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侯门恩_第47分页

作者:轻微崽子 字数:14449 更新:2021-12-21 19:43:41

    ,他抬眼一看。嘴角弯起个弧度,忽然纵情向后一倒。不断下落的雪花迎着他的头脸全身盖下来,就让这明净又无垢的大雪将他埋葬。

    孟良清闭上了眼睛。

    簌簌而落的大雪,掩盖了不少声音,听起来都像是雪花来到这世上的赞歌。沈寒香绕着西苑逛了一圈又一圈,这是最后一圈,她已经决定逛完这一圈,就回去。孟良清应该不会来了。

    然而她亲眼看见孟良清丢开雪杖,躺在雪地里,那一刻沈寒香真切感觉到孟良清从未有过的自暴自弃。她记得他带她骑马时说过,他不想将来自己走后,留给她的只有药罐子。在孟良清这个年纪,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建功立业讨媳妇,他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荣华富贵,唯有两件事他掌控不住。那便是生之喜,死之悲。

    有哪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会在恣意疯狂的年纪里,担忧随时可能丧命呢

    沈寒香走过去,在孟良清身边坐下,她捡起那雪杖,握在手里,侧身望着她的男人,从袖中摸出一条绢帕,将它叠成二指宽,盖在孟良清的眼睛上。

    孟良清肩膀抖颤了一下,他的手指在雪地里抠紧。

    沈寒香艰难低身下去,隔着绢布吻了吻他的眼睛,她的嘴唇落在他的鼻尖、脸颊,起身望住他的嘴唇,这嘴唇什么时候褪尽了血色,他在发抖,就像蝴蝶扇动不已的翅膀。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语声中含着浓浓鼻音,孟良清听见一声很轻的叹气,接着那声音还在说,“本来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不来见我,想问你坊间那些传言,说这孩子不是你的,是谁散布的,我止不住要想,也许你也是听了那些就不想见我了。有时候生气又觉得,不见就不见吧,我也不要一个不信任我的男人。”

    叹气声分明。

    “而你还是来了。”沈寒香说着,停顿在孟良清面前,就在那个刹那,孟良清伸手按住沈寒香的肩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找到她的唇,狠狠用力地吻住她,阻止她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一三

    唇分,孟良清摘下眼睛蒙着的帕子,深深凝视沈寒香,沈寒香被看得撇开了眼睛,挣开他怀抱的时候,孟良清适时放开了手。

    沈寒香站起身,从雪地里拉起孟良清来,两人的手都很冷,像冰块一样。

    他们都没有立刻说话,从前殿绕到后殿,已经是冬天,用以赏莲的西苑莲池已没有半片绿叶,冰面在夜幕之下呈现出墨蓝色。

    “手炉呢怎么没有带着”孟良清嗓音喑哑,刚绕过前殿他就牵住了沈寒香的手,她挣了两下没能挣开,也由得他去。

    握得久了,她才觉出他的掌心发烫,心里很是担心他的身体,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以为你很快会来,让下人带回去了。”

    孟良清紧紧握着沈寒香的手,他越是不说话,沈寒香的心里越是平静,至少这比分开想念好受得多。

    “你没有话对我说吗”沈寒香问。

    “我不能说。”良久之后,孟良清低头看着她,眸中暗藏着一丝歉然,像沉沉夜幕一样裹住沈寒香。

    孟良清的眼神让沈寒香难受,她故作不经意地掉转头,望向封冻的池面。

    “寒香,你能不能等我一段时日,等过这三年,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呼啸而过的北风将雪盖了二人满头满脸,沈寒香兜着帽子,不去管孟良清单薄的衣衫,他这么吹下去,定是要病的。而此刻沈寒香心里却为他也要受折磨而快意。等回过神来,她被自己的念头吓得一哆嗦,像没听见孟良清的话似的问他,“你冷不冷”沈寒香伸手擦去了孟良清眉上的雪花,冰片在她手指上凝结成水珠。

    “你在,我就不会冷。”孟良清道。

    “人只要饿了就会想吃东西,渴了就会想喝水,冷了就会着凉生病。尤其你身体不好,会发烧,搞不好会有性命之虞。”沈寒香对上孟良清的眼睛,“而我无法为你做任何事情,我不是大夫,不能为你医治,我不在你身边,不能照顾你,你怎么能说我在就不会冷呢孟良清,你是不是傻”

