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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恩_第1分页

作者:轻微崽子 字数:15535 更新:2021-12-21 19:43:03

    本作品由  书友上传分享

    侯门恩沈三姐被嫌弃的一生

    作者轻微崽子

    文案

    沈三姐一辈子过得谨小慎微,自认没错待过一个人,从父亲到兄弟到长嫂,再到饮过交杯的夫郎。

    所以,她死了。

    当一切重来,逆来顺受或是决绝反抗然而无论如何挣扎,即使小心翼翼规避开风险,当红盖头掀开,沈三姐再次踏上被嫌弃的人生。

    一句话简介重生的意义只在于,阴掉一切阴过你的人。

    内容标签重生 青梅竹马 宅斗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寒香 ┃ 配角陆瑜芳;陆水双;孟良清;李b;沈柳德 ┃ 其它贱人自有天收

    、嫂嫂

    时值隆冬,沈家后院里翻来覆去的惨叫声已持续了九个多时辰。

    血水一盆接一盆从屋内端出,泼在院内树根上。

    “怎么回事儿啊,该不会要短命在咱们家吧”说话的个妇人,头戴一枚绿玉木兰簪,围一圈灰色狐皮,乌发盘成牡丹髻,半新的袄子,勒出细细柳腰。

    “瞎说什么。”男人面相严肃,许是天太冷,他腮帮上的肉如同灰泥般紧紧糊在脸颊上。

    “就没见过谁家嫁出去的女儿,生孩子还得回自个儿家里生。”妇人乃是沈寒香的长嫂,一旁站着的男人,是沈寒香的亲大哥。

    沈寒香此时,正疼得死去活来,听得窗外传入的这句话,一时心灰意冷。

    “奶奶用力呀,孩子的头已摸到了,再用把力,很快便出来了。”产婆躬身喊,看沈寒香脸色不好,忙叫人灌下参汤。

    “丁妈,参须已用完了。”外头丫鬟进来忙忙地叫。

    产婆看一眼奄奄一息的沈寒香,带血的手捏着她的手,低声劝慰,“头出来便好了,奶奶再撑一会儿,一会就好。”

    沈寒香只觉浑身如同被万钧雷霆轰隆隆碾过,可她也不知雷霆击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大抵就像现在。

    很痛,很痛,很痛

    她一只灰败并一只好眼大张,嘴唇半点血色都无,茫然地张着嘴一丝丝吸气。

    又是一声惨叫。

    “哎哟,这阵仗,我生哥儿那会儿就不见得这样。你要听自己听,我可走了。”  妇人一甩手帕,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院子。

    沈家大哥在门外站了会儿,也是觉着不便,摇头朝门外走,走到门口,小厮跑了进来。他眼底一亮,忙忙拽住那报话的小厮,“李b说什么时候来”

    “哎,沈大少爷,咱们家少爷说来不了了。”

    沈柳德眉峰一蹙,便像是刀刻在枯树干上。

    “怎么能不来他媳妇儿疼得要死要活的,怎就不来了上回一桌子喝酒说好的,小妹分娩时一定来接。正好让他夫妻和好”

    小厮生得一脸机灵相,眼一转,“是,是这个理,可可少爷半副身家套在赌坊桌子上了少爷差小的来看少奶奶。”多的半句小厮不说了,便朝内跑。

    沈柳德捋袖子徐徐叹了口气,乍一走近屋前老槐树下,听见不远处小厮冲里头喊,“少奶奶可还醒着神呢”

    里屋传出的话听不清,不片刻,小厮来回走两圈,似十分为难,朝后看了眼。没瞅见沈柳德,便又重抬头,一掌圈在嘴边,压抑着声道,“少爷让小的来取东西,想问少奶奶嫁妆箱子的钥匙搁哪儿了。”

    沈寒香听见这话,一口气上不来,屋内丫鬟奴仆俱是乱叫。

    “快,快,参片参片”稳婆变了脸色。

    汗湿透沈寒香的鬓发,紧贴在耳边,抓着稳婆的手没劲了,忽听见有人喊,“是个小少爷,撑住啊奶奶,撑住,头已经出来了,再使把劲。吸气,吸气对,出,出气。”

