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吆喝声,转过墙角,就见长长的甬道旁,全是牢房,靠出口的地方较宽阔,摆了张方方正正的桌子,三四个狱卒正在那儿赌钱。
几人见了赵蕤,齐齐抬头拿眼扫了扫他。
赵蕤后面的狱卒赶忙上前道“张头,新来的犯人。”又附耳与叫张头的嘀咕几句。
“先关在丙号里,等我们赌完了钱,再做打算。”
狱卒点头弯腰答应着,一面推着赵蕤进去。
两边的犯人见有人进来,有的急忙张望是不是家里人,有的掀掀眼皮后漠不关心,有的一动不动,有些看着赵蕤的眼神尽是幸灾乐祸。
到了一间牢门前,狱卒打开锁,推了赵蕤一把,喊了声“进去”,随后哐当一声关了牢门,转身离开了。
狭小的空间里散坐着三四个汉子,满脸横肉,歪眼斜鼻,眼神猥琐,一副地痞流氓模样,听得动静,俱抬头直直打量起赵蕤。
赵蕤扫了他们一眼,径直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盘腿坐下,闭目沉思。
其中一人见此,向中间一个头目模样的人示意,那头目摇摇头,做了个手势,此人一看,立时会意,于是静坐等待。
赵蕤虽闭着眼,精神力却没闲着,这群人的小动作自然瞧见了。到要看看,能弄出什么花样。
早上大概十点左右出的门,闹了这半天,现在应该有三四点钟了,等天色暗下来,悄悄潜出大牢,回去带了本身连夜离开。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安心等待天黑。
牢房里诡异地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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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顾瑾玉和王晓涵却心如急焚。赵蕤被带走后,两人因在家,对街上发生的事不并知情,是看完热闹返家的刘嫂子拍了她们的门,把事情的始末添嘴加舌地告诉两人。
两人听完刘嫂子的话都不相信。
“怎么会这样赵公子不会伤人的,定是诬陷”王晓涵大声反驳道。
“哎呦,差爷都将人带走了,是不是诬陷,进了衙门那可是有的苦受,别大喊大叫了,快想个法子赶紧将赵公子弄出来吧”
顾瑾玉稳了稳心神,对刘嫂子道谢。
“大家邻里,不用这么见外。赵公子虽进了衙门,但这是个小事,你们打点些钱财给里面,料想没什么大事,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吧。我回了。”
顾瑾玉欠了欠身表示感谢,和王晓涵进了门。
“表姑,咱们有钱吗可是有钱找谁送啊”王晓涵一进门急急问道。
顾瑾玉快步进了屋,找出从前藏的银票,心里定了定,回道“自然是我们自己去,虽说女子轻易不出门,可是现在还顾什么。”
“表姑我和你一起去。”
“你在家等着吧,去了也是添乱。”
“那怎么行衙门是什么地方,一个女子独自去总是不好的,表姑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西屋还有人,你我都去了,谁来照顾。听我的,在家等着,一会我就回来。”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这样,咱们出门把门锁了,快去快回就行了。”
“不行,屋里必须有人”两人正说着,忽听得门被打得震天响,吵吵闹闹喊着“开门”
两人心里一抖,对视一眼,急忙出了房门来看。
门外的人拍得越来越急促,喊声愈来愈大,王晓涵拉拉顾瑾玉袖子道“表姑,怎么办啊开不开啊”
顾瑾玉吸了口气,“开,看是怎么回事”
两人一起开了门。只见门外围了十几个差役,领头是个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是李荣富身边的书办。
“这里可是赵蕤家”
“是赵公子家,不知各位有何事”
“是就好有人告赵蕤杀人劫财,县太爷查了,确有此事,现要我们查抄赃物,来啊,搜”中年人声刚落下,十几个差役一涌而进,把她们两人挤在一边。
差役一进去就各自散开,翻箱倒柜,哐当声,乒乓声,顿时一片狼藉。
顾瑾玉走上几步行礼问道“敢问大人,是何人所告,证据又何在,怎么没有传唤我二人,就定了赵公子的罪”
中年人斜眼看了顾瑾玉一下“你们是她什么人”
“是她亲眷。”
“这是县太爷亲审,证据确凿,人证也有,赵蕤也亲口承认,她已被关押在县大牢,过不了几日就要处斩”
“这不可能赵公子怎么可能是劫匪,她是被你们冤枉的”王晓涵怒气冲冲地说。
“晓涵”
“大胆县太爷岂容你置喙,再胡乱撒泼,连你们一起打入大牢”
王晓涵还想说话,被顾瑾玉紧紧拉住,朝她摇摇头。
气氛正紧张,忽听得一差役报道“大人,这躺了个女子”
顾瑾玉两人听了,顾不得中年人的话,三步两步跑了过去。
中年人也一路跟了来。
进了西屋,见床上躺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女子,发饰怪异。先前所见两女正护在她床边,中年人皱皱眉,问道“这又是何人”
“她是我俩人的姐姐,因病了,起不来床,终日都在昏睡。”
中年人正欲说话,外头走进个差役,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会话。中年人紧皱着眉,嘴里说道“不应该啊”
来时李荣富曾告诉他,这姓赵的财物定是不少,要一一查明了,记上账。可现在衙头却说,只有常用物什,加起来就值一二百两银子,连银票也没有,和县丞说的相去甚远。
先不管了,带上搜到的,去见了县丞再说。于是吩咐道“把赃物带上,房屋查封,这女子三人也一并带走。”
“且慢不知我们几个犯了何罪,要打入大牢”顾瑾玉站直身体问道。
中年人捻着胡须说道“尔等与赵某人同住屋檐下,又是亲眷,怎会不知她做的事,说不得你们也是他的同伙”
