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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做一个金主 第7节

作者:非法输出 字数:20257 更新:2021-12-21 19:28:22

    我被他一说,羞得面红耳赤,咬着牙回击“那堂弟又有什么高见”

    他唔了一声,表情是难得的正经“给我一天明早给你一份汇报。”

    六叔笑着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哦,小沃也要进公司工作了”

    福天沃用一种极其不耐的眼神斜了我一眼“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看不下去了。”

    我本来就有些心虚,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恨不得缩到地里去,但大家都看着我,不能露怯“呵呵行啊,如果堂弟有高见,我很高兴你愿意分享。”

    六叔又帮我解围“这个环节先跳过,我们接下来讨论一下”

    散会后,我听见三伯低声训斥福天沃“那个是你堂哥,你以后要进福鹰,他就是你老板你也太没教养”

    福天沃毫不介意把话敞亮地说给我听“公司老板这么一个草包来当老板,我看福鹰也好不了多久了”

    “你”三伯很显然对他无可奈何,只能红着一张脸生气。

    二伯平时不怎么和我联系,为人严肃,此时也站出来为我说话“小沃,你现在都长大了,爱做什么我们老人都管不了,但是在这种正式场合,还是需要有合适的说话态度”

    福天沃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脸上的不耐从进了这间屋子就没消去过。他今天穿了一双叮当作响的马丁靴,上面扣了好几个闪闪发亮的金属环,站起身比二伯还高了半个头。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二伯,自顾自地转了转脖子,一言不发地走出了会议室,留下我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tat今晚有一门重要的考试

    好虐啊这学期几乎一周一考试

    、番外1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感觉胸口凉凉的。他一身火红的惹眼西装,从发型到整体搭配都是时下公子哥最流行的样式,手上的腕表和小指上的珀金戒指一看就能看出其价值不菲。他身姿挺拔,五官倒也耐看,只是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出卖了他。作为过来人,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长期熬夜狂欢的结果。

    我再次感到胸口的一阵凉意,嗯,确实,因为这家伙把刚刚从冰柜里拿出开瓶的香槟撒到了我的胸口上。

    “呃”我们俩尴尬对望,都愣了片刻。

    “啊”他像是被我一惊,才猛然反应过来。

    “真是不好意思。”

    他转身在自助餐桌上抽取面纸贴上我胸口,一米八几的个子一个大跨步凑到我眼前,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压迫,令我不快地微微皱眉。

    他把我的表情理解为对损失了一件西装的怒气,于是整个人贴到了我身上,搭上我的肩膀“走,去卫生间洗一下。”

    于是我在酒会开始没十分钟的时候,就被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地拉进了卫生间。

    我低头看着白衬衫上刺目的一片污渍,又奋力擦了两下,还是放弃了“算了先这样吧。”

    “真是唉,下回我给你件更好的,你这是”他一边说着要赔我新衣服,一边扯我的衣服后颈,想看看衣服的牌子。

    我挣扎了两下,本来就比他矮了半个头,力道也没他大,这么被他半圈在怀里,很是不爽,心想这家伙也太自来熟了吧。

    他看了一眼,有些发愣“呃,兄弟,你这牌子我没见过啊。”

    我被他说得脸上一阵发热,今天我拖拖拉拉差点迟到,随手从衣柜里抽了一件正装就套到了身上,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买的了。

    “不必赔了,多大点事你先去忙吧。”我退后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想赶紧打发走他。

    他却又靠过来“唉,真是对不住。不过这也是缘分啊。对了,我是樊世连锁的樊精。你呢”

    樊世连锁是与福鹰不相上下的大型连锁购物公司,不过福鹰主打的是平价超市,面对的大多是普通市民,而樊世更倾向于服务消费水平较高的人群,主打的都是进口商品和高端奢侈品。

    出门在外,我还是需要代表福鹰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于是我收起不耐烦的表情,对樊精露出笑容,对他伸出手“你好,我是福天泽。”

    “福”他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思考我的姓氏与哪家大企业大公司挂钩,我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得不到回应,悄悄收了回来。

    “啊”他突然一拍脑门,再次把半个身子都靠在我身上,“福鹰,对吧”

    “嗯。”

    “啧啧你是福家大少”

    呃,我对他这样说法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但不可否认,我只能又点点头,看着镜子前狼狈的自己胸口一片水渍,出门前急急忙忙打理好的发型都塌了下来,还被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压得高低肩。