    院子里小厮知道闯了大祸,但空着手回去跑不掉一顿打,只得硬着头皮转来转去等,再讨嫌也得讨到钥匙,否则少爷那边

    正心急如焚,屋内一声婴儿啼哭,小厮张大嘴,旋即眉开眼笑,一拍手,“孩子下来了下来了我进去讨彩头。”

    小厮深深吸一口气,上门去前刻,胳膊被人抓了住。

    “你个男的,进去干嘛”沈柳德难得疾言厉色,吓得那小厮连忙“小的小的”半天说不出话。

    “你家少爷缺多少”

    看样子沈柳德要掏银子,小厮连忙点头哈腰谄笑道,“沈大爷看着给点便是,少爷在千金坊欠的都是无底洞,不过今儿实在逼得狠了。若拿不出五十两,就说要把少爷另一只手砍了去。”

    那李b原是个不省事的东西,两年前也是在千金坊,把左手输了出去。要不是受着朝廷恩荫,李家也没钱给他纳妾。原早先沈柳德同李b也算一道胡混过,可都道娶了媳妇,少年郎总要敛敛性子。

    李b偏没收敛。

    反倒变本加厉起来。

    “五十两这么多”沈柳德平日出门,身上揣银子不过十两,钱都在媳妇陆瑜芳那儿收着,原陆家出账房先生,到陆瑜芳的爹,是给一个知县家中打点钱财的。陆瑜芳嫁过来,长房媳妇,渐渐也便打点沈家那点小生意。

    沈柳德把钱给媳妇收着,也免得自己成日胡混,家里那么多张嘴吃饭,逢年过节要讲场面,上头还有个八十岁高寿的祖母,说不得那天撒手归西,又是一笔雪花银。

    “你等着。”沈柳德一咬牙,总要把这关对付过去。

    等他转回来,小厮却已不在院子里了。沈柳德正奇怪,稳婆满身血气地自里头出来。

    “三妹怎样了”沈柳德迎上去问。

    稳婆满面尴尬,“命是保住了不过沈大爷,别怪婆子说话直,这姑爷也不来瞧一眼母子两个折腾快十个时辰了,叫个人过来便拿嫁妆。要不是三姐性子好,这铁打的人也吃不住。”

    沈寒香在这座小县里小有名声,当年还在闺中,就都传脾性好,她爹垮了之后,都是三姐照料的。久病床前无孝子,沈家的老爷半身不遂近十年,吃喝拉撒俱在床上。听说是监工的时候从塔上摔下来的,把沈家那点底子都吃尽了。

    最后老爷子想开了,在个除夕的晚上,趁着伺候的人出去守岁放炮,打烂药碗就着瓷片切了腕子。

    第二年沈寒香出嫁,李家也帮衬了不少给沈家。沈柳德治完丧,想着总不能叫这个小妹过去净吃苦,把祖母用不着的两副头面让她带着,又着意添了些首饰,一小箱子银,约摸八十两。

    沈柳德定定神,稳婆年纪已大,见过不少生离死别。沈柳德连连点头称是,又道,“在外头办差,一时回不来,银钱没带够也是有的。”

    沈柳德摸到袖中钱袋子,又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稳婆摇摇头,“是个小少爷。”却重重叹了口气。

    “丁妈有话就说。”

    稳婆老眼昏花地看他一眼,“长兄如父,给沈大爷说一说也无妨。”

    沈柳德点头。

    “三姐嫁的是表亲她夫君算是她什么辈分上的”

    “是她表哥,三姐的亲娘还在时定下的。”沈柳德一头雾水。

    “给人接生一辈子,嫁给表哥的也不少三姐这也不是头一桩。”稳婆似十分难以启齿。

    沈柳德一顿足,“丁妈,不给我说,合着还能同谁说”

    “这”稳婆红通通的脸皱了起来,嘴巴瘪了又瘪,“你先别给三姐说,也别解开包好的小被子。那孩子”稳婆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膀子。

    沈柳德蹙眉,满面疑惑。

    稳婆咬牙道,“两条手臂都没长出来。”

    钱袋子掉在地上一声闷响,沈柳德脑内一空,嘴微张,什么声都没发出来,心头却不住说作孽。

    深红底子撒白花的幔子掀开,沈柳德站在内间外面,轻喊道,“三妹”