    孟良清看着沈寒香呆呆地笑,却好似真的傻了。

    沈寒香没脾气了,手指弹了弹孟良清的额头,他白玉一样的皮肤几乎立即泛起了红。

    “你想我了吗”孟良清忽然问。

    “你呢”沈寒香背靠着阑干,她的肚子已相当沉重,阑干勾勒出她纤弱的腰背,风刮起她鬓角有些凌乱的发丝。

    孟良清看得一阵心慌,将她拉入怀中,手臂护着,低头亲吻她的前额。这一次她没有躲避,甚至伸出手,拥住了孟良清的后背,她的手掌在男人的背上游移,她能感觉到这人的瘦,几乎就是个骨架。孟良清先时在德妃处休息,急着出来找她,穿得很是单薄。

    “你想我了吗”沈寒香有些难言的情绪,她低垂眼睑,双手紧抓着孟良清胸前的衣衫,指节微微发白。

    孟良清没有回答,只是密密匝匝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耳廓、鼻梁、面颊,沈寒香的脸渐渐酡红,有如醉饮千杯一般。

    孟良清一手落在她的后腰上,支撑着她,嘴唇徘徊在她发烫的耳畔,轻声说“本来不该来见你,我自小受大家子弟的教养,自持是必修的功课。从前你没嫁给我,我克制不住要想方设法暗示沈兄带你出来,后来你答应嫁我,我克制不住要为你做点什么,我娘要把桂巧给我,我怕你难过,更怕你不难过,克制不住要解释。这一回也是,不知为什么,脚就走到了这里。我心里知道,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可我又贪心,想让你等着我。”

    沈寒香抬头看他,“会有危险吗”

    孟良清不吭声,只是轻轻抚摸沈寒香的背脊。

    两人俱是沉默,片刻后,孟良清的声音在咫尺间响起,“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你说。”

    “要是有一天,我不是忠靖侯的嫡子,没有一整个侯府作倚仗,甚至没有锦衣玉食,你还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沈寒香凝视着孟良清的眼睛,触碰他鬓边的几丝白发,那些白发夹杂在青丝中十分打眼,她心底泛出酸楚。

    “今日沈家,你以为还是昔日的沈家么”

    “你大哥这几年做了不少事。”

    沈寒香自豪地点头,“所以我要养你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你不是忠靖侯的嫡子,我就不用为自己争一个正妻的位子。”沈寒香低头看了眼肚子,“不用为孩子的嫡庶营营汲汲。至于说倚仗,要是你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放心了。再也没有大臣会拐着弯打听你的喜好,往府里塞人。至于吃穿用度,恐怕现在沈家有的,皇帝都未必能弄得上手。要是你成了一介布衣,换我来养你,你只要动动手指,不能荒废了你的才华。”沈寒香侧了侧头,笑道,“就勉为其难让账房先生让个位子给你可好”

    孟良清抿着唇笑“那只好委屈账房先生了。”

    “三年既是你提出的,就要守信,我这人不爱空等。三年,孩子都会叫爹了,你会错过在他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候,我为你留着这个位子,替他也做了决定,让他给你留着这个位子,不是为了让你辜负我们的。”沈寒香眉目里透露出坚毅与决绝,就像环绕着他们的雪一样,虽有洁白的色泽,却也有最寒凉的温度,“要是你不能守信,我绝不空待。”

    孟良清欣然道“我也不希望你空待。”叹气声很轻,“要是我做不到,我会留给你一纸休书。”

    沈寒香听着他的话,隐隐知道了孟良清要做什么,只是他不说,她也不说,好像不说就能避掉那些迟早会来的凶险。沈寒香头依偎在他胸前,不满地喟叹道,“许久没有像这样靠着你,怎么骨头还是这么硌人。”

    “你在暗示我这三年还得抓紧时间喂出些肉来吗”孟良清道。

    “能喂胖些最好。”沈寒香捶了下他的肩,踮脚贴在他耳边说,“快回去罢,不要病了,就算为了我,也不要让我听见你身子不好的消息。别的我不在乎,只要留着这条命,你的身子你的命,都是我的。”话说得太大胆,沈寒香禁不住心头乱跳,脸烫得不行,从孟良清怀中挣出。

