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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恩_第33分页

作者:轻微崽子 字数:14512 更新:2021-12-21 19:43:31

    太齐整的大白牙,他还在换牙,大牙刚脱不久,能看到浅浅的牙根。

    “想你了。”沈柳容似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手指把玩狼牙,侧脸有点红,旋即又抬起眼睛,讨好道“先生说我书念的很好,将来是要做老爷的,我问他能不能去京城,他说考上了做京官就能去。到时候就能和三姐天天见面了,就算三姐不在,我也可以常常过去玩。”

    沈寒香不禁莞尔,掐着他的腮帮子肉说“本来想来年就带你去,你瘦成这个柴棒样,带着你也不成样子,又不想带了。”

    沈柳容一愣,连忙又爬上席,像只狗儿似的在沈寒香跟前打滚,非得求着要去。

    “开春再看罢,你要是结实些,再说。”

    于是沈柳容从年前到年后都拼命吃喝不在话下。天色已经黑了,沈寒香提着盏白亮的灯笼带沈柳容在园子里看她种的梅花树,“明年过年时,可以在这里赏梅花,吃糖饼。”

    沈柳容憨憨地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除夕之前,沈家雇了批新的下人,从前要走的,现在愿意回来的,沈寒香也用了些,加上外头买回来的。

    梦溪县人口耳相传,都听说沈家又发达了,在翻新院子,招用下人,一时之间沈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沈寒香挑了一些要紧的,园丁、干活麻利细致的婆子、能管账做饭的媳妇们,其余的交给彩杏去打点。

    沈柳德到腊月二十八才从京城回,只见家中处处张灯挂彩,不禁想起去年在家中过的年,一时之间,鼻端发红。沈寒香没出来迎他,不过门房一声吆喝“大少爷回来了。”

    直通往后院的道旁就纷纷点起灯笼,灯上画着各式美人美景,前刻还死气沉沉的大宅子,顷刻间火树银花,瑰丽无比。

    “这才像过年啊,还是得有钱。”沈柳德摘下重黑的厚毡帽,借着帽子拍去身上零碎的雪花。

    沈寒香拢着宽大的袖子站在廊檐下,叫一个沈柳德觉得面生的丫鬟把鹦鹉架子叉下来。

    “对,挂到南面去。”这才挪回眼睛来打量沈柳德,把手炉递给身旁的丫鬟,亲手拍去沈柳德领上的雪,笑道“今晚上没有别人,就我们兄妹俩,叫人弄了一大盆卤得咸香入味的鸡爪,大哥多吃几只,来年赚得盆满钵满才好。”

    沈柳德“哎”了声,步入花厅。

    那晚上沈柳德喝了不少酒,倒在花厅席上就睡,沈寒香叫了两个力气大点的小厮把他搬到一旁榻上,叫人进来给他擦手擦脸,又取了一顶厚实的裘皮斗篷给他盖上。

    昏黄的烛光照耀在沈柳德脸上,他瘦了,也黑了,眉目里透出犀利精明的意味,睡着仍不曾舒展开。

    沈寒香叫人将他安置了,院子里弥漫着果脯和腌制品混合在一起的特殊香味,厨房所在的小院还亮着灯,灯光从墙上的方格子里透出。

    沈寒香走去看了看,三两在旁撑一把绸伞,遮蔽雪花。

    “明儿再弄,都去歇着,彩杏,你过来。”

    如今沈家管事的是彩杏,她是徐氏带过来的,在沈家侍奉多年,当个管家的人自是理所应当的。彩杏要水洗了手,才一面拍整裙子一面走来,脸上冻得有些发红。

    “明天把要留在这里过年的都登记一下,佃户那里要派个人去跑路,你使两个信得过的去,给各房发的过年银子写的红封我来,不过往年怎么打发的钱我不太清楚,早上你就过来和我一同吃饭,去容哥的书房里写,他那里宽敞。”

    彩杏应了,问沈寒香“给孟家送一份吗”

    “那倒不用,你怎么糊涂了,该等男方有礼过来,再回礼。”孟良清还在关外没回来,白瑞递来的消息是今年估计回不来过年,沈寒香写了封信,叫白瑞找人带去,一样是关心衣食住行的琐碎事情,没大可述。

    “是。”

