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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恩_第49分页

作者:轻微崽子 字数:14282 更新:2021-12-21 19:43:43

    人罢了。”

    沈寒香眼仁一跳,自知躲不过去,索性不在意般笑道“莫不是为了我”

    “如今你与孟良清,已情投意合了”陈川不答反问。

    沈寒香颔首“我们把彼此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

    那时刻屋内一切静滞,光阴从窗下竹铃上悄然滑过。陈川俊朗挺拔的面容,与僵硬微屈的脖颈,构成一把紧绷又严整的弓。

    沈寒香侧过脸,起了身,敛衽向陈川拜了三拜。

    “蒙陈大哥错爱,此生无以为报,要是大哥有钱财上的困境,沈家绝不推辞。”

    沈寒香深吸一口气,将陈川看着,眸光透着隐隐哀伤,她在想也许前世确就是这人为她装殓尸骨,这一世才又遇上,而她早已无心无情可还报半分。

    陈川心口起伏,继而自嘲道“只是这些”

    沈寒香张了张嘴,半天方说出话来“钱财固然是铜臭之物,但总有需要的时候,也小瞧不得。”

    陈川目中发饧,口中发苦,站起身来,爽朗道“好那我只好笑纳,但你要记得,有难处向大哥开口,否则你沈家的钱,我也不会要一分一毫,你也依然欠着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没等沈寒香说话,陈川拉开虚掩的门,阳光顿时泻了一地,他高大的身影没入白光之中,走到院中树下,他侧了侧头,终于鼻端在白光里画了一滴影子就又回转头去,大步走出院落。

    作者有话要说  沈寒香与陈川,彼此都有一份坦然,正因为不是爱人,所以坦然。

    一双绣花鞋引发的情债

    更得晚了,见谅。

    、一一八

    两日后,沈家三叔上司徒家议亲,那司徒大人因在南下途中中了流矢,早已没个做主之人,司徒夫人性子温和,却说还要再考虑几日。

    司徒敏光在门外偷听,忙跑进花厅,将她娘拉到一边,红着脸悄悄说话。

    她娘担忧地望了一眼沈家三叔,三叔喝一口茶,行至门外廊下,看廊檐下栽种的凤尾竹。

    母女二人嘀咕了一阵,司徒敏光出来,笑嘻嘻地给三叔行礼。

    司徒家的女儿,生得明丽动人,杏眼极是有神,倒不像曾听旁人提的那样孱弱。司徒敏光提着裙子一礼“三叔好。”

    三叔满意地捋胡子“你也好。”

    “如今我爹不在了,虽说南下后,天子隆恩,改孝期为一年,但一年尚未期满。请三叔回去转告沈家大爷,明年夏时再议可好”

    沈柳德听了,也没多说二话,便道好,派小厮过去回信。沈三叔看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连赞沈柳德有当家人的架势了。

    沈柳德笑道“多亏族中兄弟叔伯们帮衬,不过请三叔来,还有一事。”

    “愿闻其详。”

    “也是咱们自家的小事一桩,不过要请二叔、三叔届时都来做个见证。”沈柳德撮弄嘴唇,呼了口气才道,“自打爹走了之后,家里举步维艰,小侄读书不多,但也知道饮水思源。沈家商号东山再起都亏了两笔银子。”

    女子出关行商即便如今也尚算罕见,沈三叔听说过,便点了点头“你是说你那个三妹罢”

    “是。”沈柳德含笑点头“小侄想将沈家今日的家业分作两份,一份赠给小妹。”

    “倒也不必,你是家主,在你手里,不也是为一家老小花用么你三妹如今也是身份尊贵之人,是她提出要分家产的”

    沈柳德忙摆了摆手“她才不想要这些,只不过眼下朝中局势您也知道,这份小小家业,可让她母子二人无论何时都有个依傍,操持这份家业,小侄总有照拂不到的地方。”

    沈三叔嘴唇嗫嚅,还想说什么。

    沈柳德眼中虽含着笑,嘴角却深刻下拉,脸色一沉,那沈三叔叹了口气“三叔年纪大了,到底是你们年轻人当家的时候,到时我找你二叔一同过来,咱们把祠堂重设过,祭祖也一块办了,你便在那时,按你想的办吧。”