    “你得走了,待会儿筵席散了,会有人来找我,你再不走就要惹人注意了。”沈寒香将披风裹得严实,银白皮毛趁着她的脸色,来时苍白此刻绯红有如朝霞。

    这是在行宫中,孟良清也知道人多容易口杂,即便是再亲近的宫侍,终究是活人,沈柳德也不可能有势力能渗入宫中,多半是为财。

    孟良清最后将她抱在怀里,深深看了沈寒香一眼,就走出了西苑。

    从行宫回到沈家,即使沈寒香不说,身边人也都看得出她心情渐渐变好,不再闷在屋子里,出太阳时就叫人把躺椅搬到院中树下,说是暖烘烘的太阳晒着舒服。

    腊梅花落的时候,叫人收集起来,烹茶煮酒。

    “你又不能喝酒,附庸风雅”沈柳德嘲道。

    “我是不能喝,给你们弄的,你要不喝就别来我这院子。”沈寒香招呼沈蓉妍过来尝,李玉倩临盆在即,也是不喝。沈柳容在旁偷了些,竟捧着只沈柳德顺回来图好看的青铜酒樽滑到角落里喝去了,到吃晚饭时才被下人拉出来,已是酩酊大醉浑然不知人事。

    下人把沈柳容扶上榻,沈寒香给他脱了鞋,叫人煮了醒酒茶一直温着,沈柳容醒来就喝,皱着张脸嚷嚷再也不喝了。沈寒香让人拿镜子给他看,沈柳容一看眉头皱得更紧,活生生从个俊朗少年变成了只苦瓜,他摇头“再不喝了,这都成猴子了。”

    “那更要哄着你喝,天天变猴子给我们乐乐才行。”李玉倩笑道。

    沈柳容撇了撇嘴。

    已快入亥时,沈柳容要温书,沈寒香叫下人带他回去,临别他还讨了那只酒樽。

    沈柳容前脚出门,李玉倩懒怠地靠在沈寒香身边引枕上,吃力地扶着肚子,李玉倩双足已肿起,贴身带的婢女跪在脚边替她捏弄。

    “这鬼天,天天下雪,好想放风筝。”李玉倩托腮望了眼美人屏风,“前年扎的一个纸鸢,现在还没见过天。”

    “等孩子落地了,你休养好了,咱们一块儿去。”沈寒香道。

    “那成,我扎纸鸢的手艺好,要不是相公不让,就靠这门手艺,我也能养活自己。”李玉倩自小好强,沈寒香抿唇笑。

    “就是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李玉倩目中现出犹豫,侧了侧身,却怎么躺都不舒服,只得坐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难受样。

    沈寒香无奈道“你想问的,我心里有数。眼下我也不知道,实话告诉你,我失的那个孩子,与孟家人有脱不了的干系。要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呆在沈家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忠靖侯府没个音讯,也没人催我回去,我反倒安心。”

    “可就这么等下去吗”李玉倩道。

    “等。”

    李玉倩再看沈寒香,她已转过了脸去看窗户外边,神色倦怠,显是不想再说,一时也恼自己多嘴,便不再问。

    春日迟迟,迎春花初绽的时候,李玉倩与沈寒香一前一后,只隔了三天,诞下一女一子。凤阳春晖连日,一扫连绵春雨,产婆将那只红色的胖猴子抱给沈寒香看时,谁都不知道,她的手为什么抖得那么厉害。

    产婆报喜道“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产婆撩开孩子身上的小被子,让沈寒香看他那只蜷缩着的小鸟儿。

    沈寒香伸手要抱,说来也极庆幸,这孩子没有折腾她太久,就像在体贴她前世生子受得痛苦。

    那张脸真是丑极了,沈寒香屏住呼吸,将被子往下拨了拨,她的手指不住抖颤,睁大了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看着,那孩子圆润的肩头,肉肉的手臂,还有他的小脚丫子,在被子里不住踢蹬,想要挣脱这束缚。

