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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续弦 第20节

作者:歌逝 字数:13393 更新:2021-12-21 20:14:40

    李慕忙拽住那匹马。

    夏荷这便从车厢里探出个脑袋来,问道是“是不是驾马车比驾驴车要难呀要不要我试试”

    “无事,是我刚刚想事情去了。”李慕道是,说完,他才惊觉,自己怎么都忘了去找个借口

    夏荷瞧着李慕的模样,半晌,他试探了一句,道是“慕哥你是不是不舍得我呀”

    “”李慕一愣,而后颇有些尴尬,哪里还敢再看夏荷,只能低下头去,闷了半天,道是,“你坐好了,你的脚上还有伤呢。”

    “我也舍不得你。”夏荷说。

    李慕一下子像是被雷打了似的,挺直了腰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夏荷的话。

    但紧接着,夏荷却又开始数,“我舍不得小金宝,舍不得母亲,也舍不得林婶,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我跟林婶,关系并不融洽,但是”

    夏荷闷声地坐了回去,他着实有些舍不得,虽然时间不长,但李家,就像是他的第二个家。只是,他终究是留不下的。

    许久后,他才等到李慕的回应“没事,你坐稳了吧,咱们得走了。”

    安乐村里,兰娘和张十一彻夜未眠,均是愁眉苦脸,想起当初临走时师父的千叮咛、万嘱咐,张十一甚至狠狠地拿自己的拳头锤着板床。张家这小院子本就破落,被他弄得,那张床晃了晃,要倒似的“咱们家难道就该这么绝了吗”

    兰娘擦着泪“要是师父在就好了,说不定还有法子呢”

    “可师父当时说过,咱们务必要将这件事捂到夏荷十八岁啊。”张十一摁着额头,“还好现在没叫外人知晓了去,夏荷自己当初要是能狠下心”

    “夫君夏荷是你的亲骨肉,咱们也不可能再有一个儿子了”兰娘提高了声调,她几乎未曾与张十一这么说过话,但为了护下夏荷,她却忍不下,道是,“虎毒不食子”

    “呵没准师父说的对,张家,命中该绝。就算是当年他强行保下了我,又强行保下了夏荷”张十一额头青筋暴起,全然瞧不出当年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了,“也许当初,师父没从家里抱走我的话,跟父亲、兄长们死到一起,反而是我的幸了,也不会拖累于你我这一生,是偷来的啊”

    张十一这般说,兰娘却只能安抚于他了“当家的,别这么说,我是甘心陪你共患难的。只是夏荷那儿”

    “你早些去看看他吧,我怕他一犯傻,什么都跟亲家母说了。”张十一摇摇头,道是,“你跟亲家母商讨要好上一些,二姑爷不在家,我不太好出面。”

    而后夫妻两个相顾无言,一直坐到天蒙蒙亮,兰娘才匆匆忙忙地赶往李家,打着照看夏荷的病的由头,推开夏荷的屋子一瞧,却发现床上空空,人不知道哪儿去了。

    张、李两家都着急了起来,夏荷这还病着呢,能往哪儿跑此时兰娘也顾不得旁的了,先将人找回来再说。只是安乐村无非就那么大,两家人找疯了也没找到,只能托了李老四,打算驾车到远一些的地方去看看了。

    正待这时,却见李慕赶着马车回了村。将车在家门口停住,李慕先是对兰娘揖身道是“夏荷今日是跑到我那儿去了,叫母亲、岳母挂心了。”这才转过身去,将夏荷给抱出来。

    原本夏荷以为李慕该将自己抱到厅堂中去,然后叫两家人坐下,好好商谈。却未曾想到,李慕径直地将他抱回了夏荷自己的屋子,然后把人给塞到被窝中去。

    夏荷忙挣扎出来,道是“我也要去前头”

    “你还病着,好好休息。”李慕却难得强硬,只将人给压了回去。

    出了夏荷的房门,李慕站在两排玉米地间,伸手摸了摸那由夏荷亲手种下的玉米叶子,大口地喘了两口气。低下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坚定了许多。

