,很多东西不懂而已。
夏衿这一说。他倒是明白了夏衿的意思,可是他更困惑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呢我回到京城,天天有人上门提亲;一出门。有就姑娘跟在车后,想方设法地要跟我认识。他们说我既有地位。人又长得好,是姑娘们最喜欢嫁的金龟婿。”
夏衿淡淡道“没错,有些姑娘既希望自己嫁个有地位有钱的,同时也希望对方长得俊。这几样你都占全了。可世上不是所有的姑娘都看重这些外在的东西。我要嫁的是重情义、对我好、而我又看他顺眼的人,对于地位、金钱、长相这种东西,我无所谓。”
苏慕闲皱着眉。细细地消化夏衿所说的话。良久,他抬起眼。注视着夏衿,郑重而认真地道“我很重情义的,而且,我会对你好的。”
夏衿终于暴躁了“可我看你不顺眼。”说着,脚下一点,跃上旁边的屋顶,片刻就消失在苏慕闲的视线里。
苏慕闲并没有追上去,他望着夏衿消失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转过身,回了宣平候府。
夏衿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忘了问苏慕闲被人追杀的事。原来只以为是萍水相逢,再不会见面,所以她不问。可现在既成了朋友,以后还要继续在一起做生意,她不问清楚,总是不放心。
“算了,下次再问吧。”她自言自语,脱了夜行衣,换上自己做的睡衣,躺到了床上。
此时她的心情,又跟下午时被罗骞表白时全然不同。
她穿越到古代来,虽说下决心要找一个顺眼的人嫁,过相夫教子的日子,舒氏也提过议亲这种事,但她一直觉得这些东西离她还很遥远。她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挣多多的钱,让自己能过上想要的生活――而不是靠男人;其次,她还得帮助夏祁考上秀才,甚至举人,如此夏家三房才不会处于谁想来咬一口就咬一口的被动地位。再说,下个月她才满十五岁呢。十五岁,在现代,只是刚念初三的小姑娘,身体都还没发育成熟呢。这么早嫁人生孩子,在她看来就是找死。
所以在完全不想被感情的事缠身的时候,一连遇上两个男人说要娶她,她才那么烦躁,尤其是罗骞还说出他母亲不同意,嫌她家地位太低的话。
尼玛,在现代,从来是她挑人的好么她虽然是杀手,生活在暗夜里,但人长得太耀眼,走到哪里都有男人哭着喊着要她下嫁,从没有人问及她是什么身份地位。到那了这里,她竟然被人如蔽履一般嫌弃了
可现在,跟苏慕闲呛了两声,再次拒绝了他之后,夏衿的心情竟然愉悦起来。不管怎么说,被人表白总是一件愉快的事不是这好歹说明自己还是有市场的。苏慕闲这边且不说,罗骞对自己表白,并且还不顾母亲的意愿执意想娶她,总是因为喜欢她吧
带着美美的心情,夏衿闭上眼,沉沉睡去。
正文、第一百二十九章 作客
第二天起来,夏衿神清气爽,跑去夏祁的院子,监督他练武。
“今天你要去崔先生家么”夏衿问道。
夏祁正在站桩,两膝半蹲双手平举,额上都见了汗。他怕一说话就泄了气,只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了夏衿的问题。
“哦。”夏衿的兴致顿时就下来了。
她做事喜欢一鼓作气。岑子曼昨天既然说了要一起开酒楼,她就想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早日开张,也能早点赚钱不是但如果夏祁要出去,她就只能乖乖地呆在家里了。
舒氏也习惯了夏衿每日往外跑,这天吃过早饭,见夏衿还呆在家里,不由觉得奇怪“今天怎么不出去”
“哥哥要去崔先生家。”夏衿没精打采地拿了一个绣绷,开始有一针没一针的绣花。
“女孩儿家,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好,别老天天往外跑。你现在这样,爹娘疼你,不说你什么。但你以后嫁人了呢难道嫁了人你也天天往外跑谁家娶个媳妇像你这样的即便作丈夫的不嫌弃,婆婆也定然是不依的。”舒氏又开始唠叨上了。
夏衿手上一顿,神色有些怔愣。
别说,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
在现代,女人即便是嫁了人,也跟没嫁人差不多,可以外出上班,即便不上班也可以在外面各种玩耍,不必呆在家里仰望那狭窄的一片天。
可古代不行。嫁不嫁人,女人都应该呆在家里,哪儿都不能去。现在有夏正谦和舒氏纵容她,她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可以后嫁人了呢
看来。她想过丈夫孩子热炕头的平凡小日子,还真不现实呢。
“那以后我就不嫁人了呗。”夏衿回了舒氏一句,继续绣她的花。
“胡说八道什么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你。”舒氏啐了她一口,继续给夏衿收拾衣柜。
她这是要把夏衿秋冬天穿过的厚衣服拿出来,洗干净晾晒收起来;再将春夏即将要穿的薄衣服放进去。家里虽然有丫鬟婆子,但舒氏却喜欢亲手给丈夫、儿女做这种事。
还别说,虽然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夏衿却从能从中感觉到浓浓的母爱。每一件衣服似乎都带着舒氏的手温,穿在身上感觉特别舒服。
她还曾想,以后有了孩子。她也要像舒氏这般,亲手给孩子做一些事情。事不大,却让人觉得温暖。
唉,不嫁人。以后就没有自己的孩子了呢。夏衿的思维又荡漾开去。这么一想,她又觉得特别遗憾丈夫有没有无所谓。可要是没有一个软软糯糯能叫自己娘亲的小包子,那她这辈子得多遗憾啊
“哎,我说话你听见没”舒氏的声音骤然升高。
“啊什么”夏衿回过神来。
“我说,你邢师兄每日到医馆来做事。勤勤恳恳的,有了他,你爹每日能少操心多少事。要不咱们买点肉。带点衣料去看看你邢伯母吧”
夏衿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舒氏一眼。
“好罢。”她耸耸肩。放下手中的绣绷站了起来,“去就去呗。”反正在家里闷得慌,能出去透口气总是好的。
舒氏没想到夏衿竟然会答应,心里一喜,赶紧将手里的衣服往菖蒲手上一放,站了起来“行,那我叫厨房准备东西,你换件衣服,咱们这就走。”说着,匆匆出了门。
夏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半旧衣服,想了想,换了一件前儿个舒氏刚给她做的杏子黄新衫。倒不是她在意邢母的看法,实是给舒氏做面子。夏家三房才分了家不久,穿得体面些,也表示三房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舒氏持家有方。
待她出去,便看舒氏也换了一身新衣。跟在她身后的罗嫂穿得也极体面,身边的竹筐里装着鸡鸭鱼肉,舒氏手里还提着一个绸缎包袱。
夏衿带着菖蒲,跟她们一起上了马车。
邢庆生的爹原是个秀才,跟夏正谦交情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