    里头一声虚弱的答应。

    沈柳德稍安下心,进屋看见一早支起的小木床里,躺着个安详睡着的小东西,脸皱巴巴的有点黑,像只猴子。

    “起名了吗”沈柳德问。

    “等他爹起。”沈寒香十分疲惫,本打算睡下的,此刻强撑着精神同沈柳德说话。

    沈柳德将孩子抱起,手势颇熟练,本也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小孩睡得正熟,没有醒来,沈柳德轻轻叹口气,把孩子放回去。

    “李b的小厮来过了”

    沈寒香闭着眼睛,眼睑颤动了下,嘴唇毫无血色,她说,“来过了。”

    “家里有事”沈柳德又问。

    沈寒香脑袋摇了摇,“没什么事,又是叫我回去的。现这个样子,也回不去,等过些日子再走。哥哥定不会嫌我的,就是叨扰嫂子了。”沈寒香心里清楚,谁对她好,谁嫌弃她。生完孩子就给夫君拿开嫁妆匣子钥匙的事,也不想说出来惹沈柳德闹心。

    “你嫂子敢说什么闲话,别成天瞎想。先睡会儿,哥在这儿耽误你休息。你嫂子带孩子有经验,这孩子要不哥抱去让她看着”沈柳德念叨着,俯身去抱孩子。

    “哥哥昏了头了,刚出生的孩子,怎么能吹风呢放着吧,要是醒了哭,得找奶吃。”

    沈柳德寻思着再说点什么,沈寒香已闭上眼睛,院子里脚步纷乱,伺候沈寒香的仆妇走动。他也不好再呆在这儿。

    只琢磨着等沈寒香什么时候睡熟了,要不晚上来抱孩子,可抱走又往哪儿抱去。

    沈柳德想着事,没提防出门把丫鬟撞得哎哟一声。

    是夜,沈寒香醒来,嗓子又哑又疼。天已全黑了,屋内点着一支蜡烛,院里落雪声很响,听上去像是也已很深。

    她哑着嗓子叫了两声,外头也没动静,想是丫鬟睡得死了。

    她坐起身,趿着鞋,肩上搭着厚袄子,深黑的抹额映得一张脸格外苍白。

    沈寒香摸着床边架子,走到小木床边。

    婴儿睡得很熟,小脸略圆,嘴唇没全闭上,睫毛卷翘,看着令人想到无垢的雪花。

    她摸了摸小孩光溜溜的脸,觉着身上冷,缩了缩脖子。

    门外忽传来沉沉的脚步声,沈寒香爬上床,心说,省得要是被仆妇嗦。肩膀刚缩进被窝,就听见门开。

    沈寒香闭着眼。

    屋内出奇的静,连叹气声都清晰可闻。她只是好奇,眼睁开一条缝,见小木床前站着两个人。她的哥哥嫂嫂。

    陆瑜芳来回摸着胳膊,颇不耐烦道,“赶紧的,抱出去沉了便是,这东西留着糟心谁呢,趁没人知道就说早夭了,没人会怀疑。”

    沈柳德点头,婴孩软趴趴的身子趴在他肩头,他很安静,被抱起时连半句哭声都没。

    结果沈大爷夫妇一转身,便见沈寒香坐在床上,那脸色犹如死人一般。有点问题的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睁着。

    “哎哟,这是要吓死谁”陆瑜芳一声清喝,不住拍抚心口。

    “小妹”沈柳德神情闪烁,忽想起白日说过的话,便道,“你身子不便,让你嫂子帮着照看。这不是白天说好的,奶妈都找好了,不用担心”

    “给我。”沈寒香极少说话如此刚硬,倒教陆瑜芳吓了一跳,登时甩起帕子来戳沈柳德的左腮。

    “给她给她,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就她还当块宝呢,好心当成驴肝肺,嫁到你们家,真是什么破事儿都赶上了”陆瑜芳尚喋喋不休。

    沈柳德眉心紧蹙,沈寒香已下了床,将孩子抱过来。

    大抵是沈寒香太过面无人色,沈柳德不由自主松手由得她把孩子抱去。

    “呜呜哇――”

    沈寒香似松了口气,朝尴尬站着的她哥说,“孩子大概想吃奶了,哥哥嫂嫂回去歇着吧。”她平素是个很客套的人,这时也不太想说话,神情恹恹。

    “赶你走呢”陆瑜芳一个白眼,扭腰出门去了。

    沈柳德神情十分为难,他妹子已在解外衣,中衣带子都扯开了。沈柳德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小妹,这孩子是李家人。总不能一直留在沈家。”