    他要先去同母亲、岳父岳母商议此事,待到有了稳妥的处理,再告知夏荷,让夏荷能好好养病,不要去挂心这些。

    就当是他最后能为夏荷做的事吧。

    李慕这么想着,走出了夏荷的院门。

    李老太太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只觉得夏荷病来的凶,怕兰娘怪罪她没能照看好夏荷,便温言招呼着兰娘,在厅堂中坐下。兰娘心里还挂念夏荷,她见李慕抱出的夏荷一身长衫打扮,便知道坏了,怕夏荷已经将事情告诉给李慕知道了吧。她心中忐忑不安,却也只能干等着,等李慕过来。

    只能庆幸,瞧李慕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怪罪夏荷。

    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

    林婶忙进忙出几趟,只见老爷似乎欲言又止,而亲家夫人不知道在慌些什么,自家老夫人与自己一般,正摸不着头脑呢。她原本怕夫人这一病,亲家要怪上两句呢,却不曾想,怎么兰娘才跟做了错事似的模样

    最终倒还是兰娘没忍住,先开了口,道是“亲家母唉,想必二姑爷已经知道了是我们家的不对。”

    李老太太一头雾水,怪道是“怎么了,亲家母”

    兰娘掂量了再三,只道是“给夏荷的聘礼我们家都没动呢,只等万一到了这一天,好退还回来秋月的聘礼大半也都在,还有那几亩田”

    兰娘这么数着,李老太太才皱了皱眉,怎么瞧着,张家这意思,竟是要将夏荷带走似的她忙道是“没曾照看好夏荷,叫他又病了,是我们家不对,但亲家母,总不能为着这个拆散了小辈吧”

    兰娘终究还是有些说不出口,她能怎么说,我们家“嫁”过来的,是个儿子她只好带着求恳去看李慕,希冀李慕能说点什么。

    李慕便道是“母亲夏荷他身子有些差错,若是能回家休养的话”终究是没敢直白地对母亲说出,李慕倒还想着,若是能有个折中的法子就好了。

    “这哪儿能行就算是等今年过年才能记入族谱,但夏荷终究是咱们家媳妇儿啊夏荷这病可是要吃什么药亲家那儿若是有方子,尽管拿来,我们哪儿会短了夏荷的药。”李老太太打断了李慕的话,全然不赞同。

    兰娘却没想到李慕还会在李老太太面前替张家遮掩,心底里颇觉愧对这位二姑爷。

    李慕也不好哄骗自己的母亲,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夏荷那不是病。”

    “那是怎么了”李老太太奇怪着。

    却是兰娘思虑片刻,忽然噗通一下向着李老太太跪了下来,道是“还要恳请亲家和二姑爷,至少至少瞧在金宝的面子上,不要将这件事给说出去。夏荷夏荷是我膝下,唯一的儿子”

    见兰娘跪了下来,李老太太忙去扶“亲家,这可使不得啊”但当听完兰娘说的话的时候,李老太太愣住了。

    她再怎么想,也琢磨不出,夏荷竟是个男娃

    半晌,李老太太问道是“我能问一下,亲家为何要将夏荷作个女娃养大么”

    兰娘却苦于不知是否该说出自家逃难的真相。即便是能说出夏荷一直是被男扮女装养大成人的,但要细究缘由,定要揪出他家乃是逃犯。

    只好掐头去尾,兰娘遮遮掩掩,捡了些能说的,解释道“我家当家的无父无母,乃是被一位道人抚养长大的,那道人在我们那儿号称半仙,不轻易算卦,但每卦必准。夏荷刚一出生,半仙便道是,这男娃若是不能作女娃养,怕是要招来祸事。当家的原本不信,结果,那年大旱,又赶上蝗灾,整个州府颗粒无收。是他给了路费,教我们能逃出来的”兰娘说着,念及当年笑着将身家全交托出来的那人的模样,哭了出来,“师父临走前说过,至少十八岁之前,一定不能叫家里人之外的人知晓,夏荷是个男儿身这件事,否则那祸事还会来的”

    兰娘一边说,一边抹泪,却并非是为了博得李家同情,而是真心记挂起了那没了下落的师父。这些年张十一也不是没试着往那边递过消息,却从未收到过回音。

    李老太太却半晌问道“那位道长,可是号为紫机道人”

