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德想到这儿胸中这怒火也跟着上来了,更加不想出手帮他。
不过巴尔特是必死无疑的,从伊勒德发现这银杏是假的后,就已经下了决心,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但他绝对不能留,他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残酷的环境也不允许他妇人之仁,在强者为王的族里,力量代表了一切,既然巴尔特先露出了獠牙,那他也没可能躺那儿乖乖被人咬。
让这假银杏先得手,也只不过是不想真的背上噬兄之罪,虽然现在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差别了。
帐子里正闹得热火朝天,外面有传来族人的大声叫唤
“牛群野牛群冲过来啦”
伊勒德暗叫不好,两忙吧发了疯的女人拉出了帐子,找人来把她带走,牛群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边狂奔而来,看数量少说两百匹,足以让伊勒德他们遭受重创了。
“有家室的男人带着女人、小孩和老人往高出跑东西都不要了其他年轻的男人拿着绳子跟我来”时间不多,他们必须立刻阻止牛群毁坏族里的帐篷和牧场,这里面有着他们辛苦得来的食物和财物,还有花了很多心血饲养的家畜。
男人们迅速把拳头粗的麻绳打上死结绑在自己腰上,并跑到两边,用力往两边拉,只要绊倒第一排的牛,那么后面少说也会摔死一大批。
“来了”人群中有人大吼。
“一个都不准松手”伊勒德浑厚的嗓音竟然硬是兴奋的。
牛群也怒吼着冲了过来,伊勒德甚至感觉到大地都在跟着颤抖。
牛群冲到了绳子前,表面粗糙的麻绳硬生生把他的手摩擦出暗红的鲜血来,可他还是感觉到人在迅速向前,愤怒的牛群力量实在太强大,光靠他们要抵挡得住这样大规模的牛群实在有些困难。
“再拉紧点”伊勒德大声对身后的人们说道。
完全杀红了眼的野牛一批批的倒下,又有一批批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去,伊勒德他们只有死命啦住手里的绳子,即使有些野牛从他们身上踏过去也不能松手。
待牛群渐渐走远,蹄声和着飞沙走石越过了这里,伊勒德睁眼所看见的,却是满目苍夷,横尸遍野的家园。
族里一些没来得及逃走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有些甚至还没来得跑出帐子就被疯狂的野牛夺去了生命,跟着他一起拉麻绳的壮年中也有一些被踩伤甚至踩死的,伊勒德也是满脸满身的伤痕,看着自己的族遭受到这样的灾难,心里的后怕和自责让他简直无地自容。
说到底,也是他为了要炫耀自己的能力才去猎杀那群野牛的头领,不然除了有什么大的天气剧变,牛群是不会这样直冲冲来到人类的地盘的。
逃上高处的妇孺们回到这里,看到了凄惨的景象和或伤或死的亲人,都不禁悲从中来,有的趴在自己亲人的尸体上哭了起来,长老带着底下几名医师,帮伤员处理伤口,看见正在呆愣的伊勒德,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便忙他的去了。
伊勒德走到自己的帐子,才想起那个假银杏。
锁链是绕着帐篷主粱的,现在帐子被踩得一塌糊涂,闻着四周浓重的血腥味他甚至可以想见人被踩成了什么样子, 不过现在银杏唯一的线索不能就这么断了,待他掀开帐子,却并没有发现那人的尸体,查看了下铐口,竟有一些血粘在上面,伊勒德知道,此人是成功逃脱了,不过应该也逃不远,族里的马都被吓坏了,四处乱跑,就他那样的中原人,是肯定驾驭不了的。
人逃了,不过东西还是在,把他捉回来的时候,伊勒德就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抢了过来,一打银针、一块早就看不清花纹的令牌、一块香绢。这些东西还好都保存完好,伊勒德拿起他们放进自己怀里小心存好,便起身想去看看族人和参加婚宴的客人们的情况。