    “哎哟,夫人怎么哭了,这是喜事,大喜事啊”产婆把孩子接过去,给了奶娘。

    沈寒香一手盖着脸,只觉得浑身又沉又酸,不一会儿就呼呼睡了去,这一觉酣沉非常,好似所有的疲惫都积攒在这里,等待在这里,只等一场大梦方觉。

    作者有话要说  四天前因为熬夜忽然上吐下泻,弄得一蹶不振,终于好汉了起来。

    终于把我最爱的那句“你是不是sa”写了进去,感觉真好。

    看了好几天狗血虐文,整个人都舒爽了onno

    、一一四

    转眼孟良清的孩子百日,沈宅里开满了丁香花,沈寒香让人在院里把六张二人宽的躺椅并排摆在一起。

    “小宝怎么这么胖啊,你说你怎么这么胖呀我们丫妹可苗条多了。”李玉倩刚伸出去的手,被小宝的小手抓住就往嘴里放。

    “这个不能吃。”沈寒香忙抓过小宝的手,那孩子现在像个白玉团子,也没起名,沈柳德拟了几个名都被沈寒香否了。

    沈柳德说“等日理万机的孟大人给他拟个名字,我外甥都会叫舅舅了,到时候人家问他叫什么名字呀,就说,我叫孟没名吗”

    成日里小孩子吃了就是睡,肉嘟嘟圆鼓鼓的脸耷在沈寒香肩头上,沈寒香摸着孩子的背,想了想说,“你外甥是你妹妹的宝贝疙瘩,就叫小宝好了,小名儿随便叫着,将来再起就是。”

    沈寒香想的是,名字暗含爹娘对孩子的期许,孟良清缺席了孟小宝的出生,将来还得缺席他的满月、百日、周岁,不能让他缺席小宝的名字。

    此时李玉倩的女儿哭了起来,李玉倩忙抱起她,轻轻拍她的背,让人去叫奶娘。

    “不知道的以为我这个才是儿子呢”李玉倩啐道,戳着婴儿的脸,“你说是不是呀,小混蛋,就知道找奶吃”

    沈寒香笑了笑,怀里抱着又睡熟了的孟小宝。

    丁香花香气宜人,随风摇摆,晌午过后,沈寒香带着几个丫鬟,收了些起来留着做点心。

    李玉倩午睡起来时,叫人收拾了想出去买点东西,不料才走到门口,就被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扑个正着,李玉倩张嘴就要骂。

    “夫人少夫人在吗听说少夫人回娘家了,请姑娘禀报,就说福德带白瑞回来了,请少夫人一定见我们一面。”

    李玉倩定睛一看,只见来者一脸的泥,手指脏污,指甲缝里都是泥沙,背上还背着一个,随着他下跪,背上那个几乎要被他摔在地上,“黑人”连忙把人扯入怀中扶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李玉倩,不住磕头,“请姑娘务必帮忙传个话,谢姑娘了,谢姑娘,谢姑娘。”

    他每说一句谢就磕一个头,头又磕得极响,像捣在李玉倩心窝子上似的。李玉倩秀眉一蹙,一面吩咐下人去传话,一面啐道“干什么的,脏死了,别离这么近。”

    黑人将昏睡着的男人搬到一边去,李玉倩这才嗅到一股恶臭,那男人两手厚厚缠着绷带,绷带也很脏,像乞丐经年不换的破衣衫。

    没一会儿,黑人望见个人,抬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

    三两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对身后两个小厮吩咐道“把坐在石墩边那人抬进去。”

    小厮即刻动手。

    三两移步拦住跟过来的福德,秀气的眉头皱起“我们小姐不见你,你走罢。”

    福德往里看了眼“白大哥受了很重的伤,还病着”

    “咱们府里有大夫有药材,有下人伺候着,费不着你大驾。”三两是沈寒香贴身的侍婢,沈寒香同她说过一些在外的事,在三两眼里,福德就是个十足十的叛徒,“我们小姐虽没说你什么,你害了小姐一次两次不够,难道还等着你再祸害第三次吗”

    “那你们好好照顾白大哥。”艰涩的声音从福德嗓子眼里发出,他耷拉着肩,离开沈宅。

    李玉倩在旁问“这人是谁啊”