    兰娘一愣“您认识师父”

    李老太太沉吟后,对李慕道是“慕儿,你先去瞧瞧夏荷去吧。”

    李慕知晓母亲是为了支开自己,皱眉,刚要询问自己可否留下,便见忽有人闯了进来,喊道是“不好了大伯娘不好了有人、又有人要闯咱们家祠堂”

    第53章 圩叁律例

    这下子不等李老太太说,李慕也没法留下了。那来喊人的小辈一见李慕竟在家,也没再麻烦李老太太,拽着李慕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那来闹腾的是个武夫,人高马大地,如今在祠堂拦他的足有两三个人,都未必能拦得住。

    李慕皱眉,估摸着那人又是秦繁。只是秦繁不是应该走了吗照李芸的说法,明明秦繁素日里来的并不算勤快。

    没等到祠堂跟前呢,单听那边传来的吵嚷声,李慕心下便了然了,果然是秦繁。

    秦繁上回闯祠堂正赶上大雨滂沱,乡里人能不出门的都窝在家里呢,除了在祠堂那几个,倒没什么旁人见过他的面目。此时他正被三个李姓小辈拦在祠堂外头,这几人并不知晓秦繁就是上回闯祠堂的人,还打算好声气地劝他离开。

    村里人素日要种地,已然是长得结实的了,但相较于秦繁,竟显得瘦弱了起来。秦繁左胳膊挂着一个、右胳膊挂着两个,硬生生地没有停下往祠堂里冲的脚步,一边拖着三个青年往里走,一边喊“李芸李芸出来,别躲着”

    李慕身畔的那年轻人便道是“慕哥儿,就是这人了。他、他来找芸哥做什么瞧这架势,怎么跟要杀人似的”那人缩了缩脖子,怕的要命。

    李慕叹息一声,上前先招呼道“秦兄。”

    那三个拽着秦繁的人,一见李慕认识这汉子,倒都不约而同的松了手。那秦繁踉跄了一步,猛回过头来,瞧见是李慕,死死地拧着眉头,像赶苍蝇似的,赶道是“我就是来找李芸罢了,瞧把你们吓成这样里头那个也是,躲哪里去了”

    “你管我躲哪里去的反正我不出去有什么事,你有本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啊”祠堂里头传来李芸的声音,不过任谁探头往里瞧,都没能瞧见李芸母子两个人在哪儿。

    祠堂里头,李六婶正拽着自家儿子的胳膊,两个人一块儿缩在个狭小的柜子里头呢,生怕秦繁真闯进来。李六婶见李芸没憋住出了声,拽了拽自家儿子的袖子,低声道是“你别说话,他要是进来了可怎么办”

    “没事儿,看样子像是慕哥儿来了。奇怪,慕哥儿不应该回书院去了么”李芸只是稍有疑惑,他现如今自己陷在个僵局之中,哪儿还有闲工夫去管旁人的事。

    “哼。”那秦繁竟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道是,“我要是在你族兄弟、你母亲面前说了,你可别后悔的。”

    “能能有什么可后悔的”李芸又喊了一声,盘算了许久都没能想明白了,这家伙去而复返究竟是为了什么。

    “行,这是你说的。”秦繁便毫不客气,道是,“梁京今日传来的消息,圣上修改了律例,以后男人也可以娶男人为妻了你上回不是说,要是我能给你名分你就不折腾了,乖乖跟我回秦家吗”

    李六婶一听,原本是担忧地抓着自己儿子的胳膊的手,蓦地一紧,那指甲嵌进了肉里,抓的李芸“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那几个李姓小辈则是瞠目结舌,这武夫竟同族兄是这等关系这武夫说的可是真的那日祠堂里的几个族老,纵使瞧出了秦繁与李芸的关系,却毕竟嫌弃丢人现眼,没跟家里的小辈们说,是以李芸鬼混在镇上,是被个男人养了去的事儿,村里还没什么人知道呢。

    李慕却是愣在了当场。男人可以娶男人为妻

    先找回声音的是李六婶,那泪珠子立时就滚了下来,顾不得心疼自家儿子被自己掐出血了的胳膊,她责问起来“你怎么你怎么这么糊涂还跟他说过那种话”