    沈寒香动作停了,按着眉心,不甚熟练地拍抚那孩子。

    “不是一直,就呆出月。”

    沈柳德一咬牙,决然道,“出月也不行,要么孩子给你嫂子照看,要么现在就回李家去”

    这一声极响,沈柳德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得一缩脖子,重放缓声道,“妹子听哥的这孩子,给你嫂嫂看着,比你自己照顾好。”

    话没说完,沈寒香已把孩子放在床上,自整理起衣衫,穿好棉袄,颈上圈起围脖,披头散发还裹着抹额,就要出去。

    沈柳德心口急剧起伏,走到她跟前,狠心一把夺过被被子裹得紧紧的婴儿。

    “这孩子要不得”

    沈寒香膝一软,歪坐在地,“我这就回去,我们娘儿俩不会再回来烦哥哥。”

    “”沈柳德咬得腮帮发酸,解去被子上的带子,额头冷汗涔涔,也不看地上的沈寒香,只是不让她靠近。

    “你干什么”沈寒香扑过去抢孩子,被沈柳德一巴掌挥开,再扑上去时不禁一愣。

    外间陆瑜芳冷得直跺脚,听见屋里一声惊天动地的哭音,这才懒洋洋又走回门里去,吆喝道,“怎不说是咱们害你了。妹子你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不成长嫂还会害你听嫂嫂的,这么个孩子,传出去是笑话,养大了是累赘。当年爹拖了那么长日子不也受不了你就听嫂嫂一句劝,这么年轻,又不是不能生了。也别担心水双,自家妹子我清楚得很,总得让正妻出个孩子,嫂子也不妨为了你下这个脸子去给她说”

    话没说完,陆瑜芳被撞了个趔趄,登时就要发作。

    沈柳德猛冲出来,陆瑜芳一把把他逮了个正着,眼儿一鼓,凶神恶煞道,“怎么她亲亲的夫君都没着急,轮得到你操什么心,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生孩子本就不成体面。这笑话帮你们担了,还想怎么着”

    “别说了爹的事也拿出来说”沈柳德嗫嚅着。

    “怎么就不能说了本就是这码事,现不一巴掌打醒她,以后有她后悔的”

    不提防沈柳德一巴掌拐过去,不轻不重,却“啪”一声。

    陆瑜芳一声尖叫。

    整个沈家院子都被闹醒了,一时间灯烛都亮起来,只听陆瑜芳好大一声――

    “我是遭了什么罪,到你沈家来挨你的巴掌,屎盆子扣得一头都是,还不让人说了沈柳德,今儿你要是出去追,咱们夫妻情分就到这儿,和离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家产我也一毛钱不分你沈柳德的,只这间祖宅唔嗯嗯”

    沈柳德猛捂住陆瑜芳的嘴,将她扛在肩头,黑着张脸回自己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川

    春风酒馆。

    雪风刮得纸灯笼“啪啪”作响,上书三个大字――

    “笑春风。”

    “银子少爷有的是。”李b摇头晃脑猛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常年饮酒令李b面黄肌瘦,眉目里依稀还辨得出曾经少年翩翩的模样。

    “少爷快别喝了,好歹去沈家看看,沈大爷今儿发了好大一通火。”在旁劝酒的小厮忙摸摸带出来的银子。肚里咕哝,三十两现还剩二十两,要补不上去可就麻烦了,家里奶奶吩咐了只给李b五十两还债。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当垆卖酒,匀出最后一点儿给他,一袭黑领长裙,群上撒着大红大紫的花朵,衬得她肤白胜雪,容光焕发,犹如夜里的一颗明珠,将晦暗的酒馆照亮。

    “当是谁,李少爷又来赊酒啦”

    李b头晕目眩,身歪凳倒,一个不仔细,险些跌落在地。

    摸着老板娘细白柔滑的手,李b一个酒嗝,赫赫地笑,“吴娘竟一点儿不老,倒越发年轻了。”

    被唤作“吴娘”的酒馆老板娘守寡多年,没脸没皮的赖皮酒鬼也见得多,自不吃李b装疯卖傻这套,抬脚便踹。

    李b撒了手,重坐回条凳上,让出个空位拍了拍,示意吴娘坐。

    “怎么今儿有银子了”吴娘拿起桌上的一锭十两银,在裙上擦了擦,仔细收进钱袋子里,斜斜看他一眼,“要把往日欠的酒债一并还了么”

