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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恩_第35分页

作者:轻微崽子 字数:15225 更新:2021-12-21 19:43:32

    香味,孟良清遥遥望着对面,低声说“等五月间,你给你大哥说一声,婚事要重议了。”他搓着手,隐约透露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紧张,声音紧绷。

    “你父母都不在了,如今就算是长兄当家,与他商议是否妥当”孟良清征询地望着沈寒香,而沈寒香却饧着眼,不知究竟是睡了还是醒着。

    孟良清只得将她掉在一边的手臂往被子里塞,女子的手,又软又腻,摸着温温凉凉,孟良清却颇有些过电一般,将她手放好便就收回手,一脸的通红不知竟是酒醉了还是不好意思。

    只消得一会儿,孟良清看出来了,沈寒香竟是说着话就睡了过去。

    堂堂忠靖侯的公子,就算在军中,也有两个打点日常起居的小兵。此时笨拙地学着方才看来的样子,捉起烧火钳,轻轻拨了拨炭火。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招来丫鬟。

    沈寒香是在几乎勾得她睡梦中都涎水直流的香气里醒来的,屋子里混杂着地瓜的甜香和肉熟了之后的独特香气。

    “什么时辰了”沈寒香揉着眼,坐起来。

    “没多久,你睡了半个时辰。”孟良清起身将虚掩的窗户推开一些。

    冷风漫卷,红炭滚热。

    “好香,熟了没”

    孟良清“再等等。”

    “哦。”沈寒香起来找茶喝,低头见孟良清正在缓慢拨动炭火,那炭每动一下,沈寒香眼睫就轻轻颤一次,火星乍然溅在孟良清手背上,他的手缩了一下,另一手捂着手背,也没吹一下,他的眼神里好像只有这一盆炭火,这几个烤地瓜,这一碗肉,这一屋子的香气,还有

    孟良清拨出一只地瓜来,他忽笑了起来,兴冲冲地抬头看沈寒香“熟了”

    没冷透的地瓜烫得沈寒香不住捏自己耳垂,孟良清伸出手示意“我来。”

    沈寒香看了他一眼,递了出去。

    “怎么你不怕烫么”方才被火星烫了也没见他吹。

    “嗯。”

    “怎么你就不怕烫”

    “我皮糙肉厚。”

    要是孟良清算皮糙肉厚的,天下就没有好皮肉的男儿了,这话沈寒香自不会说。她心安理得地由着小侯爷剥好了半只地瓜,捂着焦酥酥的皮,一边咬一边眼珠都快掉下来似的巴巴儿看着那碗肉“肉好了没”

    “没。”孟良清把地瓜全都拨在地上。

    “你也吃。”沈寒香话都说了,才想起来,兴许侯府是不吃这些个的。

    “行军在外的时候,什么都吃。”孟良清吃着烤地瓜。

    “这两年,辛苦吗”沈寒香打住了吃,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孟良清。

    “还好。”

    “最后半个。”沈寒香接过孟良清递过来的烤地瓜,小声咕哝“你这是要把我喂成猪呀”

    “你太瘦了。”孟良清笑道。

    “谁瘦了”沈寒香不服气地伸出手去,眉毛动了动,示意孟良清也伸出手。

    他二人的手腕子搁在一起,孟良清不比寻常人的体格瞬间就见了分晓。虽说骨骼要比沈寒香的手腕粗些,加上皮肉,却就差不多一般大小。

    “你呀,待会儿多吃点肉,你一定没吃过这个。”

    孟良清老实地点头,手指动了动,他们都坐在脚凳上,犹如都还年纪小。孟良清神思有些恍惚,虽然有妹妹们,他却总是不同的,他吃的要格外仔细,用的要格外精细,晚上聚到这时辰,更是不准的。

    沈寒香却是不知道的,孟良清少有过了戌时还不睡的时候。她吃得肚子滚圆地瘫在凳上,背靠着榻边,嘀嘀咕咕的“今儿才是大大失礼了,这叫丢了臊了。”