    “我我要是真说了,那也是说的一时气话”实则上李芸一时半会儿都没想起来,他什么时候还跟秦繁这么许诺过

    回忆了好久,他才从脑子里挖出那不知几年前的事。秦繁那家伙跟他讲起过,梁京正闹一场大事呢,有个疯子王爷发起了疯来,竟然给自己的独子娶了个男妻。李芸是当笑话听的,但秦繁倒是说过,要是可以的话,他可真想拿八抬大轿把李芸给娶回家藏着。

    自己回答的是什么来着李芸抓耳挠腮,没想清楚,不过左不过是什么“你有本事叫陛下改了嘉律,能明媒正娶,我就嫁啊”之类的话吧,反正是怎么叫秦繁生气怎么说。

    他哪儿能想到,这陛下,竟然还真李芸瘫坐在地上,真想抽当时说下这话的自己一耳光。

    倒是李六婶为母则强,不肯让李芸吃亏,左思右想后,站了出来。尽管门口杵着的那武夫比她壮实许多,李六婶也只能给自己鼓劲,掐着腰,摆出一副厉害的模样来,道是“这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们两个小辈可以私定终身的我这村妇都知晓的道理,想必你这位县里来的老爷更应该清楚吧。你你要真想把芸儿从我们家带走,你便去叫你爹娘,请个媒人来”

    李六婶心里头也在打鼓,真要是有媒人来说媒了,凭自己婆婆、当家的那性子,怕是会立马地软了腿,慌不迭地将李芸给送出去了罢。她只希冀着这秦少爷的爹娘,就算再不会管教自己的儿子,也至少还得记着传宗接代的大业。只要还念着这个,自然就不会由着自己的儿子抬一个男人回去。

    再不济唉,那躺床上的老不死,怎么就还不死呢等她一死,芸哥儿至少可以有个守孝的由头啊。李六婶恨恨地想,但这般话可不敢往外说,生怕叫谁听了去,给那老不死的学嘴。

    那秦繁却是没作声,只盯着李六婶瞧,瞧得李六婶怕得慌,往后退了两步。半晌,秦繁才道是“好,一言为定。”

    “”李六婶差点将一口牙给咬碎,这莽汉,莫不成还真能说动自己的爹娘,来讨一个门不当户不对还不能下蛋的男媳妇回去,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李六婶可不信,虽是怕秦繁怕的要命,却还是硬撑着哼了一声,道是“那我便等你家媒人上门了”

    说罢,李六婶扭身回祠堂,逃也似的奔到了自家儿子的身边。却见李芸一脸颓然地坐在床上。李六婶小心问道是“我儿娘是做错了什么吗”

    “娘,万一他要是真找了媒人来”李芸抖了下,“那秦家,我虽是只听他说过,但就凭他嘴里漏出来的那点子那可真是个虎狼之地啊”

    “芸儿那、那怎么办”李六婶又是要哭的模样,抱住了李芸。

    李芸哪儿有什么办法,只能祈祷着秦家爹娘不同意了。他倒是没想着诅咒自己的祖母早死,不是舍不得,而是觉得,万一秦家真派了媒人来说个男媳妇,他可不觉得对方还会顾及什么丧事而放弃,指不定还会打谱趁着热孝赶紧将人给抬走呢。

    想到这儿,李芸又抖了抖,见自己母亲还在哭哭啼啼,他有些不耐,哄了半晌,哄得李六婶终于止住泪了,李芸懒得在祠堂里呆着了,寻思着出去晃晃。

    他躲到祠堂里来不过是为了躲清闲,现如今没清闲可言了,便只想去后山转转。一出门,便见那才刚还帮忙拦秦繁的族兄弟们,一个个瞧自己的模样像是瞧兔爷似的,带着可惜和鄙夷。见自己要往外走,这帮人避犹不及地纷纷闪开了,也不知道是真走远了,还是就躲在附近,打算着瞧热闹呢。