    “就这么点,也值十两”李b摇着半碗残酒,笑去摸吴娘嫩生生的腮帮。

    吴娘不躲不避,笑嗔道,“赊的可不止十两了。就算是十两罢。”捏住李b往脖子上滑的手,吴娘起身,转回柜台后面去,笑朝门外招呼――

    “你家奶奶找上门来了,快家去奴家还得收铺子。”

    又扭头朝李b说,“我那短命鬼就留下这么个铺子,李爷也体谅体谅奴家一个人辛苦。”

    白雪粘在沈寒香乌黑的发上,似刚抹过头油。

    走近店内,酒气扑面,温热香醇。

    沈寒香面如霜雪。

    小厮前去扯了扯李b的袖子,示意他看,“少爷少奶奶来了”

    李b挥开小厮,空酒碗凑在唇边,嘴皮上起了层壳子,被酒泡得疼。

    “哦,水双来了。”

    小厮霎时白了脸,忙拽着李b起身,“是少奶奶啊,沈家的”

    “沈家的”李b冷笑一声,“沈家幺妹,你来啦。来,来坐。”

    倏忽间袖中伸出一只齐腕斩断的手,李b跌跌撞撞起身,直朝沈寒香踉跄走去,碰到她的衣,严寒醉意,“来啊,来坐。沈家幺妹,抱着个什么东西让表哥瞧瞧。”李b紧抓酒碗的手指撒开,酒碗碎在地上一声脆响。

    沈寒香朝旁一避,收势不及的李b正撞上门框,咚一声站不住。亏得小厮扶了住。

    悚然冷笑声中,沈寒香在桌边坐下了。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松了口气,那孩子还在睡。她手指温柔拭去婴儿嘴边透明的口水,口中低低唱着什么。

    “宝贝,都是宝贝。喝,怎么今日肯把嫁妆拿来周济,那会儿不死活不肯吗”李b重站起身,甩开小厮,一摇一晃地走到沈寒香面前,猛提起一个酒坛,砰一声砸在桌上。

    “说啊那会儿怎么不肯”

    李b狰狞的面目令柜台后的吴娘都忍不住出声――

    “李爷”

    “教训老子的媳妇,轮到外人开腔了当真爹不是知县了,这县里也没个人把老子放在眼里,千金坊的彭烟鬼,要不是求着老子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千金坊开得起来”李b猛抬高声,眼微眯,“放他娘的狗屁”

    砰一声。

    空酒坛子粉身碎骨。

    沈寒香脖子缩了缩,半晌,抬头朝小厮看了眼。

    她的眼一只灰白,一只黑得很漂亮。小厮畏畏缩缩地喊了声,“少奶奶”

    “钥匙呢”沈寒香问。

    “在,在。”小厮哆嗦着摸出钥匙给她。

    “匣子还在罢”沈寒香看了眼钥匙,上面沾着点未揭干净的印泥。大抵李b叫人去配过一把,给李b还债五十两,喝点酒,养孩子怕是不够。她心里头一时慌乱起来,捏紧那把钥匙。

    “在,还在原处,没人动。”小厮低垂眼避开沈寒香的目光。

    她费力的起身,疲惫地闭了闭眼,想回李家去拿嫁妆,之后离开这座小县城,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开个铺子罢,几十两银子先买个货摊,头面首饰全当了还能凑出个十两。

    沈寒香想事情出神,也没留意李b手里又抓紧了个酒坛。

    刚走到门口,身后有人惨呼。

    酒坛猛砸在沈寒香后脑勺上,她自己不觉得疼,就是膝一软,跌在地上刹那,沈寒香把孩子紧紧抱着。天寒地冻,过了会儿,她方才觉得痛,怀里的小人儿先是张开黑得仿佛深夜的一双眼好奇瞅她。

    眼仁很大片,目如点漆。沈寒香松了口气,支着身爬起来,也没回头去看,摇摇晃晃朝外走。

    盏茶的功夫,吴娘才想起把捂在嘴上的手拿下来,出来赶人。

    “哎哟,李爷,真是这”她眼珠慌乱地瞟了眼地上的血迹,转头手帕摔在小厮脸上,“还不把爷扶回去,这都几更天了。这还得收拾,再不回去,我可就顾不得脸面上沈家报信儿去了啊。”