    掌握沈家财政大权的沈柳德,早不是昔日吴下阿蒙,送别三叔回来,沈柳德在榻上歪了会儿,躺着,坐着,卧着,趴着,继而起了身,叫人备马,出去铺子里转转。时至今日,他这个当大哥的,总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几日后,李玉倩拿着两只美人风筝来找沈寒香,她打扮得明艳动人,身后跟着个面容憨厚,神情略显木讷的男人。

    沈寒香还是头一回见到李玉倩的丈夫,敛衽一礼,男人忙道不敢,拱手还礼。

    “好了没什么事儿了,你不是还要去铺子里么”李玉倩摇了摇手。

    男人从她领子里将凌乱乌发理出,系好大氅带子,客套两句便走了。

    沈寒香翘起嘴角笑“他这么担心你,可不知道你是来欺负我们的。”

    三两牵着线,卷到轴上,应和道“可不是,一看就是个呆子,想必平日里大姑娘对他是温柔如水,就对着咱们才是个暴脾气。”

    “小妮子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李玉倩把风筝往石桌上一放,就扑过去掐三两的腮。

    沈蓉妍姗姗来迟,在门口笑盈盈道“这就闹起来了,这风筝还去不去放了。”

    “你来得正好,她们主仆两个拿我取笑,主子我不敢撕,回头忠靖侯要平了我的府怎么办这小丫头反正没个撑腰的,快来帮我撕”

    三两边笑边躲“谁说没有,小姐,你也不帮我”

    沈蓉妍没理会她们俩,走近看沈寒香“宝儿烧可退了”

    “退了,精神得很,这两天反闹腾起来了。”提起孟小宝,一抹笑意从沈寒香沉沉的眼珠里绽开,嘴角弯起,“徐大夫时时看着,小孩子哪有不头疼脑热的,今日也不烧了,没什么事,陪你们玩玩。”

    凤阳郡主城老城墙外,南行九里,是一片绵亘数十里的山区,山峰都不算高,自凤阳郡鼓楼依稀可见,青峦叠嶂,隐没在雾茫茫的青雾之中。

    马车停在凤阳滩附近,福德指使着三个大汉解去马儿身上的车辕,牵马去河边饮水吃草。

    李玉倩闭着眼睛洗脸,一睁眼就看见马儿在上游摇头摆尾,秀眉一蹙,手指沾起些溪水放在鼻端闻了闻,登时气得大叫起来“你们就不能把马弄到别处去吃吗”

    福德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远山出神,压根没听见李玉倩说话。

    李玉倩走至他的跟前,叉着腰大叫道“说你呢”

    怒鼓的两只圆圆眼睛惊得福德立刻站了起来,李玉倩大骂“你把马牵远些,牵到下游去水都被搅浑了,弄得我一身的马骚味,你闻闻,这都什么味儿啊恶心不恶心”

    “我过去一下。”白瑞在地上铺了一大块织锦花布,将食盒放在上面,三两趴在花布上摆吃的。不经意抬头就看见李玉倩叉着腰站在福德跟前,他忙对沈寒香说,起身往福德那里去。

    沈寒香也看见了,但想着李玉倩就是这样的暴脾气,怕是有什么不如意的,说两句就好了没太在意。

    白瑞走近之后,把福德拉开了,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福德,往下游走了将近一里才停下放马饮水。

    李玉倩气鼓鼓地走回来,踹了踹石子,坐在地上不说话。

    沈寒香当没看见,招呼从车上拿纸鸢过来的沈蓉妍。

    极目望去是青山,近处则是玉带绕山而去,脚下是一个不高的山坡,青草被微风轻拂着摇摆。等到架起火来,烧烤香味飘散开来,李玉倩的气也消了,坐到沈寒香身边,眼珠一错不错望着肉串,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这什么好香。”

    沈寒香笑叫三两把荷叶取出来,将烤好的肉串置于荷叶上,将别的串子放在烤架上,递给李玉倩一份。李玉倩长在深闺,往年踏春也是带着家里厨子做好的冷盘、糕点,头一次吃这种烤制的食物,孜然味儿本就很香,此时也不客气了。