    樊精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热情了,笑嘻嘻地对我说“听我爸说,你刚回国吧正好,等等这趴结束后,我带你见见其他朋友。”

    “这、这不必了。”有没有搞错,还见朋友咧,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而且我还想回去打游戏呢。

    “欸,等等找个地方聚一聚嘛,他们人都不错,一定玩得来的。”他还在极力邀请。

    “不然下次吧。”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只能使出缓兵之计。

    “不行你必须去不然,我们现在就走吧”他兴头来了,非常霸道,二话不说就半扯着我从卫生间附近的小门偷溜了出去。

    “这样不好吧。”我被他拉着胳膊快步小跑着,根本挣扎不了,心里又气又无奈。

    樊精怕我偷溜,硬把我塞到了他的跑车里,又把车门锁上,才放松下来”呼,没事,我现在就喊他们。”

    他一边快速地发动车子,一边用蓝牙耳机打电话“喂,哥几个快滚到老地方,给你们介绍个新朋友”

    樊精车速快,开得又不稳,我被甩得左右摇摆,颤颤巍巍地系好安全带“你刚刚喝酒了啊,开车不好。”

    “嗨”他大手一挥,我们堪堪与一辆货车“擦身而过”,“才几杯香槟,还有一半撒你身上了呢。”

    “唉。”我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一关逃不了了,只得拿出手机上q给游戏里的队长发信息说晚上没法上线了,果然被一顿臭骂。

    樊精先带我去了他家的旗下的服装店挑了里头最新一季的西装给我当作赔礼,我想瞄一眼吊牌上的价格,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吊牌

    然后他又带我去了另一家做休闲男装的名牌商店,就像在自己家衣柜一般,换了几身,终于选了套满意的装扮,又逼着我也换了一套休闲装,才载我去他口中的老地方。

    我闭着眼都知道,这群贵公子哥的老地方一定是高级俱乐部,可我到了那才知道,之前的自己还是太孤陋寡闻了。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么穷奢极欲的地儿

    不要奇怪,说来也是巧,我出生那会儿,福鹰刚刚起步,家里也并不十分富裕,直到我上了中学,爸妈的生意才越做越大,叔叔伯伯们陆续入股。我刚过上富家少爷的日子没多久,爸妈就让我出国念书,而我孤身一人在国外,不敢太过张扬显摆,认识的也只是普通家庭的朋友,想花钱都没地儿花,平时在娱乐场所的消费也没有多少。直到今年回国,接手爸妈的工作,才慢慢认识一些如樊精这般的公子哥和富家小姐。只是人家的圈子都是固定好的,我不想去硬挤,也懒得应付他们。

    樊精轻车熟路地带我七弯八拐地来到一间角落里的包厢,里头已经有不少人了。看起来樊精在他们中的地位很高,几个人对等我们这件事也并无多大埋怨,只说等等要罚樊精的酒。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这是福鹰的大公子福天泽,刚从美国回来的,马上就要接管福鹰了。”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我实在不习惯这般被人注视的感觉,只能硬着头皮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想找个角落躲起来,坐一会儿就找借口离开。

    岂料这班人瞅见了我这个生面孔,全部都围了上来,一会儿要我唱歌一会儿要和我拼酒,还有人给我递烟,更是有一两个女生对我暗送秋波,我在心中叫苦不迭。

    我不擅拒绝,酒也喝了歌也唱了,连烟都忍着恶心抽了一口,还认认真真地把姑娘的号码记下来了,心想这下总可以走了吧,樊精又提议去城西的酒吧一条街续摊,大家高声叫好,我随着人群往外走,偷偷拍了拍樊精的肩膀,低声说“我、我还有别的事,可以走了不”

    他垂眼看了看我,似乎在打量我这话的可信度,整个人已经不复刚刚的热情“要先走我们这个聚会就是为你办的,你要走了,可不尴尬吗”

    “这”我对这种性格的富家子真是头疼不已,惹不起也躲不开,张嘴半天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好。

    “行了行了,”樊精挥挥手,神态中有一丝不耐,“要走就走吧,下回可要换你做东了。”

    “那是一定。”我点点头,随口胡诌,“我下回有空了再找你玩。”

    “嗯哼。”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扭头便走,快步追上了前面几个人,把我扔在了俱乐部门口。

    当夜我回家就因为受凉发烧,加上喝酒更是头疼不已,足足在家窝了一个礼拜。

    小半个月后,樊精等不到我主动联系他,于是打开电话约我,我早就把那天随口说的屁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接到他的电话真是尴尬不已,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赴约。