    “无妨。”孟良清笑着拿筷子戳碗里的肉。

    “好了吗”沈寒香几乎立刻就坐直了背,搓着手上身前倾,鼻子里一阵沁人心脾的肉香。

    “还未。”孟良清道。

    “唉,要吃点儿肉还真不容易。”沈寒香往后一靠,闭起了眼睛。

    那天晚上孟良清一直等着肉熟了,才把又睡着了的沈寒香叫起来,他二人分着吃了,又吃了几钟酒,沈寒香实在醉得都站不起来了。

    孟良清索性把屋子让出来,自去找了间客房歇。

    次日沈寒香起来时候头还疼,都春天了,连下了一晚上的雪,这时候还没停。

    出门时只见孟良清在院子里打一套拳,沈寒香也不认得,她一手托着像要断了的脖子,一面目瞪口呆地看理当瘦比弱鸡的孟良清打拳。

    一套拳法使得行云流水,他墨一样的发束在头顶,与脖子、耳朵上的雪色一分为二。

    白雪纷纷扬扬粘在他身上,孟良清却浑然不觉。

    白瑞丢给他一把剑,只见他兔起鹘落大开大合的招式,丝毫不比沈寒香见过的任何一个会功夫的差。

    可他合该是成日在屋内红袖添香,为美人描一幅丹青,就耗上一整日的弱公子。

    “起来了”孟良清一看见沈寒香站在廊檐底下,便就把剑递给白瑞,朝她走来。

    丫鬟端盆过来,沈寒香拧起帕子,她似挣扎犹豫了片刻,才匆匆瞥一眼孟良清,声音像要低到领子里去“你低一点。”

    “嗯”

    “头低一点。”

    “嗯”

    沈寒香这才发觉孟良清在捉弄他,猛地一整张帕子全扣在他脸上,胡乱揉了两把,拧过背去就跑了。

    孟良清取下帕子来,笑了笑。他常年无血色的脸上,被热气和粗暴的动作弄得也有了几丝人色。

    眨眼里春去秋来,五月中时孟家开始陆续遣人与沈柳德商议细节,忠靖侯孟梓光亲自设宴款待沈柳德。

    “朝中有人好办事,妹子你可不能忘了,到时候咱要往朝里塞钱,也能塞得进。将来你侄的前程,可就看三妹的了”

    沈寒香就手把沈柳德的帽子往他脸上一扣,把嘴遮得严严实实,扭头吩咐人去煎醒酒汤。

    “多搁黄连,浓浓的来一碗。”

    等沈柳德醒了酒,又什么都不记得地恬着脸上来拽着沈寒香的袖子讨好道“妹,我啥都没说。”

    沈寒香正给她哥脱靴,闻言威胁地提起他的靴子晃了晃“信不信你再说,我把这个塞你嘴里”

    “都要嫁人的人了”

    靴子举到半空,沈柳德赶忙闭嘴。

    等被人安顿好了,沈柳德傻乎乎地笑道“这辈子,能当你大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家这两年一帆风顺,算因祸得福,沈柳德成天在外应酬,养得肚子略有一点发福,不过看不出来。

    沈寒香用力按了按。

    “呕――”沈柳德挣扎着大喊道,“别弄”

    “你这出门一喝酒就胡说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肯改等我嫁了,谁管着你”沈寒香说着嫁人的事,脸上也有些臊得慌,憋得一肚子气,把被子扯开来按在沈柳德身上。

    “等你嫁了,你嫂子也要进门了。”沈柳德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哥是个可怜人,你那未来夫婿生得是个神仙玉造的人,我还不知道司徒家的姑娘是个方的还是扁的。”

    沈寒香没好气地一摔门,“都不是,是圆的”

    八月下旬,中秋过后,正有一个黄道吉日。当过门的事迫在眉睫,沈寒香猛然一回神,才觉得过去的三十余年,这三年光景,沈家没落,沈家再声名鹊起,都似隔世的梦一般,湮没在满目喜庆的红色里。

    虽不能大肆操办,与大婚没得比,但孟良清却也没有委屈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三

    没有锣鼓喧天的大肆操办,八抬轿子绕京城足足由了三圈,按着京城风俗,侧室得在黄昏时自侯府侧门抬入。

    迎亲的人却在一早就进了别院。

    蒙上盖头之前,沈寒香最后见到的人是彩杏,她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除却院中那只鹦哥咿呀不成语地胡乱叫,半点听不见吹打。