    李b神思恍惚地坐在门槛上,听见这一句,吼道,“去,去给沈家报信,让官府来抓我啊”他右腿一抬,在地面打了个滑,一个趔趄,直接朝门外栽去。

    小厮把李b拖起来时,他已睡得熟了,大抵也不记得方才做了什么。

    主仆两个,一步一晃地走进雪中。

    李家这会儿早吹了灯,唯独一间小院里微光闪烁。

    “这么晚才回来,去找哪家的花娘了下回再晚了,仔细老娘不让你进门”陆水双抱怨未完,吓得一个倒抽气,朝后退了步,抖着唇,“这大大姐怎么来我这儿这是”她疑惑地看了看沈寒香怀里抱着的小孩,想起来沈寒香回门前大着个肚子。

    陆水双让开门,讪讪道,“大姐这么晚还来我这儿,茶也没人去弄,太冷了。”

    沈寒香双目转来转去到处盘桓。

    “大姐找什么”陆水双疑道。

    “没有,就看看。”沈寒香幽幽的,像一抹鬼魂。

    陆水双也是,方做了个记不大清的噩梦,此时脑门都是冷汗,她拭去汗,不耐烦道,“要没事,大姐先回自己屋,明儿天亮了,有什么话再来说也没这道理大半夜的”正嘀咕着,沈寒香直直起身,扑到多宝格前。

    陆水双循着她的目光看见倒数第三层架子上放的翡翠白菜。

    “哎那是爷给我的”

    话没说完,沈寒香单手够到那东西。

    “大姐,你不能这样。”陆水双扑上去要抢,却被沈寒香恶狠狠一眼看得心底发麻。遂转转眼珠,说,“拿去罢拿去罢,算我怕了你的。”

    沈寒香前脚出门,后脚陆水双把门摔得砰一声响,心烦意燥重爬上床,念念着要让李b主持公道。后就这样睡了过去。

    出了李家大门,翡翠白菜上凝满霜,冷得沈寒香直哆嗦,顶着雪风就凭一口气朝城外走。

    她什么也没想,甚至不知朝那边走。棉袄子被雪风震得湿哒哒粘在身上,活似把人丢在冰窖里。

    在一处空旷雪地里,沈寒香脚底一空,那一瞬,她似觉得松了口气。

    这一跤摔得极重,她试了又试,爬不起身,孩子也放声嚎啕。

    沈寒香歪着头,解开衣,喂他吃了两口。

    那孩子嘴边吃着,便不哭了,闭着眼满脸惬意。

    沈寒香不自觉笑了起来,摸他的脸,冰得小孩摇头晃脑躲避,却咯咯笑个不停,像很好玩儿似的。

    沈寒香回忆奶娘教过的,让孩子打嗝,然后她想了想,解开襁褓。

    圆溜溜的脸蛋,光溜溜的屁股蛋子,沈寒香由衷笑起来,轻轻摸索她的孩子。她视线不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有点看不清东西。头顶风雪咆哮而过,这个坑里却兀自安宁。

    婴儿被放平在地上,长得很好,胖胖的。

    怀着他时,沈寒香食欲不太好,吃了吐,吐了又逼着自己吃。李b指望不上,唯独能指望的便是生个孩子,从此她能指望着孩子过活,哪怕数十年难熬的日月,有个孩子陪伴总是好的。

    她做了这孩子一岁到六岁的小衣服,反正李b从不过问这些,她倒落得自在。想象等这孩子一天一天长大,她要教他识字认账本,教他做人的道理,送他去城西最出名那家学堂念书,等他再大点,他会带自己心仪的姑娘回来让她看,双双叫她娘。

    而后,她还可以替孩子的孩子缝小衣服绣小鞋子。

    沈寒香手指抚过婴儿光秃秃的肩膀,本该有手臂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可她仍觉得这孩子很可爱,可爱到她心尖尖上都是暖的。

    婴儿扭了扭身,他还不会爬,动静很小。

    沈寒香把他翻了个面,让他心口贴着覆盖薄雪的地面。很快,他身体乌青,渐渐就不动了。

    一滴热泪落在孩子腰上。

    沈寒香解下外面套着的半新袄子,包裹住婴儿的身体,抱在怀里,轻轻哼唱什么,想哄他睡觉。

    没多会儿,她笑了笑,嘴角挂着的泪珠滴在毛茸茸的小孩脑袋上。

    过得半个月,沈柳德才抄起棍棒,去李b家要人。

    报了官,足又隔得五日,县衙捕头陈川才从化开了雪的坑洞里,找出母子两个。

    跟从的捕快纷纷掩鼻,小声问陈川,“都这样了还叫仵作验吗”