    “对了,下午得去宰五头大猪,祭祀要用的你也写个单子,叫人办来。”

    沈寒香有心过个好年,一扫前一年的阴霾穷困,开春之后,要在梦溪也开几间米粮铺子,总归饭是人人要吃的。最缺的就是人,不过眼下还是过年重要,没有比这更大过天去的事。

    到除夕,天难得放晴。

    沈老夫人上座,那是沈寒香自关外回来之后第二次见到她,第一次在回来的第二日一早去问了安。老妇人精神头很好,穿一身绛紫金绣大红牡丹的衣裳,干巴巴的脸上难能带笑。

    一早去请的时候,沈老夫人就握着沈寒香的手,眼珠颤动,将她从未看仔细过的孙女好生看了一遍。

    之后祭祖、摆酒、守岁,及至次日散了,沈家大宅中遍地都是鞭炮红纸、瓜子花生壳、糖纸碎屑等物,都是不能扫的金银财宝。

    沈寒香一早即起,叫醒还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沈柳德,带上沈柳容,底下的小妹,依例上族中叔伯家。沈蓉妍因照顾沈老夫人便不去。

    路上叫沈柳德别忘了物色几个来年好叫过去管事。

    沈柳德的头随马车轻慢的摇动一点一点,被猛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立时清醒过来,道“知道了。”

    此时沈柳容正瞪着眼盯沈寒香,旁边奶妈抱着的幺妹也是如此。

    沈寒香忙笑着轻揉沈柳德被拍红的脑门,直至那红色散去,才向她弟弟妹妹小声解释“大哥昨日饮酒过量,这会子头疼,我替他揉揉。”

    “”沈柳德干巴巴咧嘴。

    正月里沈柳德在梦溪呆着,找了几间门面,沈寒香帮着招工,年节过完之后,从年前年后买来的、租来的仆役里挑出些机灵的,有经验的,让沈柳德自己过目,挑选能管事的。铺子开起来之后,沈柳德回京城里与他舅舅商量着盘下他管的那几间铺子。

    他舅自然是不肯。

    “那你就出高些,这几间的账我看过了,你按这个数出。”沈寒香把写好的条子给他,“再要抬就不要了,咱们在京城自立门户也不是不行。这话也不必瞒着他们,要不然将来真要一条路子上抢道走,总要打交道,瞒也瞒不住的。”

    正月底,梦溪开了四间米面铺子,二月中旬,沈柳德的舅舅亲自到梦溪登门,把钱结清,契书交清,账本一应等物清了。

    恰逢沈寒香换过了衣裙要出门,在门口碰了个正着。

    那看着至多三十的男人是徐家人,探究的眼神将沈寒香打量了个遍,才道“三姑娘出落地伶俐大方了。”

    马车在旁等,沈寒香不打算和他多叙话,却听他说“三姑娘这是去哪可不是要去京城吧”

    孟良清在四天前回的京城,沈寒香听出他话里有话,便站住了脚,神色如常问“倒是忘了舅舅也回京。”

    彩杏叫人卸了车,沈寒香干脆坐沈柳德他舅的车去京城,打算在别院住一晚。原来沈柳德这个舅舅是徐家的小儿子,比沈柳德大不了几岁。

    “侯府的亲不好攀,沈老爷病故了,沈家就算商贾了,如今无人入仕。”徐梦麟不无遗憾地叹道,“严相又有意与忠靖候家攀亲,怕姑娘往后日子不好过,要不然选个什么人家不好,姑娘这样貌品性,又精明能干,委实不该委屈了自己。”

    沈寒香这门亲,无人听了不说好,不恭维她,徐梦麟算头一个说这亲事委屈的外人。

    沈寒香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初孟良清给她的手炉,都已用得旧了,如今再好的也都买得起,但她偏就用着这一个。

    “那舅舅说,怎么才算不委屈”沈寒香看了他一眼,徐梦麟精神头不错,面容板正,但肚子有些发福。

    “为人正妻,子女为嫡,才不枉做女子。”

    沈寒香不禁笑了,“舅舅说得是,就不知道,如今舅舅有几个姨娘在家”

    徐梦麟一愣。

    沈寒香便即了然,端起茶来喝一口,看着徐梦麟说“未必舅舅的姨娘们,都算是冤枉的了。”