    “就是那些嫔妃,天子的妾室,也都是酉时入宫,大姑娘上花轿,都会有些紧张。夫人嫁给老爷时,也是我陪着,这是奴婢第二次陪嫁了。”

    三两与彩杏都是一身的红,只听彩杏又说“有些闺房中事,现在还有些时辰,姐儿听仔细了,奴婢一一道来。”

    “不不别不用了”沈寒香涂得通红的脸更红了。

    “用的。”三两认真地说,然后捂住耳朵就往外跑,“奴婢不听”

    “”沈寒香尴尬地笑了笑看着彩杏,“真的不用了,饶了我吧。”

    彩杏替她戴上耳环,小声说,“这不能免,没有谁家的姑娘嫁人不经这一环的,姐儿嫁的又是那样人家,更不能什么都不懂,让人笑话。”

    沈寒香连耳朵都烧得赤红,心想,一来本就不必教了,二来孟良清那样腼腆的人,身子又不好未必就

    她连忙打住,摇了摇头,两边耳朵被彩杏按了住,令她转过脸去,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彩杏的声音低而温柔,像一段断断续续的笛声,沈寒香心思全不在此处。菱花镜中,她真个人都是红的,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却又像是全然陌生的。

    对了,上一世,她是怕的,身边也没有一个像彩杏这般体己的人絮叨为人妻的规矩。

    这一世她也紧张,却不是怕,好像是忐忑,却又不同。全然陌生的情绪让她有些羞于再看镜子,她实在不熟悉。她有些想见孟良清了。

    那一天里沈寒香上了轿,眼前是红布盖头,轿子每颠簸一下,盖头就晃一下,她能看见自己穿红鞋的脚。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男人的靴出现在她的眼前,沈寒香焦虑地想要是他没能把我抱进屋,就晕过去了呢

    孟良清一手揽过她腰,随即沈寒香一声惊呼,腾空而起那时,手指机械地抓紧了苹果,生怕会滚出去。

    她听见一声极低的,带着丝缕笑意的低语“手,抱着我。”

    骤然一场大雨滚落在她心里,十指在孟良清的脖子上绞紧了,她仍然双手抓着苹果,鼻息里传来的是略苦涩的药味。沈寒香的脸烫极了,头越来越低,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红烛、红苹果、落地大花瓶的圆肚子上贴着的红郑沈寒香倒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儿,才扶着沉重的发髻坐起来。

    “你要是困了,就休息一会,桌上有喜饼和各色果子,你将就着先吃些。虽没有大宴宾客,但大小玩到大的几个兄弟少不得要灌着我吃几杯。”

    孟良清言犹在耳,沈寒香却不敢真的睡了,发髻扯着头皮疼,也不好睡。她好奇地打量这间屋子,这就是她和孟良清的新房了。手掌忽摸到什么硌手的东西,她低头一看,见床单上都是桂圆、莲子、花生等物,这东西她也不算陌生了。

    沈寒香剥了个花生吃,趴在门口往外窥,却没人守着。

    到底和娶妻是不同,院子里也不曾热热闹闹的,她一路被孟良清抱进来,也没听见什么响儿。

    沈寒香就手推开窗户,空气里飘散着桂花香气,甜到了人心底里。

    门外忽传来一声响,沈寒香忙把花生壳丢了,一面应声,一面把盖头抓过来盖好。

    “奴婢伺候姑娘梳洗。”

    沈寒香心下奇怪,怎么孟家的下人称呼她作“姑娘”么不知道彩杏和三两去哪儿了,开门沈寒香又盖着盖头,来者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床边。

    “姑娘且先坐着,奴婢去掩门。”

    听着是个年轻姑娘家。

    沈寒香不敢多言语,怕说多错多,听见轻悄的脚步回转来,那人又说“少爷吩咐了,姑娘不必僵坐着,他那里要耽搁些时辰,这盖头顶着甚是不便,奴婢就替姑娘摘了去可行待少爷回来,再见礼不迟。”

    沈寒香自除去盖头,尴尬道“听说本来不用这个的”

    那丫鬟看着甚是机灵,但话不多,眼睫低垂着尽量不与沈寒香直视。她替沈寒香散了头发,细细理顺,给她梳头。

    “郑姨娘那里确实没用。姑娘要是觉着奴婢手重了,就说一声。”