    他们这回要去市郊的度假村过夜。

    我绝对不会忘记樊精,还有他的几个朋友看见我那辆小现代的表情。

    “这,是你的车”樊精不确定地绕着我的车转了一圈,不确定地问道。

    不知怎么地,我被他问得心虚,弱弱地应了声是。

    我这车,虽比不上他们的保时捷法拉利,可也是当下最流行的轻奢风格,从外观到性能都不逊于那些中高档的轿车。在国外读书时,我舍友的那辆不知道从哪淘来的二手车,也是这个牌子,车子虽小,却承载着我许多快乐的回忆好吧,解释再多,比起他们的,我的这辆确实有些拿不出手。我早该考虑到这点的,实在难以想象,我这辆小轿车,混在一堆高级跑车和越野车中的场面。

    我抿抿嘴,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刚回国,就先搞了辆车子代步,嗯要不你们去吧,我明天还有别的事,一大早赶回来也不太方便。”

    樊精直直地盯着我,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说辞,他已经看穿这只是我另一个假借离开的借口了。

    “小天啊”他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音量说,“我觉得你太不真诚了。”

    “啊”我半张着嘴,面上无措,心里却在想,难道和你们在一起,就一定要靠钱来堆砌真诚和情分吗

    那我还是一个人玩吧。

    他看我没有反应,突然哼笑了一声,上身后仰抱臂,与我拉开一点距离“不去也行,上回你说好要做东的,可不能食言。”

    我咬咬牙,心想这回可要被宰大发了“那、那也行,我买单是应该的。”

    “嗯。”他稍微满意了些,点点头,转身朝他的朋友们走去。

    他们聚在不远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几个人哄笑做一团,搞得我更加羞恼。

    那天我还是没跟着他们一起去,慢慢地开着我的小现代绕着城市逛了一圈,买了几家老店物美价廉的小吃,回家饱餐了一顿,又顺顺利利地杀了三盘游戏。

    几天后,樊精他们在度假酒店消费的账单寄到了我手上。

    我怀疑樊精是不是直接买下了那里的一栋别墅,然后让我付钱。

    后来,樊精又有意无意地约了我几次,都被我推掉了,再后来,我根本是躲着他不见。

    不知从何时起,圈子里开始有了我抠门到穷酸的传闻,在一些场合,同龄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不用猜都知道,那传闻是谁制造的,对此我真是无可奈何。

    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毛病啊,有人爱过奢侈的生活,有人爱过自由的生活,而我,只是想过自己觉得舒服的生活啊。

    不过一个人宅久了,偶尔也希望,有个人来陪陪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番外3

    写得不是很有头绪,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烦人精和小天的恩怨。

    、第章

    明白工作上必有风浪,遭人羞辱也是可以预料的挫折,但我还是控制不住那深深的挫败感,回家路上垂头丧气,进屋之后倒床不起。

    唉,早就应该认识到我是个草包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我自暴自弃地想到。

    可是福娃那小子当着所有长辈的面这么说我,实在让我难堪。草包二字,在我脑袋里回荡不去。

    所以当我接到苟盟的电话时,心情也没有变得多愉悦。

    “喂”我拖长着音调,任谁都觉得我满心惆怅。

    “在忙吗”苟盟对我反常的回应没有多加关注,有些着急地打开话题。

    “没有啦,有什么事吗”我明知这种态度太过懒散,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但依然控制不住心中郁闷的小鹿。

    “没什么。”苟盟似乎是憋着气等待我说话,此时在那头松了口气,语速也慢下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要在平常,我听到这句主动示好的话,一定会高兴得一蹦三尺,而此时,我实在没有从床上一跃而起的心情,只是淡淡地回他“嗯,我也想和你说话。”

    “小天,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他到此时才察觉我的不对劲。

    “唉,”被他一勾,我忍不住打开话匣,“今天公司开会,福天沃当众给我难堪,说我做的材料糟得一塌糊涂,根本不配做福鹰的老总。我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我觉得我已经做到最好了,可是别人根本不认可,还耻笑我,我真的又气又难过。还有我的叔叔伯伯,他们越为我讲话,我反而越难为情。”

    我一股脑儿地把苦水都倒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反倒显得我没气量,还被人认为是草包,可是话都说出口了,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巧语去挽回修饰,只能重重呼出口气,坐等苟盟回复。

    那头静了很久,才传来苟盟放柔了语调的声音“小天,每个人都有不足,要学会正视它们,克服它们,你才会变得强大啊。”

