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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恩_第42分页

作者:轻微崽子 字数:14301 更新:2021-12-21 19:43:37

    饱了,脑袋搁在沈寒香的腿上,空碗和盘子摆在靠近车辕的门边,每天准时会有人收取。

    从孙严武的角度看,沈寒香的眼睛似乎在看窗外的天空,天空是苍蓝色的,没有一丝云。

    “喂,我说,你在看什么”孙严武摇晃沈寒香的手臂。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没看什么。”

    “你撒谎。”

    “”

    “你在想什么还是”孙严武踌躇片刻方道,“你成亲了你也有个和我一般大的儿子你在想你的儿子还是你在想你丈夫”

    冷不丁一巴掌拍得孙严武“哎哟”一声。

    “闭嘴。”沈寒香不悦道。

    没见过沈寒香冷脸子的孙严武几乎立刻确定自己猜中了。

    “这有什么说不得的”他低声咕哝,扭捏地揉弄衣服下摆,半晌从喉中挤出一句话来,“大不了你把我当你儿子好了。”

    沈寒香哭笑不得,“我哪儿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沈寒香一张脸从孙严武认识她的时候就糊得黑乎乎的,孙严武见她抱着自己哄时当娘的样子,娴熟无比,只道她是位母亲,却不知道这只是灵魂里的年龄积攒起来的母性。女人上了年纪都会保护弱小,这种本质不因为躯壳而改变。

    “说说你吧。”孙严武板正着一张圆乎乎的脸,这些日子里的饥饿疲劳没有磨去小孩的生气。

    “我不想说。”沈寒香闭起眼睛,手指不自觉蜷缩起,一想到孟良清,她的心内就像撕扯开一个巨大的黑洞,风呼呼钻进去,透过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漏到四肢百骸里去了。到底孟良清现在怎么样了,起初她希望他已经搬救兵去了,现在她只希望他还活着。

    经历巨大变故的孙严武比一般小孩多了些老成稳重,但无论如何也还是个孩子,屡次得不到答案,也不问了,软趴趴地靠着沈寒香睡去。马车比囚车舒服太多,至少这里没有刀子一般割人脸的风沙。

    午后被人从马车上叫出去时,日头正烈,晒得人头晕目眩。沈寒香带着孙严武,孙严武抱着她的腿,警惕而戒备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九河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抬起下巴,俯看只能到他肩膀的沈寒香,摸着自己生满刀茧的指头。

    “你是我的了。”

    沈寒香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九河拽了出去,与此同时,两个士兵抓住孙严武的肩膀,要把他推进俘虏堆里。

    孙严武大声叫起来,“你放开,放开我娘”随即一声痛叫,士兵毫不留情将他掼到地上,柔软的腹部被一只脚狠狠踩着。孙严武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望着沈寒香,继而无力地瘫在地上,大口喘息。

    “你最好老实点,这些天里你享有的东西,都是我赐给你的。”九河的官话说得很好,但语气压迫,让沈寒香觉得不舒服。

    “他是我儿子。”沈寒香看了九河一眼。

    他们对视,九河不知道,一个女人也有这样冷厉的眼神,这让他想起草原上护崽的母狼,等他回过神,眼前仍然是个温婉的中原人,但他不确定,如果孙严武被打死了,这女人会不会咬断他的脖子。他当然不怕,他是战无不胜的西戎战神,但一切似乎有趣了起来。

    九河摆了摆手,“算了,让他跟着。”

    精致的食物,华美的衣裙,美轮美奂的府邸,没想到等待自己和孙严武的是这些。然而沈寒香却依然不太高兴,婢女捧着西戎女子的面巾和长裙,说话生涩但很恭敬,“请夫人沐浴更衣,大王随时可能会过来,看到夫人这样不会高兴。”

    “大王你们的大王是谁”

    婢女们对视一眼,再次催促沈寒香沐浴。

    她们都是做不了主的人,这个她知道,如果不先虚与委蛇,就见不到正主。

    “行,沐浴,我不喜欢人伺候,你们在外面呆着。”