    沈寒香愣了一愣,才转过念来,这两年没人在她眼前提过郑家的那个千金,她都忘了,是了,还有光禄大夫的女儿,已做了孟良清挺久的侧室了。

    沈寒香手指拽了拽裙子。

    “姑娘不必担心,少爷吩咐过了,这院子里,以姑娘为尊。咱们这些里头伺候的人,在这院的时候,都称一声姑娘。”

    孟良清不愿意让人称呼她作“姨娘”,也算是一点力所能及的补偿了。

    “你叫什么名字”沈寒香鼻子皱了皱,舒开不经意蹙起的眉头。

    “奴婢簟竹。”丫鬟抬眼睛看了沈寒香一眼。

    沈寒香点了点头,笑摸了摸鬓角,吁出一口气,“你梳头的手艺真好。”

    簟竹只笑了笑,并没搭话。

    “你说这院子里,这是一个独院么”沈寒香好奇道。

    “是,东西各有抱厦,与侯府中旁的地方以花渠、竹林隔开,等过些天,少爷自会领姑娘出去转转。”那簟竹替沈寒香梳了头、卸了妆,便就端着盆儿出去。

    沈寒香起先还饿着不吃东西,后来一看也不知道孟良清到底喝酒喝到什么时候,彩杏回来时,终于饿得饥肠辘辘,眼冒金星地趴在桌上问“这些喜饼,我真要吃了啊”

    彩杏一愣,旋即笑了,出去给沈寒香弄了碗碧梗粥来,就着吃了些喜饼和酥卷,沈寒香饱了,便就倒床去睡。

    等到她一醒来,却发觉屋子里的彩杏和三两都不见了,黑灯瞎火连灯都没点,唯独有一只暗自发光的白影子坐在不远处。

    沈寒香猛地把被子一抓,心说,这不是她刚成亲就遇鬼了吧

    白影似听见了动静,走了过来,沈寒香猛地往床角里一缩,哆哆嗦嗦叫道“别别别,别过来,你饿了别吃我,喜饼还多着呢,我没吃光要是不够,你就把就把”沈寒香手在被子里摸到一个冰的,圆的东西,递了过去,“把苹果也吃了吧,保平安的”

    孟良清终忍不住笑了。

    那低低的笑声让沈寒香反应了过来,不禁大窘。白影作势起身,沈寒香忙拽住了他的袖子。

    “别别点灯。”

    孟良清身形顿了顿,就着床边坐下。

    “你你”沈寒香绞尽脑汁,问道“喝酒对,你喝完了”

    孟良清嗯了声,手指搭在她披了满背的头发上。沈寒香忍不住问,“我头发是不是多了点”

    双目适应了黑暗,沈寒香看见孟良清摇头。

    “好看。”

    “这么暗,看得到个鬼”沈寒香小声嘀咕。

    骤然那重量压了过来,沈寒香的嘀咕刹那间就没了。

    轻抚过头发的是孟良清的手,贴着她额头缓缓磨蹭的是孟良清的唇,环着她的是孟良清的手臂,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病弱,又或许是她昨晚入睡得太晚,一整天都轻飘飘的,像喝醉了酒。

    “等一会。”沈寒香忽然叫道。

    “嗯”鼻音上扬,孟良清脱了鞋上床,他立起身,把帐子放了下来。

    沈寒香竖着耳朵静听了会,小声问“彩杏和三两呢”

    “打发她们去睡了。”孟良清的声音响起,“你要什么我去拿。”

    “不不不要。”

    他两个并排躺了会儿,沈寒香心里直犯嘀咕,到底孟良清会做什么他那样一个彬彬有礼的人,怕要先把她叫起来,面对面坐在帐子里,对着鞠个躬,再行

    沈寒香笑出了声,紧接着一条胳膊伸到了她的面前,她就笑不出了。

    “头,抬起来。”

    孟良清尽量使声音听起来沉稳可靠,当沈寒香的头枕在他臂上,孟良清侧过身,顺势将她松松揽着。

    两人在黑暗里都望见了对方的眼睛,看不清那眼睛里的颜色,他们鼻息可闻,都只望见了眼珠里流动的光。

    “寒香。”

    “嗯”

    “从今天起,你就嫁给我了。”

    “嗯。”沈寒香低低应了声。

    “从明天起,你就不能再抛头露面。”