    我听到他给我灌鸡汤,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沮丧依旧“我知道。可是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孬,这福鹰,我怕是带不了了。”

    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猜想是苟盟躺到了床上。

    “小天,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做。沮丧、痛苦、失落,都是虚无缥缈的感觉,只有把它们化为思考,动力,成长,才是你能永久珍藏的财富。”

    我闭上双眼,无数片段在我脑内风驰电掣地掠过,一路走来我依靠的似乎都是父母与叔伯,真真正正是我自己挣来的财富,寥寥无几。

    我的骄傲,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懂了。我会好好努力的,谢谢你的鼓励。”我尽量用轻快的语句回应苟盟,但仍然掩饰不来排山倒海而来的失败感。

    “对了,你说你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那头静了一会儿“没事了小天,啊,我现在突然有别的事,下回再找你吧。”

    “哦。”我知道他也许有话要对我说,也知道他说临时有事兴许是骗我的,但我现在不想管那么多了,和他说了再见便结束通话。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甚至能感受到灯光闪动的频率。我的心跟着眼神一块儿失焦了,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啪。”纸张被甩到桌面上的声音。

    福天沃双手抱臂,今天他兴许是为了羞辱我,特意穿得正经了些,摘去了那些叮当作响的装饰品,黑色西装一上身,街头混混也变得人模人样。

    “如何”他冷冷地开口,整个会议室针落有声。

    我看着手中的材料,背后似乎有千万条令人发毛的软体虫类肆无忌惮地爬走。我的冷汗不知不觉地冒出来了,脸颊上散发出的热气令视线模糊。

    不得不承认,我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堂弟,比我优秀太多了,手上的这份报告虽算不上顶尖,却足以羞辱我这个科班出身的“高材生”。

    我不知哪来的毅力,强逼着自己的脸挤出笑容“天沃这份提案确实不错,大家看看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六叔原本是一脸愤愤要替我说话,看到我不仅不反击,还孬得不行,十分失望“你看着办吧,我是没什么想法。”

    睡眠缺失使得我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我强打精神“那这样,我们不如先按这份提案实行一段时间看看。”

    待其他人都走后,六叔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痛心疾首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视线有些模糊。我抓了抓额前的碎发,今早它们还被牢牢固定在头顶,如今因为汗水,惆怅地垂落,几根还粘在了额头上。我拨了两下没拨上去,心烦意乱起来,心想今天回去必须把这不听话的毛都给剪了。

    在空旷安静的会议室坐了五分钟,我觉得自己苍老了五十岁。

    福天沃的文案还在我手里,此时已经皱巴得惨不忍睹。我把它们随手塞进包里,舒展了一下筋骨,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

    很多时候,我因为某些消极的思想,急于逃避外界的看法和自己的内心,于是我会选择过度的睡眠,甚至强迫自己不要醒来。温暖的棉被和紧闭的家门能给我巨大的安全感,我喜欢他们。

    可是当我躺回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时,我才发现,我已经好久没有依赖过他们了。

    那个带领我脱离消极依靠的男人,并没有成为我新的依靠。

    时间过得很快,我看着天空一点一点暗下来,心里空荡荡的。在这期间我没有下床吃饭,甚至不去上厕所,被窝成了我的安全堡垒,我把自己深埋其中,期许着能获得一点安慰。

    我迷糊了一会儿,醒来时感到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我之前经常熬夜,有时候也会偏头痛,家里常备芬必得。我又躺了片刻,实在头疼难耐,钻出被窝,半走半爬地来到客厅的小药箱旁。头疼使得我的视线都有些模糊,我烦躁地翻开药箱,药箱旁边的一个小饰品被我扫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刺得我又是一阵嗡嗡的耳鸣。

    两层推拉式的药箱空荡荡的,之前塞得满满当当的常备药不知道去了哪儿,几片创口贴“捉襟见肘”地藏在底层的角落里。

    我迟钝地看着药箱好一会儿,才恍然忆起苟盟离开这里时,曾经帮我做了一次大扫除,把那些过期变质的食物和药品都丢了。后来我懒得收拾,也请过几次钟点工,可他们哪会贴心地帮我准备生活必需品。

    疼痛感如同海中的浪潮,一波一波地席卷而来,而且一波更胜一波,我被汹涌的海浪冲击得体无完肤,却又没难受到昏厥的程度,所以我只能忍着巨大的不适感,给助理打电话“带点止痛药和吃的来我家。”