    徐梦麟一时语塞,沈寒香也颇觉厌烦,发誓再也不搭顺风车了,视线调转向窗帘,撩起一角往外窥看。

    当夜孟良清并未依照信中所说过别院来,沈寒香不以为意,赶路也乏了,便就歇下。及至次日,白瑞再次带来孟良清无法过来的消息,沈寒香才觉有些不妙,怪不得徐梦麟会无端提及她的亲事。

    黄昏时刻,福德才支支吾吾回说“夫人将郑家的女儿接到侯府里,少爷脱不开身”

    沈寒香脑海里才朦朦胧胧浮现出阮氏严肃的脸来,她都快忘了她这位未来婆婆,不过这原因她隐隐也有些猜到,孟良清要么是病了,要么是有事,否则不会无端失信。

    “嗯,知道了。”

    福德小心窥了眼沈寒香脸色,见她神色未变,才大着胆子小声说“少爷还说,明日无论如何都会过来,希望沈姑娘一定等他。”

    沈寒香没做声,半晌才又说了次“知道了,你下去吧。”

    晚上独自住在沈家的别院里,她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没留,沈寒香坐在床上,这时节寒凉未退。她开了半扇窗,空气潮湿,带着泥土的气味。

    兴许孟良清比她还着急着见面。其实眼下见不见面,也不太打紧,总归还要等下去。也许见不到,反倒不会那么急着约见下次。在沈寒香看来,孟良清就是一个永不会对人红脸,以柔克刚的一个贵人。

    甚或在关外,即便骑在马上,即便对手是狼,孟良清给她的印象也不曾改变过。

    最终窗外不太规律的雨声让沈寒香睡了过去,天刚蒙蒙亮她起来写信,吃过早叫福德去送。

    “少爷一定会来”福德犹犹豫豫地劝,“要是姑娘不在,说不定会怎么伤心”

    “不会,只要他看了信。所以你一定要让他看,也不用跟我回去梦溪了。”

    鸟雀啼鸣,初春的京城霞光万丈,露珠从碧绿湿润的叶子上滴下来。沈寒香坐上回梦溪的马车,将身上大氅拢紧,她不觉得冷,反倒愉悦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八

    回梦溪的第二天,沈寒香就同沈柳德去米铺里走了一趟。招呼着四个管事的在最大的一间里坐着分茶喝。

    一来让掌柜们都晓得,每年六月、十一月把账本抱到沈宅去,给三姑娘看就成。二来也让他们都认个脸熟,铺子里但凡有什么要拿主意的事都知道找谁。

    “我也不同各位拐弯抹角的了,都亏了三妹的银子,铺子才开得起来,才请得起各位来为我管事。生意要是好,年底时候利钱自然就多,各位要是有什么生意上的事,找我或是找我三妹,都是一个理儿。”沈柳德喝完茶,坦率道。

    管事的们听了这话,就有应承的“咱们赚口饭钱,东家怎么说,咱们只管怎么做就是。听谁的不打紧,年底了能分点红利好生过个红火年就是了。”

    “这不消说,就看沈家才新修了的大宅子,你还怕拿不到利钱”戴圆顶帽的一大伯说。

    沈柳德看一眼沈寒香,她穿了身石青色的蛱蝶比甲,静静坐了这么久,却没说话。

    这时被沈柳德一看,沈寒香才道“总归银子不会少了各位的,不光是米,要是头一年生意做得好,吃饭穿衣的生意咱们都可以做。这第一年不算盈亏,我自然拿银子出来让各位能过个好年。只不过坐吃山空的道理长辈们比我要懂,下一年就得看铺子上的账了。我们沈家从来不曾苛待过人,从前没有,将来也不会。”