“大人此言差矣我们虽是亲眷,却只是表亲,平时很少往来,只因家中长辈俱亡,才投了表兄。平日她做什么我们根本不知,再说我们三个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要怎么做劫匪请各位乡邻评评理”顾瑾玉边说边朝门外喊到。
原来差役打门时就惊动了附近的人,这么一会四面的人都赶了来看热闹,站得满院都是。
听见顾瑾玉喊话,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见这娇滴滴的女子也不像什么劫匪,于是三言两语地说道“是啊,看着也不像啊”、“这么貌美,怎么可能匪徒”
中年人瞧着人群越聚越多,顾瑾玉两个又两眼抹泪,生怕把事情弄坏。一想县丞没有吩咐抓人,逐挥挥手,“将她们赶出去,房屋查封”
四五个差役推推拉拉将两人赶出了门,又把本身抬了扔在门外,让看热闹的人赶紧散了,别耽误办差。其余差役抬着搜刮到的财物,封了屋子,跟着中年人走了。
顾瑾玉跪坐在地上,把本身抱在怀里,对王晓涵道“晓涵,你去雇辆车来,咱们得找个客栈。”
王晓涵揩揩眼角,点头去了。
还有些没走的人对着她们指指点点,顾瑾玉一概不理。
过了一会,王晓涵找了辆牛车回来,顾瑾玉没有言语,和王晓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本身搬上了车,两人跟着牛车走。
不多时,找了个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却不想后面发生的事才叫她们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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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若不仔细观察,连对面人脸上的表情也无法看清。
几个狱卒提了木桶,沿着牢门一个个舀了一勺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甩在碗里。沉寂的牢房顿时热闹起来,有吃饭声,打骂声,哭喊声。
狱卒舀完东西,不理犯人之间的龌蹉,径直离开了。
赵蕤仍独自坐着,没去抢那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食物。和他同一牢房的几个人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吃的,连赵蕤那份也没放过。
几人吃完,对视一眼,悄悄将赵蕤围了起来。其中一人向前一步,喊了声,“小白脸”,握拳直取赵蕤门面。
赵蕤倏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此人手腕,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竟是断了。那人哀嚎一声,赵蕤猛地跳起身来,一脚将人踢飞,撞到围栏跌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这过程发生在短短几秒钟。
出乎几人意料,一时没反应过来。
领头的喊了声,“一起上”,几人握紧拳头不分上下就往赵蕤身上招呼。
赵蕤不慌不忙,一一挡了,又反手打在对方身上,力道极大。有的被赵蕤几拳打趴了,有的又被赵蕤踢飞了,没几分钟,几人躺了一地,牢房里顿时一片哀嚎。
赵蕤看向头目笑了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使劲扯了扯,“说,是谁让你们做的。”
“好汉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你大人大量饶了小的,小的们再也不敢”
“看来,给的教训还不够啊。”说着赵蕤扯着他的头发用力向墙撞,顿时砸的头目眼冒金星,血流满面。
“哎呦,小的说,小的说,求您手下留情”
头目见赵蕤面目表情看着自己,心里怕了三分,只怕不说真话还有苦头要吃,当下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新来的犯人被里面的老犯人欺负是常事,但众人都有分寸,不敢闹出人命,可是赵蕤来之前,狱卒吩咐过,这次闹出人命也不怕,让他们往死里打,打死还有赏。
头目说完低着头不敢看赵蕤的表情。
“为什么非要我的命呢嗯”
“这,小的不知啊”头目抬头见赵蕤冷笑了一下,吓得大喊“小的真不知道,我对天发誓,若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
正僵持着,外头狱卒听见动静不对,全跑了进来。见赵蕤一个人站着,其他人横七竖八在地上,立时大喝“作死呢”
赵蕤侧身看向狱卒,“他们不知道,你们应该是知道的。”
那叫张头的牢头皱皱眉,“莫不是疯了,这些人真是没用,连个人也收拾不了。去,拉他出来,尝尝牢里的各色刑具。”话刚落音,赵蕤一脚踢断牢门,离得近的狱卒被他一拳打在鼻梁上,半天回不来神。
狱卒们抽刀,拿棍棒,一拥而上。赵蕤释放木藤困住几人的脚,趁此机会,三拳五掌专往致命地方下手,狱卒们直痛的哭爹喊娘。
“是谁要我的命”赵蕤拿出把小刀,贴在张头脖子上。
“杀我了你也跑不了,劝你识相点,放了我们,我去求求情,还能让你少受点苦,啊”赵蕤不等他说完,一刀刺穿其手掌,快速拔刀而出,带起一片血水。
“啊”
这些人平时作威作福,何曾受过这样的苦,顿时痛的更痛,怕的更怕。
赵蕤也不理张头,转身问带她进来的狱卒“你说”
那狱卒吓得发抖,“小的说,是县丞大人吩咐的”
“县丞叫什么他为什么要对付我”
“县丞名叫李荣富,听前面衙役说是他的相好,与你有些恩怨,让你吃官司”
一问一答赵蕤已明白事情始末,当听到家里被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