    “boss你咋啦”助理似乎完全没被早上会议的气氛影响,光听嘈杂的背景音我就知道她肯定又在市中心的那个购物商场血拼。

    “我有点不舒服。”我身体受着折磨,脾气也好不到哪去,“你快点过来。”

    “哦好吧。”对突如其来的工作她的语气尽露不满。

    我跪坐在地上,瓷砖的凉意顺着睡裤爬上我的脚踝,接着是大腿,腹部然后我感觉,心也是冰凉的。

    我肯定自己并没有脆弱到要哭鼻子的地步,可是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鼻子堵了,打了几个喷嚏后眼前迅速起了水雾,泪水堆积在眼眶,随时准备夺眶而出。

    助理打开我家门,恰好看到我这副惨兮兮的模样。

    我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穿着印着二次元卡通图案的短款睡衣,跪坐在客厅,泪眼朦胧地看向她。

    她立刻就心软了,母爱大发挥,到嘴的抱怨立刻变成了安慰“哎哟我的老板啊,快回床上,哦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我被她半掺着躺回床上,她让我再睡会儿。她不知道我生病了,以为我只是饿了懒得出门,于是只顺路买了些洋快餐,现在她不得不下楼重新买些清淡的食物,还要感冒药。

    我是很想睡觉,可是根本疼得睡不着,头疼的感觉就是有十个超级赛亚人轮流抡大锤砸我而且一开始疼痛是有间歇期的,可能隔一两分钟才痛一下,可是渐渐地,疼得越来越密集,我几乎无法思考,就想快点晕死过去算了,甚至希望有个医生过来把我的脑门给开开,看看里头到底是不是已经搅成了一团糊。

    左右翻身了近百下,我发现这只是空耗体力,根本对消解疼痛没有半点帮助,我只能强迫自己安静下来,试图思考一些别的什么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啊我记得之前有一回我是因为着凉了,第二天起床只是隐隐不适,到了晚上已经疼痛难耐了。我抱着头在大床上哼哼唧唧,苟盟坐在一边儿陪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萌萌强行出镜

    、第章

    他说“你躺到我大腿上,我给你揉揉吧。”

    我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组成一句话回他“唔没用的,按摩对我来说更是增加痛感,你、你去药箱找找还有没有布洛芬。”

    “老吃止痛药不好。”他说得很平静,但脸上却是真真实实的担忧心疼。

    “靠”我暴躁地大喊,“那怎么办,杀了我吧呜呜呜,老子不活了。”

    他皱了皱眉“别说这种话。苟盟最不喜欢我说丧气话,特别是动不动把去死、不活这种话挂嘴边,但是我现在真的头疼得几近炸裂,根本无暇顾忌他的感受。

    “啊”我感到胸腔里的氧气都不够用了,也没力气折腾了,敞开四肢仰躺在床上大喘气。

    苟盟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伸手拽我“走,起来。”

    “去哪”我连哼哼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有个办法,你套上外套,跟我出门。”苟盟从衣柜里随手扯出一件运动衫让我穿上,然后半搂半拽着我出门了。

    他的烂办法就是带我去跑步靠我都要晕倒了他还逼着我绕着小区的广场跑,而且根本不能停下休息,只要我的步伐一慢下来,他就会伸手拉着我的胳膊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冲。

    第一圈跑完,我觉得大脑和四肢都丧失了自主权,只会随着苟盟的指令机械地往前迈步。

    第二圈跑完我感觉疼痛蔓延到了四肢,还有心脏。

    第三圈跑完,我感觉我的小腿比脑袋还疼。

    第四圈

    第五圈

    我在苟盟的生拉硬拽下,跑了十圈。还是苟盟后来告诉我的,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十圈少说也有三公里

    我跑完第十圈据说是第十圈,我觉得可能是更多,身体再也负荷不了,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坚硬的水泥地磕得我膝盖生疼,但更疼的是胸口、喉咙,我喘着粗气,感觉下一秒就能咳出血来。

    苟盟一直站在边上,他等我匀了会儿气,才走过来“好点了吗”

    我翻了个白眼“好、好个屁哈我快晕过去了。”

    “但是你并没有晕过去。”他歪头看我,实事求是地说,“而且我觉得你的肺活量又变大了。”

    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心里送给他两个中指。

    他垂眸呆了片刻,才伸手把我拉起来,我把全身的重量倚靠在他身上,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走不动了,背我回去吧。”