    掌柜们忙应是是。

    沈柳德又带着沈寒香挨着铺子转过了,傍晚买了点炒白果,拿油纸包着,给沈柳容带回去。

    过了三月,沈柳德上京去,族里送来了两个兄弟,一个才刚十五,叫沈柳全,另一个十八,叫沈柳溪。

    至于孟家,一直没来消息。

    到四月底,沈寒香因不放心,带着两个兄弟上京城去找袁三爷,亲自跟着,又往塞外跑了一趟。陈川已在刑部点了个主事,只在出京前匆匆见了一面。

    “这把匕首是我师父送给我的,给你作防身之用。”又私下塞了四十两银子给石清,拜托她近身保护。

    石清拜在袁三爷的车队里,便是要吃这身本事的饭,自然不会推拒。

    此行去了四个月,回来时是八月间,正是红叶满城的时候,刚近京郊,沈寒香抬头看天,只见京城上方都被映得通红。

    车子在袁三爷那里卸货点钱,交给“独狼”里管账的人去清,随行千里的都与沈寒香先回了别院,彩杏三日前就接到报信说将要回来,煮了一大锅姜汤,分给车队的人喝。

    袁三爷一脚踏在一块青石上,一口干了姜汤,嗳出口气来,独眼望向沈寒香。

    “这宅子不错,我们这群粗人在这儿,污了你们富贵人家的地方。”

    疯汉端着姜汤时不时急惊风一般地跳将起来,通堂子地跑。

    “三爷莫开玩笑。”沈寒香喝完了汤,去叫沈柳德过来的跑腿也回来了,带着衣着光鲜直接从铺子里过来的沈柳德。

    沈柳德向袁三一抱拳,抹了把汗,含笑道“弟兄们一路都辛苦了,今晚去我那里开席。”他转向沈寒香,“听说今日回来,一早叫人杀猪宰牛,去我那里吃,给你接风洗尘。”

    “还不是要我洗过了才过去,轮得到你那里洗。”沈寒香把碗放了,派五个小厮去沈柳德那里帮手,随彩杏进了内堂。

    “这是给你带的。”只见是一串红得像要滴下来的玛瑙串子,彩杏收了,将家里事简单说了,一面说一面给沈寒香松头发,将下面纠缠起结的剪去。

    热水来了,沈寒香便由彩杏服侍着先洗澡洗头,好好让人按了回头皮,才长叹口气,就水瓢往自己胳膊上浇水,向彩杏抱怨道“出去就没洗过一回舒服的热水澡,可算活过来了。”

    沈寒香坐在热水里发了会儿愣,彩杏扶着她起来,换过了衣裙,好好糊了一回头油,从来她不爱用,去了趟塞外头发都像枯草一样蔫了。那些粉啊膏啊也香香地敷上匀开,绿漆的象牙犀角梳随彩杏温柔的手势在头发里滑行。

    “孟家可来过什么信”沈寒香一边问,把簪子递给彩杏。

    “倒没有,不过白瑞来过一趟,五月间的时候,听说姑娘还没回来,传了句话就走了。”

    “什么话”捉起一绺垂在肩上的头发,沈寒香随意挑了个短簪儿将其固定住,漫不经心地问。

    “说是小侯爷又去军营里报到了,忠靖候带着一块儿去的。”

    沈寒香“嗯”了声,站起身来,理了理白底金色碎花的裙子,扭头看了眼脑后的簪儿,又摸了摸头发。

    “有话你就一气都说了,今儿不说还等着明儿就能生朵花出来不成”

    一丝罕见的尴尬掠过彩杏眼底,她拢了拢沈寒香的头发,无奈道“怕姐儿不爱听,不是什么好消息,想着能缓得一时是一时。”

    沈寒香心念电转,已有了头绪,就听彩杏续道“太后做主给小侯爷安排了门亲事,这事情有了风声,主要是因为此次凤冠霞帔不是官出。当今太后从前是商贾之家的女儿,娘家就是京城最大的织染坊,太后成了太后,这家织染坊也自然脱胎换骨,专供皇家,但皇亲国戚的穿用,主要还是自织造局出。从前在徐家,奴婢多少有些门路,原本也不是要打听,只不过来京城时与从前姑娘家时相识玩得好的几个聚了一聚,如今她们多已嫁为人妇,正有一位还在太后本家的织染坊里做事,说是京中要有大喜事。奴婢就多嘴问了,亏得大小的情谊还在,但凡她晓得的,都告诉了我。”

    沈寒香没搭话,食指勾着袖口扯平。

    “郑家的女儿”

    “奴婢本来有些将信将疑,毕竟皇家子孙多,不定是哪家。兴许是太后疼自家儿孙也未可知。但侯府接了郑大人的女儿去住,这事京城里都知道,但上个月皇上下旨,擢升郑大人为光禄大夫。”