    李芸懒得去想,他混不吝这么些年,要是还在意旁人怎么瞧,怕早就被逼疯了。

    却只见李慕那家伙,还傻愣愣地站在自己前面呢,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李芸摸了摸下巴,坏心眼起了,将自己的手一下子给捂住了李慕的眼睛,才将李慕给喊回神来。

    “芸哥。”李慕见李芸站在自己面前呢,左右瞧了瞧,没找见秦繁那家伙,招呼道。

    李芸坏笑起来“瞧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逼以男人身份嫁人的,是咱们的李慕李秀才呢。”

    李慕这才记起来,眼前这人刚刚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男人给求亲了,不知李芸怎么还能笑的出来。李慕正待劝慰,却没曾想李芸不等他开口便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是“行了,行了,不必安慰我。要是真心为我好,就陪我一起祈求老天吧。唉。”李芸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半晌,他忽地想起来了,道是,“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回家来陛下的这一手,怕要逼疯、逼死咱们嘉朝上下不少书生吧。我劝你赶紧回书院,你那凌先生定要你以此作篇文章呢。指不定你谏书写的漂亮,还能上达天听。”

    李慕只道是“芸哥说笑了。”

    在秦繁说完那句话的一瞬间,他头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如若这是真的,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继续维持与夏荷的这段姻缘了这年头刚一冒出来却又立时被他自己掐灭,这秦繁已然让李芸痛苦不堪了,他如何能够将夏荷当作一个女子拘于后院那方寸天地

    他心底里有一股压抑不住的高兴,却更多的是反扑向那一小股的高兴的心绪。这律例不合伦常,不符天地阴阳,更对夏荷不好。

    李慕思索再三,终于将那股子想将夏荷拘在一纸婚书中的念头给掐灭了。

    李芸只瞧见李慕神思良久,不知在挣扎些什么,还以为他已然开始构思文章来辩驳了。便去勾着李慕的肩膀,道是“你也不必如此用功嘛,那家伙也已经走了,你还不回去陪着弟妹去愣在这儿干嘛呢。你这读书人,一旬才回来一日,就不怕弟妹想你嘛。”

    夏荷

    李慕攥了攥拳头,不知道岳母与母亲商谈完了没,又是个怎么样的结果,夏荷知道那结果会高兴接受不。

    李芸说的对,他是该回去看夏荷了。

    第54章 圩肆暂别

    李慕返家后,却只见李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厅堂之中。

    老太太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没个着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直到李慕靠得很近了,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人来了似的,猛抬起头来,瞧着自己的儿子,拍了拍自己身畔的位子,要李慕坐下。

    而后,她执着李慕的手,用自己上了年纪满是褶皱的手抓着李慕,叹道是“娘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好叫亲家带着夏荷去咱们家在镇上那个小院子住了。不然,平白叫夏荷回去住,邻里乡亲的,怕是要说不少的闲话。”

    李慕却未曾想过,李老太太最终的决定是让张家人搬出去住。他闷声了半晌,才问道“母亲不能让夏荷留下吗”

    李老太太摇摇头“那哪儿行呀,就算是现在可以,等三年后,夏荷还是要穿回男人的衣裳的。到时候,你要旁人怎么看呀”

    “那至少”

    李慕还要说什么,李老太太却以为他是在不满,便打断了李慕说到一半的话,叮嘱道是“没事,让他们走吧,乡里乡亲要说些什么,你就听着、受着,别去管。你这条命都是人家张家给的,一点蜚语流言怕什么”

    李老太太哪儿曾想,李慕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夏荷离开罢了。她这般嘱咐完李慕后,思绪又飘远了,回念起早已离世的夫君,李老太太摇摇头,道是“以前是娘觉得你还小,不曾跟你说起过。这日子可过的真够快的呀,眼看着,我的慕儿都当爹了”

    许是因为今日同兰娘谈起了紫机道人,李老太太如今沉浸在了旧事之中,见周旁再无旁人,她便拽着李慕,絮絮叨叨地讲“慕儿可曾记得,娘跟你提过的张修齐张老先生你爹当年入梁京会试,深陷囹圄,差点儿回不来,正是被张家所救。虽是落了一身的伤,但好歹是保下了性命。”