    “嗯。”他侧开身子,很轻松地就把我背了起来,慢慢地往回走。

    晚风吹动着我的发梢,夜深了,四处无人,我很安然地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没有问,我也装作不知道。

    可是很明显的,我太阳穴的不适感已经消失了。

    因为酸的是脚痛的是喉咙

    好吧,那也比头疼好多了。

    这也算是一种笨而有效的办法吧。

    “呼。”我轻轻呼出口气,甩了甩头,把头疼甩出去了片刻,然后淡定地迎接他们以更加汹涌的姿态卷土重来。

    我下床打开衣柜,抽出那件运动衫套上,又洗了把脸,抓起鞋柜上的钥匙出门。

    我刚把大门锁上,另一侧的电梯门开了,助理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急急忙忙地跨出电梯间,一头撞到了我身上。

    “哎哟,”她先捂着额头喊了一声,抬眼看是我,吃惊地张大嘴,“老板你怎么还往外跑”

    我错开她往外走“头疼,下去跑跑步。”

    “你不是一天没吃了,快回床上歇着吧,我马上给你煮粥,我还买了”

    “你先弄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我挥挥手,不顾她的劝说,直接进了楼梯间。

    入夏了。虽然在南方的城市里冬天的感觉并不那么强烈,但是晚风真真切切地迎面吹来,才会发现,那股冻骨刺人的寒意已经完全被徐徐和缓的凉意代替。不知疲倦的蝉鸣声又起,皓月正悬于空中。

    小区内部有个不大不小的公园,平日会有小孩在这里玩轮滑和滑板,今早刚下过雨,被树荫覆盖的空地还是湿漉漉的,树梢还时不时地滴落水珠,所以今晚并没有人聚在这儿。

    我走了两步,调匀呼吸,慢慢地绕着小公园的外侧跑起来。夜风的沙沙声,虫鸣的嗡嗡声,还有远处传来的灯红酒绿的喧闹声,随着奔跑,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

    现在,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股一股,强而有力。

    我的双腿已经开始酸痛,可我不敢停下来。

    因为我不确定,苟盟不在我身边了,这个方法,还有效吗

    我不太确定自己跑了多久,但应该有比上一次还长还远,不得不停下,是因为助理下楼找我,她张开双臂拦住我,脸上满是担忧,但语气却前所未有的严厉“老板,你不能再跑了。”

    我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张大嘴巴呼吸,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回应她“我、我还撑得住。”

    她双眉紧蹙,神情严肃“老板,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家好好吃个饭,然后休息,而不是在这边自虐。”

    我笑了一下,刚想说话,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风吹来,把她半卷的过肩发吹得拂起遮面,我突然发现她竟不知不觉蓄起长发,烫卷后颇有女人味。

    由此,猛然间,我意识到,我与她相处了两年多,竟然一点也不了解她。

    两年多前刚进入公司,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那时候我还沉浸于对自由生活骤然结束的哀痛中,对手头的工作极尽敷衍,是她一次次加班加点地帮我收拾烂摊子,最后还要把她的劳动成果堆到我的头上。虽然她平日嘻嘻哈哈,接到工作也会抱怨半天,但没有一次掉链子呃,除了漏看萌萌短信那次。

    然而,我居然不知道她毕业于哪所大学,不关心她有怎样的工作习惯,我甚至不记得每次把我自己分内的工作交给她时,有没有和她说一声谢谢。

    不光是她,我这辈子似乎从没在意过什么人,大多数人在我的记忆中,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我知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人来人往,没必要为谁驻留,各自聚散,各自无关。我恐惧空付一片真心于流水,却悄无声息地从骨子里变得冷漠。

    我抬起手遮住双眼,大拇指和中指轻轻地按着太阳穴。

    我用漫不经心当借口,奉此为生活态度,好让失败降临时,存留一丝卑微的体面。

    太可笑了。

    “老板”助理见我呆立在原地,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回去吧。”

    我轻轻拨开她的手,冲她眨了眨眼睛“好。”

    助理愣了一小会儿,似乎觉得我的情绪转换得太过突然,挑了挑眉毛,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身和我上楼。

    我乖乖喝完了她煮的清淡晚餐,再趁她不注意偷吃了俩鸡块,然后听话地躺回床上,喝了一包感冒冲剂,冲她挥挥手“快回去吧。”

    “好。”她拎起包,“如果明天还不舒服”