    郑书梅的爹是文官,无功不受禄,豁然之间升了官,十有八九真是为了赐婚。

    沈寒香手指在袖子上顿了顿,之后松开,嘴角噙着笑“知道了,不过跑了这么久回来,先不想这个扫兴。”她想了想,又道“你派个人去请白瑞白大哥过来,待会儿从大哥那里回来,我问问他。要是我回来得晚,叫厨房给做些好吃的,别饿着了他。对了,就叫福德去请,他们兄弟之间好说说话。”

    本来放下的心骤然之间提了起来。倒也不是为了郑书梅。沈寒香私心里是不喜欢孟良清有旁的女人,都活了两辈子了,再不肯承认也得承认,是个女子都不想自己的夫君有第二个女人,纵然是好,那也是只有自己能见的好。但纵观她见过的女人,除了书上写的白瑛,谁家不是三妻四妾,孟良清能为她耽误到如今死活拖着不肯娶妻已是毫无疑问的真心。

    只不过那样的高门大户,孟良清大概也有不少无可奈何。

    眼下沈寒香最担心的,是孟良清的身体,既然是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又往军营里跑,她只怕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

    正如沈寒香所料,孟良清确实有事瞒着。

    “不如直言相告算了,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少爷究竟瞒着沈姑娘做什么,这番真心,正要叫她知道才好,才算是领了情,这掖着藏着,明明是佳话一番,怎却要像做贼似的了。”福德与白瑞坐马车回别院,车上自然要互通有无。

    白瑞面无表情地看着兴冲冲的福瑞,道“要说你去,我只当不知道。”

    “哎,是兄弟就一起去”

    白瑞眼睛望向上方,马车顶部上垂下的一只香包随车子晃来晃去。

    “到底你去不去”福德一巴掌拍在白瑞肩膀上。只听一声沉闷的痛哼,白瑞眉峰深蹙,福德立马扒开了他的衣服,按在车板上,盯着他肩上道巴掌宽的淤青,怒道“怎么回事”

    福德撩起袖子“谁干的,老子揍不死他”

    白瑞坐直身,立起领,嘲道“去吧,夫人叫人打的。”

    “”福德瞠目结舌地咽了口口水,“你犯了什么事了”

    白瑞撩开车帘看了眼,别院的灯已朦胧映入眼底,他说“眼下正在犯事。”

    月上中天,沈寒香喝得微醺,从沈柳德那里出来,让冷风一吹,浑身一哆嗦,觉得好受了些。

    结果给马车一颠簸,车行到半路,叫了一声停。趴在路边大树上吐了个七倒八歪,丫鬟给她擦了嘴,沈寒香含了口水,哗啦地吐了三番四次,才缓过劲来,一手按着腹部,没有立刻上车。

    京城的月亮与塞外没得比,两次出关虽说危险一些,却都倍感自在,回到京城,于沈寒香而言,就像回到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笼子里。她用力吸了口气,爬上车,坐下仰面倒在坐垫上,哑着嗓子吩咐了句“走吧。”

    回了院子,沈寒香要了水来洗手洗脸,收拾妥当了,才入了座,就坐在白瑞对面,叫福德也上桌子吃饭。

    “这里没这么多规矩,回了侯府再讲那些个劳什子。”

    喝了酒的沈寒香,脸孔发红,一双眼睛犹如秋水般闪烁,先喝了半碗汤,才扒半碗粳米饭下去,放了筷子,叫泡茶来。

    她一面喝茶,一面看着两个大男人吃饭,白瑞显是饿了,足足吃了三大碗才停下。

    沈寒香偏头,一旁丫鬟捧了盆儿,她吐出含了会儿的粗茶。擦过嘴,换了一杯茶吃,朝白瑞道“拐弯抹角的话我就不说了,叫白大哥来,自然有事想问,想必你心里也有数。等你们少爷回来,我也要问他,眼下不过白问两句,心里好有个数。”