    草草洗了个澡出来,婢女梳开沈寒香纠结的头发,为难地对着镜子里呆坐的人说,“夫人,这样不行,还是我们服侍您再洗一次罢。”

    沈寒香摆摆手,横眉冷眼道,“我就是这样子,不用洗了,我们那儿的人喜欢这样。”

    婢女们将信将疑,中原人不都是爱干净的么,这个怪人头发上的泥都没洗干净。她们只好头疼地梳开沈寒香的头发,用梳子梳掉发上污渍,抹上香香的头油。

    紧接着又看到她的脸上还有土,一个婢女拧来湿布想给她擦擦脸。

    沈寒香立刻竖起眉,“这是我们那儿的风俗,第一次正式见陌生男人,都要这样。”

    婢女们叽叽咕咕了一阵,却也不得不依从沈寒香,她根本不让她们近身,一副要是靠近就要咬舌自尽的样子。而中原的女人到了西戎自尽的确实不少。

    “那请夫人先歇一会,但别睡着了,大王回来会邀夫人共用晚膳。”

    那倒霉的婢女还没来得及退出去,沈寒香忽然问了,“我儿子呢”

    婢女疑惑地想了会儿,忽然表情松动,回道“大王说他不在的时候,带小公子去另一间院子住,大王回来以后,夫人可以向大王请求见小公子。”

    门关上一室的刺目阳光,大开的窗户正对着开得灿烂的花朵,没想到西戎也有牡丹花,红的绿的花枝招展。它们不为离开故土而哀伤,极尽绚烂地盛放。

    沈寒香安静了下来,坐在床边上,地上铺着五彩斑斓的手织地毯,屋子很大,角落里摆放着镜子,床上四周垂落轻薄的纱帘。

    一股强烈的香气弥漫在屋内,西戎人热爱使用香料,颜色使用非常鲜艳。

    大朵盛开的花丛背后,是十米高的灰黑院墙,她从一处高宅,到了另一处高宅,而这里不知道离京城有多少里,万水千山的阻隔在沈寒香心里积起难言的思念。她脸贴着枕头,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孟良清温润的眉眼,他担心时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细致周到的关心,甚至他病态的肤色。

    一切都像一把锋利的爪子,挠着她的心。

    当天傍晚,婢女带沈寒香去另一间屋子用膳,果不其然,婢女口中的“大王”正是九河。他不是个什么将军么为什么又被称作“大王”无论是这两个身份中的哪一个,她都惹不起。

    厨子精心处理过的牛羊肉不像她想象中的油腻,热腾腾冒着香气,对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无疑是种难以抗拒的催促。

    九河根本不去管她,自顾自割肉吃酒。他的身边跪着两个西戎女子,穿着红色的轻薄舞衣,露出雪白的肚皮,头上珠帘下的两双大眼睛好奇地时不时瞥一眼沈寒香。

    她还端坐着,没有动手的意思。

    “吃。”九河挥了挥手里的刀子,只听“铮”的一声闷响,那把锋利的刀子准确地插在了沈寒香眼前那盘肉上。

    九河从容不迫地取出另一把刀。

    沈寒香嘴唇扭曲了片刻,她想说我不饿,然而这是违心的,也不利于逃跑。

    于是沈寒香只得动手割下肉来,乍一尝肉味鲜美,她吃完了一只腿,才想起来喝水。婢女给她斟满金杯,杯子上镶嵌着大颗红色的宝石,杯中物也是红色的。

    她在关外见过,是葡萄酒。

    沈寒香皱了皱眉,“我不喝酒。”

    九河就像没听见她说话,婢女垂着头像木头人似的跪在一边。沈寒香把酒杯推到一边,摘下青葡萄吃,没一会儿她就吃饱了,坐在那里等九河用完餐擦净手,才坐直身,开口令声音镇定,“我什么时候可以写家书”

    “你不用写。”九河第一次正眼看她。

    沈寒香皱了眉,“什么意思”

    “本王说过,你是我的了。”九河谑笑道,“这么快你就忘记了本王可以让你再记起来。”