    “没事的,我明天会按时上班的,嘿嘿。”我又被子里缩了缩,脚底板还是有点发冷。

    “哦。”她看了一眼手表,喃喃道,“这么晚了,我喊我男朋友来接我吧。”

    “啊你都有男朋友了”我惊讶地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她今天画了眼线,白眼一翻特别带感“老娘都准备结婚了好吗。”

    “卧、槽”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幽幽叹了口气,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没事,这段时间还不着急,得先搞定麻烦。”

    “你说的麻烦该不会是”我不太确定地问道。

    她扬起嘴角,握着拳头朝空中挥了挥“废话当然是你那个妖孽堂弟,气死我了,居然当众给你难堪,必须铲除。”

    我害臊之余又有些感动“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她大义凌然地摇摇头,语重心长道“老板,我们是一个战壕的,虽然你又懒又宅还不够聪明,但你真是个好人。我和其他同事会一直护着你的”

    “呃谢谢你们了啊。”我扯了扯嘴角,给她一个礼貌的微笑。

    她推开房门“你先睡吧,我在客厅坐一会儿,等等会帮你带上门。”

    “好。”我重新躲进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闷声说,“哦,顺便跟你说一下,你妆有点花了,去补补吧。”

    “啊好。”她朝外走去。

    “等等。”

    “嗯”她一顿,把头伸回房间看我。

    我把眼睛也埋进被子里,怯怯地说道“以后不要在背后喊我草包了好吗”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我偷偷露出半只眼看她。

    助理先是一傻,神情是被揭露干坏事的尴尬与愧疚,不过很快又重新露出笑容。她说“好啊,那你也要有点当老板的样子嘛,狠狠地打败你那个堂弟,让他从哪来,滚回哪里去”

    “唔我会努力的。”

    她冲我点点头,飞快溜出了房间。

    等四周重新安静下来,我才安然地转身侧睡,两腿之间还紧紧夹着硕大的抱枕,假装自己的怀里很充实温暖。头已经不太疼了,我不知道该归功于自己的出汗运动还是助理熬的热粥,亦或是偷吃的那俩至今唇齿留香的鸡块君。

    睡吧睡吧,我对自己说,明天还要继续奋斗呢。

    啊,希望梦里有他。

    晚安,萌萌,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如果你不来找我,我会去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要爆发小宇宙了

    不过,工作、生活未必是一帆风顺的。

    虽然我是亲妈咳咳但是金手指才不会胡乱开orz

    距离萌萌回归倒计时中

    、第章

    醒来时觉得浑身都热乎乎的,是那种很舒服的暖和,让我一瞬间以为躺到了某人的怀里。可惜睁开眼,才惊觉发热的不过是被自己体温捂热的抱枕,而枕头则是湿漉漉的,全是半夜流出的热汗。

    我撑起身子,双脚刚沾地便是不受控制地一软,好在我反应极快地握住床头的立柜一角,才不至于一大早便面对自己的衣柜行个大礼。

    昨天运动过度,导致乳酸堆积,双腿此时又胀又酸。我尝试着踢了踢腿,有如抽筋那般疼痛,不过,比起昨天的头疼,这脚上的这点不适,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虽然四肢发麻,但精神头却很好,我在卫生间捯饬了一番,特意整理了发型,又穿上最好的一套正装,看起来确实有些许业界精英的模样。

    我面对全身镜而立,半昂起头系好领带,拉了拉衬衫衣领,抚平外套的折痕,再露出了一个自信得体的微笑

    脑海中骤然浮现福天沃那轻蔑至极的面孔,我心头一刺。不过片刻,我又重新打起精神,心中那点郁结被我一哂而散。

    再如何,福鹰已经在我的管理下无风无浪地度过了两年时间,料他一个福娃,也整不出多大的风浪。

    公司里景象如常,昨日的董事会似乎并没有在公司内部引起多大风波,福天沃的提案被我采纳后,秘书部发布通知,其他部门立刻高效率地投入新的活动筹备中。

    我刚走进办公室,助理便急急忙忙地跟了进来,还转身把门上锁。

    “怎么了”我见她神色慌张,有些诧异。

    “不好了,”她把散乱头发重新拨到脑后,语速极快地说道,“前几天我只是略有耳闻,没有证实不好乱说,可是刚刚我才知道,福天沃他爸、呃,就是你三伯,已经把他手上的所有股份转让给了福天沃。”

    “啊,”我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知道,昨天就知道了。”