    “唔,好吃”三两下就吃光了,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寒香。

    “别急,咱们慢慢烤慢慢吃,待会儿你也来烤,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沈寒香说,眼睛却看着还在河边的白瑞和福德。白瑞坐着,福德在他斜后方站着,低垂着头似乎在说什么,白瑞却没有回头,他摸出来一柄笛子,手上拿着却没有吹响。

    徐大夫说了,白瑞的手不能恢复如初,还能不能自如地吹响乐器还是未知。

    沈寒香收回视线,给沈蓉妍、李玉倩、三两、彩杏讲什么时候翻面什么时候撒什么作料,刚一说完,李玉倩就跃跃欲试捞起了袖子,“我来。”

    沈寒香交给她们,去河边洗手,她抬起头望着凤阳滩对面,举起袖子擦了擦脸,摸出块帕子来,在水里浸湿了一点点擦去脸上烟灰,洗过手才向下游走去。

    “很久没听过白大哥吹笛子了,还是在回京路上,幽山脚下听过一次。这笛子还是那支”沈寒香伸出手去。

    白瑞把笛子给她,点了点头“还是那一支。”

    沈寒香递还给他“想听。”

    福德像个哑巴似的杵在后面,沈寒香看着白瑞“吹一首高兴的曲子吧,大家出来玩,天高水阔,吹一首曲调轻快的。”

    白瑞犹豫着将笛子凑到唇边,眯起眼睛,望着云蒸霞蔚的山峦,低沉温润的笛音响起。沈寒香侧着头静静倾听,眼角瞥到福德眼圈发红,随着白瑞的曲子而激动得要落泪一般。她站起身,拍了拍福德的肩,拍着手走上坡去。

    “这伴奏不错。”李玉倩大大咧咧吃着东西,递给沈寒香一份荷叶包着的烤肉,眼神向白瑞他们那儿飘。

    “我脾气不好,算给他们兄弟两个赔罪。”那日福德背着白瑞投沈府,撞见的是李玉倩,李玉倩别扭地推了推沈寒香,沈寒香把荷叶包给三两,三两小跑着过去了。

    笛声中断,白瑞遥遥向李玉倩拱了拱手。

    李玉倩哼了声别过脸去,装作不经意,沈寒香笑着叫起来“糊了”

    李玉倩手忙脚乱给烤串翻面,不满地叫起来“想死了你哪里糊了”

    沈寒香坐在李玉倩对面,抿着唇笑。

    一整日天高气爽,吃过了烧烤,烤架没卸下,慢慢烤着。李玉倩让三两帮她举着风筝,跑到河边去放风筝,后来沈蓉妍姐妹二人也被叫了过去。一只美人、一只红鲤、一只苍鹰,最后只有苍鹰搏击长空,美人洗了个冷水澡就飞不上去了,红鲤挂在树上,两只滚圆的大眼睛无奈地盯着树下气得直跺脚的李玉倩。

    李玉倩一捞袖子要上树。

    “我来。”沈寒香笑招呼过来福德,福德轻而易举跃上树梢,将风筝还给李玉倩。李玉倩瘪了瘪嘴,“谢啦。”便即大步走开。

    才两个时辰,三只风筝就全军覆没,苍鹰飞得太高,沈寒香索性叫三两拿剪子过来,锋利的剪刀一下放了那只鹰自由。

    “小姐怎么”三两不甘心地看着那只飞得很远的风筝,纸鸢一获自由,就随风而逝,消失在群山之中。

    直至那风筝完全都看不见了,沈寒香才说“反正它的同伴也阵亡了,不如让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我的风筝”李玉倩大叫着扑过来捶沈寒香。

    沈寒香忙撒腿就跑,没跑两步,猝不及防的倾盆大雨将二人淋了个透心凉,跑回树下时已几乎半身湿透。

    沈蓉妍取来斗篷分别给她们裹上,三两盯着黑沉沉的天嘀咕“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李玉倩哆嗦着打了个喷嚏“咱们怎么回去啊”