    “而那位道人,当初正落脚在梁京。他善于岐黄,又同张家交好,便被张家请来,为你父亲诊脉,将他那一身的伤看好了不说,还诊出他的旧疾来,好好调理了许久”李老太太瞧了李慕一眼,柔声道,“等你父亲回来,我们这才能有了你。慕儿,你这条命,还是张家和道长给你的呢。”

    李慕倒是头一次听闻这些,此前他只是知晓,李老太太诞下自己的时候已然三十有四,是旁人可以做祖母的年纪了,在那之前,父亲甚至已不抱希望,都打算着等百年后,将这祖业传给那现如今在梁京为官的叔父。

    李老太太叹道是“当初张家落难,娘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除了冲着梁京,带着你磕几个响头外,都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幸而紫机道人送信来,告诉我张家还有一支血脉得以留存,正往咱们这小村子这儿赶,要我收留他们。娘那时,可高兴坏了。”

    思及至此,李老太太还是笑了起来。她为人一向知恩必报,张家落难,她差一点儿带着那时才刚能把话给说利索的李慕上京喊冤,尽管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罢了。幸而紫机道人及时地给她指了另一条路,一条至少能看到希望的路。

    李老太太又念叨起来,她倒是不指望李慕回她什么,只不过有些话憋久了,总该要找个地方,不吐不快“也是娘不对,紫机道人要你迎娶秋月,我就去求娶了。等秋月不幸走了,他又希望你能娶夏荷,我就在想,只可惜我素日里不能明着偏向张家,比旁人少收一成租子,也得给全村的人减,能做的,也不过只有给秋月一份厚厚的聘礼,再偏帮,怕是族人要闹起来了,也不便他们家跟邻里相处。若是能将夏荷再接来,好生照料,也是不错。心一急,就说了混帐话唉,那时我要是能跟亲家好声商量就好了,也不会造就现在这么个为难人的局面。”

    她后悔起当初为何要逼着张家嫁女儿了,原本是一片好心,说若是夏荷跟李慕留有血脉叫他姓张也是真心的,不忍瞧张家果真没了香火。听闻夏荷是个石女,愈发心生怜惜,怕他到别人家去吃亏。更何况,那是紫机道人说过的,若是不做的话,还会影响张家接下来的运数呢。

    只是那时李老太太并不知道张十一竟然是跟着紫机道人长大的,她还以为紫机道人是出于同张家的交情才演算天机,保下张家这流落在外的幺子呢。如若她早知道,拿出紫机道人的信来,跟张家好好说说,那该多好。

    “母亲,莫要太过自责了,您也是好心,岳家会理解的。”李慕只能安抚着李老太太。

    “行了,咱们也帮不了太多了,只能将镇上那个院子借出去罢了。我本想每月里给些银钱的,但试探了一句,亲家母是个有骨气的,不肯接。”李老太太摇头,道是,“慕儿是个懂事的,以后要多跟你岳家走动才是,不要生分了。等你有朝一日,能得以朝见天颜,万万不可忘了,为恩人家里平反”

    这些话李老太太打李慕还小便在叮嘱他,如今不过是又絮叨了一遍。但李慕却不曾表现出半分不耐,只是认真听去,一再许诺,不会忘却张家的恩情的。李老太太放下心来,便打发李慕去后面看看“亲家母和林家的在帮夏荷收拾东西呢,你也去吧。”

    念叨够了,李老太太便要打发李慕走。她还想一个人多在这儿坐坐,多想想,从前的事。

    她在想,等亲眼瞧见薛家遭了报应,慕儿也成人了,自己是不是就终于能有颜面,到下头去见夫君了不知道,还需要几个年头啊。

    李慕被李老太太打发出来,要往夏荷那儿走,步子却颇有些迈不开。

    虽是一步一顿,但路途终归是太短。等李慕能瞧见夏荷的院门的时候,正赶上林婶出来。

    林婶只是被老太太喊来帮忙的,但见张家这要把夏荷带来的东西都带走的架势,心里头慌得很怎么瞧这样子,老爷和夫人莫不成是过不下去了正巧撞见了李慕,她便慌慌地跑来,拽过李慕的袖子,催道是“哎呀,老爷夫人瞧着瞧着要走哇,您快去拦一拦呀,这夫妻过日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