    “我有家人,有丈夫,有儿子。”沈寒香嗓子发干。

    “你的儿子就在这里,你不是说妾室在你们那里地位不高,就算少了你,你的丈夫还有妻子,还有别的女人们,他没有那么需要你。”

    “他不一样。”

    “和别的妻妾成群的男人不一样”

    沈寒香深吸一口气,“我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必须回去继承家业。”

    “他留在这里,可以继承本王的家业。”

    “”分明说的都是官话,沈寒香却觉得九河是无法沟通的,她顿了顿,伸手摘了两颗葡萄吃,再次试图说服他,“你的家业可以有很多你的儿子继承,但孙家只有我儿子一个,如果他不能回去,孙家的家业就要旁落。在我们那里这叫做不孝,我的家人都会因为我而蒙羞,我的妹妹会无法顺利出嫁。”

    九河扬眉,“你还有妹妹”

    沈寒香夹紧眉头,“你在打什么主意”

    九河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已经嫁了一次人,你从我这里不能讨到任何好处。他们都叫你大王,你也富有一方,对你而言不过是少个根本还不认识的女人,这和少一头羊或者少一锭银子没有什么差别,对你的财产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对孙家是一条血脉,他们会感恩戴德,送你很多财宝。”沈寒香觉得口干舌燥,九河大大的蓝色眼睛背后隐藏着什么,她完全看不懂。

    “那就把你儿子送回去,你留下。我会写信让你儿子带回去,就说你死了,送孙家一大笔财宝,你的丈夫会高兴。就说你是因为贞烈你们人是这么说的女人不服从外族的男人,选择自己杀死自己。这样你的家人不会蒙羞,还会为你感到自豪。”

    没想到九河对中原习俗都有研究,沈寒香一时语塞,半晌,她忽然平静了下来,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我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我们那里人,讲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就是说,要是能得到一个人的一心一意,直到头发变白也不分离,这就是我们那里女人的心愿。只要有这个人的存在,其余的人都是浮云过眼,不会留下什么。”沈寒香从座位上站起,九河眯着眼睛打量她,看着她走到堂下端正跪好,恭恭敬敬给他磕了个头。

    “我想回去,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思念我的丈夫,只要有机会,我就会逃跑,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抬起的脸没洗干净,隐约能看到沈寒香的眉眼,淡得如同一缕青烟,中原人的眉目落在九河眼里不算好看,鼻子不够远山凸显,眼睛不够深邃多情,然而她微微垂着眼,又磕了个头,“请你放我回去和我的丈夫团聚。”

    作者有话要说

    、一

    当天晚上沈寒香清楚听见门上落锁的声音。她蹬了鞋子,趴在床上,半天没法睡着。没有人在狼穴里能安然入睡。

    半夜时她还在辗转反侧,窗户上传来轻叩的响声。

    沈寒香屏息听了会儿,那是有规律的三长一短的声音,她趴在窗边,轻轻推开,但外面的锁链将窗户拦住,不让它展开超过三寸的宽度。

    “你怎么来了”

    孙严武站着只比窗台高出半个头,眼睛盯着沈寒香,“他们看不住我。”不知孙严武从哪儿弄到一把匕首,他试图用那玩意儿弄开窗户,但力气太小,这里的窗户不是木头的,而是玉石镂成。

    “别弄了。”沈寒香说。

    孙严武奇怪地看她一眼,“为什么,你不想逃走了那男人给了你什么你打算留下来”

    沈寒香喝止道,“胡说什么”她嘴角难受地抿了抿,“就算从这里出去,我们也跑不远,你知道怎么回去吗而且你觉得我们能安然无恙跑出这所宅子说不定你跑过来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严武紧张地回头看了眼,黑夜很是阒寂,但毕竟是敌人的地盘,安静更像是匍匐在角落里伺机而动的一头巨兽。他看了沈寒香一眼,把匕首插进靴子里,为难道,“好吧,你有别的主意吗”