    “等会儿要是雨停了就回去,要是不停就把马车套上,就得委屈马儿了。福德,你们把马也牵到树下去。”沈寒香吩咐道,福德带着三个大汉,去把马牵到另两棵树下。

    一众人等坐在树下等雨停,空气潮湿,雨丝被风吹得四散,火堆也都湿了,黑灰被雨水冲得浸入泥土。

    沈寒香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窥看他们,她向后望了望,十数步外光秃秃的几块巨大奇石也在雨水里被冲刷得发黑发亮。她扭转头来,对白瑞说“雨下得太大,恐怕不会停了,天这么黑,回城得要半个多时辰,天黑了就不好了。干脆让他们把马套上,这就收拾准备走吧。”

    白瑞依言去找福德。

    三两和彩杏收拾食盒。

    李玉倩和沈蓉妍到一边很远的树下小解。

    茫茫雨幕遮住了远山,天晴时秀丽的山峰此时被雨水冲刷得阴沉沉的有些怕人,像是一张板着的脸。冷风吹过沈寒香湿透的衣裙,她哆嗦了一下,不自觉转头又想看看身后,骤然鼻息间闻到刺鼻怪味,身体一软,就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末要出行,昨日忙着定路线买票啥的,弄完天都擦黑了,墨迹到今天才更新,见谅啊啊啊

    、一一九

    醒来时眼前全然是一片黑暗,沈寒香手脚都没法动,她能感觉到双手被缚住背在身后,脚也被绑住了,眼睛被布条蒙着,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外间有人说话,她屏息凝神仔细听了听,才听清那叽叽咕咕的话音不是官话,像西戎人在说话。沈寒香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只觉头疼得厉害,脑仁心嗡嗡作响,不大能确定真的就是西戎人。

    但也免不了一阵心惊,要真的是西戎人,那就是说他们已有人混入了凤阳。今日凤阳便如昨日京城一般,西戎人来了这里,说不定怀着什么目的,若是直指朝堂就不好了。

    可为什么要绑架她呢

    沈寒香定了定神。

    如果目标是她,那么兴许并不是为了邦交疆域之事,也许是九河。

    不一会儿,有人开门进屋,沈寒香屏息静气,不敢动弹分毫。

    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鬓角,那手指指腹生茧,很是粗糙,将她的耳发拨开。就在有鼻息靠近,好像有什么人要亲到她的耳廓时,沈寒香猛地扭头一避。

    那只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头,九河冷冷注视凭直觉躲避的沈寒香,从齿间挤出几个字“久别重逢,别来无恙本王该称呼你什么好你们中原人称侧室为姨娘,本王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了。”

    沈寒香头向后仰。

    九河一手握着她的脖子,一手按着她的头,令她的额头与自己的抵在一块儿,一字一字说“本王耗了大力气找你,等公事一了,就带你回大都,这是你在中原的最后几日,好好珍惜罢。”

    沈寒香咬着牙,不肯说话,肩头簌簌发抖。九河将她放开时,她立刻滚到床角,警惕地屈着身,像是随时准备着撞翻九河。

    九河却没再为难他,出去时以西戎话吩咐了两句什么,沈寒香听见一个女声短促地应答,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像是回到失去光明的日子,只不过那时有孟良清陪着,他会随时随地告诉她身在何方,是什么时辰,以抹平她心里的不安。现在沈寒香只能凭着三餐来判断又过去了多久,外面一直下雨,每次有人送饭来时,沈寒香都尝试着与他们交谈,那些人要么不理会她,要么回她西戎话,不过比起被掳去西戎那一路挨得打骂,这次九河安排的“绑匪”要温和得多。

    就在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黑暗里度过了九顿饭之后,一天,沈寒香听见门外有人在用官话对谈。

    女声十分生硬“夫人得了失心疯,说的话你不要理会,放了她会伤人,你只管看看她的风寒,开药便是。”

    沈寒香迷糊着想,这几日潮热并非是气温升高,而是她自己在发烧么门扉打开,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想必为了防止那大夫和她多说什么,九河的人在旁盯着。

    “珂儿,你来一下。”陌生男子沙哑的声音说。

    有人在摸她的腕子,沈寒香心头突突直跳,也许屋内只剩下大夫了,她眉头直蹙,听见外面那女子和旁人交谈的声音。

    沈寒香小声说“大夫,我这病还有治吗”