    “忠靖侯府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三两撇撇嘴,扭身进了门。

    徐大夫拆开白瑞手上绷带时,沈寒香就在旁坐着,那股恶臭逼得不少下人捂紧了鼻子。

    “你们先出去,要人伺候时再叫你们。”沈寒香吩咐道,她坐得稍远些,让徐大夫为白瑞清理伤口。

    三两进门来,沈寒香抬头看了她一眼,“福德呢打发他去吃顿好的,让他好好清理收拾一下,晚饭后我有话问他。”

    三两支吾道“奴婢自作主张,打发他走了。”

    沈寒香皱眉“叫人去找。”

    三两还要说话,被沈寒香看了一眼,只得瘪着嘴出去了。

    “怎么样手有大碍吗”看徐大夫满面凝重,沈寒香知道要不好。

    徐大夫摇了摇头“虽然伤得不轻,但若是好好上药将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这时还不好说,先灌些药让他醒过来。这里头也上过药,但量都不够,又或者,是上了又刮了去。腐肉也剔了好几次,像是医治过的样子,眼下却比当初伤到时恶化了,不知是怎么弄的。”

    沈寒香点点头,“我记得他腰侧也有伤,不知道愈合了没,还是先叫人为他洗洗身,再请徐大夫来瞧。”

    福德本没走远,游魂一般在沈宅外头晃荡,三两带着人出门就抓个正着,她心里厌恶他,赌气一般走近“小姐有话问你,走吧”

    于是沈家的下人都忙着烧水,足足洗了五锅热水,才将两个“泥人”都洗刷干净。白瑞瘦得几乎脱了形,福德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要不是你把白瑞带回来了,我不会见你。”沈寒香道。

    福德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撑着地面的双手不住发抖“小的目光短浅,请少夫人处置。”

    “我不会处置你。”沈寒香冷冷道,“等白瑞好了,你们两个,都收拾收拾滚蛋,回孟家去。”她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福德弯腰磕头,头抵着地面不肯抬起。

    “你是孟家的奴才,不是我沈家的奴才,你连从小跟到大的主子都能叛,谁敢用你就是出了我沈家的门,凭你一身武艺,做什么都有口饭吃,但不管你去哪家想要做伺候人的差,恐怕都无人再敢把你当作心腹。你把我和孟良清害成什么样子,把白瑞害成什么样子白瑞的手算废了,将来他靠什么吃饭”经过诊治,白瑞手中筋脉难以再续,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灵活。

    福德紧握起拳,喑哑的声音说“白大哥是我害的,我养他一辈子有我一口汤喝,就有白大哥一口饭吃。”

    沈寒香睨着他“你愿意养,可知他愿不愿意被你养着白瑞现还没醒,你去下人房住着,等他醒了,我还有话问你们。”

    “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小的擅自做主,少夫人,白大哥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留下,小的自知没脸回来,白大哥却是无辜”福德垂泪道。

    “白瑞自然无辜。”沈寒香站起身,也没多看福德一眼,“但你说的话,我不敢再信了。”

    前脚沈寒香出了门,后脚福德跪坐在自己腿上,浑身力气都懈了,只咬着嘴唇不住流泪。他想起这一路上白瑞对他的冷脸,也想起白瑞无数次以泥沙按在被洞穿的伤口上,他和白瑞的兄弟情,是以命相托的信赖。可他做错了这一件事,就再也得不到任何人的饶恕。

    白瑞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丁香花的香气被夜风送入不大的屋子里。他住在一间厢房里,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和福德一块儿习武。

    福德又哭又叫“师父真狠,腿疼,我腿都要断了,明天还怎么下山挑水啊。”

    也是在南方,无论气温高低,空气里总有一股湿意。

    “过来。”白瑞眼睛都不想睁开,手却捏上了小师弟的腿,他们从不称呼彼此是师兄师弟,因为那师父纯属是个江湖浪荡子,他们也不曾正经拜过师,当着面都叫他是“老大叔”。后来沦入杂耍班子,白瑞有一口饭都匀给福德。十岁上下,白瑞卖身进了忠靖侯府,管家一看福德长得跟只又黑又瘦的猴子似的,就不想要。