刚站起来,他就感觉脸上狠狠挨了一下,摇摇晃晃站起来,却看见自己的父王气红了双眼怒视这他,浑身抖得厉害,那恨到极致的眼神伊勒德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伊勒德跪在自己父王面前,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这次自己的确是罪责难逃。
仿佛老了10岁的王握紧了拳头,看着自己最心爱最优秀的儿子,悲从中来,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伊勒德的左肩,吼道
“你滚滚出这个地方永远也不准回来我没有你这种畜生儿子从今以后,踏入我族一步,刀剑相向绝不轻饶”说完,拉着在一边默默流泪的伊勒德的母妃,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在他们族的传统中,父子挥刀见血,便是断义,并且从此不再相见。
归心似箭伊勒德忍受着左肩剧烈的疼痛,缓缓往族外走去,脑中空白一片,突然感觉身上的伤口被石头打到,疼得他一皱眉,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扭头一看,是个已经满脸泪水鼻涕的小孩儿,手里拿着好几块石头。
“你还我阿爹还我”
小孩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阿爹跟着这个男人去挡野牛群就没有回来,长老看不下去了,让人把孩子抱走,和伊勒德一边走一边说
“这事儿不全怪你,其他族也不是没有受到过牛群的袭击以后做事考虑清楚,”说着把伊勒德惯用的剑的一袋子钱和珠宝交给他。
“先出去过段日子,现在族里这复杂的情况你留着也毫无用处,我会用鹰和你联系的。”伊勒德拿上剑,把钱还给了长老。
“钱留着吧,族里现在需要这个,不排除其他族跑来趁火打劫的可能,族里能用的兵器全部交给我训练的那些骑兵,万不可大意。”伊勒德忍痛拔下肩头的匕首,包起来藏在靴子里。肩头慢慢被鲜血染红,也不去管它,一声口哨唤来自己的爱马,骑上马背,绝尘而去。
“臭小子”长老摇了摇头,无奈地转身回族里继续救治灾患。
俺是接下来是银杏出场地分割线银杏觉得很困惑,之前还在池子里泡着,现在怎么就躺在一辆马车上了
伊大人呢
偷偷往马车的窗外快去,外面也是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几个骑着马的人影在马车附近。
“那个”银杏小声问道。
没人搭理他。
银杏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便说道
“我能要点水么”
马车前面的帘子被个人掀开,扔了一个皮袋进来,银杏摸黑拿起来,把一整袋水喝了个底朝天,才感觉活了过来。
有了精神,银杏便待在马车里四处瞎摸。
这马车看起来和中原的有些不同,四周都缝着厚厚的麻布,底下软绵绵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车子整个空间不大,大概能坐4人的样子,因为小而且轻便,所以赶起路来要比中原那种方便得多。
等玩够了,银杏才想到自己这会儿正在哪儿他们是谁往哪儿赶
于是银杏掀开马车厚实的布帘子,把空皮带交给正在驾车的男子,问道
“请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呀伊大人呢”
驾车的汉子冷着一张脸,完全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冷冷回到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可能感觉到了这帮人的不友好,银杏只得悻悻回到马车里发呆,塞外的夜晚极其寒冷,这马车里却还算温暖,银杏很喜欢,连自己浑身都没有发觉,伊勒德给他穿的衣服虽然保暖,却不及中原皇宫中顶级的料子细腻柔和,原本就比较幼嫩的肌肤很难适应那种毛质的内里。
于是第二天天亮,护送队伍的头儿掀开马车帘子就看见浑身的银杏趴在车厢里睡得香甜,柔顺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肌肤如羊脂,看得男人倒抽一口冷气,赶紧拉上帘子恼怒地对手下人说道
“怎么不给他穿上衣服”
手下无辜地回道
“老大我们可是从蛮子那儿把人给偷出来的,那蛮子头派来的人个个都是练家伙,能把人完好无损地偷出来就很不错了,哪来的空闲再去偷他的衣服”