    大夫沉默了片刻才说“夫人不过是寻常风寒,吃两服药便好。”

    沈寒香挣扎着动了动手和脚,声音压得更低“凤阳郡沈家当家是我大哥,他们是西戎人,您能不能帮我给沈家带个话,把这里告诉他们,大哥必有重谢”声音一顿,沈寒香忽然放声大叫起来“放我出去他们不是好人,大夫我求求你,我是被绑架的大夫您救救我”

    大夫立即起身,大声朝外喊道“夫人失心疯发作了你们快来个人按住她,不然在下怎么把脉”

    紧接着沈寒香就被按了住,她还要喊什么,嘴被塞住了。

    “对不起,我们夫人这样已经很久了,大夫们都说没治,不用费心,疗其风寒就好。”

    大夫叹了两声,连连称是,出门时说有两味药不易得,但自己经营的药房中有。沈寒香放下心来,却闹得很厉害,在大夫下山前不停挣扎,还从床上滚了下去。

    被人抱起扔回床上之后,她听见一个生硬的女声骂道“疯女人,大王怎么就看上了你。”蒙眼的布条忽然被扯开了,沈寒香久不见光,眨了好几次眼睛才从朦胧的光影中看清,是个有着西戎女人高挺鼻梁的姑娘,但她手里紧握着一把匕首,亮晃晃的锋刃抵到沈寒香颈中“告诉你,我孟珂儿什么都不怕,谁抢我的东西,我就宰了谁。你最好别玩儿什么花样,否则谁也阻止不了意外。”

    孟珂儿入乡随俗穿着中原服饰,但五官眉目硬朗,大眼睛是棕色的,宛如清澈的琉璃。匕首从沈寒香的脖子上移到脸上,嘀咕道“也不见得漂亮,你要是有什么鬼心眼,我可不会客气,你这张脸蛋想必勾了不少男人,听说,你是个什么侯爷的妾室,不老实我就划花你的脸,就算你丈夫站在你跟前,也教他认不出你这个丑婆子。”  伴随着孟珂儿的警告,极细的一条血痕出现在沈寒香的脸上,轻微刺痛让她略略皱眉。

    “你们大王看上了我,在中原,我只是个卑微的妾室,要是你们大王肯娶我,地位金钱我都会有,我干嘛要动什么鬼心思我又不是傻。”

    孟珂儿听得心口急剧起伏。

    沈寒香了然地笑笑“倒是你,要是九河带了我回去,还有你什么事他身边不会有你的位子。”

    “你”孟珂儿咬牙切齿,刀刃深入沈寒香的皮肤半寸,“那我现在就绝了你的心思。”

    “我长得不好看,你们大王也看中了我,要是冲着我的脸,你觉得你的美貌还比不上我吗你以为划花我的脸他就找不到我了吗何况我人在你手里出了事,九河好像吩咐过让你好好照看我,他要毫发无伤带我回大都吧,否则何必千里迢迢来抓我”

    “你听得懂西戎话”孟珂儿大大的眼睛转了转,匕首离开沈寒香的脸,她皱着眉头看沈寒香脸上的刀口,神色严肃地掏出一个药瓶,洒出药粉在伤口上,“不是我怕了你,也不是怕了九河。实话告诉你,就算我伤了你,甚至杀了你,九河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才是他的女人,他带你回去也不能娶你,你只能做我的奴婢,否则我会向父王进言,他会失去在西戎享有的一切。”

    孟珂儿倨傲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沈寒香,片刻后方高高昂着头走了出去。

    被绑得发麻的手腕活动了活动,沈寒香蜷在床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感觉不到脸上伤口疼痛,只在想孟珂儿的身份。都称九河是“大王”,西戎上下对他也算恭恭敬敬,难不成西戎有两个大王孟珂儿对九河显是既有爱慕也有敬畏,那眼神既是崇仰也有畏惧,既然还有个能让九河失去一切的“父王”,想必孟珂儿是西戎的公主了。

    要是一切顺利,大夫能将话带到沈家,届时让救兵把孟珂儿一并绑了,岂不是可以与西戎做交易但西戎的将军来了,公主也来了,到底他们想做什么,若是为了两国邦交,公主又何必留下来照顾她呢