    白瑞点头表示明白,放了筷子,丫鬟捧茶给他漱口。

    “侯爷夫人中意郑家的小姐,已向太后娘娘禀过了此事,太后娘娘也很中意。”沈寒香说得慢,眼珠子细观白瑞脸色,见他神色间有几许闪烁,就知这些都不假了。此刻酒意已散了不少,似乎是吐那一回,把心头滞涩的浊气都吐干净了,反倒不觉得那么沉闷郁结,话锋由是一转“这些都不是我要问的,你就告诉我,孟良清随军之前,身体如何他什么时候回来走之前可留了什么话给我前次我给他留了信,叫他不用着急,打发了家事再知会我,无论什么时候,我断不会不理会。既然是至今没有信给我,想必是仍有些事不曾周全妥当。这个我也不问,只不过你家少爷若有什么瞒着我的,他或是有什么苦衷,你都告诉我,好叫我心里有个谱。”说了一席话,沈寒香喝了口茶,起身在屋内走了两圈,才又坐下,吹开茶碗里的浮沫,望着白瑞“说吧。”

    福德坐在板凳上不安地动了动。

    白瑞道“少爷随军前身体并无大碍,往年什么样,出发时便什么样。”

    沈寒香稍觉得松了口气。

    “本来想让属下带信给姑娘,写好了又揉掉了,叫属下来看姑娘在园子里没,不想姑娘已经出关去了,便就没过来。”

    彩杏说白瑞五月里来过,大概是指这个了。沈寒香一点头,“接着说。”

    “属下不知道少爷有没有苦衷,但少爷做事,多半谋定而后动,想必有他的打算。”

    福德猛站起身。

    沈寒香看了他一眼,他又坐下了。

    “说完了”

    白瑞垂目“完了。”

    沈寒香盯着他看了会儿,将茶碗一放,起身走到门外,侧低着头,似看了白瑞一眼,又似乎根本没看见他所在那位置。

    直至沈寒香走远了,白瑞才抬起头,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福德一跺脚“祖宗喂。”

    白瑞将袍摆一提,跨出门槛,离开别院。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九

    夜半时候,沈寒香不太踏实地在床上睡着,正迷迷糊糊做梦,窗外雨声越来越大,她睁开眼睛,起身去关了窗子。

    没让人守夜,她坐在床上,没一会儿,又爬起来把窗户打开。

    秋天的风雨并不激烈,只是上半夜的月色那样敞亮,这场雨来得未免过于猝不及防。

    潮湿的夜风让沈寒香浑身一寒,鼻子发痒,她揉了揉,那个不肯出来的喷嚏憋得她满眼是泪,最后还是没能打出喷嚏来,彻底扫灭了睡意。她发现自己很想见孟良清一次,甚至有些隐隐后悔年初那会儿,不肯在这里多等两天,也许等上两天,让他能清楚明白说了,郑书梅那事究竟怎么回事,现在就不必煎熬。

    沈寒香模模糊糊想,什么时候孟良清回来了,说什么都要和他见上一面,她想念他。

    次日沈寒香就染了风寒,身上一忽儿热一忽儿冷,裹着大厚被子在床上打喷嚏。

    请大夫抓了药,吃下就睡,发了一身的汗。再醒来睁开眼时,天色灰蒙蒙的,不太能判断出是什么时辰。

    “来个人”沈寒香烧得嗓子都有些发哑,清醒过来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喊完人沈寒香就闭上眼睛,等人来伺候。清凉的水喂到嘴边,她张口就着手喝了两口,喝完一杯又要了一杯,足足喝了五杯温水,才喘了口气,呼吸间那股火热已退却,烧已经退了。

    “谢了。”沈寒香的目光是从看到那双手开始茫然的。那不是个丫鬟的手,手指修长,骨节突出,瘦了点,却不失优雅贵重,她愣了愣,顺着那只手往上看,登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被风沙吹得有些黑了瘦了的脸上,两双眼睛黑得纯粹毫无一丝杂质,孟良清嘴角翘了起来,温声道“醒了”

    沈寒香还愣着。

    孟良清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总算不烧了,想吃点什么我吩咐人熬了些松子菱苋枣实粥,还温着,就点糟鲥鱼、八宝菜,枣泥卷也吃两个睡了一整天,你怎么都不饿”那声音带着些微宠溺,沈寒香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扶起来之后,孟良清让她靠在臂弯里,能舒服一些。