    沈寒香坐在窗户边的炕上,背靠着窗台,失神地望着屋顶。

    “还没有,他们让你写家书了吗”

    孙严武点头,“写了,我在信里没提家里的事情,只让家里准备赎金。”

    沈寒香微笑道,“你很聪明。”

    孙严武别过脸,“还用你说。小爷我只要回去了,就找人来救你,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他踮起脚,整张脸都从窗户里透了进来,孙严武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要通知你的家人来救你。”

    话音未落,矮树丛中一阵o,孙严武没来得及告别就矮身钻入树影之中。

    沈寒香闭上窗户,只留下很窄的一点缝隙,看见一队巡逻兵从外面经过。她关紧窗户,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蛹,安静地等待睡意。

    接下去的四天里,沈寒香都没见到九河,婢女们个个装聋作哑,在她跟前用她们的语言交流。只有入夜时分,孙严武会被带到跟前和她见一面,说会话。

    孙严武是小孩,且受到的看管没有那么严格。

    “那个什么大王的为了让人做咱们那儿的菜,找了个妇人做厨娘,她叫葵娘。”怪不得这两天的膳食都改作南方菜色。

    孙严武在啃一个汁水丰满的水蜜桃,下巴被果汁浸得发亮,沈寒香给他擦了擦下巴,看了眼门口。

    婢女们听吩咐守在外面,九河笃定沈寒香逃不掉,守卫和婢女并未把她当作犯人拘着。

    “她说我们我们的半壁江山都沦陷了,忠靖侯重伤回京朝廷换了人上前线”

    沈寒香手势僵住。

    “太久没打过硬仗,西戎人骁勇善战,骑兵一入中原有如破竹,现在以幽山为界,依仗山势和大江,才抵挡住西戎。京城的人都跑到南方了,她比我们晚被抓,原本是北边的人,想必战势从北起,她的丈夫被征入伍,她是在逃亡途中被抓的。”

    离京数月的沈寒香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说,这些话落在耳里像天方夜谭一般遥远,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目光直逼孙严武的眼底,“忠靖侯重伤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孙严武摸了摸后脑,“只是听说,也许并没有”

    只有见到那个葵娘,亲自问过,但即便她这么说,也可能只是道听途说。沈寒香定了定神,喝了杯已凉了的茶水。

    “你得回去,帮我找个人。”

    才六岁的孙严武意识到事关重大,稚气的脸孔定定向着沈寒香,他捏紧茶杯,咬牙坚定道“成。”

    当晚刚从议政殿出来的征南昌武大王九河听下人禀报说新抓的俘虏要见他,站在宫殿门口,搓了搓手,呵出口气来,“去看看,她有什么把戏。”

    那晚上用完膳,沈寒香跪坐到九河面前,看了眼他身边的四名舞女。

    九河也抬头看了眼,手掌竖起,摆了摆。

    几个舞女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沈寒香跪直身,低敛了眉眼,沉声问“大王何时让我写家书给我丈夫”

    九河不耐道“本王以为此事已经不必再议。”

    “孙家局势瞬息万变,要是不能及时赶回去,家中老大人一旦辞世,长孙不在,恐怕家主之位即将旁落,大王的财宝也都会落空。”

    “本王会在乎那点钱”九河嗤之以鼻。

    “可我在乎儿子的前程。”沈寒香抬起头,她的眼睛直直看着九河,“最疼爱的长孙被掳,我公公可能就不会再将家主的位子给我丈夫,将来我的儿子也就不能成为孙家的家主。这是我不想看见的。与其葬送儿子的前程,我也会让大王您什么都得不到。”

    九河摸着下巴,沉默半晌,方笑道,“你知道本王想得到什么”

    那时分沈寒香听见自己呼吸顿了住,她离开坐垫,站直了身,决绝道“我们中原女子视贞洁为性命,你放我的儿子离开,我的命给你。”