    白瑞便抓紧卖身契要撕掉。

    衣着华贵的小少爷从门里出来,看了眼他兄弟二人,冲他点了一点头。

    “大哥,咱们今晚是不是没地方睡了。”杂耍班子的老板病故,余下一个独女,女儿嫁的米铺掌柜不再想干跑江湖居无定所的日子。他两个又还在学艺,顶梁柱被挖走了,整个班子就散了。

    白瑞站住脚,望着不远处直冒白气的包子摊,牵着福德,带他走进一条深巷。

    “这个,给你。”白瑞摸出一块脏兮兮的麻糖,芝麻都快掉光了。

    福德忙不迭往嘴里塞。

    “慢点吃,你慢慢地吃,等你吃完了,我就回来。”福德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白瑞,才九岁大的孩子,已见多了那些丢弃孤儿的戏码。福德踟蹰地看了看手里被口水浸得发亮的糖,那瞬间的迟疑并没有给白瑞留下印象,他还在不住往巷子外张望。福德更笃信了,这回师哥要丢下他了,他也决心不做拖后腿的,师哥要走,就走吧,他一个人也行

    福德红着眼圈,使劲笑了笑“那你赶紧回来”

    “嗯。”白瑞淡淡道。

    没到入夜,就下起大雨,福德没吃完的麻糖化在掌心里,他盯着那块糖,喃喃自语“糖都没吃完,我不能走。”

    本就沾了唾液的麻糖在雨水的侵蚀下,化得更快,福德把它藏在袖子里,孰料胳膊肘贴着,雨水浸湿他的衣袖之后,糖块顿时无影无踪,袖子黏糊糊的,还粘着些芝麻。

    福德呆呆扯着自己的袖子,街上因为大雨开始奔逃的人稀稀落落,有家的都回了家,有钱的都躲在了店铺屋檐下。

    而他既没有家,也没有钱,只能在雨里站着。

    就在福德冷得直哆嗦想找个地方躲雨的时候,摇摇晃晃的一个人走近了,那身影越来越熟悉。

    看见福德的刹那,白瑞俨然松了口气,抱歉着走近,用同样湿透的袖子擦干跟班的额头。

    “给。”

    兄弟二人跑到白天忠靖侯府的院墙底下躲着,有钱人就是不同,连屋檐都比别人家的宽敞。

    热腾腾的包子被塞进福德手里,白瑞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小跟班忽然抱着他哇哇大哭了出声。直至福德伸手摸他的脸,他脸上钝钝作痛,才回过神。

    白瑞摸了摸被人揍得青紫的地方,舔了舔牙根,揉了揉福德的头,不客气地说“都是想着你在等,我撒丫子跑回来,路上摔了一跤。”

    “屁,那你哪儿来的钱买包子不是偷的就是抢的”福德一面哇哇大哭一面嚎叫。

    “别胡说,你大哥我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别管了,我挣的包子给我多留半个。”

    三个包子,最后福德吃了两个,白瑞吃了半个,留着半个做次日的早饭。

    好巧不巧,孟家小少爷次日一早出门,晨曦洒在脏兮兮的两兄弟身上。孟良清叫了管家来问“昨日好像见过他们。”

    “哦,那个大的还成,身手很好,本想让府里武师慢慢教着,将来护卫少爷安全。但这小子脑筋硬,非多带个白吃饭的。两个都有点病殃殃的,真要了还得请大夫抓药”

    “就他们。”孟良清颔首。

    管家立刻打住话茬。

    一顶轿子被按低了头,下人捞开帷帘,孟良清钻了进去。

    白瑞睁开眼,他的耳朵发红。

    管家一脚踹醒了福德,“你们俩小子,走大运了我告诉你们。”