    陈川瞳孔紧缩,英俊年轻的面孔透出淡淡哀痛,捡起一只沈寒香的珍珠凤头鞋垫在手上,那鞋子是捡上来的,没穿在她脚上。

    “验。”陈川站起身,蹙眉望向远方,雪化后的天空清朗苍蓝。

    “李家少爷现就放了么看样子似乎不是谋杀”

    陈川看他一眼,那捕快低下头,等陈川吩咐。

    “先关着,通知沈家过来认人。”陈川将那只鞋随手揣进怀里,跨上马,马蹄朝县衙口子而去。

    又是除夕了,镜中梳着丫髻的小女孩手里正解个九连环,刚解下两个,外头传来妇人妩媚的声音――

    “香儿,看你爹给带的什么这趟去西北,拿来描眉毛的,来瞧瞧,你一定喜欢。”

    女孩脆脆应了声,三下五除二把九连环解开,放在小桌上,爬下地去趿着鞋走出门。

    日头正好,照得沈平庆瘦却精神的脸生动起来。

    “姐儿,过来。”沈平庆高大的身躯蹲着,伸手示意沈寒香过去。

    “爹”沈寒香连忙跑过去,丝毫不见半年前沈平庆回家时的怯懦,那时沈平庆想抱她一下,还得拿糖哄着,只抱得一下,就扭身挣下地。

    沈寒香抱着沈平庆的脖子,尖尖的一张小脸,依稀已有美人样子。

    沈平庆笑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朝美貌的妇人摊手。

    “都这么大了,还要什么长命锁,老爷也是。”妇人微嗔地看他一眼,把个小金锁放在沈平庆掌心。

    金锁挂上沈寒香的脖子,她就甜甜地笑,“谢谢爹”

    沈平庆这才拍去身上尘走进姨太太屋。

    前前后后响起马氏吩咐底下人去打水的声音,要让老爷洗个热水澡,去去乏。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大坑,嗯,大概是个拨乱反正的故事。

    喜欢的妹子可以收着看个热闹。

    能留个爪子就最好啦,滚两圈儿

    、牡丹

    沈家的除夕先要祭祖,猪、牛、羊及各色果子得请祖先先用,又沈平庆带着儿子献上这些。

    至于守岁年夜亲眷们要吃的瓜子、花生、糖等一应物事,通常得提前半月开始准备,果品得提前腌制,再有各色肉食兔肉、鹿肉、熊肉等是一早腌好的,堆在厨房外面的大院里。

    马氏一早亲来厨房给沈寒香熬点肉糜粥,管家娘子正在院里使唤人搬放东西,见她出来了,谄笑迎上来,又瞧见马氏手里的粥碗,笑笑,“三姐儿的肉糜粥在炉子上炖着了,正心说马姨娘什么时候来要,文火温着的,这就让人去盛。”

    马氏生得温眉细目,扯出帕子沾了沾嘴角,轻轻咳嗽,素白的脸孔微有点风热似的发红。

    “家里这么忙,我自己去就行,还是你周到。”

    管家娘子遂直起身,找个小厮来给马氏带路去厨房,吆喝一嗓子,“姨奶奶过来了,仔细着点,这还有身子的人取kぷ帕四忝且桓龆个都得扫地出府去”

    沈平庆本在京城根下当值的,现跟着工程安家在梦溪县里,也是京城辖下的一个县份,据说是富得流油,外称作金梦溪。

    马氏的亲姊妹两朵金花都在知县那儿,嫡出的个大姐,是知县的正房,底下一个幺妹,也是个姨奶奶。

    管家娘子约摸三十岁,从前在沈家老宅子,沈平庆到梦溪安家后,才叫过来的。

    马氏一面对着热粥吹气,搅动勺子,出来朝管家娘子谢了声,才走出去。

    管家娘子板着个脸,返身高声吼着朝厨房里去,“不盯着就偷懒儿,兔崽子们,压岁赏钱想不想拿了”

    沈家过年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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