“那也不能就这么光着送回中原去啊,冷出病了大家都得倒霉啊”
“等到了有人迹的地方给他凑活着买一件吧。”另一个人搭腔到。
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那人进了马车,把自己的外套给银杏盖上,出来后问道
“云舟他有消息么”
众人无语,知道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原本并没有想让云舟假扮银杏混淆视听,可没想到途中杀出另外一批人想要把银杏劫走,如果让另一方发现,那么他们是肯定逃不掉的了,于是情急之下,云舟便戴上以防万一的易容面具,帮其他人腾出逃走的时间。
之后云舟就再也没有给他们放出过任何信号,而假装成商队的他们,也没有受到任何族落的截杀,可越是这样太平,他们就越觉得奇怪,对云舟安全归队的希望也就越来越小。
上面早就下过令,不惜一切代价把银杏带回来,他们不能因为一个云舟而耽误了行程,虽然就平时的速度来说,已经稍微放缓一些了。
“再等两天,他要是还没给我们信号,全速赶回中原。”
“老大我留下等云舟”手下中有人说道。
男人瞄了那小伙儿一眼,心下了然,原来他们两凑一块儿去了,这顶顶上头的突然转性要他们抓个男人回去玩也就算了,这银杏长得的确是极品,凡是男人看了都要心动,可云舟只能算得上清秀,要和马车里的人比起来,还是很男人的啊现在的年轻小伙儿都怎么了“不行,在安全回到中原之前我们不能再少人了,蛮子很可能随时突袭我们,你以为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有余力对付他们么”
青年被呛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作罢,心里却焦急万分等待着云舟的信号。
可云舟在被伊勒德抓住的时候,身上的东西就全都被搜刮光了,哪还有什么可以当做信号的东西放在身边。
银杏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这才看见周围几个人的脸,一看便是中原人,也不知是看见“老乡”胆子大了,还是忘了昨天众人的冷淡对待,银杏裹着不知从哪得来的一件外套,探出半个身子,对众人说 ,“可以给我文房四宝么”
众人俱是一愣,看着微露香肩的银杏半个身子探出车窗,胸前两点红缨忽隐忽现,绝美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颜,即使知道他只是个男宠,还是不禁要为他的美貌在暗地里咋舌,大部分人这辈子大概也没见过几个能挨上银杏边的美人。
“没有那种东西,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有人忍不住问。
“写信啊。”
“写给谁”
银杏脸红了红,说道
“写写给四皇子。” 众人警惕地互看一眼,没有搭腔。
见没人应和他,银杏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等到了下个歇脚的地方我去看看有没有卖笔墨的。”
“老大”手下的可没想到他们老大也会有这种时候。
男人脸一红,粗着嗓门儿大吼
“怎么他要是到了中原,跟上头人随便说点咱们的不是,咱们就都得去死,再说也只是要套文房四宝而已”男人说到一半自己都觉得很牵强。对上几个手下调侃的眼神,麦色粗犷的脸显得更红了。
“你看你看老大脸红了”
“可不是,毕竟是这样的极品,他一笑连我都快被勾去魂了”
两个手下小声议论到。
这个时侯发火才更会落人口实,男人“哼”了声,决定先放过那两个小子。
“原来你叫老大呀那以后我也可以这么称呼你么”银杏很久没有和人说上几句话了,在伊勒德的族里,也只有伊勒德会和自己说上几句,现在听到熟悉的中原口音,倍感亲切。
男人皱眉看了看银杏,心想这人美是美,怎么感觉呆呆傻傻的“随你吧,回到车里去,外面寒。”说完,就驾马走到前面去了。
银杏笑笑,听话地回到车里,发他的呆,完全不担心这帮陌生人会把他带去哪里。
而受了伤又被赶出族里的伊勒德,飞奔了几里路后,实在抵不过身上的伤痛,下了马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