    华彩斑斓的西戎披帛离开她的肩膀,她的肩头空无一物作为遮蔽,肤色淡得如同一缕将化的雪色。

    九河睨起眼。

    “娘”突如其来的一声颤音,让沈寒香目露惊慌。

    孙严武每日都在入夜时分来看她,谁想看见九河在,而且一路相伴被他视作亲人的女子正在向他献身

    沈寒香匆匆拾起披帛拦在肩上,她的嘴唇哆嗦,脸色发白,吓得不轻。

    “你怎么来了”沈寒香眉头蹙起,斥责孙严武。

    “不来怎么知道娘你不要我和爹了吗你怎么”孙严武小小的拳头攥紧,扑上去捶在沈寒香背上,他抱着她的腰发泄般地拼命捶她,“你不要我和爹了吗爹还在家里等你回去,你怎么”孙严武哽咽不成声地怒目望向九河,恨声道,“这个男人许诺你什么给你荣华富贵和名分吗西戎人是畜生你忘了这一路死了多少我们的人,他们怎么对我们的老人孩子,那些男人怎么对我们的女人了吗”孙严武放开沈寒香,就朝九河扑去,九河却不是什么和善之辈,一把拧住孙严武的胳膊,疼得他嗷嗷叫了两声,又拼命压抑住,圆睁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哀哀叫道,“娘娘”

    “你放开他”沈寒香抱住孙严武,九河不得不松手,他不想伤到她。

    一时间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九河不耐烦地理了理袖口,端正衣冠,将沈寒香拽到身后,叫人进来。

    孙严武犹如一头幼虎,狠狠瞪视九河。

    “把他送回去,和第一批赎身的中原人一起。”

    “我不回去我要和我娘在一起”孙严武不知想到了什么,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沈寒香看得不忍,只见他的脸憋得通红,兴许是想到他奶奶去世的时刻。孙严武弱小的身板不停挣扎,奈何士兵都牛高马大,他的拳头就像挠痒一般。

    “回去告诉你爹,你娘已经死了,为了守住你们人说的”九河仰起脖子笑了两声,才低头看住孙严武,“贞洁,所以她咬舌自尽了。让你爹绝了这念头,不然”他看了一眼沈寒香,“再好的女人,总有厌倦的一天。我可以让你娘活着,也可以让她死得悄无声息,连埋身之地都不让人知道。”

    孙严武破口大骂,“你他妈不是人是畜生畜生畜生”直至被拖出门去,孙严武还在喃喃念叨“畜生”,他也是大户的子弟,翻来覆去就会那几个字骂人。而他的眼睛是真的红了,眼圈里都是血丝,他没有想到,沈寒香真的要留下来。他想过太多次,他有办法把她一起带走,然而这些天除了让他明白,有心无力是什么意思,并未带给他太多。

    在祖母辞世的那一天,他就已经长大了,他要保护中原的女人们,他一定能保护这个一路像母亲一样照顾他的女人。

    殿里一片寂静。沈寒香拢着披帛静静坐着。

    九河饮尽一杯酒,手持空杯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知道她不说话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中原人,本王满足你无伤大雅的小把戏,你怎么也该付出一些代价,对吗”

    那一刹,有种无言宁静生长在沈寒香的骨头里,沿着她的身体,扎根在地上,她看了九河半晌,他以为这是一种把戏而基于强大的自信,他觉得这无伤大雅。

    “你要的,我都会给你,但不是现在。”沈寒香眉睫垂落。

    九河紧绷的唇线停顿半晌,蓦然上扬,手指缓缓转动空杯,“我听说你们有个成语,叫欲擒故纵。我们草原人有的是耐心,驯马都得把它追到疲倦再赶入圈中。”蓝色的眼珠望向沈寒香,“但要是腻了,我们也会像狼一样,直截了当咬断对方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一