    “嗯”

    “生意都还给沈家,你大哥得自己撑起沈家。”

    沈寒香没作声。

    “有生之年,我会尽一个丈夫的责任,你只要躲在我背后。”孟良清缓缓地说,他唇碰了碰沈寒香冷冰冰的鼻梁,脑袋在她耳畔蹭了蹭,沉沉呼出一口气,“我是不是喝醉了”那声音里有一些茫然。

    沈寒香还没作答,听见孟良清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下一个三年,一定有。”

    “一定有。”被子里沈寒香握住了孟良清的手,极轻地答应他,依偎着他的肩。

    半夜里窗外雨声越来越大,已睡熟了的沈寒香张开眼睛,孟良清正望着外面,帐子拨开了一道缝。

    沈寒香凝望着他一无所觉的侧脸,半晌,她忽拽住了孟良清的手,孟良清转过了头。

    “你到底会不会”沈寒香窘得心口里一股热意几乎要跳出来了,身体好像被掏空。

    孟良清低声笑了,几乎刹那间一个天旋地转,仿佛宣誓所有权,孟良清鼻梁在她颈中逡巡,被掏空的虚无感随着孟良清的温柔与仔细填满。沈寒香一面喘气一面叹气,她实在觉得,喝醉的不是孟良清。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不是含香

    、八十四

    次日一早,先给孟家的夫人、老爷敬茶,因孟良清还没有嫡妻,不必给正妻敬茶。

    虽说是侯府,但在府中,仍然以忠靖候为老爷,以其妻为夫人。沈寒香一早梳洗罢了,郑书梅便就过来。

    忠靖候父子一早入朝应卯,郑书梅挽了沈寒香的手,与她一并坐下了。

    沈寒香尚未收拾妥当,叫人奉茶上来。

    其时郑书梅打量她,她却显得颇有些心不在焉。郑书梅从前也听说过沈寒香与孟良清年少定情,相识得早,怕沈寒香心里多半不把她当做一回事。

    叫人把带的礼都拿进来,郑书梅握着沈寒香的手,轻言道“昨日妹妹的好日子,不敢来打扰,我家里祖籍南边瑞阳郡,父亲在京里做官,我却是在南边长大的,这里一些家乡特产,给妹妹甜甜嘴的,里头有六盒桃花润肌膏是最好,我常年用的,也是家乡产的,倒是用得。要是内里有什么妹妹看得上的,只管告诉我,我再叫人带来。”

    沈寒香观郑书梅言语里多亲切,对她也便厌恶不起来,倒不是因为她带的礼,毕竟她走南闯北的时候多了,什么稀罕都见过。不过细想就知,郑书梅乃是郑家与孟家联姻的棋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眼下岂可断论

    总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多谢,我这里却没带什么来。”沈寒香吩咐了声。

    彩杏领命下去,开了沈寒香带的嫁妆之中一口大箱,内有不少木盒木匣,其中一只小金锁锁着的,是给郑书梅备的礼。

    “一点粗鄙物事,比不得你的心意。”那锁是没上的,一碰即开,内里珠光宝炫,是些首饰,另有关外民族风格的金狮一对儿。

    虽是官宦人家小姐,但郑书梅养在深闺,富商与官宦家中所用讲究俱是不同,倒也新鲜。

    “从前我找个一块儿听戏解闷儿的姐妹都难,你来了,咱们就个伴儿,日子也好过。今儿上午你怕不得空了,午觉过后,你赏个脸,我那里叫一台小戏,我们姐妹好好说说话,要是嫌戏文无趣,我好领着你在园子里好生逛逛。”

    侯门之中规矩定不少,要是误打误撞闯错了地方,确也尴尬。沈寒香心念一转,便答应了。

    孟良清下了朝回来,更衣罢了,才带沈寒香去给忠靖候夫妻二人敬茶。孟梓光忙着有事出去,喝完茶就走了。

    “这事与你也有点干系。”孟梓光一句话带走了孟良清。

    阮氏喝完茶,留沈寒香吃饭。沈寒香心想,必是那父子二人,想让她与阮氏单独相处一段时间,最好能讨得阮氏欢心。便也毕恭毕敬地侍奉着,阮氏总不会比沈老夫人更难伺候。

    “桂巧,来。”阮氏话声未落,一旁侍立的一个丫鬟走来。

    只见阮氏拉着她的手,情状十分亲密,一手摸了摸她的脸。

    “见过沈姨娘。”桂巧略欠了欠身。

    沈寒香正不知道阮氏什么用意,又听她朝一旁丫鬟吩咐“去叫书梅也过来,中午热热闹闹在我这里吃,她们三个陪着我,我才高兴。”