    三伯此举虽然有些突兀,可是他的年纪也大了,还在北方有另外的产业需要打理,做这个决定,于情于理,我们都能理解。

    “哎呀”助理见我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着急地朝我靠近了一步,“你知不知道,你堂弟要是接了那些股份,在公司的地位就可以和你那些叔伯一般,平起平坐了”

    我顺着她的话一想,确实如此,可事实既定,总不能再让三伯把股份又收回去吧。当时几位叔叔伯伯入股福鹰,也有几分体谅我爸妈创业艰难的意味,所以他们之于我与福鹰,不单单是家人,还是合作伙伴,没理由要借亲属的身份干涉他们的决定。

    “唉,”我叹了口气,继而安慰起助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再怎么说,他也还是要听我的,只是以后要经常见他,真是不爽。”

    “我只是担心,他进了董事会之后,会”

    我打断助理的话“不用想那么多。对了,近期有什么安排吗”

    “这”她低头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查看行程安排,“有几个应酬,不过可以推掉,有几个洽谈会,不过可以让副总代替你去,还有一个本市的学院邀请你去做讲座,不过已经被我拒了除了这些,好像也没什么事了。”

    “呃”我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没有几件像样的活动非我不可吗”

    助理皱眉转了转手里的圆珠笔,迟疑地摇摇头。

    “好吧。”我捂住眼睛朝后退开几步,“你先出去吧。”

    仿佛蓄满了战斗力,却发现一个敌人都没有,眼前空荡荡的,只是一片荒原。

    我翻出这两年的财务报表细细查看,越看越觉得爸妈看似随心所欲,一个兴起就把公司扔给我,其实早就提前预料到了我的性子,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能干,却又不争名夺利,深藏功与名。

    到头来,却是架空了我这个最大的董事。

    我手指点了点桌面,翻出手机,给心心念念的那人打了一个电话。

    枯燥烦人的铃声响了十几声自动挂断了,电话无人接听。

    我猜他也许在忙,便转而发了条信息过去

    “对不起,那天心情不好,语气差了。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我把手机放在桌上,又重新看向手中的文件,等着他回复我。

    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忙碌,顶多隔天便会回复。

    岂料,那一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再没有半点回音传来。

    接连几天我都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可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短信也没有任何回复。

    又过了一周,打过去竟然变成了手机已关机。

    比起失去他的音讯,我更怕他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以他的个性,若是要和我断联系,应该会直接了当地说,而且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他明明就是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绝不会突然就无声无息地消失。

    我有些后悔,他离开时竟然没和他要其他的联系方式,连他到了郑州也没问他具体地址。

    越想越着急,我把助理喊进来“话说,你有没有法子帮我找个人。”

    “啊找人”助理有些迷糊。

    “对,我知道他的名字和手机号,有没有办法查到他的具体住址”

    助理歪头想了想,说“有点难度吧不过你朋友不是挺多的,问问他们也许有门路。”

    “也是。”我挥了挥手,又让她出去,随即掏出手机在微信群里发了条信息。

    “有没有人能帮我找个人。”

    那微信群我加了许久,里头是几个我还玩得来的朋友,并非富二代,但身份也是非富即贵,此时五六个人在群里聊得正high,我突然一出声,整个群骤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狐朋狗友三号才接话道“小天你要找谁”

    “呃你先告诉我有办法吗”

    “嘿”他发了个抽烟的暴漫表情,“不信哥是不是,只要你找的不是神仙鬼怪,那就没有找不到的”

    大家看他这么说,群里又重新热闹起来,都是打趣他为主。

    我私聊他“我只有那个人的姓名和手机,知道他大概在河南,能找着吗”

    他过了一会儿才回我一条语音“别小看哥。这么着,咱俩也好久不见了,今晚一起出来喝个酒,细聊,成不”

    “行。”

    几个月不见,三号依旧是那副潇洒不羁的模样,他贴心地与我约在了一家安静的小酒吧,点了两杯玛格丽特,之后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神色间并无半点不耐。

    我一直觉得他身上有些六叔的气质,他的贴心也是我与之交好最重要的一点。看到他神色淡定,我的心也微微放松下来,便将我和苟盟的事情粗略地讲给他听。

    说罢,我觉得心里陡然一轻,觉得这几天来的不安惶恐终于有了个出口“啊,请你帮帮我,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找谁好。”

    三号立刻接话“干别的我还不敢大包大揽,找人倒是不愁。”

    “可是我只有他的电话”

    三号见我又质疑他的能力,伸手勾了勾我的下巴“哈,还不信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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