    林婶的嗓门大,门里的兰娘和夏荷便听了去。夏荷脚伤着,兰娘没叫他动,他便只坐在一边,听林婶的叫喊,垂下头去。

    兰娘瞥了夏荷一眼,道是“等会儿二姑爷进来了,你好好跟你姐夫告个别。”

    自打将儿子给嫁了过来,兰娘便心惊胆战地,如今终于跟李老太太说开了,她反而放松了许多。见夏荷装聋作哑的模样,兰娘拍了他一下,道是“还有,快去将你的衣裳换好了你要穿衫子,等三年后,由着你穿”

    兰娘叹了声气,当初师父叮嘱的是不能叫夏荷自己以及除了家里人之外的人知晓他是个男娃这件事,只可惜是她没能耐,竟叫夏荷给折腾出了真相来,幸好外人还没有知道,至于李慕和李老太太就当李老太太宽慰自己的那句话是真的吧,他们好歹是亲家,也不算是彻头彻尾的外人。

    现下里只希望师父能再寄锦囊,瞧瞧夏荷此举会不会招来什么祸事了。兰娘捂着心口,暗自祈求,希冀师父能快些来安下她的心。

    只可惜张十一寄给师父的信从未得到过回音,李老太太也不知道紫机道人现在何处,回回都是她一觉醒来,便有信摆在她的案头上。不过,总归师父还活着,这就是件好事。

    兰娘心底里有担忧,但更多的却是高兴,欢喜地收拾起行礼来,不去管夏荷在一旁的落寞。直到东西都包好了,兰娘才见着,夏荷将金宝抱在怀里,一声不吭,不肯放手的模样。

    她催促道“夏荷,咱们该走了。”

    夏荷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李慕,又低头看金宝,咬着嘴,没去看兰娘。

    等了一会儿,兰娘又喊道“夏荷”

    夏荷这才慢吞吞地将怀中的金宝放下,捏着金宝软绵绵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夏荷道是“小金宝,姨姨要走啦。”

    “啊咿”金宝只当是好玩,咧嘴笑着。但等瞧见夏荷将自己的手放下了,他便开始不高兴了,瘪着嘴,要哭的模样,喊着,“咿呀咿咿”

    夏荷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没再看金宝,扭过头去,扶着桌子,慢慢地,一瘸一拐地,往门口挪着。

    身后的金宝,憋了半晌,蓦地大哭了起来“唔哇咿姨姨”

    李慕搀着夏荷,瞥了眼被留在床上的金宝,对夏荷倒是“金宝叫你呢。”

    “他才这么一点,哪里会叫人啊。”夏荷狠心地说,却不察自己的声调中亦是带上了哭腔。

    李慕只好道是“我会常带着金宝去看你的。”

    夏荷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一双眸子瞧向李慕,道是“我的生辰快到了,那天你跟金宝能来么”

    李慕哪儿会不应,叹了口气,不自觉地令自己的声音更柔和了下来,应下道“好,一定。”

    第55章 〇一元宵

    李慕待天色已晚后,才行色匆匆,往饶南镇的一个小巷赶去。却特地绕到巷后,寻到一家屋后,有节奏地敲了敲那家的墙,二轻一重。

    半晌,墙头上便有颗脑袋探出来,往下看了看,确认外头站着的是李慕,那人才攀上墙来,小声道是“慕哥接好,我要跳啦”

    而后见李慕摆出了个双手摊开准备接人的姿势,那人才跳下了墙头,差点儿被冬日厚重的裙摆给绊倒,他不高兴地拍了下,两脚着地,回头瞧屋子里黑灯瞎火,并没有被自己惊扰到,才做贼似的凑到李慕跟前,摆手道是“走走走,咱们快走我爹娘终于睡下啦,切,外头闹花灯呢,他们都不叫我出来玩。金宝呢”

    李慕哭笑不得,道是“都这个点了,金宝早便睡了,哪儿还能带他出来”

    “也是哦。”那人有些小失落,不过紧接着却还是兴奋起来“走咯看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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