    还是他们想要刺杀皇帝

    沈寒香越想越是睡不着,被绑得很不舒服,窗外天黑之后,两道影子投在窗户纸上,幢幢树影在窗上抖动,雨声连绵不断,oo的声音和树叶的影子让沈寒香明白过来,他们应该在树林里,屋子也很是简陋,一座茅屋而已,室内精心布置过,简单却干净。

    到底会在哪呢

    要是西戎人来刺杀朝廷命官甚至皇帝,那这里应该在凤阳郡附近,凤阳如今已隐呈京畿之势。

    凤阳附近,树林中,沈寒香眼睛陡然瞪大了,暗暗猜测这是在凤阳滩对面的山上。

    大夫下山之后,回药铺里拣药。孟珂儿派去的人便在门口一左一右跨刀坐着,之后取药回山中。

    入夜,大夫在床上翻来翻去,妻子被吵醒后问“怎么今日出诊遇上什么事了吗你好像有心事。”

    大夫叹了口气“今日我看了个失心疯的病人,但那病人神色清明,不像患了失心疯,虽染了风寒,却不严重。她自称是沈家的人,让我下山后去沈家报信。但我看让我去瞧病的那些人似乎不善,下午回来时他们人跟着一起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留下监视。”丈夫握住妻子的肩膀,用力握了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因此惹了麻烦,你怎么办”

    妻子点了点头“既然有危险,那就不要惹事了。就算报信到沈家,不过得点钱财,钱财外物,早晚可以挣得。别胡思乱想了,这事你做得对。”

    丈夫安心了些,长长吁出一口气,将妻子紧紧揽住,沉入梦乡。

    山里。

    一晃又是五日过去,沈寒香起初想拖着不吃药,要是病情加重,大夫必然还得来。然而孟珂儿很是厉害,听说她喝不下药,就卸了她的下巴,将药灌入之后合上,令她不得不吞咽,且那疼痛感难以形容,只被卸了三次沈寒香便不敢再在吃药这件事上反抗。

    治风寒的药吃起来总令人昏昏沉沉,等沈寒香好得差不多,她开始明白,那个大夫指望不上了。

    就在这日晚上,九河闯进屋里时,沈寒香已迷迷糊糊睡着了,撞开门的声音令她陡然惊醒。

    “是我。”

    “你受伤了”血腥气弥散在空气里,沈寒香抽了抽鼻子。

    “你在乎吗”九河自嘲道,点亮灯。

    拍门声伴随着孟珂儿怒极的说话声,她西戎话说得很快,沈寒香听不懂,只见九河一脸漠然地大声回了句什么,外面就静了。

    九河踉跄着走到床前,他冷冷看着沈寒香,忽然伸出手掐住她苍白的脸,手指陷入她的两腮,望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九河低头狠狠吻了住。沈寒香也毫不示弱咬破了他的嘴唇,狠狠瞪着他。

    她尝到了九河的血,九河却面无表情,面无表情地当着她的面撕开自己的上衣。

    袍子掖在腰上,九河凌乱的黑发下古铜色的健壮肩背上一道斜贯整个背部的刀痕触目惊心,刀口翻卷,他解开沈寒香的手,将一瓶药丢给她。

    “你来。”九河言简意赅。

    沈寒香恶狠狠地瞪着他,几次举不起手,这时候的九河忽然有了耐心,看她双手发抖拿不住药瓶就沉默等着。

    “你不怕我借机伤你”沈寒香道。

    “你没那本事。”九河带笑的嗓音传入耳中,沈寒香恨得耳朵发红,狠狠将药粉按在九河的伤口上,那笑声变了音,沈寒香嘴角咧起。

    “有种的别叫痛”

    九河背上筋肉暴起,双臂上结实的肌肉鼓胀出来,不自觉中,沈寒香也不再作怪,给他上好药,问“绷带呢”

    九河把绷带丢给她,沈寒香冷笑两声“有备而来啊,我又不是大夫,这样做你有成就感”

    沈寒香下手不轻,包扎的手艺也很烂,九河拢上衣襟,转过头看她“我听说中原的女人心很软,想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你不觉得男人带伤是英勇的象征吗”

    “我们还有句话,你该记着。”