    半月后正午将至,沈寒香第一次离开九河的宅邸,牛车轮子辘辘碾压。宽阔的车厢内,坐着闭目养神的九河,另有两名婢女跪坐在旁照看茶炉。

    他们登上西戎都城最高的鼓楼,在那里为首批送回中原的俘虏送行。

    “你那个做茶叶生意的丈夫,会亲自来救你吗”九河站在沈寒香身后,给她披上一件斗篷。

    西戎气候干燥,举目望去城下尽是万里黄沙,还有那些做小伏低的骆驼刺,顶着灰青的皮肤,在狂风中仗着矮小生存下去。

    “来不来都无所谓了。”沈寒香淡淡道,“就算他不来,我这里,还是只有他的位置。”她的掌心贴着心口,没有回头看一眼九河。她的视线跟着那些马车,回程比被劫掠来的条件好很多,沈寒香不知道原因,也并不想知道。只要孙严武能顺利回去,把消息带给她大哥。这些日子里每当夜幕降临,她就缩在被子里越胡思乱想越无法入眠。

    她害怕忠靖侯倒下给孟家带来灭顶之灾,孟良清那样的身体,真的可以出征吗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他为皇帝肃清朝堂得罪的那些大臣,会不会趁机反咬一口。又或者,在与外族人的那场交战中,他已经受了伤,或是耽误性命。

    她尽量不去想,但只要一想,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拽也拽不住。

    沈寒香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对九河说,“回去吧。”

    九河粗糙宽大的手掌顺着他给她带的斗篷,摸到她肩头厚厚的皮毛,塞外苦寒之地,即使烈日骄阳,气温依旧很低。沈寒香的耳朵被晒得发红,耳垂上缀着不说官话拒绝交流的婢女们给她选的红宝。

    “你说该怎么报答我”男人迷恋地亲了亲她的耳朵,视线毫不回避地顺着她洁白的颈子探查,像帝王巡视自己的领地。若不是在高耸的鼓楼上,也许他会直接扒了这一身。

    就在那股难耐的欲望生长在九河心里,激发他兽性的血液里本来根深蒂固的掠夺和占有时,沈寒香冷冷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怀孕了。”她的手落在腹间,神情里的柔和是九河没见过的,然而看他的眼神依旧冷厉,像他拿鞭子抽孙严武那时候的眼神,“这里,有我和他的孩子。”

    那晚上躺在床上,沈寒香依然觉得后怕。

    她发觉这个孩子,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她本可以不说。然而如果不说,就阻止不了九河碰她,她以儿子还在这里,不能行背德之事为由,拒绝九河求欢。不过是猫捉耗子的游戏,好在九河尚有些耐心。

    沈寒香明白他的眼神,西戎人的战神,有如猛虎一般。他不屑于以强迫的方式得到一个女人,尽管劫掳本身就是一种强迫。

    若说今日之前,她确实在假以各种借口拒绝他,今日之后,她却是实实在在必须拒绝他。她把这个弱势抛出到这个猎人的眼前,就是赌一把,他还有没有一丁点为人的本性。毕竟隐瞒没有任何好处,早晚肚子会大起来。

    这个孩子来得太过突然,沈寒香自己知道,小产对身体的伤害犹在,她本不合适现在孕育孩子。而如今,孩子却是她的护身符。

    当日九河像被惹毛了的狮子,直接把她扛在肩头扔到铺满柔软兽皮的大床上,圈地盘一般地在她的脖子里嗅闻。

    民族之间的差异让沈寒香不能明白九河的许多决定和举动,当陌生的鼻息熨烫她的皮肤,她内心似乎被灼开了个洞,她茫然而空洞地望着屋顶,一动不动,她不想触怒这个人。

    “你一直在骗我。”九河做出了判断,“为了拖延时间,好不让我碰你,现在拖不下去了”

    沈寒香眼珠静静看着他。

    “你以为我会在乎在我们这里,父死娶母,兄死娶嫂。”九河说话时鼻翼不断张合,他巨大的手掌盖在沈寒香细弱的脖子上,一巴掌就能捏死她。

    “这是个孽种,本王不会留他下来,你现在说出来,就不怕本王让你一尸两命”

    沈寒香闭上了眼睛,九河微微眯着眼,他鼻子贴着女人的脖子,察觉到她身体在颤抖,脖子上筋脉暴起,她其实害怕极了。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激怒本王”九河冷冷地说,“以为本王不会舍得杀你么你不过就是一个战利品,一件货物,毁了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中原人,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他的手指像利爪一样勾起她的下巴,抚弄那皮肤,那触感是他不能想象到的。