    既然说是三个,便是含了眼前这个桂巧在内。只见她生就圆脸一张,低眉顺目,身着一件官绿掐腰长裙,对阮氏十分恭敬。

    “你呀,也不必称什么姨娘,称一声姐姐就是了。”阮氏道。

    沈寒香一想,孟良清似曾提过他娘给了他一个通房丫环,想必这个就是了。才来第一日,阮氏就叫出来见面,又叫她称沈寒香姐姐,沈寒香大抵明白了过来,这在告诉她,她们都是一般的人。

    心下却也不气,打算静观其变。

    沈寒香自己虽不气,但坐下吃饭时,郑书梅见到桌上多了个桂巧,脸上却就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当着阮氏的面,不好发作。

    及至吃了午饭,在阮氏院里睡了会,郑书梅携着沈寒香出去,那桂巧送她们到门口,郑书梅看也不看一眼,就拉着沈寒香走了。

    十二名丫鬟跟在她们后头,四五步之遥,手里各自捧着拂尘、果品、妆奁、各式不知道装的什么的盒子。

    郑书梅才说“这个丫鬟你不知道,成日里作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听说还爬上过小侯爷的床。真真不要脸。”那郑书梅骂人的话不会几句,除了翻来覆去咀着不要脸,却也说不出别的了。

    沈寒香便问“怎么个不要脸法”心里也奇怪,好像孟良清先有的通房丫环,后郑书梅才进的门,且像是她爹沈平庆也有好几个姨太太,都是服侍沈平庆的,通房与孟良清同床共枕过了,郑书梅也不当愤愤不平,说穿了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郑书梅才说了没几句,脸皮子就红,沈寒香知她官家小姐脸皮薄,自识趣不细问。

    郑书梅拉着沈寒香步入一处凉亭,戏台搭在水上,随船而动,船行到水中央,四角戴斗笠的船夫扯起锁链来,将那船固定在水中。

    亭子里只剩了沈寒香和郑书梅两个,下人都被竹帘隔在外面。

    “一个丫鬟,又不是陪嫁的,那时小侯爷又没个正经侧室,却就独一份成了通房伺候的,能要什么脸,小侯爷是要承袭侯爷位子的人,打小就喜欢清静,我来了这两年,寻常时候都见他不到。却叫个丫鬟钻了空子”郑书梅把瓜子一颗颗剥好,她本来爱吃硬壳脆香的东西,嘴巴闲不下来。但进了孟家的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当真苦闷。

    “少爷行事磊落,想必就算那丫鬟要图什么,也未必就能图得到。”沈寒香端起茶杯,那茶杯小得很,她呷了口,见郑书梅似被说动了些。

    “你是官家小姐,身份比我们都要尊贵百倍,父亲又是光禄大夫,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郑书梅生得一张清秀的脸,谈不上姿容,但毕竟好米粮养着,父母也算悉心栽培,心思单纯,一听沈寒香这话,难免生出几分亲近,点了点头,咧嘴一笑,“就说你来了我这日子好过些,听说妹妹出过关的,关外的人是不是都不穿衣服的他们到底吃牛皮不吃”

    “当然不吃。”沈寒香道,见郑书梅隐有失望,她又道“他们吃树根。”

    郑书梅张大了嘴。

    沈寒香忍不住笑了,郑书梅一怔,手拍向沈寒香的肩膀,笑骂道“怎么人家好端端问你,偏拿我打趣来了”

    沈寒香拈了枚腌制的乌梅含着,微微眯起了眼睛。大概从今往后的日子,都是如此顺水推舟,与孟良清的妾们,议论这府里上下尊卑,角落里的八卦,人心里的猜忌。或是谁受宠了又或者与孟良清感情不睦了。