    九河扬起眉头。

    沈寒香一字一字说“最毒妇人心,我为孟家生儿育女,早已是妇人,我也一样。”接着沈寒香就不再说话,躺到床上去,九河也不说话,将她的手绑了回去,她闭着眼睛,似乎压根不在意。

    九河拿起给她蒙眼的布,当日怕她醒来认清上山的道路绑的,现在用不上了。他随手掖入怀中,将被子拢上她的身,一出门就看见孟珂儿冷脸子盯着他。九河挪开眼,孟珂儿嚷嚷了两句,九河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拽住孟珂儿的手,孟珂儿即刻闭嘴,眼圈通红,被九河连拖带拽拉走。

    作者有话要说  龋补上昨儿的更新手动do

    、一二

    一连六日,九河都来找沈寒香换药,上完药就又将她的手绑起。

    沈寒香冷嘲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本事从你们的阵营里跑出去”

    九河把绳索一圈圈绕在她的手上,动作缓慢,手掌却十分有劲,很快沈寒香手腕被拷在身后绑紧,动也动不了。

    蓝眼睛望着她“兔子看着也软弱无害,却有老话说,狡兔三窟。”

    沈寒香别过脸去,九河留在了她的房间里,他蹬去靴子,爬上了床,一条手臂横过沈寒香的颈后。她侧开头,九河粗糙的手掌贴着她的脸庞,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

    沈寒香还要再躲,被九河硬是按在怀中,侧脸一烫,沈寒香忍不住叫了起来“你怎么睡觉不穿衣服”

    “要么,你乖乖睡在本王臂上,要么,就这么睡。”九河闭着眼睛。

    沈寒香耳根通红,只得咬牙道“松开。”

    黑暗之中,九河的嘴角悄悄翘了翘。

    屋内寂静漆黑,起初沈寒香浑身僵硬睡不着,后来渐迷糊起来。九河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这几日本王在凤阳郡中,打听到不少你的事情。你那个情郎,自你归家之后,不闻不问,连孩子都不肯承认,早晚要休了你。本王越发觉得,你欠本王一个大大的人情,比起孟良清,本王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九河顿了顿,“你的孩子,可以带到西戎去,找西戎最魁梧的勇士教他武艺,最敏捷的弓箭手教他开弓,等他满十二岁时,让西戎最精良的铸剑师为他打造神兵。要是你愿意,在本王府里,你可以轻易获得一人之下的地位。”

    沈寒香的呼吸匀净而绵长,似乎睡着了一般,在九河握住她手时,那手却挣脱开去。

    九河凝望着她的侧脸,听见沈寒香说“九河,别白费功夫了,要是你硬带我去西戎,无论多凶险,我一定会想办法逃走,只要我有一口气,我都会杀了你,离开你。你何必要把一把敌人的匕首,放在自己枕边。”

    “十二岁时,我打败大都精锐部队里的一百多名勇士,投入军中,无数次死里逃生,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你不会知道我面临过多少次暗杀,什么手段什么身手的人都有,而现在我安然无恙地与你在回溯这些。”九河伸手摸了摸沈寒香的头发,不再自称“本王”,乌黑柔软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指上,“还没有我想得到却得不到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沈寒香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白费唇舌。

    五天后九河再次离开关押沈寒香的茅屋,留下孟珂儿和一群西戎军人看守,孟珂儿将九河送到山下,九河作书生装扮,孟珂儿亲手将毡帽戴在他略低垂下的头顶,眼睛里蕴藏着星芒,咕噜噜地说了句什么。

    九河右手按在左胸前向她行礼,大概做着什么保证,又吩咐孟珂儿一句,目光遥遥望向山上。

    不甘心潜伏在孟珂儿眼底,而她笑靥如初绽的桃花,向九河点了点头。

    九河摸了摸她的头,领着一小队人离开。

    次日深夜,沈寒香还睡着,九河走了之后,她稍微睡得安心一些,这一觉格外沉。引得拍门的人又是焦急又不敢使劲拍门,怕惊动看守。

    窗户纸被捅破之后,沈寒香闻见空气里刺鼻的气味才醒来。

    一道黑影投在窗户纸上,沈寒香头疼,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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