    沈寒香呆看了半晌,才张嘴,气流在喉咙里嘶嘶了几声,却没立刻发出声音。

    孟良清已叫人去拣吃的了,给她垫高了引枕,眼白上有些血丝。

    “不是不在京城么”沈寒香喃喃道。

    “四更天进的城,家里有些事走不开,一得脱身便就过来了,谁知你病着,没让人叫你。”孟良清问过沈寒香靠得舒不舒服,见沈寒香点头,遂起身去擦了擦脸。

    沈寒香微微眯着眼,打量他的背影,陡然生出一丝不真实,用力闭眼,再睁开,孟良清却还在。

    “怎么傻了。”孟良清笑了起来,轻在沈寒香额头上弹了弹。

    沈寒香回过神来,猛然低头,侧脸微微发烫。

    “等好了,养几天,带你去见个人。”孟良清说。

    “什么人”沈寒香平日里也勉强算得巧舌如簧,但这一醒来,却只觉得脑中有一千斤的棉花,轻飘飘,晕乎乎的。

    孟良清拧了帕子给她擦手,熟稔的动作仿佛是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千万遍,沈寒香抽了几次没能抽回手去,索性由他去。

    “我家里人,也该见见我爹了。”

    话音未落,沈寒香猛然把手指崴在了掌心里,疼得一哆嗦。

    孟良清忙把她手摊开,轻吹两口气,看着沈寒香问“没事吧”

    “没”沈寒香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心事。

    “我爹是赞成这门亲事的,他早就想见见你,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我同你一道,不用担忧。”孟良清拿话宽沈寒香的心。

    忽而彩杏提着个食盒进来,在床边支起一张小桌,清清淡淡的摆了一桌。沈寒香喝了一天的汤汤水水,加上高烧一退,嘴里正是苦的时候。

    便就要吃,偏孟良清不给她勺子和筷子。

    孟良清嘴角噙着笑,心情似乎很好。

    “我喂你罢。”

    沈寒香当即就想拒绝,然而孟良清的动作十分生疏,显然极少这么伺候人,神情中隐带着些兴致勃勃,她又不忍心了。

    因着从未伺候过人,孟良清喂得格外小心仔细,几乎是一丝不敢错开眼地盯着沈寒香的嘴,怕一勺过去捣歪了。

    而这样的凝视,在二人之间鼓噪起一种尴尬与暧昧。

    沈寒香不禁担心睡了一天到底仪容不整,又离得这么近她小心地向后撤了点身,孟良清这一勺就果然喂到一边去了。

    粥是温的,不烫,粘在沈寒香腮边上。

    “伺候人的活儿真不好干,我做来还不如丫鬟们。”孟良清笑道,拿了帕子来给沈寒香擦脸。

    沈寒香生得随马氏,此时脸红得透了,直盯着自己的手指,不经意地“嗯”了声。孟良清动作很轻,只不过距离如此近,鼻息间闻见孟良清身上常年不去的药味,那不是香味,是苦涩的,难言的清寂。

    沈寒香心头一动,抬眼看他。

    捏着帕子的手蓦然顿了住,孟良清的呼吸有些发热,他呆呆地说出自己都不曾预料过的话“你的眼睛好看。”

    一直被当作残缺的部分,冷不丁被这么一说,像一根烧烫了的金拨子,在沈寒香的心底里一拨弄。

    就在她紧咬住嘴唇那瞬,孟良清喉结一动,说话语速加快“总之我会陪着你,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得学着相信我。”

    沈寒香鼻子皱了皱。

    孟良清头低了点,顿住,似乎在等一个许可,沈寒香安顺地等待着。

    “我”他还想说点什么。

    沈寒香飞快地在咫尺之间的唇上一啄,旋即离开,目光撇向别处,嘴里咕哝着“给我夹个枣泥卷,我才去见你爹。”

    她听见孟良清低声的笑,嘴角不由自主也翘了起来,眼神颤动地转过脸来,孟良清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以唇碰了碰沈寒香的额头,他的嘴唇不住抖动,渐渐在缓慢游移的摩挲之间才镇定下来。

    乍然间孟良清抽了身,轻轻按着心口喘息。

    沈寒香忙坐起身来,担忧道“怎么了”

    孟良清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把枣泥卷夹给她“请沈家妹子务必要赏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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