    晴好时可以姐妹结伴出府逛逛,天阴时她那院子里抱厦中有一张临窗摆放的书案,正是读书听雨的好地方。

    但为什么,一想今后数十载都是这样的日子,她隐约会有些不甘呢沈寒香看着郑书梅,郑书梅长她一岁,正嗑瓜子目不转睛看台上的戏,仿佛沉浸其中一般,连同她说话都顾不上了。

    “不瞒大哥,素来我便羡慕诗中所说的,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这与妻或是妾没有什么干系,只不过心有所属罢了。”

    当时沈柳德劝他与沈蓉妍调换了妻妾位份时,她辩驳说的话还十分清晰。日光暖而薄,戏台中传出咿咿呀呀痴痴缠缠的声音。竟又换了一副光景。

    忽一丫鬟的声音叫了起来“巧姐,怎么你过来了,这里有我们伺候就行了。”

    郑书梅啪一声丢了瓜子,脸色一变,刚要起身。

    竹帘掀开,方才在阮氏那里见过了的,叫什么沈寒香想了又想,笑道“桂巧姑娘来,想必夫人有吩咐。”

    “夫人命我过来问问,沈姨娘那里可还缺什么不缺,要是短了什么吃的用的,就告诉我一声。”那桂巧忽顿了声,看了郑书梅一眼。

    郑书梅脸色又一变,不悦地拧眉,“看我做什么”

    桂巧没搭话,行止之中,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质。

    “夫人让我搬过去沈姨娘那里,与沈姨娘一同住。”

    这倒是沈寒香始料未及的,没等她说话,郑书梅冷哼一声,“什么东西,小侯爷特为妹妹隔出来的,本就防着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去打扰妹妹,这里有个人好不知羞,竟要搬去妹妹那里。若说同我们姐俩一般熟识,又是一般身份,自然妥当。偏不过是个丫鬟,到底搬到妹妹那里,是谁伺候谁,院子里的下人们又听谁差遣呢”

    桂巧抬起眼睛来,那眼珠子很黑,上前一步,竟向着沈寒香跪下了。

    沈寒香也没让,只笑了笑“姑娘做什么拜我我受不起。”她心想桂巧一定有一番说辞,倒是不急着避她。

    “原本我是少爷身边伺候的,与簟竹她们无二。”

    簟竹眼下在伺候沈寒香,昨晚已见过了,起初没想起,后来却想起来了,那都是从前她与沈柳德到侯府拜访时见过的丫鬟,想必与孟良清主仆情分非同一般。

    “我也不是个麻烦的人,到沈姨娘那里住,是夫人的意思,虽说如今是六夫人管事,但六夫人管事也是夫人的意思,总归侯府中事,都是听夫人吩咐。”桂巧道。

    沈寒香还不知道六夫人是谁,只先答应着,反正是阮氏的意思,她那里也宽敞,安排得碰不上面就行了。

    到卸妆洗漱那会,沈寒香才叫来簟竹,问了问府里的事情,才知六夫人是忠靖侯的第六位夫人,因当时孟良清还没娶妻,称她为“陈姨娘”。

    “郑姨娘过来之后,就改称六夫人了。姑娘除了晨昏问安之外,但凡不出这个院子,照少爷的吩咐,都称您一声姑娘。”簟竹道。

    沈寒香于称呼一道本不大在乎,撂了只翡翠耳环在桌上,嗯了声,簟竹上来给她擦脸。

    收拾停当之后沐浴熏香,再换了沈寒香自己带的人来伺候。

    时辰还很早,侯府中酉时用膳,又是在阮氏那里用的,一大家子人多半都在,沈寒香还认不全。她与郑书梅当时分坐左右,桂巧在她身后立着,令她不禁又想起“妾”字拆解来。

    吃饭时一个眉目生得淡淡的小姑娘一直不停看她,沈寒香只装作不知道。

    唯独孟梓光开口说了一句,“清儿身体不便,往后仍然在自己那里用膳就可。”

    阮氏自然应了,神色也是如常。

    那席上大概就是孟家的所有家眷在内了。菜式比沈寒香见过的都要丰富,却都默不作声用饭,连筷子声汤碗声都听不见。

    沈寒香正在回想发愣,外头一声咳嗽声传来。

    那声音显然是孟良清。

    沈寒香不禁脸色有点发红,看了彩杏一眼。

    “我去开”三两跑着过去了。

    沈寒香对着镜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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