    白瑞忙拉扯起福德,对着管家行礼。

    管家叹了口气“走吧,站着等谁来请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一五

    窗外下着小雨,白瑞在窗户口站了会,看见一个黑影子,佝偻着背,在院里石墩上坐着。背影看着像个中年人,白瑞屋里没人,他不知道身在何处,正想找个人问问。

    就在快走到黑影身后时,白瑞认出来了,他转身提步就走。

    福德也听见了脚步,猛地惊觉跳起来抓住白瑞的袖子“你醒了,你怎么起来了快躺着去。”说着硬要把白瑞扯到他背上,拉扯之间,白瑞甩开他的手。

    福德伸出手,又不敢抓他了。

    “好吧好吧你自己走,哪里还疼,我去叫大夫来。”福德匆匆掉头。

    “不用你。”白瑞说,他面色阴沉,走向屋子,砰一声关上了门。

    福德在院子里呆站着,窗内人看了他一眼,又砰一声关上窗户。

    半个时辰后,徐大夫来了,替白瑞看诊,福德缩在门边上,不进去,却也不肯走,只是巴巴望着。

    沈寒香经过他身边,一句话没说。

    沈家的丫鬟伺候着茶水,捧着换洗的衣物,给白瑞喝的水吃的粥。

    白瑞没被这么伺候过,顿时大不自在,要起身回绝。

    “你手这样,就让她们伺候,将来好了你想找人伺候,还不让她们伺候你。”沈寒香说,看着三两给白瑞喂温着的粥。

    白瑞吃完东西,沈寒香叫下人们先出去,徐大夫带着小童去煎药,三两端着空碗出门,不乐意但不得不冲福德努了努嘴。

    福德还呆着。

    三两踹了他一脚。

    福德这才回神,连滚带爬地进了屋,膝盖一屈跪在地上就不起了。

    白瑞闭起眼睛,滑入被中,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沈寒香更是没看福德,问白瑞“徐大夫医术高明,他说你的手不会有问题,将来就不会有问题,只是这回,你得配合治疗,再出什么岔子,我也不管了。”

    白瑞静了会儿,方道“少夫人有命,莫敢不从。”

    沈寒香点了点头“不知道伤好了之后,你有何打算你们俩的主子终究不是我,为什么你们不回忠靖侯府,反倒找来沈家了”

    福德跪直身,像要说话,被白瑞看了一眼,低下了头。

    “让福德说罢。”白瑞咳嗽了一阵,脸色青白,精神很是不好。

    福德看了沈寒香一眼,沈寒香面色沉沉“在大都时,你当着我的面认了错,上回在千绝山,你带着我去找你主子,你主子吩咐过你不带我去,你却不阻止我,反而帮着我。无论如何,我信你是可怜我,顺着我,终归最后一切都解决了,谁也没有性命之虞。自我与他有往来起,在我们之间传递消息的一直是你,我住进沈家的别院,也都是你在布置。但在大都那回,你亲口认了,纵使我有过疑虑,也都尽释了。”

    福德头越垂越低,最终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是奴才对不住少夫人,但都不关白大哥的事,送官也好,处置了也好,都是奴才自己犯的事,奴才认。但有一事,奴才不得不禀。”

    沈寒香斟酌的眼光犹如芒刺。

    “你说。”

    “我家少爷的病,不是病。”福德抬起头说。

    沈寒香隐约猜测到孟良清的病与忠靖侯府盘根错节的势力有关,但没说话。

    “夫人怀着少爷时,长期服用一种药物,致使少爷一生下来,就先天不足。那东西,是毒不是毒,最终会使人五内衰竭而亡,起初只是伤人心脉,令人体质孱弱,动不动就头疼脑热,等到发作之时,因为病人身体一直有虚弱之症,大夫只会以为是自然衰亡。夫人说,这种毒来自西戎,西戎皇室有解药,但西戎人都是穷兵黩武的野兽,此次少爷被派遣和谈,带着对西戎不利的条件,西戎皇室承诺,只要拖住少爷回到前线和谈的时间,就会交出解药。所以奴才不得不拖住少夫人和少爷,那九河也亲口应诺,只要留下了少夫人,他便将解药交出。奴才心想,先替少爷解了毒,再救出少夫人不迟,便就”

    白瑞猛地坐起身,张开眼,砰一声抓起身边一只黑瓷细颈瓶砸向福德。

    福德不躲不避,额角被砸得鲜血直流,他伏在地上,给沈寒香磕头“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请少夫人明察”

    “懦夫”白瑞狠狠骂道。

    福德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白瑞,又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54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