    中原的女人,像弱草一样,刚冒出头,就被疾风骤雨摧折殆尽。

    忽然间一颗泪珠让九河缩回了手。

    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上有一滴水珠,更多的泪珠像是小河一样冲刷过沈寒香的脸,那双白里泛着红,有点肿的眼皮底下,到底有多少泪水。她淡淡的两道眉皱着,脸上没有多的表情,两腮依然消瘦而苍白,就像下了一场雨,大地仍自岿然。

    她只是在流泪,并未大哭,她身体在发抖,害怕却不挣扎,平静得不可思议。

    九河却忽然立起身,他绕着床边走来走去,最后心烦地一巴掌拍断了床边的灯柱,粗声粗气地叫人进来给沈寒香换衣服,恶狠狠地留下一句――

    “等我回来的时候,收起你的眼泪,那对我们西戎人没有用。”

    不久后,婢女给沈寒香穿上一件薄薄的洁白绣花裙子,九河来得比她想象的要晚。她正在发愣,背对着门,因而不知道九河在门口徘徊了很久。

    “在想你那个懦弱的中原丈夫”九河控制不住语气里的讥诮,却又怕女人再哭。

    沈寒香不说话。

    九河招呼后面人进来,是个中年男子,当他让沈寒香伸出手时,她明白过来,这是个大夫。

    “刚一个月的身孕,夫人身体太弱,怕不能多走动,尽量躺在床上好好休养,才能确保无虞。”

    大夫刚一出门,九河就恶狠狠地扑在床上,他两条粗壮的胳膊撑在沈寒香身边,咬牙切齿道,“才死了一个没出世的孩子,你丈夫又让你生孩子,是把你当成牲口吗”

    意料中的羞辱并未成功,九河有点无法理解中原人的思路,要是换成刚烈热辣的西戎女子,这时候已经又叫又闹地撒泼起来。

    中原女人却只是抚摸自己的肚子,平坦的小腹丝毫看不出那里会长出个孩子,九河姬妾不少,但他还没有让人给他生过孩子,他有太多事情要忙,忙着和一个爹不同妈生出来的兄弟们扯皮,忙着圈地养羊,忙着打仗,从中原人的金库里淘腾财宝进自己的金库里。

    九河抓起沈寒香的手,左右仔细打量,沈寒香抽了抽,无法抽回手去,她也不求饶,只是看着九河。九河被她的眼神惹毛了,那眼光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想撕碎她的衣服,让她在自己身下承欢,但不要流泪。他不喜欢女人哭。

    在九河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揉弄起沈寒香的手指来,一截一截骨节仔细摸过去,九河说,“你的手好小。”

    她的骨架比起西戎女人小很多,仿佛一捏就能捏碎。

    九河心有余悸地放下她的手,沈寒香早已没在看他,她全副精神都在肚子上。

    九河简直想给她肚子来一拳,然而想到她会痛苦的样子,也许她要哭上三天三夜,像他父王走时那些后院里的女人做过的那样。他就觉得脑仁心疼,赶紧用左手按住蠢蠢欲动的右手。

    “我让你有地方睡,有东西吃,有干净的水喝,现在还放走了你的儿子,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沈寒香抬起头,“等着被养肥宰杀的羊应该对喂养它的人说谢谢吗”

    九河顿了顿,思索她的话,半晌才冷笑道,“你最好别惹怒我,本王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沈寒香轻声说。

    “你知道什么”九河趴在她身上,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丝表情,忽然好奇了起来,“你知道的本王是什么人”

    “西戎战神,杀人不眨眼的铁骑将军,不管是什么,你都不是个好人。”

    九河眨了眨眼睛,他觉得中原人说话太绕了,他不太能明白,“本王对你还不够好吗本王的姬妾都没有这个待遇,你只是个战俘。”

    “教你官话的先生,没有教过你,什么是人吗”

    九河被她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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